原点

作者： 爱如指间砂，收录日期：2007-07-08，1711次阅读

起

训练场的门被拉开，角田跑着进来说：“陵南的仙道彰退出篮球队了！”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正在分队比赛的人都停了下来。
最先从这个消息中清醒过来的是樱木，仰天狂笑着：“那个扫把头，一定是害怕今年在球场上输给本天才，所以趁早溜走了！哈哈哈哈。”
彩子咬牙切齿的拿着折扇朝樱木这边走来，宫城勾勾嘴角，下来该是流川那句经典的“白痴”出场了，可是直到折扇甩到樱木头上也没听到流川的声音。宫城微微侧头，流川抱着篮球闭着眼睛，难道睡着了……。
“继续！继续！”彩子的声音有效的让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篮球场里又响起篮球的撞击声和鞋与地板的磨擦声。
“流川学长！进攻犯规。”充当裁判的一年级新生说。
场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流川枫和被他撞倒的宫城身上，后者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把球抛给宫城。
这小子今天异常的暴躁……，宫城活动着手腕想。
“有没有受伤？”彩子在场边喊。
“没事！”宫城微笑着向彩子挥手。
“继续！”
海岸线上流川枫蹬着车子，自己应该没记错，仙道彰似乎就在这里钓鱼的，果然不远处的礁石后露出了那招牌的朝天发。车被刹住，一脚撑着地看着坐在礁石上的仙道，后者感觉到了转过头，看到身后是流川愣了愣这才勾出温和的笑容说：“HI！”。
“一对一。”流川的声音和表情一样还是那么冷冷的。
“现在？”仙道回过头看了看已经快滑到海平线下的太阳转过头问。
流川没说话，只是盯着仙道，眼神是肯定且强硬的。
微微抬了抬眉，反正今天也在这里躺了很久了，去活动一下也不错。仙道开始收拾自己的渔具还有小水桶，流川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载我？”爬上公路仙道扬扬手里的东西。
得到的回应是一声冷哼，和跨上车子扬长而去的背影，黑亮的头发被海风吹起，在余晖中闪闪发光。仙道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这个别扭的小子。
走到附近球场的时候天空已经变为深蓝色了，夜幕下球场旁的路灯发出橙黄的光，虽然不亮但是也足够让人看到篮环和篮筐了。
流川掏出球来，抛给仙道，自己微微俯下身子开始防守。
两个多小时的激战，两人的比分还是咬的很紧65：69，仙道胜两球。流川带球突破，仙道回撤，流川忽然停步，微微跃起，三分球，球应声入网。还差一分，仙道笑笑，跑去篮下捡球。
“为什么？”流川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仙道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揽着球准备说今天已经说了不下三百遍的理由。转过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流川的眼睛，虽然流川背对着路灯，那双眼睛在阴影里依旧闪闪发光，眼中流露出愤怒、失望、迷惑、不甘和一些仙道也不能理解的情绪，原来人的眼睛真的是会说话的，仙道想。
在这样蕴含感情的目光下仙道说了几百遍的理由变的磕磕巴巴：要准备……准备升学考试，我前次模拟考试的成绩不理想……，要上东大的话就要抓紧点时间了，所以……。
流川眨了眨眼，然后走过来，从仙道手中接过篮球走去场边，塞回包里，蹬上车子，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仙道看着茫茫的夜色想：篮球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但是上学之后神奈川的海却是很久都看不到了，所以自己的决定并没什么错吧。
那一年湘北以神奈川第一名的身份参加了全国大赛，最终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陵南勉强以第二名的身份参加全国大赛，第二场比赛便打道回府了。

