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觅寻记13-16

作者: 蓝天,收录日期:2006-04-19,863次阅读

第十三章   往事如烟今事迷
 京城城郊的玫瑰庄并不难找到,因为整个庄园种满了玫瑰花,花香四溢,即使是夜色深沉的时候,沿着花香走,也能找到玫瑰庄。宰相的轿子刚刚离开,彩子的马就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彩子看见那八人大轿,便觉得这个玫瑰庄不简单,那是官府才能用的轿子。
跳下马,敲门,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打开门,恭敬的对彩子说:“这个客人,现在已经夜深了,夫人已经睡下了,请明日再来拜访。”说完,做势要关门,彩子一把玉扇挡住,说道:“请代为通报,我是君子剑仙道彰在大漠龙门客栈的朋友,我叫彩子。我想玫瑰夫人应该会答应接见我的。而且,我这里还有一个伤员。”

“那你可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彩子撑开手的玉扇,说:“玫瑰夫人应该认得这把玉扇。”

管家审视了一下彩子,和彩子身后马背上的宫城,说:“那好吧。请彩子小姐借玉扇一用。”


彩子把玉扇递给男人,不一会儿,玫瑰庄的大门敞开,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出来,家丁帮忙抬宫城进去,管家把玉扇递给彩子,然后对彩子说:“彩子姑娘,刚刚冒昧了。请随我来,我们庄主夫人要接见你。至于你的朋友,我们会妥善照顾的,请放心。”

“不客气,请带路。”彩子看了一眼宫城,便跟着管家到玫瑰夫人的房间。

玫瑰庄庭院装点的非常别致,有苏州园林的风味。沿着走廊走,不难发现身边的玫瑰花,无论颜色还是品位都是不寻常的。白色的玫瑰在高楼旁边展放,美丽的无与伦比。高楼顶处亮着灯,管家告诉彩子那里便是夫人的房间,夫人正在院中的滴水亭等她。管家退下,彩子走进院子,顺着鹅卵石铺的小径,走到滴水亭。彩子一诧,滴水亭果然如其名。滴水亭座在一个浅薄的流水中央,旁边是山石,山石有一个出水口,细水长流,水自上而下,落到亭顶,顺着倾斜滴到流水中。

亭内,四周张了灯,明亮而柔和,清楚可以看见,里面站着一个美丽成熟的女人,女人背对着彩子,年约二十多岁,女人穿着一身玫瑰红色的长裙,优雅而高贵,一头乌黑的秀发,梳成一个发髻,用一个玫瑰花样式的头饰固定,干脆而且利落,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这个女人很英明,从她的头发可以看出来。她就是玫瑰庄的主人——玫瑰夫人,本名叫相田弥生。她只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而不是江湖中人,却与江湖人交往深密,经常仗义相助,所以江湖人多少给面子这个女人。

彩子看一眼,就觉得玫瑰花的感觉很适合这个女人,虽然美丽,但是危险,不能轻易采摘,因为她身上有刺。

“你好,玫瑰夫人。这么晚还来打搅,真是失礼了。”彩子说。

“不必客气了。我经常听仙道提起你,可惜从来没有见过你,今日一见,龙门客栈的彩仙子果然与众不同。”弥生笑着说。

弥生的话,说的并不客套,而是实话实说。彩子的确美丽,不同与弥生,弥生的美丽像玫瑰花,而彩子的美丽就像莲花——可远观而不亵玩。

“都真么晚了,我看我们就不要在这里闲谈,有什么话,就明天再说。我看彩子姑娘,你赶了一天的路,都已经是累了,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客房。你就把这玫瑰庄当成自己的家就可以了。”

“多谢玫瑰夫人的照顾,只是,我还有一事需要说明,就是我带来的人,他是湘北的鬼神偷。我是在山脚遇到他的,当时他已经是不省人事了,所以我就带他来此。至于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就无法知晓。我怕会因此为玫瑰庄带来麻烦。”

“这个你大可放心,玫瑰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江湖人士多少还是会一点面子我的,不会为难我的。彩子,你就安心休息吧。”

“那我就放心了。”

弥生吩咐下人带彩子去休息。彩子离开后,从另一边走来一个矮小的少年,样子古灵精怪的,他兴奋的说:“姐!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是什么?”

“姐,你果然没有猜错,这次是鬼神偷果然把真的无字天书偷了出来。”

“哦?那就好,看来机会来了。明天傍晚,你派人请宰相来这里。还有,暗中派人去通知仙道,说他的大漠朋友在我这里。”

“好的。”


第二天清晨,陵遥的九湾号已经起航,沿着江水向着翎雅的方向行。藤真坐在船头,吹着风,手中把玩着那只紫色的发钗,心里想着多天以后的相遇。


彩子在玫瑰庄安心的睡了一觉,醒来,梳洗之后就来到宫城的房间,却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端详了一下。宫城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没有那么苍白,伤口也处理好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或许,昨天不应该救他,这下耽误了她的进程,仙流怕是追不上了。可,为什么,看着他倒在地上,就无法视而不见呢?在大漠不是早已习惯了冷血无情的生活,怎么回到神奈川,自己的心又暖了起来呢?彩子想起了,那天早上,躺在床上的人,羞涩的把一代糯米饼塞到自己手里的情形。

玫瑰庄的玫瑰夫人是个奇女子,天下事,她多多少少都略知一二。想到她是仙道信任的朋友,彩子就决定把心中一些疑问问出来。

早晨,弥生就来到院子,坐在玫瑰丛中的,欣赏露水蒸发的时刻。其实,她在等人,然而她等的就是彩子。

五年前,这里来了一个英俊的剑客,他总是带着阳光一般的微笑,他在这里住了三天。那三天里面,这个剑客问了一个武林极少人知道的秘密。这位剑客就是仙道。

“早安,玫瑰夫人。”

“你来了,彩子,我想大概你有很多问题要我回答,对吗?”

彩子有点惊讶,接着从容的说:“如果玫瑰夫人你愿意回答。”

“你和仙道都在犯错,你知道吗?”

“错也好,对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要知道真相。”

弥生笑了笑,当年仙道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那时他挂着嬉皮笑脸,让人以为他在开玩笑。而彩子,则是认真的,充满诚意。弥生感觉到这两个人,对自己的师傅的情深意重,

“那么你问吧。”弥生为自己和彩子各倒了一杯茶。

“我想知道关于紫霞涯的事情。”彩子单刀直入的说。

弥生顿了顿,开始说:“紫霞涯,是二十年前,江湖出现的一位令人生畏的女人。二十年前,紫霞涯很年轻,也很美丽,只是她太冷血,太无情了。她一身绝顶的剑法,所向无敌,在江湖寻觅对手,有人说,她是回来报仇的。为她的爹,紫黑渡报仇。”

“报仇?为了她爹?”

