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版本二）10-End

作者： ken，收录日期：2006-09-16，1630次阅读

10 未完结版
外面的雪下得很急，仙道的录象机重复播放着陵南队在假期特训结束时party的录影带。鱼住、越野、小山、池上、相田、青木、福田、…一向在笑的仙道脸上没有笑容，地上散了一地的空啤酒罐。
门铃声响，仙道没有去开。今天仙道并不想将不笑的脸暴露在任何人面前，那么门外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门铃坚持地响，仙道固执地沉默。邻居家被深夜的门铃惊动，发出抗议的咒骂。门铃声停了。仙道放松地躺在地上，那么今夜，终于可以独自呆着了。
录影带还在翻覆，空罐在增加，仙道此刻了解酒量太大也许并不是一种幸福。
一打啤酒已经喝尽了，仙道半醺地打开门，早知道买两打就好了。
门外标枪似地站着的是流川。

仙道几乎是狼狈的，“来找我么，流川，对不起，今天没法和你一对一，明天可以吗？”
“为什么帮我？”流川一向把直接当长处。
“很晚了，你不回去可以吗？”
“为什么帮我？陵南输了也不要紧吗？”流川执着得惊人。
“请回去吧！”仙道狼狈不堪，原来流川不是中了激将法，流川一直知道他的好意，流川不知道的只是他帮他的理由，是仙道自己也无法说清的理由。
流川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仙道，仙道不是一向潇洒的不羁的，流川闻到了仙道身上的酒气。他拖起仙道跨进门，录象机还在不知疲倦地放着快乐的party。
流川将仙道扔到地板上，“喝闷酒，和老头子一样！”
仙道捂住了眼睛，为什么眼睛那么涩呢？他苦笑“对不起，让你看到那么丢脸的一面。”
“真丢脸，为什么还要笑呢？”
仙道捂着眼睛笑，流川的问题还真是尖锐直接呢。他闷闷地笑起来，流川的反应真是有趣啊，这么有趣的反应值得他帮他，即使他使得陵南的其他人失望了。他们信任自己，自己却让他们失望，可是，流川，真是无法后悔的有趣反应。
“流川，你真是不会安慰人的家伙啊！”
流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然后粗鲁地将他拖起来，在他的背上拍灰尘似地拍打了几下，“假笑得真难看！”
仙道将头靠在流川的肩上，恶意地把所有的重量压在流川身上，流川没防备，被他撞倒在地，“滚开！”
闷闷地笑，不知道为什么停不下来笑，流川这家伙，“流川？”
“流川？”
“流川，你还欠我打赌的吻没还啊。”
“流川？”
“流川，不可以赖帐啊。”
“流川？”
流川思考，有这回事吗？的确是有，那次和仙道一对一打赌输掉后仙道要吻他，被他咬了一口，打了一拳，虽然仙道也有错，但欠帐不还绝不是流川的风格。
仙道用手肘支撑起一点上身，用手将流川的刘海撩开，露出一直藏在发后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双眸，此刻这双眼正晶莹清晰地映出自己来，清晰得似乎可以直看到眼中人的内心。仙道用手捂住流川的眸子，吻了下去。
流川，为什么让我吻你？
流川，为什么不再挥拳？
流川，你真正了解我在做什么吗？
仙道将唇挪开，也将手放开，“好了，两不相欠了啊。”
“为什么帮我？”流川固执地追问。
“和更强的对手对抗才是比赛的乐趣啊！”仙道笑得如常般云淡风轻“明年的县大赛湘北可以达到什么程度我很期待呢。”
“我不参加。”
“恩？”仙道愕然。
“明年我会转学到美国高中就读。”
“是吗？”仙道起身放开流川“美国啊，到NBA打球，流川，这是你的梦想吧？”
“流川”仙道面色一正“在你去美国之前我有一个忠告。”
一向微笑的仙道忽然变得正经严肃，流川也不觉认真起来。
“在去美国之前，请多加练习吧！”仙道很正经地告诫说“你的吻技实在是太烂了！”
流川愕然，随后在仙道的爆笑声中拳脚齐施。我们不得不承认，流川有时还是很暴力的。

///////////////////h还是不h，this is the problem.
写了近万字，仙流独处的机会屈指可数，所以要是现在再不h可能下一次有这个机会就不知是那年那月了。而且，h就可以end了，不能不说是诱惑的。但h真的不符合我关于写文一定要符合内在发展逻辑的美学追求，犹豫很久，决定出两个版本，要看喜剧的就看完结版，要看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下去的就再追好了，后面的情节一点也没有想好，所以除了不会弃坑保证不了什么了。有转载的大人请转完结版，能标结束总是值得庆祝的好事啊！
//办公室做实验占用上网机器，所以两天没有上来了，这是三天的份！
11
虽然离新年还有一天，街上已经是一片喜庆的景象了，樱木从小钢珠店出来却一脸沮丧。从来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樱木花道被女生拒绝了五十次，但在小钢珠店却屡赌屡输，该说他是天才呢还是什么？
樱木摸摸空口袋，对钢珠店门口的招牌踢了一脚，抬头却看见街对过的仙道和流川，“咦，狐狸和刺猬头在一起做什么？”樱木的好奇心蓬蓬勃勃地跳动起来。
昨天流川揍完人后，因为时间太晚，便在仙道家借宿一晚。第二天准备离开时才发觉随身听在昨天的打斗中被压坏了，仙道也有责任，便陪流川出来修。修理随身听的店就在湘北高中的边上，被告之修理需要花上几个小时后，流川消磨时间的方式就是将仙道拉到湘北的体育馆一对一。
在更衣室里流川一拉开衣柜，如同所有偶像剧中描述的一样，粉红的信件和包装的很漂亮的小礼盒滚出来散了一地。仙道着实吃了一惊，知道流川受欢迎，但受欢迎成这个样子太过分了吧，更别提流川还一向摆出一副死人脸，这小子成为男性公敌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
在仙道惊讶略带妒忌的眼光中，流川将信件和礼物一起捡起来，丢进门后的垃圾桶。仙道完全可以肯定湘北至少有一半男生想揍流川。
眼尖地看见很多礼盒上有“happy birthday!”的图案，仙道有些好奇“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明天。”流川换好了运动服。
“新年的生日，很吉祥的日子啊。”仙道了解到礼物如此之多的理由了，仙道自己的生日是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可以开店。再看一眼那些主人精心准备的“垃圾”，仙道觉得有义务教育流川基本的绅士礼节，“流川，把女孩子的信和礼物不看一眼就丢掉太粗鲁了，伤女孩子的心的话会被讨厌的。”
“太麻烦了。”流川的话太简练，仙道不知道他是觉得女孩子太麻烦还是觉得把信和礼物看一眼后再丢掉太麻烦。
叹气“流川，生活可不是只有篮球，总还有别的事情吧？”
“重要的事情有一件就够了。”流川式的冷酷。
仙道闭紧嘴巴，流川很了解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受到他吸引的那些爱意对流川来说仅是麻烦的事，如果他虚假地应对的话，他就不是流川了，自己的做事风格虽然更符合礼仪和常规，但其中的冷酷和流川是一样的。
两人的一对一已经非常默契，太久在一起打球，对对方的进攻套路，假动作的含义已经了如指掌，两人的攻防如同进行一场华丽的狐步舞，进退之间丝丝入扣。
休息的间隙，仙道把玩着球，“流川，想不想看我的篮球绝技，从来没人知道的哦！”
流川有三大特征和他收养的黑猫一致，高傲、爱睡懒觉以及对特定的东西具有强烈的好奇心，对于流川这个特定的东西就是篮球。此刻流川的眼光好象他家黑猫看见牛奶糖，他与仙道交手这么久，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必杀技是仙道没有展现过的吗？流川的眼光闪闪地亮着。
“可是，流川，你是不是也应该用我不知道的绝技来交换才公平吧？”仙道微笑起来蛊惑人心。
流川很老实地考虑了一下，没有，他在对决中有十分力决不会使七分，的确没有什么可以称为绝技仙道没有见过。要是其他东西也许流川就冷哼一声，没什么了不起。可是现在是仙道的篮球密技，诱惑之大不亚于香甜牛奶糖对于黑猫。“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啊？”仙道笑咪咪，“流川，你想用什么东西跟我换呢？”
流川考虑自己的珍藏，湖人带队员签名的队服？绝版NBA宣传海报？自己最珍贵的唱片？
仙道坏心眼地看着流川为难，他还没有见过流川为难的样子，的确很有趣，“只要一个要求就可以了。”
从左右为难中解放出来的流川目光重新发亮。
“到了美国要给我寄卡片。”
流川目光睁大，这么简单？
“每年新年。”仙道添加条件。
流川点头，虽然每年写卡片很麻烦，可如果交换的是仙道的篮球密技就很值得了。
仙道走到场内，笑容可掬，“那么，请看仙道绝密罚篮法。”仙道走到罚篮线上，转身，背对篮框，双手持球，用力一抛，球划出优美的抛物线，空心入篮。“后背罚篮式！”
流川满头黑线，后背罚篮，的确没有人有这种技术，但这种绝技对于实际比赛一点作用也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见过仙道这项绝技的原因，因为一点也没有用！
仙道微笑“看清楚了没有，要我再表演一遍吗？”
“这个在比赛中有什么用？”流川黑线。
“恩，”仙道考虑“的确没什么用，不过，很炫吧。”
“白痴！”流川觉得仙道怎么会被成为天才，他明明很白痴的。

