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谈 3-4
作者: 蓝天,收录日期:2006-04-19,772次阅读
第三章 结伴同游 情窦初开
日微蒙,星隐若现,乃人间梦初醒之时。
观灯阁前,水道上停一舟。舟上人,一系白衣,黑发长过腰,束成尾披于身后,只见此人靠立于船蓬上,头微低,似睡又若不睡,一旁船夫奕奕精神,稳站船尾,对白衣人很是不满。
“枫儿,我本是遣你来看你未来姐夫,好歹你也认真点,不要一副满不在乎之模样。”
“知道了。”
“你呀……”老者欲说几句,却又止住。
“爹,姐之终身大事,孩儿怎么不放在心,您放心。”
“枫儿……”
酣睡过后,仙道推窗,便见老者与其船。
“仙道公子,老夫来了。”老者昂首,郎声而呼。
“我这就下来。”仙道不慌不忙,挂上钱袋,交待了下人需办之事,就匆匆出门去。
前脚出,便瞧见船上的客人,转头问老者:“这位是……?”
“这位乃流川家大公子,流川枫。”老者介绍道。
“哦,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冷灵子,久违了久违了。”仙道连忙上前拱手行礼。
“郁枫公子客气了。”流川回以一礼,也无多言。
仙道端详此人,实在别具一格。咋眼一看,以为镜中花水中月,他的美似幻似真。何等之沉鱼落雁之色,何等之冷若冰霜之质。细心审度,他一头长发乌黑亮泽,冰肌玉骨,即使使宫中妃子也少见此等无暇之躯。只可惜他是男儿身,倘若他是女儿,想必一方佳人君子好求也。一个男子出落得如此娇媚,未免太过弄人了。可,那双眸实在喜欢,冷而灵,平而静,实在世间少有。
流川打量这位来自京城的公子哥。与身俱来他便有一股子帝王之气,眉梢之间自然有一抹才气,沉稳不慌,难得之灵人。只是他的笑,虚实不明。若他为姐夫,的确够格。
“开船了。”船夫的吼声,断了他们的对望打量。
流川问:“不知郁枫公子想去哪里?”
仙道答:“随意即可。流川,既然我们结伴,你就不用客气,叫我仙道便可以了。”
流川微微点头,转向船夫:“船夫,去流星楼。”
“是。”
流星楼,名副其实,落在水环抱中,陡峭山之顶,云层遮之,看不清其轮廓。上山是极难事,山路难行,可若登顶,站在流星楼,一览众山笑之感慨顿然升起。
船刚刚停下山脚,流川就站起来,曰:“我先去。”说罢,白衣一飘,人以冲天而上,在磐石之间点触上游,若野鹤飞翔。
船夫摇摇头,心想:枫儿……哪里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
仙道嘴角一勾,画出一抹微笑,转身对老者说:“我也去了。”蓝色衣裳,同样灵活的在山石中穿梭,恰似蓝鹰翱翔。
船夫点起烟斗,坐在船头偷笑:“看来,老夫的眼光不错。”
一刻钟不到,流川就来到山顶,仙道紧随其后。
“这儿风景果然不错。”仙道气不喘,悠然自得。
“日出时更美。”流川同样平稳的呼吸,淡淡的道来。
流星楼,八角楼者,位于突出悬崖之边,险而坚。里面,早已准备好茶点。
“请。”流川伸手邀请仙道进坐。
仙道却不动,只因他看见流川手指上的伤痕,不自禁握住,拉进。
“你干什么!”流川抽回手,冷言问。
“痛吗?”仙道不畏,直言问。语气中,浓浓是不舍,重重是自责。
流川不解,看了自个儿的手指才了解,故答曰:“无妨。”
“昨天的琴修好了?”仙道明白自己的失态,连忙改话题,只是为何瞧见那伤口心就揪痛起来。
“嗯。”流川斟茶,依旧淡漠。
“流川,可否问一个问题。”
“请便。”
“那位老者有何能耐,能请你来伴我?”仙道笑。
“既然你知道了,何必明知故问。”流川答。
仙道怔住,何时自己之心思能被如此通晓?
