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枫萧色 22-End
作者: 芷萧,收录日期:2006-03-28,1340次阅读
第二十二章“枫……”
“……”看着鲜血染红的衣襟,心口狠狠地抽痛,“你怎么样?”声音再不是平时的冰冷,而掩不住的关怀。
“唔……”腰间伤口的疼痛开始传向全身,仙道忍不住低吟一声。“没、没事。”
流川迅速地一手扶住仙道的腰,让靠着自己,“彩子!”
“小心,别乱动他的伤口!”彩子一边交代一边朝他们跑来,其他人也顿时从惊吓中清醒过来,跟着来到仙流二人身边。
彩子熟练地开始为仙道处理伤口,早知道今天这样的情况一定必须有一个人倒下,否则任谁也无法介入他们之间的那场刀光剑影,更准确地来说,是无人能介入他们的世界。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依旧在脑中回旋——
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仙道的眼神突然一变,手中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刃就要向流川枫落下,可是,却在最后的一瞬间,仙道迟疑了,与此同时,流川听到自己那一声“小心!”顿时反应过来,身形一转,双眼一闭,银光闪烁的剑身直直刺进仙道的身体里。这期间,就只是短短的几秒,仙道一秒的迟疑,流川一秒的狠心,受伤的是仙道,那一剑刺进的是仙道的身,却也同时狠狠地刺进了流川的心,就像那时仙道伤了流川枫一样。
在这场决战中,两个如此深深相爱,甚至爱到让人心痛的人,他们都很明白,如果没有他们其中一个人倒下,这场决斗将不会停止,因为,没有任何人能介入其间。为了仙道,自己不能倒下,这一点早在开始之前流川枫就非常清楚,为了让仙道清醒,这也许是最残酷的方法,但却也是唯一的方法。那个紫衣人说的没错,他们的事情自有他们解决的方式。流川能狠得下心,这其中需要多少为人所不知挣扎和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自己站的那个角度,能比谁都看得清当时的情景,仙道眼中的不忍的矛盾,流川眼中痛楚的挣扎,难道,爱真的要用血和泪来证明么……
“彩子,他怎么样?”此时,流川再也不能像往常一般闻风不为所动的冷静,一颗心都悬在怀中的人身上。
“放心,他没什么大碍,”彩子稍稍松了一口气,“你那一剑刺得并不深入,没有伤到要害,只要休息几天等着伤口愈合就好了。”
“仙道,你终于醒了!”藤真一脸欣慰地看着仙道。
“仙道,你没事吧?”
“仙道,你没死的话本天才就原谅你了!”
“……让大家担心了……”
“……”流川双眉紧锁地看着仙道。
“枫……”仙道虚弱一笑,伸手抚上流川苍白的脸,仿佛想抹去那丝风干的泪痕。“别担心,我没事……你别皱眉……”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关心这个,流川枫一把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颈窝,“仙道……”
……
“哼!好一个感人的画面啊!”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声音里是毫不遮掩的嘲讽和愤怒。
“牧绅一!”看着人影的缓缓出现,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挡在仙流两人身前。此时仙道受了伤,这次决不可以再让牧得逞!
“你还敢来送死?”樱木怒气冲冲地喊到。
“凭你?”牧冷哼一声,目光扫向仙道和流川,眼中掠过一道惊异和愤怒,“没想到你们竟然能破了蛊毒。”苗裔蛊毒天下决无破解之药,可是为什么仙道和流川枫竟然能……
“……”流川枫倏地起身,护在仙道面前,眼中开始结冰。
阿牧微眯了眼看着眼前的人,白衣迎风,清俊冷漠。为什么?为什么世上所有最好的都属于你?仙道彰!为什么?为什么?我牧绅一哪里比不上你?凭什么你总是如此幸运而我总是如此痛苦?一时间,所有的嫉妒和愤怒让阿牧发狂!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随即,一群训练有素的人马出现,所有人都穿戴严整,一看便知是朝廷的錦衣衛。
“王爷?!”藤真一眼便认出来者是陵南王爷田冈,上前行礼。翔阳上下也纷纷不敢怠慢,下跪行礼,“参见王爷!”
“藤真!”田冈微笑着点头,看着藤真,陵南和翔阳世代交好,田冈一直视藤真如子。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里一片兵荒马乱一触即发的形势?
“王爷,这……”不知道从何说起,怎么王爷来地这么是时候?要是他知道仙道现在的情况会……
“彰儿呢?”田冈四处探望,搜寻爱子的踪影。
“父亲。”伤口不深,仙道还能勉强撑起身子站起来。流川见状,立即扶住他,眼里掩不住担心。仙道微笑地看着他,“没关系。”
牧却在听到那一声“怎么回事”之后就像石化了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怒火一瞬间消失,变成是让人看不懂的复杂的神情。
“彰儿~!!!”田冈虽然上了年纪,但眼力却是及佳,一看见爱子身上的血迹,立即翻身下马,焦急地来到仙道面前,心疼地审视着。“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彰儿!你——”
“父亲,孩儿没事,您不用担心。”虽然伤口彩子已经做了最好的处理,但毕竟受伤的是腰间,疼痛还是让仙道的声音显得几分虚弱。
“怎么会没事?”田冈此时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威严,现在只是一个心疼儿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是谁伤了你?”竟然有人能伤得了彰儿?这怎么会——
“是我。”既然做了就不怕承认,流川枫一向是敢做敢为的人。
声音听不出起伏,但听在仙道,却听得出不舍与痛苦。“枫……”
“你——”田冈此时才注意到仙道身旁这个白衣少年。一袭白衣,一双幽黑深泽的星眸清澈无比,是那样无畏无惧,坚定执著。“你是谁?”这眼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冰冷超然的气质和他全身散发的摄人心魂魄力,难道……?
“流川枫。”流川直言不讳。
“……”田冈微微一愣,流川枫?那就没错了,果然是他。田冈立即恢复冷静,“你伤了彰儿?”田冈上下仔细地打量着流川,眼神是复杂的,却带着几分不易看出的欣喜欣慰和恭敬。
“父亲,不是流川的错,事情是这样的——”
“不必说了,”田冈打断他,“这件事稍后再说。”一时间,他需要时间缓一缓。“这里发生了什么?”流川怎么会伤了彰儿?事情应该不简单。
“哈哈哈……”一阵令人寒意顿生的笑声响起。只见牧绅一背对着众人,双肩微抖,看不见他的表情,錦衣衛立即围住田冈父子。藤真也闪身到田冈面前,流川护着仙道到身后,翔阳众人都进入戒备状态。
“牧绅一!你想怎么样?”阿牧心思甚密,为什么今天会只身来到翔阳,即使他武功再高也难敌众人,这点他应该非常清楚,可是为什么?
“哈哈哈哈……”牧慢慢转过身来,面容早已扭曲得可怕,恶魔般的眼神像一把利剑直直射像田冈。
“……”这眼神?这充满了痛苦、悲愤与绝望的眼神是……田冈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和期待……
第二十三章
“田冈茂一,你当然不认得我,哈哈哈哈……”阿牧大笑一声,“你恨不得我根本不存在吧?”
“你是……”不知道为什么,田冈心中莫名地心疼牧此时的表情。
“你还记得姬朽这个名字么?”阿牧眼中布满了血丝。他不想提,可是现在他却要说,这么多年对痛苦的忍耐,在刚才那一幕田冈父子的重逢前全部瓦解了。
“姬朽?”田冈只觉心头一震。
“怎么?看来你是完全忘了啊,哼!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不!我没有忘记,她现在可好?”
“她可好?”牧眼中燃着怒火,“你还会在乎吗?”
“我……”田冈自觉有愧,但当年她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否则他也不会——
“她死了!”阿牧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她早就死了!”
“什么?她——没想到……”田冈目光一沉,半晌,像想起什么似的,“ 那你是她……”以牧的年纪和他痛苦的样子来看,难道他是……
“你没有资格知道!”
