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
作者： 紫百合，收录日期：2006-03-28，897次阅读
门铃响了，仙道套上鞋子慢悠悠地晃荡向门口，一开门，是流川。流川正提着一个大袋子在门口，双眼朦胧中。
仙道笑笑说，进来吧。仙道有时候会想，或许只有流川这样时刻在睡眠中的人才不会在意自己拖拉的开门速度，如果是别人，可能早就把门敲破了也说不定。
流川从美国回来休假，因为以前住的地方是租来的，所以现在没的住了。
那天仙道接到一个电话，是流川，说想暂时住在他家。
对于流川，曾经在篮球场上做过对手，也私下经常一对一，所以，虽然不是那么了解那个从来都沉默寡言的小子，但是，应该还算是自己的朋友吧。仙道彰有很多朋友，学校的同学，球场的队友，支持他的女生，也包括欣赏的对手，流川也算的上。而对于朋友，仙道的原则一向是，能帮就帮。反正就多一个人住，没有什么不同的吧。于是仙道就答应了，于是现在他手里正拿着流川的行李。
一个星期过去了。
仙道现在才发现，流川原来真的和传言一样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小子。不仅仅是沉默而已。
叫他吃饭，他就坐下，吃饭，起立，准备走。问他会不会洗碗，他说不会，继续走。那天流川给仙道房钱和搭伙的钱，仙道说，不用啦，都是朋友，别那么客气。流川一听，立马就收回了，转身，走人。仙道觉得老是这样的话，自己的眉毛一定会比原来更加下挂的，叹气。
星期日。今天的太阳不错，而且不用上课，仙道细眯起眼睛，再躺会吧。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有阵敲门声急促地响起。仙道开门，发现是流川。流川挑挑眉毛，眼睛瞥一眼仙道再瞥一眼篮球，吐出三个字，“一对一”。难得好天气，那么久没有和仙道对过了，流川全身细胞都在统一口径，要找仙道一对一！难奈心中急切的要求，于是，流川就这样做了。好兴奋，又可以和仙道过招了。可是，发现这个家伙竟然还没有起床。虽然按照以往仙道老是迟到的几率计算，这个是在正常范围。再加上可以和他一对一，流川就干脆完全忽略这个事实。
仙道发现，流川的实力真的是有很大进步呢。不过他原来也挺强的，呵呵……
流川觉得，仙道的实力真的没有尽头呢，于是心中决定，一定要经常找他一对一！
仙道一跃要灌篮，流川想去拦截，结果失去了平衡，碰的一下落地了。
仙道迅速收回手落地蹲下问：“没事吧？”
“白痴！本来可以进的！”流川白了仙道一眼，真不明白，他不是可以灌进去的嘛，干吗突然收手。
仙道笑笑，搔搔头，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就收手了，流川好像在瞪我……继续笑，继续笑……
流川真闹不明白，这家伙居然还笑的那么白痴，虽然笑的有那么一点点像灿烂的太阳，但是，白痴就是白痴，再白他一眼，啊！居然还在笑……
仙道看到流川的白眼，啊，怎么办呢？继续笑，继续笑……
我瞪！
继续笑……
我再瞪！
我继续笑……
事后仙道其实很郁闷，为什么平时智商很高的自己居然那么白痴的对着一个瞪自己的人笑那么久……后来仙道伸手要扶流川一把，而流川和以前一样把仙道的手拍开了。
一个月以后，流川走了，飞回美国了。
仙道在房间整理行李。突然得知儿子要去美国读书的仙道妈妈特地跑到儿子家里面来。那天仙道妈妈毫无预警地接到了仙道的电话，妈妈问，为什么突然要去美国呢？儿子沉默了一会，笑笑。妈妈知道这孩子一定是一边笑，一边抓抓后脑勺，估计原先关于这次出国读书又是一点设想都没有的吧，就像当年他坚持要独自去神奈川去读高中一样，这个孩子的坚持，向来都没有不给自己一点心理准备，也从来没有原因，如果有，可能自己也无法理解……现在儿子就在自己面前，要想想办法了。
“彰，为什么一定是美国呢？”
“呵呵……”
“在国内有学习起来不是更方便，以后工作也方便些吧，何苦去外国……”这样的劝告仙道不是第一次听了。仙道抓抓后脑勺，笑笑。
“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有个理由吧？”妈妈的手轻轻地捏紧。
“也……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想去。呵……”仙道依旧笑着。
这样的决定对于仙道自己也是挺突然的。那天，眼角溜到了一个篮球，那个上次流川来的时候留在这里的篮球，那时候就静悄悄地在那个角落里躺着，从流川走以后一直都在那里，不过没有积灰尘，因为有时候仙道还会在突然觉得不想钓鱼的无聊休息日里拿出去玩玩。于是仙道就想到了流川，也许，和流川那样不同的人在一个地方生活，是一件挺不一样的事情吧，仙道眉毛一动，就决定了。
