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戏
作者: 许是微山,收录日期:2006-04-02,1104次阅读
序
我的任务就是描述,他们所有的完美和不完美,这一个侧面那一个背影发生过也许没有.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就是他们.
他们还是他们.
PartⅠ.我喜欢上你了你肯定不知道.
仙道总是记得,那天流川在赛场上露出的笑容.
很久没有真正投入打球的仙道,懒散惯了的仙道,瞬时,惊艳.
让他记住的不是流川嘴角那条完美的弧度,而是那双眼睛,竟生生让人闪了舌,明亮而摄人,他想起自己曾经在某本科幻杂志上看见的祭司.
仙道盯着那张飞扬跳动的侧脸,莫名其妙的心悸,心悸?他苦笑,真是白滥的小说开头.
三十秒种后,他对自己说:"完了,仙道彰,你喜欢上他了."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坐在旁边的越野觉得他好象在准备随时牺牲.
然后他没有看完那场比赛,他站起来的时候周围有细细的抱怨,休息时的流川转过头,他给出的是一个一贯友好的微笑,得到的是一个挑衅的眼神.这多少让他在心里感觉尴尬.越野也起身陪他出去,走在体育馆漫长的阶梯上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咳,仙道,你好自为之.他装傻的像只大兔子.越野顺手给他一拳,打在肋骨上,略略疼痛.
流川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是么,我到希望他不好对付呢.仙道还是对自己说.
舔舔嘴角径直离去.今天天气很好,适合钓鱼.
于是流川真的是在海边见到的仙道,他很滑稽的戴着草帽,很宽的边缘遮住了他一半曲折的脸线.讽刺的是那连打盹都带着的表情依旧显眼.他总是在笑,流川困难的回忆.
流川不喜欢回忆不喜欢研究那么复杂的感情.他对于那些连喜欢都要分类的人除了厌恶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的恐惧.
流川有过一个女朋友,很漂亮很纯粹的女生,那个女生在分手的时候对他说,流川同学,我想我没有办法容忍我的男朋友不清楚我对他到底有多重要.流川抿抿嘴,什么都没说,顺着他高出那个女生1.6个头的视线是对面电视柜台上演的NBA的比赛.等他回神的时候女生已经不见了,而他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女人缘很好,可是那些胭脂红粉们即使愿意在远外观望也不愿走过去接近,对她们来说,流川是个近乎让她们自卑的存在.那曾经被迫和他分手的女生是个特例.晴子也是个例子,在他被一堆一堆压的死人的巧克力"攻击"的时候,她接受了樱木第N(N≥50)次的表白.
等他进行了一系列回忆之后回神时,仙道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他的脸一半依旧逆光而不清楚.
流川喜欢篮球,喜欢强者,喜欢战斗,喜欢这种状态,而一对一的就是所有喜欢都可以实现的时候,所以他喜欢一对一,但是他不是任何时刻都只要求篮球的人.他的任何行为都在他认为合适的情况下,流川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
这种对视让仙道有点不知所措,所以他决定开口,就在他张嘴的时候,流川清洌的声音传了过来:"仙道,我要打败你."
仙道想要说的话愣是刹在了嘴里,表情从45°下滑到15°,流川的背影被阳光照的模模糊糊.
这种挑战的语气让他想到他因为钓鱼而迟到和湘北的比赛最后被打掉伸出的手的情景,流川总是出人意料,就象樱木总是喜欢耍宝.
仙道的表情从15°回到30°,名正言顺的笑,因为远处的女孩子们正在和他打招呼.
在神奈川,仙道的影响力不亚于他显眼的扫把头,他个人的生活比他的球技更令人叹为观止.
"不可否认仙道的亲和力."越野这么说过.周围的人点头认同.
"但是更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冷血."越野也这么说过.当时在场的人没人相信,他们心目中的仙道学长总是礼貌而优雅的微笑,这表情和他的扫把头一样无坚不摧.每个人没有见过他除了笑之外的什么表情,就好像他在愤怒的时候也应该弯着眼角般理所应当.每个人都意识到了,"我们总是跟随仙道学长,我们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个女生这样说.
所以没有人反驳越野的话.
"我说越野,我有得罪过你吗?"仙道那时候举着超厚玻璃的啤酒杯,酒吧里的灯光闪闪烁烁.
越野横他一眼,沉默是金.
其实越野相当不喜欢这个酒吧,他宁愿在家里看书或者在电话里陪哪个女生唠叨.让越野想不通的是仙道是怎么成为这酒吧的服务员的,仙道说这就是脸长的好的用处,多少让越野颇不平衡,这种不平衡却在看到仙道调酒的时候被彻底打碎,一片一片的拼都拼不起来.