流川站在楼边,靠着柱子,正好,一对野鹤飞过,翅膀扑通,一个羽毛落在他肩上,仙道从座起,慢慢走来,执起羽毛,羽毛长,尖端掠过流川的脖子,转过头,望仙道。此时,太阳自山边升起,浓雾野鹤松林皆渡上蒙亮金色,柔情似水,暖暖哄人心。
“日出开始了。”
“嗯。”
“很美。”
“嗯。”
仙道立于流川身边,两人同望日出东方。
尚在手中白色羽毛,脱落,随风飘落。
“流川。”仙道微笑的说:“倘若我能,我愿意跟挚爱的人在此终老。”
流川笑了,绚丽日色中,嘴唇染了金子,仙道痴迷凝望,那一霎,醉了。
“云海。”流川的话,弄醒了身旁的人。
山中雾散尽,云层层叠叠,仿佛卷细浪之大海,浩瀚的令人陶醉,加上日光金子般点缀,更添几分妩媚。
“好美。”仙道只能含糊回答。
风吹动,无限清凉自山间聚集,袭面而来,鸟儿歌唱,山茶花摇逸芬芳,野猴欣喜奔放。
“走。”
“去哪?”
“更高的飞雁亭。”
白色影子,在悬索绳上伸出手,仙道笑了,握住那只略显冰凉的手,一同走在铁索上。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是无边天际,看了就心惊胆跳,若非豹子胆,岂敢登上。
“此铁索可真玄。”仙道依然微笑。
“嗯。”流川依然面无表情。
忽然,仙道停下来,流川见牵着的人不动,就回头,眼睛询问为何。
仙道却姗姗而笑,突然用力,毫无防备,流川被扯了过去,两人一阵慌乱,幸好练武人脚步稳当,不至于掉下去,流川被仙道拥住,没有推,怕只怕客人掉下去,抬头不爽问之:“你疯?”
“也许。”仙道嘻嘻哈哈的回答。楼着不放,喜欢看他此刻的表情,不是惊吓,而是无奈。
“白痴。”流川确定仙道的意图,恶作剧罢了。
“呵呵……无妨无妨。倘若,你是女儿身,我定娶你为妻。”
话一落,两人无语,流川只觉脸上一阵燥热,仙道却不解为何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儿。
“前面就是了吧。”仙道立刻转话题,指着不远处之亭子问。
“嗯。”
“我们还是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嗯。”
两人沿山路来到时,一个偏偏公子坐于亭中,他身前跪着一名武将。两人立刻不约而同躲匿在石旁,只因亭中人此刻正在忘我拥吻,煽情之声音细不可闻,却柔柔的传进仙流耳中。
仓促之下,匿身处狭窄而陡峭,仙道在外,必须抓住松树,流川在内,唯好待在仙道怀里,身躯紧紧的贴着。
流川惊了,背后传来阵阵热气,撩动他那冷漠的心,他已不是那个不懂人世之事的小孩子。
仙道慌了,身前扑鼻股固幽香,撩动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恐怕他对这美丽过分的男子早已没有抗拒的能力了。
可那对醉迷的人却不适停止,越演越烈,翩翩公子声音越来越惑人。
二人不禁心中大呼——你们不是要在这里的……!可现在,他们是走也走不了呀。
仙道苦笑,流川皱眉——无计可施。
第四章 风过云端 情深若谷
山中云烟弥漫,有海浪翻滚之势,仙流二人正愁之时,空中乌云以密,仿佛大雨降临,庭中撩人之声恰好停息,却又传来泪声嘤嘤,那翩翩公子随然痛述其心中不快。仙流无意打扰,却又无处可走,眼看大雨倾盆,只好苦笑彼此,静而站之,尴尬之气氛也无从散去。
亭中翩翩公子沙哑之声,絮絮道来原是令人诡异之宫廷密事,不竟令人震惊,尤仙道是也。素闻宫中二太子有断袖之癖,仙道曾以为不过传言而已,可今日所听陌生之人委婉陈词,不禁心中一震,此乃伦理道德之不允之事,平民尚且隐居山林逍遥一世,可宫中太子不容儿戏一时啊。
“你可认识亭中人?”流川突问。
“何以此言?”仙道莫明所以然。
无人回之。
“我不认得此人,但曾有一面之缘,此人乃宫中二太子之伺郎,名曰藤真健司。”仙道说道。
流川一听,眉头一紧,手掌一拍,身后大石崩裂一角随势滚落山下。仙道不明何故,却以不及问其缘由,只因身旁白风一掠,他人以立于亭中,只能随之而去。
武将见仙流二人飞身进亭,惊慌之余,连忙舞动拳脚,未等其近身,流川便以伸手推掌,一道内力将武将推坐至亭边,久久不能起。仙道惊叹于,流川高深莫测之内功。藤真情急之下,张臂立于武将之前,大呼:“枫!手下留情!”