“是的。紫黑渡曾经是神奈川最厉害的人,可惜在六十年前的武林大会,他遭到暗算,不能取得他应该得到的名誉,就是所谓的‘武林第一’,后来,他愤怒的离开了神奈川,再也没有回来。当时,紫黑渡最后一个对手就是剑圣的师傅——梅老前辈。他们在擂台上,打的轰轰烈烈,精彩绝伦,可当紫黑渡使出绝招‘雪花纷飞’,梅老前辈也亮出杀手锏‘飞龙在天’的时候,突然人群中飞出一记毒镖,紫黑渡受了创,梅老前辈顺理成章的胜出。事后,紫黑渡愤怒非常,因为只有梅老前辈知道毒镖的事情,可为了保存自己的胜利,梅老前辈没有说出来。一怒之下,紫黑渡就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神奈川,去到大漠生活。事隔四十年,一个叫紫霞涯的女子,孤身一人回到神奈川,她的脾气和她父亲一样,固执的像头牛。她来到剑庄,挑战梅老前辈。可是,那时候,梅老前辈已经长辞人间。所以,紫霞涯就公然挑战当时的天下第一剑——剑圣。”

“后来,她赢了,对吗?”

“是的,她赢了比赛,可是,她输了自己的心。所以她没有向神奈川宣布比赛的结果。紫霞涯隐瞒结果,就是为了保护那个男人的地位。后来,人们猜测说紫霞涯输的一败涂地,可紫霞涯却从不解释,无视那些损害自己的谣言。”弥生微微一笑,却又说不尽的苦涩。

“你的意思是说紫霞涯她和剑圣……?”

“正如你所想到。紫霞涯的确爱上了风度翩翩的剑圣。可惜,没过多久他们就分开了。骇人听闻的鬼乡事件也相继发生了,从此,紫霞涯再也没有涉足神奈川。不久,紫霞魂,却再一次出现,可这次,却又不同了。”

彩子看着弥生,不做声。

“彩子,你听说过剑圣的秘密没有?”

“没有。”

“这个秘密,是禁地。没有人有胆量去了解它,或者判断它的真假。彩子,你要记好了,这些话,我只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仙道。”弥生严肃的说。彩子点点头。

“这个秘密是我母亲告诉我的。我母亲是梅老前辈的妻子-——徐夫人的闺房密友。江湖上都有这样的默认,梅老前辈无女无儿,只有一个徒弟那就是已经逝世的剑圣。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梅老前辈的确有一儿,年岁比剑圣小两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出生以来,他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好像死了一般。武林大会后,徐夫人离奇失踪,我母亲派人寻找徐夫人的下落,剑圣也来帮忙。最后在深山中,找到了徐夫人。当时,徐夫人已经十分虚弱,命不久已了。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和剑圣,揭示了梅老前辈的罪行。同时,徐夫人希望母亲能寻到自己的儿子。可是,无论怎么努力,母亲还是无法寻到那个失踪的婴儿,当时母亲以为他已经死了,却从来没有放弃。后来,我继续母亲的遗愿。”

“你没有找到?”

“不,正好相反,我找到了。可是,我宁愿我找不到。当年梅老前辈,为了练红雪神功,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用出生婴儿的灵气来修炼。可能是上天的报应,梅老前辈走火入魔,命丧黄泉。奄奄一息的婴儿被西域妖僧——浦灵子救了,成了一个活死人,生活在西域的神殿里面。”

弥生站起来,背对着彩子,看着那雾色弥漫的东方,一片朝霞绚烂,出生的太阳即将来临人间。彩子试图在这个背影,找到一些情绪,然而她找到却是无尽的无奈。

“活死人?”

“他根本已经不一个人,虽然他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可是心就像野兽一样残暴,冷血无情。所以,僧人用铁笼子养着他。那年,我从西域把他带了回来,本来想把他留在玫瑰庄。可剑圣说他有义务抚养这个人,于是我就把他交给了剑圣,我相信剑圣可以教育好他。然而,刚刚开始,我没有错。”

“刚刚开始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紫霞涯没有出现之前。那时候,他的确很听剑圣的话,变得温顺,剑圣不但教他习字,还教他练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忍。忍继承了父亲,梅老前辈的天资,是习武的奇才,所以他尽得剑圣的传授,更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忍的城府很深,所以他没有让剑圣知道自己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他,剑圣亦没有察觉。直到紫霞涯到剑庄挑战,紫霞涯胜了剑圣,剑圣才慢慢知道原来忍已经完全超越了他。”

“怎么知道的?”彩子迫切的问。

“因为剑圣也爱上了紫霞涯,他们相恋了。紫霞涯虽然冷漠,可她仍然付出了自己的真爱。他们并非时常见面,而是相约在某一个日子相见。那时候,剑圣的心思开始转移,花费在忍身上的越来越少,忍开始不满意,甚至狠狠的妒忌紫霞涯。于是,忍开始报复,丧心病狂的制造血案。”

弥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忍表面上还是那个听话的忍,可到了夜晚,他就偷偷跑出去,在江湖上,用紫霞涯的名义来杀人,留下线索,让人们轻易的找到凶手。接二连三的命案,传到剑圣的耳朵里面,尽管他不相信紫霞涯是那样的冷血无情。因为在他身边的紫霞涯,是那样的可人。可是,剑圣不能忘记当天紫霞涯来剑庄挑战时候,眼神没有丝毫温度,感觉就像是冷血无情的妖女。所以,剑圣怀疑紫霞涯。又到了他们相遇的日子,剑圣不若平常那样热情,他问了紫霞涯,紫霞涯生气了,不解释就离开了剑圣。然而,命案并没有停止。”

“最后,就是鬼乡。”彩子淡淡的说,她回忆那天晚上,那个可怕的人,在村庄肆意杀戮的情景,她的心不寒而栗。

弥生点点头,说:“当夜,有人通风报信,于是剑圣立即出发,赶到鬼乡,发现尸体遍地,看见紫霞涯裙摆上的血,身边还有两个小孩子,剑圣完全失控了,他拔剑攻向紫霞涯,紫霞涯按了两个孩子的睡穴。然后,紫霞涯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那把青龙剑直插进左肩。她再用生命赌爱情。那时候,坚强的紫霞涯落下一滴泪,同时她的心死了。她抽出紫霞魂,与剑圣拚,然而剑圣看到紫霞涯的眼泪,就全部明白了,他知道自己误会了紫霞涯,伤害紫霞涯,所以他放弃,垂下手,紫霞魂正向他刺来,这时候,真正的凶手忍从侧面杀出来,挡住紫霞涯的一剑,剑圣看到了忍,大惊失色,他绝对没有想到忍居然有这样武功造诣,他更加没有想到忍居然就是偷了陵南山庄潜龙剑的人。忍和紫霞涯在鬼乡的尸体上对峙,同样冷血无情,同样的狠毒招数,剑圣感觉到自己背叛了紫霞魂,而自己视为亲生弟弟的忍却背叛了自己。这场比武没有结果,实力相当,最后,剑圣抽出剑,出其不意的从背后向忍刺去,忍大叫,紫霞涯停了下来,她漠视这一切,于是,她就带着鬼乡的两个孩子离开了神奈川,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忍死了?”