仙道调的是酒,就是有乙醇的饮料.由于长年篮球的锻炼,他的手腕异于常人的柔软灵活,手上的茧正好加大了磨擦,所以他调酒就像打篮球一样游刃有余.加上他善于利用那张天衣无缝的笑脸,所以柜台上总是挤满了少男少女们.
越野很不屑,仙道走过来送酒的时候向他比划了下柜台上犯花痴的人,"越野,偶尔也要崇拜我一下."尽是狡黠的语气.
流川并不清楚自己是怎样被湘北那群白痴带出训练场的,樱木红彤彤的光头和夕阳交相辉映.傍夜的时候彩子学姐说要去酒吧.酒吧?赤木借故先走了,木幕跟着也走了,见木幕走了三井也不愿留,余下的樱木军团和角田安田以及某某某等等像放出笼的野猫一样.
流川昏昏欲睡,直到樱木无以匹敌的一声大叫:"你就是那个陵南七号!"
惊天地泣鬼神,连睡功不输睡美人的流川都清醒了.
仙道是被吓了一大跳,很大一跳.
连自己队友都未必知道的地下活动被敌队的乌鸦嘴(樱木:晴子别拦我,让我杀了这个女人.)给发现了.
"哎呀,仙道,怎么好这么说,"彩子咯咯的笑."这哪算地下活动,你仙道长得也不像蚯蚓啊."
"阿......阿彩,喝杯果汁吧."宫诚一脸虔诚.
仙道不干了,把樱木怎么叫他那法斗转星移还了回去."我说湘北那个控球后卫,这可贵着呢!"
彩子倒是很大度,"仙道,我们湘北就当没看见你打工赚外快,这顿就当你请客了,怎么样?"
"大姐你开口了我还说什么呀."仙道笑的比哭还难看.
"不愧是仙道,这亲攀得可算快呀."
这回仙道碰到的真可谓是难得的对手,灿笑灿笑,能挡一阵是一阵.湘北的美女教练还真不是盖的.越野也真有先见之明,昨天来前天来今天没来,回去该好好教育教育他.
转身一人一杯调好果酒.以退为进.
最后一杯给流川,仙道快乐的想,樱木大叫的时候他就发现他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转而又变的聚精会神,本是不想太过招摇,不想眸子还是对他的("这叫情不自禁!"某I叫嚣).想起以前见面的情况自已难免要糗一下,于是只顾惊讶忘了45°欢迎光临.那人却面无表情,眼神仍是晶亮晶亮,却轻轻点了点头.
流川看着"善良"的与别人调侃的仙道,流川发现了他语气里的疲惫.单细胞流川根本没有继续理会这种无聊的发现,只是坐下来看他端酒上来.
"好像我还未成年."乱七八糟的想.
前面的一群白痴和学姐好像已经玩疯了,只剩下自己和打理吧台的仙道.
"流川君好像很不怎么合群呀."
"......"废话,一直以来我就这样.
"难道说是流川君身体不舒服?"
"......"你是白痴吗,扯的哪跟哪啊.
"打球太辛苦了?"
"......"越来越离谱了...|||
仙道耸肩,看来今天没戏.
"仙道......"哇呀,真难得,我今天总算没白送这么多废话.
"我要打败你."话说完人倒下.
这...这...这,这演得哪一出啊."流川,喂,流川..."糟糕了,好像是睡着了.
彩子呵呵飘过来,"啊呀,仙道你完了,我家流川可沾不得酒啊."这会玩得尽兴了,忘了照顾这么一重量级人物.
樱木很骄傲,拍拍流川的肩,很用力的那种.
"哇哈哈,狐狸你也会有今天,本天才终于知道你的弱点了,哇哈哈哈..."
睡着的流川竟毫不含糊给了他一拳,打在他仰面大笑的下巴上,这一拳的力没比清醒时小多少.
"死狐狸臭狐狸,好一只装睡的狐狸,本天才饶不了你......"大喊大叫的樱木在晴子一脸抱歉之下拖出了门.樱木军团跟着鱼贯而出.
湘北那位美女教练扇子一挥,人马到齐,倒了大片,彩子吼一声,"你们谁去背流川?"
下面没一人吭声,除了醉的东倒西歪的就剩下死命抵抗的.彩子默叹,很郑重的拍拍仙道的肩膀,气势好像某手党的高级干部.
"流川,就拜托你了."
"大姐,您搞错没有,流川他......"
彩子很严肃很严肃,"仙道,我也不想把他交给你,可是你看我这没有一个清醒的."
仙道忽然觉得彩子的伟大,好伟大.
等到彩子管理的湘北野猫营终于消失在视野里时,仙道叹了很大一口气,转头对上一双眼睛,晶晶亮,老实说一片昏暗里流川的眼睛很是......吓人,仙道大骇.
"流川你没醉啊."其实心里说的是:"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白痴."又倒下去了.
仙道虚脱.
