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3跨年情书特辑]语雨

作者： 枫色炫舞，收录日期：2006-04-05，972次阅读

流川枫不喜欢雨。
幼年，父母为了工作长居异地，只留下孤单的小流川时，天空飘着雨；高中，来到陌生的神奈川时，天空落着雨；县预赛，赢了陵南却仍是输给了仙道时，天空，依旧弥漫着雨……
雨是阴郁的象征。流川相信这句话。
他一直想找个太阳。
有个家伙满足了他这个愿望。那个曾让流川染雨的人。
仙道彰。

不知该怎么定义仙道是怎样进入流川生活的。总之是必然又偶然的。一对一开始了，就结束不了呢！所以，便一直是两个人。只不过，是关系的定义转变得有些突然，流川直到现在也没能搞懂，为什么仙道对他说不做朋友做恋人后自己点一下头，就在一秒后被那白痴强吻。朋友和恋人的差距有那么大么？不过，如果可以让仙道无条件地为自己做饭、一对一的话，那么恋人还是不错的吧。仙道总宠爱地笑流川天真，流川无可置否。可是，又有谁知道流川是怎么想的……
狐狸嘛！

仙道真的是个优质情人。
他会叫流川起床，为流川做营养三餐，收拾房间，陪他练习……一点也不象那个白光灯下、三分线边的仙道彰。最体贴的，他还会做便当让流川带上，里面会有流川爱吃的菜色，还会在白饭上用番茄汁写上甜蜜的爱心告诫语。记得第一次流川是在彩子等人的爆笑中抱着便当盒冲出篮球馆的。
他还会带流川去海边，让夕阳余辉洒在他熟睡的脸上；会带他去天台，让满天星斗灿烂在他轻颦浅笑的嘴角……
真的，仙道真的是温柔、体贴又浪漫的。
他为你写了不少情书吧？彩子嬉笑着问。
……没有。流川不屑一顾。

情书？要那东西做什么？肉麻的话，听他说就够了呀！我可不想保留着。
流川这么认为。
他不知道自己也会尝到后悔的苦楚。

仙道病了。
越来越消瘦的脸颊，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以及，再也梳不起来的头发……
流川知道，是很严重的病。
再生障碍性贫血。
在此之前，流川没有怕过，没有怕过小时一个人在家，没有怕过只身异地求学，没有怕过失败。
但他这次终于怕了。
他真的觉得，会失去仙道……

看着仙道躺在病床上，流川开始讨厌白色，他有一种想把仙道拽到街边篮球场上的冲动。
他不相信仙道现在是属于这里的。
流川不想为仙道擦拭脸庞，因为他讨厌手指掠过突兀的颧骨的感觉；不想为仙道梳理头发，因为他讨厌头发掉落且缠绕在木梳上的触目惊心。
很痛吧？他盯着埋入仙道左腕的输液针。
枫，看起来你比我还要痛呢。仙道笑。

流川不知道仙道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明明是病得这么重了，他不怕么？那每个笑容丝毫不勉强，很清很纯粹，可对于流川却是种扭曲的疼。
锥心刺骨吧。

朋友们都很担心。越野、福田、鱼柱，还有彩子、樱木、宫城……就连藤真和阿牧他们都来看望了。仙道开玩笑说没想到我的人缘这么好啊！樱木就跳脚嚷看你这厚脸皮的样子一定没大病，赶快好起来本天才还要和你单挑呢！说完还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大家就笑。笑出泪花来。
大家也都知道，樱木是一丝希望也不用期待了……
说着些话，仙道累了。枫，靠过来陪陪我嘛！他向靠在窗边的流川说。
白痴。流川红着脸走到床边坐下，握住仙道的手。
盯着仙道的睡颜，竟是异样的陌生。总是不敢想象这样憔悴的人是曾微笑叫自己起床的那家伙。向着，手不觉收紧了。
流川。
学姐。
真的一封情书也没有么？
情书……
心“突”地收紧了。流川惊惧地发觉，如果仙道就这么去了另一个地方，自己就再也听不到他肉麻的甜言蜜语了，自己，就什么也留不下了……
让我活在回忆里么？
白痴！醒醒！流川这么疯狂地喊着。
……你怎么了，枫？仙道惊讶地睁开双眼。
白痴，你个大白痴……
有什么从面颊划落，像极了自己讨厌的雨水。
流川将头埋在仙道胸前，呜咽着，很久很久……

该来的日子，还是来了。
流川在这一天开始诅咒医生。
他清楚地记得，天很低，很阴，就像自己的心，沉得坠坠地痛。
弥留之际，仙道意示流川从一旁的柜门中取出什么，是一卷录音带。
看着流川眼中的讶异，仙道努力笑着说听听看。
录音机转动着，卷着所有人特别是流川的心进入了一个美幻的世界……
声音。
从磁带中传出。
厨房中锅碗瓢盆的碰撞，仙道哼出的小曲，流川不耐的催促；NBA的现场直播，仙道说的我们去一定比他们强，流川忍笑骂的白痴；大海波涛的亲吻沙滩，流川浅浅的呼吸，仙道轻轻的笑；圣诞节的钟声，流川的Merry Christmas ，仙道早有预谋的响亮亲吻……
听着，泪盈于睫。
仙……
仙道只是笑着。
枫，你好么？片刻空白，录音机中传出他熟悉的声音。
灵魂是真实存在的，当一个人死后，他的灵魂会随着空气上升，在碰到云彩的那一刹那，化成雨点落下来……你听过这句话么？也许不久，天空也会因为我而降下雨来吧！很早之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不想对你说，不想改变平常的生活。还是不要怪我吧！对了，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没写过情书么？本来是想将一生的情话都亲自说给你听的，看来这次是容不得我任性了，所以，录下了你我平日里的声音，就作为一封特别的情书吧。……还会讨厌下雨么？以后的雨，都将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它会一直、一直告诉你，我是多么爱你……
语音停止，只有沙沙声响彻整个空间。
枫，不要哭。
仙道颤抖着将手覆上流川面颊。我会在天上看你。
我相信。
无法抑制了，嘴角再也无法上扬，泪水终于蜿蜒自仙道脸旁滑落……
同时滑落的，还有仙道覆在流川面颊的手臂。
仙道！！！！
是哭了么？还是灵魂被上天接纳了？
雨水落了下来，很急，一刻不停，有如每人脸上的泪。
流川楞楞的，他平放下仙道的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雨水进来，打在脸上，冰冷一片。
很疼。
你给我的礼物么？
或是封永远的情书么？
只要雨还会下，你就会来。对么？
知道了……
只是，我该用怎样的心，来接受这沉重的礼物啊！？

雨一直下。泪落不停。
仙道，你的灵魂，飘在云彩的哪一端了？

雨是阴郁的象征。
流川依旧相信这句话。
没有了太阳，雨怎么也不会停了。
流川不喜欢下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