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ift

作者： 薇安，收录日期：2007-11-05，655次阅读

流川总是早起的那一个。按掉已经第五次引发小型地震的闹铃，小孩终于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微微的寒气透过空气侵染他的皮肤，清新，又带着丝丝明透的凛冽。

秋日明亮的阳光照进来，透过水蓝色的窗帘打到小孩的脸上，海水般清透。

流川拽出蓝色连帽衫套上，换掉睡衣从上铺爬下来。房间里有些暗，透过层层阻隔还是能够感受到金色阳光的晕染。

下铺的家伙还在睡。流川站在床边静静看着他。那家伙的睡脸，都好像带着白痴般的笑容。

温暖的光线，悄悄爬上他的皮肤。白皙的，又有些透明。

长长的睫毛闪动着，黑水晶般的眼睛安静的看着仙道。

窗外，枫叶红了。

转身走进浴室洗脸刷牙，被镜子里反射出来的光晕绕得眼花。懒得再去看，胡乱擦一把走出来。那家伙已经醒过来，睡眼朦胧的坐在床上朝他这边看。

一脸白痴相。

没理他，喝了口水把小冰箱里的面包拿出来撕开包装塞进嘴里，拿起篮球往门口走。

“喂流川！等下！”

听见他的声音，有点不耐烦。还是转过脸，嘴里被面包塞得满满的。

仙道强忍着笑意从床上三步并作两步晃过来，伸手摸到后脑勺乍起来的一撮黑发。流川的头
发软软的，稍微一顺，就压下去了。

“好了，走吧。”还是笑笑的，手却赖赖的摸着他的头发，不想离开。

流川一把打掉他的手，看看他，把面包咽下去，左右手交换着篮球。

“你快点。”

说完没再看他，自己打开门走出去了。

他看着打开又合上的木头门，低下头抓抓自己的头发。脚底冰凉，才想起来还没穿鞋子。兀自笑了笑，走过去把拖鞋穿上，拖拖拉拉的走进浴室。

阳光明亮的不像话。日历上还停在10月31号。他不顾满嘴的牙膏沫子伸手把十一月翻出来，看着看着又想起什么，匆匆刷完翻出红色记号笔把“十一”涂成红色，又看看用花体罗马数字排出来的日期“7”，想了想，在上面画了一片小小的枫叶。又小小欣赏了一下，才恋恋不舍的撇了记号笔，抽出毛巾来有些暴力的去洗脸。

左翻右翻从一堆黑色中拎出来一件蓝色的nike运动衫套上，胡乱穿好鞋子袜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宿舍，在门口买了水和面包，边往嘴里塞边小步跑着。

秋天的阳光，街边是被雨水打落的枫叶。水珠亮亮的，好像他的眼睛。

秋天，明媚温暖。

运球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渐渐停下脚步，站在铁丝网外面看着那个熟悉的影子。

蓝色的连帽衫已经脱掉了，只穿着一件黑色的converse。这让他有点沮丧，又看看自己的蓝色上衣。明明是为了配合小孩的蓝色，这下可好，假想泡汤。

不想进去，站在外面，看不够。小孩微微的喘着气，头发柔柔的，发稍被阳光照得有些透明。脸颊有些发红，眼睛亮亮的，看起来又年青又美好。

运球速度加快了，白色的鞋子像是长了翅膀，带着他飞翔起来。

白皙的臂膀向上用力，桔色的篮球抛射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稍稍透明的少年脱离地面，漂亮的姿势已经成为身体的惯性。头发被风带着，与阳光一齐飞翔。

脱离现实。

流川转过脸看着他，他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

没再说话，流川跑过去捡球。他绕过铁丝网走进去，把宝矿力盖子拧开，递给流川。

小孩接过来把篮球递给他，自己喝两口，盖好盖子扔到衣服旁边，视线反转，晶亮晶亮的眼睛，直直对上他的视线。

挑战的眼神。有意思。好对手。

他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运球声响起的时候，金黄满地。

打完球两个人各上各的课。仙道的专业课在阶梯教室，窗户正对着流川的专教。顺着阳光的影子望过去，小孩果然已经趴在桌上睡得昏天黑地了。

笑了笑，对上秋日的晴朗天空。于是手伸出去，在温暖光线之下，做出各式各样的影子戏。

这么好的天气，下两节课，还是逃了吧。

收书溜出教室。回宿舍把课本一放，换上黑色converse背着包晃出宿舍，再一路晃出学校。

顺着熟悉的街道慢慢走过去。行人稀少，心情大好。

想象着流川独自走在这样一条路上，黑黑的刘海被微风抚摸，白皙的皮肤衬着老旧的梧桐树干。半红的枫叶轻轻飘散，落在他的肩上。秋日的阳光说不定会让他懒懒的咪上眼睛，像只小猫一样打着瞌睡。

这个形象，仿佛就在眼前。

他轻轻笑着，伸手接过一片正在飘落的枫叶。

走到熟悉的店面，直奔秋装新款。之前在网上他无意看到了这个牌子的毛衣系列，几乎同时脑中就蹦出了流川穿它们的样子。

那是专门给流川做的。他这么想。

十一月，新装整齐上市。他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件浅灰色的圆领毛衫。

是搭配衬衣的款式。里面配着一件水蓝色竖条纹的传统样式软领衬衣。他轻轻的抚摸着海天相接般的颜色，想起了流川过分白皙的面容。

静静地笑了。流川，穿上一定显得更加安静。

走出店门，扔掉包装，把那片枫叶放进折叠好的毛衣中间，塞进包里，背回学校。

回到宿舍流川还没下课，松下一口气，偷偷把毛衣放在小孩的枕头底下，再看看窗外的秋日阳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又溜出去吃饭了。

下午去实验室，没有逃课机会。熬完四节课又被同学揪着去庆祝生日。一直折腾到晚上十一二点，赶在门禁之前回了宿舍。

灯已经熄了。他偷偷摸进门去，想不打扰流川直接睡觉。

脱掉鞋子轻轻拽过被子，却发现有什么东西被塞在枕头底下。疑惑的抽出来，用手机打着光大概看看，却像是自己送给流川的毛衣。

心情有些黯淡。默默关了电话，把衣服收了，默默躺到床上。

睡不着，却也就这么睡着了。

月亮静静的。

谁也没有说话。

早上听见小孩起床的声音，还是装着没睡醒。小孩爬下来，站在他的床前，一动不动。

他知道，可就是不想睁眼睛。

顿了顿，小孩走进浴室去了。他熬不住，自己睁开眼睛坐起来。

阳光一如既往。这个秋天，不太冷。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他不由自主地转过脸去，呆呆的朝着门口看。

小孩出现了。身上穿着一件水蓝色竖条纹的传统样式软领衬衣，外面套着浅灰色的圆领毛衫，静静的，静静的。

头发还有些乱。他呆呆的看着小孩，又左翻右拽找出昨晚塞在枕头底下的毛衣，一样的款式，
只不过这一件是蓝底白纹的衬衣，还稍稍大了一号。

抬起头，嘴巴半张着看着小孩。

流川有些不自在，走过去看看课表，收拾了些书，又倒出水来喝。

“你快点，要迟到了。”

嘴巴里还是面包塞得满满的，小孩撂下一句话，径自夹着书走了。

秋天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耀他微笑的脸庞。

桌子上，静静躺着一片红色枫叶。

（献给流川。献给流川的11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