流川嗜睡是公认的,但是睡眠质量不能保证,所以当仙道问他家在啊里的时候,他含含糊糊的给了一个地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正确性.
所以仙道在七拐八拐仍然没能找到所谓的流川宅,于是便放弃送流川回家的念头往自己家跑,结果发现光顾寻找流川家,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找得很惨烈的仙道和靠在他背上睡得很精彩的流川两两无语,大半夜愣是让警察叔叔送回了家门.
流川沾床没醒过.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梦或者思考了什么.
仙道坐沙发上没睡过.他心里来来回回的想彩子告诫他的话:仙道,我们流川可是湘北的王牌.很别有用心的样子,仙道不解,我也算陵南的王牌吧,王牌算什么概念有什么用.转念一想流川不愧为王牌,连这喜欢的难度都一并增强了.
仙道有些沮丧,他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坐怀不乱.美人在手自己竟然这么平静,什么小动作都没有,亏呀,亏呀,亏大了呀,只是没想到这若大的公寓里也就他和流川两个人,一个侧面反映了仙道的君子作派.
仙道的脸在客厅里某个角落一点一点变得柔软,表情千变万化.
这个房间可以听见涛声,俏丽的海潮.他站起来,窗边是月光.
总算半夜无事.
第二天仙道把流川完壁归赵,立刻辞退了酒吧的工作,据说仙道笑得很勉强,"酒这种东西还是少碰的好."
PartⅡ.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流川这两天比平常还要阴沉,据知情人士报告其周围气压比这天气低了不知几百几千百帕.
再据知情人士报告是因为仙道.
仙道?那个梳着扫把头的陵南王牌.
好事者总是孜孜不倦的传播着毫无根据的传奇故事,事实是当事人总是最无辜,流川阴沉是因为他头昏,头昏是因为喝了杯酒.好吧,就算和仙道有什么关系.
于是好事者不怕死的去接近流川.
流川给了两个字外加一堆打.
仙道仍然继续做他的太公,把没有鱼饵的鱼钩扔到蓝的很彻底的海里坐着打盹,继续他的喜欢,到什么别的地方去打工.和越野说今天我翘课你帮下忙或者我有急事呀田岗那里你顶着.
仙道扯着善意的小谎做着有点不雅的事.寿司的老板娘总是很友善的向他微笑.仙道觉得很舒心,从东京独自来到神奈川,其实都没有为什么.
他站起来,草帽被风吹到沙滩上.
他咪起眼,于是看见了弯腰捡起草帽的篮球少年.仙道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等那个少年走到他面前想要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制止住他,然后拉起他往最近的新干线跑,卖寿司的老板娘向他微笑他只来得及回头,回头看见自己身后的呼吸.
温温热热的,真好,仙道想,不是做梦呀.
流川不是没主见的人,比如他决定今天翘课练球是那天从敌队王牌那里醒来以后开始计划一样.但是他有丝不解,为什么这种状况下见到他和篮球总无关.
他跟在敌队王牌的后面跑,步步和他一样,阳光和尘埃从容而美丽,握住的那只手微微晃动.
然后他笑,不动声色,连他自己都觉不到.
仙道不知道要去哪里,透露个影响形象的秘密他是个路痴,这就是每次他和男男女女出去时总是客气的让他人决定路线.他只是随随便便选了辆车随随便便上了路,流川坐在他旁边,路过的风景一闪而过,流川几乎睡着,长长的睫毛压住了漂亮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抿着,好像是一个习惯,仙道恍恍惚惚想起赛场上的那天,他对自己说自己喜欢了这个少年.
多么美好的一天.
流川的手细长柔软,皮肤很白,仙道甚至能感觉手指间不断流动的血液那样鲜活的生命力.周围有细细的议论,仙道毫不在意的笑.这是羡慕呀,他想.善良的曲解他人的看法,他也睡去,阳光一段一段的跳动在他们身上.渐渐隐去,上班族们下班回家.车子一点一点拥挤.
睁眼的时候流川已经醒了,新干线停在了某个站,流川问:"去哪里?"他说不知道,流川低低的骂白痴,然后起身下了车,他的右手骤空,于是竟生出了些恐慌.流川回过头来,他朝他点了点头也下了车.
星夜.
他们顺着人流缓缓前进,仙道有些疑惑,再细看才发现赶上了某个祭礼,三三两两穿着和服的人踏着嘎吱嘎吱的木屐.
流川姣好的面孔吸引了很多目光,他并不喜欢被注视,随即听见仙道压得很低的声音:"流川,你面泛桃花呀."他很不客气的回嘴:"彼此彼此,仙道彰."仙道一张放大的惊讶的面孔忽然来到眼前:"哇呀,流川你今次叫我名字了呀!"他抿抿嘴角翻个白眼."白痴."
仙道并没有随大流一直走,忽然拐了个弯,流川不解,却见他进了一家卖和服的商店.
