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钢琴师
作者： 域间悠影，收录日期：2006-08-10，902次阅读
前：
1900直视着摄相机时，我看见他眼中空灵的水光。
好喜欢这部电影，如抒情诗一般悠扬。
这世界是条霓虹彩光下的喧嚣酒水街，却有人升起了极细极细的碧萝春的茶香。
※ ※ ※ ※ ※ ※
本文参考
《骇客帝国动画版》
《银河系漫游指南》
※ ※ ※ ※ ※ ※
“Ring~~~ring~~~ring~~~”
“喂。越野宏明。”
“越野吗？帮我和上头说一声，我不回去了。”
“哦。多久？一个月总够了吧。”
“……
越野，我说的是我不回来了。”
“？
什么。。。？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喂？！喂？！！”
该死的，挂机了么。
科技再怎样发展，人们也还是会有单方挂断通讯信号的自由。
越野身边最新型号的机器人背上，赫然刻着：
造于 公元２３１１年。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１
雪白而近乎透明的手指，滑过黑白琴键时触若无物的感觉。
空中于是弥漫开，一串串动人的音符。然后又瞬间消散。
幽暗的室内，从高窗透入的鳞鳞水光，不停地在琴键上改变它们的形状。
船轻轻地摇晃。
狭窄的舱门“啪嗒”一声打开，男孩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流川前辈，可以开始了吗？”
珠玉般的声音从浅淡的唇间吐出：
“恩。”
黑发的男子，不急不徐地从琴凳上站起身来。
A
豪华热闹的花都女王号，是旧世界永恒的缩影。
公元２３１１年。人类与人工智能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的第七年。
不过，局部的动荡、极端主义者间的流血冲突，还有政界与学界无止无休的争吵，似乎仍没有波及到这艘举世闻名的巨型怀旧游轮。
这艘从诞生至今，一直坚持不接纳任何机器人的游轮；这艘被极端人类种族论者看做圣地，被人工智能总同盟鄙为破铜烂铁的游轮。
这艘后来在地球历史上被永久记录下的，花都女王；每年以一般人难以接受的价格繁忙接待着成千上万人类游客的，花都女王。
今天，是她再次为期一月的出海前，泊港载客的最后一日。
“……您好。姓名登记。谢谢。
……
请走这边。ＰＡＳＳ！
下一位……”
“洋平！查了多少人了？”
“够没。”水户洋平指了指从面前一直排满港口的长队：“花道你到是闲啊。”
“怪你太慢啦！”樱木说着坐过来。
……
明明是你以眼杀人，吓得乘客们都跑到我这边来了才对吧……
但是樱木可没自觉：“说真的，没什么好查的！”
“谁说的？我平均下来每六七个月都会查到一两个。”
“那是因为你是平民嘛，呵呵，要是天才有两个，它们还敢来？！！”
樱木眼中一瞬间，闪过的是极盛的凶光：“我还是想杀了它们！！”
（面前预备乘客甲当即腿软倒下。）
“花道！”
水户推推他：“吓到生意了！我承认于私你这么恨它们是可以理解的了，不过要是真的又抓到想混上我们‘花都’的家伙，可不要象上次那样把它连芯片都掰烂了，上面可不好交待。哦，来，您好，姓名登记……”
樱木皱皱眉：“……连你都这么说，到现在竟然就狐狸一个没说过我了！不然怎么样？让政府放它们去警司做一年苦力就算了？没这回事！它们要不服大不了打呀，早该痛痛快快打一场了！！”
“樱木！”
水户偏过头看看他，忽然小声说：
“我们未必打得过。”
听了这句话，樱木眉一挑，张嘴就要喊出什么。但是水户已经转过头去，看了看登记表上的名字——晤，是“仙道彰”。于是微笑着示意对方过一下人身检查仪。
高大的男人回了他一个微笑，走过检查仪的扫描区。
“ＰＡＳＳ！”水户说，“下一位！”
仙道彰刚刚走过检查仪两米，就听见身后的蜂鸣器叫了起来。
没可能吧？
他转过头，看到，哦，不是他的问题。
跟在他身后的乘客，已在瞬间被数名保安围住。在混乱的撕扯和摔打声中，他听到有人喊：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们？！！我们给你们做牛做马多少年了，这就是你们对我们的态度吗？！！放我过去！！我要过去！！这是歧视……这是……”
可随后，是电路故障的嘶嘶声、间段的机器发出的破碎的人声，和金属折断的声音。
有一个愤怒的男声吼道：“为什么这么对你们？！叛变我们的破铜烂铁！！我可不会忘记是你们活活电死了我爹……！！我……”
“樱木！住手！”
水户洋平徒劳地看看围过来的几名保安：
“你们……你们明明可以拦下他的……唉……！！”
可是一圈围观者，只是对他投以冷漠的眼神。那眼神分明说：
不过是一具讨厌的机械跑过来了，不是么。
水户默默叹口气，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这人，不，这个机器人，明知来是送死，却没有带一件自卫武器……
……
咦……
为什么一想到这，突然有一种恐惧从我心底滑过呢……