“狐狸！我们换好衣服去看下一场比赛吧！”樱木一边撕扯着衣服一边说。
流川回过头看了一眼樱木，这个白痴刚比赛完不回去休息，竟然想去看下一场比赛？
“晴子说下一场是大学联赛，京都大学和东京大学的比赛，有大猩猩参加的，东大好像还有那个扫把头和替补还有……还有……”樱木在苦苦思索。
“白痴！”套好球衣，背好行李，流川向赛场走去。
“你个死狐狸！本天才好心好意告诉你，你竟然骂我！”樱木在身后叫嚷着。
虽然球场里并不安静，但是樱木超高分贝的叫嚷还是震惊四座，场上练球的双方球员不少都回过头看向这边。
“哈！那不是湘北的天才樱木吗！”藤真撞了撞站在自己身边的仙道笑着说。
“是啊，一点都没变。”仙道嘻嘻的笑着，目光从樱木身上，转到站在他身边的流川枫身上。
“听说他们目前五战全胜，也许会拿第一。”花形靠过来说。
“所以说我们当初输的也不冤枉。”藤真拍了拍花形的肩膀：“今天要好好表现阿，不能让学弟们看笑话。”
“你看！大猩猩阿，还有那个中年人！”樱木激动的去拍流川的肩，被流川面无表情的让开。
场下被樱木点名的赤木和阿牧两人对视一眼，决定无视樱木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有以前的学弟在场，那场比赛神奈川来的球员都很拼，最后硬是拖入加时赛东大才以119比115取得胜利。
回更衣室的路上藤真、仙道和花形拖拖拉拉的走在最后。
“看到牧和赤木真的像回到了高中时代。”藤真沉静的笑着。
“我以为你看到樱木就想起来了，替补。”仙道抛给藤真一条毛巾勾着嘴角说。
“扫把头！”藤真毫不留情的还击着。
“前面……”一直没吭声的花形忽然说。
藤真和仙道抬起头，更衣室的门口站着流川枫。
“找你的吗，仙道？”藤真很奇怪那个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流川枫站在这里干吗。
“不会吧……”仙道也同样迷惑，除了在神奈川那有数的几场练习赛和那两次一对一两个人也没有多少交集。
看着三人走过来，流川背起扔在地上的背包，看着仙道说：“你认真过吗？”，然后转身离去。
藤真似笑非笑的看着愣住的仙道，拉着花形进了更衣室。
“怎么回事？”花形望向藤真。
“谁知道……”藤真挑挑眉笑。
那一年湘北夺得全国大赛第一名，流川枫飞往美国。

承

“请问流川先生作为NBA本赛季最有价值球员你有什么感想？”台下的记者提问着。
流川面无表情的说：“没有。”，能打球就好，感想？谁有空去想那些无聊的东西。
“今年你们以九分之差与总冠军失之交臂，您觉得下一赛季你们会得到总冠军吗？”
流川面无表情的说：“不知道。”自己又不是先知，明年的事那里知道……。
“您能就本次回国的这次友谊赛的结果进行一下预测吗？”
流川面无表情的说：“不知道！”这些记者是白痴吗？
“噗”台下有人忍不住笑了，很欠扁的笑声，虽然不大还是被流川听到了。
抬起眼向台下望去，发出笑声的人显然也没料到会被听到，四目相对，嘴角向上翘翘，绽出一个有几分尴尬却依旧灿烂的笑容。流川的眼睛睁大了一点，仙道……，竟然是仙道，一手举着相机，一手挠着头对自己傻笑。堪称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几年前的对手，头发还是朝上竖着，但是短了不少，看上去没有那么嚣张了，脸上的线条比以前硬朗了，下垂的眉稍和翘起的嘴角组成的笑容还是如以前一样，像秋天午后的阳光。收回目光，流川撇了下嘴，发出一声冷哼。
流川枫在场上作赛前练习的时候看到坐在篮后的仙道，四目相对仙道笑着说：“HI。”
“工作？”流川当然记得昨天中午的记者招待会仙道也在。
“恩，摄影记者，大二的时候我转系了，学的这个。”仙道举举手中的相机，看了眼流川垂下眼帘微笑着说：“虽然每次都做着同样的事，但是从这个小孔看到的世界每次都是不同的，所以我想我可以一直认真下去。”
目光在仙道身上扫描了一圈，然后流川又开始投篮。
那天的比赛很精彩，仙道眼都不敢眨的看着，相机的快门更是按到手指发酸。比赛结束的最后一球是流川的灌篮，就在仙道的眼前，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仙道抓住了挂在篮环上，微微垂着头的流川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虽然很淡，但是他笑了。
仙道坐在办公室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着早晨的报纸，头条是配着昨天自己拍到的那张流川枫微微一笑的照片，标题是：王者的微笑。很烂俗的名称阿……，忽然就很想给流川打个电话，于是给旁边新闻组的同事要了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请问……”对方问。
“我是XX新闻的记者仙道彰，想找一下流川先生。”仙道笑嘻嘻的说。电话来便传来模糊的问话声，和走路声，然后话筒上传来呼吸声，很轻。
“流川？”仙道问。
“恩。”
“看到早晨报纸的头条了吗？”
“没。”电话这边流川看着报纸上那张自己微笑的黑白照，照片下印着拍摄者：仙道彰，然后凉凉的回答。
“……”
数秒的沉默。
“有没有兴趣让我给你拍一套写真，一定大卖。”仙道笑嘻嘻的说。
“白痴。”
“你在洛杉矶的电话……，方便告诉我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是流川冷冷的声音：“********”
“那就这样，拜拜。”
“哦。”
然后那边电话挂断了，仙道坐在办公桌前苦笑。

