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围炉祭]正在进行时

作者: GAGA,收录日期:2007-12-23,827次阅读

[围炉祭] 选题07 文字类:字母 蜡烛 存款 进行
仙道已经记不得是谁告诉自己你天生下来就是被人类羡慕的命,他有时候自己想一想觉得这句话也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他想这个人似乎很先知。
仙道记得在幼儿园时代,那个可以随便牵女孩子小手而不会被骂是流氓的年纪,幼儿园的老师曾笑咪咪的抚摸自己的头发,对仙道的妈妈说“小仙道在我们园可真是受欢迎,从小一看就是个小帅哥,长大了一定能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这话很受用,对仙道妈妈是,对仙道也是。仙道依稀还记得那个女老师的模样,皮肤很白,头发是大大的卷儿,很蓬松,女老师身材很好,有一双修长的腿。仙道那个时候对这个老师很迷恋,他觉得她是天使,虽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天使。但他知道天使都有一双翅膀,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仙道妈妈觉得很奇怪,别的小朋友一提上幼儿园都又哭又闹的不愿意去,可仙道每天都极其高兴的蹦蹦跳跳就去了。仙道那时觉得自己恋爱了,即使他根本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意思。他当时只是听邻居家的哥哥姐姐说“XXX和OOO恋爱了”,“恋”字他不懂,“爱”字却明白,幼儿园天天教育要小朋友们“有爱心,献爱心”,说白了就是要对别人好的意思。仙道觉得女老师对他好,他也听老师的话。于是就把恋爱这词扣在自己身上,恋字不重要,爱字才是关键。
后来仙道上了小学,逢人就说自己跟幼儿园老师恋爱。他这个时候已经懂得什么是恋爱,但他仍要乐此不疲的告诉大他的“秘密”,他觉得光荣。这是他炫耀的资本。全小学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经历,有句话说“谎言说了一千遍也就成了真话”,同理,仙道自己越说越真,真到自己坚定地认为曾和女老师恋爱过。同学们都说他是勇士,男生崇拜女生爱慕,她小小的自尊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再后来上了初中,仙道便突然间“谦虚”了,只恨不得抹去这件事,因为觉得丢人,那时的男生已懂得如何吹牛,牛皮被吹得满天飞不说,怎么吹得还都有,怎么吹都不过分。仙道这件事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而且他深深地觉得自己当年的做法多么的愚蠢。
现在上了高中,仙道只把这当成是笑话讲,讲完自己就先乐,觉得那个时候的幼稚到成了现在的心情调节剂,他想自己当时之所以会有那种想法,完全是拜那个老师的那句表扬所赐。
之所以仙道忽然又想起这些,是因为他在耗点儿——他跟流川定好了下午两点去打球,现在12点刚过,呆在这间又旧又小的小公寓里头无事可做,憋闷。十二点是公寓楼道里太静,该吃饭的吃饭,该上班的上班。静的出奇。仙道一个人呆着无聊,就来回的拨电视看,翻来覆去除了白开水电视剧就是青春偶像剧要么就是一票明星在台上来回做游戏被主持人当小丑一样整的综艺节目。仙道有时觉得这帮明星也挺不容易的,可没办法,为了生存么!仙道拨来拨去拨到自己也烦了的时候,觉得还是午间新闻有点可观性,于是定住一个午间新闻看,哈欠连天。
正午太阳毒,又是夏天,这会儿从房间窗口里射进来一大束阳光,铺在仙道身上,他觉得自己再也坐不住了,就套上T恤运动短裤出门去了。
这个钟点上街闲逛的人没几个,仙道是少数人中的代表。两只手插在裤袋里,一米九的大个子,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出去了。走了几步看了一眼手表,一点刚过,距离两点还有一个小时,他感觉被太阳晒的有些发软,想先逛半个小时在往小球场赶。
小街上基本上没有人,仙道摇摇晃晃的晃到一家音像店门口,音箱里放着一首英文老歌,lemon tree,仙道很久以前就喜欢这歌,觉得那种惬意劲儿让人神往,仙道“神往”的晃进音像店,于是和流川四目相对。
两个人愣了一愣,仙道大脑一时无法支配,说了句:“流川你干什么呢?”
流川赏了仙道一记“卫生球”,晃晃手里的CD,心想:在音像店难不成是来吃饭?
