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往事

作者： kik，收录日期：2006-04-04，1023次阅读

BGM：催眠
词：林夕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 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 太阳下山 太阳上山 冰淇淋流泪──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很久以前了吧……我的心情，像小孩子一样执拗。
『本来就是小孩子嘛！……』他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笑了起来，用手刮刮我的脸。
那真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我在听一支曲子。
毕生中最平静哀伤的一支──我平常只听摇滚的。
『听歌的你很安静。』当时他是这样说的，直视我的眼睛。
我其实是在任何时候都很安静的。我在心里这样想，却没有反驳。
他的语气让我觉得没必要反驳。
『平常的你叫做冷漠，不是安静。』他淡淡的笑了起来，『只有在这时才能让人感觉能够接近你。』
他很聪明，比我聪明。
其实我并没有说多少的，然而他却总能一语道破。
第一次感觉到和别人面对面地谈话，很舒服。
仙道 彰……
那个名字在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便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中，只是他不曾知道罢了──他从不问我不想要回答的问题的。
愿意和他在一起仿佛是理所当然。
我闭了眼睛，淡淡的想──好久了……
那时候我在生闷气。
其实我生闷气的时候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依旧的安静，没有人可以打架。
生气的原因，我已经忘了──我从来都不屑于记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
我记得的是──一盘蛋糕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饿了吧？』他在笑，语气温温的感觉，『我听说人肚子饿了，心情会不好呢！』
我没有说话，接了来，慢慢的吃。
温温软软的味道，很像他给我的感觉。
很甜，直往心里去。
那时候我是疯狂迷恋着篮球的。
早晨，中午，下午。
和篮球在一起，心里很舒畅，即使有别人的冷眼、嘲讽，我也不在乎的。
『那么喜欢篮球么？』他笑。
『不是。』我继续投篮，『篮球是我的生命。』
『哦？』他微微叹口气，『那么我还有机会吗？』
我愣了一下，装作没有听见。一片的沉默蔓延到天边，篮球的声音很响很清亮，直到心底。
一天，一天。
旭日，夕阳。
我本是当他同是篮球很好的知心朋友来着。
他约我去看夕阳──浪费时间。
没有想到他会拥住我的，他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愿意么？』
手里他买的冰淇淋掉了下来，软软地融了一地。
我接受，没有理由──我想我是爱上他的了。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我记不清时间。

──第二口蛋糕的滋味 第二件玩具带来的安慰 大风吹 大风吹 爆米花好美──

很久之前──我一直就很讨厌回忆，失去的往事总让我感到疲惫。
『我却喜欢回忆。』他那时候是这样说的，『因为有你。』
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又有谁会去将它唤醒呢……
那时候我在听一支曲子。
依旧是那最平静哀伤的一支──因为他喜欢。
他伏在桌子上静静地欣赏我听歌的表情──其实我本没有什么表情的。
『你还是那么安静。』他这样说着，眼神从我脸上柔和地扫过。
我不吱声地慢慢吃着他买来的蛋糕。
『我就是喜欢安静的你。』他淡淡的笑着。
蛋糕的味道温温软软的，有一丝甜蜜。
每天，一块。
所以，不再生气──和他在一起没必要生气。
那时候我是很平静地爱着仙道的。
淡淡的永恒，我天真地想。
和仙道在一起，心里很舒畅，别人的冷眼、嘲讽，我也不在乎的。
『喜欢我么？』一起练球时，他笑着仿若无意。
『不是。』我继续投篮，『只是有些离不开你。』
『那样吗？』他依旧是笑，『我该庆幸吗？』
我沉默着不作声，篮球灵动的画出一道道橘红色的弧线。他得到了那个机会，唯一的，一个，该庆幸的，也许吧……
一天，一天．
风持续的扬起我的头发，千丝，万缕。
我把他当成自己所爱的唯一的人。
他约我去逛街──虽然很吵闹。
理所当然的他拥着我的腰，他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我爱你。』
手里他买的爆米花散着甜的奶油的味道，松松脆脆的绽放着。
我没有答话，抬头想给他一个微笑，然而最后也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我不太习惯笑的。
我是爱他的，我想。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吗？……

──从头到尾 忘记了谁 想起了谁 从头到尾 再数一回 再数一回 有没有荒废──

太早之前的事情回忆起来会过于艰涩，或许我的过往都只是无机的碎片，即使尽力也不能使它们完整地得以保存。
我躺在床上淡淡地数着天上的浮云，一边淡淡的从头回忆到尾。只有我一个人。
叫作仙道的人是在我的记忆中停驻最久的人。
然而，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
过去的日子流水般的繁多，然而对于现在的我，究竟有没有意义呢？
我略有些努力地回忆着，时间很慢仿佛停滞。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第一次吻的我呢？──终究是想不起来。
只依稀地记着，温温软软的，感觉。