流川刚把意面捞入盘子就听到电话铃响了起来，皱皱眉，还是打算不接了。从昨天已经开始放假了，而且经纪人的话会打自己的手机而不是家里的电话，圣诞的假期，不长不短，正好适合睡觉。
想的这电话已转入了留言：我是流川枫，现在不在家，有事的话请你在滴声后留言。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传来一个男人低低的声音，是日语：“我是仙道……，那个我……”，显然仙道还在组织着措词。
流川放下盘子走过去接起电话：“我是流川。”
“啊，你在家啊……”那边传来仙道的声音，有点惊慌失措的感觉。
“有事？”流川开始后悔没有把意面一起端过来。
“是这样，我到洛杉矶来拍一些照片，可是预定的宾馆由于某些原因已经客满，联系了其他一些宾馆，也都没地方了，所以，你能不能收容我一晚，只一晚，我明天就找住的地方。”仙道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以前那种笑嘻嘻、懒洋洋的味道。
流川翻翻眼睛，这个白痴，圣诞节期间房子哪有那么好找，“你在哪？”
“不用，你告诉我你的住址，我自己过去。”
“你在哪？”流川的声音里透出了不耐。
听出了流川语气不善，仙道飞快的报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在那里等我！”流川冷冷的说，然后挂断电话。
意面显然吃不到嘴里了，流川皱着眉把面倒入垃圾桶，把盘子放入水槽，穿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出门。
仙道坐在自己的行李上抬头望天，洛杉矶的冬天并不冷，头顶是深蓝的夜空。或许是毕业以后就在各处游荡的原因，对于哪里他都不会有陌生感，当然也不会觉得熟悉，或许他最熟悉的还是神奈川那片湛蓝的海水吧。
目光回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睛由一个金发美女的大腿移到一个笑的甜甜的小女孩脸上，又转到夜空中。脸上感到湿湿的，用手摸摸，真的，下雨了。低下头，没有原由的绽出一个笑容，然后继续坐在行李上等待。
等流川把车停在仙道面前时仙道的外套已经淋透了，车灯前的仙道眯着眼笑着，脸上有雨水滑下。
“白痴吗？”流川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说。
“害怕你找不到我。”仙道拎着行李笑着。
“白痴！”流川关上后备箱回到车里。扭头看到仙道并没有上车，而是在车周围一边转着，一边打量着。
皱皱眉打开车窗，望向仙道。
“看你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开着车会睡着。”仙道继续笑着说：“为了我的人身安全。”
“……”流川面无表情的关上车窗，发动车子。
“我开玩笑的！”仙道在车开离的最后三秒蹿进车里，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笑。
冷冷的哼声，一块毛巾撇在了仙道的头上。

