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

作者： 朱朱，收录日期：2006-03-28，673次阅读

我和流川有了交往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其实，所谓的争吵，只是我单方面的形容词罢了，以流川的性格……
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有争吵这类事发生？
充其量也不过是冷战罢了
至于冷战的原因……
那就是，他要去美国，而我不让他去！
很简单的原因
是我在任性……在无理取闹……
总之，我不想让我的爱人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尽管他说那是他的梦想，尽管我比谁都清楚那是他的梦想，尽管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离我而去……
他说：我必须去
我说：我不要你去
很白痴的对话，这就是我们之间所谓的争吵。
然后我们不再说话……
那天晚上他没回来
我坐在不开灯的房间里，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流川是那种执着到近乎单纯的人……
他平时不言不语……只把自己的想法都窝在心里，然后默默的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这样的人，旁人往往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而这样的人也常常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比如我们的第一次接吻……

从他第一次找我一对一开始，我被他吸引了
从未见过一个人，是如此的黑白分明，如此的清澈冷冽。也从未想过一个人，能够如此适合黑色和白色这两种颜色……
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我就沦陷
让我高兴的是，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竟然都是我的存在……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他说：一对一

然后，我们之间的‘交往’就开始了……
那些个清晨里清新的阳光下的小球场，傍晚和煦夕阳下的小球场
只要有他的身影存在，那里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地方……
以至于，在与他共处的那段时间里，我不再在意除他之外的任何事情
甚至是我们球队的失利……
我很伤心的去了那个球场，然后他来了……看着他那双清澈单纯的眼睛，我便忘了一切的不愉快……即使，他是打败我的敌人……
我的微笑与轻松使他不解……从他疑惑的眼睛里就看出来了……
可是，我的流川，我怎么与你说呢？只要看见你，我便会忘了所有痛苦……
那天晚上他静静的坐在我身边。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提出要与我一对一，只是坐着。偶尔的，他会用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我一眼，眼里流露出的是担心和不安……
他大概以为我太受打击了吧？自己的球队失利了。我竟然还能够安然无恙的与自己的敌人坐在一起看星星？
我们在那里坐和很久没有对话，也不离开……只是一直肩靠肩的坐着。
也许这就是他安慰我的方式……我高兴的想着，心里美滋滋的他能够来‘安慰’我
其实不管他用怎样的方式，只要他在我的身边，对我就是最好的安慰。
然后，我假装无意的握了他的手……他那纤细修长，骨节凸现的手……
那时，我感觉到了我们两个人的心跳声……

那次以后，我们的关系变得微妙……
每次，我们的练习都会变的心不在焉……
我在他眼里看到的我的形象似乎不再是以球类物体出现了，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我……
我靠近他时，他那张白皙的脸会红……
他甚至会常常的看着我失神……
最要紧的是，我与女生过于亲密时，甚至会看到他杀人般的眼神……
对于他的这种变化，我几乎不敢相信……那样清澈，那样黑白分明的流川……他的眼睛里甚至会多出除了黑色和白色以外的其他色彩……
我一边惊讶与他的变化，一边又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直到那次，他看到我与其他的女孩亲热……
天知道，那只是我那在美国的表姐……她从小到大就是喜欢逗我……
他生气……我看见他的脸由白皙转为铁青……然后转身就跑！
我追上他，心里高兴着他这是在为我生气！
他跑得可真快……我好不容易才追上他……强拉过他的手臂，板过他的身体，看到的竟是他含羞带怒的眼神！
我哑然失笑……
真真可爱的流川啊……
‘你生气了吗？流川……’我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如魔似咒、、‘为什么呢？’
当我正准备表白的时候……他的唇，抢先落到了我的唇上……
柔软而细腻的唇……在我的唇边，吐着芬芳的清香……
我惊住五秒……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已经离开了我。呈现在我眼前的又是他那双与往常不同的
带着怒气，带着怯意，还带着很多其他色彩的，我从未见过的眼睛……
他……这么美……
所以，我把我要说的都转换成了行动……
我再次吻他，深深的吻，像要吞噬了他一般的吻他……直到天昏地暗……