12
2月14日，情人节，这是一个女生将自己亲手制作的巧克力送给心仪的男生，男生鼓起勇气邀约女生的浪漫节日。
很不幸地，也是不爱吃甜食的仙道的生日。但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生日礼物除了巧克力还指望是什么别的呢？更不幸的是由于收到太多的巧克力，仙道不仅没有得到同性朋友的生日礼物，还需要安慰他们的妒忌之情。
在收下了每一位学姐、学妹送上的巧克力，送上笑脸和赞美，送上温和的回绝后，漫长的生日终于过去了，仙道将所有的巧克力带回，丢进家里的垃圾桶。晚上出去丢垃圾时，“能够冷酷地对待女生好意的家伙真让人羡慕啊！”陵南的偶像羡慕起另一位狂收巧克力的同伴来。
同一天，流川在篮球社的更衣室里想起仙道告戒他的话，把女孩子的礼物看也不看一眼就丢掉太粗鲁了。所以流川难得地拆开包装，麻烦自己将看过一眼的林林总总巧克力连同包装盒一起丢进垃圾桶。
由于新队长宫城的私心，今天湘北篮球队休息，没有女生邀约的天才樱木花道走进更衣室看到的就是被巧克力包围的对头狐狸。樱木很恼火，狐狸明明是在示威，偏偏他却没本钱还击，为什么女生会疯狂迷恋这个死狐狸，这是樱木永远也弄不懂的事。
流川还在重复拆包装，看一眼，丢垃圾的动作。火大的樱木将头伸过去，看见垃圾桶中一大片的包装纸，其中一张小卡片上却是赤木晴子小姐的娟秀签名！
无处发泄的樱木立刻跳起来动手，“混蛋，你居然把晴子小姐的礼物丢进垃圾桶，不可原谅！”樱木只觉得自己心中怒火熊熊，也分不清是因为晴子小姐送巧克力给狐狸不给自己，还是见到晴子小姐的一番好意被辜负糟蹋的原因，或者是纯粹见到狐狸就想打架。
流川用手架住樱木的拳头，一脚踢翻了垃圾桶，桶中全是他才制造的垃圾，顶着樱木的攻击，流川在地下捡起一个半拆的纸盒，“给你！”
樱木厄然地望着塞给自己的巧克力，他生命中的第一块情人节巧克力，“什么？”
“晴子小姐的巧克力！”流川言简意赅。
“混蛋！”樱木越发狂怒，“去死吧！”樱木把拳头捏得咯咯有声。
“不吃就丢掉！”流川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
樱木空自捏着拳头，看看被自己捏变形的巧克力，再看看面无愧色的流川，樱木怒怒地将地下拆开、没拆的精美包装踏得一片狼籍，像喷火龙一样冲出了更衣室。
流川看看一地的凌乱，巧克力弄在地上很难收拾的，真是麻烦，果然不该做对自己太勉强的事情。
后来樱木如何处理晴子小姐的巧克力就无从得知了，所以情人节巧克力的滋味是只有吃过的人才可以知道的。
13
参加过亚洲高中篮球联赛归国后，日本青年队全体队员在东京某媒体的休息室中等待被采访。对于流川这显然是睡觉的时刻。
不了解流川可怕睡癖的泽北很不幸正坐在流川的左手边，所以泽北很好心地推了流川一下，准备叫醒他。对于流川打搅他睡觉的人就是天王老子也照打不误，在睡梦中就条件反射地出拳揍人，泽北的右眼圈立刻青了。
作为青年队第一王牌的泽北想到要以“家有贱狗”的造型出现在无数少女观众的面前，从此沦为一生的笑柄，本来就发达的泪腺立刻决堤，大哭了起来。
流川在睡梦中揍人后被罚过站，被还过手，却没有人如此哇哇大哭，醒过来的流川很困扰地望着泽北的黑眼圈，看着他哭显然不是办法，流川很诚恳地致歉“对不起。”
泽北的眼泪还没有停歇，好事的樱木却冲了上来，“狐狸，我每次叫你起来你就打人，为什么从来不对本天才道歉，你快向本天才说对不起！”至此，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同住一屋的湘北两位队员每天都是鼻青脸肿出现在训练场中了。
“白痴。”流川不屑，难道樱木认为用闹钟砸他的头可算叫他起床的正常方式？
两人再次开打，所以当主持人在教练的陪同下进来看见的就是如此鸡飞狗跳的一团乱。
首先采访的是队中第一王牌的泽北，虽然这个王牌一直用半边脸对着摄象机。
流川改打后卫后虽然不是队中的绝对主力，但由于又帅又酷，在少女观众心中却人气最高，支持人很给予关注。流川发挥自己的特点，对主持人的问题用“是。”“没有。”“恩。”“还可以。”给予了简洁的回答，将场面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主持人很努力地想发掘兴趣点，“听教练说流川同学下学期也要转到美国念书，可以问——”没等到他把问题说完，樱木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抓着流川胸前的衣服，“你要去美国，为什么？”
流川皱着眉头推樱木，此刻教练也已经跳起来，“樱木，坐回位子上去。”
樱木却没有动“你没有说你还要去美国！”
流川抿着薄唇，那是与你无关的态度，樱木不知怎么怒气从心里最深的地方腾了起来，眼都红了，他不假思索地一头捶向流川。两人狐猴大战的戏码按三餐加消夜开打，但樱木从未使出头棰的绝招，他的这项功夫连柔道社的青田都退避三舍，流川眼前黑了一黑，本能地出拳攻击对手，樱木没有挡流川的拳头，将手中的流川重新丢回位子，撞开休息室的门，闯了出去。
在后期的处理下，这些拍摄的花絮没有影响采访的完美播出。已经得到大学录取书的海南和翔阳原队长在电视中收看了采访，两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浮起一个念头，“失去了流川的湘北就象失去了利爪的老虎，威力大减了！”
陵南的新队长仙道正在海边钓鱼，当收音机里播出他已经知晓的消息时，他正将一条小鱼取下钩，他打量了一下那条不足一掌长的美丽动物，将它抛回了海中，仙道的鱼桶中荡漾的是半桶海水，他关掉收音机，开始唱一首流传很久的渔歌，
“虽然我的网中空空，
海里尽是满满的鱼，
虽然我的桶中空空，
海里是满满的鱼，
……
虽然我的手中空空，
海里是满满的鱼”
14
四月来临，当陵南篮球社的队长仙道迎接新入社队员时在冲天发下依然是晴朗的笑容。
在那一年的夏天，失去了流川的湘北虽然有樱木的耀眼表现，但独力难撑，陵南和海南取得了全国大赛的出线权。
打完全国大赛后，仙道退出了篮球社，全力准备大学的入学试。三年纪中只有福田依然留下来。
在新年的第一天向神社求完平安符后，仙道和越野踏雪来到鱼住经营的料理屋。
虽然还是高中生，但鱼住还是任他们点了酒精饮品。
当寒意被酒驱散后，越野开始小口嘬饮。“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幸运儿的话，一定是仙道你了。”
“你居然推掉东京体育大学的邀请，那是别人梦想都想不来的事，你却轻易推掉，真是让人很想揍你啊！”
“因为做一个职业球员并不适宜我呢。”
“真是很过分，对于只要可以考上二流大学就满意的我们来说，你的作风很张狂啊。仙道的志愿一定是东大吧？”
仙道摸着口袋中静静躺着的卡片，微笑，“越野，你猜测事情的本领的确很差呢。”
“如果不是东大，还会是哪里？”
“我在申请留学贷款。”
越野吃了一惊，“出国留学？”他惊讶了一阵“果然像是你会去做的事。从国外回来后成为大公司的精英，高级的公寓，高级的车子，成为公司里的花花公子。”
仙道一口酒几乎喷出来，“花花公子？越野，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难道不是吗？仙道对每个女生都很温和，却从来没有正式交往的对象，这正是想要玩弄女性感情的前兆吧。”
仙道苦笑，“这应该是尊重女性感情吧？”
“接受女生的巧克力，却把所有巧克力在回家后丢进垃圾桶！”作为仙道最好的朋友，越野知道仙道不吃甜食的习惯。
“随意翘掉练习去钓鱼，笑笑就想敷衍被教练骂的我。”越野开始罗列仙道的伪装，“任性无比！”
仙道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的确是辛苦越野了，仙道陪上自己最打动人心，最灿烂的笑容。
“三年来，我每次都想在这个碍眼的笑脸上踹上一脚。”
仙道摸摸自己的脸，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原来已经逃过了无数劫难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无法踢到比自己高20公分的地方的话。”
仙道第一次发现越野有说冷笑话的才能，他居然把如此一句话说得无比严肃。“越野，你真可爱！”仙道实在实在是觉得越野暴可爱的。
“不要用可爱那种词形容我！”越野气红了脸。
仙道忍不住捧腹大笑，秀气的越野本来不觉得，被他提醒后才发觉的确有些像女生的可爱处。
“你真是太可爱了！”仙道潜在中性格恶劣。
越野怒，他做出了三年来最想做的一件事。越野抬起脚，一脚将仙道的凳子踹翻，在仙道措不及防摔在地下时，再补上一脚，他终于找到克服身高差异的踹人方式。
15
对于高中就独自生活的仙道，在美国的留学生活除了语言还有些不习惯，其他的不便都可以用仙道高超的交际魅力克服。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计算机科学系几乎都知道有这样一个来自日本的爱笑的学生了，仙道的留学生活开始得如鱼得水。
某日仙道租住的公寓门口却来一个访客，看着来客五颜六色的头发，仙道好不容易认出底下那张孩子脸，居然是泽北！
除了在篮球场上有些激狂，泽北是属于有礼貌的、害羞的孩子，坐在沙发上，接过仙道递上的速溶咖啡，仙道看见咖啡杯里涧起一个个水花。泽北擦了擦眼睛，“对不起，仙道君，可以和你合住吗？”
仙道有些惊讶，看了看小小的公寓，要住两个一米九以上的男生对它真是太勉强了。可是泽北还在泪闪闪地看着他，“泽北君有什么麻烦吗？”仙道感觉自己像保姆。
“我想说日语，”泽北明显要哭的样子“我想听日语。”
仙道很头大，不管怎么说，看来这个先到美国一年的旧朋友没有很好地适应新生活，即使他染了头发，穿得和纽约街头的美国青年没有两样。
丢下朋友不管显然不是有义气的做法，仙道只得接受了这个同伴，泽北第二天就搬了进来，两个高大的男生立刻把屋子挤得满满地。
在帮助泽北整理完所有的行李后，仙道和泽北坐在地板上一人捧一罐清酒。
“仙道君为什么没有选择职业篮球呢？”泽北终于可以实现说日语，听日语的愿望。
“职业篮球选手并不适宜我的性格。”仙道发觉这个问题已经是第二次被人问了。
“仙道君总是知道自己适宜什么，不适宜什么吗？”
“并不总是知道，也许只是猜测吧。”比如留学。
“如果我也可以做到这样就好啊！”
“泽北君天赋很高，在美国一定可以进入NBA球队，成为职业篮球选手的。”仙道鼓励他“泽北君现在不是已经快实现自己的理想了吗？”
“我是为了兴趣打篮球啊，”泽北眼神迷茫“与为生存打球的人比较起来理由很弱呢。”
“生存吗？那的确是很强大的理由，可篮球也只是一项体育运动而已。”
“不，”泽北激动起来“职业篮球可不仅仅是体育运动，这和高中篮球一点也不一样，成为职业篮球选手就意味着挣大钱，意味着进入上流的社会，成为明星，摆脱贫民区，这是很多黑人孩子唯一的道路，他们因为生存而打球，和我们因为兴趣打球完全不一样，他们只承认同样的伙伴，排除异己。”泽北喘了口气，“这是不一样的篮球。”
仙道沉默地将酒吸入口中，“是这样啊！”
“是啊，”泽北歪过头来，“仙道君还记得流川君吗，湘北的流川，他的腿骨折了呢，在球场上。”
16
和泽北合租也是有好处的，最明显的好处就是他承担了一半的房租。仙道计算着下个月可以省下的房租买了一张飞往洛杉基的机票。
美国真的很大啊，在飞机上落地后仙道感叹，从东海岸飞到西海岸居然要几个小时！从纽约到洛杉基的距离至少比洛杉基到神奈川的距离近多了。
循着明信片上的地址，仙道找到了一家漂亮的豪宅，仙道眨了眨眼，再核对一遍地址，流川住在这吗？
按响门铃，是一个仆人口气的日本老婆婆出来，“流川少爷去做复健了，您是流川少爷的朋友啊，请在客厅稍等，少爷很快回来的。”于是仙道被让进屋中，用很精致的咖啡杯喝咖啡，面前还有小点心，仙道觉得一切和他想象的不同。
在喝完一杯咖啡，吃掉一块点心后，仙道看到老婆婆去开庭院的门，仙道看见了流川，伤了脚却还是挺直得像一竿标枪一样的流川，扶着流川的是一个黑发英挺的男人。
老婆婆上前对流川说了什么，流川的眼光隔着玻璃看过来，仙道微笑。
流川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明亮的一瞬间就如同闪电将夜色划出一个缺口，然后又回归黑暗。
英挺男子扶了流川进门，坐到仙道对面的沙发上，“这是仙道，这是南烈”流川的介绍。
仙道记人的本领向来差劲，所以他并没有认出这个南烈就是全国大赛中伤了流川的队员。
“仙道？”南烈显然具有资料搜集更完备的头脑，“被篮球杂志中称为神奈川高中天才的仙道？”
仙道苦笑，为什么有这种夸张的称号，要知道他是很谦虚的一个人。
“你也来美国打篮球吗？”南烈由于家庭的原因无法选择职业篮球为生，但对篮球的热情却一直未减。
“这个，我现在在哥伦比亚大学读计算机。”仙道汗颜，是不是每个人都要问他为什么不打篮球了。
“为什么不打了呢？”果然是这个问题。
“职业篮球选手并不适宜我的性格。”标准化答案。
“真是可惜啊！”南烈真心叹息。
“这个，南烈先生是篮球选手吗？”仙道很难想象流川会和不打篮球的人搅到一起。
“在高中是，现在我在加州大学学习医药专业。”
“那么，流川的脚没有问题吧？”有专业人士可问，仙道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是的，有我每天陪他复健，很快就会恢复原来的状态。”南烈的眼中带出了深思的光芒，“从纽约飞过来，仙道君真辛苦呢！”
仙道的微笑对上南烈的眼光，“南烈先生每天陪流川做复健才是辛苦呢。”
17
由于流川的脚受伤，所以老婆婆去送南烈少爷到门口。
“脚怎么伤的？”仙道再次打量流川，一年多不见流川却似乎从没有改变过，还是神奈川那个与他一对一的少年。
“球场冲撞。”流川一语带过。仙道也是打过球的，但并没有追问到底是怎样的球场冲撞会使得腿骨折如此之重。
“赶不上今年的选秀赛了，有些遗憾吧。”
流川哼了一声，“可惜没法和你一对一。”
仙道笑，“到了美国见识到更多的强手，怎么还一直在一对一吗？”
流川的黑眼睛中神气复杂，各种情绪在其中闪烁，却没有开口承认或否认。
老婆婆送完南烈上来添点心碟子，“仙道少爷今天要住下吗，要的话我去收拾客房。”
仙道家境平平，从来没有被叫过少爷两字，苦笑，“请叫我仙道就好，我今天还要赶回去。”
流川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明天还有讨论课啊，现在我可是一年纪的新生呐。”仙道微笑。
老婆婆退下去，仙道打量一下流川，“流川，没有看出来你还是个小少爷呢。”
流川皱了皱眉，“不是！”
仙道好奇，在神奈川的时候虽然知道流川的用具多价值不菲但没有想到他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流川的确没有一般公子哥的习气。
“令尊令堂也在美国吗？”
“非洲！”流川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方。看着仙道一脸惊讶，“他们为联合国工作。”
“那你在神奈川？”
“祖父。”流川自己讲话简洁，所以对于别人讲一半的话也有超常的理解力。
“哦。”虽然都是来美国打篮球，但流川比起泽北显然条件优越得多，有祖父的大房子，照顾他的老仆人，还找到了南烈这样的朋友。

泽北的情况挺糟糕的。
泽北是个性格有些软弱的男子，在希望溶入新环境的想法中，他努力将自己与那些队友的生活习惯拉近，以为成为了和他们一样的人就会被认可，被接纳。泽北染了头发，学会了抽烟、喝酒、甚至服食软性的毒品。当这些都无法拉近他和队友之间的距离，当这些都无法突破种族之间的隔离时，泽北在心理上茫然无助，如同溺水的人一样感到窒息。
仙道发现泽北服食毒品的事是在合住的一个星期后。
只有一间卧室，所以无所谓什么隐私权，仙道从泽北的柜子里搜出大麻时倒抽一口冷气，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多少？
“我回来啦！”泽北愉快地招呼，没有听到仙道答复。
他狐疑地走进卧室，仙道正盘腿坐在地上，他向他摊开掌心中的大麻。
泽北的脸一下变得惨白，“仙道，”他喃喃，“对不起。”
仙道抑制下自己初见毒品时的惊讶和怒火，这里是纽约，是软性毒品合法泛滥的地方。（由于情节需要，所以自己杜撰的设定，对不对不知道，有内行的看家不要嘲笑。）
“泽北，州立大学的篮球队怎么样？”
“很好，有一个很厉害的三分投篮手。”泽北不知道话题怎么会转开。
“教练哪？”
“是一个暴躁的白人老头，脏话连篇。”
“队友好相处吗？”
“还好。”泽北偷看仙道的表情好象平静了很多。
“那么，泽北，你还需要这东西吗？”
泽北不回答，过了一会露出凄凉、绝望的表情来，“仙道，对不起。”
仙道的心沉了一沉，“那么，泽北，把实话告诉我吧。”
“我还是无法和他们相处，他们也从来不传球给我，他们骂我是黄种崽子，我打不过他们，他们人多，白人队友也一样，无法相处。”
“可是，这东西帮不了你。”仙道叹了口气，起身将泽北抱住，两个男生做这样的动作还真是怪异啊，仙道感叹自己的付出。
“练球吧，泽北，在篮球这个世界里，当你足够强的时候，队友就不成问题了。”仙道发现自己给泽北的忠告和给流川的自相矛盾。“篮球场是个只承认强者的地方。”
仙道听泽北孩子一样的哭声，没有掩饰的哇哇大哭，然后肩头的衣服就沉重而潮湿，泽北揉搓着仙道的衣服，孤身来到美国后所有的不如意被发泄出来。
等到泽北哭够了，“我饿了，仙道，我们出去大吃一顿吧！”
仙道看着自己被蹂躏得像抹布的衬衫，“可以，你出钱。”

18

仙道发现自己很适合留学生活，因为比起日本，美国的教育方式更符合他自由散漫的特性。至于计算机的学生，更是有倾向电影中“电脑怪人”的癖好，任何超常规的行为做来镇定自若。连教授也很可爱，教网络的教授鼓励学生投资互联网股票“投钱下去吧，孩子们，要知道只有把股价抬起来，公司才会做大，公司做大才可以招更多的技术专家，付他们更多的薪水，所以为了自己的未来，孩子们，把钱换成股票。”
在大学的另一项必修课是关于两性问题的。高大英俊的仙道很快接收到了女生的青睐，恋爱和情欲对于初尝滋味的人一般是不可抗拒的，可对于仙道理智依然处于最高位，那些痴情的把戏，浪漫的节日，疯狂的节律都没有触动他内心深处，仙道在恋情中保持着节制，不伤人，不伤己，心动有些冷漠，微笑有些距离，仙道冷静地体会着恋爱的微妙滋味。
6月，泽北参加了第一次的选秀赛，纽约州立大学队在全美大学生篮球联赛中打得不错，那个三分球很厉害的选手被超音速队选走了，而作为后发选手只上场了三十九分钟的泽北没有进入选秀名单。
仙道的衣服再次遭受水灾，仙道看着这个抱着自己把自己的T恤当纸巾将眼泪鼻涕乱抹一气的泽北再次长叹。为什么一个已经20岁，身高一米九三的男人可以毫不顾及地抱着同性大哭，如果此刻他再说些什么“你要对我负责”之类的话，自己是不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你要负责！”仙道听到这句话吓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下，他一定是幻听。
“要请我大吃一顿！”