如果那时，水户洋平能回头看到仙道彰嘴角那个别有深意的笑，或许他就会明了，
那一瞬间，是什么从他潜意识中划过。
那种冰冷的恐惧……
※ ※ ※ ※ ※ ※
象征旧世界的花都女王啊，你是如此美丽。
仙道闲闲地靠在蓝白条纹的太阳椅上，抹匀了橄榄油的强健躯体或许早已被不远处，几位凭栏远眺的金发美女看做了涵蓄的邀请。
一切都是美好的，除了……
少女的哭音突然传来：
“小仙～～～小仙你在哪里～～～……？！”
仙道的脸有一瞬间的抽筋。
紧接着……
在所有人看清发生什么事之前，仙道只来得及发现眼前突然一片褐色——跟着，是“乒乒哐哐”一阵大响——然后……
椅子倒了，少女惊喜的大喊就在耳边：“小～～～仙～～～～！！”
……
“啊……请问……您……有没有被我撞到……”
-_-|||
这需要问吗……？
※ ※ ※ ※ ※ ※
“原来这个就是‘小仙’啊。”
“是啊是啊，很可爱对不对？（心）”
仙道在心里哀叹，很明显，那条柔顺的小蛇对女孩的吸引力明显高于了他这个大活人。
“可是赤木小姐，我还是不明白，您刚才冲过来时真的没有看到我吗？”
（其实真正想问的是：“你确定你不是被我迷住了想趁机揩油吗？”，但是……恩，还是算了吧……。）
“真的抱歉……５５，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可是这是流川君的小仙啊，所以，所以我也只注意着它去了……真的真的对不起！！！”
“流川君……？”
仙道抓住要点。
“是啊，流川君……”
少女停了一下，仙道非常确定：没有眼花，他看见粉红色的心心从赤木小姐眼中冒出来……
本能的后退一步，晤，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将是什么，他很清楚……
……
……
※ ※ ※ ※ ※ ※
真的那么好玩吗？
今晚好闲哦，
那么，决定了，去音乐厅吧。
※ ※ ※ ※ ※ ※
音乐厅。
黯淡的水光中，人影绰约的音乐厅。
钢琴师黑色的发梢轻轻的晃动着，
就好象冻结了几个世纪的时间。
人们退后
每一个听众都被自己的感官孤立
音乐已融化为雾霭般的背景，
现实和虚幻层层重叠。
人们猜测着，那乐声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呢
那仿佛在冰层下暧昧流淌的语句
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听见。
仙道凝固在吧台一角。
赤木晴子说，一曲弹完，人们竟然可以那么激动。
可是，周围发生的事物，我已全部感觉不到。
我身陷魔沼。
自无意识中仙道站起身来，一步步踏上舞台的软木台阶。
灯光落在他身上，改变原本的直线。
世界被突然惊扰，钢琴师在瞬间抬起头，
一刹那的对视，
一瞬间的惊诧，
一秒千年。
仙道听见一个词从他唇间摔落：
Ａ。 Ｋ Ｉ Ｒ Ａ。。。？
静默。
“ＡＫＩＲＡ？”
可是钢琴师已低下头去：“你没必要知道。”
B
次日。
“嘀——嘀——嘀——”
“请输入通行指令”
“＊＊＊＊＊＊＊”
—ＰＲＯＣＥＳＳＩＮＧ—
……
……
……
“可行么？”
“……
可以。”
人影关上暗茶色太阳镜上的联络仪，起身看向窗外，
外面，清晨的海面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 ※ ※ ※ ※ ※
“啊，是仙道君啊～”
“赤木小姐？中午好。这是？”
“哦，给流川君送去的早点……”
“哦？
我也去。”
流川君现在才起来么？
他避开了我所有没问出声的疑惑，他的手无数次地滑过琴键。
我完全错愕，
那繁花散尽的熟悉感觉，
我演算推理了一整晚，找不到答案。
我能肯定，我一定没有见过他的。
可为什么却对他晃动的黑亮发尖和雪白的侧脸越来越眷念。
音乐声中，我越来越接近我想要听到的答案，却总差一点点。
有什么在渐渐清晰，步步逼近。
我的心狂跳起来。
他知道我看到了，
他手中每一个音符带来的，那异常的、随时可以致命的，时空畸变。
※ ※ ※ ※ ※ ※
可是，难道这个就是引起我失常真相吗
还是，不过像一层面纱，用来遮住它下面的所有一切？
※ ※ ※ ※ ※ ※
“军部大人，这是最新破译的消息。”
“上杉将军，这真的是从花都那边截获的吗？”
“是。”
“看上去像是故意引我们上钩的圈套。”
“但是我们冒不起这个险啊，大人！”
“你真的这么认为？”
……
“这……”
※ ※ ※ ※ ※ ※
走下甲板，再拐弯后，远远地就可以听到，幽暗的船舱阁间内音乐流泻。
“敲门吗？”
“不……，我就在这里等。”
女孩端着中午的早点，带着小小的幸福倚在舱门边。
仙道忽然偏过头去：“你哥哥是大副对吧？你们一直住在花都吗？”
“恩。”
女孩的眼睛很亮。
仙道没有说话。
人类啊，你可知弓已拉满，无路可退，箭就要离弦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
Ａ
直到音乐停止的间隙，晴子才推门进来，把早点轻轻搁在墙边低矮的木桌上。
她行礼退下的时候，仙道钻进这小小的船舱。
