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tim 之 万人注目下的死神
作者: 昊筠,收录日期:2006-03-25,904次阅读
1.马来西亚
3:45pm
吉隆坡强烈的日光直射着世界上最美丽的雪邦赛道,F1赛车引擎所特有的轰鸣声刺激着人们的神经。55圈的赛程已经过半,银色的威廉姆斯赛车和着车手过人的技术飞驰。狂热的人群已经准备欢庆新的年度总冠军的诞生…………
长直道后的第一个弯,车手不知为何竟没有减速。工作站里的工作人员开始站了起来。观众惊声的尖叫中,银白色的赛车以超过300km/h的速度冲出了赛道,重重的撞上了轮胎护墙。可以看到飞散的赛车碎片和红的玄目液体正划过银色的车身,缓缓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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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为大家播报一条不幸的消息:F1又度过了一个没有香槟的颁奖典礼。在今天下午发车的一级方程式马来西亚站的比赛中,现威廉姆斯车队世界排名第二的日本籍车手越野宏明,在比赛进行到第48圈时冲出赛道,当场死亡。同车队的卫冕冠军藤真健司夺取了本站也就是今年最后一站的桂冠,同时也蝉联了年度总冠军。对于越野的死因,警方正在调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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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先生,请问您对您队友的死有何感想?”
“藤真先生,请问您认为越野宏明的死是单纯的意外吗?”
“请问这是赛车的技术原因么?”
“如果越野完成了比赛并将领先优势保持到最后,他将代替您获得年度总冠军………”
“您对赛车的安全问题…………”
回答了无数个“对不起,这请问车队的负责人。”和更多的“无可奉告”之后,藤真疲惫的锁上酒店的房门,把自己扔到柔软的床上。被记者狂轰了好几天,即使习惯于镁光灯下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的藤真也是身心具疲。队友意外的死,对藤真的打击其实很大,他是看着他冲出赛道的,他也看到了青色的草地上红色的血。藤真现在只想回到日本,利用半年的时间放松一下,做自己喜欢的事,好使自己忘掉这一切。
敲门声
又是记者!反正不去开门一会就会走的。藤真保持着仰卧在床上的姿势。
敲门声持续着
藤真无奈的爬起来,随便扒了扒头发,扯起一个笑容,拉开门说道,“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与门口那人的距离很近,大约只有10cm。天啊,好高!藤真并不算矮,甚至比一般的日本人还要高上一些,可他只将将及得上那人的肩膀。有些惊诧的退了一步,抬头,上下打量那人。195cm以上的身高,时下很少见的黑边眼镜,类似制服的黑色西装。
“请问您是藤真先生么?”
“是,您是……”
“花形透,国际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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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顶头上司安西的办公室走出,低头看着手中的材料:案发现场已经破坏,没有验尸报告,没有一件直接的证物,目击证人道是有好几万人。越野宏明?赛车?威廉姆斯?花形有些迷茫,为什么这个案子要交给我?!我明明对赛车一窍不通!队友,冠军,藤真健司?好吧,就从他开始了。
五星级酒店,10层,1024房。敲门,没人应。再敲,还没人应。也许出去了?花形正准备放弃,门忽然开了。门里的人明明满眼都写着无奈和烦躁,却又强装着笑容。距离很近,所以从花形的角度刚刚好看到那人黑色的柔顺的头发,以及发心处几丝有些像挑染的栗色发丝。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是因为自己的身高吧,自己仿佛是高了“一点”。
退了一步,那人,应该就是藤真健司吧,抬起头,眼神有些疑问,他的眼睛好像是蓝色的,不是欧洲人那种碧蓝,而是像深潭的那种蓝,蓝得很深,很清澈。
回答他眼中的疑问,表明了身份,蓝色的眼睛恢复了平静,很高兴他的眼神流露了信任,但还有些解读不出来的东西,最起码他很理性,没有一般人那么过度的反应。
虽然藤真真得很合作,但在专业的F1车手,又读过车辆工程的藤真面前,花形觉得自己像个没完成作业的小学生站在老师的讲台前,虽然他也恶补了一个通宵的赛车知识,但那于实际的情况差的太远。连一站比赛都没看过的花形,明显的发现自己经常问一些很没有水平的问题。因为藤真会一挑眉,带着一丝轻蔑的看着他。就像现在,藤真端着一杯颜色很诡异的鸡尾酒,轻轻的转着手腕,冰块与杯壁碰撞出很悦耳的声音。他的声音也很悦耳,不过要是说些别的花形会感到更高兴的。
“花形警官,车在刚出站时,轮胎的抓地力很差,油也很满,并不是赛车的最好状态哦。”
“警官想必是外行吧。变速箱的问题是几乎每站比赛都会发生的。”
…………
最后,花形被很客气的请了出去。
“不好意思,这些技术上或车队上的问题,您可以去问我老板……您应该知道威廉姆斯的老板是谁吧?我还是告诉您一下吧,您去找牧绅一,或是神宗一郎也可以,阿牧和神会乐意与警方合作的。我很累了,想休息一下。……对了,我明天就要会日本了,您也不必再来这里找我了。”
在国际刑警中英勇威武战无不胜的花形警官就这样被彻彻底底的打击了,甚至连藤真日本的地址都没来得及问就被“赶”了出去。因为藤真径直进了卧室…………
2.