在泽北敲诈仙道的时候，南烈正在看流川灌篮。
流川祖父的房子后面本来是个花园，流川住下后就改成了篮球场。由于时差的问题，洛杉基这里还是下午。南烈看着流川从三分线的位置开始加速，一步，两步，三步，远距离飞身灌篮，这么远的距离起跳类似技巧表演赛，流川在空中的动作很舒展，腰微微前挺，但显然流川此刻与顶尖的球员的弹跳力之间还存在距离，南烈的目测是他手中的球应该会砸在篮框上，空中流川手一送，球入篮，流川落地起身。
“脚怎么样？”刚才那个动作需要全力起跳。
摇摇脚踝“没事。”
“对了，流川，大学要不要申请加州大学洛杉基分校，可以继续看湖人队的训练、比赛。”
“我已经申请了乔治敦大学外交学院。”流川开水喝。
南烈下巴几乎脱落，什么，乔治敦大学外交学院？那个出了名出政客和演说家的地方，和流川？
“流川，你要当外交家？”南烈不敢相信！
“白痴！”任谁都看得出他不是外交人才吧。
“那为什么？”而且那个大学很难考的，凭流川的成绩，…？
“早讲好的。”因为祖父和父亲都是那所学校的校友。对流川来说只要有球打，他同意是因为那所大学的篮球队很好，这就足够了。
南烈开始想象流川的大学生涯。
教授滔滔不绝，流川睡觉；同学滔滔不绝，流川睡觉；同学唇枪舌剑，流川睡觉；同学对着好不容易睡醒的流川抛出一个又一个句子，流川面无表情看着，然后，一拳，“白痴！”
南烈在心里划了个十字，上帝保佑乔治敦大学外交学院的教授和同学吧。
19
南希的家族血统足可以使历史学家为之晕菜。
南希有浅蜜色的肌肤，据说因为有一点印第安血统。湖绿色的眼睛则号称是某个欧洲古老贵族的遗传。她的血统传奇中即有英雄美人倾心相爱，也有贵族女奴偷情幽欢。无论基因的来源多么不同，南希现在是一个身材颀长，容貌姣好的美国姑娘。
仙道结识南希是在“股权和经济”的选修课上。
仙道听从了网络教授的劝导，筹集了一些钱准备买入互联网公司的股票。由于钱不多，不值得托付投资公司，所以仙道自己选修了关于股票的课程。在选修课上他认识了南希。
南希炒股的方式让仙道大吃一惊，南希以一种赌徒的方式演绎着经济。她只操作短线股，而且狂热地追求“波峰和谷底”，总想在曲线反向的最后一分钟完成交易，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赌博。赢了大肆庆祝，美其名曰“小赌怡情”，输的时候就耸耸肩“愿赌服输。”虽是赌徒，南希赢也潇洒，输也潇洒，是个特立独行的美女。
南希爱上仙道是因为看了仙道打球。虽然不想成为一个职业球员，仙道对篮球还是热爱的，篮球馆中也常有仙道的踪影。
有一个黄昏，仙道从篮球馆出来时看见了美丽的南希。南希的眼睛发亮，“我想和你接吻，Akira，你打球的样子性感极了！”
仙道微笑了一下，南希的话和黄昏的风都让人有些晕陶陶的，仙道上前一步，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有段时间，南希象痴迷一支潜力股一样迷恋仙道，温和的东方男子，高大英俊，性感温柔。恋爱让人心醉神迷。
女人是一种直觉动物，所谓的直觉其实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将我们感受到的更深层的东西与表面细微的活动之间用逻辑加以联系，所以我们称为直觉。
当直觉开始叫嚣的时候，南希感受到了恋爱中痛苦的一方面。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爱可以达到什么样的深度，爱的对象是否独一无二，这绝非妒忌，当恋爱使人敏感时或许每个人都在心里深处出现过这些问题。南希觉得仙道很性感，打篮球的时候散发出无法抵抗的荷而蒙气息，甚至胜过他在床上的时候。

仙道的酒量很好，所以看到过很多喝醉酒后的人的样子，比较起来泽北属于很乖巧的那一类。泽北喝醉后没有胡言乱语，没有吐得天昏地暗，也没有发疯耍痴，泽北唯一坚持的一点就是粘在仙道身上，怎么扒也扒不下来。
拖着这么一个不肯用自己的脚走路，全身好象长满吸盘的生物回到公寓门口时，仙道比打了一场架更狼狈，公寓门口南希正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们。
仙道和南希合力将“喝醉酒的家伙”拖进门，所谓的合力是指南希用钥匙开门、关门。
进了屋的泽北还是粘在仙道身上，仙道被打败地坐到自己的沙发上，身上还贴着某个吸盘，“南希，我很想和你度过一个美好的晚上，可是，你看，我必须照顾我的朋友。”
看到属于自己的“财产”被人抢夺，南希一点也潇洒不起来，不过，和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真遗憾，Akira”她上前得到一个吻“我很爱你。”
“我也爱你。”
“我喜欢你。”第三个声音加入两个恋人之间。
仙道很想敲昏泽北，醉鬼就不要再闹了！
“我喜欢你，仙道！”醉鬼大声宣扬，惟恐人不知。
当着女友的面被同性告白，仙道很郁闷，“我有南希了啊，泽北！”
“可我就是喜欢你！”泽北吵架一样大声。
“闭嘴，睡觉，醉鬼就要有醉鬼的样子。”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吻？”泽北看来很有精神的样子，“我告白了的。”
仙道青筋暴起，他怎么不知道泽北的酒品差到如此地步，他挥了挥拳头，“想挨拳头吗？”
“差别待遇啊！”醉鬼显然欺软怕硬，声音小了下去。
“现在，立刻，马上，从我身上下来，否则我就把你揍下来。”
泽北委屈地扭了扭身子，把紧紧扒在仙道身上的手松开了。
仙道用比较正常、省力的方式把醉鬼丢进了卧室。
回到客厅，南希正占据了他的沙发，“Akira，你还要继续和Eiji合住下去吗？”
仙道整理了一下乱成一团的客厅，“南希，Eiji只是喝醉了而已。”
“把告白当成醉鬼的胡言乱语吗？”南希淡淡一笑，“Akira，你没有必须照顾他的责任。”
“南希，Eiji是一个有天分但脆弱的家伙。”仙道的笑容有些南希无法了解的东西，“他是我的朋友。”
20
流川其实一直了解他之所以可以过着几乎是随心所欲，想打球就打球，想睡觉就睡觉的生活是因为权势和金钱的力量，流川也一直警觉着不可以被这种力量扭曲了自己真正的生活。
流川的大学生涯并没有南烈想象的那么火暴。
流川当然还是改不了上课睡觉，但报告还是会交的，书还是会念的。至于和篮球队中队友的相处，流川从来没有人和人需要相处的概念，对他来说队友就是队友，打球时在一起取得胜利，没有别的了。别人排挤他也好、讨好他也罢，流川一概都是不放在心上的，不传球给我，那我就自己去抢，有骂人的就揍回来，打输了也不要紧，打架哪有永远的赢家？我们不得不承认人性本贱，当泽北努力改变自己想溶入队友中时得到的大都是嘲笑和欺侮，而流川用拳头开路，虽然自己也被很打惨过几次，之后却被奇迹般地认可了。
流川安定下来后，又到了应该给仙道寄卡片的时节了。
每次到写卡片的时候，流川就会想起仙道是如何“骗”他的，那种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绝技真得有人会去练吗？流川试过一次，背过身去，靠着记忆和猜想抛出篮球，不用怀疑，绝没有进。而且由于是背着蓝框，无法知道到底是轻重偏差还是角度不对，所以想下一球调整也不可能。仙道到底是怎么练的呢，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人专门替他看球进没进，偏不偏，轻重如何吗？这种丢脸的招数还拉别人一起训练吗？流川觉得自己很白痴，居然想如此无聊的问题。
在填写地址的时候，流川恍然悟出纽约和华盛顿之间只有300公里的距离。“彻底打败仙道”和“胜之不武”两个念头在流川心中交战，流川瞪着卡片，
“去纽约吧，去纽约吧，现在的你一定可以打败他，你不是一直想要彻底打败他吗？”恶魔在心里叫嚣。
“仙道已经有快两年没有打球，打败现在的他也不代表什么。”骑士精神的天使反驳。
“不彻底打败他，他就是你永远没有战胜的对手，你可以忍受吗？”恶魔狡黠地反问。
显然流川缺乏对往事一笑而过的风度，流川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冲出公寓。
圣诞节的夜晚路边店面都弥漫着梦幻的味道，流川被陷在车阵中只能以龟速爬行，对对情侣在街头相拥而行，从流川的车前超过。出了城区，流川把速度加上去，他把窗子打开，没有雪，干冷干冷的风劈头盖脸地冲上来，畅快淋漓。
流川将车子开进纽约城区的时候才发觉一个问题，他不知道仙道住在哪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显然不是流川的作风。
流川将车子开到哥伦比亚大学计算科学系，开始问路上每一个人认不认识仙道。
Akira其实在学生中名气很大，但仙道彰却几乎没有人认识，当夜已经很深，再也没有学生路过的时候，流川考虑着是否要到广播电台发找人消息。
“想也是你，流川！”淡淡的带点叹气的笑语，流川看到仙道的身影从夜色的背景里一点一点凸放出来。“我接到电话，一个热心的家伙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日本来的仙道彰，有人正在系楼门口到处打听，我猜只有你了，不知道我的英文名字。”
“叫什么，英文名字？”
“Akira ；＆ＮＢＳＰ;sendoh。”
///题外话，日本人的英文名字和他们的日文名对应吗，看上去都很难发音的样子。
流川默念两遍。
“找我有事吗，不会又是一对一吧？”
仙道没想到会得到点头的答案，他把脸埋在手心里，发出闷笑的声音“流川，我真是服了你了。”圣诞夜开三小时的车来找他一对一，这种事只有流川做得出来。“为什么，你应该已经超过我了。”
“打过才算。”流川老实地坦白自己的想法。
仙道看着流川因为渴求胜利而明亮的眼睛，“是吗，一定要见真章啊，真是执着。你对篮球的感情大概可以算纯粹，无杂质的那种吧。纯粹，无杂质，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流川看着仙道，皱了皱眉。仙道，和从前不一样，为什么？
仙道看着流川皱眉，轻轻一笑“不用回答我了。也许当你思考对篮球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时候，纯粹和无杂质就不存在了。”
流川其实想的并不是那么艰深的问题，他想的只是为什么仙道和从前不一样了，还是在微笑的仙道看上去有些悲伤，好象，好象那次陵南输掉冬季选拔赛那样。

21
“那么，去篮球馆吧。”
“今天不比。”这是流川思考后得出的结论“我不想赢耽误了两年又没有斗志的仙道彰！”
“没有斗志？”仙道抚上自己笑容凝结的脸“原来我的表情那么失败啊。”
流川定定地看他，那么假假的笑容！仙道总是在笑，赢了笑笑，输了却也只是笑笑，好象很高深莫测，挑衅时嘴角微钩的笑，恶质时撇撇嘴的笑，其实仙道的笑容都是傲慢，根本不是愉快的心情，却用笑容欺瞒对方。连狼狈的时候他都在笑，一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多假。
“难看的假笑！”流川想知道悲伤的时候不笑的仙道是什么表情。
“的确难看啊！”仙道扭转头，即使被流川戳穿他的假笑，可是他还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不笑的仙道，笑容是他的盔甲和衣服，是蚌保护自己的本能。“所以果然，温柔和笑容其实只是假象吧，也没有别人想要的纯粹、无杂质的感情。”
原来只是失恋啊，流川很不耐烦地不屑，樱木那个白痴失恋无数次，还不是生气勃勃的，白痴的复原能力就是强。
流川一点都不觉得樱木的复原能力根本是属于非人类的。他所知道的失恋的例子只有樱木，至于宫城，那根本还没有与彩子恋爱的机会好不好。
“失恋要几天？”圣诞节和新年有一周的假期，如果可以几天恢复的话，他可以在纽约等。
仙道愕然，流川问他的口气好象在说，哦，你感冒了，几天可以好。
很多人认为流川表情肌僵硬，语言能力退化，和他在一起一定是一件很无趣的事，其实并不是，流川的确话少，但由于他的所思所想常出人意料之外，所以每每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了解了流川之后反倒觉得话多无味的人无趣至极。
所以仙道也就很认真地回答“如果多喝水，多睡觉，不要再招风受寒，失恋表现出来的没有斗志症状后天就可以消失吧。”
流川愤怒地看着仙道，为什么这些话听起来那么奇怪，仙道不会失恋把脑子失傻掉了吧，如果他没有傻，就是又在恶意想把别人当傻瓜。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被称为天才，因为他们只要付出极少的代价就可以取得常人难以取得的成绩，比如仙道，虽然他常常翘掉练习，他的球技却可以与牧绅一比肩。流川不是这样的天才，仙道练十次就可以的动作，流川也许需要练习百次，但此刻胜利属于流川，属于非天才的流川，老天有时还是公平的。
虽然失败在预料之中，毕竟自己两年来只是业余玩玩，而流川在美国高中的篮球队训练比赛。但当真得面对输给他时，仙道几乎不甘心起自己放弃职业篮球的决定来，如果，只是如果，进入东京体育大学，专业的训练，专业的球队比赛，自己绝不会输吧！
仙道努力调节自己的心跳，将拳头一根一根指头的松开，变成手掌，再一根根握紧，然后松开。重要的东西只要一样就够了，流川一直明白这个道理，不明白的是自己。
22
打败仙道是流川必须经过的阶段，也许是因为仙道是曾经第一个打败过流川的人，对于仙道，流川总有一种执念。而当心愿完成时，大部分的人都会茫然若失，在长久以来的执念消失的时候曾经满满的地方空洞形成了。大部分的人中不包括流川。
如果是樱木此刻流川会做的事就是上去直接踢他一脚，流川一向不觉得自己在欺负樱木，他只是帮助人的方法比较特别而已。
无论是自封为“天才”还是众人口中的“天才”，天才这个人种其实和白痴也就一线之隔。樱木会认为对海南的失败是因为自己最后传错了球，仙道会认为在冬季选拔赛输给湘北应该归罪于自己，他们把天才当做责任背在身上，这种只有“天才”才会犯的白痴错误，流川很乐意点醒他们。但仙道不是樱木，如果去踢他一脚，仙道只会笑一下，然后说，“流川，你很暴力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流川的“好心”。
流川走近仙道，面对面。来到美国，自己已经长高了两厘米，却还是比仙道矮，他是怎么长得如此高呢，还是也有一些外国血统？流川前倾点身，把嘴贴上仙道的嘴，开始吻他。
仙道的错愕愉悦了流川，那个总是笑容满面看不出有什么弱点的家伙现在表情真实动人，惊讶、迷惑、犹豫、一点点的忧伤，流川足足看够了三分钟，仙道才用微笑重新武装起自己，“原来你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啊。”
流川再上前吻他，再一次看仙道七情上脸。
为什么吻我，这种烂问题就直接跳过去算了。在仙流两人嘴分开的时候，仙道的唇边的笑容是温柔的、真实的，“流川，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呀？”
“是。”流川承认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羞涩，坦荡而自信。
“什么时候？”
流川认真地考虑什么时候开始对仙道的感觉从在意的对手慢慢变质的，是那次到他家修自行车，仙道煮泡面给他；
（ken郁闷，为什么别家的仙道是厨艺高手，我的这只只会煮泡面？
对流川这只更没话讲，早知道一碗泡面就可以搞定你，我天天在这里啃笔头是为了什么呀！）
是每次仙道苦笑着放下渔竿陪他一对一；是仙道找来神和樱木和他三对三；是冬季选拔赛落败时仙道在一步之外看着队友没有说一句话，没有流泪没有笑只是看着；是他在一遍遍地叫自己的名字，流川，流川，你还有一个吻没有还的时候？
流川想不出来，等到了解到的时候感觉已经变质。流川对感情并不迟钝，只是对他来说重要的事一直只有篮球，其他人短暂的感情迷恋他并不在意，来得疯狂，去得也快，他不需要浪费精力搅入这种麻烦的事，而仙道则是意外。
“告白的话不是应该事先想好吗？”仙道被打败了。
“没想过。”流川的确不适合告白，而且也没有要告白的自觉。那个醉酒的吻后，仙道用两不相欠将流川的问题轻轻抹去的时候，流川意识到正如仙道一直用笑容面对人群一样，那个亲吻也只可能在赌约的名义下。
23