仙道问了之后就后悔,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水平。于是也在那满满当当的CD架上翻来翻去,看了看流川手里的CD,全是些英文碟,仙道“啧啧”了两声,流川说那是耗子叫。
仙道问流川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结果是和自己一样的理由,两个人就笑,仙道笑着揉了一下流川的头,说:“走!打球去!”

打完球就回到仙道的单身公寓,这已成习惯。流川像进自己家一样,进了门将背包一甩,扔到沙发上,脱了鞋就倒在床上起不来。闭着眼拉过被子蒙在头上,过了很久说了句“我饿了。”
仙道习以为常。流川不打球时就是一只懒猫,最起码在仙道这儿是这样。仙道一边笑一边脱着鞋子,说“是是是”,说完以后依旧是笑,然后下一秒被一白色不明物打中头部,定睛一看,枕头,流川扔的。
仙道哼哼起时下的流行歌曲,在没在调上放一边,自己乐呵就行。晃晃悠悠的进了厨房,煮了一锅面条,端了出来的时候流川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仙道把面条放在茶几上,自己凑过去拉开被子,发现流川早已睡着,心中犹豫不定,是叫醒他还是不叫他,that’s a question。
“喂!醒醒!”他推他,后者皱眉;“吃饭啦!”他又推他,后者这才挣扎着睁开眼,很平静,没有打人的迹象,仙道松了口气,咧开嘴冲流川笑:“起来吃饭!不是喊饿吗?”
流川还是犯迷糊,脑子还混混沌沌之际,已经被仙道拉到沙发上,手里被塞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他这时乖的像只机器人,想也不想,拿过来就吃,津津有味。
仙道一边看着,像看着一只猫,他忽然说:“你不怕我给你下毒啊?”
流川没停下来,只拿眼睛斜睨了一下,仙道看这神情就知道他已经醒过盹儿来了,于是乖乖闭嘴,猫已经变成豹子,惹不起了。
仙道拿着碗吃面,他从小吃饭快,不出一会儿吃完了,抹抹嘴,看流川还在那儿吃,伸个懒腰,拼命想一会儿做点儿什么打发时间。他想了一会儿,脑中忽有一念,凑过去在茶几上左翻翻右翻翻,终于翻出一张黄色塑料外壳的游戏卡带,然后又是哼着个脸上游戏机,插上带子,开了电视,盘腿儿坐上沙发,开完儿游戏。
他玩的是超级玛莉,他从小就很喜欢的游戏。虽然对于现在的年龄来说怎么着都显得不伦不类,他也不管,玩的高兴就行。那节奏明快的音乐一起,仙道的两眼就开始放光,手指在手柄上不规则的一通按,电视机屏幕上的红色小人儿就又是蹦又是跳的一路往前跑。仙道从小到大玩了不下800遍,早就轻车熟路,一点儿废招没有,一个金币没落,轻轻松松的就过了第一关。流川一边吃一边看,仙道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红色的小人儿像是自动的一样,蹦蹦跳跳的跑着,那游戏的音乐也跟着变。流川忽然觉得有趣,就盯着屏幕看,吃完了面还端着碗,看得入神。仙道忽然说:“把碗放下吧!端着多累。”流川愣了愣,又盯着碗一会儿,仙道一直不错眼珠的瞪着电视机,全神贯注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注意到流川的,流川忽然觉得他们教练的确很精明,仙道做控球后卫再合适不过,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的。
流川放下碗,此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外边路灯开了,远远近近的连成一排。路上偶尔有汽车飞驰而过留下的音轨。屋子里还没开灯,只有电视机在发亮,对眼睛刺激就大了起来。仙道本来就有点儿近视,这会儿打游戏打得腰酸背疼“眼抽筋”,半开玩笑的说了句“岁月不饶人,老了老了。”说完就按了暂停,冲流川说:“年轻人,来一局?”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咧开,怎么看都有挑衅的味道在里面。流川心说谁怕谁!接过手柄,可他从没玩儿过这种东西。仙道告诉他哪个键是跳,哪个键是子弹,上下左右是哪些。流川倒是很仔细的听了,仙道看流川拿着手柄的样子还有模有样,又是伸手揉揉他的头,笑了一下,起身去开灯了。