日本
10:40pm
像一切大都市一样,东京也是一座不夜城。
夜晚的银座周围还有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各色人等都汇集在这里。绕过银座,走入一条斜斜的小路,其实路也并不窄,甚至可以说很宽,足够两辆跑车并排驶入。只因路两旁的几乎枝叶相接的树,才是这里显得格外的幽静。路的尽头便豁然开朗,零星分布的二层洋楼,一片一片的在东京十分罕见的碧绿草坪,无不显示着这里是名人贵族的别墅区。靠近中间的一幢别墅有些个不同寻常,在这个小区,唯一的公众场所便是这别墅主人开的酒吧。
酒吧很怪,一年中只有半年会营业,其它时候老板并不在家,只有一个据说是房客的人住在别墅。冷漠的人,很难接近。
很少有人知道酒吧主人的正式职业,只靠一间酒吧是不足以支持豪华别墅的开销的。
但也很少有人会去问这个问题,因为有钱人通常会有很多秘密,钱越多的人通常秘密也就越多。
“kenji,不要放在心上,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嘛。你自己也知道本来你这行就是玩儿命的。”说话的人一身黑衣劲装,半长的头发随便的用皮绳绑着,在灯光的映照下深的有些泛出蓝色。
“你说得轻巧,毕竟是共事了好几年的队友,虽然不是很熟的朋友,但心里总是有点别扭。”藤真递过一支盛着透明液体的高脚杯,“三井,您最近很闲吗?没有通告?没有约会?你难道快失业了?”
“什么啊,别咒我啊,我三井寿的事业现在可是蒸蒸日上!”三井是正当红的艺人,俊美的外貌,略带邪气的神情,高挑的身材,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和无可挑剔的演技,保证了他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同时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藤真车手和酒吧老板双重身份的人之一。
“听小枫说你这几天经常往这里跑。”
“只前几天来过两次,觉得你该回来了——是冲着你上次说的新酒。”三井说着,喝了一口那蓝绿色半透明液体,眉立刻拧在了一起,“kenji,这是什么?!”
“不好喝么?”藤真拿过三井的酒杯,抿了一口,“哎,心情不好连酒也调苦了。”
“拜托,下次不要直接拿我当试验品,自己先尝一下好不好?” 三井有点夸张的苦着脸,忽然又表情怪异的一笑,说道,“kenji,你好像有客人来了!”
