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3跨年情书特辑]瓶子的祝福

作者： 牛子，收录日期：2006-04-05，786次阅读

（上）

`风是软绵绵的，拂在面上就像棉花糖般舒服；太阳伯伯的光线柔柔地射在草地上，小草们都昂着头，想............`
`闭嘴!`
`小枫，怎么不耐烦呢?我是在念故事给你听啊!`
`吵!`
青葱草地上，两道童真的身影相倚而坐。小小的柔软黑发偎在另一人肩膊上，明显的因被吵醒，眼睛闪露出极度的不满。而罪魁祸首似乎正为自己弄出来的成果沾沾自喜。
`怎么?不爱听吗?`
废话。锐利的视线射向那正在笑得像白痴的朝天发男孩。
`唉哟，别瞪我嘛!这个不爱听，我说另一个。`
`不要。`
`小枫........`
`又怎么了?`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讲啊!`
黑发小男孩静静的望着他的同伴，似乎被他难得一见的严肃所吸引。
`听好了。我、爱、你!`
风声轻轻的吹过。
黑发男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天动地、鬼哭神嚎，依然是沉默。
所以令到另一位小弟弟很郁闷。
`怎么小枫都没有反应?`
然后........
`我爱你是甚么意思?`
此话一出，令朝天发男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唇边笑意亦慢慢隐退。他的眉心皱起来，看来是被黑发男孩的纯真所烦恼。
`嗯，严格来说，就是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的意思，喜欢到不想分离，希望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黑发男孩低下头沉思，小小的发丝拂过朝天发男孩面上。清新的果味令到他不自禁的拿来把玩。
`这句话是我每天都听爸爸和妈妈说，然后妈妈就会脸红了。`嗯!好香，小枫的头发真好。
接下来的五分钟，大家都没有说话。草原上的风依旧轻悄悄，宁静的气氛洋溢着四周。
直到另一句话的诞生。
`那么，彰，我也爱你。`
朝天发男孩停下来。
`小枫你说甚么?`
`我说我爱你!`
`真的?`
`嗯。`黑发男孩用力的点头来确认。要是彰说的话没有错，那他应该是爱彰的。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他好喜欢好喜欢彰，彰的笑容、彰的动作、彰的无赖，他统统都喜欢。而且他也不想离开彰，这应该就是「爱」吧!
`呵呵，小枫我好爱你啊!`朝天发男孩兴奋的抱着黑发男孩，可是似乎还有不满。
`怎么你都不会脸红呢?`我好想看枫脸红的模样啊。
换来的是一贯的二字真言:`白痴!`
`是的是的，白痴爱枫，枫也爱白痴啊!`
`哼，白痴。`
这年，流川四岁、仙道五岁。

`听说爱上一个人就要和他玩亲亲。`
`谁说的?`
`老爸讲的。`
这是流川家的客厅，电视机正播放着精采的篮球赛事，画面上的人儿不断移动、射篮得分，观众喝采声惊天动地。
只可惜沙发上的二人无心观赏。
`那又如何?`
`所以说，小枫，我想亲你呀!`
`不要!`
`呜......为甚么?小枫也说过爱我的呀。`
`两码子的事。`
`可是........`
`少废话!`流川冷冷的一句止住了仙道的咶噪，仙道幽幽的低叹。`小枫你不够爱我。`
流川静静的看着他。然后没说一句话，头慢慢靠向仙道的肩膊。
`唉。睡觉吧。`仙道把那小小的头环在自己的怀抱里，独占欲一览无遗。
夏日午后，就有了这样一幅画面。电视机依然在吶喊，可人们早己自成一世界。
虽然可能性极微，可流川还是突然睁开了眼。
他尽量以不吵醒仙道的动作幅度移动，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蜻蜓点水般吻了仙道的唇一下。
头顶的人动了一动，吓得流川赶快返回原位继续睡。
室内又回复平静。
一切都像水过无痕，却隐约听到某些压抑的笑声从沙发上传出。

