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
作者: 掬水,收录日期:2006-07-17,837次阅读
殇醒了,拽过闹钟,凌晨三点。
越来越准时了……
起床、梳洗,刘海隔住了瞳孔。想看,捋起,看清楚瞳孔里的那张脸,仙道彰的脸。
对自己笑一下,“早安!”
晨跑是近两年来才养成的习惯,从漆黑一片的背景里跑出来,看见朝霞的时候,正好站在沙滩上。
远处的金色一丝一毫的爬上整个天空,美得炫目。回神的时候,早已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出版社的催稿电话准时响起,微笑,有点小小的开心……
傍晚走出书房的时候,整个开放式的起居室笼罩着惨然的血红色,不自觉地反胃,出去走走吧……
满街的人潮都挤不掉的寂寞一波接一波,快要窒息的时候,有个声音传进来:“流川枫要回来了。”
再也听不见之后的喧哗,微笑着竖起衣领,裹紧宽大了不少的黑色风衣,天,有点冷了呢……
在超市买了一星期份的食材,没有料理,青菜和拉面的真空包装,好清淡的感觉。忘记了自己的拿手菜是西式料理。
回家不是段很近的距离,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远的自己似乎有点滑稽,算是惩罚吧,走回去……
路边的商店橱窗里满满的巧克力和玫瑰,提醒着每个路人两天后的日子。自己的生日,也是这一天。
曾经被人说过奢侈至极的生日,全世界的情侣都在为自己庆生,如今是孤独的写照。
回到家不自觉地打开电视,整篇整篇的篮球国手回乡报道,看得发腻。恶心感袭来,没来得及奔去厕所就吐了出来,干呕了半天,阵阵眩晕感,唉,刚清理的羊毛地毯啊,真是的……
电话铃响起来,转为答录,那头冷得像冰一样的声音砸过来:“我回来了。”
眼睛转向电视屏幕,一堆话筒中间的那个不耐烦的皱着眉的人拿着手机。懒得回答,等着电话中传来嘟嘟的挂机声。
果然,电视中的那人烦躁的放下手机,嘟嘟声在空空的室内响的突兀,随后又归于沉寂。对自己笑一下,回来了,那个人……
是谁?
梦总是来得突然,没来得及阻止就跌进去,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对岸,“仙道。”
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有没有回答……
一道蓝光闪过,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得看我,对我说:“你是仙道吧!”
接着是要溺死的感觉,接着就醒了,
凌晨三点……
………………………………
情人节的街道溢满了温馨的幸福,没有停留,往前走……
门口的人等了很久的样子,迷糊的眸子瞬间清明起来,侧身等着开门进去。
开门,径直去厨房,端出水杯的时候,那人坐在沙发上。
递过水杯坐下,那人双手捧起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啐着,有一种混淆的错觉,然后又是恶心感。端起杯子灌了一口水。静静地对坐着……
他先开了口:“生日快乐。”
扯起嘴角,说声谢谢。
不知之后的沉默持续了多久,直到他站起身说:“我回去了。”
“啊,路上小心。”送到门口,他回头看我,欲言又止。
我撇开脸不看他,对他说:“以后多多加油!”
尽管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神瞬间变冷,嗯了一声转身走进一片漆黑中。
松了口气,坐回沙发上,重新打开电视,上面正报道着那人翘了新闻发布会,经纪人忙成一团……
靠躺了下来,眼睛涩涩的。他的欲言又止、他受伤的眼神全看在眼里,却无法回应……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一定也在问自己吧!
他不知道十年前他离开的那晚我的宿醉
他不知道九年前的纽约之行给我带来的绝望和伤痛
他不知道他坐在病房里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恋人说的那句“你是仙道吧!”是穿心而过的利器,粉身碎骨也不是痛
他不知道八年前回到日本说重新开始轻易撕开了结痂的伤口,痛不欲生
他甚至不知道他唯一可以为自己已经记不起曾经多么深爱的恋人做的就是永不再见
既然有那么多的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期待我来说呢?怎么说呢?说了又能怎样呢?
他永远不会想起他是多么喜爱我做的西餐,不会想起我每天晨跑的海滩承载了多少次约会的甜蜜,不会想起他走的前一晚抱住我说爱我的深情,不会想起我们的小球场,我们的单车,我们隔着太平洋支撑彼此的通通电话,不会想起他第一次对我道歉的方式竟是用病毒侵入我的电脑刷了满屏的对不起……
那么,还有什么重新开始的必要呢?
流川枫,
那是记忆的禁区,又是痛苦的归依。
所以,远远的离开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原谅我,连叫你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不要施舍般的说爱我,重新开始是对彼此的欺骗……
回不去的又岂止是你?
我想,我无法再爱上一个人哪怕只有一次,所有的爱和思念都给了那个十八岁的夏天,回忆让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我是那样的爱着、被爱着……有了他,我依旧可以走下去。
我的流川枫,早已消失在为我寄生日礼物的纽约街头,那个章鱼形象的闹钟如今静静的躺在我的枕边,每天对我说一遍“我爱你”……想起他的微微羞涩的脸庞,干涸的心即刻盈满,那才是我爱的人啊……
对自己笑一下,我会走下去的,带着他的爱,一个人,走下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