怎么说流川对于游戏就是白纸一张,架势到说得过去,上手却不容易。仙道已经玩儿到第四关,流川接手就是第四关,对初学者来说是个挑战。一时间手脑不能并用,不出一会儿光荣的挂掉。仙道看了一眼,想笑又不敢,忍着笑,表情就变得奇怪,流川腾不出手来揍他,忙着重玩儿,只能瞄他一眼,眼神警告,也就是一秒钟的事儿,然后继续怒视电视机。仙道吐吐舌头去拉窗帘,走到窗前又突然不想拉上了,干脆站在窗前吹风,看夜景。夏天的风都是热的,吹在脸上粘呼呼的,仙道可以感觉到脸上的绒毛在“迎风招展”“摇头摆尾”。外面就是一片住宅,放眼望去没,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房子,他想这小小的神奈川什么时候也有这么多房子了?一直没注意过。仙道吹够了风,就开始站在窗边做运动,侧压腿,体侧运动,腹背运动,一套动作做完,觉得神清气爽,这才拉上窗帘,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定睛一看流川已经把原先剩下的“命”用光,开始从第一关进攻,仙道过来的时候,流川一分神,屏幕里的红色小人儿“扑咚”一下就掉了下去,屏幕上出现一行英文“GAME OVER”。仙道这次实在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一头扎流川肩膀上乐,流川坐那儿运气,仙道笑够了,捏捏流川的肩膀,说:“流川你怎么这么瘦,硌死我了。”
流川不理他,甩手把手手柄扔在沙发上站了起来。仙道由于惯性就倒在沙发上,仰起脸来看他,他看到流川抬起头看挂在墙上的表,时针在数字8上,流川就不说话,抓过背包穿上鞋子。
流川弯腰穿鞋子的时候,仙道说:“回去了?”
流川从鼻腔里闷闷的嗯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人。
仙道耸拉下来脑袋趴在沙发上,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他想流川似乎是生气了,可是事实上仙道想不明白流川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然而以后的生活仍旧一如从前,那次只能说是无数平静乐章中的小小插曲,仙道仍旧会和流川一对一到黄昏,然后两人推着车步行到仙道的公寓。仙到想那天也许只是错觉,流川没有生气,是自己胡思乱想。
思想这东西,多了,就是胡思乱想。
仙道把公寓的备用钥匙给了流川,也没有理由,流川接了,也没问理由,相安无事。
但流川一直没有用过那钥匙。
仍旧是一起打球,然后回公寓,仙道煮面,流川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执著的忘记睡觉,技术也随之突飞猛进。仙道有时就说“流川你来我这儿就是为了玩游戏?”流川一边打超级玛莉一边说:“不是。”仙到颇觉欣慰。结果流川又加了句:“还有吃饭。”一句话打击的仙道趴在床上半天起不来。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话大喘气。
后来仙道上了高三第二学期,面对升学压力,满满当当排满了提高辅导课程,课外活动一下子减少。对此仙道也是无可奈何,他就很少有机会再约流川出来打球,心里空落落的。流川也不是特别主动的人,主动约了仙道两次,仙道都不在家去上课外辅导了,就不再约了。
仙道有时躺在床上看书,看不进去,浑身不舒服,歪过头看墙角的那只篮球,一直静静的在那儿。他就一直盯着看,直到那球上映出一张线条分明英气飞纵的面孔,他可以看到太阳下带光的发丝飞舞,一切一如以前一般明朗。
他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冬日来临,天气转冷。街上打球的人越来越少,人们在街上来去匆匆,没有人愿意多停留一秒钟。
上完辅导课到了公寓门口已经是晚上八点。仙道的胃在强烈抗议主人的虐待行为。仙道的脑子却要罢工,只恨不得上了楼倒在床上昏睡百年。
仙道开开门,灯光就从门缝中流了出来,满了一地。一同传来的还有超级玛莉的音乐声,仙道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如一只兔子似的,几步蹦了进来。映入眼帘的是流川裹着被子窝在沙发里,只露出脑袋和双手用来玩游戏。仙道好像有那么一点儿想哭,流川看起来毛茸茸的头扭过来,闪着两只比星星还亮的眼睛瞪他,然后说:“我饿了。”
仙道在一瞬间对喜极而泣有了切身的体会。然后急忙套上围裙,连鞋子都不换就直奔厨房煮面,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流川仍旧保持原样的玩玛莉,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围着被子瞪着眼表情如临大敌一般的盯着电视机,样子怎么看都是带着可爱的滑稽。
仙道一边煮面一边想:世界多美好,冬天有暖气;生活多美好,就像一场戏;人类多美好,研究出游戏;游戏商多美好,开发超级玛莉;自己多美好,慧眼识游戏;此刻多美好,流川玩玛莉。
一刹那间冬天就不冷了,心情就愉快了。
在仙道煮面条的时候,天空开始下雪了。雪花缓缓而落,不大,但却很密。仙道透过窗户看,他喜欢下雪,因为可以打雪仗,他一直很想去北海道,据说那里的雪很大,四周没有异色,只有银装素裹的雪白。神奈川看不道鹅毛大雪,但北海道可以,走在雪地一脚踩下陷进去半米,摔倒了四周也是无比干净的。
仙道端着面条出来仍旧是放在茶几上,然后对流川说:“吃吧!”