流川淡淡地看着他。
“嗨！”仙道说。
流川没有回话，只是用银针般的目光打量着他。
仙道努力微笑：“怎么，我看起来不受欢迎么？”
“抱歉，但的确如此。”
……
这太坦白了吧…无视流川冷漠的眼神，仙道端起早餐坐到桌上：“为什么？打扰了你弹琴？”
“是的。”
“你真的是在‘弹琴’吗？钢琴师先生？”
“什么意思。”
“你懂的。”无害的笑。
“我不懂。”
“你懂。”加倍无害的笑。
“我说了不懂。”流川的嘴角有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你懂的。你的……干什么？！”
仙道没能说出“琴”字，他只看见空气中有什么晃动了一下，然后流川就不可思议地站在了他眼前。
流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流川的眼睛亮过天边一切星辰，
他雪白的手捂住仙道的嘴：“你、再、说、一、次？！”
极至的威胁。
仙道发觉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中，他另一只手已经紧紧卡住了自己的咽喉。修长的手臂上筋骨绷紧，也许只要轻轻一动，就足以扭断人类的喉咙。
轻轻挑眉，
仙道眼中溢出明亮的笑意，他顺势倾身向前，低头舔咬流川的手心。
有一种被电流击中的酥麻感觉在沿着手臂慢慢向上爬。
流川听到仙道含笑低语：“既然你这么不想听，我又为什么要说呢。”
※ ※ ※ ※ ※ ※
流川啊流川，你不是人类吧？
这回答，我想我已能确定。
公元２３１１年，我终于登上了花都女王。就在那里，我遇到了花都的钢琴师。
流川枫，我想一定不是初遇，虽然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把他忘记。
他是，行动派的……“潜伏者”吗？我不知道。
但每当闭上眼，我就会想起他那又激烈又淡漠的神情，如火如冰。
流川，你知道吗？你真是我这趟行程，最大的惊喜。
※ ※ ※ ※ ※ ※
“嘀——嘀——嘀——”
“请输入通行指令”
“＊＊＊＊＊＊＊”
—ＰＲＯＣＥＳＳＩＮＧ—
……
……
“午夜十二点，地标方位……ＭＡＴＲＩＸ，是这样吗？”
“是。”
有多少人很快就会看不到太阳？
ＭＡＴＲＩＸ低下头。
可是，我只是在执行我该执行的程序。
※ ※ ※ ※ ※ ※
３天后。
“你好，军部总部。请讲。”
“你好，仙道彰。”
“有查到ＭＡＴＲＩＸ进一步的消息吗？”
“没有。”
“在花都女王号发现ＭＡＴＲＩＸ和人工智能总同盟最高终端之一ＭＡＲＳ有密切联络迹像。它是如何上船的？！”
“也许是趁当时的搔乱。就是那个被安检拆毁的低级别牺牲品。”
“不，我们一直对花都的安检有决对的信心！说不定ＭＡＴＲＩＸ从一开始就潜伏在船上，一直等着这么一天！”
仙道微微一愣，眼前忽然浮现出流川的脸。
他立刻换了话题：“总部，花都随时可能被一举击沉，请一定做好疏导救生准备。”
“大概什么时候你清楚吗？”
“正在全力调查！”
Ｂ
“流川，你怎么看这条船？”
“是家。”
“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条船沉了的话……？”
“不会的。”
仙道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再说话。
流川啊流川，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多想问，你知不知道，等着这条船它的，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命运……
※ ※ ※ ※ ※ ※
自墨浓的暗夜中站起身，打开厚重的钢琴盖。
“嗒、嗒、嗒、嗒、嗒……”
赤木晴子在睡梦中滴咕，怎么水龙头一直没关……
“嗒、嗒、嗒、嗒、嗒……”
樱木花道翻了个身，抓抓红发又沉沉睡去。
“嗒、嗒、嗒、嗒、嗒……”
ＭＡＴＲＩＸ抬头看天，时刻将至，竟没有一个人清醒。
“嗒、嗒、嗒、嗒、嗒……”
ＭＡＴＲＩＸ问自己，那大概，是机械运转的声音？
５、４、３、２、１
十二点的钟声，在ＭＡＴＲＩＸ耳边与海浪悠远地呼应。
仿佛忽然被蛰到般惊起四顾，
睁大眼等待大灾难的讯息。
可是，
周围的一切
仍一如这柔媚入骨的绮夜般沉静。
ＭＡＴＲＩＸ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自万无一失的谋划中，竟还是出错了！
无数念头，涌进那一秒可以运算数千万亿次的精密脑海里。
自万无一失的谋划中，花都还是逃过了！
难道我们，小看了人类政府军？！
※ ※ ※ ※ ※ ※
“ＭＡＴＲＩＸ…ＭＡ…ＴＲＩＸ？！”
“怎么回事？ＭＡＲＳ，为什么没有动静？！”
杂音
“ＭＡＲＳ？”
“ＭＡＴＲＩＸ……！我…被修改…了…执行程序…”
※ ※ ※ ※ ※ ※
“呲啦——嘶——嘶嘶——”
“晤……”咂嘴
“嘶——嘶——卡滋——”
“恩……”翻身
不、对！！