“不!忍并没有死,剑圣没有杀死他。剑圣把剑拔出来的时候,忍就一个转身,把手中的潜龙剑架在剑圣的脖子上,忍哭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仙道说那是因为忍也爱上了剑圣,为了得到剑圣,他不择手段,不惜牺牲百条人命,可是到了最后,剑圣依然无法理解他的心意。所以,他哭了,因为无法克制自己的心,去爱一个他不应该不可以的人。就在一夜间,忍一头黑发,全然变白,忍消失了。”

彩子万万没有想到曾经发生的事情会是这样,弥生说的故事,似乎真的是太玄了。可是,从弥生忧伤的眼睛里面,她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在欺骗她。

“过了几年,剑圣过世了。葬礼那天,忍和紫霞涯都没有出现。再过几年,江湖出现了,一个少年剑客,他用的就是当年令人望而生畏的紫霞魂,可是少年却给人一种阳光气息,因而人们忘记了过去的紫霞魂以及它的主人。可,忍却无法既往不咎。”

彩子瞪大眼睛看着弥生,因为仙道从来没有向她提起这件事。弥生是明白的,所以给了她一个稍安无燥的眼神。

弥生说:“彩子,不要责怪仙道向你隐瞒了这件事,他是有他的苦衷的。因为,他答应了我,不向任何提起忍这个人。”

彩子低头,点点头,仙道的确是这样的人,他的承诺的确是一诺千金。彩子并没有太多责怪仙道。只是,她开始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五年前,仙道去到剑圣陵,他知道忍一定在那里守候着,等待。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只是,我不明白,仙道为什么要去呢?”

彩子知道仙道的用意,可她没有说出来。仙道去剑圣陵,就是为了解决忍。只是仙道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了下文?如果忍还生存的话,那么他应该还在等待!等待师傅的后人,也就是说他知道枫的存在,同时,也知道枫会到剑圣陵。因为,如果枫就是师傅的儿子,那么,他的父亲就一定是剑圣,师傅没有第二个男人。枫身上断玉,难道就是师傅和剑圣的订情信物!不,等等,师傅让枫来到神奈川,难道只是为了让他见他父亲的陵墓?不!不可能这样简单,一定还有什么原因。

仙道一定知道。彩子心中有了这样的认为,下定心意,她一定要去见仙道,问清楚。仙道隐瞒了她很多很多,仙道一定知道更多,因为仙道在神奈川闯荡了十年,以仙道的能力,他不可能什么多不知道。所以,在来龙门客栈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枫的身份,可为什么要演戏,把自己也骗了过去,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仙道不信任自己?还是仙道不想把自己拉下去?

彩子的心越来越颠覆,仙道独自一个人受着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时候,突然彩子感到脖子被刺了一针,顿时,感觉到头很昏,身体无力,她回头看着弥生,弥生只是微微的苦笑,说:“不要怪我,因为我不能让你破坏了我和仙道的计划。”

“什么……计划?”彩子摊坐在椅子上,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弥生惨淡的回答。

昏睡之前,彩子落下了一滴眼泪。


乾坤门的樱花林传来阵阵琴声,逍遥写意,如高山流水,笑傲红尘是非的韵味。牧听津津有味,不由自主的就来到樱花林,出乎意料之外,抚琴人竟然是仙道。

“想不到,仙道兄竟然又如此雅兴。”

“略懂一二而已。”仙道停下手指,站起来鞠躬以示礼仪。

“仙道兄客气了。刚刚一曲可是微妙微俏的很。”牧和仙道在铺满落瑛的石椅上对视而坐。

“想不到牧帮主也是知音人。”仙道轻轻拨开樱花瓣。

“我们这些舞刀弄枪的人也是略知一二而已。”牧谦虚的说。

仙道笑道:“牧帮主不是过谦了吗?谁不知道你的琴,可是独一无二的。今天,何不即兴奏上一曲呢?”

“这……”牧想找借口推托。

可不远处传来一股冷气:“我也想听听。”

仙道和牧同时看向左边,流川一系白衣漫步而来。仙道和牧立刻站起来迎接,流川则依旧不屑一顾,无论是对牧,还是对仙道。步履之间,牧隐隐约约感到有点不对,是哪里不对了,一下子又说不准。

“既然是流川君想听,牧某就献丑了。”牧大方的行了一个礼,就坐到琴前。

仙道凑近流川的耳朵,轻轻的说:“看看,人家可是痴心了。你说要听琴,就马上听,我说要听琴,还推三推四的。”

流川瞪了仙道一眼,没有说什么,淡淡的坐下,仙道随之坐下。

牧的琴,和仙道的格调自然是南辕北辙,仙道的琴是逍遥舒展,如小桥流水,令人心情舒畅,而牧的琴气势雄壮,节奏刚劲,起伏颠荡,就像闪电一样震撼。

风刮起粉色的花瓣在天空飞舞,流川神情平和,仙道笑中又明了了几分牧的雄心壮志,果真男儿志在四方!

一曲下来,仙道衷心的赞美道:“好!好!牧帮主的琴果然天下无双。”

“献丑了,献丑了。”牧抱拳道谢,眼睛却不经意的看向流川,很想知道流川的评论。

“的确不错。”流川淡淡的道来。顿时,牧心花怒放。

仙道看着流川,心里惆怅万分,昨天夜里接到越野的紧急信件,潜龙剑终于重现——看来那个人已经来了……枫,你觉得是时候离开我了吧。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 无情离别无期等
 
 夜以深,台上蜡烛燃的正旺,流川独自坐在椅子上,仙道的身影在房门前徘徊,踱步,想进不愿进。
“既然来了,就进来,问你想问的。”流川冷漠的声音不大不小从房间传出来。

仙道犹豫片刻,推门而入,平时那一脸的灿烂笑容全然不见。站在门口,仙道久久不肯说话,流川也不强迫,静坐的等待。

“是不是要走了?”仙道黯淡的开口问。

流川身子轻轻一颤,简简单单的问句,为何听起来如此痛心?

“今天,你已经不再隐藏的你的武功。”仙道苦笑一下,又说:“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不懂武功,只是你一直没有隐藏着真气。而且,我知道,你之所以隐瞒一切,只是为了……师傅的遗愿。”

“……”流川看着眼前的男人,看不惯他的如此无神的表情,心里有说不来的伤感。

“枫,为什么不说话?”仙道低头,自嘲的问流川:“难道我真的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吗?”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一颗棋子。”流川冷淡的制止仙道谬论。

“那为什么你一直不对我说真相?”仙道猛然抬起头,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无奈,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没有必要。”流川故作冷静,喝了一口茶,方知道,茶已经凉了,正好让自己火辣辣的心冷却。

“……所以,你什么都不说。”仙道有黯淡下来,失望,绝望,还以为自己有多么特别。

“你没有必要介入这件事情。”流川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的确没有必要介入这样一件可怕的复仇计划,因为知道复仇所要付出的很可能是生命。

“为什么?!”仙道非常不满意,什么叫没有必要!

