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搞]育儿手册

作者: 水色,收录日期:2006-03-24,1235次阅读

写在前面:
如果仙道不再是所谓的仙道,流川也不是所谓的流川,三井更非所谓的三井……如果他们以另一种形式游走于我们身边,那么将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你可以把这些文字看作一场游戏,就只当你走进了虚拟人生——也许二三十年之后会成为现实——至少人家一直这么算计着呢~




我一直有种感觉,我今年十七岁,可是妈妈好象已经爱了我三十多年。



今年我十七岁,高二。
我叫做仙道彰……
不不不!我不是日本人,真的不是。
我知道我的名字有点奇怪,像“啊,仙道彰?你真的不是日本人么?”这样的疑问,自打我记事开始到上了幼儿园然后小学毕业进入初中直至现在就读的高中,就从来没有间断过——我确信即使日后到了大学甚至工作岗位也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是!我真的真的不是日本人!

我爸我妈绝对是纯种的中国人,而且祖上八代再算上祖先们努力开枝散叶而形成的旁支别系中也绝对绝对没有东洋倭族的血统!
我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堂堂龙的传人,这点是绝对绝对毋庸置疑的!

说到这里,你一定对我那个奇形怪状的名字有所好奇吧?
在咱们中国,甭说百家姓了,就算杜撰个什么万家姓亿家姓,大概也不会有人想到“仙”或是“仙道”这么怪异的姓氏吧。
况且无论从我妈我爸的姓还是名来看,都跟那什么“仙道”的八竿子打不着啊,怎么我就“有幸”得获如此另类如此让人过耳不忘的姓名!

我妈叫水花,我爸叫张封——怎么瞅都瞅不出跟“仙”啊“道”啊的有什么关系!
我曾经以为自己并非父母亲生,可是出生证明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
「父:张封,母:水花,出生时期:二零零七年二月十四日早七点七分。」

后来我七岁那年,妈妈硬塞给我一套二十余年前出版的漫画,然后我看到了一个身穿蓝色印有陵南字样的球衣且背号为7笑的灿烂莫名帅到一塌糊涂虽然头发根根竖起但还是能看出长得很像将来长大了的我的男孩——也许应该说我长得像缩水版的他。
此刻聪明的我终于恍然。
困扰了我小脑袋瓜儿将近七年的疑问在这个伟大的时刻正式得到解答——我总算明白了我那个带给我无数麻烦的姓名是从何而来。
——据说那人是书中我妈最喜欢的人物。

然后,第二天,我在老妈一顿竹笋炒肉的威逼以及一斤果仁巧克力的利诱下梳起了朝天发。

我妈实在是个很……不一般的女人。这从当年她力排众议不惜与老一辈亲人反目成仇而毅然决然地给我冠上了“仙道彰”这个名字——虽然后来老妈也妥协了,允许爷爷奶奶在非公共场合叫我“张仙道”——就可见其一斑——也真的只是“一斑”呦~

想当年老爸追她的时候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原本我以为凭借老爸出众抢眼的外貌——身长一百九十五公分,体重八十八公斤,身材好到连我这个亲儿子看了都忍不住要流口水,再加上大有时下风行的海盗版粗犷俊逸的长相,应该连手指都不必抬,就有一军团的女人倒贴——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却无巧不巧地在老妈那里碰了回铁板——差点就没有我的出世了。
当时老爸送出的花足以让老妈开多家连锁花店,就这样老妈也没被他勾搭上,始终对老爸冷口冷面,用老妈的话说,就是如果匪警是“117"她早就拨号报警了。

后来物转星移沧海桑田世事变换,老妈终于开始搭理老爸,对着老爸也有了笑容。原本老爸开始追老妈的时候三魂七魄早已少了一半,现在看到这笑……唉!至此老爸全体投地激动得涕泪滂沱从此对老妈是俯首帖耳无言不听无计不从——这就从根本上导致了我这辈子凄凄惨惨切切的命运。
而老妈这一历史性重大转变并不是因为什么“烈女怕缠郎”,更不是被老爸的体贴浪漫深深打动,实际上老妈只是……只是因为知道了老爸的名字而已……