“难道你是她的孩子?”他真的就是姬朽当年说已怀着的孩子?“是我的儿子?”
“住口!”阿牧发怒地大喊一声,“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你就是姬朽当年一气之下带走的孩子?这一切都是真的?”田冈声音微微颤抖,仙道立刻扶住他。
“什么真的假的!既然你二十年前不相信,现在也没必要相信!”
“孩子!你听为父的说,当年——”
“住口!我说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阿牧怒吼着打断他。这个害他母亲一辈子痛苦不堪,最后含恨而终的男人,害他从小便没有父亲的关怀,害他六岁就变成孤儿流落街头,那时,这个口口声声说是他父亲的人在做什么?在安乐地享受他的荣华富贵,宠爱着他的儿子!同样是亲生骨肉,为什么他就要忍受如此这般的痛苦折磨?要不是海南掌门高头在树林里救了他,他早就冻死在那场暴风雪中了。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仙道疑惑地开口。怎么牧会成了他的兄弟了?
众人也都惊愣在原地。田冈摇头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痛苦。“当年我奉旨到苗疆平复战乱,机缘巧合下就遇见了一位苗族的姑娘名叫姬朽。当时我已和你娘结为连理,但还是被姬朽的异国风情所吸引,和她相爱了。后来战患结束了,我便相辞回到了京城,原本答应她回京处理好一切之后便迎娶她回复。可是公务的繁忙使我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没想到三年以后姬朽竟然到京城来找我,身边还带了一个三岁的男孩。”说着,田冈愧疚地看向牧。
阿牧撇过脸不以理会,转身就要走人。
“孩子!等等!你听我把话说完啊,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母亲当年的事?如果你想为你母亲讨回公道,至少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阿牧闻言停住脚步。
田冈继续道,“当时我很吃惊,抱着愧疚与欣喜的心情让他们母子住进了王府。原以为这样可以一家人和睦相处。没想到姬朽见到彰儿的母亲和彰儿,以为我是因为他们才将她淡忘并遗弃,心生怨气,竟然下毒杀害他们母子。因为中的是苗裔的毒,而姬朽有是奇毒世家的后代,所以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彰儿的母亲就这样死去了。而她还把彰儿带到无人的荒郊野外丢弃在那里,如果不是幸好遇见藤真的母亲路过救了彰儿,恐怕他也难逃厄运,当时彰儿才一岁。我一气之下便将她赶出门去,谁知她竟将孩子也一起带走,从此了无音训。”说完,田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多年的往事如今让两个孩子知道了也好。
原来他身上从小便无解的毒就是这么回事,“父亲,孩儿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仙道淡淡说道。
“什么?”田冈吃惊地看着他,“你身上的毒解了?是谁?”是谁有这么高明的医术能解了多年无人能解的奇毒?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牧掌门。”仙道一时间还不能接受牧就是自己的兄长,这么多年之后突然冒出一个兄弟,任谁都不能立即接受,更何况还是海南掌门牧绅一。这次事件如果说真的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受伤可以不提,但让枫受了这么多苦,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什么?”田冈更加惊讶地看看牧。
“你说什么?”阿牧也吃惊地问。
“你在我身上所下的蛊毒正好与我体内的巨毒相互抵触相互化解。”难怪体内的毒素可以化解,原来因为牧和他母亲所用的都是苗裔的奇毒。也许正像那紫衣人所说了他‘因祸得福’,也许还应该‘感谢’牧绅一。
“哈哈哈……”阿牧突然大笑一声,挫败地低下头,这算什么?母亲,到头来我们还是输了!“讽刺!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彰儿,你说什么?他在你身上下毒?”田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两个儿子,“真的吗?是真的吗?”
“不错!是我,是我让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阿牧笑得很痛苦,“那天,我安排祢生与仙道见面,然后假扮成黑衣人引了流川到树林里,然后在与他交手时将毒逼入他的体内。”
原来那天的黑衣人是牧绅一?流川枫心中的疑云见现,那日他与那黑衣人对掌相抵,临走时还看见那黑衣人诡异一笑,原来那时牧已经借着掌气将毒送入他体内了。
“那毒不会立即发作,要过十二个时辰才会出现症状。到那时,仙道自然会为了救流川不顾危险到海南。之后我便以解药做为条件逼他喝下蛊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藤真终于忍不住。
“为什么?哈哈哈……”阿牧仰头大笑,“因为我恨他!”说着,恶魔般冷利的眼神直逼向仙道,“他强走了我的父亲,让我的母亲含恨而终,让我从小就成了孤儿。他又强走我最心爱的人,让我包受折磨,所以我恨他,我恨死他,要他死,让他死!!!!!”
仙道看着这样的牧,目光变得深邃,一手紧紧握住流川枫略现低温的手。
“你最心爱的人?”众人惊讶地看着仙道和流川。怎么会?难道牧说的人是流川?不可能啊,不然他怎么会让仙道来杀流川?但如果不是流川,那会是谁呢?
“就是你啊!”阿牧讽刺一笑,直直看向藤真,“藤真健司!”
“什么???”所有人都吃惊地倒抽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着牧和藤真。
什么?牧说爱他?藤真呆呆地愣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贯的对手敌人吗?牧怎么会?此时,花形挺身护在藤真面前,一脸戒备地看着牧,“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牧微眯了眼看着花形,“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
“既然这样,关仙道什么事?”藤真打断花形的话。
“因为他你喜欢的人”
“什么?仙道?你说我喜欢仙道?”藤真瞪着他那双特有的明亮的大眼睛,“这怎么会……”
“……”仙道无辜地和流川对望一眼。
“难道不是?”牧看到藤真的反应,渐生疑惑,“你们不是……”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仙道是生死知交没错。但我喜欢的人是花形。”藤真毫不避讳地说出他和花形的关系。
“藤真——”花形没想到藤真竟会这么坦白他们的感情,感动得一时竟无了话,只能紧紧握住心爱人的手,传达彼此的心意。
乱了,所有的一切都乱了!他这二十年来苦苦纠缠着的痛苦原来都是误会?先是母亲的心狠手辣,他却一直怪罪无辜的人。后是误会藤真和仙道的关系。他牧绅一枉费自认聪明一世,没想到回头竟然是如此失败!!!阿牧一把跪倒在地,两眼无神地睁着。
“孩子!”毕竟只自己失散多年的骨肉,造成今天的局面让他们兄弟相残,他要负最大的责任!田冈心痛地走到阿牧身边,“都是为父的过错,你要怪要怨就朝着为父的来,是爹对不起你!”说着,田冈早已老泪纵横。
“……”牧没有反应,依旧无神地看着地上。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
当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只听得一声低哀,“啊~!!”牧胸口染满鲜血倒在田冈身上。
下一章
第二十四章
!!??“阿牧!!!”
“谁?是谁?”所有人都迅速进入戒备状态,竟然会有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伤人,天下间能有这等能力的,除了在场的几位,就只有——
“哼!差一点就成功了,没想到会有人愿意做这么无聊的事!”随着声音的临近,一个人影渐渐显现。
“泽北!?”看见来人,立即引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泽北荣志!”
“……”没有回答,泽北只是搜寻着人群中的身影,那抹白色,无论他在哪里,永远都是那么出众。泽北定定地略有些失神地看着流川枫。他还是那么清冷,却有那么吸引着自己的目光,自从那日见着他跌落悬崖,自己的心也仿佛随着他坠入万丈深渊再无见光之日。终日活在无望失落的痛苦中,对于组织的命令也一直无心理会,直至得知流川枫未死的消息,才怀着惊喜和兴奋来见他。没想到看见陵南王也在,陵南王田冈茂一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一向以老谋深算、深思熟虑闻名,本来就是山王欲除之而后快的人。更何况他还是仙道彰的父亲,这个夺他所爱、他恨之入骨的人的一切,他都要毁了它!