所以说，流川这样的性格……虽然沉默，但他是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篮球和感情都是这样，他不会放在表面上表达出来……但是他会以实际行动来证明。
就像这次，他办好了所有的签证，才与我说他要出国……
我们是住在一起的两个人啊！每天相拥而眠，拥紧他的身体的时候，我以为我是了解他的。但是我错了！！！
我根本没有了解过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下一步会怎么走
他不需要和别人说什么，他只要按自己的脚步前进就可以了
我突然觉得我很累，在冬日里没有暖气的房间里，冻的四肢冰冷的抽烟。思考着，我为什么爱他……
却无结局……

然后，流川走了。
我赌气没去送他。

那次以后，我以为我们会断
但是，天知道！从他走第一天起我就开始想他！！同时，我的自尊，我的骄傲，又让我不能打电话给他
就这样一拖拖了八个月……
直到到他打电话来……
我听着电话里粗重的喘息声，微微颤抖的声音…………
还有我和他的心跳声……
他说：想你
只这么两个字，我便全线崩溃……
不顾在东大的学业以最快的速度办好去流川所在的那所城市的大学的留学手续……
四个月后，便到了那里
那时，是在元月里，刚过了新年。
那里，零下二十度
我在机场看到他，我久别了的爱人……站在那里，消瘦且苍白的脸庞。精神也不好。
我心痛。
去了他的公寓才知道，他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
没有暖气也终年照不到太阳的房间，整个冰箱放着啤酒和速食食品
而且周围的治安也差
我愤怒！
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更是愤怒自己……
为什么没有早些来
他说：这种房间租金便宜……
我知道他生活艰难……孤身在外的留学生……我也是
我说：我们一起努力吧。……一切都会好的！

然后，我们在一起生活，相爱着，相互扶持着，在异国他乡，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
我们安静而坚强。

熬过了最初几年的不适应。
我们的生活渐渐好转。
流川终于进了职业篮球队。虽然一开始他只有做冷板凳的份。在电视里看转播的时候，有时镜头会扫到他……他坚强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知道他不会放弃。回来的时候他会抱着我，不发一语
深夜时看他紧锁的眉头，含泪的眼角……
我说‘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等到流川上场机会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也念完了管理课程的硕士。进到某世界500强的公司，干着不是人干的活
忙到昏天黑地，对生活充满希望
我们终于搬出了那个没有阳光的小房间。换了四季阳光充足的房间
我，我们已是成为这已城市的一员
我们知道哪家餐厅的东西又好吃又便宜，知道走哪条路能够最近的到达公司，知道哪里的房价便宜……知道隔壁家住着个吸毒的，知道楼下的老太太守寡30年无儿无女
我们依然安静而坚强的生活着

再然后
流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窜红，他的身价水涨船高。
而我仍是这座城市里的小职员……过着冷漠而精致的生活
我们买了郊外的小别墅
我每天早上7点30开车去上班，有时他在睡觉，有时他不在
每天晚上6点到家……准备晚饭……和他说一天之中发生的事，他不在的日子我就一个人随便吃点，甚至不吃。等着他的电话，或者等着电视里的篮球转播……
我们在这座城市里生存，相爱着，相互扶持着……安静而平和

我想，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恋人了吧？
夏天的时候和流川回了神奈川。
和以前同学的聚会，然后我们还一起去了那个小篮球场，回忆着我们在那里的点点滴滴，还有那个有着清凉海风的海边，我们座在一起安静的钓鱼……他改不掉的坏毛病－坐到哪里睡到哪里！

看到三井寿走过来时眼里带着的惊讶和羡慕的表情时……我很高兴……
我们是幸福的，那时，我想
世界上最幸福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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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之间有七年之痒，没想到我们之间也有……
同性之间的感情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是否注定就是不安稳的？
我以为有爱情就可以，可是两人就之间的感情，时间长了……留下的是爱情还是责任？或者是……习惯？
当我们之间的爱情不再那么单纯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相处？
我迷茫