“临时起意啊，”仙道用手撸了下流川的头发，很软，难怪浏海总是垂下来挡着眼，“除了篮球，你还会在意别的事情么？”
“因为如果是仙道的话，一定发生任何事情都可以照顾自己，不会防碍我打球。”流川很认真地说着。
“这个理由么，流川，你还真是不负责任的家伙啊。”说着感叹的话，仙道的笑却深了，果然是流川会说的话，会做的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只有篮球，必须和他站在同样的位置，甚至更高更强大才可以与他同行，流川需要的是“发生任何事都可以照顾自己”的交往对象。“没办法，流川又不像温柔可爱的女孩子。”
“你是被温柔可爱的女孩子抛弃了的吧。”吃醋人人会，流川不屑地反击。
“是啊，那个女孩和流川一样讨厌总是假笑的人，因为总是在笑不太真实吧。不是她想要的完全的无杂质的感情呢。流川，你要的是什么？”
从喜欢进步到交往后应该要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流川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不喜欢仙道的假笑，其实和别人没有关系的吧，南希讨厌仙道的假笑，也许因为她希望的仙道是完全真实的，是对自己开放了面具后的情感世界的原因，当无法达到时才会有失望吧，那么流川想要的是，“告诉我你背后罚篮是怎么练成的。”
仙道捧着肚子笑，真不应该为这家伙担心的，流川只要有篮球就有了整个世界，“流川，你真的有练习那个吗？”
流川很不忿，仙道总是莫名其妙会暴笑，总是在不笑的时候用严肃的语气讲冷笑话，这么恶劣的内在和他在大众面前温和阳光的表面差太远了吧，陵南的仙道的确是个狡猾的人啊！

开始交往的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改变，打一下午的球后，仙道陪流川去买唱片。
在神奈川的时候流川就总是带着随身听，直到仙道陪他挑CD才知道流川喜欢的居然是古典音乐，流川买的是海顿。
看着流川将CD放在机器中带上耳机，眯起眼睛试听，仙道想到一个很合理的理由，“流川，你该不会是把海顿当催眠曲在听吧？”
流川式的白眼，跟只会听摇滚的家伙谈海顿是对牛弹琴。
仙道从流川耳上摘下一只耳机，塞在自己耳内，听了一会，评价道，“很适合啊，催眠。”
流川送给他经典评语，“白痴。”
由于是圣诞后的低折扣期，流川挑了一整套的CD，然后把一张枪炮玫瑰的新专集塞给仙道，“呶，店子送的赠品。”
仙道将专集收到怀中，“买海顿送枪炮玫瑰，恩，很诡异的配搭。”他笑着撸流川的头发，“要送我东西就直说吗，我又不会不收，不会撒谎就别逞强，耳朵都红了。”
流川扭过头去，“本来就是买十赠一的，你不要，我去换。”
仙道见好就收，流川虽率直，面皮还薄又暴力，惹恼了他一定是拳脚交加，“谢谢，我很喜欢。”
24
流川发现仙道的小公寓比较舒适，比父母在纽约常年空无人住的大房子舒服得多。
仙道还有NBA各个球队的资料整理和分析报告，听说过陵南善于搜集情报，流川不知道仙道居然也如此专业，流川捧着资料象挖到宝一样地读。
仙道摇头，已经选择了和篮球没有关系的职业，可是还是脱不了这个圈子，泽北、流川都想打NBA，一个是没成熟的孩子，一个是不把俗事放在眼里的少爷，仙道觉得自己象保父。
流川蜷在沙发上看资料，看得眼睛闪亮闪亮，那些名字、资料鲜活地在眼前蹦跳，那个超级球员的世界是他未来的世界。
“泽北想进哪个队呢？”流川终于看完了资料，像一只餍足的猫一样满足地展了展身体，然后继续趴在沙发上，抽了抽鼻子，仙道在煮泡面。
“西雅图超音速吧，现在球员都想到西部联盟去，和乔丹身在同一个时代是悲哀的，要是再身在同一个赛区就是悲哀的极至了。”
“错过和乔丹交手的球员才是悲哀。”
仙道端上两碗泡面，“快吃，我打工要迟到了，走的时候锁上门就好了。”
流川吸吸胡胡吃着泡面，忽然转头将目光放在门上，门口响起转动钥匙的声音，门打开，泽北满脸雀跃地站在那里，“我回来了！”
泽北显然也没想到会看到流川，“咦，流川君，你怎么在这里？”
仙道的惊讶不小于泽北，“泽北？你不是回日本过新年去了？”
“回去过了圣诞，我想仙道一个人在美国过新年会孤单，所以我回来陪仙道哦。”泽北笑容可掬。“我买了寿司和年糕哦，流川君也一起吃吧。”
“我吃好了。”流川一推碗，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泽北将外卖的食物放在盘子里重新捧出来，“吃泡面啊，一定又是仙道的主意，他只会煮泡面。”
仙道叉了一个寿司送入口中，“什么都不会煮的人没资格说我。”美味的感觉还不及体验，仙道跳了起来，“要迟到了！”他一边套外套换鞋一边叮嘱，“在家里要锁好门，打游戏不要打太晚，帮我照顾流川，啊，我走了。”
流川看着仙道风一样刮出去，又探头进门问，“流川，明天你还不回学校吧？”
流川点点头，仙道簌地缩回去走了，忙得兵荒马乱的样子。
泽北忍着笑吃东西，“很好笑吧，仙道这家伙不到最后一分钟不肯出门的。流川，你过来找仙道干吗？”
“打球。”泽北和流川在青年队里做过队友，对他惜言如金的作风已经习惯了。
“对啊，你们都是神奈川来的，流川和仙道也交过手吧？和仙道打球很有意思，无论我怎么进步，和仙道比赛最漂亮的球永远是他打进的，很厉害吧！”
“最漂亮的球？”
“是啊，”泽北咬着寿司比划，“这样，这样，然后这样，球才出手，怎么样，很有想象力的打法吧，仙道球入篮时我都呆了，很帅很帅。”
“他赢了？”流川不相信，泽北身体条件好，悟性高，又一直没有放下篮球，仙道如果可以打赢泽北，难道和自己比赛时没有尽全力？如果是这样，就宰了他，把他剁成八块，流川暴力因子开始活跃。
“嘿，那个人，只要打得高兴了就不记得输赢，怎么可能赢我？”泽北还是很骄傲的。
“不记输赢？”流川皱眉头，是这样的吗？
“流川没接过他的球吧，一开始很不习惯的。你停下来等他传球给你可总是要跑去抢。后来就知道了，仙道那个家伙呀，他根本不需要你去接他的球，你只要自己往想去的地方跑，球就会落下来了。那个家伙还常常会吓人一跳，那个球就落在我和对方的中间，两个人都伸手去接，我正好够到，那个矮个子的家伙就眼睁睁看球被抢走，只差一个指尖的样子，仙道一定是故意的，他觉得这样很好玩，根本不把输赢记在心上，打得高兴就乱来的家伙。”
流川看着泽北兴高采烈地说着，比比划划，他说的是流川陌生的仙道，流川很迷惑地在心里重新塑造仙道的样子，那个男人是变色龙吗，无法了解啊。
25
泽北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又时差还混乱着，兴奋得一双大眼直转，“流川，你打斗牛吗？”
“打。”当初仙道找来神为流川特训的时候打的就是三对三。
“太好了，乘着仙道不在，我叫上米勒，咱们去斗牛吧，赢了钱去吃火锅！”
“跟谁？”流川喜欢跟强手过招，对手越强他越兴奋。
“你去就知道了，很多街头好手，还听说有些NBA球队的教练也会来看，如果让他们看中了可能直接进球队哦。”泽北快速地在房间里窜进窜出收拾东西。流川不仅球打得好，而且打架过硬，是不可多得的好伙伴，泽北的眼笑得眯眯的。
听到有很多好手，流川觉得泽北的提议很有吸引力。

仙道做的是一份派对临时服务生的工作，虽然是通宵的狂欢，过了凌晨，有些客人开始陆续退场，仙道也可以喘口气，停停脚。
才偷了一刻懒，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仙道掏出电话，寻了个清净的角落接听，“Akira，哪位找我？”
“仙道，”电话中传来泽北哭泣的声音“对不起。”
仙道看看表，凌晨一点半，发生了什么事，泽北要哭，要说对不起，不祥的感觉压上来，“泽北，出什么事了？”
“对不起，流川，流川受伤了。”泽北在哭。
仙道咬住牙“你们现在在哪？”
泽北报出一家医院的名称。
“我马上过来。”仙道开始快步走向更衣室，流川，怎么会受伤。
和同伴打声招呼，仙道换下衣服后立刻赶去医院。
急诊室的门口，仙道看见了泽北，鼻青脸肿，刚打过一架的样子。
看见仙道匆匆赶来，泽北抬起惨兮兮的脸，“对不起，仙道。”
“流川呢？”
“在手术室里。”泽北缩了缩身子，仙道看起来好可怕，好象要吃人。
“伤到哪了。”
“眼睛，打破了。”
“咚！”仙道的拳头砸过来了，砸在离泽北的头不过一厘米的墙上。“怎么会的！”
“对不起，仙道”泽北开始泪水泛滥，“我不该带他去打地下斗牛。”
仙道转过身去，勉强抑制住怒气，“你呢，伤了哪里没有？还有谁？”
“米勒断了一根肋骨。”泽北缩啊缩，“我不知道那些人那么不讲理，输了球就骂人，还想去摸流川，结果就打起来了。”
“咚，”又是一拳打在墙上，仙道咬牙，“那些人呢？”
“也伤了，他们去了哪家医院我不知道，我看到流川的眼睛出血，就先拖他来医院了。”
仙道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拳头，“泽北，你最好祈祷流川没事。”
泽北偷瞄了一眼，仙道的脸色阴沉，“对不起，仙道。”
26
两人在等了一个小时后，流川终于被推了出来，麻醉药还在作用，流川没有醒，右眼被层层纱布蒙住，脸上有些青肿的伤痕。
手术的医生向两个人交代，“眼睛保住了，只是将来视力可能会受点影响，麻醉药力过后，伤口会疼痛，特别是眼睛本来就是脆弱的地方，疼起来病人情绪会很焦躁，如果疼到受不了，可以开些止痛药物，……”
由于不是探视时间，仙道和泽北只能隔了玻璃看流川一眼回去。
第二天，仙道上午过来看流川的时候，流川还在睡，但护士告诉仙道流川早晨已经醒过一次，没有大碍了。仙道站在床边，看着流川，从来没有如此仔细地看过他，第一次这样看却是在他受伤的时候，仙道有些愧疚的微痛。
流川的肤色很白，此刻受伤，在白下便有些惨青色泛出来，连唇也失了颜色，没有了光彩，苍白干燥，眼睛闭着，看不见一向墨黑的眸子，只有密密的睫毛还扇子样覆在下眼睑上。仙道伸手很轻地触了一下那睫毛的尾梢，茸茸的触感从指尖传递上来，仙道不知道自己的指尖可以感受到如此纤细的东西，由于打球、敲击键盘的缘故，仙道的指尖有一层薄茧，本该是迟钝的地方却传来纤细的触觉，仙道的心仿佛也被某种纤细的东西触摸了一下。俯下身，仙道在流川没有受伤的眼睛上轻轻落一个吻。
背后有一声抽气，仙道回过头，是泽北，站在门口，眼睛睁得大大的，含了一泡泪，控诉般地瞪他，“你亲流川！为什么，你不是和南希在交往？”
“我和南希已经不是恋人关系了。”
“什么时候？”
“圣诞节。”
“圣诞节？”泽北痛恨自己失去的机会，为什么要回日本呢，“可是我早就表白过，比流川早得多。”
仙道抚额，泽北的意思是他应该像卖特价商品一样，先到先得吗。
“泽北，朋友和恋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对你只有朋友的感觉。”
“可是你连试都不试一下！”固执的小孩是很难说服的，“是我先表白的，你连试都没有试就不同意，你亲流川，你都没试过亲我一下。”
“这个不是可以试的东西。”
“至少试半下。”什么叫做不懂放弃指的就是泽北。
仙道头痛，“泽北，我很早就喜欢流川了，比南希更早的时候。”
泽北用泪眼睨视他，“那为什么还和南希交往？”
“因为我害怕，两个男人交往是不被人接受的，何况，我知道流川最重要的东西永远是篮球，他的梦想是到美国打NBA，我不能破坏他的梦想。而且南希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被甩了呀。”
“然后呢？”别人的事当然当故事听。
“然后我和南希分手，和流川交往了！”自己的事被别人当故事来听，仙道当然不爽。
“没劲！”泽北对仙道的敷衍很不满。
“和我只能当朋友？”
“对。”
“还会给我煮泡面吃吗？”既然当不成恋人，乘机提条件也好。
“会。”
“用你的机器打游戏？”
“可以。”
“帮我写不会写的报告？”
“好。”
“有空的时候一起去打球？”
“好。”
“甩了流川和我交往？”
“不好！”仙道在泽北的头上凿了一下，“这种把戏早过时了。”
泽北捂着头上被凿的地方，“不会上当的仙道真没趣。算了，其他条件你都答应了，我就答应你和流川交往好了。如果你被流川甩了，要第一个通知我！我再也不要错过机会了！”

//我的文绝不虐,绝不当后妈,所以大家放心看,那么喜欢的角色把他们写惨,我是没有那种狠心的.
27
“但是，”泽北恶虎下山一样扑上来。
后面有流川，仙道退无可退，勉强一把接住，“喂，你做什么？”
“哪有那么轻易让你好过？”泽北身高体重都不亚于仙道，又仗了地理的优势，仙道没法退后，被泽北扑上来用口水重新洗了遍脸，才被放开。“哼，看流川收拾你吧。”
泽北报了仇，退开一步，仙道回过头去，果然流川醒了，正睁了那只没受伤的眼看着他，仙道苦笑，这种下三烂电视剧中的情节泽北居然会拿来用，以为会有效吗？