“因为,这只是我的家事。”流川依旧平静。

“言下之意,我这个外人就不必介入了。是不是?”仙道笑道。

“是的。”流川望着仙道狠心的说。

“……即使我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你,即使我有足够的能力介入,也不能吗?”仙道的声音在颤抖。

流川震惊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仙道,他刚才在说什么!不可自拔的……爱上……!仙道深沉而深情的看着他,目光中传递着心愿——企图能一直呆在他身边。

流川的激动没有维持多久,恢复冷静以后,他避开了爱这个词带个他的震撼,这种原始的感情触动他那颗冰封的心,他没有忘记母亲,对他的教诲——爱,只会令你走向痛苦。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即使那个人说爱你。

“我说了,没·有·必·要。”流川再一次强调。

“……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外人?”仙道无力的问。

“是的。”流川肯定的回答,流川的冷漠,让仙道觉得,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仿佛流川的心对他真的完全没有感觉。然而,只有流川自己知道他在骗仙道,同时他也在骗自己。

仙道无言以对,流川已经这样冷漠的回绝了,于是,勉强的挤出一抹微笑,说:“那好吧,你自己要小心。”

想说的话很多,可再也说不下去了,仙道离开了流川的房间。此时,蜡烛滴下一滴红色蜡水,房内流川冷硬的眼睛垂落,看着仙道的身影消失,才喃喃自语:“我不希望因为我,使你遭到不幸……”

说再见的人,也许冷血,可他也是受伤的人啊。

“唉……!真是,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既然如此,何需把他赶走呢?”刚劲的老者的声音从窗户传进来。

“什么人!”流川猛地站起来。

“哈哈!不必紧张,只是一个过路人而已。”一个老者从屋檐跳下来,站在流川的房门前。

流川冷冷的看着老人,手在摸索身旁的剑,哪知道老人家,眼明手快,仅用一粒小石子就按住了流川的穴道,使他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老人走进房间,并肆无忌惮的坐在桌子旁斟茶。

“你到底是什么人?”被点了穴的流川仍保持冷静的问。

“紫霞涯是你的母亲,对吧。”老人家和蔼的笑着。

“哼!”流川没有回答。

“脾气还是跟涯儿一样的任性。”老人家叹气,走到流川前面。

“你是……”流川看着眼前的老者。

“知道就不用多说,我明白你这次来神奈川的目的,我此次来,只是想送你一句话。”老者淡淡的笑了。他知道流川已经想到他的身份。

“什么。”

“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了,不是一件好事。其实,你身边有一个对你很好的人,你又何必在意前辈的恩恩怨怨呢?”

“这是我的事,不管你是谁都与你无关。”流川冷冷的说。

“枫儿……”老人家情急之下叫了一句。

“什么人!”这时候一个侍卫发现了流川房间的异常黑影,就大声喊叫。

老人家见形势不妙就从窗户离开,临走时,他解开了流川的穴道说:“但愿你能真正化解涯儿的仇。”

流川送走了老者,反复思索着老者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在你身边有一个对你很好的人……”——流川想起了仙道,于是走了出去,沿着小道进樱花园。

此刻,仙道在樱花园中喝酒,他喝的很多很急,空酒坛零乱的散在地上,突然,他又像发疯似的舞动紫霞魂,花瓣被撕裂凋零一地。有人说,花的翅膀只有在凋谢的时候,才能展开,飞翔是花死亡的序幕。仙道伫立在花之中,狂舞的剑,痛苦的笑,惊动了夜的安详。

七分醉意,三分失意。

“仙道?”流川没有走近,只是站在远处观望。

仙道在自言自语,他说:“流川枫,你把我仙道彰当成了什么人!为什么你只对我好,又狠狠的推开我?!流川枫!为什么!……”

胡言乱语之后,酒精开始起作用,仙道一个绊倒,就沉睡过去。一直躲在大树背后的流川察觉到仙道平稳的呼吸,才慢慢走过去,跪下身子,轻轻的掠过仙道的脸颊说:“白痴。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不让你跟着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我也有我希望保护的东西。……对不起,仙道。”流川在仙道的额头落下一吻,把带来的披风为他盖好,就离开。

没走几步,就看见牧,他靠在樱花林的入口大树杆。

“你要走了吗?”

“你想怎么样?”流川冷酷的问。

“看样子你是舍弃仙道了……我说过我不会放手。”牧看着流川坚定的说。

流川轻轻一笑,满满的挑衅,他说:“你以为你有这个能力阻止我?”

牧洒脱的走近,说:“那就要试试。我要看看鬼卜子的武功到底出神入化到什么地步?”今天早上,流川的步履有点奇怪,就是因为太过于轻盈,令人怀疑他是否会武功。

只见流川白色身影一动,闪过一道亮白色的光线,转迅即逝,安然就从牧的身旁走开,而牧只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短短几秒钟的刹那输了,而且是彻底的输了。若不是流川刚才手下留情,怕是自己的头颅早就掉到地上,现在只是轻轻了划了一道伤口。牧再也不能阻止他的离去,只听见流川说:“今天,暂且留下你的性命,以后不要挡我的路!”

流川头也不回的走远了,很快他就注意到身后跟着黑影,流川没有动静,让他跟着。因为他知道那只是一个无辜的人,流川不想滥杀无辜。走了一段路,出了乾坤门,在林子里面,流川停下脚步,冷冷的对身后的人说:“不要跟着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黑影显出身来,他是海南的神宗一郎。

“这与你没有关系。回去告诉你们帮主,只要他找到天书,我会就会帮他解读。”

“为什么这么做?”

“这也与你无关。”流川一个闪身,消失在从林里。神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因为害怕,神冒出一身冷汗。


今夜,玫瑰庄张了灯,表明有贵宾来。

“宰相,请你来着庄园,是有好消息。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计策。”

“快请玫瑰夫人赐教。”

玫瑰庄的灯笼一直亮到凌晨,才见宰相府的轿子离去。


第二天,仙道醒来时,已经被人抬进了房间,躺在床上,虽然酒未消,可仙道记得流川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甚至是……

突然,仙道从怀了掏出一件东西,一看,仙道失声大笑,把趴在桌子上的两个老头给吓了一大跳。

“干爹?你……你还好吧。”玄冰玄火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过。

仙道没有理会他们,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玄冰玄火可是吓坏了,从认识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仙道这样失态。仙道手里紧紧握着一朵绛紫色的莲花,那是世间罕见的银色睡莲,仙道只为一个人采过这难得的花。

昨天二老潜进乾坤门,想着来探望一下干爹干娘,却在乾坤门的樱花院发现干爹醉倒在花瓣中,然后,海南帮的牧帮主居然答应让他们带走仙道。尽管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玄冰玄火带走了仙道,一路上,他们听见仙道不停的自言自语,好像在说:“不要走,枫,不要走……不要走。”

“我说老鬼,干爹他不会真的……”

“也许……可是,那个冷漠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玄冰玄火看了仙道一眼,无所作为,只好悄悄离开房间。

仙道就在房间坐了三天,没有房门,没有说什么,静静的看着远方发呆。

不久,送信的人找来,他是帮陵南山庄捎信的土屋淳。土屋风尘仆仆的来到客栈,想明天就去拜访乾坤门,可一进客栈,就看见在角落喝闷酒的二老。

“烈冰二老?”

“哦?是土屋啊。”玄冰玄火因为仙道的缘故,心情也不是很好。

“你们怎么了?”土屋感到很奇怪,坐下来问二老。

“干爹他……唉!”玄冰欲言又止。

“仙道,他怎么了!”玄冰这样担忧的神情,土屋紧张的问。

“我什么事也没有。”仙道听见土屋来了,就从二楼的房间下来。

烈冰二老和土屋同时望向仙道,仙道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回到他们所熟悉的君子剑,三天前的失落已经完全不见了。

“干爹,你真的没事了?”玄火问到。

仙道不答,笑着问土屋:“你来找我吧。”

“哦……陵南山庄的人托我捎个口信给你。说是宝剑出世,请你七天后到陵南山庄一叙。”土屋交待着,盯着仙道的笑容,总觉得这个笑容很疲倦,不是他仙道应该有的笑容,发现仙道身后没有跟着一个白衣冷漠的少年,于是问到:“仙道……流川呢?”