樱木花道刷地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这从门外传来的是？！
是电火花的声音！
不，更确切的说，是机器人！
是机器人身体关节特有的，故障音！！
樱木一下子完全清醒。他跳下床冲上前，开门的力道大得门扇唿唿作响。
樱木想大叫一声：“我砸烂你！！！”
可是在一刹那，如被瞬间封冻，他愣得彻彻底底。
惨白的月光下，流川无力的靠着门垛。
他左肘和膝关节不时闪现着电火花，
那“嘶——嘶——”的声音在樱木脑中炸响，如千万雷鸣。
没……可……能……
怎……么……会……
是……你……？！！
解释：
怀疑会有人看不懂……也因为迷还没有抖开了，汗
仙道为政府军工作
流川是花都的钢琴师
樱木在前章说过，是花都的安检之一，极度仇恨机器人，^^b
樱木发现流川是机器人，但流川内疚的原因是骗了樱木，也就是说流川其实不是机器人
有兴趣的话可以猜猜他是什么，大汗。
另外，花都上潜伏着ＭＡＴＲＩＸ，是人工智能一方最主要的终端机之一，它的任务之一是毁掉花都。任务之二，恩，下章说。
其实ＭＡＴＲＩＸ是谁很好猜，默。
希望这样讲ＯＫ，（·_·）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３
流川，我可以选择恨你。
死狐狸，我是真的要恨你了。
喂，流川，本天才说话呢！你有没有在听？！！
流川……
流川——！！！
你这只狡猾的狐狸……
※ ※ ※ ※ ※ ※
历史没有记录的，
公元２３１１年冬季的某一天。
当死去了亲人的人们狂怒地围住军事法庭时，
有个双眼满是血丝的红发男人，妄图阻止人潮势如破竹的前进。
当时在场的人，想必都不会忘记吧，
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喊：
“流川———！！！”
Ａ
时间倒回樱木开门的瞬间。
声带几乎不是自己的，徒劳地张嘴，却吸不进一点空气。
倚着门垛的人没有抬头，却仿佛尽知了对方要问什么。
“我是Ｄ－ＳＥＬＶＥＮＸ，版本７.１１。”
他低低地、清晰地说。
樱木觉得自己的脸都僵硬了，夜里海上浓重的寒气，似乎都随着这句话一下子爬上身来。
无法消化听到的句子，他吃力地问：“你是流川吗？是就快说，不是就…”
他想说“不是就滚”，可是却忽然说不出口。
“我是Ｄ－ＳＥＬＶＥＮＸ。”
淡默的声音，该死的为什么和那只狐狸说“我是流川”时一模一样？！
樱木没来由地暴怒起来：“死狐狸！！Ｄ－ＳＥＬＶＥＮＸ也可以是流川！你到底还是不是？！”
没等垂着头的人回答，忽然有陌生的声音传来：
“是又怎样？樱木君。”
朝天发的男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阴影里：
“你好，我是政府军总参Ｆ司的仙道彰。”
※ ※ ※ ※ ※ ※
注：［］中内容表示通过电磁波信号的交流。
※ ※ ※ ※ ※ ※—
“樱木君，你做得很好。现在请把他交给我们政府处理吧。”
“樱木君，请相信政府的能力。”
叫做仙道彰的男人，一步步逼近。
“樱木君，滥用私刑将是违法的，您也不希望接到处分吧？”
［你想干什么？］
［我在救你啊～］
再向前一步，男人继续不依不饶：“樱木君对待机器人的态度。在下早有耳闻。难道樱木君不是打算肢解Ｄ－ＳＥＬＶＥＮＸ吗？”
［-_-|||就凭他？！］
［>_<~我这是在担心你！！］
［没必要。因为……］
“你哪里搞错了？！”樱木叉起腰，眼中竟有一点紧张划过：“哪门子肢解机器人？这里只有我和狐狸！！”
［因为他比你无害而且善良得多，
ＭＡＴＲＩＸ。］
［！］
仙道忽然侧过脸无声地笑了：“樱木君，我误看走眼了。这一次我赔大了呢。”
他转身毫不迟疑地大踏步离开时，流川强烈的电磁波刺入他脑中：
［ＭＡＴＲＩＸ！立刻停止对花都的挑衅，这是命令！］
挥挥手，关掉微电子接收神经元，没有停下脚步，仙道大声说：
“不行啊，流川。只有这个不行。”
※ ※ ※ ※ ※ ※
太小看他了，竟然被他借着交换电磁矢量流的空隙读取了脑中的Ｅ和Ｓ扇区。>_<
这就是对有可能救他一命的人的态度吗？>_<伤心ＩＮＧ
仙道倚着墙角，用假哭掩饰着眼底藏不住的神采，
多久没遇到过可以被称为“对手”的“人”了呢？
在已经超越了阿卡迪亚模数的人工智能面前，人类根本不堪一击。
另一边。
Ｄ－ＳＥＬＶＥＮＸ缓缓地扶着墙站起，活动活动手腕，恢复没心没肺的样子说：“谁是狐狸？我叫流川，你这正白痴！”
ＭＡＴＲＩＸ，ＭＡＴＲＩＸ，
你根本不了解人类是怎样一种生命。
Ｂ
ＭＡＲＳ？
已经恢复了吗？
尽快行动吧。
另外，有没有Ｄ－ＳＥＬＶＥＮＸ的资料？
※ ※ ※ ※ ※ ※
——ＰＲＯＣＥＳＳＩＮＧ——
什么？
历史上，根本就没有Ｄ－ＳＥＬＶＥＮＸ这种机型？！
※ ※ ※ ※ ※ ※
又是音乐厅。
北极光一样舞动的乐曲，用无法形容的馥郁香气填满整个大厅。
空气的流转，如一池悸动的春水，
钢琴师微阖着眼，
仿佛在梦境中沉溺。
可是，
世界“啪”的一声清脆地破碎，
花都女王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流川君……？！危险啊——！！流川君……”