仙道眼神一掠,故意忽视泽北眼中的愤恨和嫉妒,步子一跨,硬是挡开他看着流川的视线。泽北眼中的意义他再明白不过了,别的事情可以不在乎,但枫不一样,他不允许任何人对他有遐想!
“仙道彰!”短短的三个字,泽北眼中早已怒火狂烧,为什么流川枫喜欢的是这个男人?他有哪里比不上他了?
“好久不见。”仙道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容。
“哼,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还是我的对手么?”泽北嘲讽一笑。
“……”流川手中握剑一紧。
“……”仙道一手拉住他,望着他,微微摇头。
这样的情景看在泽北眼里更是刺目,眼中的怒火仿佛要把一切烧成灰烬。
“泽北,凭你一个人,即使武功再高恐怕也不敌我们这么多人吧?”现在他们伤的伤,无心应战的无心应战,虽然有点不耻,但现在仙道没有别的办法。
“你们中原武林人士就会使这种以多欺少的伎俩?”
“以多欺少我们不屑为之,但也要看对什么人,对付小人当然也不必顾及什么江湖规矩。”
“你说什么?”
“怎么?你暗中偷袭不是卑鄙小人的作法?”
“你——”泽北看了看四周,现在动手的确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他这次来只是为了流川,收回手中的剑,“好,今天就先作罢,七日之后山王决不会手下留情!”
“好!就以七日之期为限。”
“哼!”泽北忿忿转身,又忍不住望向流川枫,在看到他身边的人时,心中的怒火又燃起,“仙道,七日之后便是你我了结之时。”
相对泽北的愤恨,仙道则是萧然一笑,“奉陪到底。”
另一方面——
“你怎么样了?”田冈惊讶地轻轻推开倒在他身上的人.
“……”阿牧一手抚着胸前的伤口,默默无语。刚才他是看见了那一剑朝他们飞来,眼见就要刺进他身旁的人,不知为什么,他竟不躲不闪地毫不犹豫地替他挡了那一剑。那明明应该是他最恨的人,为什么他还是不忍心?笑~他是疯了么?
“你可以躲开或是用剑隔开的,为什么你不这么做而要用你的身体去挡?”彩子不解地问。
“别碰我!”阿牧怒吼一声,挣扎着就要起身。
“孩子——”田冈一手制止住他,虽然他的身手不如从前,但一身好武功可不是白练的,更何况现在阿牧受了伤,而且看上去是那么脆弱。他怎么能让他走?又怎么不心疼呢?没想到他会为他这个没尽过责任的父亲舍身,田冈心中的感动和愧疚是无法言喻的。
“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父的错,你要怨要怪都可以,但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么?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
“我说了我的事与你无关,刚才那一剑是我替母亲还给你,从此你我各不相欠,互不相干。”
“牧绅一,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不是一个人的错,你何必如此苦苦执著,不给大家一个相互理解和补救的机会?”藤真厉声道,“现在大敌当前,你还为了这种个人恩怨纠缠不清,你还哪里有海南掌门牧绅一的气度和魄力?”
“……”大敌当前?他当然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山王的计划。自视一向冷静理智的他,却被怨恨冲昏了头脑。藤真说的没错,他是牧绅一,是海南掌门,是不会就这么倒下这么认输,他是王者!就算是为了报答师傅的大恩,也不能自暴自弃弃海南于不顾。
“你——”
“够了,我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阿牧起身,“七天之后海南会和翔阳联合,一起对付山王。”说完,几步轻点,消失在夜幕中。
“牧——”田冈欲上前去。却被藤真止住,“王爷,给他一些时间,我相信他会明白的。”
“……”田冈轻叹了口气。
“请王爷先入殿休息吧!”牧绅一能答应和翔阳联盟是最好不过了,这样他们就多了许多胜利的机会。虽然藤真不是愿意依靠别人的人,但此事关系重大,只可胜不可负。
“父亲,您一路劳累,其他的事等明日再议。”仙道来到他身边。
“嗯。”田冈握住爱子的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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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子姑娘,彰儿怎么样?”田冈焦急地问。
“他的伤不重,原本我已经为他止血了,但由于刚才的一番周折,伤口又裂开,让他把这些药喝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随便乱动,过几天就会康复。”彩子说道,“请王爷放心。”
“那就好。”
“那我们就不打搅了,仙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在来看你。”说着,藤真等人就要起身离开。流川枫也正欲转身,却被仙道一把拉住,“枫留下来陪我。”
“……”流川转头望着仙道。“你——”
“那怎么行?”樱木叫到。
“怎么了?”洋平不解地问。
“彩子不是说要仙道那家伙好好休息,要是狐狸在的话,他怎么休息?”
“啊?”
“哈哈哈……”仙道忍不住笑出来,其实樱木只是单纯的认为流川枫是个没有耐心的人,要是发起火来拳头可是硬得很,怎么适合照顾病人?但仙道却把流川拉到身边,朝他暧昧一笑,用眼神告诉他:有你在要我‘安静’地休息的确不太可能!
……大白痴!想什么?
想你啊!仙道邪邪地笑到,然后回头,“多谢关心,流川会照顾我的。”
“好了,樱木,我们快点走别在这里罗嗦了。”藤真当然明白仙道的心思,连推带拉地把众人送出房门。
仙道也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了!
“……”田冈却站到一边不解地看着,这是怎么回事?彰儿和流川枫是……
“王爷,您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藤真恭敬地说到。
“呃……好吧,彰儿,你要好好休息。”
“多谢父亲,孩儿知道了。”
等到送走最后一位‘不速之客’藤真也踏出房门,关门时不忘回头给了仙道一个诡异的笑容。
仙道也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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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仙道拉下流川坐到床边,双手圈着他,靠在他怀里。
“别乱动。”流川止住仙道不安分的手。
“别这么冷淡嘛,我们久别重逢,你就不想我吗?”仙道一手抚上流川如刀削般利落的脸颊,望入那一弯清泓。
“白痴,睡觉。”流川枫不由分说地挣开仙道的怀抱,将他按在床上。哪知仙道突然使力,害他重心不稳,就要倒到仙道身上,脑中忽然闪过仙道现在是受伤的情况,流川极力撑住身子,避免压着仙道的伤口。仙道看在眼里甜在心里,顺势一翻,将流川搂了过来,倒在床上。
“干什么?”流川怒道。这家伙怎么受伤了还这么不安分?
“枫,我要你陪我睡。”仙道说着,就要欺上流川的唇。
“别,你的伤口……唔……”流川微微挣扎,怕会触动了仙道的伤口。
……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和痛苦,全化做每一个深情的吻,落在彼此间,诉说着绵绵情意和永不冥灭的誓言……
“嗯……仙……仙道……你……”
“……”
“放……放开我……”可恶,又不能太挣扎,不然动到伤口怎么办?
“……枫!”仙道停止动作,低头望着流川。
“你马上给我安分一点去睡觉,不然你永远不准碰我!”流川面颊绯红地怒道。
“好、好,不过我要你抱着我睡!”
“?”搞什么?两个人挤在一起……
“你不抱着我睡我就睡不着,睡不着的话,我就想……”仙道笑得很邪恶。
“好。”流川立即打断他。
“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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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小王爷,王爷请您到书房一趟。”
“知道了,下去吧。”
书房——
“父亲,您找我?”
“彰儿,你的伤怎么样了?”田冈从椅子上站起来。
“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田冈度步走到窗边,望着远处不做声。
仙道心思明锐,当然知道父亲不会只为了他的伤。“父亲有话要问彰?”