仙道继续笑着，仙道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那你住哪里呢？仙道笑笑，然后又不小心瞟到了角落里色彩挑眼的篮球，幸好上次有让流川住家里呢，呵呵……
“有地方的，别担心了，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啦。”
仙道笑笑，仙道妈妈再叹一口气。
美国
“流川，今天你煮饭哦。”仙道眉毛好高好高的，为什么？因为开心啊，每次这样说流川都会皱皱眉，那样子总是让仙道觉得有意思。流川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其实，流川很烦仙道每次都这样催促人，我流川从来
都不是一个会逃避责任的人，更何况是这样琐碎的小事……流川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把眉头一皱，瞪向仙道，尽管如此，此时的仙道依然是笑着……
仙道到了美国，自然就住进了流川的公寓，还在一个大学里，当然也在一个篮球队里。可以和仙道搭档，流川觉得很开心，每天更加加重了自己练习的负荷，越是和仙道在一起打球，他越是感觉到，仙道，是一个不可小瞧的厉害人物！
“我离开一下。”
“恩。”
仙道的身影还没有完全消失在体育馆门口，流川就开始给自己练习。
1，2，3……10，11，12……尽管是最基础的投篮，流川也要反复练习，仙道不在，自己也不能停，要继续继续……
“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仙道已经回来了，在默默注视了流川一会儿之后，跑过来抢流川的球。刚才站在一边，流川舒展的姿势被全部收入眼底，包括轻轻弹跳，包括柔软的出手，其实，很完美的……那一切的动作被流川做的仿佛是理所当然的，好像计算过的那么精确……流川的眼睛望着篮筐，也许并不是那样，流川望着的，仿佛是遥远的那一点，那一点未知的地方……仙道有些愣愣的，在回神之后，他才忙忙赶上去，和这小子打球，自己真的是很快乐呢……一边跑一边想着。
看准了时机，仙道把流川手中的球抢了过来，轻巧转身，起跳，准备投篮！而这时候，流川赶了上来要来阻止仙道的投篮！仙道收回手，躲过流川！完了，是假动作！仙道正准备将篮球扣进篮筐的时候，流川因为仙道的气势，再加上本身就已经很疲惫了，身体一软，跌了下去！
“砰！”
这下是流川着地的声音，流川愣愣的看着仙道没有扣进去的篮球。
“没事吧？”
“白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仙道居然放弃了本来可以进球的机会！
看到流川瞪着自己的杀人目光，仙道还来不及慨叹，脸上又摆出了那种笑容。怎么办呢？
我瞪！
继续笑……
我再瞪！
我继续笑……
仙道自己其实也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幸好现在流川不是对手，不然……仙道搔搔脑袋，他自己也不明白了为什么要收手，只是，觉得，可能，有些东西，比赢更重要呢！那是什么呢……
今天是仙道做早餐。煎蛋在锅底发出滋滋的声音。流川已经准备出门了。仙道也没有试图去说服流川吃了早饭再出去，因为知道这小子，就是这样的人。
“加油！”仙道说。知道流川一定是要提前去小公园练习篮球了。
“你也是！”难得听流川这么说，仙道楞了一楞。而就在那一瞬间，流川已经手指尖迅速地旋转着篮球轻巧地走出了门。马上就要到比赛了。流川知道，那是自己和仙道的第一场合作的篮球比赛，尽管已经配合过，但是那不是比赛，所以，流川心中的期待越来越大。而流川当然也要更加用功练习了。
今天是流川做早餐。流川拉开了椅子坐下开始啃面包，发现一旁边仙道的目光略略带了那么一点惊诧的味道。流川皱了皱眉，白了仙道一眼。仙道笑笑，拉开椅子也坐下了啃起了面包。
“今天比赛。”流川趁咀嚼的空隙说道。眼睛亮亮地看着仙道，然后继续低头吃面包。
“恩……今天……要努力啊……”仙道嚼着面包含糊地发出几个字。
“恩……”流川头也没抬，努力想快些消灭这些食物。
室内篮球场，眩目的灯光。
白热化的比赛，你来我往。
流川和仙道都锋芒毕露，完美的配合时而带起场馆里的欢呼。
仙道感到了流川今天已经很拼命，感到流川再自己身边的喘息，汗水滴落……
呼，吸，呼，吸，渐渐沉重了起来。