“阿牧?你怎么找来了,不是说过不要来这里找我么?”藤真微微蹙着眉,“算了,既然来了,上楼说吧。”
上了楼梯,右手边是藤真的房间,将阿牧让进屋,自己坐在淡绿色的沙发上,藤真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一不会无缘无故就来这里的。”
“藤真,我知道你说过不想让队里的人来这里,但是,这次越野的事太突然,我来看看你而已。”牧的声音有些不太自然,甚至可以说有一点恐慌。毕竟F1车坛已经好几年没有发生过这么严重的安全问题了。
“老板,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怀疑车队技术的,我对威廉姆斯有信心。”
“藤真,你知道我不是以老板身份来的……”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又有些不太清晰的声音打断了。
“建司,你回来了?”没有敲门声,直接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有着乌黑的发和白皙的皮肤的少年。
“是啊,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了?对不起啊,我有客人,还没睡醒吧,回房睡吧,我一会儿去找你好不好?”藤真露出了一种很宠溺的笑容,看着那少年半闭着眼睛,轻轻点了头,又出去了。少年对牧简直就是当作透明的,视而不见,或许是根本没有看见。
“流川枫?”早就听说藤真有个房客,想必就是这位吧。牧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不是滋味,也许是因为两人太过亲近,让自己有种被疏离的感觉吧。
“是啊,对了阿牧你刚说到什么了?”显然不想让话题继续停留在流川身上,藤真问道。
“我说,”轻轻顿了一下,牧黝黑的脸好像有一点发红,“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不是车队老板。”
“这样啊,应该没有什么事吧,媒体不知道我的地址,警方也应该不会知道。”
“那就好,还有明年你会有一个新搭档,是个新手,希望没有什么问题。”
“但愿如此吧,越野真的是个很棒的车手。”
………………
谈话好像有点僵住了,藤真显然并不想把这个谈话继续下去,虽然平时阿牧很照顾他,他们的私交也很不错,但并不代表藤真希望在休假的时候还和老板聊天。尤其他现在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半晌,牧好像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道:“藤真,你到底知不知道……”
非常不走运的,“建司我饿了。”带着浓浓的睡意的声音,抱着一个枕头的流川枫又出现在了门口。
在藤真找了半天却没能找到一点能吃的东西之后,还是打了电话叫下边帮忙看店的三井吩咐厨房做了三明治,又亲自用小冰箱里的牛奶加蜂蜜调好,才算填饱了流川的肚子。
流川在藤真房中随便的像在自己家一样吃喝之后,甚至又睡倒在了沙发上。藤真自始至终又带着一种罕见的温馨的微笑。看藤真并没有叫醒流川的意思,牧也只好知趣的告辞了。虽然藤真说:“对不起啊,都是小枫不好,可他一睡着了真的谁都不敢叫他。我们到他房间去好了,……怎么,真的要走啊,那过两天我会回队里去,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好了。”最后,藤真还带着一脸笑容的说,“谢谢来看我,我真的没有什么。”
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之后,藤真对他还只是一种对上司所专有的疏远态度呢?这是阿牧一直以来所不理解的,但也是一直以来都不愿承认的,即使是对自己无话不谈的左右手神宗一郎。
3.
总算送走了阿牧,藤真小心翼翼的将流川送回自己房里,下楼到吧台,略显疲惫的调了一杯Mockingbird*,这种翠绿的清凉液体总能使藤真的心情得到缓和。三井还坐在吧台边上,小口的抿着一杯加冰的Whisky。
“心情不好?你很少喝纯Whisky的。”
“心情不好的是你吧,那位贵客都来了。”三井一口喝干剩下的酒,放下了酒杯,“你不在我能喝什么?好了,我也该走了。”
“好吧,明天还来?”
“应该吧,明天见。……仙道?”刚要起身的三井忽然看到门口进来的人。
门口进来的青年,个子很高,原本潇洒的休闲西服有一点皱,原本嚣张的朝天发有一点无精打采,原本阳光的笑容也有一点牵强。向三井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便问藤真:“小枫在么?”
“楼上,”藤真向上指了指,顿了一下又说,“在睡觉……” 话没说完就见仙道径直上了楼。
“仙道怎么了?”三井疑惑的说。
“也是因为越野吧,他们是老同学,又是很好的朋友……”
“你不走了?”藤真看到三井又坐在了吧台前。
“嗯,忽然不想走了,龙舌兰日落*。”三井的脸色有些差,默默的看着果汁机里的冰块被搅碎。
藤真也沉默了。
*注:mockingbird,模仿鸟,鸡尾酒名。龙舌兰,绿色薄荷酒,莱姆汁混合成一种近似翠绿的颜色。