我很纳闷。真的。我一直没想明白老爸的名字究竟蕴涵了怎样的魔力。
张封,张封……
枉我念上千遍也猜想不透其中深意。

我是有打算找老妈解惑的,可是,每次一提到老爸的名字,老妈的眼里就唰的一下子崩射出如梦似幻的光芒——就好象红卫兵看到了毛泽东盖世太保看到了希特勒……绝对百试百灵!
我在一边俨然已经大寒,从脊椎嗖地冒上一股凉气——毛骨悚然。
于是我终究也没敢开口。




然后他们在恩恩爱爱中一不小心,就有了我。

据老爸说,老妈怀孕那阵子采取了大棒政策将我可怜的老爸赶回了老家,一个人躲在贴满了某一个人的海报的房间里待产。弄的老爸回来收拾屋子顺便照顾老妈只能选在半夜三更等老妈睡着之后——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非得大白天上门,那么老妈会拿一条绣满了711的毛巾蒙住眼睛,这样才准许老爸进门。
听起来好象天方夜谭一样,不过如果你在四岁前也和我一样压根儿就没见过老爸老妈的庐山真面目,那么,这一切在你听来,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我并不是说一出生妈妈爸爸就把我送走,我的意思是,从我刚一出生落地直至我年满四岁,老爸老妈在我面前戴着某个人的面具就从没有摘下来过。再加上墙上贴满的海报,年幼无知的我还曾经特理所当然地认为全天下的人都长着同样的一副面孔。
墙上像我的他一直在微笑,而房间里像他的我只想哭……

七岁的时候正式了解的老妈的苦心,于是懂事的我开始半自觉地打篮球——当然其中少不了老妈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疲劳轰炸的功劳。
还好我也很喜欢篮球,要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下去。打了一年多吧,体检的时候突然查出来我的心脏不大好。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既然老妈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四重压力下终于签订不平等条约,不再对我进行地狱式篮球训练,那么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什么事也没有而破坏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成就感——毕竟这是他们伟大的第一次胜利。
于是我只好在老妈火眼金睛之下时不时地作些西子捧心的举止——还好我从孩提时代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大有日后成长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市第一帅男的趋势,所以那些小动作不会带给他人东施效颦之感——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一个九岁的堂堂男子汉作出这种女气十足的举止……感觉有些变态。

在训练我成为“全亚洲第一总攻男”(老妈语。当年我以为是篮球术语,就是类似于MVP的称号,可没过多久才知自己把老妈想的太简单了……)的计划破产以后,老妈开始向我大力灌输耽美思想。
——其实我很小就接触过所谓的耽美。

小时侯我听的枕边故事不是大灰狼与小白兔,而是一个叫做C什么的人写的《逆旅》《红尘》,当时我还为在故事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新奇不已。
而后看的小儿书是一个叫蟑螂什么的画的相亲相爱的兔子与狐狸,结果到了小学四年级跟人无意间闲聊时才知道原来兔子也可以成为狐狸的盘中餐。
我看过《傲慢与偏见》,不过不是外国的,而是一个有着外国代号的中国人写的新版小说。
我看过《前世》,后来上课讲到《封神演义》,我特执著地告诉二十出头的老师,哪咤注定要与杨戬相爱,结果那个年轻老师以看待变态的眼光盯了我半天然后把我带到四十余岁的女教导主任跟前。

你问然后?
然后那个中年教导主任问清了事情的原委以及我的名字,立刻眼泛亮光,简直与我那老妈无异……
“我了解我了解!《前世》一文,感我至深!”握拳,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启唇:“今生今世,仙流一定幸福终老!”拍拍我的肩膀,满眼期望,“仙道君,多多拜托了!”




从小我就有一特伟大的梦想,就是身高一定要超过老爸。不是我过于自负,想我老妈178公分老爸195公分我怎么也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至于长那么高有什么用处……你觉得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有可能考虑那么深重的人生问题么!所以,那并不在当时还幼小着的我的考虑范围中。
不过不管怎么说,男人一高遮百丑,更何况我这么玉树临风,长的高一些总没有错。

可是!正当我踌躇满志热血澎湃地迈进190公分的大坎准备向着梦想的196公分奋进的时候,老妈开始对我进行暴力镇压。
人生得意莫忘形!前人之言,后人为鉴。只可惜我省悟的太迟了。