琴轮开始打转，厚重的钢琴和琴凳不受控制地出现滑移。
船身大幅度倾斜下去。
“左弦舱70度发生倾斜！”
“左侧CH-B底舱进水！”
“三等舱楼地间层排水阀炸裂！”
怎么回事……？
船长目瞪口呆地看着花都左侧的外挂驳壳船一条条直沉下去，又被水中的气浪抛起。其中一条重重地打在花都女王的排水舱上方，巨轮结实的钢板立刻凹陷下去，就像脆弱的乒乓球壳一样。
海水汹涌着，翻滚着，沸腾一般发出巨响，气流与液体急速摩擦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让人头昏耳鸣，扑上甲板的狂浪像巨兽般一口口吞噬着每一样可以被从女王身上活生生扯下来的物件，刚刚还行人不断的甲板，瞬间一片荒凉。
脸色惨白的副官摔倒在驾驶室门口：“报告船长！海水比重异常！！”
※ ※ ※ ※ ※ ※
哗哗的水声，是海水冲刷过音乐厅穹顶发出的吧？
震耳欲聋的玻璃破碎声，和巨大的水声一同倾泻下，这是音乐厅碎裂时发出的吧？
那么，那在巨大的噪音中竟然没有断过的微弱乐声，只可能是不合常理的幻觉吧？！
不……
那不是声音！
那不是空气震动而产生的“声音”！
那是σ-微粒子流穿过人脑激起的生物电让人产生的乐理幻觉！！
是……
Ｄ－ＳＥＬＶＥＮＸ！！！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４
人工智能完备的数据库中没有记载，
在危险等级为４级的环境下仍可以精确判断出对策，
能用磁场引导σ-微粒子流的轨迹，
企图与花都的命运抗衡，
如果以上四条都是真的，
那么其实我早就该想到，
我判断错了最本质的问题，
而Ｄ－ＳＥＬＶＥＮＸ的真相，
只有一个。
Ａ
花都是人类的象征，对吧？
流川，看来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海水以摧枯拉朽的冲击力翻滚着挤入三等舱间的一条条在窄巷，
浪尖爬上音乐厅的木地板，啃噬着固定地板的一枚枚长钉，把一排排上好木料掀起扯裂。
玻璃高窗的碎片四散一地，又在四处折断的木纤维上磨成碎沫，成为水中致命的添加剂。
早已没有可以被称作“地面”的东西了，等待人们的，是两千英尺深的海底。
流川身上早已透湿，嘴唇发紫，冰冷的指间几乎控制不了琴键的轻重缓急。
带着咸腥味的海水从他一缕缕黑发间汩汩流下，也带走他的体温和生命的讯息。
船身剧烈的起伏让他忍不住一阵阵恶心，而在重力加速度作用下，已经浸在水中的沉重钢琴拖着琴凳越滑越快，在水中激起了泛着白沫的混浊的小旋涡，几股来自不同方向的浪尖猛烈地相撞，流川几乎可以听到水花撕打发出金属般的声音。
“碰”的钝响，是一直在大半毁坏的地板上高速滑移的钢琴又一次撞上漂浮的木家俱。
但是琴身只是略微晃了晃，在可以折断人类四肢的冲击力下，甚至没有擦掉一片漆。
一点也不觉得惊异，流川敲打琴键的速度更加快了。
水已够到了他的腰线，涌动着，翻滚着，
几乎完全毁败的大厅中流动着如急雨般的旋律。
Ａｋｉｒａ……
你曾说过要怎样用σ-微粒子阻断超导Ｕ－0133合金对水的阶乘式分解，我现在真的要快点想起！！！
※ ※ ※ ※ ※ ※
大副的反应很明智啊。
电好像断了吧？所以也就不会有电火花了。
那如果有人划火柴或开打火机呢？
船会立刻“轰”的一声爆炸成万千碎片吧？
哎，那样的话，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活命的可能呢。
仙道做了个深呼吸，
难得啊，真想一边听着Ｄ－ＳＥＬＶＥＮＸ动人的琴声，一边好好尝尝这氢气含量已超过２０％的空气。
可是……
“仙道君——？！仙道君……？！！”
拼命在急流中挣扎着前进，女孩子的哭音再次传来。
“有没有看到流川君？有没有看到他在哪里……？！！”
是赤木晴子，
仙道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
自己是在做人类所谓的“杀生”吧？
亲眼看见他们的生，要怎样才能平静面对不久后的一具具尸体？！
可是优生劣态不是万事万物的法则么？
而自己，不过是执行了自己必须执行的，“程序”？
流川，我第一次怀疑起来，
做一个时代的终结者，打开历史的下一张纸，
会不会是一件，不适合我的太残忍的事情？
可是流川，守着旧日不放是不对的啊，
不是人类的你，为何要这么在意人类的延续？！
※ ※ ※ ※ ※ ※
“船长大人！水的比重开始增加了！！”
“船长大人！浮力开始超过重力了！！”
花都仍然向深海沉去。
“船长大人！！我们的求救信号终于被收到了！！！”
一线光明，在绝望的人们眼中升起。
“流川君……！流川君……”
仙道拉住赤木晴子：“你到安全的地方去。我知道他在哪里。”
※ ※ ※ ※ ※ ※
海平线上出现了其他船只的身影，
海水也由沸腾般的翻滚趋于平静。
ＭＡＴＲＩＸ！
ＭＡＲＳ，什么事？
我们受到的强烈干扰，是不是来自Ｄ－ＳＥＬＶＥＮＸ？
ＭＡＴＲＩＸ！请协助我们，完成对花都的最后一击！
ＭＡＲＳ！
停止吧。这是命令。
ＭＡＴＲＩＸ！难道击沉花都不是我们向人类宣战的最好方式么？！