仙道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流川的呼吸紧，松，紧，松……不自觉地，眼睛就向流川瞟去……精神没有办法集中了……失误，又失误了……要集中精神，仙道对自己说，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自觉的，仙道又瞟向了流川，这次流川朝仙道瞪了过来。仙道一惊，收回目光，仍然能感受到那一时刻在流川身上一种越来越强的支撑着他的东西。那是在高中和自己比赛时候一样的东西，现在的更强了。仙道觉得流川让周围都变的眩目了。仙道收拾好精神投入到比赛当中，为了和那样的一抹耀眼匹配……
流川自己知道自己已经体力透支了，就像曾经的那次一样，不过依旧的，自己不愿意认输，真的不愿意，尤其是在仙道面前。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老是要和这个人较劲。不管是对手还是对手，从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流露丝毫软弱的自己，更加不想在他的面前倒下去，要证明给他看么？自己开始不清楚了，但是就想这样做，就这样做了。
仙道看到流川的暗示，很默契地把球传给了流川，流川依然努力摆脱了周围的人，到了篮下流川姿势依然舒展，轻轻弹跳，包括柔软的出手，其实，很完美的……流川就是那样的人，总是能很完美的将球投进去。
终场的哨声响了。欢呼声，流川和仙道那一队赢了比赛。
休息室里，队友都在为胜利雀跃。
“仙道！做的好！”仙道微笑。
“流川！做的好！”流川恩了一声算回应。
队长过来拍了拍流川的肩：“小子！好歹高兴点吧！哈！”
“就是！”一个和流川同为日本人的球员重重拍了一下流川的右肩。
仙道的瞳孔缩小了。他看到，流川紧闭了双眼，汗水断线珠子似的掉在冰凉的地板上……流川……仙道马上接住流川软下来的身体。果然，还是太累了……
仙道一路飞奔着把流川送到医务室。流川那么个大男人对于自己也是不小的分量，紧张的仙道连冲带撞地一路跌撞把流川送到了。
仙道靠着医务室的门，楞楞地望着自己的手，刚才抱着的流川汗湿的身体是那么的冰凉，冰凉，仿佛自己抱着的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仙道捏紧手，好像要抓住那剩余在手中的一丝宝贵的气息……
“怪物！站着也能睡着！”仙道嬉笑着。
流川给了仙道一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我不说了，啊哈哈哈哈……”自从那天以后仙道学会了开流川的玩笑，他发现，流川并不是不近人情，只是不喜欢说话罢了，而且是个倔强的小子，和他开玩笑的时候，他的表情其实也可以很丰富的呢。比如皱眉，白眼，冷哼，瞪眼，不屑……只是，很少有一种表情，那天让自己唯一看到了一次的，转瞬即逝的表情……
那天原来流川只是因为过度疲劳而睡着了而已。
流川和仙道走出医务室时大家都已经先走了。
流川说的第一句话是：“谢谢。”说完仙道看到流川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下下。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仙道相信他看到的是一个微笑。
“呵，不用那么客气啦，看到你晕倒，我……”
“白痴！”流川皱皱眉。
“那……”仙道心里很想再看一下那个笑的，因为还没有完全记清楚。
“你球传的很好。”流川走出体育馆，仰头，大大吸了口气。
“那是应该的啦，不用谢我的。以后继续配合吧。”听到这话仙道本来应该笑一下的，可是他没有，在夜色中的流川的背影是那样的瘦，依然残留在手中的冰凉的温度又回了上来，他很想冲上去拉住他说，你应该多吃点东西的，你，太瘦了……但是他把话咽进了肚子。
那天回到家，是轮到仙道做晚饭。
吃饭的时候依然是沉默，不同的是，今天仙道不断地往流川的碗里夹菜。仙道夹什么流川就吃什么。
流川吃饭从来都是有什么吃什么，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把吃饭这样的事情复杂化了，不就是吃饭嘛，能吃就好了。以前仙道很奇怪为什么流川从不挑食却会体力不支，他觉得或许流川是一个挑食的人，但是和流川处的久了就发现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的，流川不但不挑食而且还吃的很认真。
仙道一看到流川就觉得白天那种沉重的喘息依然在耳边，于是不自觉地，又夹了一筷菜给流川。流川也不抬头，什么夹到了碗里就很认真地对付掉。
以后的日子，流川依旧努力打球，仙道依旧在一旁。
“嗨！今天还要继续练习吧？”
流川点了一下头。
“那我去买点饮料，你先练着。”
于是仙道就奔离小篮球场去便利店买饮料。
忽然觉得有点点喘，仙道停下来，“天还真热呢。”仙道自言自语。