转

流川上楼拿了自己一套睡衣下来，递给正在打量自己住处的仙道说：“去洗澡，楼上左边第二间。”
“很干净啊，就你一个人住？”仙道接过睡衣问，路上仙道就一直在想，流川应该是一个人住吧，很难想象他和别人像日常那样相处是什么样子。
“恩，周末有请人来打扫。”流川脱掉外套，向厨房走去，走到门口回头问：“没吃？”
“没有呢。”仙道讪笑着挠挠头。流川翻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仙道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楼下走，转过楼梯就能闻见食物的香味，闻着香味找到在一楼拐角的小餐厅，桌上放着两盘意面，流川在埋头吃着其中一盘，另一盘显然是给自己的。
“很难得啊，你竟然会做饭？”仙道坐下拿起叉子笑。流川没出声，埋头吃自己的面。
“也不找个女朋友，这样就不用自己做饭了。”说完仙道把面送进嘴里，不难吃，也不好吃，然后忍不住笑，对于流川的厨艺自己竟然抱有幻想。
流川抬起眼看了眼仙道，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仙道没有听清问：“你说什么？”
“麻烦。”流川垂下眼帘说。
还是别扭小孩，仙道想着低头继续吃面。
首先吃完的流川拿着盘子出去，一会回来把一把钥匙扔到仙道面前说：“圣诞节找住的地方不容易，住我这好了。”
仙道瞪大了眼睛，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停了几秒后笑着说：“对你来说很麻烦吧，我住在这里。”
“还好。”流川修长的手指点在桌面上淡淡的说。
“学会一些待客之道了阿，偶尔会有人来住吗？”仙道卷着面笑。
流川皱皱眉看了仙道一眼说：“第一个。”然后转身向外走。
“我以为你很讨厌我，在我退出篮球队的那年夏天。”仙道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流川转过身来，白皙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一直平静的眼眸里有着不输于当年的愤怒说：“是很讨厌。”
“那还收留我？”仙道懒懒的笑着。
愤然的转身，一直走到楼梯的拐角，在仙道以为已经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说：“你是特别的。”他是特别的，飞扬的少年时代不曾超越的对手，这个教会自己打篮球的少年，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让自己气愤的仙道。
仙道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直到流川消失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用叉子摆弄着盘里的面，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低声地自语着：“对于我，你何尝不是特别的啊……”
在仙道还在摆弄面条的时候流川又出现在楼下，端着一杯水说：“客房在右边第二间，还有你唰碗。”
仙道抬起头，两人对视良久，仙道低眉顺眼的笑了，流川别着头上楼去了。
其后的日子两人并没有更多的交谈，仙道每天早出晚归的到处跑着去拍照片，流川则早晨睡着大觉，下午去附近的球场打球。
晚上倒是两个人都在，一起出去吃个晚饭，然后回家看看以前的篮球比赛录像或者一人抱本书各处一角听音乐。
新年的第一天流川被手机铃声吵醒，拿起来一看是经纪人的。
“……”
“生日快乐！”那边很吵。
“哦，谢谢。”虽然说着客气的话，流川的声音和表情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
“还在睡觉？”
“恩。”
“那我挂了，拜~~”然后是一串盲音。
就为了说这些吗？流川索性关了手机，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起床吃点东西就可以去练球了，于是开始起床。
洗过澡，下楼去厨房拿出牛奶正在倒的时候听到开门声，有点好奇的探出头。
仙道拎着一个袋子和蛋糕进了门，看到流川就笑了说：“起来了！”
流川翻翻白眼，缩回头去继续倒牛奶，拿着奶出来的时候看到仙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点奇怪的问：“这么早？”
仙道笑着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流川坐下，流川打量了一下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
“不要这么冷淡，我可是特意回来给你过生日的！”仙道微微摇头笑着，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篮球在手指上转了转，抛给流川说：“生日礼物！”
“我有很多了。”一手接住球，流川的声音凉凉的。
“那再加上一对一呢？”仙道眯着眼睛笑。
流川的眼睛一亮，但声音还是淡淡的，“凭你？”
“虽然比正式球员差很多，当个陪练还凑合吧，就说要不要？”仙道微笑着把蛋糕盒打开说。
“当然要。”流川站起身说：“我去换衣服。”
“哎！吃过蛋糕再去。”仙道叫着。
“回来再吃。”
那一天两人一直打到半下午，很多年以后久违的一对一。
“我不行了！累死了。”虽然平时也会锻炼，但毕竟是社会人了，仙道的体力比现在的流川差了。
流川目光在仙道脸上扫描一遍，虽然很多年没有打球了，仙道的球技依旧是可圈可点的，当年真是没白被称为天才。
仙道在喘息的间隙问：“生日礼物喜欢吗？”
流川抛着球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喜欢就说嘛，我都快累死了。”仙道笑着走过来伸手去搭流川的肩膀。
流川愣了一下，想躲开，最终却任由仙道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
“你很重……”流川皱着眉抱着球后悔，仙道现在一半的体重压在自己身上。
“在坚持一会，你就当在做体能训练。”仙道的声音懒洋洋的，停了一会又说：“我在这的工作也结束了，明天早晨十点的飞机回日本。”
流川愣了一下，脸上又恢复到面无表情，冷冷的哦了一声。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很阴，看看表已经十点过半了，仙道应该已经走了吧，流川在床上转个身想。又躺了几分钟，开始起床。
起的有点早，晃到客厅打开电视，然后去厨房倒牛奶，又拿出面包给自己做了火腿三明治，然后端去客厅坐到沙发上开始吃难得的早餐。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动作片，满屏的汽车碎片，流川喝口奶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屏幕忽然一闪，一个拿麦克风的女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上，身后是浓烟和纷乱的人群，消防员、警车、救护车，插播新闻吗？流川的手停了那么一下。
“今晨十时由洛杉矶飞往日本成田机场的T157次国际航班发生故障坠毁，目前事故原因不明。坠毁客机上的211名乘客和16名机组人员已经全部遇难。飞机坠毁后造成了一个直径约25米、深10米的大坑，飞机陷在里面，还在冒着淡淡青烟，数十名救援人员正忙着搜集尸体残骸，搬运飞机碎片。文件、机票、衣服和鞋子散落在大坑的周围……”
流川盯着屏幕愣在那里，手中的奶杯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结