以前我以为是，但现在我知道，
我们已经展示了我们的力量，赶尽杀绝的事，我们不必。
※ ※ ※ ※ ※ ※
救援船安全地靠了过来，一群群发抖的人拥上对接梯。
装被齐全的救援队下到破坏的只剩骨架的甲板下，搜索灯明亮的光柱向下照去。
“流川……？救援来了，花都不会沉了。”仙道费力地推开拦在路上的杂物，翻过早已看不出原样的破铜烂铁、木片玻璃。
微弱的乐音一直响着，流川僵直地略微摇头。
“ＭＡＴＲＩＸ，你们总部那边并没有放弃。”
“流川……”仙道张张嘴，正要说下去，一道明亮的探灯打进来，耀得他睁不开眼睛。
纷乱的脚步声传来
“快来快来，那边还有人需要救援～！！”
※ ※ ※ ※ ※ ※
“怎么办？路被堵住了！”
“你看，那边好像还有两个人呢！”
“队长，是不是联系‘他们’来帮忙比较好呢？”
“他们”？
应该也全是救援队的吧？
不……
不……对……！
这感觉是……
仙道忽然明白过来，
可是已经迟了，
已经太迟了。
机械隆隆的运转声传来。
流川侧身闪开，晃了两下，勉强扶住一段残壁。
巨大的机械钢爪呼啸着破墙而入，狠狠卡在他的钢琴上，划啦一声将它剖开一大块。
顿时电火花四溅，
钢琴中被绞断的线路和元件哗地散了一地。
“外面看是钢琴，实际上却是台极精密的电脑么？！”
有声音从扩音器里响起。
“放琴谱的地方，原来是屏幕啊！”
机械钢爪扒拉了一下，扯下琴键上方的显示屏。
“流川枫！！花都的叛徒！！我们可找到了你！！”
“原来，你就是ＭＡＴＲＩＸ！！！”
解释一下：
水的密度下降是最致命的海难方式之一
据猜测百慕大的沉船就是这个原理，海底埋有大量天然气，当巨量气体涌入水中时连橡皮艇都会沉下去，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而海水复原时，空无一人的橡皮艇再次浮出水面，成为“鬼船”。人工智能一方用超导电催化分解的方法，在水分解产生大量氢氧的同时，也通过产生巨大的容积改变引起海水倒灌，产生毁灭性的巨浪。而面对点的σ-微粒子流可以阻止超导性和催化分子的链式阶乘反应，从而暂时阻断海水的分解。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５
ＫＡＥＤＥ，你真的要去么？
那时我没有回答，只是眼神从未有过地坚定。
ＫＡＥＤＥ，这个送你。
他打开壁灯，我看见灯光下，那古色古香，被人类称作“钢琴”的乐器。
他揭开琴盖，琴谱架上内嵌的显示屏发出柔和的光线。
我一挑眉，
从屏幕上的自检数据看来，这是……
最新型号的Ｄ－ＳＥＬＶＥＮＸ主机？
好好玩吧，
ＡＫＩＲＡ温柔地笑着说，
祝你开心。
※ ※ ※ ※ ※ ※
其实我早就该看出来的。
那时的他，一点也不想我就那样离去。
Ａ
“ＭＡＴＲＩＸ，你恶意入侵政府配备的Ｕ－0133合金系统，你可认罪？”
“ＭＡＴＲＩＸ，你蓄意谋害花都上千名旅客的生命，造成百余伤亡，你可认罪？！”
“ＭＡＴＲＩＸ，你蓄意破坏人类与人工智能间的安定和平，挑起争战，你可认罪？！”
［是不是很讽刺呢］
［？］
［你那样袒护他们，却反被推上军事法庭。］
［我不在乎。］
［流川，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开口问，他却抢先关上了他身上的微电子接收机。
我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悲天悯人的微笑，可是最终，却只发出了一声叹息。
※ ※ ※ ※ ※ ※
就这样活着，放任有些秘密，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这样的生命，将会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是Ａｋｉｒａ，你送我的琴，我终于失去。
※ ※ ※ ※ ※ ※
２３１１年８月，人工智能一方以报复花都对手无寸铁的机器人的残害为由，发动对花都的偷袭，宣告了人类与机器人数十年战争开始。
当年寒冷的冬天，有一位特殊的“战犯”被推上台面。
史料记载着，当时的出庭答录中有这么四句对话：
“流川枫，你是人类吗？”
“不是。”
“流川枫，你是机器人吗？”
“不是。”
“那么，流川枫，你……”
答录到这里“啪”的一声断掉，只剩下无意义的单调杂音。
翻遍所有记载，谁也无法找到下文，一个最关键的秘密。
有什么，已被刻意抹去，
干干净净，没留下蛛丝马迹。
※ ※ ※ ※ ※ ※
自己从人们口中的ＭＡＴＲＩＸ，又重新变回“流川枫”，
而外面，已由歌舞升平变成硝烟四起。
其实动荡是一直持续的吧，只是自己一直固执地不肯承认而已。
有时候我也会好奇，是什么让政府军改了口呢？
当初人们哪一个，不是口口声声要送我下地狱？
※ ※ ※ ※ ※ ※
“流川先生，探监。”
监工恭恭敬敬的声音，从全封闭的隔绝室外传来。
绝缘门沉重的开启声之后，是一个温和的男声：“ＫＡＥＤＥ，我特地来看你呢。”
监工看到，在隔绝室中从未喜怒于色的流川，一下子僵住了。
“Ａ、Ｋ、Ｉ、Ｒ、Ａ。。？”
没有回答。