大呼一口气，看看天，看看太阳，一阵海风来，T恤鼓起来，仙道继续迎风跑起来，感觉有点飞起来了呢。不由地觉得很快乐。
仙道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和流川在一起感觉越来越快乐。本来以为流川的不近人情会让自己有负担，但是现在觉得完全不是这样呢。
在别人看来或许接受流川的冷漠，不是有点困难的问题，而是非常困难。
在别人眼中，自己的话看起来像是独角戏。
但是，自己现在竟然开始完全不觉得了。流川其实有很多种表情。一回头，一皱眉，一撇嘴，一瞥眼……开始自己曾经每发现一个流川的表情而惊讶，后来慢慢就开始习惯于流川这样的表达方式了。虽然是自己一个人在说话，但是流川的对每句话都是有回答的，而且回答都显在脸上呢，真是可爱的小子。当然这样话不能让流川听到，不然肯定会被他狠狠揍的呢。
想到流川揍自己时的表情，仙道哑然失笑了，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在被揍的时候还会饶有兴趣地观察“敌人”的表情呢……
“休息一会吧！”仙道笑着说。
其实之前仙道早就到了，看到流川果然还在继续练习投篮。曾经听流川的学姐彩子说过，流川在国中的时候就是凭借自己高超的球技把队员团结在一起的。其实真的是这样，仙道每次看流川打球就不自觉被他吸引一分。流川起跳，出手投球，一个弧线，风吹动他的发，飞扬的球和飞扬的发，涨满了仙道整眼，华丽而自然，完美到让自己都无法挪开视线，自然到让自己有一种向往的感觉……看到这样一幕的每一刻，都让仙道觉得篮球是那样的美好，值得自己去追逐，那一刻，让仙道觉得自己爱上了篮球了。
“今天也很卖力啊！”仙道拧开瓶盖递给流川。
“和我一起练！”流川定定看着仙道说，然后便举起瓶开始喝。因为喝的比较急，那瓶子中的液体开始从嘴角渗出，流下，染湿Ｔ恤的胸前一片，液体在一路闪烁着流下，仙道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恍惚了，愣愣地盯了好一会。
“开始了。”流川瞥了一眼发呆的仙道，“不知道这个白痴又在发什么呆了”流川心想，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瓶子转身朝篮球走去。
仙道视野空了，刹那回转过来。
“来了！”仙道看到流川的眉头皱了一下，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挥挥手中的瓶子，小跑向流川。
终于打到两人都累了，流川撑着膝盖，喘气，水泥地上早已是斑驳的水迹，分辨不清哪是现在的汗水，哪是之前的了。
“今天表现不错，你小子越来越厉害了嘛，哈！”仙道依着篮球架笑的很灿烂。
“你也是！”流川略抬了抬头望了仙道一眼。
“走吧。”仙道走过去，拉住流川的手臂。
流川点了一下头，直起身子，和仙道一起走。
走了一会，流川突然发现仙道的手拉着自己，流川眉略皱了一下，甩了一甩，仙道松了手，脸上一愣，然后有点懊丧的样子。一时间有点不自然，沉默……
到了家，流川先去洗了澡。出来时，看到仙道和他进去时一样，依旧坐在桌子前支着胳膊发呆，好像，有点难过的样子，至少流川这样认为。
流川走到仙道旁边：“该你了。”
仙道从发呆中醒过来，看了眼流川，眼神一跳，抓抓后脑勺，“我去了。”声音里面有点尴尬。
流川坐到沙发上，开始看NBA比赛，可是看着看着，觉得眼前时不时的会晃一下仙道刚才有点难过的眼神。好讨厌！流川皱了眉头。这样自己还怎么看NBA啊！看！又出现了！真讨厌自己这样，明明从来不在乎什么的，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个眼神啊！流川朝那个眼神挥了挥拳头。但是好像没有用。
烦！流川干脆关掉了电视，睡觉！
也许是累了，流川很快就睡着了。仙道洗完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发觉到。仙道走到流川身边。流川的眉头微微皱着。
仙道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小。这小子……果然是在看NBA比赛啊。和流川呆久了，仙道发现自己越来越和这小子相像了，自己也开始喜欢看NBA的比赛了。又想到流川的一甩手，仙道心里一黯，一缩坐在了地板上。
看着看着，时间不知觉流逝着……流川醒了。电视依旧开着，四周暗暗的，电视屏幕的光闪烁在仙道的脸上，眼神正灼灼地盯着屏幕的比赛，很入神。不过，为什么总觉得蜷坐在地上的仙道很……可怜呢？流川皱皱眉：“坐上来。”仙道之前正看的很入神，没有感觉到流川的醒来，而流川这一声，虽然不响，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醒了？”仙道问。