“啊!”没想到仙道竟能看穿他的心事,如此精明的头脑和甚密的心思,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想到这里田冈欣慰一笑,但眉宇间又立刻笼上一层阴云,“彰儿,你和流……流川枫是什么关系?”田冈说到‘流川枫’三个字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仙道也不避讳,“我们是情人。”
“什么?”田冈是个明眼的人,单凭昨天在殿外和房中,仙道和流川的举动,他就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而且是听着彰亲口说出的,这个震撼真的不小。“你说你们是——”
“不错,我爱他。”仙道从不在人前提感情,更不用说“爱”这个字,但现在面对的是他的父亲,也等于是面对他和流川的将来,所以他坦白开诚地讲。
“你、你怎么能?”田冈转过身,“你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是男儿身?”相对田冈的略现激动,仙道却是一副冷静坦然的气魄。
“……”田冈无奈地闭上眼,“即使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也不能在一起!”
不是这个问题?那是什么?“为什么?”
“因为……”田冈再次转过身,沉声道,“你这样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我知道这样有违常理,但我们并不顾忌世俗的眼光和看法。”这是他和枫的事,别人不需要成为动力,也不可能成为阻力。只要他们幸福,别人怎么看,他们都不会在乎。
“彰儿,你知道流川他是……”不行!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时机未到他不能啊!
“枫他怎么了?”仙道追问到。
“他——”田冈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你先养好伤,处理山王的问题吧,我已经将这件事禀报朝廷,朝廷将会有所准备。只要赢了山王这一战,就可以牵制住琉酋那边的局势。”
“孩儿知道!”
“下去休息吧。”
“是,彰告退!”仙道一拱手,退出门去。既然父亲不想说,必定有他的理由,该知道的他迟早会知道,只要枫在身边,即使再大的困难他们都能闯过去不是吗?仙道欣慰一笑,向大殿走去。
望着仙道远去的方向,田冈的眼神变得复杂,错了么?难道他当初的做法错了么?
第二十五章
大殿外,海南、翔阳齐摆阵势,整顿严谨,随时待命迎敌...山王、丰玉全军尽至,弓箭阵、长枪队森然罗列,竟似训练有素的的军队...
“ 海南、翔阳果然名不虚传,比起湘北,这有趣多了。”泽北跨骑白马,居于大军之首。
“你说什么?”樱木火气一涌,就要冲上阵去。
“樱木,别冲动乱了阵势。”藤真止住他。
“哼!你这混帐!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湘北的厉害!”樱木一把甩开藤真,脚下一蹬,长剑挥动,就朝泽北攻去。
一时间,呐喊声...兵器相搓声...双方战事拉开...
樱木虽然英勇无比体力过人,但毕竟功力不深,经验不足,几招下来,泽北早已稳居上风。“我没兴趣陪你玩,”泽北冷哼一声,看着身侧不远处身似蛟龙的仙道,立刻几步轻功,飞身至仙道身旁,“我的对手是你,仙道彰!”
“泽北,今日之战不止关系着海南、翔阳和山王、丰玉,这点你我心知肚明,我们就剑下见真招吧!”仙道也不退拒,立刻反身扫开原本纠缠的众人。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泽北狠狠怒道。
仙道洒脱一笑,“赢的人会是我。”
“哼!你做梦!”
仙道长剑当空,一道银光划出嗡嗡声响,剑式展开,天骄如神龙飞舞...泽北出剑又狠又准,招招致命,携带雷霆之势...两人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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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见面了。”南烈退开众人,单独对着流川枫。
“……”依旧是一袭白衣,手中宝剑银光闪闪,流川枫冷冷看着南烈。
“既然是对决,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说着,南烈心一狠,举剑刺向流川。
流川也不迟疑,旋身一转,身子腾空跃下,招式急速变换,凌厉无比...
“不愧是流川枫,今天就让我们好好战一场吧!”也让自己的心意做一个了结!南烈在心里加上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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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藤真、阿牧牵制着土屋、森重宽 和河田...
“没想到,我们会有联手共同对敌的这一天。”阿牧心里有着一丝安慰,至少,在这个时候,他和他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阿牧,事到如今,就让我们联手合作吧!”藤真长剑一收,转身对着阿牧真挚一笑。
“藤真……”阿牧顿时有些失神,“好!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中原武林‘双璧’的厉害!”阿牧来到藤真身边,光影交错...两人虽是第一次合作,却显得默契十足,藤真柔中有刚飘洒有致的剑式...与阿牧刚劲有力犹如猛虎迫人的招式齐齐呼应...令土屋等人几乎要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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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子,后殿着火了!”宫城飞身至彩子身边。
“什么?”彩子刷刷几剑扫开周围的人。“是山王和丰玉的人?真是卑鄙!”
“现在已经来不及控制火势了,只能赶快结束这里的战事,否则整个翔阳恐怕要被烧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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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我告诉你,流川枫总有一天会是我的人。”
“呵,是么,很可惜,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枫已经是我的人了。”仙道一派自若的笑容。
“你说什么???”泽北一剑刺向仙道天门,“你胡说!”
“哦?你不知道吗?南烈没有告诉你我和枫一直是——”
“住口!”听到仙道口口声声的‘枫’泽北的妒火就直窜心头,“仙道彰,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泽北狠狠地打断仙道的话,转头看见翔阳后殿大火冲天,“仙道!你有本事就跟着来!”说完,泽北施展轻功,朝大火中的后殿奔去。
仙道也不忧郁,朝着泽北的方向追去。无论会发生什么事,今天他和泽北必定要做个了结...
“……”仙道?流川看见仙道和泽北朝着火的后殿奔去,心中掠过一丝不安,转身挡开南烈的攻势,剑尖一点,腾空而起,也往后殿追去。
“流川?!”南烈来不及反应和阻止,流川早已不见踪影。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这是不是告诉他,该知难而退了?
“南烈,我来做你的对手吧!”声音随着主人而到。
“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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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到处都是大火,看来,火已经烧了好一段时间了。泽北引他到这已经着火的后殿来,是...
“仙道,这里的火已经烧至整个后殿了,如果你没有打倒我,就别想出去!”泽北依然陷入疯狂状态,一心只想着杀了仙道。“只要你死了,流川就属于我了!”
“泽北,我告诉你,流川永远都只属于我仙道彰一个人的!现在我们多说无意,既然我们当中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那就让一切的恩怨在生死间解决!“
“好!”
瞬间飞花走石银光飞溅...火光中剑锋与刀刃相迎...招招式式直逼对方要害...
“仙道!”一个清冷的声音破空而来,熟悉的白衣人影飘然而至。
“枫!”
“流川!”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流川枫稳稳落在仙道身边。
“枫,你怎么来了?”看到流川,仙道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如果说这是他和泽北的最后决战,那就是生死关头,能看见一生中最牵挂的人,这中感觉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流川无语,深深地看了一眼仙道,转而目光扫向泽北。
流川枫...在这个时候能见到他,就算是死他也无悔了...
“……”流川突然剑光一闪,冷电静芒直逼向泽北...
“枫~?!”不知为什么流川会突然向泽北出手,仙道有些错愕。
“流川?!”泽北对着毫无预备的攻势,惊讶之间只守不攻。
事情因我而起就由我来解决,流川枫剑法绵绵不绝,时虚时实...剑气腾宵...几招下来泽北只守不攻已经抵挡不住了,没想到短短两个月不见,流川的剑法进步这么快!
“枫!”仙道正要出手,却被突然横扫而来的剑气挡住,仙道转身。“……”
“小王爷,就让我来领教高招吧!”话落,深津一举攻向仙道...刚才看见泽北和仙道进来,接着流川枫也跟了来,担心泽北一个人无法同时应付他们,所以深津也跟了过来。
只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了!仙道剑身反转,反攻向深津...
“我说过会还你的。”流川突然开口。
“呃?”流川枫竟然会开口跟他说话。“什么?”还他?流川指的是……
“……”流川没有停下手中的剑,长剑执手,剑光闪烁耀眼,“你想怎么样?”他流川枫不喜欢欠别人任何恩情。
“?果然,哈哈哈……流川,你还记得我救过你一命?”泽北自嘲地笑了笑。
“……”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不可能。”其他的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他已经和仙道定下誓言,就不能反悔,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他说合就合说分就分,那是对彼此最基本的尊重。
“为什么?难道、难道你真的只喜欢仙道那家伙?”泽北眼中怒火狂烧,嫉妒与愤怒全数涌了上来。
“我只喜欢他。”冷冷的,淡淡的,却是坚定的。
“什么?”流川的话令泽北发狂,“他有什么好的?我有那里比不上他?”