──第一次吻别人的嘴 第一次生病了要喝药水 太阳上山 太阳下山 冰淇淋流泪──

过去，算是很久之前吧……
记忆有时会在脑中如流星般划过一两个片段，然而总是转瞬即逝。
慢慢地突然回想起，第一次主动吻他的情形来。
『如果我离开了，会想念我么？』他的笑容很熟悉。
我没有听清在打着瞌睡，音乐很静，适于睡眠。朦朦胧胧只看到他的笑容，遥远而不真切。
他于是微笑着又重复一遍。
猛的抬起头望着他，突然站起身，鼓足了勇气，把唇印了他唇上去。
声音低低的，像是怕要被听见。『你不会的。』
他愣了一下，而后挽住我的手，含糊的一声『谢谢』，轻轻柔柔地回应。
他的唇，温温软软的，让我想要依赖的感觉。
因为那一个吻，开始变得有勇气。
我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唇，也是温温软软的，很久之前的事情回忆起来有些模糊。
那时候天上在打雷。
打雷的天气总是让人感到不安，我没有带雨具的等在他的校门口，心里有些忐忑。
他是篮球队队长，杂务很多。
临走前他微笑着告诉我不要去等他。
我等在他的校门口，天上有沉重的云块缓慢地移动。
『那不是流川枫吗？……他在……』几个路过的女生窃窃私语。
我不作理会，有雨点开始很快地落下来。
等到他的时候，全身湿透。
『枫！』他的声音带了焦急，『告诉过不要来等我的。』
『我等到了。』颇有些成就感的望着他看，有一些幸福的感觉，而后突然腿一软，倒在了他的怀中。
其实只是轻微的发烧──任何人淋久了雨都会出现的状况。
药水味很苦，醒来后第一个想法。
一小匙一小匙的，深的，棕色，他扶了我，小心翼翼地喂。
好苦……心里想着，渐渐升起了淡淡的暖意。
一天，一天。
旭日，夕阳。
我停留在一种持续的满足感中，因为他。
和他一起去看夕阳──其实并不有趣的。
他讲了几个笑话，笑不起来，睡在了他的怀里，依旧的，温温软软。
手里他买的冰淇淋掉了下来，软软地融了一地。
所谓相爱么？……
那自然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第二次吻别人的嘴 第二次生病了需要喝药水 大风吹 大风吹 爆米花好美──

过去，然而相隔却又并不是很久。
很久之前的过去和相隔并不是很久的过去之间，本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然而那一段的记忆，对于我来说却是格外的模糊而不明。
大概是不愿再想起吧……
第二次主动吻别人，对方却并不是他，不再是他。
很熟悉的安静音乐飘荡在空气里，那人正灿烂的微笑，不像旭日或是夕阳的柔和。
我站起身，突然把唇印了他唇上去。
他同仙道第一次被我吻一样，愣了一下，但却没有推开我。
温温软软的感觉，原来别人的唇也是一样的。
许久，我抬起头，望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我……』
他不复正午阳光般的灿烂，默默地停着，然后说：『我……大约能够了解。』
第一次吻别人的时候，坚信自己爱着，然而却失去了。第二次吻别人的时候，不再信任任何一个人，也便无所谓失去。我或许是因为失去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认为可以永远的依靠，所以才会想去寻求一个安慰。
突然没有勇气再去看对面人的脸，转身飞快地离开。
『我有些累了。』我记得仙道是这样说的，眼中含了一丝抱歉的微笑。
外面传来阵阵雷声，那似乎是一句早已堵在记忆中的话了。
现在我的生活里依旧还是只有篮球。
我想我也累了。
把手里的篮球作最后的一投，然后拿了衣服，准备出门去。
『流……流川，』有些讶然，这是那个人第一次这样称呼我，『等雨停了……』
眼眶有些湿润，别过头加快了步伐。
雨已磅礴。
任何人淋了雨都会出现的状况──我有些轻微的发烧。
药水味很苦，然而令我清醒。
一小匙一小匙的，深的，棕色，我小心翼翼地品尝。
好苦……心里想着，对于过去的事情有些恍惚。
一天，一天。
风持续着扬起我的头发，千丝，万缕。
自己一个人跑去逛街──因为无聊。
并不想勾起回忆的，然而却遇见了仙道。
女孩手里的爆米花散着甜的奶油的味道，松松脆脆的绽放着。
他看到了我，抬头对我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我转过头，装没看见。
那只是个错误，我想。
那并不是很久之前的事。

──忽然天亮 忽然天黑 诸如此类 远走高飞──

天上飘移的，不是泡沫，是云朵。
我闭了眼睛，缓缓地呼吸。
我是这样子让自己让别人都很疲累么？
我的心情或许是像小孩子一样执拗的。
有时候相识和相离都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然而在这一瞬间却往往会让人迷失。
我支了下巴淡淡地想，他到底有几句话是真的呢？
或许曾经的真实，到最后也都会变成虚假吧……又有什么再好提起的呢？
觉得突兀的事情其实仔细想想也只是很自然，仿佛一天一天，天亮天黑，该来也总会来，纵使突然。
然而我累了。
不想再提起。
我只想要找一个安静的角落，一个人安静地思考，安静地打篮球，这就够了。
『喂──流川！』突然有人推门进来，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出来打篮球啦！』
『大白痴。』我小声一句，站起身来。
现在，又是怎样呢？

──一二三岁 四五六岁 千秋万岁──

从前──从小到大的事情一丝一缕地被风抽离，远去，努力想要记取的话就会感到疲惫。
那天仙道寄来一封信，素白的信纸。
他说现在在读大一，依然的篮球队，队长。
他说学校里的女生很疯狂。
他说他总会想起我，我的睡脸很可爱。
他说……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还是爱我的。
我伏在窗台上，拿了那封信看，素白的信纸，，在阳光下有些耀眼。
然而我却累了。
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撕作了细小的碎片，撒在风中，细细碎碎的，有些耀眼。
转身拿了球，拍了几下：『白痴，和我1on1。』
他赶了来，笑得很灿烂。
现在，是怎样呢？……
明天的路，我还会一直走下去的吧……
直到，永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