流川点点头。
仙道转过头去继续看比赛。
流川见仙道没动静，于是又说了声：“坐上来！”心中捉摸着仙道这样子坐着难道不累么？真是的……
仙道刚才不是没有听到，只是,不希望再次惹流川不高兴……不想再看到流川那样隔膜的表情了。而这次流川连说了两次。仙道闷闷地笑了，说，我不想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流川想到仙道从一进门就开始的一脸落寞，想到了，原来是因为前面自己的一甩手……其实，他只是不习惯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的，这家伙，真是的，那么点事情居然就郁闷成这样，简单的事情都被他弄复杂了，真是的。流川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自己从来不迁就人的，这次例外好了。
“我不是故意的，不习惯罢了。”
仙道一愣，马上就明白了，觉得好像心中有什么东西冲破了，一时间豁然了起来。
“你还没有吃晚饭呢！”刚才流川睡着了连晚饭也没有吃。仙道一肚子的郁闷，自然也没有了胃口，但是现在解决了问题，突然肚子就觉得饿了起来，“我也没煮，出去吃吧……”仙道话音还没有落下，就拉着流川的手飞奔出门。流川被仙道握着的手只是那么一僵，真不知道自己干吗要迁就那个大白痴，真是的，早知道让他郁闷去好了，干嘛那么想看到那种白痴一样的笑啊，讨厌死了……流川心里闷闷的想的时候已经被仙道用一碗拉面堵住了嘴巴……“不要老是吃那种垃圾食品了啦……”仙道的唠叨……流川心里郁闷到极点，这个苍蝇，烦……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又是一个炎热的夏日，一切都还在原来的轨道上运行着。
一晃半年过了。夏天的火热过去之后，一个无意中，秋天就没有了。这是第一个在美国渡过的冬天，对于仙道来说。也是第一个仙道在美国渡过的圣诞节。
“流川，一起去吧！”说话的仙道满脸的兴奋。圣诞节仙道流川所在的学校有一个聚会。
流川额前的刘海轻轻晃了晃，呵，是同意了。现在的仙道已经对流川的一个眼神一个轻微的手势或者动作都了解了呢。虽然是圣诞节，流川还是坚持要练习篮球，仙道没话说当然是最佳陪练了。
“一对一。”流川端着球，满脸认真。
呵，这小子。仙道一拍把球从流川手中抢了过来。
流川挑挑眉，追了上去。
校园静静的，只有篮球馆依然亮这灯，两个追逐不停的身影。
“啪！”仙道进了一球。“流川，就到这里吧，时间差不多了呢。”
竟然又输了那家伙一球，流川有一点愤愤的，但是……算了，下次一定打败他！
两人在街上走着。
路上，人流，皆是行色匆匆，疲倦，但带着一种向往向某个终点走去……
“今年圣诞没有下雪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是在日本的关系呢。”仙道吸了口凉凉的气，看看天，好像真的少了那么一点东西的样子。流川没有回话，继续走着。
“流川啊，你说，是不是啊。圣诞下雪的话感觉可能比较好呢。回答我啊……”这时候仙道接收到了一个流川的“你是白痴的”眼神。呵……好玩……仙道继续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就这样，仙道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两人到了聚会。仙道依然有一堆朋友玩的很热闹。流川一开始一直静静的坐着，眼睛却老是瞟到仙道……唉，流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点羡慕仙道，他在那里说笑，有点点刺眼的光，不太习惯，这样的仙道……流川突然想出去走走，正站起身来，就听到那只苍蝇的声音……
“流川，一起来和我们玩猜字游戏吧？”仙道满脸笑容。刚才看到流川，总觉得他的刘海下的眼神有那么一些落寞，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神色。
“不了。这里空气不太好，我出去走走。”
“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流川拿起风衣。