“……”泽北已经失去冷静和理智,流川不想再与他争论下去。
流川的沉默更让泽北失控,“好、好!既然我得不到的,我也不让别人得到,我要亲手毁了他!”泽北大喊一声,眼中寒光一闪,剑刃直取流川要害,一反刚才的处处留情,现在是招招致命...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撕裂声,流川的左手袖口被划破。
“枫!”仙道心口一吊,反手刷刷几剑强劲有力的招式挡开深津,飞身来到流川身边,隔开泽北,仙道此时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痛,发狂的念头直窜心头,“我决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他分毫!”语毕,斜身侧进,长剑在空中一挥,剑刃辟风,声音嗡嗡彻响然长久不绝,以迅雷不掩耳的速度刺向泽北...上次在崖边,害他和枫差点永远分离,这次,他决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面对眼前的仙道,泽北心中咯哒了一下,这样的仙道他是从来没有见过,此时的他脸上失去 了笑容,冰冷得让人发寒,紧抿的嘴唇不说一句话,阴沉的眼神仿佛要把人一口吞掉,这样的气魄直叫人心寒。
仙道剑势犹如疾逾流星,疾如闪电,长剑风翻云涌犹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登时激起一阵疾风,剑光交织组成一片光网...
“啊!”一声哀号,只见一个人影倒下。
???流川和深津同时转身。
“泽北?!”是泽北!深津顾不得仙道和流川,立刻拔腿跑到泽北身边,抱住他滑落的身躯,“你怎么了?泽北,你没事吧?”泽北胸前迅速被一大片血红染得模糊,意识也开始涣散...
不会的,泽北不会死的!他怎么可以死?“泽北,你振作点!振作点!”深津不停地唤着泽北的名字。
“我……我不……不要……”支离破碎的话从泽北口中流出。
“不行!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死了?”以前无论受再大的伤,泽北都能很顽强的挺过去,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深津脑中,对,是希望,以前有着希望,所以泽北有着生存下去的意志,可现在,他却没有生存的意志,是因为没有希望?
深津一把起身,冲到流川身边,“流川枫,只有你了,现在只有你能救泽北了,只要你的一句话,只要你肯给他一点希望,他就能活下去,流川枫,算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泽北吧?”
“……”
“流……流川……”泽北吃力地抬起手,叫着流川的名字。
“……”流川走到泽北身边,蹲下身子。泽北毕竟是他的救过他,而且本着英雄惜英雄,流川也不希望泽北就这么死了。
“流川……如……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如果我比仙道先遇见你……我……我会有希望吗?……”泽北断断续续地说着,虽然他明知流川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望,但也许,也许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他输了,只要流川肯告诉他,哪怕是谎话也好,只要他的一句话……
“……”流川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泽北。
下一章
第二十六章
“流……流川……告诉……告诉我……会不会?……”天生傲人的俊容,此时早已苍白如死灰,原本总是带着傲气的眼眸,流露的只是祈求,和绝望中的渴望。
“流川枫!”深津焦急地看着流川枫。只要他说‘会’泽北就有勇气活下去,快说啊!
“……”流川枫清澈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不会。”爱是一种情感,是一种感觉,仙道给他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这种感觉不是谁可以代替,也不是时间或是空间可以改变的,他爱仙道,无论是何时何地遇见谁,他爱的都只是仙道彰一个人。流川枫是个坦白自己感觉的人,所以他不会说谎。
“……”泽北虚弱地微微扬起嘴角,是心痛,是自嘲,泽北泽北啊,他连一个谎言都不愿意对你说,你不是明明知道流川枫是一个坦白得近乎冷酷的人么,何必苦苦执著?输了,输的不是时间,输的不是任何东西,他输的就是仙道彰这个人,他是彻彻底底输了。算了,没有他,生命有何用,没有意义的活下去,何必呢?……
“泽北!!!泽北!!!”深津歇斯底里地喊着,“你别死!你不能死啊!没有他,你还有我们啊,还有大好前程,还有好多好多事等着你呢,泽北~~!!!”
“……”泽北呆滞地看着熊熊烈火,慢慢的慢慢的闭上眼睛……就这样吧……好累……
“泽北!!泽北~~你不能死啊~~”深津紧紧抱着泽北渐渐冰凉的身体,泣不成声。
“……”流川缓缓站起身来,仙道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却什么也没有说,他们之间本来就不需要言语。
“流川枫!你好狠的心呐!为什么?为什么只要你一句话你都不肯,就这么一句话,哪怕是谎话,难道你连对一个临死的人说一个慌都不愿意吗?”
“……”
“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将死的人,枫才不愿意说谎欺骗他。”
“够了!”深津轻轻抱起泽北,“我会带你离开,回到我们……”
随着深津逐渐模糊的话语,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熊熊烈火中……
“枫,”如果当时枫说一个‘会’字,也许泽北就不会死,但他是流川枫,所以他不会说谎,因为这是他唯一能为泽北做的,那就是坦诚,而不是欺骗。仙道收紧握住的手,“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不然这里就要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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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流川!你们没事吧?”彩子焦急地问。刚才看见仙道和泽北突然冲进火场,接着流川也跟着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没事。”仙道应到。举目四望,现在的情况是海南和翔阳略占上风...如果——
“深津!?”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河田看见深津手上抱着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立刻冲到他身边,“泽北??!!”怎么会??!!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山王众人听到河田的一声惊呼,纷纷冲了过来,看到的情形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完全傻掉了...
“怎么会这样?泽北!!!泽北!!!死了?”河田一把抓过深津,“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死的!?”
“……”深津没有回答,只是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抱着泽北继续往前走。
“你说啊!怎么不说!是谁?是谁?!”河田突然一转身,“一定是他!”出来仙道,没有谁能伤得了泽北,说着,就要往仙道的方向冲过去。
“河田,”土屋一把拉住他,“我们撤兵吧!”
“什么?”撤兵?现在?“你疯了吗?现在怎么能撤兵?我要替泽北报仇!”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现在我方明显落了下风,而且泽北又死了,现在是群龙无首,沉重地打击了我方的士气,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只会造成更多的死伤!”
“……”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又何必急于一时?”
“那我也要先杀了仙道彰!”
“不行!河田,你不能去,现在泽北不在,一切都需要你的指挥,更何况,你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杀得了仙道么?如果没有,万一你有个什么,山王怎么办?”
“土屋说的没错,河田,你要为大局着想!泽北的仇我们一定要报的,只是我们需要时机!”
“……”河田紧紧握着拳,一咬牙,“好!我们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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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岸本来到南烈身边,“山王的人开始撤退了,我们怎么办?”
“……”南烈沉沉地叹了口气,“下令所有弟子撤退!”这场战他本来就无心打,要不是师傅北野执意要和山王合作,他也不会通敌卖国,师傅太在意武林第一的宝座了。现在山王已经撤兵,丰玉自然也没有打下去的必要和胜算。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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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阳大殿——
“藤真,海南和翔阳的损失怎么样?”田冈只是站着,而没有高坐上座。
“多谢王爷挂心,已经处理好了,没有严重的损失!”
“那就好,”田冈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这次和山王一战,大家都做得很好,这里的战事也牵制住了琉酋那边的情势,他们先利用山王占据中原武林的计划破灭,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大打击,毕竟山王是琉酋第一高手组织。所以各位都是护国英雄啊!”尤其看到两个儿子都如此出色,田冈心中更是倍感欣慰。
“王爷过奖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啊!”阿牧突然一声沉闷的低号,一手紧抓着胸口,一手极力撑住渐渐失力的身体,表情开始扭曲。
“你怎么了?”