流川“嗯”了一下,按了暂停,乖乖拿起来吃掉,仙道也窝在沙发里,说:“外面下雪了。”
“哦。”
“不大。”
“哦。”
仙道看着流川低头吃的津津有味,他忽然很奇怪,每次流川来这里吃的都是自己煮的面,千篇一律,流川不愿意在外边吃。仙道想自己只会做这煮面条,味道也没什么改进,流川怎么每次吃起来都这么香的样子?他端起自己那碗来吃了一口,觉得味道在一般不过。他自己每天都是在外边儿凑合着吃点儿,冰箱里放着面条都懒的煮。他又忽然想起,他高二那一年,认识流川以后,每个礼拜都会去特意买写生面条放进冰箱里存着,每周末流川来了就煮给他吃了。现在想来,原来这个习惯一直保留着,只是那面条被自己在饿的不行时当充饥物吃了。
他想着面条真的有那么好吃么?好吃到百吃不厌?
流川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已经将面条吃完,他吃东西的速度也随着游戏水平的进步而加快,放下碗就火拼玛莉,分秒必争的样子。
仙道恍然间觉得真的过了好久。流川吃饭的速度已经比自己快,想当初自己这吃饭速度也是被为了快些玩游戏给练出来的,现在流川也给练出来了;流川的超级玛莉已经能轻松的过了前五关,现在马上就能突破第六关。他想这是需要时间的,这一切都是需要时间的。
然而时间这东西,不好说,没法说。
仙道正沉浸在思索中时,屋子里突然黑了下来。所有发光的物体都不发光了,除了流川左手手腕上的夜明运动表,碧绿的,在黑色里显得格外突出。
“停电了好像。”仙道说。
“嗯。”闷闷不乐的。
仙道想这回惨了,流川之前那些都白玩儿了,这种游戏就是不如电脑游戏,都不能存盘。
好在窗外路灯的光亮好歹能射进来一些。仙道摸着黑找蜡烛,周围事物一片模糊,伴随着自己磕上桌角的碰撞声和自己“哎哟”的惨叫声。他能清楚的听见身后均匀的呼吸声,他能感到身后那双黑亮的眼睛一直注视这自己,每一步。
仙道翻翻找找,凭着记忆,总算翻出了蜡烛。他找出打火机走到窗前,接着窗外的光亮将蜡烛点上,然后用左手护住火苗慢慢的向沙发移动步子,借着烛光,他终于得以确定——流川的确一直在注视着他。
他把蜡烛固定在桌子上,然后继续做回沙发上,仰起头看天花板。在这个时候,他回想起很多叫不出名字的传说,有古老的,有奇异的。人说黑暗的地方人类的感情是最脆弱的时候,仙道想自己果然也不能免俗,脑子里思绪万千,嘴边似有万语千言。不知道流川怎样,能不能免俗,他想。
流川盯着他,忽然说:“你冷不冷?”
“嗯?”他反应过来。
这次流川干脆不说话了,直接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打开,然后往仙道那边挪了挪,把被子的另一半披到仙道身上。
仙道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流一下子包围自己,桌上的蜡烛被这动作带来的风吹的飘摇几下,一切就又恢复安静。
仙道一只觉得流川做每件事情都是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就像他对于篮球就要做日本第一的高中生一样,但他猜不透此刻的流川在想什么,或许只是为了彼此凑近些可以更温暖。
又或许是些别的原因。
然而仙道清楚的知道,那一刻,他只想靠流川更近。
仙道拉拉被角,说:“流川你相信轮回么?”