父母每次打电话来，都抱怨着我为什么还不结婚
电话那头微微的叹气，说能回来的话，还是回来工作吧
我只是敷衍，心中隐约的痛
总之，他们更关心的还是我的婚姻问题……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认为只有同一个女人结婚才能使我幸福呢？
原本，我是不当回事的
可是，直到表姐带着个女孩出现在我和流川的房子时……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流川黑着脸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开始，我还为他的吃醋感到高兴。
直到，我发现，我们在那以后，竟然有两个月没说过话。
我忙我的，他忙他的……
我们之间的交流已在我没有发现之前……慢慢减少了
表姐仍然很热情的要把我推销出去……
我实在无奈摊摊手和表姐说：“这样，你不用再给我介绍了，我想我是不会和任何女人结婚的”
“是上次那个男孩吗？”
表姐够聪明，他来我家一次，自然就能看出我和流川的关系
“是的”
“你明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
“谁不允许？为什么不允许相爱？”
“法律和道德都不允许你们相爱……彰……爱情不是一切……当爱情触遇现实时，你当如何自处”
“我和他……七年……从未想过这样那样的问题……允许与否……法律也好，道德也好，都不能阻止我们……我想，我们会一直相爱下去”
“你想？”表姐冷哼“就连你自己都不能肯定你们是否能够长久吧？我不相信没有法律和道德约束的感情能够长久
“被法律和道德约束着的感情……那还叫爱情吗？”
“你太理想化了彰……责任也是爱情的一部分，而你们之间谁都不需要对谁付责任，这样的感情，太脆弱了……”
“我并不这样认为，我们一直生活了七年”我再次强调
“那是因为你们七年中有共同的奋斗目标，所以你们能够在一起，你们之间与其说是爱人，到不如说是伙伴吧？”
我被表姐的话激了一下，伙伴吗？
是啊！
我们已不是当初的我们，在这个陌生而冷漠的城市里相互扶持，努力奋斗着
也不是当日在家乡小球场上的我们……能够简单的相爱……
我们有各自的生活，有各自的社交圈……
我们之间已羼杂了很多其他东西……
我们之间……已不单纯，而且无法再单纯下去
我们……现在……即使离开对方也能够很好的生活下去
对……即使离开对方……

这时，表姐顺手拿起台子上的报纸放到我面前
“你自己看吧！这个男孩的绯闻不少，最近他可是八卦杂志的主角”
“我相信他”
表姐冷笑……“你还不明白吗？彰，你们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们了！七年，即使是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也会改变的，只是你被生活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真相了”
我撇了眼报纸……
我看到了配合那篇报道的图片，那张我和流川共同拥有的白色小洋房的图片
然后房子前面，是那张从房子里匆忙走出的女人的脸…………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可以忍受一切其他不真不假的绯闻
但是这出……
那是，我们的家呀！
上次，表姐带了女孩过去，流川还黑着脸警告我说‘不想在房子里看到任何女人的痕迹’
而他自己……
我终于打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传来他慵懒的声音
“刚打完比赛，很累”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哪个女人？”
“报纸上那个从我们家走出来的那个…………”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你相信吗？绯闻？”
“我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相信……”
“那不就可以了……”
“你没有解释？”
“你要我解释什么？”
“那么就是你默认了？”
“…………………………”
他的沉默让我不安，他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解释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他解释什么！只是……只是想要他说些什么可以让我安心的话
他没有……
他挂了电话，也挂段了的心

我回了日本……
在这年的最后一个月，乘着公司的假期
回家里陪父母。看着他们幸福的笑……我想，那么多年都没有好好孝顺他们，真的亏欠他们太多了。

当他们再次提到婚姻问题时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从未想过会去接受另外一个人……男人，女人都不行
我不知道，除他之外，我还能拥抱谁………………
突然明白，我爱他，已用完了我生命里所有的感情……已经没有多余的感情给别人了……

12月31日的晚上，我逃也似的离开家里，说是去朋友那里过年……
我是想他了……
想到我和他过的每个新年……我拥着他在充满暖气的屋子里……
看着窗外静静的，纯白的雪……
那时，我以为我们能过此生里每个新年……

