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行者

作者： 天天，收录日期：2006-03-28，885次阅读

“……半夜12点，穿一身红衣上吊，死后会变成历鬼……”
      女孩这么说着挂了电话。估计男友快赶到时，女孩踏上早就准备好的凳子，将头套入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窗外突然窜进一只黑猫，碧绿的眼睛，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毛，扑向站在凳子上的女孩  
      慌乱中女孩踢翻了凳子
      女孩本不想死的，只是为了吓吓男友，却因为那只黑猫的关系真的成了历鬼……

      猫是不祥的、邪恶的生物，黑猫更是地狱的使者、恶魔的象征。

      我是一只黑猫，人们都害怕我、讨厌我、远离我。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直到遇见他——一个黑头发、白皮肤、很干净的男孩子。
      我是在海边遇到他的。他看到我，伸出修长的食指弯了弯示意我过去。我没理他，转身走了。刚走几步又折回来，到他面前。他蹲下身子抱起我，一声不吭往前走。在他怀里我仔细端详他：雪白娇嫩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柔润的红唇，挺直的鼻梁，长长的剑眉直伸入发鬓。最吸引我的是他的眼睛，我从没见过一对黑色的眸子可以象他那样清澈透明。乌黑的头发反出墨绿的光泽，长长的刘海时而遮住他漂亮的眼珠。
      到家了，他放下我，进屋拿出一个橘色的圆球，我知道那叫篮球。他走进院子，不一会院子里传来了“啪！啪！”的球声。
      我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家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多余的家具和摆设，使原本就大的屋子更显得空旷。
      没多久，他进来了，一身汗。他径直走到浴室。再出来时已换上了画满萝卜的睡衣。白皙的脸颊晕出淡淡的红色，凌乱半湿的黑发调皮地在他头上东翘西翘。这时候的他，除了“可爱”我找不出别的形容词。
      晚餐是牛奶。非常方便，拉开盒子就能喝，喝完了也不用洗。
      坐在床上，手提电脑安置在膝头，手指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液晶显示屏上的内容不断在换。几小时后，他关掉电脑，缩进被窝很快睡着了。
      白天他上学。回家后打篮球，洗澡，吃饭，电脑，睡觉，很有规律。他从来都不说话，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有一天他带回一个男孩。跟他完全不同。很有性格的朝天发，脸上挂着令人愉快的笑容。总是“流川，流川……”叫着。
      流川？是他的名字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不喜欢那个自称“仙道”的家伙。不满的眼光刚刚接触到仙道的背影，仿佛感觉到似的他立刻扭过头：“这是流川君养的猫吗？很漂亮呢！”
      “嗯，我喜欢它的眼睛，琥珀色、深邃的眼珠……”
      该感谢仙道吗？托他的福，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有双如此吸引人的眸子。我发现仙道的眼睛也是琥珀色、深邃的。

       那以后仙道就经常来家里。流川所有的生活琐事都由他包办了。晚餐的内容也不再是简单的牛奶。仙道的确是一个非常高明的厨师。
       当他们称彼此为“枫”和“彰”的时候，仙道搬进来了。也就是说我有了两个主人。不管我乐不乐意，事实总归是事实。
        对着仙道，流川会露出难得的笑容。嘴角微弯，眼神柔和，那样的笑是纯粹、幸福的，我很喜欢。

        转眼间流川已经毕业了。在仙道的坚持下，流川进了和他一样的公司。这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再好不过了。天天一起出门、一起回家。很少有人像他们这样幸运的。
        每天早晨仙道总是第一个起床。做好早点，叫醒流川。流川穿衣服的时候，仙道会细心地替流川挤好牙膏，在口杯中注满清水。
        晚上，仙道会在流川斜倚在床上睡着的时候，走进他的房间。轻手轻脚帮他整好被子，移开压在流川身上的手提电脑。在他床边放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然后悄悄熄灯、关门、离开。
        即使我再不喜欢仙道也不得不承认，他对流川的好确实是无可挑剔的。