“什么轮回?”
“就是人死去以后会转世,投胎到另一个人身上。”
“不信。”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信?”
“可是很多人都信,这辈子过的不如意,那么来世再来一次,选一个好的活法。”
“人就一辈子,想办法这辈子过好了就够了,要下辈子干吗?”
仙道愣了一下,他想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听到流川说出这么长的句子,他想这话还真是标准的流川风格啊!
仙道笑了笑说:“我在幼儿园的时候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她长得很漂亮,那时我很喜欢她,我觉得他也喜欢我,于是我觉得我们恋爱了,老师会等我长大,然后穿这婚纱嫁给我。”
仙道听见流川轻轻的笑了。
“可等长大才知道,小孩儿是群爱幻想的动物,就算老师愿意等到我长大,可到时她也是个老太太,我也不愿意娶她了。”仙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要对流川说这些,其实这些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东西,他觉得。
但流川一直在很认真的听,很仔细的听,似乎生怕错过一个字。
于是仙道又讲了好多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还唱了一首儿歌。
“太阳公公下山了,月亮姐姐出来了,小朋友们快回家,家里有温柔的妈妈和慈爱的爸爸,等着你回家,快一点快一点,月亮姐姐陪你回家。”他唱。
调子古老单一,标准的儿歌曲调。没有任何旁的修饰,那烛光摇曳,象是打着儿歌的拍子。冬天的雪夜里这歌听起来格外温暖。
明显的,流川小的时候也听过这歌,听见仙道唱起来,便跟着轻轻的和。
蜡烛油已经流了一片,蜡烛变短再变短。仙道和流川头抵着头,仙道讲着讲着就睡着了,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的流川也随之入眠。
等仙道醒来的时候,屋内灯光大亮,一瞬间仙道还以为是天亮了,抬头看看时钟,11:00,电视机的屏幕上显示着游戏选择的界面儿,他才意识到来电了,还是晚上。茶几上的蜡烛早化作一滩红色的油,凝固成很抽象的形状,稀奇古怪。仙道盯着那个东西发了会儿呆,扭头看向窗外,仍旧是在下雪。对面的屋顶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白,仙道动了动,流川就醒了,盯着电视屏幕发呆,反应过来以后居然也是抬头看时钟。
然后流川似乎是在一刹那清醒的,坐起来,又盯着茶几上的红色不明物体出了一会儿神,这才站身起来,抓起背包去穿鞋。仙道没拦,抬头看着他,然后在流川开门的一瞬间说:“等一下!”
流川回头。
“我送你去车站。”

他俩到车站的时候,车站已经没有几人了,空气里全是冷分子,吸一口只觉得浑身抖擞。仙到深深吸了好几口气,顿时觉得精神一振,抖个不停。身边流川围着红格子的围巾穿着大衣,看着像从英国来的留学生。他双脚分立站在那儿,路灯下长长的影子看起来像一个字母A。仙道笑笑,也学着流川双脚分立站着,于是地面上又多了一个字母A。
仙道看着从口中呼出的白气,想这下了雪怎么就变得这么冷了,搓着手,放在嘴前哈了几口气,又跺跺脚,流川回头看他,他就笑:“天真冷。”
流川看着他:“你穿的少。”
仙道低头看看自己穿的夹克衫和牛仔裤,只能又笑了笑。
流川走过去,把围巾摘了套再仙道的脖子上,眼见着又要脱大衣,仙道赶快扶住他的手说:“不用了。”
流川抬头看他。
仙道冲动的恨不得直接抱住流川不让他走了,然而他只是笑了笑说:“冷了,抱抱行不行?”玩笑的语气。
流川果然瞪他。仙道想自己的皮肉可能又要受苦了,哪知流川一把拽过他抱住,仙道听见流川在自己耳边问:“还冷么?”