龙舌兰日落,鸡尾酒名。龙舌兰,柠檬汁,红石榴糖浆加冰块用果汁机搅打成冰泥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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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占据着藤真别墅二楼的一角,说是房客,其实根本是不付房租的。凭着流川那薪金微薄的职业也住不起如此豪华的别墅。
流川是藤真大学时的学弟,其实两个人的专业是毫无共同之处的,藤真学的车辆工程,毕业后就凭着高超的车技和过人的天赋进入了F1车坛。流川则学的是法医,这还是另当时很多人大跌眼镜的新闻。可流川却不知为何在法医学上成绩骄人,毕业之后也逐渐成为了法医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可大学之时,谁也想不到骄傲的藤真和冷酷的流川会成为好朋友。流川在无关他专业的地方都是迷糊的,藤真在赛车场下却不是那个充满激情的车手,而变得深沉并且难以捉摸。
毕业后藤真便买了市中心的豪华别墅,随着自己的喜好在一层布置了一间酒吧。酒吧高雅而舒适,又开在了别墅区,避免了很多不受欢迎的酒客。再加上藤真在调酒上的创造力,这里便成为了很多演艺人士和社会名流经常光顾的地方。二层便分出一角给了流川,自己住在了另一端,这样就使很大的别墅不显得那么空旷——虽然二层还有一半的地方是空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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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左拐,第二间房,房号1011。推开虚掩着的门,仙道不意外的看到流川半个身子掉在床下,虽然姿势显然不太舒服,但睡的正熟。屋里暖气开的很大,流川只穿着件很松的T-shirt。将流川扶到床上,虽然明知道流川著名的睡眠暴力,但还是试图叫醒他。
“小枫,”摇了摇流川的肩膀。
…………
“流川!”使劲摇。
…………
“流川枫!!!”最终还是要在流川耳边大叫。
熟练的接住飞来的一拳,看着睡的迷迷糊糊,半眯着眼看着他的流川,仙道还真的有些不忍叫他起来了,可是……
“小枫,醒一醒。我有事求你。”
流川原本满腹的怒气在见到仙道有些憔悴的脸和郑重的神情后便去了一半。有些疑惑,每天嬉皮笑脸的仙道还有如此严肃的时候。
“什么事?”冷眼瞪着他。
见流川还在生气,仙道忙说道:“小枫对不起,可是真的是急事……”
“罗嗦!”
“这,是为了越野的事……”
“已经完了。”
仙道明白流川指的是案子结了,验尸报告已经上交了。
“可是我有新的发现,你看这是当时一位工作人员现场录下的录像带,……”
“我不是警察。”流川说着就又要睡倒。
仙道真的急了,这关系到越野死的真相,他相信好友的死绝不是简单的意外可以解释的。身为私家侦探的仙道掌握了比警方更多的资料和背景材料。可如果没有真实的验尸报告来作为证据,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
强制的按住流川的肩头,紧盯着流川黑亮的眼睛,不理会现在两人暧昧的姿势,和流川眼中的一丝慌张以及那皱着的秀气的眉,一字一句的说:“小枫,这关系到一个人的死,我知道你见得多了,也麻木了。可我不行,越野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现在心很痛,但我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查明他的死因,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而现在唯一能帮我的就是你了。帮我,请你帮我……”
有一些被仙道吓到,流川脑子有些乱,平时温柔的笑着的仙道竟还有这种神情,很郑重,很哀伤。竟忘记了肩头被仙道捏的生疼,他现在能做的仿佛只有轻轻的点点头。
“谢谢,谢谢你。”见流川点头,仙道才放松了下来,但还直直的盯着流川的眼,那眼是那么亮,那么深,好像要把自己吸进去了。
半晌,流川方从惊讶中醒过来,使劲挣脱了仙道,骂了句“白痴”起身向里间走。
“小枫,你,你不是答应了么?”仙道傻了,他不是又要去睡吧。
“大白痴,我去换衣服。”
仙道才想起已经入秋了,流川的确不能穿着无袖的T-shirt出门。忽然注意到流川肩头被自己刚捏出的红印,只觉满心愧疚,低声说:“小枫,那个,……对不起。”
流川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肩头,低头一看才发现被仙道捏的红印。又见仙道满脸愧疚,低着头像一条闯了祸的小狗,简直与方才判若两人,不由竟轻轻勾了嘴角。
仙道低着头,感到流川的目光射过来,半天却没有声息,抬头一看刚好见到流川方敛去笑意,柔和的神情,不知为何,却满心感动。毕竟,他们要做的事是违反制度的,而流川在他的专业领域又是很认真,很有原则的人。
4.