老妈暴力镇压的具体手段是这样:每天早中晚各倒立一个小时,睡觉不许躺下,只能站立或者打坐。
据老妈说,这样做就不会再长个儿了。
吐血!
我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手段,进行绝食抗议,并静坐示威。
“嘿嘿……”老妈笑声桀桀,“正好!瞧你胖的都快能当篮球打了,正好减减肥。”
我再吐!
这是诽谤,诽谤啊!想我190公分的身长配上我81公斤的体重,那简直就是完美的身材啊啊啊~~
“啊~~~~~~"老妈魔音穿耳,“儿子你都81公斤了?!不许再吃东西,赶紧给我减到79公斤——以后你每天都要给我过秤!!”
……
……
我已经无血可吐……过秤?你当我猪啊!

惨痛的经历表明,想要通过和平的方式与老妈谈判,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中国几十年的革命经验证明,要想取得最终的胜利,必须以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武装夺取政权,战争解决问题。
我情绪激昂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展开对敌斗争。

“儿子~~~"
唉呦呦~~老妈你别揪我耳朵,我错了还不行么?
“什么~~~"
还揪?……好好好,你儿子我从今往后给你做牛做马对你俯首帖耳言听计从,保证全心全意完成您老人家的最高指示,决不敢偷工减料!——话说完了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堕落得跟我老爸一样了。可话说回来,摊上这么一个老妈,你就是想保持高风亮节也没用,瞧她右手握着狼牙棒,左手举着棒棒糖——即使是英雄至此也末路啊!
“……”老妈没吭声。
啊啊啊~~这样都不成?老妈你怎么揪上另一只了……你瞅准一只揪好不好,别又换另外一只啊~~
“笨蛋儿子!老妈好心帮你揪揪另一只耳朵,要不该不对称破坏整体美了……”
……
无语问苍天!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啊~~

后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疼我,老妈的这个恐怖计划终究没有实施——除了每天要我过秤,保持体重在79公分。
不过我也没有再长个儿。
一直保持着190公分的身长和79公斤的体重继续遭受来自老妈的压迫。

唉……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可是这些我都忍了。真的。

我知道老妈也是为我好(汗~),一切都是为了将我培养成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天上无地下有的绝世无双的大帅哥。
事情也的确向着完美理想的方面行进。
我的确朗目疏眉齿白唇红仪表堂堂英姿勃发,再加上一脸无时不笑无处不笑甚至哭的时候都保持着嘴角上扬所谓批发量产式的笑容……如此风华绝代俨然引得无数豪杰美女尽折腰。
——可是为什么我最常看到的不是女人的爱慕眼光以及男人的嫉妒目光反而却是男人的爱慕眼光和女人的嫉妒目光……
为什么啊~~上天,给我个理由先!

那些我都忍了,可是现在……
现在每天早晨都要被迫早起一小时,而这只是为了将我那柔顺黑亮的头发弄成根根朝天尖刺扎手的扫帚头。
我美美的睡眠啊……挡我睡觉者死!!
……
呀呀!老妈瞪过来了……
嘿嘿~~赔笑中……

“咦?儿子你抢人家台词……”老妈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同时满脸疑惑地眨眨眼,“难道说真的是老妈的错?”
热泪盈眶~~老妈你终于觉悟了啊……
“可是阿彰你明明就长了一张扫把脸啊!瞧你八点二十的眉毛棱角分明的俊脸还有那水汪汪习惯性假装无辜的大眼睛……你不梳朝天发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呜……老妈,人帅梳什么发型都好看啊,何必单恋朝天发呢?
老妈像下了什么艰难决心似地望向我,拍肩:“阿彰啊,要不……”
闻言心喜。有戏了这回!看来老妈不忍心看我愁眉苦脸,终于下定决心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只听老妈续道:“要不……你再矮上三公分,老妈就不逼你成天梳头了……”接着自语般说着,“不过那样的话还得带你去修眉,把八点二十修成十点十分……对了!最麻烦的还是要去派出所改名——其实我也还算挺喜欢流川枫那只小狐狸的……”
我已然掉下一脸黑线。
“这这这……老妈,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这就接着梳头去也!”不就是朝天发么,比起凭空缩水三厘米,那可是小菜儿一碟啊!
我一溜烟儿奔回WC。