流川把目光在仙道身上打了两个转，仙道皮厚地笑啊笑，等流川说话。可是流川的第一句话是对着泽北说的，“火锅。”
“咦”泽北跳了起来，“我害你受伤，你没生我气？想吃火锅吗，好，我去要外卖。”
“笨蛋，”仙道拦住兴冲冲的泽北，“你看过哪家火锅店有外卖的？”
“对哦。”泽北停了脚步，重新回到流川床前，“对不起，带你到那种地方打球，害你受伤，不过，我们打赢了，赢了不少钱，等你出院去吃火锅。”
“好。”流川并不介意，他打架受伤属于家常便饭。这次虽然危险，但地下斗牛中的确有不少好手，球风也和平常选手不同，极强悍凶猛，流川倒是很欣赏。
仙道看着流川毫无芥蒂地和泽北对答，很是郁闷。流川的身上显然缺了某种平常称之为“吃醋”的神经，所以对于泽北“袭击”仙道也视而不见，作为交往对象，仙道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幸运还是不幸。流川没有收拾仙道，仙道自己却掉进了陷阱，所以采用下三烂的情节还是有效的。

流川受伤住院，结果他的新年便只能在医院度过，新年前夜医院在大厅为病人和医护举办化装派对。
按流川的性子是不喜欢凑热闹的，不过仙道硬是把准备上床睡觉的流川摇醒，接下了他的拳头，将一件东西在他面前晃呀晃，“看，我连化装道具都给你准备了，怎么可以不去？”流川定睛一看，是个海盗的独眼罩，立刻就把剩下的那只眼睛瞪了起来，仙道忍着笑，“难得你扮海盗条件得天独厚怎么可以浪费。”
流川挥动拳头“你白痴啊！”
仙道赶紧档住了要往身上奔的拳头，“流川，我想和你一起跳舞。”
流川想了想，再看看眼罩，“为什么要打扮得那么丢脸？”
“不会啊，海盗装今年很流行的。”看流川没反应，他从身后又拉出一个袋子，“因为我要扮水手嘛。”
在仙道的巧舌如簧下，流川烦不过，被他换了衣服，带上眼罩，化了妆和海盗水手打扮的仙道一起去了派对。流川只跟父母出席过社交派对，这种狂欢的派对从没去过，到后才知道原来两人的装扮已经是很节制了，想到仙道给他化装的时候自己泄愤地踢了他好几脚，流川觉得很，恩，很爽。
虽然这里哥斯拉和加菲猫在跳舞，吸血鬼和异国王子在跳舞，仙女和精灵在跳舞，两个一米九左右的海盗的共舞还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流川很白的脸颊上画了个血红的骷髅头，带着海盗独特的黑眼罩，神情冷漠高傲，如果海盗也分三六九等，那一定是个贵族海盗了。仙道用油彩把自己的脸涂得像抽象派的大作，用绷带把腹部层层扎起来，把海盗衬衫的扣子一直解到第三颗，露出胸口画的血红骷髅头，性感得让人想尖叫，仙道一直在微笑，在一片的油彩中露出雪白的牙齿，而流川微微偏过头去，不让那笑容直接对准自己。
两人起初还有些不合拍，但毕竟运动神经发达，球场上默契深厚，一会就已经配合良好了，进退之间潇洒自如。
一曲舞罢有别人上来邀舞，流川皱了皱眉头，仙道推了他一下，“把新年倒计时的舞留给我就好了。”
结果流川不等舞曲结束就回来了，“怎么了？”
“香宾撒身上了。”
仙道见流川的左边果然有些湿痕。“要去弄干吗？”
“白痴！”流川拉了仙道去跳舞。
新年倒计时声中，一些情侣在欢呼声中亲吻，仙道就着跳舞的姿势拥着流川，“流川，生日快乐！”
流川的浅浅笑容真实再现，仙道微笑，真好，不是从电视中看见流川的笑容。
28
仙道每次约会坐大巴从纽约到华盛顿要三个小时，然后再用三个小时返回。不过仙道宁可自己费事，虽然流川有车会开，但如果他继承了骑脚踏车的习惯在开车时睡着，算了，还是相信自己比较可靠。
仙道生日前一天，流川快递送来包装精美的生日礼物。
泽北签的收单，兴趣盎然地看仙道拆礼物。仙道像拆炸弹一样小心翼翼，依仙道对流川的了解，如果流川不是突然转了性子，那么这个礼物一定有玄机。盒子里是一瓶发胶。
仙道生日的那天顶着一头草绿色的冲天发。那瓶发胶带染色功能。
仙道深刻了解到所谓人不可貌像指的就是流川这样的性格。

两个人的约会打球当然是保留节目，然后就是看看电影，逛逛CD店，等等等等。
仙道某周多打了一份工，购买了两张古典音乐会门票，然后两人盛装去听。流川听得很专注，仙道正襟危坐，眼睛拼命眨压住困意，在实在无聊的时候只好若无其事地在底下抓了流川一只手研究每个指头的长度宽度，听完音乐会仙道的腿上多了几块乌青。
流川抢购到两张重金属乐团现场演唱会门票，在口袋中准备了两团软布后邀仙道去听。重金属的音响声山呼海啸一样扑来，爱好古典音乐和睡觉的流川没防备，被声音从双耳灌入，在身体里顺着血液冲击内脏，心脏扩大了，肺张开了，胃在收缩，胆汁大量分泌，过响过大声音将全身的肌肉都压住，呼吸那么困难，喉咙被气流撞击，身后的无数乐迷在嘶声地吼，流川不知道自己也把双手举过了头顶。
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捂住了流川的双耳，流川奇怪地转过头，仙道正在对他努力说些什么，只是听不清，只看见唇在动，流川虽然没有读唇语的能力，幸好还看得懂仙道脸上的温柔表情，流川笑了一下，拉开仙道的手，蹭地跳上座位，开始和着节奏一起嘶声地吼。声音和节奏从耳中灌入，在血液里烧灼后从喉咙中随着吼声一起飞离。重金属的黑暗、沉重和放荡不羁融合得无迹可循。
演唱会结束，流川还兴奋不已，眼睛像猫在黑暗中一样越发黑亮，仙道无法了解，“明明你不喜欢听摇滚，怎么演唱会听了倒有感觉？”
“有现场感。”流川大吼，还不适应小声说话的感觉。
仙道开始笑，流川，一直有惊喜呢。
流川的衣橱里添了几件大号的衣服，鞋柜中多了一双大一码的篮球鞋。
一次沐浴露没有了，仙道去买，买的不是流川惯用的无香型，是松木香型，流川用了便也用了，以后总觉得是一直用惯的味道，想不起来曾换过。

只有泽北问题的解决留下个尾声。
在流川还没回华盛顿的时候，每天晚上泽北会很期待地问仙道“流川把你甩了没有？”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就去乖乖睡觉。
流川回学校后这个问题成为每周一问，仙道从华盛顿回来时跟在屁股后面追问。
然后成为偶尔的睡前问答，还追加了其他的问题，“你和流川发展到哪一步了，上床了没有，谁上谁下？”仙道温柔地笑，“泽北，你很闲是吗，我记得你的电磁学报告下周要交了，我下周很忙，大概……”
泽北立刻钻进被窝，“我什么都没有问。”
等到六月份时泽北的精力已经完全放在了选秀赛上，这次泽北将成为首发前锋。这也是流川第一次参加选秀赛。

//////我想写的H呢？怎么写不出来了，到这章本来可以光明正大H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写写写就发现好象清水更适合，然后就H飞走了，哭，以后再改，一定要H，否则我为什么挖这么大的坑！
谢谢夜羽大的邀请,我也去海滩看过,仙流日的电台很棒,不过我没有QQ号,只是去看看文,很好的网站,我会常去玩的。
29
流川没有进入选秀名单内，而泽北被森林狼选上了。
就要和森林狼队签约的七月，本来应该很愉快的事，仙道却因为泽北执意让仙道当他的经济人而烦恼。
“泽北，我要上学，不可能陪你到明尼苏达去，而且，好的经济人需要法律和经济方面的专门知识，我也不具备，你应该找一个专业人士做经济人。”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签合同可以找律师咨询，你只要挂一个经济人的名就可以。仙道，为什么你挂个名也不可以，太无情了。”
微笑，微笑，仙道的微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两人已经为这个问题讨论了两个钟点了，一条条青筋在仙道额头跳舞，泽北现在的反应类似“断奶综合症”，这种明明应该在幼童身上才出现的症状为什么会出现在已经二十一的泽北身上？
“我不想只挂名不做事，泽北，而没有一个好的专门的经济人，球队那些老狐狸们会榨干你的骨髓，我不希望看见这样的结果。你需要一个经纪人，但不是我。”
“我不要别人，如果仙道你不肯，我自己做自己的经纪人好了！”泽北是男子汉，所以不会哭闹，他只会威胁，拿自己的利益威胁仙道。
仙道败下阵来，让泽北自己安排所有事物，一定会尸骨无存，被球队啃得干干净净。仙道退一步，“OK！OK！我当你的经纪人，我会给你找一个代理经纪人，让他全权负责你的一切活动，全权代理我。OK?”
泽北目的达到，心满意足，他心理上就像才断奶的孩子，因为被照顾惯了，忽然要分开，就总需要找一些联系才安心。

南希已经与一家律师事物所签下了初步意向，现在正在享受离开校园前的最后悠闲时光。仙道请她看球的邀约来得正是时候，南希很愿意重温和仙道间的美好记忆，对于仙道在球场上的性感形象也怀念如初。
连续三天，南希每天被仙道用微笑和鲜花礼物拐出来，在阳光下看街头斗牛。当第四天早晨仙道殷勤地请南希喝咖啡时，南希终于忍不住了，“好了，Arika，在我被晒成木乃伊之前，该死的，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识穿了呢。”仙道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那么边喝咖啡边谈吧。”
能够在被受害人识穿的条件下还笑得如此无辜的人，南希决定仙道如果犯罪一定要替他做无罪申辩，简直是完美的罪犯。
南希点了最贵的咖啡和冰淇淋，如果要被仙道算计，至少先对得起自己的胃口。
“好了，Arika，说吧，你想要什么？”
“南希，请不要用审问证人的口气对待你的朋友好么，”仙道笑得很温和，“我会紧张。”
“如果你还记得我们是朋友，”南希已经对仙道的微笑免疫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象是黄鼠狼笑给小鸡看的样子，“那么应该直接告诉我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而不是白白让我晒三天。”
“打得不精彩么？”仙道闲闲替她再叫一客冰淇淋。
“球赛很好，不过，到底是什么事？”
“Eiji的表现如何？”
“很难想象他就是需要你照顾的那个爱哭鬼。”南希放弃和仙道争抢话语权。
“我说过的，Eiji是个有天赋的篮球选手，”仙道用讲正事的眼光看南希，“他已经被森林狼队看中了，正准备签约，需要一个与众不同的经济人。”
南希看着仙道，“你希望是我？”
仙道笑得了然，“南希，你足够特别。”
“见鬼，我已经和事物所签了初步意向，违约金可不少。”
“南希，我只有你可以信任。”
南希瞪着仙道，“照顾一个没长大的爱哭鬼？”
“你看过Eiji打球，他可能会达到什么程度，南希，不值得你赌一下吗？”
赌徒的心理被激发出来，南希沉吟了起来，“违约金他付？”
“当然。”
“好吧，赌那个爱哭鬼会成为一只会下金蛋的鹅！”南希赌了。
30

虽然和去年的泽北一样没有进入选秀名单，流川根本不需要仙道安慰。流川把整个假期花在篮球和睡觉上，过得十分自得。等到流川出现在仙道面前时，仙道发觉自己和流川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两人约会场所最多次的就是篮球馆，仙道无数次怀疑流川之所以选择自己的原因是只有自己任何时间任何情况下都可以陪流川一对一。流川的体力技巧都已经强化许多，而仙道在流川的压力下竟然也可以支撑得住，流川此刻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果然还是有天才人种这回事的。
流川出汗极多，只打了不过一个小时，已经象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水喝得干干的。
买水回来的仙道在门口就发现了流川的异状，虽然是背对自己看不清表情，但流川面对那个人的姿势像极了一直全神戒备的猫，被流川的背影所遮，仙道只知道那个人比流川矮，比流川壮，有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仙道扬声“流川，水。”手中的水已经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越过流川的头顶，正正落在流川张开的掌中。
流川斜退一步，那人张狂的脸与仙道打了个照面，“原来你是Akira 的人，小野猫！”
仙道虽然没有和杰森打过交道却早已耳闻这校园中的活跃人物。杰森体育才华极其出色，各种运动几乎都强，已经加盟了职业棒球队，算是棒球全垒打的一颗新星。仙道在篮球馆看过几次他打球，球技不错，力量强，弹跳好，只要他带球起跳就无人可档。虽然个头没有自己和流川高，但看起来却是连骨子里都是力量的人。
“流川，你认识杰森么？”仙道微笑上前档在两人之间。
“上次斗牛时打过球，”流川没有放弃戒备，仙道怀疑如果他真是一只猫，现在一定毛都是竖的。
“没错，小野猫，上次你把安东尼打得两个月没起身，我到SLUM找了几次再没看到你，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仙道的眼眯了起来，“那么上次打伤流川的人就是你咯？”
杰森笑得张狂，“没办法，没想到安东尼那么脓包。”
“是吗？”仙道捏紧了拳头，“那么，请把你害我担心的份还清吧！”
话一落，已经一拳打向杰森。杰森出手架住，笑向流川，“要两人一起上么？”
流川冷冷看着他，“那是他的份。”
“真骑士！”杰森哈哈一笑，“那么我就不客气了！”于是拳来脚往。
论起打架来，仙道实在算门外汉，不要说杰森了，连流川都比他厉害，没几分钟，局面就变成一边倒的趋势，不过仙道并没有护住自己减少伤害，而是拼着要挨对方十拳也要打到对手一拳，流川在一边握紧了拳头。
干架结束于杰森干净利落地一脚，仙道努力了几次没有站起来，放弃地躺在地板上。杰森在仙道头前单膝蹲下，“喂，Akira，你还要再打么？”
仙道努力笑，“我的份已经讨还过了！”
杰森大笑，“你这人真有趣！本来我还在想，如果你不敢动手，就算用抢的我也要把小野猫抢过来呢。”
杰森站起来走向流川，“认识一下，我是凯因.杰森，哥大三年纪，棒球选手。”
“流川枫！”流川的介绍果然简洁。
“下次到SLUM打球找我吧，还有那个东方小子，虽然不会打架，不过球打得真好！我们好好赢他一票！”
“等你的球技比得上Akira的时候！”流川冷冷地回绝。
杰森狂笑，“我承认我的球技比不上Akira，不过到SLUM的话，Akira可能不习惯吧，小野猫，别太偏心了！”他迅速出手，没想到流川一直在戒备中，一闪身，杰森抓他肩膀的手落空，杰森向前一跃，避开了流川随后踢来的一脚，向门外走去，“那么，小野猫，再见！”
31

流川没料到仙道会在上药的时候大呼小叫，荷荷喊疼，明明杰森的重拳落在身上的时候连哼都不哼一声的。“不要乱动，我要涂药水！”看着已经撒了半瓶的药水，流川耐心耗尽。
“可是，很疼啊！”
“骨头又没断！”流川断然否决上诉。
“喂，太没人情了吧，这是对待伤者的态度吗？”
“你自己要打架的吧。”
“对啊！”仙道笑了起来，“不是为你，是为了我自己的份去打的。不过呢，打输了，你好歹安慰一下我吧。”
流川直接把药水往伤口上倒，仙道疼得直呲牙，“流川，你谋杀啊？”
“**。”流川的声音太小。
“什么？”仙道没有听清楚。
“我说你在撒娇呢！”流川的眼中有不可错认的笑意。
“啊！”仙道怔住，回头想自己的行为，呜呜，他居然向流川撒娇，天哪，他要把流川催眠、洗去记忆，好丢脸！
流川回华盛顿的时候还在笑，仙道一直很少看到流川笑，但如果是这种情况下，他宁可拜托流川别笑了，虽然皮厚，但丢脸的事真是糗啊！