越野一案对警方的影响很大,舆论的压力一波又一波的袭击使素有佛爷之称的安西也有些顶不住了。毕竟是在数万观众的眼皮底下死了人。各大报刊议论纷纷,说是有人谋杀,又说,因为技师的过失,也有说是纯粹的意外,总之都是一些漫无边际的猜测和捕风捉影的臆断。
花形还在犹豫,顶头上司安西给了他藤真日本的住址,居然是和流川合住在一起。很难以置信那个冷冰冰的流川会和人合住,更何况还和藤真是多年的好朋友。
花形还有很多事要问藤真,安西长官也说了可以找藤真帮忙做一些有关机械的验证的工作,因为他原来做过流川的导师,也因此认得藤真。可花形还是有些不想看到那个难应付的漂亮男人。很难把那个端着鸡尾酒杯,带着高深的表情,斜着眼冷冷的看着他的人和各大报刊网站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笑的很阳光很有激情的赛车手联系在一起。
但在花形内心中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想要了解那个人的想法牢牢盘踞着。
当时花形将这种想法归结为刑警的对可疑人物的职业病。
“花形警官?!”当藤真打开自己0100号房门而见到门口的花形时显然十分惊诧。
“又来打扰了。”花形微微一笑,说道,“安西长官说有些机械上的问题可以请教你。”
“安西老师?他是你上司啊,怪不得你知道我住这里。”藤真又恢复了冷静,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花形自己都是那么被动?挂起了公式化的笑容,藤真说道:“既然来了,请里面坐吧,请教不敢当,看在安西老师的面子上我一定有问必答。”
花形自动忽略了藤真话中的刺,说道,“那么我就直说了。我个人认为越野车的问题出在变速箱,而且是由于电子设备造成的档位锁死。在雪邦很长的直道上,要保持六档行驶,而在一号弯,也就是越野出事的弯要直接减到二档。如果变速箱锁死在六档,那么越野就很难控制赛车了。”
藤真又有些惊诧了,这个花形透好像永远伴随着惊诧。几天前还不知道为什么赛车要进站的人,居然在几天后就做出了可以说完全正确的事故分析。收起了之前的轻视,藤真开始认真的思索花形提出的问题。
藤真点了点头,说:“花形警官分析的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么这就是一起纯粹的事故了?”
“不一定,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一问藤真先生,能不能人为的在变速箱或者电子控制系统上做手脚?”
“时间上很难控制,但是技术上是有可能,这就是技师的问题了。”
“时间上?是指如果越野在弯道之前发现就不会有事故发生了?”
“虽然不一定,但如果提前发现,他会通过无线电通知车队,但是没有听车队的技师提过。”
“如果是进站时再动手脚呢?”
“在十秒以内恐怕是来不及的。”
…………
“可出问题的到底是那部分器件呢?”这才是花形最头疼的问题,也是他这次来最主要的原因。
“这,花形警官不知道么?”藤真疑惑的问,“我还以为你们国际刑警什么都知道呢。”
“没有人们想的那么神秘。”花形笑了笑,“我昨天去找了你们老板,可他不在,那个神宗一郎是个人物,口风严的很,什么有用的消息都问不出来。还说您们车队老板交待是技术机密,不允许我们检查车辆残骸。你也知道,你们老板势力很大的。”
“神?他是阿牧的左右手,车队少了他可不行呢。”藤真皱了皱眉,“阿牧不让查?应该不会啊,牧平时很通情达理的。”
花形心道:那时在你面前。随便问一个威廉姆斯的员工,他都会告诉你,他们老板喜欢藤真健司,而且是不顾舆论和压力的明目张胆的追求为了让藤真来自己的车队,为了让藤真夺得总冠军,牧请了最好的设计员,最好的技师,一切都是完美的。藤真也争气,连夺两届年度总冠军,加上今年已经是三连冠了,可偏偏对老板的追求视而不见,也亏得阿牧痴情,一年一年的守着,毫无疲倦的意思。
花形打住了思绪,说道:“所以想请藤真先生帮个忙……”
“要我去偷偷查车?”藤真接口道。
“不错,我想藤真先生是最好的人选。”
“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我也不会强求了,不同意是您的本分,同意是您的自由,算我欠您一个人情。我相信您也想知道队友的真正死因吧。”
“……好吧。”藤真略一思索,还是点头答应了。
“多谢,那我就不再打扰了,静候佳音。”花形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花形警官,如果我问您您为什么要当警察,您会不会回答我?”藤真微笑着问道。
“藤真先生,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伸张正义,您会不会相信?”花形回过头对藤真说。
藤真笑的更灿烂了,“警官,欢迎您下次来我酒吧玩,他们都叫我kenji,我可以免费为您调一杯酒。”
花形也笑了,“一定会的,您也不要叫我警官了,那时叫我花形就好了。”
“一言为定!”
5.
“验尸报告。”流川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仙道。
仙道草草看了一遍,头部有外伤,内出血,和大面积的烧伤。经典的车祸致死。
“为什么只有基本的外伤检查?”
“事故,只让我做基本检查。”
“可我怀疑有其他原因!”
…………
“小枫?”