在东京寒冷深夜里……我迎风而立……
流川……我的流川……

没有想到，在这欢乐的元旦前夕，竟然还会有人和我一样……在这里独自伤心？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她抬头看我，有着明亮的眼睛……只是哭得满眼血丝……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唐突的问
其实也不怪她。毕竟，半夜三更同在公园的深处伤心的人不多。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哭？”我对她好奇
她叹气“我为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我歪头，绕有兴致
“是朋友，也是我曾经爱过的人……他的爱人死了……”
很复杂的关系……所以我更有兴致了……他的爱人的爱人死了，而她在那里伤心？
她没有向我解释她和他的朋友之间的关系只是说“我希望他能幸福……”
“那么你呢？”她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想念我的爱人”真是奇怪啊……我和她认识不到五分钟，但我却能和她坦诚心里的感觉。也许是这样的气氛所至吧
“我爱他，但是我们之间有了误会……”
“就这么简单？”
“简单？”
“笨蛋！既然爱他，就向他说明白啊！！既然你们相爱！什么误会不能解开！！”女孩像开炮似的说到：“相爱的人，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呢！你要相信自己相信他！相信仅仅是爱情就可以把你们结合在一起，不需要什么其他理由！！！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拆散你们”说到这里，她哽咽了一下，别过头“我的朋友…… 他失去了所爱的人，他几乎崩溃……我知道，他失去他，就像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我想帮他，把他拉回来……看到他自甘堕落的样子……我很伤心。但是又帮不上什么忙……”她说着捂住了脸～声音颤抖……
“你的朋友，有你这样的朋友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我真诚的说道。同时也为她的那番话感动
“但是，我不能给他一个爱人”
“你不能给他很多东西，你只能做你能做的！”
她怔怔的看着我“他应该幸福能够幸福的，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他”女孩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泪水“很不公平……是吗？”
这样善良的女孩……她能够让每个人动心
“你不是上帝……”
“我不是上帝，但我想让他幸福……仅此而已……”
“一定会的，他会幸福的……”
她抹抹眼泪“谢谢”
这时，有个男人超她奔来。
喘着气，焦急的表情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
“对不起……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下”
“你…………我真是急死了……要是你出点什么差错的话…………”
看着男人这样的表情，我微笑……
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没有人爱？
“对不起…………”
“艾……好啦，你没什么事吧？冷不冷？”男人温柔的握着她的手问到
女孩微微脸红……
“我能有什么事……”
她看向我“那么我们走了？你……要好好找到你的爱人，向她解释哦？”
“一定……”一定!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也祝你幸福”我看了她身边的男人一眼“还有你的朋友”
“谢谢，我们都要幸福”
我微笑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仙道 彰，很高兴认识你”
“筱原铃子，我也很高兴……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离开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车站，买了今年去神奈川的最后一张票…………
突然想道了那个海边……
流川，我的流川，我似乎看到，他站再那里
我是在列车上夸过2003年的……
钟敲十二下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再也不会放开他了……一辈子
既然是相爱的两个人，那么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有什么理由可以拆散我们呢？
没有！
他是我所爱的人，也是爱我的人
所以，我们就应该在一起……一辈子

我是在清晨的海边看到流川的
他站在那里，晨光下的他，美的不可思议
他看到我时只说了句：你来啦
他知道我要来！就像我知道他会在这里
我靠近他时，看到他的脸上竟然有泪痕……
他哭过？我不敢相信
为我吗？
“发生什么事了？流川”
“听到了非常不幸的消息”他喃喃说到然后他紧紧拥住我“我们不会分开，是吗？”
他的甜言蜜语让愣了一下，然后感动得想哭
“是的，永远”我不知道他昨晚遇到了什么事，让他这样感性，但是……他所说的正是我要说的。
我们紧紧相拥，在这清冷的早晨。彼此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我们是世界上相爱的两个人，所以，我们不会分开……
仅此理由，足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