自从我梳起了朝天发顺便再挂上习惯性笑容,学校里三四十岁的女老师一见到我就都变成了老妈一样的人物,一个个青面獠牙,张牙舞爪,挟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而来,万夫当关,一夫莫开!像商量好了似的前仆后继地往我手中塞条子!
也不是约人家出去吃饭看电影啦之类的条条——花骨朵一般的十几岁VS即将凋落的三四十,这年龄跨度也忒大点了,忘年恋也不是这么忘的啊,你真以为人家得了失忆症连自个儿年龄也忘的一干二净啊?!
——实际上条条的内容是如下的……

「阿彰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们流川啊。永远的流川命上。」
「小彰小彰我们最喜欢看你把牧老大的黑脸折腾红了,继续努力啊。幸福的牧仙命上。」
「仙道君请给我们藤真幸福吧!藤真命上。」
「……」
「……」

大同小异,都是希望名唤仙道彰的我带给某人幸福。
我狂汗!
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十七岁少年,只不过摊上了这么一个不平凡的姓名一副不普通的皮相,究竟何德何能,能够一下子给这么多人幸福?!
……谁又来给我幸福呢?

那部漫画……
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想到了老妈塞给我的那部漫画——我的悲惨命运尽出于此。
终于大汗淋漓。
原来……如此。
竟然……这么简单。
可是我始终无法明白的是,究竟那部三十多年前的漫画有何等魔力,竟让一众人等沉迷至此?而且还持续了这三十余年?

又仔细拜读一遍。
一部混合着蓝天白云阳光激情热血青春以及……无数帅哥的漫画——也许是我过于驽钝的关系,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正着看反着看然后翻过来倒过去……总之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一部很平常的漫画啊~~
而且……完全没有谁带给谁幸福的情节……
满头雾水。

“儿子啊,老妈交给你的那些第一手绝版资料你有没有好好研读啊?!”
哦!一拍脑门,我差点忘了。
老妈言如圣旨,不敢怠慢。
我赶紧搬出那一摞三十年前的原始书籍从头到尾翻看个遍。

呼……
合上最后一页,我长出了口气。
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一应俱全。
有感动,有感慨,有泪水,有欢笑……
现实与理想,丑陋与完美,紧密交织的一方天地——绝佳胜地!
——怪不得她们埋首于此三十余年不复归!
虽然还是无法了解但可以理解。我想。那个仙道彰就不必说了——没有人不喜欢自己吧?而流川……如果真的有那样子执著篮球可爱简单的流川枫,我也会好喜欢好喜欢呢……

“儿子……”
是老妈!吓得我一个激灵。
喂喂喂,老妈你别老在人家毫无防备的时候开口,净吓唬人家啊~~人家天生胆小呢……
我回过头。又是一惊。
哎呀呀!老妈你怎么哭了?!
“好儿子……真不枉我疼你这几十年……”
老妈梨花带雨地扑在我怀里,半喜半悲地哭诉。
我一边轻拍老妈后背以示安慰,一边在心里大汗。几十年?老妈你儿子我才不过十七岁!
“呜呜……儿子你可要给老妈我争气啊……”
这是当然啦!就凭我的聪明才智加上这副讨人喜欢的皮囊,将来我一定会事业有成的。老妈你就甭操心了!
“呜呜……儿子你一定要给你老妈我找一房好儿媳啊……”
这更不成问题了!就凭我这条件,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老妈你想要哪样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呜呜……你老妈我已经盼了几十年了……”
……
有点不对劲。我保留意见。
老妈你到底要什么样的啊……
“呜呜……三个字……”
呼……喘口气,要求不高……
“……流川枫……”
……
……
石化中……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仙道彰!”晴天霹雳。“好大的胆子,敢跟你老子我抢女人?!”
又吓了一跳。是老爸!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怀里的老妈已经被老爸抱走。
“儿子你有种!”老爸丢下一句话就抱着老妈向卧房而行。
面对着老妈,晴天霹雳一下子变成和风细雨:
“老婆啊~~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
老妈迟疑了一下,举起小手,“那我可不可以给他取名‘水户洋平’?”
“……”




我平生有三怕,一怕毒蛇二怕老妈三怕老妈的那群手帕交!
真的,那群阿姨绝对绝对不是一般人……一个比一个弓虽!
每次她们来我们家,我都会看到她们眼里那种闪烁着梦幻光辉的目光——老妈更是兴奋得张牙舞爪。等她们都离开了,老妈还会拉过我,语重心长地谆谆教诲(虽然每次我都偷偷在一旁打瞌睡~)。最后余韵绕梁七日而不绝。