“你是说毒素检查?”流川皱着眉。
“是,如果可以的话。”仙道满怀希望的看着流川。
“可是,……算了,等着。”流川转头进了工作室。
仙道等在工作室外,整个脑子里都是案情。那卷录影带是一个赛场工作人员私自录下来的。他站的位置正好是过了直道后的一号弯附近,也就是越野出事的弯道。仙道用了很多手段找到了这个人又千辛万苦的得到了录影带。经过反复的技术处理得出的比较清晰的越野出事时的影像。仙道总觉得越野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失常,说不清楚,只是感觉。在那么重要的赛事中,按理说越野是不会分神的。再加上原先调查过的有关威廉姆斯车队的一些传闻,…………仙道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准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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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终于从工作室出来了,仙道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流川摘着塑胶手套,说,“没有。”
“没有?!”仙道叫道,“怎么会没有?!”
流川白了他一眼,接口说:“没有毒素,但是有一种物质……我要回去问建司。走吧。”
“藤真?为什么问藤真?”
…………
“不能现在告诉我?”
…………
“小枫你,……”
“白痴,你又没和越野在一起,怎么知道他生前的状态?况且你又不懂药物对赛车手的影响!”
仿佛觉得自己话说的太多了,流川一路上都没再开口,无论仙道怎么软磨硬泡。
法医界和警方的人都知道:流川枫从不对没把握的事下结论,甚至只是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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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藤真房中出来,流川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能通俗的为仙道解释那些颇为专业的术语。不理会仙道的抗议,硬是逼着他留在自己房里,流川自然有自己的考虑。虽然平时沉默寡言,有时又迷迷糊糊,流川的心思并不少于仙道甚至藤真。仙道虽然有着大大超于常人的洞察力和创造力,在破案上往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在冷静的专业分析上并没有帮助,甚至会被他过于丰富的想象力影响,做出不客观的判断。而藤真则是相当冷静和客观的,即使心情低落也不会被主观带偏理性思维的。所以流川决定在自己和藤真得出结论后再告知仙道。
“小枫……”仙道带着乞求的看着冷着脸进来的流川。
流川递过一张实验报告单,并没有说话。
“乙酰水杨酸钠?”仙道念着,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化学名称。
“阿斯匹林。”流川清亮的声音,“不过计量不是很大。”
“阿斯匹林?”仙道机械的重复了一遍,“这有什么特别的,我每次感冒都会吃啊。”
流川点了点头,似乎在斟酌着句子,缓缓的说,“但我问了建司,越野最近身体很好,没有感冒发烧。”
“那么,为什么会检验出阿斯匹林?”仙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会有很大副作用么?”
“这里。”一本厚重的书落在仙道眼前。
“少量的乙酰水杨酸盐没有副作用,但在大量服食的情况下会出现很多有害的症状。”仙道念着书上的注释。“大多数人的症状是头昏,乏力和咽喉及胃部的不适,但也会产生瞬间的视觉障碍以及反应神经末梢的损害。……”
“就是这个!我看到越野的失常,视觉障碍,反应迟缓,这对一个车手简直就意味着死亡!我说是有人捣鬼,我一定要查出来!”仙道一跃而起,就要冲出门去。
刚拉开门,仙道忽然顿住了,有些迷惑的回过头,问道:“小枫,好像说少量的没有副作用。那么不就……”
“建司说开赛车对体力要求很大,少量的药物常人是感觉不出来,而对已经很疲惫,又要保持着全神贯注的人来说,自身的抵抗力会下降,药物的作用往往会更大……”
“就是致命的毒药了!”仙道终于笑了,不是平时那种阳光的笑容,而是掺杂着一些痛,一些喜,一些期待,和一丝的放松。
6.
“kenji。”
“花形啊,你来了。坐。”藤真好像已经从越野的死亡阴影中解脱了,脸上也有了惯有的笑容。“喝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这,”花形平时是不会喝酒的,作为一名刑警,喝酒经常会误事,而且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嗯,咖啡好了。”
“咖啡?”藤真笑了笑,“来这里不喝我调的酒的人可是很少的,你可真没有口福。要什么咖啡?”