流川冷哼一声,甩手转身,背对藤真,久而方对藤真冷声言:“你可知道七天前你家以被抄?”
藤真身体不禁颤抖,点点头,然冲上前抓住流川手臂,紧张问之:“你可知我父母下落呢?”
流川斜眼端详,沉默不语,只微微摇头,恐怕以招横祸了。顿时,藤真如失去力量,跌做到石椅之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此时,风雨淋漓,山中昏暗无比,令人窒息之感。亭中人心中沉甸压抑。仙道虽是外人,倒不糊涂。想他来之京城,平日交往于皇亲国戚之中,对藤真之事,早有所闻,只是料不到他居然认得流川。此时,仙道心中莫名其妙又来一阵不祥。
流川扶起藤真,曰:“你到我家住。”
仙道一听顿觉此举不妥,二太子权重气粗,为人心狠手辣,深得皇后之宠爱,是谁家的面子都不给的。他若势要找倒藤真,那就非找到不可,阻挡他的只有死路一条。区区一个流川家何以能低呢?
藤真摇摇头,微苦笑曰:“这万万不可,我现在是朝廷重犯,已身不由己,就不愿再牵连别人了。”
流川问:“我是你何人?”
藤真抬头,道:“最好的结拜兄弟。”
流川又问:“可仍记得誓言?”
藤真含泪回答:“苍天作证,我们兄弟二人有难同当,有富同享,今生今世永不反悔!可是……”
流川打断其言:“记得就好。雨停了,我们便下山。”语气不容反驳。
仙道有始至重不发一言,流川正气凛然之势,令人折服不已。若问何为肝胆相照,何为情深意重?必以此为答!
雨停之时,武将独自离去,流川没有多留,藤真虽有依依不舍之情,但也没有多说片言。流川命令船夫送藤真回家,与仙道同漫步沿小路回店。
“流川,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单说无妨。”
“藤真健司是朝廷重犯,若是被查到藏匿于你家,那可是犯了……”
“若是此事,不必多言。我意以决。若是健司果阵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我绝不包庇。”
仙道明白流川弦外之音,也不多言了。
观灯阁前,流川拱手致辞,客气而言:“告辞!”
“等等,流川,你就不怕我是官府的人?”
流川淡淡一笑,曰:“若你要抓,也就不是现在或将来之事。”
石头路上,晚风徐徐,白色身影渐渐而去,仙道蓦然会神,发现自己竟然迷失在那一霎那之微笑中。
京城宫廷之中,二太子饮酒作乐,舞女妖媚的扭动身子,一探子鬼鬼祟祟从高墙跳下,二太子伸手一挥,乐声停止,舞女告退。探子踏着碎步,在太子耳边叨叨絮絮。二太子点头,随之嚣张大笑。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