其中有个叫什么荷塘月色的阿姨最恐怖,次次见我都两眼放光,噼里啪啦地在空中还带响。然后拉起我妈就开始讨论什么插头插座问题……
我一头雾水地在一边听着,感觉特茫然。
月姨有个儿子,明明很英俊的样子,偏偏留一头中分长发,俨然一副不良少年的派头。
据说当年她和老妈一块怀孕,在明确了两人肚子里的孩子皆为男性的前提下,曾经指腹为婚——还好后来不了了之。
我汗……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结婚的么?老妈你一定是开玩笑!

还有那个也是叫什么色的阿姨,第一次到我们家还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那天来的时候她身边跟着一个肤色黝黑高大壮实的中年大叔,还牵着一只浓眉大眼披散着一头乱发发育不完全的小野猴。
——虽然我知道云姨已经年近不惑,但是以她那娇小的身躯和秀丽的娃娃脸来说,她和那个中年大叔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
“老牛吃嫩草!”年幼无知的我忍不住卖弄起刚刚学会的词语。

其实我一直是个很懂礼貌的小孩。所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吐吐舌头,挂上一脸光辉绚烂的笑容,甜甜地唤道:“阿姨好!姨夫好!”
看到那中年大叔呆楞于我无敌的笑容之中,我想他应该不会责怪我不懂礼貌了吧。
可是侧头间却看见妈妈以及云姨扭曲的脸色。我眨眨眼,不明所以。
寂静的空气中漂浮着诡异的因子,漫延啊漫延……
最后还是中年大叔率先打破了那一片沉默。他说,冲着我妈:“水姨好!”

我终于明白老妈和云姨那一脸的扭曲究竟是为了什么。
“PUHAHAHA......"两个原本优雅的女人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那个所谓的中年叔叔原来是云姨的宝贝儿子,那一年他只不过十四岁而已……
而另一个野猴样的男孩与我同龄。
——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姨丈是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有着冷漠神情但笑起来要多农民有多农民的男人。
但是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肤色白皙并且绝对没有返祖倾向的两个人怎么会生出一个黑黝黝的儿子以及一个野猴子般的儿子?难道真的是遗传变异自然选择的结果么?还是遵循着负负为正的真理?而仅仅“基因突变”四个字好象还不足以解释这种玄妙的科学现象。
在科学高速发展的今天,这个问题依旧得不到解答。

现在唯一让我感觉安慰的是,这几个阿姨都有和我遭遇相似的儿子。
从小就被教导着要稳重成熟不怒自威的牧绅一,留有一头乱发飞扬跳脱绝对是个野猴子没跑的清田信长,还有头发染成墨蓝色下巴上一道浅淡疤痕的三井寿……
呼,我已经感觉不是那么孤单了。




“仙道你绝对没我惨!”
听完我痛诉革命家史,三井寿说了这么一句。
“你看我的牙。”三井张大嘴。
“呀!小三你怎么缺了三颗大门牙?”野猴子咋咋呼呼。
是何方神圣所为?我眨眨眼,真是好强!
三井恨恨地啐了口唾沫,“我爸!”
啊?
“小三你是考试作弊被发现了还是翘课终于被抓着了?”野猴子继续大呼小叫。
“呸!啥也没有!”三井愤愤然,“只是我老妈一句话——‘小三啊,差不多是时候让你缺颗牙了!’刚说完,我爸就给了我一拳。”
“喝!”野猴子吓一跳。
中年人也是一愣。
不过这的确是三井他妈做的出来的事。
我羡慕地望一眼吃惊的两人——一看就知道没经历过水深火热的煎熬!哪像我和小三……苦不堪言呐~~~~
我想起漫画中三井寿的命运,有些了解地开口:“小三你老爸贵姓?”
“龚,龚诚,怎么啦?”
果……果然!