“阿牧?”
“绅一,你怎么了?”田冈疾步走到他身边扶住他。
“啊!!!”一时间,万蛊锥心的痛楚倏地袭上全身,阿牧一个俯身,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牧师兄!牧师兄!”清田泣不成声,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看到了,还是这么心痛。
“……啊!!!”只是短短的时间,撕裂的感觉漫布全身,阿牧一下子全身瘫软,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绅一!绅一,你不要吓爹啊,你这是怎么了?要怎么办?快!快!请大夫!”田冈失去冷静地大喊,好不容易和失散多年的儿子重逢,他还没尽父亲的责任好好补偿他,他不能有事!不能!
“我……仙……道……”
没想到阿牧唤的人竟然是他,仙道走到他身边,平静地看着牧,他不是个小气计较之人,但也不是毫无脾气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老好人,阿牧像操纵玩偶一样操纵他去杀枫,害他差点失去最重要最心爱的人,这件事,他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仙道……以后就……就拜托你了,”阿牧已全然放下傲气,从小的遭遇使他一直以来,比任何人都害怕被伤害,所以他选择伤害别人,因为害怕孤独,所以走上了这条孤独的不归路,“我……不要求你……原谅我……我只想说……对……不起。”
“……”仙道看着他,“我知道。”
阿牧转向田冈。
“绅一,你——”
“父……亲……”断断续续的话还没说完,阿牧已经闭上了眼睛……
“不要!!!”田冈紧紧的抱住他,“不要!孩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啊!!”没想到儿子第一次喊他‘父亲’,竟然也是最后一次!
“清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藤真问。
“……”清田抹了一把眼泪,“牧师兄……”
“快说啊!”
“苗裔的蛊毒不同一般的蛊毒,而是一种非常狠毒辛辣又霸气的毒,施蛊的人在对别人施蛊的同时,也必须放上自己的本命蛊。如果被施蛊的人能破除蛊毒,那么,施蛊的人体内的本命蛊就会第十天发作,而那个人就会全身如同万蛊锥心般的痛苦,而且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就会经脉尽短而死。”
“……”原来是这样,阿牧在仙道身上下毒的同时也把自己陪进去了,他明明知道这样做,不是仙道死就是他死,而所下的蛊毒被仙道和流川破解,所以他自己就必须死去...
这该叹世事难料,还是因果报应?亦或是……
众人都陷入沉思
……
第二十七章
午后的树阴下是凉凉的惬意,伴着微风的轻拂,让人不禁得昏昏欲睡...
仙道悠闲地靠树而坐,流川枫枕着他的腿舒服地打着盹,仙道轻轻顺了顺流川洒落的头发,脸上挂着淡淡的温和笑意...“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刷!刷!!!只听得一阵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两排身着黑衣的武士已将仙流两人团团围住。流川警觉地一跃而起,仙道缓缓地站起身。只见黑衣人中走出两个身着不同服饰的人,虽然同样是黑布蒙面,却让人感觉到他们身上所散发的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
没想到自己训练有素的部下以及这次完美的布置,才一踏进离这里百步之远,就被这个人这么轻易地察觉,三井微眯了眼看着仙道,难怪之前会屡屡失败。三井手一挥,黑衣人立即齐时向仙道和流川攻过来。仙道、流川互望一眼,腰间一凛,银光闪烁,顿时,长剑挥舞并刹其间,刀光剑影团团相围...仙道手握长剑旋方递转千变万化,看似幻若虚无却让人看不清摸不透,无法招架。流川剑法犀利,长剑挥出携带冰寒剑气,攻守皆备,但对方也咄咄相迎,而且人数众多,不容易应对。
好厉害!仙道彰,流川枫,果然不简单!三井在心里暗暗佩服。
仙道心想,这次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明显不同前几次,绝非泛泛之辈。看他们训练有素的阵法身手,并非一般江湖组织所能及,他们到底是……转身一看刚才两个衣饰华丽的人还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战,想必他们就是这些人的头目,所谓擒贼先擒王,仙道心念一到,反身一扫,隔开原本纠缠的众人,朝着三井和神宗攻去。
三井迅速移身,抽剑相抵,心中暗按惊到,刚才只有一毫之差仙道的剑就刺穿他的胸膛。同时,神宗也轻身一跃,剑光袭向流川。
“你们到底是谁?”仙道凛身一闪,避开三井的剑锋。
“……”三井不答,突然足尖一点,飞身朝流川的方向奔去。
仙道眼光一闪,立刻随其而去,但黑衣人却立即向他围来,阻止他到流川身边。这边神宗正和流川斗得不分上下,三井突然一道剑气横向流川,流川退步斜侧闪身,三井、神宗一刻不停,双双攻向流川,二人剑法一柔一刚,却有异曲同工之妙,流川虽然一时能敌,但难免落得下风,眼看着三井的剑就要刺向流川心口,流川长剑正要一挡,眼前突然银光一闪,一抹蓝影迅速掠过,隔开三井他们的攻势,绝妙的连环剑法逼得三井、神只能步步后退,只能守而不能攻。仙道突然长剑一收,飞身退到流川身边。
只见三井手袖一挥,所有黑衣人都停止进攻。“就到这里吧。”三井沉声道。
“嗯。”神宗一声应答,下一秒,身影掠过,黑衣人短短数十间,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流川,你怎么样?”
“没事。”
“我们先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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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站在窗前,心中暗思,刚才那些黑衣人应该是同前几次遇上的是同一个组织,那么他们攻击的目标应该是他,但为什么刚才他们却明显地对着流川?……流川?呃?“枫,你当初说,是你师傅要你来保护我的?”
“嗯。”
“你师傅是谁?”仙道转身。
“……不知道。”
“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哦?“那么,你临走时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要我紧随着你不得离开。”仙道问这些做什么?
紧随不得离开?流川的师傅既然知道他,定是与他父亲相识,但自相遇以来,父亲却决口不提这件事,而且他的武功并不在流川之下,为何特意要流川来保护他?为什么每每父亲总是很忌讳提起流川的名字?还说他和流川是‘大逆不道’?那个人说“就到这里吧。”是什么意思?照刚才的情势,他们分明想取流川性命,为什么?这些难道……仙道望着远处的目光变得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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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阳大殿——
“彰儿,一切事情都结束了,你随我回京城。”田冈神情复杂地看着仙道和流川,沉声道。
“……”仙道看了一眼流川,流川微微偏过头移开视线。
“枫要和我一起。”他不要再因为别人的事再和他分开。
“彰儿,你——”田冈稍抑制住激动,“不行。”虽然他也要去京城。
“为什么?”
“因为他是——”
“报告掌门,外面——”报告的弟子还未说完,只见两个衣饰华丽,外形俊朗的翩翩公子步入大殿,来的正是当今大皇子三井寿和二皇子神宗一郎。
田冈一见来人,立刻上前,“三井殿下!神殿下!”
“……”三井微微一点头,和神宗一起走到流川枫面前。
哗!!!众人纷纷惊叹一声,倒抽一口气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见三井、神宗屈膝单跪在流川面前,“太子殿下!”
???连流川也微微一愣,一脸疑惑地看向仙道。
仙道没有惊异的表情,只是微微对他一笑,握住他冰冷的手。“三井殿下,我想我们昨天已经见过面了!”
什么?仙道彰!他居然能知道树林里的人是他?三井吃惊地一愣,但立刻恢复冷静,“不错。”
“父亲,现在您可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们了吧?”仙道转身对着田冈。
呃?他竟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他为什么要杀他们,也没有……三井发现他竟然没有办法猜到仙道在想什么。而且刚才知道流川身份时他也没有惊讶的表情,难道说一切他都知道?不可能啊,为什么?