“他……昨天已经走了。”仙道笑着回答。

土屋和烈冰二老怔住了!——怎么会这样?当天分手的时候,他们明明是很和谐的呀,怎么就分开了?这是为什么呀?虽然三个人想知道,却都没有问仙道,因为大家都清楚的看到了仙道的憔悴的眼神,作为男人也了解仙道的心情,尊重他,所以不问他。

“我明天要出发了,你们就不要跟着我了。”仙道笑着说,笑中苦涩的味道淡淡的化开,就像今天的月亮,被淡淡的乌云遮住了,仍然能过射出冷清的月色。

“那好吧,仙道不要忘了我的婚礼。那就后悔有期,先告辞了。”土屋在也待不下去了,这样的仙道令他的心痛的坐立不安,所以匆匆道别,离开雅翎里的这小小客栈。

刚刚踏出门口,他就看见在客栈的屋檐上,静静的站着一个人,因为他们都在一楼,所以谁也没有发觉屋檐上的人。从他飘逸的头发,土屋猜出了这个人是谁,为了避开仙道和烈冰二老的视线,土屋绕路,跳上客栈屋檐,走近那个人,还没有到,就听见那个冷冷的声音。

“土屋,你不该上来。”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土屋笑着反问。笑中有怒气。

“我无需告诉你。”流川平静的回答。

“流川。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仙道?”土屋毫不客气的质问流川,即使这个人已经是他土屋的好朋友,但土屋不能忘记仙道刚才的微笑,而且他觉得流川离开这次太……离奇了,在土屋的了解,他和仙道都不是那种在意世俗眼光的人,因而曾经以为他们可以永远的在一起,没有什么可以分开他们。

“自然有我的理由。你管不着。”流川冷酷的回答,转头看向土屋。

土屋顿时后退了几步,就是因为害怕。流川的眼神不是以前那种天下唯我独尊的冷酷,而是一种因为仇恨而迸发出来的冷血无情。

“可是,仙道的真心不是轻易就能付出的!”土屋不敢吼叫,怕惊动了客栈里面的三个人。

“知道又怎么样?”流川转头,不再看土屋,天边的乌云散去。

“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土屋不放弃的继续说,希望流川能回到仙道身边。

“所以,我要离开他。”流川坦然告诉土屋他心中所想,接着流川施展轻功离开屋檐,消失在大街上。

土屋没有追过去,他反复思考流川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这样回答?流川……你到底想干什么?突然,土屋明了了流川是有种种苦衷,甚至他觉得流川在保护仙道,可为什么呢?土屋,心中骤升一阵挥之不去的不详之感。

次日,仙道独自一人前往陵南山庄。玄冰玄火悄悄的跟在后面。土屋留在雅翎,他没有告诉仙道昨天他见过流川,留在这里只是想知道流川到底要干什么,就在这一天,雅翎来了一群野蛮西的域人在街上横行霸道。
 
第十五章 血染雅翎性命危
 一天下来,雅翎不知道有多少店铺被这群西域人糟蹋了,老百姓早早就躲进家中,不敢出来。暮日的时候,雅翎街道已经形成紧张的局面,海南帮的人拦住了西域人的路,并且要求他们对他们所作的一切破坏负责。
土屋虽有一身正骨,对这群不知所谓的西域人很不满,可是他也知道这里有乾坤门,海南帮不会袖手旁观的。于是,他选择在一处树梢观战。

流川也来了,西域人无端入侵令他觉得奇怪。而且,这些人中的首领,他似乎认识。他算出今天这里将会有血光之灾,所以他选了一处观战。

土屋看见流川,就靠过去:“你也来凑热闹?”

流川没有作答,只是看了一眼土屋,已经把他当作朋友,因而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两人一同坐在流川选择的茂密的树梢上,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也可以清楚的听见他们说什么,看见他们做什么。


西域人的头领,是个高大的男子,人们看不清他的样子。因为,从进城到现在他都没有摘下他的灰色披风。他手里玩着一只大昆虫,看样子有点像蝗虫,颜色是罕见的红色。他走在西域人前面,对一个看起来在海南有一定职位的人物说:“你就是这里说话的人?”

“是的。在下……”

“我不管你是谁,快给我滚开。我们长途跋涉,累了,想找点乐子。”玩昆虫的粗鲁的截断那人的话,分明不给面子海南帮,引起一阵骚动。

“哼!好大口气,不知阁下是哪位?”牧从海南一边的人群中走出来。

“哦?原来是牧帮主。怎么一年不见,就不认得了,当年可是你结合各大帮派把我赶出神奈川的。”玩昆虫的人一下,拉下披风。

牧一震,随之笑着说:“原来是南烈。”

“记得就好。今天,我来就是来算账的!”南烈咬牙的说。

南烈,原来是药神的大弟子,聪明伶俐,而且悟性极高,可是他心术不正,因而不到五年就被赶出师门。南自出师门,就怀恨在心,不久他酿出了天下最毒的毒药——七蛊虫。这种毒并不会立刻置人于死地,可是每每发作都会痛不欲生,仿佛千万条虫在体内翻腾,燃烧,只有服食了南的独门解药才能停止。所以,七蛊虫可以完全控制一个人。南烈用这种毒控制了不少武林高手,从而在武林掀起骇人的大屠杀。引起公愤,武林人士在海南牧帮主的号召下,共同驱赶南离开神奈川。就这样,南在西域生活了一年。现在他再次回来,就是向当年讨伐他的人报复。


树梢上,土屋和流川静静的看着。土屋注意到流川的嘴角轻轻翘了起来。

“你笑什么?”土屋轻声问。

“他手上那只七蛊虫不见了。”

土屋才注意到南烈手上的红色蝗虫不见了,一旁流川不慌不忙抽起衣服下摆,同时右手利剑一划,割下一块大步,土屋还不明所以然的时候,流川把布罩向他,说道:“不要动!”流川的衣服是纱衣,布料略显透明,土屋可以看见流川长剑一挑把已经停在他头顶树枝的七蛊虫抛出,流川的剑细又长,剑尖划破七蛊虫的腹部,几滴绿色的液体滴到土屋脸上,幸好有流川的衣服当住,不至于受伤。

土屋抽下布料,知道流川救了他一命:“谢谢。”

流川不理会的他的道谢,土屋则笑开眉,这个人就是这样子,喜欢也就是喜欢他这样的性格。土屋注意到流川手中的剑,那时一把很奇怪的剑,很细就像一条线,应该是《兵器谱》上排第五的流星剑。

流川的举动暴露他们的位置,流川和土屋也已经无所谓,两两从树梢上跳下来了,同样的利落,同样的充满自信。

人们为他们让开一条路,因为他们帮主或者头领的微笑。

流川小声对土屋说:“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让你的剑碰西域人。”

土屋没有问为什么,不是时候,不过他心明白,他身边的这个人就是这样用自己的方法默默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你离开仙道也是因为你想要保护他吗?