仙道看到地上的两个字母A融到一起,他笑笑说:“不冷了。”

这年冬天似乎特别冷,仙道在这冷冰冰的天气里顺利的毕业了,考到了东京。仙道并不喜欢那个城市,太大,太吵,太繁华。他觉得这样的城市反倒不适合人呆了,他好静,太嘈杂的地方不适合生存。
然而不适合却只是不适合而已,仍旧要生存。寻找一个能让自己生存的方式。仙道就这么离开了神奈川,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和流川打个招呼,说声再见和临别的话。他想流川还会不会再去那个小公寓,如果他去了,看到空无一物的房间会不会难过。他忽然想起一句话,说是“人总有很多遗憾,所以还在身边的要珍惜,已经离开的该怀念。”仙道很困惑,他不知道这会儿这个样子算什么,他不想去怀念,他才不甘心。
来到大学以后,仙道和流川打国几次电话。俩人话都不多,仙道无非是问问最近如何云云,总觉得可以有好多话说,但到了嘴边又无话可说。总是说着说这就是隔着电话线一阵长长的静默,只能听彼此的呼吸声,仙道居然觉得这样也很享受了,最后总是流川说:“仙道还有事么?”于是仙道说:“没事了,挂了啊!”然后挂掉电话。
于是仙道开始存钱,每个月末都会准时到校门口银行报到,银行的接待员都认识他了,每次他一来,就笑着说:“又来存钱?”
仙道笑着点头:“啊。”
仙道从银行里走出来的时候总会长吸一口气,他想要在下一个冬天,去那个憧憬很久的北海道,当然,还要和流川一起去。
他想在那样冷的地方,两个拥抱在一起是不是仍旧温暖。

在这年的暑假,天气很热,仙道没有回家。他要打工挣钱。他想那就给家里写封信吧!他在桌上铺好一张信纸,拿起一支笔,想了一会儿,提笔写了一句“爸妈 展信愉快”,写完就冥思苦想半天,想用什么样的措辞能浇灭自己老妈因自己暑假不归而产生的怒火。总算费了半天劲写了一段,罗列一同冠冕堂皇的理由,写到令自己折服。于是接着写自己的生活情况、学习情况。感情情况没写,仙道想着正在进行中的就不让老妈费心了,等有了结果再说。想到这里心情愉快,于是灵感大发,奋笔疾书,一口气讲信写完。在结尾处加了一句“有些人曾经出现过,并不代表着不会再出现。”他想着老妈看到这句话时莫名其妙的神情就笑出声来,觉得自己有些恶趣味。
然后他又拿出一张信纸,要给流川写一封信。可一时间不知写什么好。他在第一行上写“流川”,再然后顿住,不知该怎么写。苦恼的一塌糊涂。他忽然瞄见桌角摆着的红色不明物体,那是上次那个停电夜晚的产物。他用刀片小心翼翼地把那滩蜡油撬了下来保存了。他总想抓住些什么,留住些什么,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了,那是他要抓住的,属于他的。
他拿起笔愉快的写上几个字。
他写“流川,我喜欢你。”
只有这六个字,连落款都没有。他知道不需要,他只需要表达他所有的心情。他似乎能明白流川为什么爱吃自己做的面,为什么很认真地听自己讲那些无聊的往事,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抱住自己。
他笑了出来。
他要把这封信寄出去。
他等着流川回信。
他知道他一定会回答。


THE END

 

后记:
终于写完了,这次大概是写文生涯中最快的一次……两天之内写完了……最近实在迷超级玛莉啊!笑,于是很私心了一下。果然很久不写文手都生疏了……写的这个东西都是在不好意思拿出来给大家看。至于那首儿歌……- -大家忽略吧!我胡写的……毫无韵脚和内涵可言= =
前两天看了《十日后》的录像,在学校机房看的,当场哭得稀里哗啦。看着黑板上出现那些青春飞扬的脸,感觉又回到了那个夏天(我开始CJ了……= =)忽然觉得很多年都过来了,而喜欢着他们的心情却依然没有变化。好像是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长大,其实是他们看着我一点一点的长大。他们永远是那样的青春无敌。我想,能爱上仙流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而且很幸运的能找到大家,和大家一起守护着那两个人。我想这是一件温暖人心的事情。
SD带给我们不仅仅是感动那么简单,我说不出来为什么,只知道我是这么热爱着这一群少年,热爱着仙流。
马上又到流川的生日,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当天来和大家一起为流川庆生。先提前祝小流生日快乐(= =虽然提前得很前- -),但是还是要说,谢谢仙流,你们教会了我什么是青春;谢谢大家,一直守护着他们;当然还要谢谢井上大神,他简直就是上帝,创造出他们……= =
我发现我又开始煽情了= =
好了,就写到这里~~大家枫枫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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