        2月14日，仙道生日。来了很多人，流川也非常难得的帮着招呼仙道的朋友。
        不知是谁提了句：“仙道，你的公司最近情况不错嘛。生意越来越好了哦。”那人说话时，流川正在沏茶，手立刻就明显一颤。匆匆忙忙擦去溅到外面的水，不动声色的端上茶。虽说没有什么表情，但从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还是可以看到异样的情绪。仙道大概也察觉到了。推身体不舒服送走了所有的客人。
        回来时流川仍旧坐在沙发上：“我们工作的那家公司是你的？”冷冷的语调。
       “是，有什么不对吗？”仙道有些奇怪流川突如其来的怒气。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只是想以平等的身份和你相处，我不想你当我是上司。”
       “所以你就宁可骗我？找个好点的理由吧，仙道。”
       “枫，你今天是怎么了，尽说些奇怪的话，生病了吗？”手探向流川的额头。
       “我很正常，仙道彰！不要碰我！”打掉头上的大手，流川回到自己房里。
        看看仙道一头雾水的样子，我也觉得莫名其妙，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流川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呢？
        这天晚上，流川整夜盯着手提电脑发呆，仙道则是在沙发上坐了8个小时。我第一次感到难过，被这种气氛弄得很不舒服。即使从前被一大帮坏孩子捉弄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第二天，流川走出房间。似乎是思想斗争了很久的结果，他把一张3寸软盘丢给仙道：“你的生日礼物。”
        “枫，你原谅我了？”仙道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看到流川点头，立刻像个孩子一样雀跃。
         照理说我也应该感到高兴的，但是我却没理由的觉得更加难过，为什么？
         之后他们又像以前一样幸福的生活，再也没发生什么事。那时候不详的预感似乎并没有兑现，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那天晚上，仙道和平常一样帮流川整好被子。发现流川忘记关电脑了，就想顺手替他关掉。这本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可仙道的手却突然停在半空中，一脸的不可置信。手指按下几个键，回车，好象失败了。再按一次还是没成功。第三次，我看着他很慢很慢按了八次，再打回车。屏幕一闪，惊愕、愤怒、凄凉一下子全涌上来，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无力地跌坐在床边，右手扶着电脑，左手手指插入发间，闭上眼睛，重重一声叹气。
         “怎么还不关灯？”流川不耐烦地坐起来、揉揉眼睛却在看到电脑屏幕后怔住了。
         “比我做得还详细呢，枫。”睁开眼转头盯着流川。
          …………
         “你不解释吗？”
          …………
         “当初这张嘴是如何委屈地数落我欺骗你，却不料真正被骗的人是我！”左手用力捏住流川的两腮，“不过你还不是一般的笨居然用我的生日当密码。”拇指缓缓划过流川的下唇：“你真的不想说明一下吗？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给我满意的答复我便不再追究。”
          楞楞看了仙道几秒钟，流川合上眼不打算理他。“好！很好！！”加重手指的力道，迫使流川张开嘴，俯身吻上他。粗暴、蛮横、发泄似的啃舐、辗转、吸吮。流川仍然闭着眼，任由仙道沿着他凝脂般的颈项一路吻到肩膀，锁骨……在仙道抬起右手扯开流川睡衣的同时“啪”手提电脑摔在地上。听见响声流川立刻推开仙道。紧张地下床拾起电脑，检查完没有出错才松了口气，将它放在写字桌上。
          仙道已是坐正了，手撑着床，身体微微后倾，眯着眼看流川：“你就那么想把我送进监狱吗？”
          …………
          “其实上面已经在查了，不用你推波助澜我也一样在劫难逃……”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也会出卖我。”
          不理会仙道，流川拎起电脑就走。
          目送他出去，仙道躺倒在床上，眼角处分明闪着晶莹的泪珠。
          我跳到他身边，舔舔他的手。他反手将我抱到胸前：“枫说我和你很像呢，你会一直陪着他吧？”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觉得仙道并不那么讨厌，甚至很亲切、很温柔。
          他就这样一直躺在那里。第二天将近傍晚时分，有人闯进来，流川出去的时候大概忘记锁门了。那人一进屋就叫：“仙道！仙道！！”他很快就找到了流川的房间：“仙道，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睡觉！”
         “是越野啊，叫那么大声干嘛？”我记得这个叫越野的人，是仙道的朋友，在警察局工作的。
         “流川他……”
         “他动作倒挺快的，那么你是来抓我的，还是来通风报信的呢？”
         “你在说什么呀！”
         “流川没有去你那里吗？他没有告诉你吗？”
         “说了，他全都说了。他还说那全是他一个人做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现在证据确凿，流川已经被正式拘捕了！”
         “你开玩笑吧越野，胡说些什么呢——流川枫，你到底在搞什么？！”抓住越野的肩膀：“我要见他！”
           “那恐怕不行，他现在还在抢救。在警车上突然昏倒了，好象是白血病，现在在医院里。你怎么好象什么都不知道？”
            不等越野说完，仙道已经冲了出去。

            仙道回来时的表情告诉我，流川一定是“出事”了。他走到自己房间看到那张3寸盘——流川给他的生日礼物。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立刻把盘塞进电脑，打开，里面是一个文件。双击后出现四个字“彰，我爱你。”
            他楞了一下又笑了，喃喃道：“枫，我也是。”
            一扇一扇地把窗关上，然后把我也关在屋外。我看到他打开煤气，再弄熄火。等了好久，他摸出一个打火机迎着阳光一闪，蓝色的火苗窜出来。我飞快地跑远，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回过头看到的是一片火海，火光中我隐约看到流川和仙道依偎在一起。我想他们此刻一定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