两个没有丝毫背景的人,加入这场对峙中,令所有人都觉得惊讶。

南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这个美丽冷漠的少年,居然对他的七蛊虫毫不畏惧,而且他实在美丽的过分。

牧不解为什么流川还在这里。

流川默不作声,土屋笑嘻嘻的对大人物说:“我们只是过路人而已。”言下之意,他们不会加入待会开始的厮杀。

南撇嘴一笑,刁难的说:“刚才你们杀了我的一只宝贝,怎么说?”

流川冷眼看着南,轻蔑的问:“那你想怎么?”

南被流川气势压倒,他居然吐不出一句话,流川迈开步子从他身边走过,穿过他的手下,离开即将要成为战场的地方。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是这个目中无人的冷漠小子和他的朋友,居然无所顾及的跳上了屋顶,毫无忌讳的坐着,他们已经用行动告诉下面的人,他们注定是这场厮杀的观众,而且,这两个观众是你们无力赶走的。

方才在流川身边,土屋感到无法衡量的压迫感,从流川眼睛里面射出来的压迫感带给他身边的自己一种安全的感觉。土屋不是普通老百姓,他是一个厉害的剑客,长久以来的浪迹江湖,什么风浪他没有经历过,什么人他没有见过,却从来不曾见过这样一个奇特的人。

牧的眼光无意识的追随流川的身影,他爱的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人。

街上对峙的人感到尴尬,也不知道是南先出手,还是牧,总之他们打起来了。南和牧成为这场厮杀的主角,然而只有清醒的人看出了西域人侵入的真正目的。

血一般的日落,染红了雅翎,无情的厮杀,死去的人留下血的记号。土屋看了一般就想要离开,不是看不的厮杀,而是如此恶心的厮杀他实在看不下去。

街道上,西域人的武功比不上海南帮的人,可是每当他们的身体被割伤,就会有数之不尽的七蛊虫爬出来,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瞬间就能长出单薄的翅膀,在天空飞翔,虽然它们看起来很弱小,可只要他们落到任何一个人身上裸露的部分,他们就开始侵蚀,因为痛苦,人们躺在地上翻腾大叫。

牧并不知道,转眼间,他已经是孤身作战了。

“为什么它们不会接近我们?”土屋冷冰冰的问,他心很气愤,居然用这样的手段卑鄙了。

“因为我们的剑不曾与寄主相触。”流川依然是平常的平静,依旧是平常的面无表情。

土屋看着流川,下面的厮杀已经与他无关了,江湖人懂得多管闲事的后果。他就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坐近流川,问他:“你也喜欢仙道吧。”

流川依然不回答,他的目光从街道转到天边,那里只剩下最后一道红色,土屋知道流川不会回答,所以他继续说:“如果喜欢他,等一切结束了,记得去找他哦。”

流川眼球微微动了动,好像是在笑,然后他对土屋说:“船来了。”

土屋眺望码头,那里有一艘挂着翔阳旗帜正在靠岸。流川已经站了起来,他准备离开,这时候土屋才明白原来流川一直在等那艘船。

“你要去哪里?”土屋问道,可心里明白流川不会回答,所以他没有等待,就说:“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的好朋友。”

流川停了停步子,然后他给了一个答案——“好!”

流川走了。土屋的视线回到杀戮场,突然,他猛地飞身下去,他的动作惊动了流川,流川不假思索立刻追上。原来一个无知的小孩正要伸手去抓停在一旁的七蛊虫。土屋比流川先一步,抓住小孩的手,抱起小孩,可七蛊虫猛地朝他飞过来,土屋护着小孩后退一步,脚下不稳就要摔下之时,背后被扶了一下,一个白影从他身边飞过,那只七蛊虫已经被抛到地上,同时土屋听见流川的声音说:“快走!”

土屋稳住气,一个转身,就看见躲匿在角落的孩子的母亲,二话不说把孩子交给那女人,然后保护他们离开。等土屋回来帮忙的时候,流川已经陷入困境,他和一个西域人在纠缠,流川没有用剑,只是在躲避。土屋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看见骑马赶过来的藤真一行人。

藤真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那些红色的蝗虫是什么,所以他长鞭一挥,缠上流川的腰,用力一扯,顺利的把流川拉出,西域人试图追过来,土屋就抬脚,把脚下的尸体踢过去,挡住了西域人的去路,然后跳上来接应他的马背上。

“走!”藤真大叫,他不希望牵涉进去,他只是为了救流川而来。

流川毫不迟疑,跳上藤真的马,藤真吆喝一声,离开了街道,因为他们身上没有沾染脏东西,所以七蛊虫没有追上来。藤真一直奔向码头,一路上,藤真心里很满足,因为流川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来到码头,流川从藤真的马背上跳下来,走向土屋。

“你没事吧。”冷冷的问,仿佛丝毫没有关心的意思。

“没事,那孩子也没事。你再一次救了我。”土屋却笑着回答。

“再见。”流川说,就走向藤真。

“好,再见。”土屋无意中,说了一句足以打破流川冷静的话:“我也要去追仙道了,他一个人去陵南山庄了。”

流川猛地回头,瞪大眼睛,抓住土屋的肩膀,问:“你说什么?仙道他去哪里了?”

“陵南山庄,我这次……喂!流川!”

还没有等土屋说完,流川跨上一匹马,就策马而去。藤真立刻追过去,因为流川正向刚刚的战场奔去,土屋见情况不妙也追上去,其他人见陀主追上去,也跟追上去。

“鬼卜子,那边不能去!”藤真狠狠的抽了几鞭,追上流川。

流川不理会他,一心想着赶去陵南山庄——仙道!天啊,不要!

藤真无可奈何,只好用长鞭出其不意的点中流川的睡穴。然后跳上流川的马背,拉住狂奔的马。马而停下来了,后面的人也追上来,藤真搂住身前的流川,舒了一口气。

土屋赶了上来,藤真客气的对土屋说:“我载你们一程,前面的路不能通过。”

土屋点头,流川的反应令他震惊,更加令他不安。

九湾号离开雅翎的时候,夜色慢慢降临。雅翎的街道上厮杀结束了,海南帮彻底输了,西域人都死了,可是七蛊虫找到更多寄主,海南帮的人,包括他们的帮主牧绅一都中了南烈的七蛊虫,可是,这件事却没有传出江湖,知道的人很少,只有翔阳那艘船上的人。藤真下令,所有的船员不得把那件事传出去。

月色,一些新来的西域人在收拾尸体。

“南,做得很好。”

“深律,我终于体现到泽北的感受。”

“啊?你说什么?”