“无所谓。”花形心想,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咖啡来这里啊,案子破不了,压力越来越大,现在竟然脸顶头上司安西都开始对他施加压力了。
“这样啊,爱尔兰咖啡好不好?”有点恶作剧的笑着。
“嗯,好啊。”花形点了点头,但藤真可以肯定的说,他根本没有留心到自己要了什么,不然不会再喝了一口之后险些做出某不雅的举动,而后又看了那只漂亮的高脚杯半天以确认自己要的的确是咖啡。
烈酒对喉咙的刺激,苦涩而香醇的咖啡,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享受。
“鸡尾酒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和创意,调出很多不同口味的美酒。不过,酒之间也有相辅相成,酒的味道也会随着人的心情而改变。”仿佛是自言自语,藤真看着自己杯中的酒,“我最喜欢的是Mockingbird,很刺激的一种酒。喝完之后有想飞的冲动。”
“颜色很配你。”几乎是脱口而出,花形看着那绿的很诡异的酒,同时注意到藤真的发色变成了一种栗色,而不是最初见面是的黑色。
“你染了头发?”花形一再告诫着自己,应该谈正事了,可还是忍不住留意一些有关藤真的细节。当时花形又把它归结为自己的职业病。
“这是我原来头发的颜色,赛季的时候我会染成黑色。”
“你不喜欢被人知道你的私生活。”用了肯定的语气。
藤真点了点头,“想留下一点自己的空间吧。……哎,不应该耽误时间了,你来是有正事的吧。”
…………
半个小时之后,带着兴奋的目光,花形离开了藤真的酒吧。目的地是威廉姆斯的老板牧绅一的家。
几乎是同时,仙道离开了流川的工作室,同样带着期待的表情。目的地是威廉姆斯老板牧绅一的第一助理,神宗一郎的办公室。
**********
“据有关人士透露,威廉姆斯的一位技师已经申请辞职,并被车队上层批准。多方猜测此举是为越野之死负责,但车队的发言人神宗一郎先生对这一猜测予以否认,并称,车队已经不愿提起那个不幸,这一切现在应该由警方负责。”
“牧绅一,我以涉嫌谋杀日本籍男子越野宏明的罪名对您进行扣留,请您跟我去警察局协助调查。”
“好,不过我想,你们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那就请您到警察局再说好了,我们已经打电话给您的律师了。”
“谢谢。”
“花形,等等!”门被大力的撞开,朝天发的青年气喘吁吁的扶着自己的膝盖。
“仙道彰?你怎么会在这里?”花形想自己和这个私家侦探并说不上熟悉。
“不是他,真正的凶手不是牧绅一。”仙道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尽量用了最平稳的声音说道。
“仙道,你只是私家侦探。我手里有充分的证据。”
“不,我有更充分的证据,越野他是误服了药物致死的。”
“什么?!”“什么?!”同样的疑问来自花形和牧绅一。
“等小枫他们来了就清楚了。”仙道坐在了牧家的真皮沙发上,此时他的心情却变得异常的平静。
“流川枫?和他有什么关系?”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花形见仙道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他觉得仙道的笑容真的非常的令人讨厌。
流川,藤真,神宗一郎三个人依次进来的时候,决定了事件即将结束。
“我想,我可以开始解释了。”仙道站起身来,对花形微微一笑。
“我偶然的在威廉姆斯的一个工作人员手中得到了一卷录像带,至于过程,我不想警方追究。经过一个朋友的技术处理,我在越野出事的前一刻发现他的行为有一些异常。我当时并不能肯定,只是觉得他的动作和神态与往常有一些出入。之后我求小枫给我越野的详细尸检报告,小枫说,越野的血液里有微量的阿斯匹林,而后藤真证明了越野再出事前没有发烧感冒或者一切有理由服用阿斯匹林的症状。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越野的死罪直接的原因是药物中毒引起的暂时性视觉障碍或神经末梢损伤。”
“那么,你的嫌疑人呢?”花形皱紧了眉头,案子很清晰了,却越来越让他感到困惑。
“我还不知道,不过,不会很久了。”
“那么,你想听听我的调查么?”花形说道,他相信,结合他和仙道对案件的不同角度观点,最后一定会得出结论的。
“好,我也想知道你怀疑牧的原因。”仙道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交叉叠放着双腿。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能让自己的头脑更好的工作,这是仙道的观点。
“好,我和藤真在技术上分析车祸的原因,而后我们一直怀疑是变速箱的事故,然而是技术原因还是人为,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我求藤真去调查赛车的残骸。”
“藤真,你?”牧绅一看着藤真,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对不起,阿牧,我这样做是很对不起车队,不过,我没有盗窃技术机密的嫌疑吧。”藤真冷漠的眼神,并没有一丝的感情。
牧轻叹了一声,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神宗一郎,却发现神瘦弱的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花形继续说道:“事后,藤真告诉我,变速箱的确被动过手脚,虽然事故之后不是很完整,但是幸运的,大部分被保留下来了。我们找了专业人士鉴定,证实了我们的推测。之后我们找到了技师,就是那个最近辞职的技师。他最后承认说,是他们的老板,让他在越野的车上动手脚,目的是使他们的No.1车手夺冠。牧绅一会尽一切手段使藤真获得总冠军,这是所有F1车坛的人都知道的事实。虽然不是蓄意的谋杀,但是,这间接的造成了越野的死亡,我想,我原本完全有理由以过失杀人罪起诉牧绅一。”
“可是,现在有了这个阿斯匹林的意外,就出现了另一个真正的想要谋杀越野的人,而牧的所做只能是一个巧合。”仙道接着花形的话,“可是,到底是谁呢?”