三井抬腕看看表,“我还有事,走了先。”
“啊~小三你去约会么?”野猴子眨眨眼,无比期待地望着三井的背影。
“没错啊。”三井头也不回往外走。
“啊啊啊!!没天理~~小三你好幸福……不像我和牧老大,都不让和女孩子交往…………”
哼哼~~你们那还算好呢!像我,连和女生说句话都不成。我忿忿不平。
“谁告你们我和女孩子约会!”
“啊?”三个人都楞住了。“小三你……”
“人家铁男可是男人——是我男朋友啊!”
透过飘飘长发,我似乎看到小三的耳朵变得通红。
我倒!
三井走到玄关处,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笑,“其实,我们的命运都是相似的——保重吧你们。”
真的,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小三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显得特睿智特达观特高深莫测。




三井寿和我高中同班。
他是从铁三中考过来的。据说要不是搬家搬到这里离铁三中有将近两小时车程的“偏远”地区,月姨还真没打算给小三转学呢!
牧老大和清田在104中。据说这是由于当年云姨迁居海南未果,所以只好退求其次,报考那所104中学。
这跟我的经历有点点类似。
当年中考我可是我们初中的状元,考取了市里最优秀的高中——四中。可是老妈非不让我去,说了好些我听不懂的话,说什么171特有仙流H的感觉。仙流?H?我特茫然的看着神情激荡的老妈,不懂。
——还好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早已放弃对我的教育权,不然非得引发第四次世界大战(第三次是给我起名那会儿)。我对学校也没什么挑剔,于是就顺着老妈的意思转到了现在所处的这所171中学。

为什么大人们都对某所学校这么执著呢?
我不明白。

我在一班——很可惜没有七班,要不老妈使尽心思也非要让我进七班不可!
我开始有点理解老妈的举动了——绝对一数字癖!

我们四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是打篮球的一把好手。如果再多一个,那么一起组队打球绝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打哪儿指哪儿!
每个周末我们都聚在街头公园的小篮球场里打篮球——据说那个篮球场还是好几个与老妈有志一同的阿姨们一起集资建成的——其中还有我们那个教导主任呢……

一天,四个人小打了一场二对二。
然后三井又去约会,剩下我们三个单身汉坐在篮球场边的空地上海阔天空地瞎侃。
——不知道为什么,和牧清两人在一起,我总有一种第三者的负疚感……汗……可能是因为他们太过默契了吧……

这时一个黑发黑眸白皮肤,长了一张小狐狸脸的男孩朝我们走了过来——准确地说是朝我走了过来,他锐利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逃避别人视线的习惯,但我终究也不是漫画里的仙道彰,还应付不来他带给我的巨大压迫感。于是我站了起来。
他就这样走到我的面前,直视着我——我觉得他那种专注得让你感觉他的眼里只有你一个的眼神应该可以称之为凝视了吧。心里怦怦跳,有点点口干舌燥。
许久,他偏开视线。
“请和我一对一。”
啊?我惊呆!那个……书里好象不是这样的啊……
“啊?”牧老大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你要和我……一对一?”
男孩点头。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牧老大一定没有研究过老妈手里的那套绝版资料——也许他研读的是另外一套……
男孩不耐烦地摆摆手,“流川枫。”
果然……
好象我们人生一直在按照上一辈安排好了的轨道前进。再这样下去,我简直就成预言家了!
“那个,流川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找他一对一吧……”牧老大推我上前,“他才是仙道君。”
流川清亮亮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打了个转儿,“我知道。”
“啊?”
“你以为我会像你们一样屈从?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果然是流川式作风。我想。
牧老大有些发愁地挠挠头,“那就没办法了。水姨告诫我如果我和一个名叫流川枫长的像狐狸说话毫无抑扬顿挫的家伙一对一的话她就把我发配到南极洲跟企鹅打篮球去……”
清田在一边颤颤巍巍举起手,“我也一样……我妈说,牧老大去哪儿,我就得无条件跟着去哪儿……”
我汗……这的确是我老妈和云姨说的出来的话。
牧老大叹口气,“你也知道,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理想什么都做的出来。所以……我不能和你一对一。”
流川的目光终于按照预定计划重又落回我的身上。偏着小脑袋,好象在思索着什么。

如果你是读着你和某个人的故事长大,耳边萦绕着老妈殷切的叮咛——全都是关于你与他的故事……那么这十七年下来,你不是厌烦死了那个人就是在没见面前就喜欢上了那个人……
而我好象正是后者……