“那个人,实在太迷人了。”南烈展露着值得深味的笑容。


另一方面,仙道连夜赶程来到秋韵,跟在他身后的烈冰二老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赶急,可仍然紧紧的跟着。

穿过林子的时候,仙道的踪影突然不见了,烈冰二老正在纳闷的时候,仙道突然出现,他微笑的对二老说:“好了,跟了这么久,也应该到此为止了。”虽然,仙道的话没有威胁的意思,可二老听出来,仙道是不想让他们跟着。

“干爹,我们也好久见越野庄主了。”玄冰说。

“就是呀!所以……”玄火连忙附和。

“不必了!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仙道笑的很温柔。

烈冰二老不解的看着仙道,只见他从怀里掏出那躲紫色的睡莲,说:“帮我把它送到流川手上,一定要送到。并且把这封信带到玫瑰庄,交给玫瑰夫人,她自然会明白的了。拜托了。”

烈冰二老接过东西,一把年纪的他们怎么看不出仙道此行的凶险,可是作为一个江湖人,他都懂得有些事情,即使危险,也必须自己解决。这就是江湖人所默默遵守的规矩。所以他们很识趣的不再勉强。而且,仙道是很有实力的人。

“干爹,你放心,事情我们会办好。”

烈冰二老走了,他们朝雅翎走去。仙道没有送他们,他跳上马,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他笑了,他在说:“枫,我是爱你的,你要永远记住哦。”

因为爱,仙道愿意以死证明;因为爱,仙道无所畏惧。他很清楚,他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一场生死决斗!本来,他可以远远的避开,可是他愿意用生命去捍卫他爱的人,即使那个人已经说了——不需要。

潇洒的,仙道策马奔去陵南山庄。


爹二天,雅翎恢复昔日的繁华,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乾坤门依旧传来练武的声音。可,海南的牧帮主和神左使都不见了。乾坤门的人说,他们已经启程回绛云阁。


仙道赶到陵南山庄,迎接他的是疲倦的越野。一个月的期限到了,同样是那天一般的夜,陵南山庄静静的等待神秘人来取剑。

本来,越野和仙道打算一起等待的。可是,入夜不久他们发生争执。

“仙道!你真的打算这样做?你疯了吗?”越野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他皱眉头,语气里面有千百个不愿意和气愤。

“越野,如果我不能把剑送回来。请你帮我把我的紫霞魂带给流川。”仙道还是那张温和的笑容,给人阳光般温暖。可在越野眼里,他总觉得这是最后一次看见仙道这样的笑容。

“仙道……”

“不必说了,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实力?不要,忘了那把剑是我断的。”仙道反问。

“……”越野当然相信仙道的实力,可,那个神秘人真的很不简单。

风吹动树枝,发出兹兹的声音,仙道抓起桌面那把新的潜龙剑,说:“他来了。”

陵南山庄的梅花桩上站了一个黑衣人,仙道从窗户跳下去,稳稳的落到木桩上,把手里的潜龙剑扔过去,那个黑衣人伸手接过,一阵大风,把他裹着头的布吹落,一头苍白的头发在风中荡漾,那个人拥有一张骇人的面具,那双细长的眼睛透出杀意,但着嘲笑。他就是当年的杀人狂魔——忍!

仙道保持一贯潇洒的微笑,对忍说:“想不到我们再次碰面。”

“这样很好。这次,我不会放过你!”忍抽出那把绝世宝剑,犀利的剑身映衬着月亮苍蓝的光。

仙道嘴角继续上扬,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温文儒雅的君子剑,泛着漂亮紫色光芒的紫霞魂握在他手里,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兴奋的恐怖的魔鬼。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 月色苍穹血色重
 
 流川和土屋一下船,连谢字都还没有说,就拼命赶路。一路上,流川什么也没有告诉土屋,土屋什么也没有问,在他们心里,有相同的不详。
仙道!等我!——流川心里喊着。

一天赶一百五十里路,几乎是人类极限。


当月亮被一朵乌云遮住的时候,忍手腕一扭,剑刃一斜,剑光射到仙道脸上。接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跳起来。

仙道保持脸上的笑容,抖了抖手中的剑,软剑顿时挺直,就是一招“紫虹飞星”,欺身上前,忍兴奋的用舌头舔下唇,以一招 “翔龙划空”低档,两把好剑在空中相碰,随即又分开了,忍一点,“飞龙在天”,紧接这“强龙出海”,只见他手中剑连环出击,如千白条神龙自四面八方袭击仙道,仙道边退边用剑当,眼看就要退到梅花桩边,仙道身体后仰,如蛇绕,从木桩下绕过忍,落到他身后,不给他转身的机会,就是使出“长虹过海”向忍的心脏刺去,忍立刻后跃,从仙道头顶飞过,仙道不放,侧身一脚,踢中忍,忍重重的摔到另一边的木桩上,险些就掉下去,仙道乘胜追击,忍轻轻一笑,左脚一瞪把仙道即要点脚的木桩踢断,朝仙道飞去,仙道一下措手不及,硬生生的吃了这一击,身受内伤,嘴角流出血丝。同时,忍从桩上起,连人带剑飞刺过去,仙道只好翻滚避开。

今天,忍的剑犀利了许多。——仙道想。

忍越打越兴奋,上次在剑圣陵被这小子断了剑,是因为那天毒性发作,浑身无力。今天,他身上的毒还没有到发作的时候,可以全力以赴。这小子哪里还是他的对手!

忍一连串的刺击,仙道已经受了好几处伤。仙道忍痛,从木桩上站起来,左手却划过潜龙剑,出了一道很深的伤口,血滴滴嗒嗒的流下来。仙道不顾及伤口继续与忍交锋,尽管仙道的剑咄咄逼人,却依然不能伤到忍,令人费解。被挑破的衣服,隐隐约约露出金属的光,仙道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穿了金蚕衣——真是失策!

仙道的身体受了几处伤,失血令他的体力急剧下降,速度随之慢下来,忍却越打越猛,仙道只好由攻变成守,越发吃力。

突然,仙道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可……

仙道灿烂一笑——死,无所谓,只要他好就好。

忍并没有察觉仙道的异常,只是拼命的攻击,至于他死地,仙道突然对忍微微一笑,迎身而上去,忍一阵惊慌,潜龙剑刺入仙道胸口,他伸手抓住忍的手腕,将他拉近,然后举起紫霞魂,横劈过去。

因为碰撞,忍的面具掉下来了。一看,仙道完全怔呆住——好像!忍见仙道有所犹豫,便一掌击到仙道的胸口。八分功力的一掌令仙道严重受创,当场喷血,身体不住往后飞。

仙道以为这次真的完了。

“仙道!”

仙道突然听见流川的声音,心想:神啊,你待我还算不薄。临死还让我有这样美好的幻觉。

“该死的!白痴!”

仙道再一次听见的时候,他坚信那不是幻觉。他已经被一个人接住,他就躺在那个人胸膛上,那种香味很像是流川的体香——流川!仙道挣扎的瞪大眼睛看抱住他的人,是他,真的是他!流川!枫!

“枫……”仙道虚弱的呼唤。

“白痴!你真是一个大大白痴!”

真的,是枫!——仙道几乎远离的神志,马上跑回来。他命令他的嘴巴微笑,一抹幸福的快乐的虚弱的微笑,伴随一句话:“枫,记住我……爱你。”

流川盯着仙道,竟然别扭的嚷道:“记不住!”

“枫!”这小子诚心气他呀。

流川抱着仙道落地,把一颗药丸放进自己的嘴巴里面,喂进仙到嘴里,直到仙道吞了下去,才把仙道交给愣在一旁的土屋,简单的几个字代表他流川枫全部的信任:“给我救活他!”