田冈叹了口气,“现在也是该告诉你们一切的时候了。”说着,又看了一眼流川,“枫殿下的母亲流川芝雅,是一名奇女子,她从小隐居山林,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直至遇见了当今圣上。”流川清冷的气质倒和她十分相似,早在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田冈停了一下,继续说到,“他们彼此相爱,但却因为平民女子是不能进宫,皇上也不能和她在一起,在众人的反对下,他们只能忍痛分开。当时,流川姑娘已经怀了皇子。”
流川枫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但仙道可以感觉到,他握着的手正在慢慢收紧。
“流川姑娘生下小皇子以后就身体虚弱,再加上郁郁寡欢,不久便离开人世。皇上知道后悲痛万分,想把皇子接进宫中,但宫里的明争暗斗,再加上皇子母亲的身份,其他人一定不会放过孩子。怕若接小皇子进宫反而会害他丧命,所以,便委托臣将小皇子托付给安西师傅,待一日小皇子长大成人望能父子团聚。”
“师傅?”湘北众人纷纷一惊,彩子来到流川身边,“你的师傅是安西师傅?”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问过,师傅也没告诉过他。
“什么?”这小子真的是少了一根经!“那他老人家现在在哪里?”
“哦呵呵呵……”一阵笑声传来。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是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胖胖的老人,挂着慈祥的笑容走进殿来。
“安西师傅!”田冈、三井等人都恭恭敬敬的。
“哦呵呵呵……王爷、皇子不必拘礼。”
“师傅!”反倒是湘北的人一点都不拘礼。纷纷跑到安西身边。
“师傅,您这些年都到哪儿了?徒儿好想念您老人家!”
“哈哈哈……老爹!”
“呵呵……”安西笑着走到流川面前。
“师傅!”流川枫恭敬地一拱手。
“枫儿,”安西转向身边的仙道。
“安西师傅!”
“哦呵呵呵……不必客气!”安西微笑着打量着仙道。
仙道发现,安西的这双眼睛是唯一他无法看懂的眼神,第一次无法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到讯息。安西师傅果然不简单,难怪连当今皇上都敬他三分。
“如今父皇龙体欠佳,卧病在床,希望能早日定下太子,继承皇位。”三井说到。
“皇上的意思是立枫殿下为太子,”田冈接道,“但因为枫殿下自小不在宫中,又是民间女子所生,而且三井殿下和神殿下也都才德兼备,于情于理上都无法服众。所以皇上就与众人定下约定,假若在三个月内他们能杀了枫殿下,那么就由两位皇子中的一位继承皇位,但如果三个月内流川殿下无事,那将由他继承皇位,任何人不得再有异议。当然,安西师傅必须让流川殿下出谷。”田冈看向仙道,“但我们又担心殿下江湖阅历尚浅,而且没有处世经验,会有危险,便决定安排一个人去保护他。就是彰儿。”
?让仙道来保护他?师傅当初不是要他去保护仙道的吗?
仙道看出流川的想法,“如果不这么说,以你的个性会安安稳稳呆带我身边么?”
“罗嗦。”
“所以先前的一切攻击的事件其实都是父亲您安排的?”仙道笑容不变。
田冈抱歉一笑,“不错。”
“那么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依照约定,流川要跟我们回京城,面见父皇!”三井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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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因为我知道你想说你不去京城。”仙道拉了流川在身边坐下。
“……”今天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却没有一点兴奋的心情。
“枫,我知道你不会照着别人的安排去做。”仙道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但事情还是要面对的。”
“什么事?”
“去见他,你会明白的,”仙道转头直直看入那双眼睛,“相信我。”
“……”
下一章
第二十八章
“小王爷!殿下!一切都布置妥当,请好好休息!”
“下去吧。”
“是!”
“累了吧?”连续的赶路真的累着他了,“呵,还好你到哪里都能睡。”
“哼。”
“好了,好好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说完,仙道起身。
“仙道。”流川一把拉住他。
“什么事?”
“……”
仙道宠溺地揉揉流川的头发,“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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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三井殿下和流川殿下在殿外等候!”
“快让他进来!”皇帝原本苍白的脸上出现兴奋的神色。
“殿下请进!”
“……”
“流川,我们走吧。”三井说到。
“枫,去吧,我在后花园等你。”仙道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流川定定地看着他,然后一转身,步入大殿。
望着那白色的身影,仙道的眼神开始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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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冷冷地跟着三井和总管太监走,眼睛只看着前面。
“皇上,三井殿下和流川殿下到了!”
好像!真的好象,那一身素淡的白衣,冷冷疏离的气质...“……”皇帝的眼中充满了喜悦与疼惜,“枫……枫儿……”
“……”流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据说是他父亲的人。
“枫儿,过、过来!”皇帝朝他招手,“到父皇身边来!”
“……”流川走到他面前。
“好孩子,你真的和芝雅好象...来,坐到父皇身边。”皇帝伸手要拉流川。
“……”流川退后一步,“我站着。”他不喜欢别人碰他,除了仙道。更何况他根本不认识他‘父亲’。
皇帝的眼中闪过失望和痛苦,但立刻换上笑容,也不避讳,“枫儿,朕决定立你为太子,将皇位传给你。”其实当初定下那个约定,一方面是为了服众,更重要一方面是为了看看枫儿的能力,要排除万难如果没有过人的能力,是不可能稳坐皇位的。而流川枫让他很欣慰,不仅毫发无伤而且还退了山王,等于牵制住了琉酋的情势,朝中上下就无话可说了。
“我不要。”
“什么?”
“……”连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三井也大大吃惊。流川枫竟然拒绝?“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嗯。”
三井看了一眼流川,走出殿去...
“皇上小心龙体!”一旁的太监赶忙扶住激动过度的皇帝。
“枫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不要?你不想当皇帝?”
“是。”
“……”皇帝虚脱地靠在椅背上,“为什么?”
“没有原因。”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冷?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流川枫,多少人为了它争得头破血流的皇位,如今垂手可得,竟然有人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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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槐树下一个蓝色身影靠树而立,双手环胸望着远处...
仙道听到脚步声,但没有动。
“仙道彰,你是这样不知宫中礼节吗?”
“殿下若是在意这些,想也不会来这里了。”
!?三井微微一愣,他竟然能把人看得这么透,“呵,你的确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
“殿下过奖了!”仙道温文一笑。
“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当然。”
“你和流川枫是什么关系?”三井微眯着眼看着他。
“……”仙道笑意加深。
“皇上已经决定将皇位传给他。”
“……”
三井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仙道,一直在观察他的反映,可是他却什么也看不到,仙道依旧看着远处,嘴角扬着优美的弧度。“你怎么不问我?”
“问什么?”
“问流川的回答是什么?”
“我应该问么?”云淡风轻的回答。
“仙道彰,你究竟在想什么?”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三井就发现自己无法猜到这个人在想什么,从不按理出牌真让人摸不着他的想法。
“殿下,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了?“什么意思?你和流川怎么都是奇怪的人?你们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他竟然拒绝继承皇位?”三井疑惑地问。
“……”仙道眼神在一瞬间闪过一丝光亮,表情没有变,仿佛是预料中的答案一样。
“你就这样?”
“不然我应该怎样?”
“你一点都不惊讶?”
“我知道。”
“什么!??”三井不可思议地看着仙道,“你说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不为什么。”仙道转过身,迈步绕过三井走过去。因为他看到那身白衣了。
“你——”流川枫说‘没有原因’仙道说‘不为什么’他们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仙道,你究竟是对你自己很有信心还是对流川很有信心?”
“……”仙道走过三井身边的时候,“我只是很清楚,对彼此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说完,加快步伐向流川枫的方向走去。只留下还在慢慢消化他那句话的三井。
对彼此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对他和暮木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又是什么?仙道说他想太多了,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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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带你去一个地方!来!”仙道一把拉起快要睡着的流川枫。
“不要,我要睡觉。”大白痴,三更半夜地干什么?