`那是甚么?`流川很疑惑的望着床上那堆粉红色山丘。
`唷啦!小枫，这叫情书啊!`
`情书?`
`嗯哼!所谓的情书呢，就是一些害羞的女孩子，把爱意写在纸上，再把她们的心意送给心上人呀!`
`情书都写甚么?`流川不耻下问。
`像是「我爱你」呀、「我好喜欢你」之类的。`
`一定要写出来吗?`
`不写下来人家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
流川听完后，变得静默。
仙道突然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清清喉咙，拨拨头发。
`怎么?小枫?看这堆情书，就证明了我很有魅力吧?`
`一堆白痴。`
仙道的头发耷拉下来，露出个受伤害的表情。
`为甚么小枫都不吃醋?`
`..........。`
`唉，都不明白人家的少男心事。`
仙道很明显忘记自己只有十岁。
`我还以为，小枫会....小枫呢?`仙道在自说自话的时候，才突然醒觉到流川消失于房间内。
没等多久，流川便拿了个垃圾箱回来。
在仙道惊讶的注视下，流川以旋风式的速度，把那堆代表少女爱意的信件全扫进去。
再次回来时已是两手空空。
`看不顺眼。`
`哈哈哈哈.....`仙道突然开怀的抱着流川大笑。
`笑甚么?`
`小枫我真的好爱你啊!`
`白痴。`流川眼角眉梢亦有晶莹的笑意。
`知道吗小枫?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因为我爱你呀。`

　

（下）

`爸!怎么可以这样做?`
`小彰，是公司的决定，爸也不想。
`那小枫怎么办?`
`我想，你也要坦白的和小枫说。`
`.......我知道了。`

依然是流川家的客厅，不同的是谈论的话题与气氛的对比。
两道身影僵持对立，流川直视仙道，表情是很明显的不相信。
`听我讲，我爸要调职到北海道，全家必须搬走。`
话一出口，流川的反应就令仙道不能释怀。
`彰，你说谎。`
`小枫?`
`你说你爱我。`「爱」一个人不就要和对方永远在一起吗?
`不.......`
`我讨厌欺骗。`冷冷一句陈述的，是不争的事实。流川跑出门口，`呯`的一声把大门摔上。
留下了一脑烦恼的仙道。
`也好，让他冷静一下吧。`

可是，如果冷静到翌日早上就是一个问题。一个大大的问题。

`小彰，你知道小枫去了哪里吗?`流川妈妈心急的问，脸上明显有干掉的泪痕。
`别逼小彰了，他跟妳一样的担心。要是小枫想回来他一定会回。`
`你怎么能这么冷淡?再怎么说，小枫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呀!`
`流川太太，你冷静一下，或者小枫正在回家的途中呢!`
`是呀。彰，你到底知不知道小枫去了哪儿?`
`我出去找他!`仙道彰不等后头众人呼喊，径自奔出了大门。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是我那时候有拉住小枫，现在小枫就不会行踪不明!
天空是灰沉沉的，阴郁有如仙道现在的心情。滂沱大雨中，仙道一个人独自在大街奔跑寻找。学校、篮球场，没有!他还会去哪?
`彰，我爱你。`
脑海突然响起的是枫童稚的声音，久久不散。回旋在这狭窄的空间，是耳边、是心里，无处不在。
对了!小山坡!
仙道脚步不由自主跑去了那记忆中的地方，却看见了一件让他心脏差点停止的事。
一道颤抖的身影瑟缩在树下，手环着自己，头靠在膝盖上。整个人就这样无遮无挡，任由大雨淋在身上。
仙道慢慢的走向流川，表情是心痛，是后悔。
`枫?`
流川依然把身子缩成一块。
`小枫，别这样!`仙道跪下，赶忙把外套脱下来覆在流川身上，不理自己早已经浑身湿透。
`对不起。`
`你没错。`流川终于慢慢的抬起了头，嘴唇抿成一条薄线。
`彰，我相信你爱我。`
`枫.........`
`所以，不要担心我。我会生活得很好。`
仙道再也不能控制的把流川抱入怀中。`是的，你会活得很好，我也会.......枫......`

`小枫，小彰要走了，你不去送他吗?`流川妈妈坐在流川床边，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发。
`我不去了。`
`真的不去?`
`唔。`
流川妈妈走到门边。`那你有没有话要和小彰说?`
`没有。`
`唉。一声低叹。`那好吧。我和爸爸去机场送他们，你自己乖乖的待在家里。`
`再见。`

听着门外跑车走远的声音，流川的目光缓缓射向桌上那两个大大的瓶子。

`小枫，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甚么来的?`
`我给你这两个瓶子，一个装有幸运鹤、一个是空的。在我走后，你每天从这个瓶子里拿一只纸鹤出来，`仙道指指那装着满满幸运鹤的玻璃瓶，`放进那个空的瓶子内。这样，在你放最后一只纸鹤的那天，我就会回来了。`
流川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玻璃瓶，静静的看道仙道。
`小枫，我一定会回来。`

流川慢慢走下床，打开瓶子的木塞。
`第一天.......`一只蓝色的纸鹤无声的落进宽阔的空间，旋转数圈后变得沉静。
阳光悄悄的映进房内，光线在瓶里跑了趟后走出来，依稀能看见纸鹤内有几只歪歪的字:
`我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