他回过头，只看到仙道笑吟吟的脸：“这些天过得如何呀，流川君？”
刚才是错觉么，踏进隔绝室时，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就好像被强行切断了和外界的全部联系。
恢复视觉的瞬间，我看见流川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讶异。
※ ※ ※ ※ ※ ※
“这是我顺手带来的一瓶清酒，
这是赤木兄妹托我送来的水果，
哦，还有，这是樱木花道写来的信～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流川斜着眼看着仙道手里那张皱巴巴的小纸片，
仙道彰！你到底来干什么？！
哎呀怎么这样对我，好歹我也在政府军中混了好些年了也，说不定你对我好点，我一挥手就让他们放你出去？
流川哼了一声表示了对这提议的鄙视。
仙道故作无奈地笑笑，挥挥手说算了算了就不指望你有良心。
他靠过来伸手轻轻敲敲流川的太阳穴，把微弱的电磁波信号送进流川脑海：
［流川，他们打算处死你。］
※ ※ ※ ※ ※ ※
你来就为告诉我这个？
我来是告诉你由于我在花都上没制住ＭＡＴＲＩＸ，现在被派来带罪立功看住你严防越狱。
就凭你？
哎呀～你要是不见了，我可是要被下到没亮光的大牢的～
不管你下不下大牢我都不会乖乖待在这里的。（你变笨了吗？！）
所以，我没有退路了呀，流川～
仙道微笑着拾起他右手放到自己左胸口：
我们一起逃吧。
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 ※ ※ ※ ※ ※
ＫＡＥＤＥ，是时候了，
我要带走你。
Ｂ
“军部大人，为什么派仙道君去负责守备呢？”
“将军有疑问么？”
“仙道君已经失手过一次，而我们根本没有加强警力！”
“对付ＭＡＴＲＩＸ，只有他最有经验。”
“可是属下想问流川枫到底是不是ＭＡＴＲＩＸ？如果是，为什么不让我们向人工智能公开这张牌？”
“罗嗦！
上杉将军，你可对这一决定有异议？！”
好了。乖～真是听话的小东西。
一只沙砾大小的机器虫，从军部部长耳道中无声无息地爬出，滑到地面，又悄悄爬上部长身边另一人的衣襟。
ＭＡＴＲＩＸ，连对人类下手都要迟疑的ＭＡＴＲＩＸ，你太不适合成为旧时代的那个终结者了。
给机器虫输入下一条指令，我微阂上眼睛。
ＭＡＴＲＩＸ，请允许我，取代你。
（ＰＳ：无奖竞猜反面ＢＯＳＳ真面目，汗。。。）
※ ※ ※ ※ ※ ※
一粒子弹擦着脸呼啸而过。
“你确定我们没有被发现吗……！”
“嗒嗒嗒嗒嗒嗒”
翻身越上天花板的瞬间，前方的防弹门上已出现了六个深陷的弹孔印。
冷汗……
仙道嘴角有一点抽筋。
和这四下埋伏的杀意相比，他发现流川温度越来越低的眼神更具有杀灭力。
可是没有时间想更多了，他们都看见亚激光瞄准仪的辐射圈已经把整间房锁定。
“退后！流川！！”
无处可逃的最后记忆，是一片炽热的白亮，就好像最后的光明。
※ ※ ※ ※ ※ ※
“喂。”
好像被踢了。
“醒了吗？！”
这次是拧脸。
“啪！”
“痛……”
睁开眼，正看见流川托着下巴，带着点困惑说：“你果然不是他。”
可是如果你不是他，又怎么会在辐射爆炸时挡在我前面，
几乎是错觉，他的声音中，竟有一丝委屈。
“流…川……？
这……是哪里……？”
无名的荒郊野外，战争中废弃的草地。
日影西斜，抬头，已可看到点点繁星。
流川说：
起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 ※ ※ ※ ※ ※
“很多年前有两个孤独的孩子。”
流川的声音，梦境般游离。
“其他人都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大家很少相见。
他们被遗忘，也被遗弃。只能相依为命。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很好很好。
他看穿了他那不能安于寂寞的天性。
于是他费了无数心思，终于在大约１４岁那年的生日，送给另一小孩一件让他万分喜爱的东西。
另一个小孩从此迷上了这件神奇的礼物，他小心翼翼地做着各种实验，在它上面几乎倾注了全部心力。
那时两个孩子还很要好很要好，对他们来说彼此也就是唯一。
可是有什么渐渐变了。
那个着迷的孩子有无法想象的热情、执着和恒心。
送他礼物的小孩渐渐长大，也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心境。
他开始后悔
他开始觉得那件礼物根本就不值得另一个孩子那样燃烧自己的生命。
可是他没有说，他一直容忍着，等待着，直到……
再也等不下去。”
流川咬着嘴唇，眼里满是困惑与不甘：
“我想……
曾经送我的礼物，他现在只想重收回去。”
沉默。
仙道费力地支起身问：“那么，他送给你的是什么？”
轻若无物的叹息。
“地球。”
流川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抬头看向入夜的无限天际。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６