“我倒是不介意抱着你去。”仙道坏坏地笑。
流川枫一下子清醒不少,“自己走。”仙道这家伙真的会说到做到的,到时岂不是难看死?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别这么不情愿嘛。”真是可爱!仙道笑得很灿烂。
一路上,流川几乎是半睡半醒被仙道拖着走。
“到了,枫脱衣服。”
“……”唔……什么!?还处于半昏睡状态的流川顿时清醒过来,“干什么?”
“脱衣服啊!”说着,仙道就要伸手去拉流川。
“你干什么?”流川戒备地倒退一步,“为什么要脱衣服?”
仙道好笑地看着他,“你不脱衣服你要我怎么做?”
???做什么?流川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环顾四周,他什么时候被仙道带到这周围都是树看起来好象是荒交野外的地方来的?
“这里又不会有人来,你不好意思什么啊?”在他逃开之前,仙道一把搂住他。
“大白痴放手!谁不好意思了!?”流川怒道。有过几次经验,他可不会在那么单纯被骗了。
“那你为什么脸红?你在想什么?”仙道暧昧地在他耳边吹气。
“混帐,你给我放手!”
流川枫挣扎起来,仙道却毫不在意地开始为他解开衣带...
“你——”话还没说完,流川就被一把推进水里。
??这是?这水是热的,那么这是温泉了?
“枫,这里的温泉有治病疗伤的功效,你前次受了内伤还没好好调养,现在又长途跋涉地赶路,对身体不好,温泉可以帮你调理内伤。”仙道站在岸上俯着身子看着他。
“呃?”原来是这样,流川虽然还是冷冰冰的尊容,心中却涌上一股甜蜜。“白痴...”
“什么?”仙道听不清楚流川的话,身子又上前俯下去几分。
“……”
“啊!”只听得噼里啪啦的水声,仙道整个人被拖下水去。“流川,你拉我?”
“……”流川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唔……”身子被紧紧搂住,唇被堵上...月光下枫淡淡的笑容...却是如此摄人心魂...
……
……
两人平躺在草地上,流川头枕着仙道的手臂,偏过头,看着仙道的侧脸,从来没有如此仔细地看过他,流川枫心里暗暗思到,这一路上仙道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关于他的身份和一切,仙道都没有说过什么,就连今天回来以后仙道也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难道说他不在乎他的想法?还是...他早就知道了他的决定?“你在想什么?”
“……”仙道侧过身将他搂入怀中。
夜,是如此的沉静...人,是如此的安静...心,是如此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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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皇宫的长廊华丽,空灵,庄严不可琢磨。流川枫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长廊中,脑中回旋着昨天的那一幕...
“你说什么?枫儿,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有一天君临天下?”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流川。
“不想。”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
“枫儿,你怎么——?”皇帝叹了口气,“算了,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流川本就不知皇宫礼数,听到皇帝的话,转身走向殿外。
“等等!”皇帝突然叫住他。
“……”流川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
“今天朕说的话你回去好好考虑,明天朕会到御花园赏花,你来见朕。”
“……”没有回应,流川走出宫殿。不是他太过无情,只是从小一直与师傅隐居落枫幽,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在世的父亲。现在突然要他对一个陌生人有亲情,怎么可能?再加上流川枫生性冷漠,要他去对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好,他做不到,即使他的父亲是皇帝也是一样...
回到眼前,流川依旧面无表情。已经决定的事他是不会改变的,但是当看到皇帝一双苍老得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露的渴求,一时间竟也不忍心拒绝,原本要拒绝的话也没有说出口,所以,现在他才会去见他。
“流川殿下,皇上已经在园内等您!”园外的守卫恭敬地说到。
“枫。”一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因为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仙道走到流川身边,“我陪你进去。”
“仙道?”今天是仙道母亲的生辰忌日,所有陵南王府的人都必须回去祭拜。所以他们只能分两路,流川进宫,仙道回王府。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回来,还特意进宫来见他?连流川都有些诧异。
仙道看出他的疑惑,微笑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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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形成四季长青的园林景观。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
皇帝身在一处白花丛中,面带着微笑,神色喜悦,见他们来,笑意更深,“枫儿~,你来了!”一见仙道略有些惊讶,“彰儿?你也来了?”陵南祖上是开国功臣,又与当时的皇帝是结义兄弟,故而策封为陵南王,陵南王府世代为朝廷效忠,田冈又与当今皇帝情同手足,再加上仙道自小才智过人,深受皇帝喜爱,对他也尤同亲子般宠爱有加。
“皇上!”仙道拱手行礼。
“免礼免礼,”皇帝今天显得特别高兴,“枫儿,你看这绚绪花,是你母亲最喜爱的花。”
“……”流川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些花。母亲?这个词对他来讲实在太陌生了,从小就同师傅隐居在落枫幽,那里没有其他人,他从来都没有父亲母亲这些概念...这也形成了流川性格中所缺少的喜怒哀乐。
皇帝见流川依旧冷漠如常,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枫儿,昨天朕与你提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我放弃。”
什么!!??“你放弃?你放弃继承皇位?”皇帝不由得倒退一步,“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皇上,请成全我和枫!”仙道走到皇帝面前,恭谨地说。皇宫里,只要稍有点睨端,就会传得风风雨雨,更何况他和流川从不避讳什么,皇帝不可能没有耳闻,所以他也不隐瞒,这件事终究是要说清楚的。不是因为所谓君臣之礼,只因为他是枫的父亲。
“什么?你、你们!!!”虽然对早有耳闻他们的事,但是亲耳听到仙道这么说,还是非常震惊。
“……”仙道...
“不准!这太胡来了!朕决不准你们这样!”
“我们只是来告诉你的。”流川很平静地说。
什么?这孩子竟然如此坦白?意思是说无论他是不是赞成,他们根本无所谓是么?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仙道和流川,那眼里的坚定,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眼神...不!不行!皇帝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你们这样是违背世间伦理!”
“皇上,我和枫是真心相爱,我们并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仙道一改平时的温和笑意,严肃的脸上那双深邃如幽潭的眼睛却是对枫的款款情深与爱恋。
“枫儿……”
“我喜欢他。”
“你!——”一时间,惊讶、无奈、愤怒全数涌上心头,皇帝怒道,“与其让你如此糊涂乱世,不如让朕——”话未说完,皇帝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
!!!!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身到流川面前...血,鲜红的血,从湛蓝色绸缎下渗透出来,接着迅速扩散流下,瞬间染满整个衣袖...
“仙道!”流川猛地揪住,狠狠地抽痛着,仙道竟然为了他……
“我没事,”仙道转过头,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为什么?”仙道竟然毫不犹豫地提他挡下那一剑,而不是把他拉开?
“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挡的。”
“……”仙道知道他的想法,一直都知道...
皇帝的手在颤抖,想不到仙道可以这样为了枫不顾生死,这一幕深深震撼着他的心...
“铿啷!”一声,剑落到地上。“……”其实在他无法保护枫的安全尽责之时,就已经失去一个做父亲的资格了。
“枫,我们走吧。”
“嗯。”
仙道握住流川的皓腕,向圆外走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皇帝心中感慨万千,如果当年他也能像他们这样勇敢地坚持自己的心,就不会有如今这许多的悔恨。凡尘的阻隔切不断彼此的情缘,只因为那两双没有世俗没有其他只有彼此的眼睛...
& & &尾声~~
华山东峰顶生满巨桧乔松,浓荫蔽日,耳畔阵阵松涛,如呤如咏,顿觉心旷神怡,超然物外。蓝白身影迎风而立。
“枫,从今后我们远离人世间的一切是非,浪迹天涯,相守到老可好?”仙道一手搂在流川的腰间。
“……”流川无声地握紧仙道的手,诉说着自己的坚定...
冰歆寒郁攸辉映,
枫落旋雪俟飘遥。
萧声绯旭诉情缘,
色蕴幻离恋红尘。
~《冰枫萧色》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