埋头睡觉的仙道被手机铃声吵醒，看了看时间居然是半夜，接听键刚按下就听到对面很大声的声音“仙道，我要换人！”
泽北！仙道忍下睡意，他知道有时差这种东西吗？
不用仙道接话，泽北已经开始大声抱怨“我不要南希那个恐怖的女人当我的经济人，她太恐怖了，比外星人还要恐怖！”
泽北，你见过外星人吗？仙道很佩服泽北的修辞老师，居然能教出如此有想象力的学生。
“我不干了，Akira，混蛋，我早该知道你没安好心！”话筒明显被南希夺了过去，仙道把手机拿离自己一臂远，还可以听到清晰的叫嚣声，“那小子居然会在大厅广众下号啕大哭，他丢脸不要紧，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人！居然带着这么一个会哭的小鬼，我可是经纪人，不是保姆！”
“谁要你逼我拍色情公告！”泽北在一边狂吼。
色情公告？仙道睡意全消，泽北？好恐怖，也，好搞笑！
“混蛋，我说过了，那是泳镜广告，不穿泳裤，你还想穿西装跳水啊！”
“那个欧巴桑还用恶心的东西在我身上乱摸！”泽北不甘示弱。
“她是化装师啊，那是她的工作！”南希抓狂，“你以为谁稀罕非礼你！”
“你！你每天早晨掀我的被子。”
“因为你睡得像头死猪，闹钟根本叫不醒你，啊，shit，Akira，”南希终于发现冤有头债有主，将一腔怒气发泄出来，“都是你把这个小鬼宠成这样，早晨不起床，熬夜打游戏，还有，你知不知道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必须有合理的营养结构？那小鬼居然说要我给他煮泡面，那种垃圾食品，一定是你煮给他吃的，你以为专业的篮球选手都是用泡面当宵夜的吗？还有，?????”
仙道把手机放在一边，出去为自己重新换过一个冰敷袋，回来的时候果然南希已经抓狂到没力，“总之，我不要照顾这种没长大的小鬼，我要解约！”
“我要仙道！”那头泽北开始双重奏。
“南希，”仙道悠哉地敷着脸上的青肿，“如果你不在乎履历书上写着不到三个月两次解约经历，当然，还有违约金的话，我只好接受你的辞职意愿。不过，”仙道可以想象南希此刻一定在心里诅咒着恶魔，“南希，为什么我觉得你和泽北已经建立了很好的默契呢？”
“没有的事！”如同嘲弄一样，两人居然异口同声说出来，然后是沉默，沉默！
仙道悠悠地接口，“默契真好！”然后在自己狂笑出声前按断通话，想了想，将手机关机。看起来南希和泽北磨合得还不错的样子，仙道不负责任地给自己一个安心大睡的理由。
32

翌日，仙道在镜子里照了照自己的样子后果断地决定翘课。
难得的悠闲时光，仙道为自己泡上一壶茶，在CD里塞进流川送的枪炮玫瑰，准备度过一个幸福的白天。只可惜天不从人愿，AXL的高音飚得正狂时，不识趣的门铃也开始吵。
打开门仙道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可惜，仙道对于人名的记忆实在抱歉，记忆中遍寻不见与之对应的名字。“打扰了，仙道君。”
虽然心虚，仙道沉着应对“原来是医生先生，真是意外的访客，请问有什么事么？”
“我想和仙道君赌一场篮球，请您务必成全我的请求！”来客有很客气的措辞和杀气腾腾的眼光。
仙道苦笑，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看来是没法维护帅哥的形象了。“医生先生要赌什么？”
“等赢了再说。”南烈酷酷地一笑，“让我看看神奈川的天才选手仙道彰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仙道带南烈来到一个人较少的球场，活动一下四肢，幸好昨天的斗殴没有伤到骨头，杰森这小子还是有分寸的呢。
仙道并不知道南烈曾经是丰玉的王牌选手，所以在交手之初很是吃了一惊，敢来挑战果然是因为有实力，在高中时他应该是全国级别的那种吧？既然两人在高中后都选择了放弃职业篮球，那么，自己可不能输给这样的人，仙道难得地被激起了争强好胜的念头。输给流川可以，输给这小子，不行！
南烈没有想到仙道强得出乎意外，他打了三年全国大赛，交手的高手无数，神奈川的选手中只佩服藤真一个。就是对流川也仅服气他的硬气不屈，没有认为在那时的流川强过自己。后来由于家庭的关系放弃了成为职业篮球选手的想法，但一直很是自负。仙道在全国大赛上露面时南烈已经远赴美国，没有遇见，所以南烈一直认为仙道仅仅是地方级的。两个人都怀了轻视对方的念头，却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仙道每周陪流川一对一的特训在最终显出效果来，还是技高一筹。此刻南烈已经落后两个球了。看着正寻隙想突破自己防线的仙道，南烈恶意涌上，他微向左一让，果然仙道侧身从他的右边突过，起跳，抬手，准备投篮。南烈随之起跳，劈手拍下，看似准备盖帽的动作，但南烈的手掌却是直劈而下，落点正是仙道的颈后。仙道感到后面凌厉的风声和杀气，身在空中，球交左手，身体勉强扭转，一脚后踢，南烈一掌劈在仙道肩头，也被仙道踢个正着。仙道踉跄了一下，手腕一动，球出了手，在篮框上转了一圈，落在篮内，此刻仙道捂着半边发麻的肩膀转身面对南烈，“两分，加罚两球！”
南烈被踢到膝盖，单腿跪坐着，杀气腾腾瞪向仙道，仙道毫不示弱与之对视。两人足足对瞪了一分钟，南烈首先移开了眼神，“是我输了。”
仙道也坐到地上，“你原来想赌的是什么？”
南烈不答，“有烟么？”
“我不抽烟。”
于是南烈一拐一拐去自己外套中取来，与仙道肩并着肩坐下，“我要是赢了，你会答应放弃流川么？”
“不会！”他不会答应用流川做赌注。
“不过我输了，所以我决定放弃流川。”南烈吸口烟，笑了起来，“真不甘心啊，流川那小子，我以为他的眼睛里永远不会看见人类的。”
“那小子的眼里有篮球就很够了。”
“结果你来看他，你很特别，对流川来说，所以我不甘心。我问流川要不要和我交往，结果这小子很直接地说不要，一点都没有为告白的人着想，那么冷酷。”
“为什么是你呢？如果是乔丹我还可以理解，虽然你赢过我，可是流川应该比你更强吧，流川这家伙，不是应该只看得见比自己强的人的吗。”
仙道苦笑，是啊，为什么是我。流川给出的理由是因为仙道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照顾自己，不会防碍他打球的人，可是南烈也是在任何时候都会照顾自己的男人，而且作为一名医生还可以照顾流川，流川却拒绝了南烈。所以所谓理由这种东西只是借口的另一种说法，而真正决定我们做什么不做什么的到底是什么呢。
“流川这样无情的家伙，如果厌倦了，一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所以，没有与流川交往也许是幸运也说不定。”
南烈站起来，动了动受伤的膝盖，已经不疼了，“你这家伙，不会根本不记得我的名字吧，一直医生医生的。”
仙道讪讪苦笑，南烈惊讶地看着他，“居然被我说中了，混蛋，你还真是傲慢无理。”
“这个，”仙道很狼狈地解释，“我在人名字的记忆上有些小问题。”
南烈哼了一声，“算了，反正我打输了，所以不用记住，那么，再见了。等到下次我赢过你再告诉你名字。”
“那个，”仙道求证自己不祥的预感“从洛杉基过来很不方便吧。”
南烈恶意微笑，“我大概忘了说明，从这个月起我在华盛顿一家生物研究所进行论文研究，以后我会和流川一起找仙道君练习篮球的，所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33

有南烈开车，流川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仙道公寓楼下还在吐泡泡。
两人用备份钥匙打开门进去，屋内却是一片悄然。流川奇怪地皱了皱眉，推开卧室门，看见仙道居然趴在电脑边睡着了。
两人推门、走动的声音把仙道惊醒了。挠了挠乱掉的头发，仙道绽出笑容，“流川，对不起，稍等我一下，医生先生，你也来了？”
仙道活动一下睡得僵硬的脖子，站起来去洗漱。
等仙道擦着头发回来时却发现流川居然躺在他的床上，“流川？”仙道奇怪，流川辛辛苦苦开三个小时车过来不就是为了和他打球，怎么一副要睡觉的表情。
“开车太久我困了，”流川简短回答。
“啊？”不仅仙道惊讶，南烈也在一边翻白眼，明明开车的是他好不好，流川根本是从华盛顿一路睡到纽约。
看着流川，仙道脸上慢慢浮出一个温柔的笑来，他回头看向南烈，南烈做了个放弃的手势，“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纽约，但我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到处参观一下。所以，”南烈用几近耳语的声音说给仙道“你啊，别辜负了那小子的好意吧。”
南烈关上背后的门，微微苦笑，这两人之间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所以，自己输得没有一点余地呢。
南烈走了。仙道躺在流川的身边，睡意一下子涌了上来，“流川，谢谢”困得口齿饧涩。
“打工太晚会影响功课吧？”流川知道仙道为了将白天的时间留给两人一对一，所以现在都是在晚上打工。
“还好，我，，，卖了股票，和朋友，哈，，，办一个小，，，公司，所以，，，，会，，，，”仙道没有说完已经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酣声，已经睡得很足的流川被这酣声感染，慢慢地也沉入了梦乡，睡着前流川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希望别再把仙道踢下床去！”

圣诞节的早晨，仙道再次在床下醒来，哀怨地看着流川，“流川，你没有准备圣诞礼物我不怪你。但是，你怎么可以在圣诞夜踢我下床，圣诞哎！”
“睡着了，不知道。”流川的睡癖出了名的差，但令仙道齿冷的是流川对此从未有改过自新的打算，连道歉都那么没诚意。
“你这家伙，”仙道怒怒地起身，“去做早餐！”
仙道送给流川的圣诞礼物是一张游戏光盘。早餐后仙道和流川挤在电脑前。打开游戏界面，原来是一款篮球游戏。点开头像选择，流川有些明了，“是你自己做的？”
“对，是我们准备推出的产品，你要好好试玩，提出意见哦。不过这一版本是专门为你提供的，只此一份，看，”仙道熟练地操作着，“得分后卫，流川，组织后卫，仙道”游戏中的仙道有一头草绿色的冲天发，“樱木的大前锋，中峰的话，选鱼柱好了，小前峰清田，确定，来，看看系统会给我们配怎样的对手，哦，牧、赤木、神、小田、村雨，真是旗鼓相当的比赛，看，就这样，传给你了，投篮，命中，两分，好，换你操作。”
流川热爱与篮球相关的一切东西，篮球游戏自然也玩了不少，一上手就知道这款游戏的确有卖点。因为设计的人是仙道，他本身对篮球的了解很深，又是全能型选手，在任何一个位置上都打过，所以他做的游戏，人物的跑动、身体动作、系统自设的对手防守阵型都很专业、逼真，与市面上卖的同类游戏不是一个等级。流川很快就入了迷。
门铃声大做，流川正玩的兴起，连眼也舍不得眨，仙道只好去开门，被泽北扑了个正着，“仙道，圣诞快乐，我回来了！”
仙道往后看看，南希一脸疲惫站在后面，“交给你了，晚上还我。我去宾馆睡觉。”
“喂，南希？”仙道不解，“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这小子说去年他错过了抢先告白的机会，要来看看今年圣诞你是不是也会失恋！”泽北居然为这种可笑的理由非拉她圣诞夜飞来纽约，她被那小子魔音穿脑的哭声吵到只有投降的份。想想仙道也真不容易，居然和这爱哭的小子同居了一年多，南希真是很佩服仙道，难怪他会陷害自己接手，南希用飘的去找睡觉的地方了。
34
泽北一进卧室就看见流川正在玩游戏，立刻没了困劲，凑上去观战，结果居然是篮球游戏，再看底下晃动的头像，立刻反应过来，“是仙道自己写的？好棒，我也要玩！”流川听而不闻，自己玩得津津有味，连眼角也没瞟他一眼。
一局结束，流川又开始选队员，泽北挤在一边，兴冲冲地嚷“选我，选我，我和你们一队！”
“根本没有你！”流川拉开前锋头像选单，果然没有，泽北怔了一怔，上下找了一遍，果然没有自己，回头看仙道，仙道早已心虚地躲在一边，拿了本杂志，此刻泽北眼光带水汽扫过来，只好放下杂志，“泽北，搭夜班航线累了吧，要睡一会吗？”
“为什么没有我？”泽北感觉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满心不甘和不信。
“那个是以神奈川县为背景的，只有神奈川的队员，没有加其他的选手，所以，”仙道觉得解释得直冒汗。
“撒谎！有三井、赤木在，那时流川明明是小前锋，可游戏里面他是得分后卫。”仙道狂汗，泽北总是在有些地方聪明过头。
泽北瞪了仙道一会才悻悻地回头继续看流川打游戏，“重色轻友。”
看流川越玩越上手的样子，泽北心痒得不得了，好声好气和流川商量，“给我玩一下好不好，就一局，你可以去喝水，恩，上个厕所。回来我再还给你。”
“不要！”流川一向酷得不得了。
泽北回头想向仙道求助，仙道早乖觉地溜到客厅去。让这两个小孩子自己解决问题算了，如果打起来，仙道很不负责地比较了一下双方实力，等打完了自己再给泽北搽药好了，不过受南希一顿训斥是免不了了。
泽北只好挨在电脑边小狗一样睁着大眼巴巴看着流川玩，可惜流川从来不吃这套，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样子。泽北料想如果放声大哭，流川的脾气一定是会揍人的，所以哭是没用的，想来想去，只有投其所好，“给我玩一下啦，我拿我在森林狼的训练日志跟你换。很详细的哦，不仅有我自己的训练表，还有其他位置的配合训练记录。”
流川总算分神看了他一眼，“你写的？”
仙道人在客厅，耳朵却一直注意两人的动静，此刻忍不住插嘴“你写训练日志？”
“没办法，南希恐怖死了，不写完就不让我睡，写得不好也不行，她会用冰块塞到我脖子里，好可怕！”
仙道闷笑，看来他眼光不错，南希做得比他预计得更好。
泽北从包里翻来训练日志，在流川边上拼命晃，“看，真的，我真的每天都有记哦！”
仙道笑倒在沙发上，泽北好像一条在死命摇尾巴的小狗。
流川看看日志本，看看电脑，终于还是觉得现实的篮球世界更吸引他，于是让出座位，捧了泽北的日志一边读去了，泽北则开始打游戏。
两人一个玩得昏天黑地，一个拿到NBA球队第一手材料兴奋过头，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停的意思，仙道问中午吃什么，两人连头都没转一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异口同声吼，“泡面。”仙道无奈地摇摇头去煮泡面。
泡面上了桌，却不见食客来吃，最后仙道只得拔了电源，一手一个将两人押来饭桌。
泽北在明尼苏达被南希管得死死的，泡面这种垃圾食物根本连味道都闻不到一点，此刻尝到久违的滋味立刻觉得美味无比，狼吞虎咽，只差把碗底都舔一遍。看看流川还在漫不经心一根一根吃，他知道因为仙道的厨艺只练就了泡面一项，流川常吃自然腻味，以前自己也有见到泡面就头疼的时候，到了明尼苏达却怀念那种垃圾食品。泽北歪头看了看仙道，突然地开口，“流川，你是很认真地喜欢仙道吗？”
流川反应不大，只“恩”地应了一声。仙道几乎被一口面条呛住。
泽北很认真地看着流川，“要是你最喜欢的东西不是仙道，就把他给我吧，你看，那个游戏一定是仙道专门做给你的，你却可以和我换NBA的训练日志，以后要是别人拿你最喜欢的东西，你一定会把仙道换给别人。”
仙道哭笑不得，泽北讲得他好象是流川的某样玩具。
流川推开碗瞪了他一眼，自己跑进卧室插电开了电脑，取出光盘塞在口袋里，把日志丢在泽北面前，“我只是借你玩一下，你的还你！”
35