没有回忆，只有一片空白。
流川枫就这样呆呆的坐着，直到一阵门铃声传来，才转转僵硬的脖子，看看自己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拿着遥控器的手抖个不停。
关掉电视，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转过头看见放在茶几上的门钥匙和旁边的一张便条，颤抖着手拿过来。仙道留的便条，寥寥的几行字：流川，我走了，休息的时候不要总是睡到中午才起来，对胃不好。谢谢招待哦！下次回日本也给我个机会报答你~呵呵。仙道彰字。
眼睛渐渐模糊，眼泪一滴滴落在便条上，字迹一点点被侵蚀，变的模糊，昨天还对自己笑，陪自己打球的仙道就这样走了？门铃仍在锲而不舍的响着，流川却充耳不闻，只是把钥匙在手心攥紧，挡着眼睛躺倒在沙发上。
终于门外的人走了，房子安静下来，静的可怕。
寂静中电话声又响起，响了数声以后转入了留言：我是流川枫，现在不在家，有事的话请你在滴声后留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低的声音，是日语：“我是仙道，在你家门外的公用电话亭，给我开门拉，懒虫！”。
流川愣了愣，挪开自己覆盖着眼睛的手，房子里寂静无声，幻听吗？扭过头，看见答录机上的红灯在闪，不是幻听吗？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答录机旁按了重复键，答录机传来一个男人低低的声音，是日语：“我是仙道，在你家门外的公用电话亭，给我开门拉，懒虫！”。眨眨眼，又按了一次重复键，听完以后又按了一次重复键，静静的房间满是那个男人低低的声音。
没有听错，确实是仙道的声音，确实是刚才打来的电话，不是幻听。
冲到门口拉开门，街对面的公用电话亭上靠着一个高大的英俊男人，行李随意的丢在脚边，头发朝上竖着望着这边笑。
仙道看着门被打开，远远的流川僵硬的站在门口，先裂开嘴笑了，然后弯腰拎起自己的行李过马路。走近了才看到流川的嘴抿着，眼睛红红的，目光称得上凶狠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舍不得我走所以哭了？”仙道绽放着自己的灿烂笑容开玩笑说。
流川忽然伸出手揪住仙道的衣领问：“怎么没坐那趟飞机？”
“我不是故意的，我到了机场接到老板留在机场的口信，让我在这边等几天，然后和过来的同事一起去盐湖城一趟。怎么了？”仙道莫名其妙的解释着。
“失事了。”流川把仙道揪到自己跟前咬牙切齿的说。
“啊？”不明白状况的仙道仍然迷茫中。
“你坐的飞机失事了，白痴！”流川微微松开了手，鼻子酸酸的，该死，这家伙不是没死吗，眼泪干嘛又要流出来的样子。
“你以为……”仙道张了张嘴停住，看着流川的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眼里显示充满惊讶，然后变成满满的温柔，伸手把流川的头压在自己肩上轻声说：“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我才没哭！”流川的声音有着微微的颤抖。
“是，没哭……”仙道静静的站着，声音很轻，很柔。
站了很久后仙道缓缓说：“我以为你从来不哭的。”
“因为你是特别的。”流川的声音很闷。
微微松开手，抬起流川的头，流川先是把头扭向一边，又很快的转过来，直视着仙道。两人对视良久，仙道伸出手，轻轻抚过流川的面颊说：“对我来说，你也是特别的啊，很特别。”然后勾起一个笑容，把头埋在了流川的肩窝。

电话铃在响了几声以后转入留言：我是流川枫，现在不在家，有事的话请你在滴声后留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低的声音，是日语：“小懒虫，在家就接电话！”
“……”
“我就知道你在家！”
“有事？”
“很想你。”
“哦。”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
“流川？流川枫！你是不是睡着了！”
“没……”
“有好好吃饭吗？”
“有。”
“过几天我有事去底特律，有空就去看你。”
“哦。”
“我在考虑要不要做一个自由职业者，那样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可以多呆在你身边，你说好不好？”
“……”
“有意见？”
“啰嗦。”
“说想我，我就挂。”
“白痴。”
“呵呵，拜，晚安！”
“拜。”
仙道听着那边传来电话的盲音，脸上绽开一个幸福的笑容。
流川放下电话，勾着唇满意的在床上蜷成一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