仙道觉得不是有点担心，而是很担心，但是身不由己的仙道第一次觉得被人围着是一件麻烦事。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流川紧紧风衣，慢慢地走着……路边的商店的橱窗的灯光暖暖的和着路灯晕着。流川眼睛有些发涩。那家伙……流川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一个人了，一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感觉……这样感觉，可能曾经是让自己心思一暖，比如，那家伙提着为自己买的饮料挥手的时候，比如，那家伙把热气腾腾的日本拉面塞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可是，现在，却让自己有点无所适从……
来到美国，周围的人周围的事，都是那样的陌生。虽然打篮球是快乐的，尤其是和更多的高手过招的时候，但是，一个人的时候，那种陌生渗入了快乐的心境……那次休假，去找了仙道，或许不是偶然那么简单。他是对手，流川承认，但是，自己也觉得他，有那么些的不同……
后来回到美国的日子，一直都是两人在一起渡过的。是，很快乐。仿佛是每天骑过湘南海岸时候那种感觉……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流川揉揉眼睛。抬头，看到橱窗中的一个雪屋盒子……
“今年圣诞没有下雪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是在日本的关系呢。”
“流川啊，你说，是不是啊。圣诞下雪的话感觉可能比较好呢。回答我啊……”
那是一个玻璃盒子，里面有一幢雪屋，屋子前有两个雪人，一个围着红围巾，一个围着蓝围巾，翻个身再放正就有白色的雪花飘落的那种……
流川心中一动，进去买了这个雪屋盒子。
下一刻，流川已经站在路上了。
"For your girlfriend ? Ah，that is a lovelypresent...Good luck!"
girlfriend？流川听到店员这么说的时候，脸红了一下。现在回想刚才的话，流川还是有些别扭。不知道，仙道会不会喜欢呢？的确是，有点点女气，有点点孩子气，有点点俗气……不管了，他不要也得要！流川的嘴角翘了翘。
当流川回到聚会的时候，聚会已经快结束了。仙道一望到流川，马上就急急走了过来。天知道，从流川离开之后他的眼睛每几秒钟就要飘向门口……
“回来啦？”仙道扯着嘴角的笑，有点点勉强。
“嗯。”流川依然是面无表情。
刚才聚会的欢乐气氛好像一点都没有留在这两个人身上。
两人无言的穿过热闹的街市，拐进通到公寓的小道上。
仙道低头不去看流川，手往旁边一抓，握住流川的手。有点点担心呢，担心从前面一直都默然的流川，也担心流川和上次一样甩手。
流川心里惊了一下，但很快的，没有挣扎就那样任仙道握着了。
仙道抬起了头，望着流川的侧脸，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流川把刚才买的盒子塞到了仙道手中。
“哈？是礼物？谢谢！好开心！”仙道有些意外。
“嗯。”流川用亮亮的眸子望了眼仙道。
“哇！流川，不要突然做那么让人感动的事情嘛，太开心了，我真的好开心的哦，圣诞礼物也……”仙道不断说着，自己都不知道脸上的幸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呐，我当然也给你准备了，给你，不过现在不要拆，回去等到12点我们一起拆吧，怎么样？怎么样啊，流川……”
流川瞪了仙道一眼，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苍蝇……再低头，看看手中的盒子，流川突然觉得有点庆幸买了礼物给仙道，第一次给人买礼物。
时钟敲响了12下。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不过流川的声音有点，迷糊，呵……那是流川的半睡眠状态。
两人开始动手拆礼物。
仙道送流川的是一个护腕，黑色的底，上面一个NIKE的标志。仙道早注意到流川一直带的是同一个黑色的护腕，用了那么久，自然不太好了，而流川又是那么一个不在意小节的人，于是一直讲究用到现在，于是仙道就决定了送这个给流川。
流川看着这个护腕：“谢谢。”声音平淡依旧。
仙道听到后抬头笑道：“不用谢啦，呵……”抬头的时候看到流川低垂的刘海下，好像是一个笑容，心中一动，继续低头拆礼物。
一个雪屋出现在仙道面前，仙道愣住了，看着雪花片片飘落，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静默……
正当流川发呆的时候，没预警的，被一双手臂抱住了，很用力，有点疼……
仙道和流川的，特别的，圣诞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