沉默,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想,”流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破了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我有80%的把握,可以说越野摄入阿斯匹林时间是在死亡前的一个小时。”
“枫?!你,你上次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从不对没有十分把握的事下结论。”流川哼了一声。
“你……算了,”仙道苦笑着,这么重要的线索,真是……
“如果那样的话,就应该是在即将比赛的时候了。”藤真回忆了一下,“那么,就应该是水瓶里下的药。”
“那么问一下工作人员就好了。”仙道的眼中又有了新的希望。
花形忽然问道:“藤真,你怎么了?”
藤真的脸色忽然间变得惨白,连声音都开始颤抖,“我,我赛前错拿了越野的水瓶……而且我对阿斯匹林的反应要比一般人剧烈。”
“什么?那么,难道说…………”
“有谁知道你……”
“应该没有的,连小枫都不知道……等等,”藤真逐渐稳定了情绪,陷入了思索中,忽然,他猛地回头,“只有你知道,在上次我发烧的时候。”
7.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而这次的焦点,是一直静静的做在角落里的神宗一郎。
神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笑着。
“为什么?”藤真的目光充满着疑问和不解。
“不可能!”牧的脸上写着震惊和不相信。
仙道的眼光带着玩味,他已经完全从越野的死的阴影中脱离出来,而沉浸在破案所带来的精神寄托中。
花形同样在疑惑,不过,他想的更多的是证据和如何定案。
流川依旧的是不关己,冷冷的目光中,唯一的一点情感是对他险些害死藤真的愤怒。
扫视了所有人的表情,神淡淡的开口了,“藤真,对不起,我当时只想杀了你,在看到你对阿斯匹林反应那么强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没想到却还了越野,他还真是不幸呢,难得我和牧的做法竟然这么的默契,否则他也不至于死的。越野死后,我才发现,我其实并没有像想象中那么恨你。我本应该更恨你才对,可我再也做不了第二次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冲口喊出来的却是牧。
“放心,他没有死,他甚至连受伤都没有。”神笑的淡淡的。跟着花形走出了门口。没有回头,没有留恋,没有后悔。
“白痴。”
“嗯,不要看别人,说的就是你,牧大老板。还真是迟钝啊,他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什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爱你。”
The end
写作中的故事:
(1)
C:(愤怒状)让越野早点出去,不然我家真真一直在后面显得很白痴的说。
d:40?
C:30!
d:(讨价还价中)35?
C:(气势汹汹)30!!!
d:ok,ok.(努力修改ing~~~)
c:让偶棉为越野同志默哀三分钟,早死早超生~~~~~~(双手合十状)
(2)
C:花形哥哥要强势一点!
c:偶家真真不能那么没有形象!(做彩子女王状)
C:流川要酷!法医就要冷酷一点!(痛心:医生曾是我的梦想~~)
d:花形够强势啊,你家真真形象也不错啊,枫枫更不用说啦,仙道,仙道怎么办?无业游民?(疑问ing~~)
C,c:不知道,偶棉不管。
d:你们!?那偶也不管!无业游民就无业游民!(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无业游民!?某仙暴走中~~~)
( 3 )
X:偶家三井哥哥怎么这种打扮啊?
d:啊,偶觉得不错啊。(很酷啊,不是么?嘻嘻~~)
X:偶家三井哥哥怎么一点性格都没有啊?
d:对啊,其实偶们两个写的三井好像不太一样呢。(对比ing~)
c:啊,因为反正要死了,没性格就没性格了。(哪里冒出来的,打回去!)
d:也有道理啊~
X:你、们、说、什、么?!(做火山爆发状~)
c,d:有说什么么?没有啊,对不,什么都没说。(逃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