土屋点头,从流川眼睛里面,土屋看到了他的惊慌,他的心痛,以及他的愤怒。土屋知道,救活仙道就是对流川最大的帮助。所以,他带着仙道离开。

那边,忍已经重新带好那面具,站在木桩上等流川,他手中的剑滴着仙道的血,自出生以来,流川从来没有这样愤怒,他一跃而上,那双眼睛几乎可以射出杀人的箭。

“我等了你很久,你终于出现了,紫霞涯的孩子——流川枫!不过,我和你的较量不是在这里。”说完,忍想离开,流川当然是不答应,可有人在暗中推出一股剑气,流川只得用剑避开,耽误起步。当流川再想追的时候,忍已经不见了。

流川对四周巡视,很显然那个人也已经离开了。流川眉头一皱,还没有想到那个人是谁。他的剑气实在厉害!流川也无心继续在此追究,此时,仙道的情况更令他挂心。

流川跨进房间的时候,越野拉了拉他,原来土屋刚刚替仙道输完真气。流川伫立在门后,土屋点点汗水的脸,露出笑容,流川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他没事了。

流川走过去,坐在床边,仙道的脸色很苍白,毫无血色。流川的预言再一次应验——命犯桃花,有血光之灾。

越野和土屋很是时务的离开,在走廊上等。

土屋坐在栏栅上,看着天空说:“仙道这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话是责备的话,可土屋是笑着说的。

“不过,只得佩服。”

土屋回头对越野笑了笑:“赞同。”

“我走了。”流川从房间走出来。

“你还要走吗?”土屋拉住流川,说:“难道你听不到屋里面的呼喊吗?他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什么都感不到!你就舍得了他!你还要走吗?”

流川抬头,红红的眼睛表示他刚哭过,土屋一愣,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冷酷的人居然哭了。

“我……请你们好好照顾他。”流川起伏的心,恢复了平静。

“这又是何苦呢?”越野感叹:“仙道行走江湖,无论怎么拼命,也从来不拿性命开玩笑,这回,若不是他真的动了情,你认为他会这样冒险吗?!”越野看不过眼,不能这样枉费了仙道一片真心。仙道临走的时候,交待下来的事情,虽然字句很普通,可谁听了,也能感受到他的一片拳拳之心。可,流川却一而再的离开他,却不给他真正的一个理由。

“因为我一点都不爱他。”流川静静的给了他们一句话,一个理由。也给了屋里醒来的人,一句话,一个理由。

流川你在说什么?!——三个人,越野,土屋,仙道心里同时质疑。

仙道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来,摇摇欲坠的走出来,吓了越野土屋一跳,他不能……就是为了留住他吗?

眼看他就要摔倒,流川狠心,别开脸不去看他,越野马上上去搀扶,仙道却甩开,抓住流川的肩,问:“你说什么?枫,你刚刚说什么?”

“我一点都不爱你!”

一句话,流川听到两颗心在坠落,纵然知道心会粉碎,纵然知道这句的分量,可不得不说,不是不在乎,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要狠心,对他狠心,对自己狠心。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受罪。

“枫,你骗我的吧。”仙道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挤出笑容,天真的说。

流川冷冷的看着仙道,突然不屑的笑了,他说:“仙道彰,你很聪明。可惜,我不爱你。再见。”尽量掩饰,尽量忍耐,一定要让他相信,一定要让他死心。

仙道上前,张开手臂,抱住流川,在他耳边问:“真的吗?”

流川无法推开仙道,同样有血有肉的他,同样深深的付出他的感情,说一句伤害的话已经是刨心的痛,难道还要他重复,难道还要他继续绝情下去?仙道,为什么你不愿意放手?

流川面无表情的拉开仙道,扔到土屋怀里,他的冷漠足以说明他的不在乎,至少能把眼前的三个人骗过去。

流川命令自己的眼睛装出不在乎。——仙道,对不起。

“我再说一次,我对你没有丝毫感情,仙道彰,你不要在这里自作多情。”

流川冷笑。——仙道,永别了。

说完流川就匆匆离去,不管仙道如何喊他的名字,他的义无反顾的离去。夜,他没了踪影,陵南山庄长长的响着他的名字,而他却不回头,他的离开是无可挽回的,留下的,只有他的一滴眼泪,滴在了树叶上。

白色身影消失了,越野无语,土屋无语,只有仙道在笑,狂妄的笑,笑声震动了天与地。

始终不相信,流川的话,不论这是天真,还是自信,相信曾经在自己面前开怀大笑的流川,是爱自己的。可,事实呢?

仙道只能笑,用笑去麻痹那颗破碎的心。

越野守在仙道的身边,无所作为,土屋恼了,他追出去。土屋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可是他想起仙道的话——“如果她是你的,她就是你的,如果她不是你的,你求也求不得的。”他相信,流川是仙道的,仙道是流川的,这是最事实的事实。

土屋是不可能追到流川的。所以他不知道,流川在这个夜晚狠狠的摧残着自己的身体,那双白皙的手几乎血肉模糊。

流川在惩罚自己,他知道,他负了这个最爱他的人。那天夜里,一个灵魂被自己的封锁在地狱,为了惩罚自己。


在码头停了七天的九湾号,令很多人奇怪。水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港口停滞。藤真日复一日的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他,一个连灵魂被吸引的他。

“陀主!有个男人上了船,我们挡不住他。”

藤真心中大喜,他来了。走出船舱,只见流川静静的靠着舱门,几乎没有波折的声音,对藤真说:“载我一程?”

“你要去哪?”藤真心了一惊,只不过是七天不见,怎么流川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尽管他以前也是很冷,但不是这样的冷,这种可以闻到血的味道的冷。

“剑圣陵!”

“好!”藤真爽快的答应了。

“你的手怎么了?”藤真发现流川双手缠着纱布,渗出鲜红的血。

流川没有回答,藤真已经拉起他的手,流川没有甩开,因为他注意在远处有人正在观察他,那种目光再熟悉不过,所以流川一下搂住藤真的肩,和藤真一起走进船舱。藤真脸上渲了一阵潮红,尽管知道流川的真正意图,但藤真还是欢喜。流川的拥抱很遥远,但,流川此刻拥抱就自己。

也许,这样是欺骗自己,可,如是爱上了,那么人总会心甘情愿的欺骗自己。人本来就是脆弱的动物。


远处那到目光,并没有因为流川这样出乎意料的举动而有所动摇,依旧是宠溺,依旧是深情。

“仙道。你真的要去?你的伤还没有好,”

“越野,我走了。”

仙道蹬上马背,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阳光下,仙道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可,他还是动身,因为这七天他想通前辈的恩恩怨怨,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一点——流川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一直以为是剑圣,但似乎他错了。

“仙道!”越野拉住马头,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流川,他这样对你,你还……”

“越野,我不能放下他不管。即使他不爱我。”仙道凄美的笑了笑。

越野放手,仙道如此说话,做朋友的还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祝福了。


日落的时候,流川坐在船头,风很大,也很冷。他摸着随身带着的玲珑玥,念起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那首缠绵的词。

“风潇潇,雨淅淅……叶翩翩,花飘飘……玲珑玥,玥玲珑……今世情,前世缘……夜悠悠,梦遥遥……月淡淡,星蒙蒙……玲珑玥,玥玲珑……今日恨,昨日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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