看着小狐狸歪着脑袋的可爱样儿,我忍不住伸手揉揉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嘻嘻……好柔顺呢……哎呀呀,小狐狸瞪过来了……恩恩,好喜欢你这么瞪着我呢,继续吧,流川枫。
我不知死活地拍拍他的小脑袋这才收手,咧嘴笑开,“还要不要一对一了?”
“哼!比就比!”
流川他居然没发飙?难道昔年湘北那只暴力狐狸已经被成功地社会主义改造完毕了?
“不过,在一对一之前……”
什么?我好象看到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促狭。
紧接着,他伸出手……拳头就要来了么?
可是落点为什么会在我的头顶?
塌……塌了……
“啊啊啊!!!我花了一个小时才梳好的头发啊!!!!!!”
第一次,我毫无形象地尖叫。




然后呢?
然后的发展完全在老妈的掌握之中……
没的说了。

月姨曾说过,如果流川枫是阿米巴原虫的话那么仙道彰就一定是培养液无疑。

她所谓培养液?仙道的概念是——
1,根根向上的刺猬头;
2,八点二十的眉毛;
3,诡异微笑的嘴唇;
4,双眼皮;
5,你永远不知道仙道在想什么。

而阿米巴?流川的概念是——
1,向下遮住眼睛的头发;
2,十点十分的眉毛;
3,紧抿无笑容的嘴唇;
4,单眼皮;
5,流川的心思很简单:打败仙道。

甚至于两个人连性别都匹配。
如此说来,如果仙道彰与流川枫真正的相遇了,那么一定逃脱不掉相亲相爱的命运——眼前我和小狐狸就是典型例证……

原本小狐狸是绝对绝对要反抗到底的,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你一定得相信仙流大军席卷大江南北的恢弘气势,大有当年百万雄师过长江的风范,那绝对绝对所向披靡!
于是在狐狸妈妈狐狸姑姑狐狸阿姨狐狸姐姐狐狸妹妹的强势熏陶下,小狐狸长了这一十六年,脑子里除了最心爱的篮球就只有一个又爱又气的叫做仙道彰的大刺猬了——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仙道彰。
不过既然连我也一直没有搞清楚自己与那个另一个世界的仙道彰有什么差别,我也就没有理由强求流川分清两个仙道彰之间的不同——换句话说,其实我也搞不清楚两个流川枫的差异。
所以,书里那个平面的Rukawa就留给书里那个平面的Sendoh,现实中立体的流川枫就交给同是现实中立体的我——仙道彰好了!
小狐狸啊,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十六年了!
——狐狸嘴比鸭子硬,死不承认。




我不知道该说是理想的力量大呢,还是说未来掌握在女人手中。总之一切都按照老妈她们既定的剧本上演。我们都是主角,仙道彰,流川枫,三井寿,铁男,牧绅一,清田信长……也许还有好多我不认识但是一定知道名字的人。我们境遇相似,不知道该说是悲惨还是幸福。

然后我想到妈妈。
我一直有种感觉,我今年十七岁,可是总觉得妈妈已经爱了我三十多年了。
爱着那个存在于虚拟世界的人,真的幸福么?
还是,爱的只是那两个彼此相爱的男人……
无欲无求,由着自己心性旁观他们的甜蜜……
——也不是不幸福。

而那两个男人……
Sendoh and Rukawa,时间凝滞在花季的少年。
可以说,我们是他们的实体。
你们无法行进的人生,由我们代替——从少至老,从生到死。你们挥霍青春,我们白头偕老。以自己的方式,同样的幸福着。
——也许现在Sendoh正抱着Rukawa坐在湘南海边,冲着我们笑呢……
「瞧,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Sendoh一定会这么说。


我今年十七岁,有一个不平凡的名字和一副不普通的皮相。
我有一个十六岁的情人,黑发黑眸白皮肤,也是个男人。他同样拥有一个不平凡的名字和一副不普通的皮相。

这个世界里的仙道彰与流川枫,终于相亲相爱。

END

评论

我的梦想哦。要是可以有个枫枫宝宝那该多好~~~~我要努力!!!!!

yuuki--2009-03-12 11:46:22


赞哦!喜欢一个世界的话,也许真的可以创造出一个世界呢.胆子不小啊,哈哈,我喜欢

fish_2--2007-07-06 16:27: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