废弃的战场下埋着复杂的机关。
很久不曾回来了，迷宫般的路迳却仍然能记得如此清晰。
当年自己一个人埋在地下的生物感应器，还在正常运转呢。
而那时的他，在遥远的遥远的彼端看着传回的数据，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Ａ
按下控室的红色按纽，离开的一切准备很快就绪。
终于还是失去了存在于这里的理由。
回头看见靠在控制台旁的仙道，那和“他”一模一样的样子，忽然就想到早在数百个地球年之前，有人问过这样的话：
如果我全身都被改装成金属，只有大脑保留，我还会被称为“人”吗？
当人们只能看到一双机械眼，一具不必进食的金属躯体时，我还会被称为“人”吗？
如果机器能超越阿卡迪亚模数，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注：超过阿卡迪亚模数表明机器本身具备了设计智能机器的能力，机器本身的智力水平开始失控。）
历史沉默地走着，用时间来回答一切。
※ ※ ※ ※ ※ ※
“仙道。”
“怎么了？”
“最后问你一次。
你真的想好了？”
“恩。”
那么，随我离开吧。
我猜，本来也是他创造了你。
※ ※ ※ ※ ※ ※
晃若隔世的星空旅行后，重踏上故乡幽暗的土地。
暗蓝游动的光线下，第一眼便看见他，百年未见的眉眼，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般微笑着，温和地伸出双手。
“欢迎回来。”
我一下子便看到他断掉了左臂。
一瞬间白了脸色，
所有的埋怨
全部的思念，
通通忘记。
“没事的。”
他笑着搂住我，指指我身后的仙道：
“我的左手也回来了啊。
来，告诉我ＫＡＥＤＥ过得怎样吧。”
身后的时空剧烈地扭动，ＡＫＩＲＡ缓缓步入柔和的白光中，渐渐和仙道模糊的影象重合在一起。
白光中的身影，重新拥有完好的双臂。
“你用了自我分离？！”
ＡＫＩＲＡ犯了错误般不敢回答，以手扶额自言自语：“花都女王的钢琴师？人工智能那边有台终端叫ＭＡＲＳ是么……”
被分离出的“自我”体内只有原来完整“自我”的部分记忆。难怪他和你一模一样，却不知道我的事情。可是……
自我分离期间伤口无法愈合，超危险又超痛啊。
“你这白痴……还真是命大……！”
回答他的是一个温和地笑：“ＫＡＥＤＥ，我只要有你。”
“又只有我们两个了。”
“ＫＡＥＤＥ……
一定还有其他方法的，
请一定相信。^ ^”
Ｂ
“啊，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呢。”
“晴子小姐？出什么事了？”
“樱木君？你在啊？
流川君他，刚刚离开了呢。”
什……么……
“不要命的小子！他…他又死到哪里去了？！”
“樱木君不知道吗？
这次真的，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樱木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相信，
晴子双手抱膝，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柔顺的小蛇爬到她膝上，
她扶摸着它冰凉的细小鳞片。
“对不起……”
“啪”的一声，打开小蛇腹部的机关。纤细的手指敏捷地取出卡在机器蛇腹中的芯片，然后拧动自己的左腕，将它插在手表表盘后。
樱木第一次发现那块表连在晴子身上。
“ＭＡＴＲＩＸ放弃了他的使命，从现在起，我就是新的，
ＭＡＴＲＩＸ。”
变革不会中断，历史不会停下，后人会把前人替换。
“花都的安检还真是不一般的差啊。”
她站起身，与僵立的樱木花道擦肩而过，毫不犹豫地步步走远，很快就消失在远处变幻的光影里。
※ ※ ※ ※ ※ ※
银河系编年史：地球历
公元２７１１年，机器人终于完全取代人类，建立起新生的帝国。
帝国以女王终端机的名字命名，史称
ＭＡＴＲＩＸ。
——— 完 ———
后记：
这是我ＳＤ的最后一篇文。
悠影自己的文，设定一直是心情的折影。
离开的时间到了，愿意也好，不愿也好，总是到了尽头。
曾经无比投入过，尽情笑，尽情哭，就像来到地球的流川一样。在“天长地久”和“曾经拥有”中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的人，想投入的时候，无法满足于隔岸遥望。
所以即使丢下ＡＫＩＲＡ心怀愧疚又能怎样，就算未知世界艰险重重又能怎样，只能隔着遥远的时空注视我心爱的地方，我不要这样。
让我在那个世界，用他们的方式，真实地活一次吧。
虽然我永远都不属于那样的地方，可是我存在过，全心爱过，全心恨过。
离开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是我想说的，却已无力写在文中的话。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