圣诞和新年假是短期打工者最好的时光，工作机会多，薪酬又高，在泽北被南希捉回明尼苏达，流川回日本过新年的这时候仙道可以把打工排得满满的。
新年刚过的第一天，等到仙道回到公寓时已经是过了午夜。仙道没有想到在这种时间会有人等在他的门口，而且，是个大美人！
“您就是仙道彰先生吧？”美女向他微笑，虽然不再年青，但风致极佳“冒昧打扰了，我是流川佳子，小枫的母亲。”
仙道抹了一把脸，原来不是他的错觉，流川的长相七分倒象他母亲。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仙道打开门，请流川夫人进来坐下，泡上茶，落落大方任她打量，微笑以对。
流川佳子一直注意仙道的言行，此刻才淡淡开口，“小枫回去后一直提到仙道君，说在这边一直受到仙道君的照顾。”
仙道此刻倦意全无，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流川佳子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都显示出上层的生活教养，眼神却极干净有神。仙道深知这样的人最难应付。“流川并不是会为别人添麻烦的人，您的话太过奖了。”
“那么，仙道君照顾小枫是出于什么样的立场，是朋友吗？”流川佳子将话题引向敏感的方向。
仙道犹豫了一下，因为不知道流川在日本是如何说的，是否已经挑明或只是被母亲察觉蛛丝马迹，自行来考证，仙道希望可以统一口径，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是出于自己的立场，如果可以帮助到流川，我觉得很有满足感。”
流川佳子不觉一笑，和小枫不同，仙道彰是一个很善于言谈的人呢，“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仙道君和小枫在交往？”
无法推脱了，必须选择一个答案，仙道心念转动，“是的。”
“这样啊！”流川佳子低头转动茶杯，“小枫是一个认真的孩子，他既然与仙道君交往，那么一定是认真地爱着的吧。”
仙道相信后面绝对有但是，果然“但是，明明是一段没有前途的感情，却很认真地去爱，小枫太可怜了！”
“流川家族是无法忍受这样的丑闻的，被家族驱逐的话，小枫也无法继续在乔治亚留下来，无法参加大学篮球联赛，无法进入NBA，对于小枫来说，这是比死还要难以接受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小枫要遭遇到这种事情呢？”
“如果小枫必须在篮球和仙道君之间选择一样的话，”流川佳子停顿了一下，“他会选哪一样呢？小枫太可怜了！”
仙道沉默地听着流川佳子的指责，同性之间的恋情在日本属于非正常的可耻的行为，没有谁会欣然接受自己的儿子爱上一个男人，特别对于流川这样的家族。不过仙道冷静地发现流川佳子和一般伤心的母亲不同，她的每一句话都在巧妙地打击对手的信心，打击两人感情的基础，她将篮球和仙道对立起来，如果是流川必须选择一样的话，仙道不由想到泽北的预见，泽北那个乌鸦嘴，如果流川最喜欢的东西不是仙道的话，对于流川篮球永远是最重要的，如果这样。流川佳子想达到的就是这样的目的，从根基上动摇两人的信任。
“要做出选择的人是最可怜的。所以，出于母亲的立场，我想请仙道君先放弃吧，要为了最喜欢的篮球放弃恋人，真的不想让小枫面对这种事情，如果是仙道君的话，一定可以承受选择放弃的负罪感吧，为了帮助小枫完成他期望的篮球梦想。”流川佳子不胜痛苦似地捂住了脸。两人之间奇怪地沉默着。
仙道觉得自己很奇怪，仿佛成为了两个意识，一个在这里听着这些步步紧逼的话，而另一个自己好象浮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切。
“选择，是吗？”仙道不知道是哪个意识在说话，“如果真的需要选择的话，流川会怎么选呢？”
“虽然仙道君很温柔，可是对于小枫来说，篮球应该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吧。”
“的确，流川说过重要的东西有一样就够了。”仙道微笑，想起流川说话时那种酷酷的样子“那样东西是篮球！”
“为了最喜欢的东西，所以可以放弃喜欢的东西，好象从逻辑上来讲是没有问题的”仙道的笑容越来越大，“所以，让我们来看看流川的逻辑是否正常吧。”
流川佳子一楞，不明白怎么会变到这个结论来的，仙道微笑“如果需要流眼泪的话，我的厨房里还有洋葱可以提供。”
流川佳子放下手，抬起头与仙道对视，“虽然我的演技不好，但是我的这些话可不是虚假的，要是流川家族决定取消小枫姓氏，以上的假设可就会变成现实呢。”
“即使是真的，”仙道微笑“我也要让流川选择，因为，我啊，已经选过一次了，我选了逃避放弃，所以这次轮到流川来选。无论他选择什么，流川绝对有勇气承受的，我也一样。”

36
送走流川佳子，仙道才坠入梦乡就被人粗暴地弄醒，“流川，你回来啦。”没有睡饱的仙道打声招呼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流川暴力地拖着仙道坐起来，“喂，不要睡，有没有一个女人来过？”
“你母亲啊？”仙道困得上身整个倚在流川的手臂上，“来过，啊，流川，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小时候是不是会被当作女生？”
流川冷着脸把满口梦话的仙道扔回床上，走了出去。仙道舒了口气，准备重新去找黑甜乡，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流川把一大块冰塞在他的睡衣领子里。
仙道沮丧地低咒了一声，把冰块弄掉，“我错了，没人会把这么粗鲁的家伙当女生看的。”
“我母亲跟你说了什么，你没有受骗吧？”流川对仙道的抱怨置之不理。
“啊，说了很多，她问我，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篮球和我只能选择一样，你会选择什么。”仙道捂住头，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拜托谁来打昏他好了。
“果然。”流川了然地评价，“你怎么回答的？”
“答案A，篮球，答案B，仙道彰，答案C，和仙道彰一对一，你说你会选择什么。”
流川看着仙道眼都睁不开的困样，真是的，他应该担心的不是仙道，仙道的性格与善良老实之间可是有极大距离的，一向玩弄人性的母亲肯定气到跳脚。心情放松后，连夜飞回来的疲劳也一下爆发，流川将仙道推开一些，“让点地方。”
仙道将一只胳膊横搭在流川的身上，笑着威胁“南希叫人起床的法子真不错，流川，你祈祷等会千万别比我醒得晚！”

七月，流川签约华盛顿奇才队，仙道和朋友合开的公司推出篮球游戏《篮球队长》在市场赢得良好的声誉，仙道一下收获了两个额外头衔，公司的技术总监和流川的经济人。
十月，日本国家青年队来访，樱木花道司职大前锋。日本队行程安排有与奇才队的一场练习赛。NBA的球队哪把别个国家的青年军放在眼里，除了一名主力球员，排出了四个板凳队员上场，流川在奇才队的第一次正式上场比赛，遇见的是樱木。
樱木经过几年的磨练，篮球技艺已经完全成熟了，在青年队中俨然是领军人物，而且他非人类的体力、耐力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流川也打满了全场，表现上佳，仙道相信通过这次的出场，流川比赛型的特点一定会打动教练，在接下来NBA常规赛中出场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比赛以奇才队小胜结束。
两队教练开赛后新闻会，樱木那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却拉了流川要去参观华盛顿市容。
流川的车子开过来，樱木见开车的居然是仙道，忍不住大惊小怪，“刺猬头，你也在美国？”
仙道微笑，樱木好象性格上没什么变化呢，“我在纽约，今天是来看比赛的，樱木君打得很很出色呢！”
樱木大笑，“佩服本天才吧！即使在日本，天才还是天才，绝不会输给去美国的臭狐狸的！”
流川冷哼一声，习惯性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端屎盆。（此处应该是句英语，求助会的大人。）”
樱木在后排暴跳“混蛋狐狸，不要欺负我英语差，你有种就讲日语。”
仙道闷笑，樱木的罚篮动作从初学起居然没变，还是双手托球上抛的姿势，被流川嘲笑自然是难免的了。
樱木还在叫嚣，“说啊，你不敢当面说吗？”
流川冷冷地挑衅，“我说你的罚篮是端屎盆！”
“混蛋！”樱木在车上就准备上演传统戏目，狐猴大战。
热热闹闹地参观过后，樱木一行到流川在华盛顿的住处叙旧。
“四眼兄和彩子小姐、晴子小姐都考上了大学，没有再打球了。”
“赤木老大呢，本来已经被职业队看中了，可是在一次训练中以前的脚又受伤了，没法再打激烈的比赛，所以只好去当中学的篮球教练，就象胖老头一样，不过大猩猩很凶，一定会把底下的队员操个半死。”
“小三和小宫都没有考上，小宫在一家快运公司做事，还是和以前一样，快得出名。小三的家里本来要他回去继承的，可是小三却自己跑去学摄影，小三说他要当一个篮球记者，虽然他现在在当狗崽队啦。”
“知道我要来美国，彩子小姐和晴子小姐都让我问候你，真是的，为什么女生都会喜欢长了一张女人脸的家伙！”
仙道没有想到在樱木粗犷的外表下居然有如此温情的一面。而流川一直默默地听着，最后一句话却触了他的逆鳞，一言不合两人再度动手，仙道捧了茶杯立在一边闲看，这两个家伙那么久没有打架，所以此刻不让他们打够是不行的。
直到两人都挂了彩，樱木和流川才住手，在满室狼籍中清出可坐的地来。
“海南、翔阳，还有陵南的这个家伙”樱木用手指向屋内的闲人，“都没有再打球了，所以，狐狸，你一定要坚持，在本天才打败你之前不可以放弃篮球！”
流川看了看樱木，那个红发的青年正用最明亮的眼光看着他，仿佛一生的愿望都许在了此刻，“当然，白痴，你就拼死赶上来吧！”
仙道的笑容带着淡淡的苦涩，流川和樱木如此纯粹地爱着篮球，放弃篮球的自己在这一刻成为局外人，人和人之间即使再心意相通，灵肉合一，有一些事情总是需要独自面对，有一些东西总是无法与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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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球打完，架打完，流川开始打瞌睡。
樱木正在老实不客气地搜刮带NBA标志的小物件，“洋平说了，把可以带的东西都带回去，他可以卖个好价钱。”
仙道在看到樱木准备将流川湖人队的珍藏也一并打包时，忍不住去摇醒流川，“流川，醒醒，你的宝贝就要被洗劫一空了！”
流川睡得有点迷糊，已经忘了樱木在的事，唇敷衍地在仙道脸上蹭一下，等着仙道将他搬上床接着睡。
看到这禁忌一幕的樱木张口结舌，装了各种物品的大包落地有声。
樱木冲过去拼命摇还准备再睡的流川，“狐狸，狐狸，不许睡，醒过来”流川神功发挥，还未醒来，出拳就打。樱木顾不得挨了一拳，继续摇，把流川摇醒了过来。
“什么事，白痴？”没睡到自然醒的流川脾气很大。
“你，你，他，仙道，他，为什么？”樱木把流川摇醒后却不知怎么问。
“没听懂！”流川面无表情发表感观，然后准备上床继续睡。
“你，你刚才亲了仙道，啊，你，你是同性恋！”樱木终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流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以头撞墙的樱木，再看看饶有兴致一边观瞻的仙道，“白痴！”
樱木依然不能从震惊中恢复，他从墙边冲了过来，把脸凑到流川脸前，上上下下地打量，“难道说长了女人脸，心理也会变女人？”
流川听清楚他的暗自嘀咕，火冒三丈，一拳揍上他的右眼眶，“啊！”樱木惨叫，“你怎么出手这么重！”樱木不是光挨打不还手的人，立刻拳头伸了出去，可到了半路又讪讪收了回来，“不行，本天才的原则是不打女人！”
流川更怒，再来一拳，樱木于是从家有贱狗造型升级成熊猫。
“啊，混蛋”樱木终于暴跳，“我要还手了，反正你又不是——”流川一脚踹上樱木的脸，成功地让他消音。两人再度恶战。
等到流川和樱木联手把客厅里所有的东西毁坏后，这场架才告以段落。客厅中唯一幸免于难的物件是仙道彰。
“喂，狐狸”打到没有力气，樱木终于放手，“你真的是同性恋啊？”
“不关你的事！”流川也累到极点，好久没和白痴打架，他的体力果然是非人类的。
“算了，狐狸，就算你是同性恋，你还是要坚持打球，反正我一定要打败你！”樱木深刻体会到何谓人生处处有惊，呃，讶。所以放弃思考流川为什么会成为同性恋的问题。
樱木摇晃着走到仙道面前，舞动拳头，摆出凶狠的样子，“刺猬头，听好了，狐狸喜欢你，不许你欺负他，如果，”樱木正为自己的高尚行为感动中，还没来得及说出威胁的话被流川背后一脚踹翻，“白痴！”
仙道叹了口气，流川自己暴力，围绕在他周围的人也都喜欢挥舞拳头。
“你干什么，我在帮你！”
流川用看弱智的眼光看樱木，“多事！”
总算两人已经打累了，暂时休战。
流川继续被打断的行程，涂了药水上床睡觉，勉强还记得樱木爱吃拉面，所以，“仙道，晚上外卖吃拉面。”
仙道回到客厅，看到樱木对称的两个黑眼圈，强把笑声吞下去，“药水给你。”
樱木一边自己上药，一边时不时看一眼仙道。他和仙道最后的交手是在流川走后的高中县大赛上，仙道率领的陵南赢了，仙道自己当选那年县大赛的MVP，只是陵南打完全国比赛仙道就退出了篮球队。陵南天才退出这事在体育报纸上很引起过一阵惋惜，樱木想到没有机会报仇雪恨也惋惜了一阵，此次再见，他居然和狐狸成了那种关系，这对于单细胞动物樱木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之迷。两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在一起，两个男人在可以做什么？樱木用他不太灵光的脑袋想了一下。
如果和温柔的女生在一起，可以有爱心晚饭吃，然后女生会整理家务，他看新闻、看球赛，第二天女生会温柔地送他出门工作，会有两人的小孩，所以必须努力挣钱养家。
如果是流川的话，流川一定会整天练球，然后晚饭吃外卖，拉面的话还是自己到小店去吃味道更好吧，老板也会送小菜。跑题了，如果是流川，吃完饭大概还要一起练球，等到练完球回家还要抢浴室，也许要打上一架决定谁先使用，然后流川打赢的话就会先睡，留他自己收拾浴室，他如果打输了会在等浴室的时候睡着，叫他起来会得到拳头的回应。
樱木用古古怪怪的眼神看了仙道一眼，所以和流川在一起的仙道似乎很可怜。但是，为什么有一些他不明白的感觉，仙道大概不会觉得自己可怜吧，陵南的仙道不仅球打得好，功课也好，是公认的智慧型选手，他和流川在一起，很快乐吧。本天才绝对不是妒忌，谁会妒忌，狐狸和仙道，两个男人，真的要在一起，要在一起一辈子，很快乐，是真的吗？

38
每一个领域，每一个时代，总有一些传奇一样的人物。他们的存在使同时代的对手哀叹生错了年代，他们的存在是不可逾越的高峰。在NBA，在90年代，这样的人物就是传奇的23号，即使是不打篮球的人也知道他的名字，在他耀眼的光芒下同时代的球员被迫暗淡。
76比93，没有人指望奇才档住公牛夺冠的脚步，但已到第三节中，如此悬殊的比分还是引起了芝加哥球迷的一片嘘声。那一年的公牛群星灿烂，围绕着最耀眼的一颗恒星，乔丹。
奇才的队员汗出如浆，疲于奔命，科科徒劳地挥动手臂，大声咒骂、恐吓着队员，如同斗败的将军一样气急败坏。在公牛的压力下奇才的命中率不满50%，所有人都失常地糟糕，科科一遍遍拍自己半秃的前额，思考还有怎样的战术战型可以抵抗公牛潮水一样的攻势。他的目光扫过场下的板凳球员，那些乳臭未干、球技不成熟的小子们上去不用打就会被篮球飞人的气势压得脚软了。
78比101，公牛又打出一个小高潮。绝望的科科不愿再看记分牌了。他回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眼睛却灼灼燃烧的面孔，那个东方小子，球技还欠成熟，但是，使得他区别与所有新人的师他一贯面无表情，那小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恐怖。
80比103，奇才11号上场，换下21号。在高大的NBA，来自东方的小子显得不够强壮，但他的眼神可真好，没有恐惧，没有激动，亮得炫人。
运球、传球、投篮，这是一个超级球员的世界，是所有篮球队员的天堂，是流川枫一直以来的梦想之地！镁光灯和尖叫声很遥远，汗水、肢体、还有那颗橙色的球，熟悉的手感，重复过千百遍的动作，而这次的对手强大到是真正的世界第一。
传球、跑动、再传球、再跑动，即使经过来回的传球扯动，公牛的防守依然没有出现任何空隙。流川试图强行带球突入，但对手如此庞大，如此灵活，象墙一样挡住了每一个角度，运球的节奏稍一滞，对方已经堂而皇之从他手中盗走那颗橙色的球，留下轻蔑的一瞥。
80比105。没有人指责流川，被23号打败没有任何值得羞耻的地方。流川再次运球过半场，再次在三分线处与王者对峙，流川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夹杂在球砸地的声音，突不过去，无法逾越，他将球回传，自己开始跑动，右边45度，这是他最有信心的出手位置，球传过来了，球划出漂亮的弧线飞向篮框，有了，流川相信自己出手的感觉。
一只突然出现在球下的手将球打偏，如此惊人的判断力和弹跳力，打在篮板上反弹出来的球收到了罗德曼的怀中。鲍博给了流川一个“well done”的口型，一边迅速回防，80比105，公牛投篮失误。
一定有办法的，流川抿紧了唇，此刻看防流川的是17号，他依赖身体的优势将流川向底线挤压，显然是打算将这个可以投三分的对手逼进小角度区。流川已经运着球被迫到底角。奇才的接应发出了要球的手势，流川身子扭向队友方向，手探出，17号下意识地移动到传球的路线上，几乎同时，流川以单脚为轴旋转了90度，球划出很高的弧度出手。0角度底角投篮，球，居然，进了！球场边科科疯子一样夸奖、咒骂的言语一股脑倾泻而出，镁光灯不断闪亮，而流川依然不动容。
83比107，公牛立刻还以颜色。
87比109，奇才稳住了阵脚。流川运球过了中场，游走在三分线边缘，公牛的两名队员快速夹逼，流川运球后撤，几乎撤到中场线处，一名防守队员开始收缩回去盯防自己的对手，另一个也不再紧逼。流川稳稳地站住，稳稳地出手，球飞过半个球场，球在篮板上轻磕一下，球在蓝框上打了个圈，没有镁光灯，没有欢呼，没有别的声音，只有球搽过球网落地的声音，所有的人被这意外的一球惊呆了。
当奇才再度进攻时，只要流川带球，公牛的防守区域就不得不被往外扯，虽然在NBA中三分球的平均命中率不足40%，但奇迹般的两粒入球带来了微妙的影响，内线开始出现空隙，奇才的前锋找到了投篮的感觉。
奇才对公牛的比赛流川出场13分29秒，助攻5次，篮板1次，8投3中次，得8分。
公牛取得胜利不再是新闻，乔丹单场得34分不再是新闻，面无表情的日本新人奇迹般两颗入球才是新闻。第二天所有体育报纸的压题照片都是一张淡漠而英俊的东方面孔。仙道看了报纸后评价，“作为你的经济人，流川，我建议你可以走偶像派路线，红得更快！”流川直接用拳头表达不满。
39

很不幸，仙道的预言成为了现实。
虽然奇才连续三年没有打入季后赛，流川的球迷却日益增多。虽然流川本人拒绝一切与篮球无关的活动、采访、宣传、摄影，但媒体依然如逐臭之蝇一样追逐“神秘的东方宝石”。对此仙道也只有爱莫能助地摊摊手。仙道还常常被契而不舍的制作人纠缠“如果流川球员没有兴趣的话，仙道先生是否可以接拍这个公告呢，仙道先生的外型、气质非常优秀啊！”仙道哭笑不得。
摆脱了制作人的纠缠，仙道驱车回办公室处理他的主业，游戏公司的技术总监。
刚进公司门口，招待小姐kate已经甜甜蜜蜜地打招呼：“Akira，下午好，招待室有一位美人等你已经很久了，真是完美的相貌啊！”kate做花痴状，办公室其他人一律点头做我心戚戚状。
仙道小吃了一惊，他自诩也算是位帅哥，流川偶尔也来参观，再加上泽北、南烈、杰森，但好象都没有让手下露出如此垂涎状，真不知这位访客是谁，魅力大到如此程度。仙道怀着美好的期待踏入招待室
栗色的卷发、湛蓝的眸子、超伦的美貌，神秘访客微笑起身，“好久不见，仙道君。”
“藤真！”
接过藤真的名片，仙道越发哑然，藤真居然在做模特经济人。从容貌来讲能超越藤真的可能性大约是亿万分之一，所以在他手下的模特天天面对这样一张脸真不知是怎样的心情。
“很惊讶吗？”藤真好象很享受别人对他职业选择的不可思议表情，“比起被镜头拍，我更愿意发掘潜藏的美丽！”
仙道默然，果然当年兼职教练并不是全然不得已，藤真的支配欲绝对超乎常人，就是不知道这次他的目标是谁。
“哦，忘了说，我也是联网NBA游戏的迷呢，这款游戏在日本卖得很好，去年刚一上市就一连五周在排行榜排第一名，仙道君真是了不起啊！”
仙道心中警铃大做，“能得到藤真君的夸奖还真让我高兴呢。”
“不仅是我，牧君、神君都很喜欢这款游戏。”藤真笑得十分高兴，“牧君的公司还从此得到灵感准备推出系列篮球服饰，神君设计了平面和媒体广告，希望我可以找到最适合表现这一创意的模特。”藤真递上一叠设计草图，“综合考虑了各方面条件，我觉得流川枫是最合适的人选，仙道，你说呢？”
“可是，很抱歉，流川早就说过，他拒绝接拍一切广告性质的节目。”仙道微笑，“而且，流川是那种除了让他在镜头前睡觉，没可能拍出其他pose来的笨蛋，藤真君不会不知道吧？”
藤真笑得十分温柔，“听到仙道君这么说让我有很怀念的感觉呢，不过，在看过神的设计后，我就觉得与其用专业模特，还是用真正的篮球队员更能表现这支广告的气息。至于流川拒绝拍广告的事，作为他的经济人也许不能简单地就一概拒绝呢，仙道，让我见见流川吧！”
仙道暗暗叫苦，这个藤真是摸准了流川的脾气有备而来。当年流川换位转型时曾得到神和藤真的助力，以流川的脾气，一定无法拒绝藤真。那么以前、将来被他回绝的那些公司、节目一定会从此敌视流川，而流川则根本不会考虑到此。至于藤真，在他来说，可以邀约到从来不出镜的流川拍广告，本身就是很好的一个卖点。
“奇才在NBA中算是鱼腩球队，而且游戏推出时，流川的角色还不是主力。同样是日本球员，泽北荣治当年就有日本第一高中生的美喻，比流川入NBA还早一年，而且森林狼连续打入季后赛，比起流川枫，泽北应该更有人气吧？”对不起，泽北，把你交到藤真手下也是不得已，但是相信经过南希的磨练，泽北一定可以顺利应付藤真的魔爪。
藤真微笑，“说到在游戏中的人气，仙道君，你知不知道在联网NBA迷中流传的关于秘密武器的说法？”
仙道苦笑，藤真这个家伙！
“虽然是很弱的球队，虽然不是主力队员，但资深玩家在玩过所有角色后都奇怪地偏爱上了奇才的流川枫。玩家可以无意识中体会到设计者的心情，这也算一种惺惺相惜吧。因为超常的控制感觉和人气，所以在资深玩家中，奇才的流川枫有一个外号，叫秘——密——武——器——。”
藤真愉快地一字一字吐出，“所以我才希望流川可以代言这系列产品，毕竟这是针对篮球以及联网NBA游戏爱好者的啊！”
“被你这么说的话，作为设计者的我会妒忌啊！”仙道苦笑，死小子，为了你，居然我要自己往藤真的枪口上撞，“也许我该考虑拍支广告来提升人气哦！”
“不行哦！”藤真做惋惜状，“虽然仙道你在外型和人气上也很不错，可是”线条漂亮的嘴角翘了起来，藤真笑起来真是迷人至极“最近已经不流行家庭主夫型的男人了，所以，很抱歉！”
藤真一定是恶魔转世。

//可惜没有MM猜对藤真的职业，所以遗憾了，还有，本文再有一章就完结了，终于可以去写完结两个字了，连载了一年多，虽然中间歇了半年多，也遇到一些事，但终于填完了，没有食言，没有放弃，自己觉得还是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一直鼓励我的各位，谢谢！
40（完结篇）
明明已经九月了，天气却还热得有些灼人。流川被藤真邀请来拍公告已经半个月，终于领会到为什么出发时仙道一付送羊入虎口的悲壮表情。
“OK!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准备下一组服饰的拍摄。”摄影师Ann终于挥手放大家休息，流川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多亏了藤真的地狱特训，否则他实在没有办法达到Ann苛刻的要求。
来探班和送晚餐便当的藤真在Ann脸上亲密地亲吻一下，“流川还好吧，你可不能欺负他欺负得太过分，仙道会杀了我的。”
Ann挥挥手，“安啦，当初是谁把我从法国硬拖来，说一定要把他的宝贝学弟拍到完美的？”
藤真微笑，“如果不是要拍流川，我硬拖也不能拖动学姐你吧，我可没有忘记学姐是柔道黑带啊。”
“没错！”Ann很拽地看着藤真，“和某个只有那张脸还可以上相的人不同，流川的话，是就算拍裸照也可以的类型呢！”
藤真笑容不变，“原来学姐你想拍流川的裸照啊，我会和神考虑一下这个新创意的，呐，流川，你有什么建议？”
流川已经被两人欺负得麻木了，不能动手打人，流川面对恶劣的藤真和Ann就束手无策了。藤真虽然也和仙道一样总是笑笑的，流川却看不出藤真的真实情感，到底是在玩笑还是认真，藤真的笑容流川无法识别，所以，流川只好一概不理，埋头吃便当。
快速消灭了藤真的“爱心”便当，流川起身去休息间躲避这两人，顺便看能否小睡几分钟。
休息室的电视前挤满了表情各异的工作人员，屏幕上世贸北楼正如同一座沙堡一样慢慢坍塌，坍塌的镜头如此之慢，似乎是电影特级一样虚伪，慢镜头地放大了世界的崩溃。
流川打了一个寒战，不是噩梦，他现在是在现实的世界中，屏幕镜头闪回，播放飞机撞击南楼的画面，南楼如同被点着的烟斗一样冒出火光和黑烟。
流川奔回更衣室，掏出手机，开始拨仙道的电话，忙音，忙音，似乎太平洋底所有的电缆都拥塞了，机械地一遍遍重复着。
流川丢下手机，拿起皮夹冲出了房间。
机场，混乱一片。
“我要一张去纽约最近的航班票。”流川冷静地开口。
“对不起，由于特殊原因，所有飞美国的航班暂时取消，而且无法预计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所以请您耐心等待，我们为给您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服务台的女士已经把这句话重复了无数次，说起来就像人偶一样机械无机质。
紧紧地握住拳，流川克制住心底的恐惧，冷静，一定要冷静，在得到仙道的联络前不可以先行崩溃，因为仙道是个在什么情况下都会照顾自己的家伙，所以，要冷静，不可以绝望，但机场电视屏幕上依然在一遍遍播放着世贸北楼坍塌的重放镜头，仿佛世界末日一样绝望的气息一点点加深，流川咬紧了牙关。
一秒钟，十秒钟，一分钟，十分钟，流川似乎在数着时间又似乎完全没有觉察时间的流逝。等待这种东西在某个情况下是吞噬灵魂的徒刑。
“流川，流川，”流川很茫然地抬起头，藤真？为什么他如此惶恐，现在我们只有等待，必须等待，所以不可以害怕！不可以绝望！
“电话，仙道的电话！”藤真根本是从下了taxi就跑来的，手里紧抓着手机，“他没事！”藤真将电话贴到流川耳边。
“流川，我没事！”
几乎是一下脱了力，流川扶住藤真的肩，“仙道没事！”
“是的，仙道没事，”藤真将手机交到流川手上，扶住倚在他身上的流川，“所以你不要摆出那么绝望的表情，会吓到人的！”
没有心思去听藤真的低声抱怨，“不可以死，仙道，不可以这样莫名其妙地就死。”
“不会的，”仙道的声音之下穿来模糊的尖叫、哭泣、说话声，“我一直还没有向流川说过告白的话，要是现在死掉的话会无法成佛的。”
电视直播的屏幕上，南楼终于也轰然倒塌，在无边的尘埃中，流川听到仙道的声音，“所以，流川，我要和你一起活下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