一个营业员迎了上来,看见仙道流川略红了脸,礼貌得体的询问:"请问买些什么?"
仙道仍然很优雅的笑,"今天该是什么日子该穿什么就什么吧."
营业员做了个请的手势,往里面走去解释道:"今天不过是某个政治人物的祭日罢了,多数人该只是看热闹,请问穿多大号衣服?"
仙道比了比自己再看看抱球站在门口的流川,说了个大致的号码.
营业员麻利的取出两套递给仙道,仙道喊了声流川,便一起去试衣,流川看了看价格,然后拉了拉仙道,"喂,你买得起?"
仙道回过头来,笑.再系好衣带,"放心,营业员小姐说今天帅哥免费."说罢拿过衣服准备帮流川换,流川骂道白痴,瞪了他一眼,抱过衣服.
仙道嘻嘻笑,"这家店是我姑姑开的."眼角都盈满了快乐.
流川并不是没有警觉的人,聪明的人都知晓要保护自己,所以当仙道大腰大摆的走出店门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很有魄力的开口:"仙道彰,你要做什么."那种笃定的语气反而不象是在询问.
"......"仙道愣了愣,然后笑了笑,"放心,我绝对不是心怀不轨的变态叔叔,而且,流川,现在才问你不觉得太迟了么?"
流川努努嘴,好象是的,看到他这种笑又心有不甘,于是接了句"你以为你象个好人?"
仙道很无力.流川于是得意.
人很多,虽然这是发达城市必然的因素.仙道还是皱眉.流川瞥他一眼,道:"人多着呢,你别走丢了..."虽然有关心的成分,但是绝对是在藐视仙道.他不回嘴,只是走.
流川没有在意,面对大群的人,也沉默.
流川开始并不喜欢仙道,情形就像漫画里画的一样狠狠打掉他的手,留给他一个厌恶的初次记忆.流川是个淡漠的人,喜欢是永远,比如篮球,不喜欢也是永远,渐渐的什么都可以忘了,但是仙道出乎意料的在他脑子里飞扬跳脱起来,其实流川不得不承认的是仙道确实是人才.而且不只篮球这方面.
仙道看着漫天星子,一闪一闪的,忽的想起了爱丽丝的梦境,一个两个或者更多的世界交错和重合,互不影响的生活,到底哪个比较真实,或者到底哪个自己比较喜欢,那些游走在周围的兔子和猫,毫不掩饰漂亮的毛,红红绿绿.流川就是这么一只兔子,或者是狐狸,狡黠而简单.
这么缓缓的移动着,不多会,夜会的盛大尽数眼前,小贩有力的叫卖,橘红温暖的灯笼摇荡着初秋的凉凉的空气.竟是生出了当真是个梦境的朦胧的错觉.
"流川..."
"什么..."
"还好,你在的,我以为我在做梦呢..."
青筋跳起,一拳打过去.留下嗷嗷哭叫的某位苦尝自作自受.
"还不走?"这么被人看很好玩么,真是白痴.
"是是...."巴巴的跟上"不过...."某人忽然感叹,"流川,你对这里真是很熟啊......难道有人和我一样和你心有灵犀的拉你来的?"
"......"流川想杀人的冲动已经快要爆发了...
不过,事情总没有这么顺利的,仙道在被带着走了超过一个小时以后绝望了,走路无所谓,尤其是被美人带着更是享受,但是,这走着都走到没有灯火的地方了,周围是安静的老去的树丛散发的香气,石子的清凉渗进皮肤,木屐哒哒作响,寂寞如鬼,万一真有什么事自己怎么样是无所谓的但是流川自己就舍不得了...
"流川.....你还准备走多久?"
前面不回答
"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有趣的么?"
还是没有话......
不会,是迷路了吧...
果然,神不会让他一个人是路痴的...
仙道上前拉住他,流川没有防备,跌进他的怀.
于是仙道愣了,不过一秒钟,那人已挣离了.
他看着空空的袖,流川跌倒的静默画面像慢动作一般回放,细细碎碎的发丝和着空气的朴素,翻飞如叶,叶舞,叶落.空明的眸映着遥远橘红的灯火,玲珑如玉,玉润,玉酥.
抬头看,流川已经在很前面了......
流川垂着眼帘,刚才的尴尬融在周围的树间,早已无踪无影了.可是那微暖的怀丝丝纠缠.不知不觉间他已走至种满宽长树木的山坡坡顶了.
仙道反倒不急,很悠闲的心情出奇的好,见流川早立在树下,微笑.
到现在,直到现在仙道还在怀念走上山顶看见的画面,他曾经以为那个赛场上的笑已经是倾国倾城无可匹敌了,没想到晚流川给他的震撼就此给了他不顾一切表白的念头,他不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么一场风花雪月,那么自己还会不会完整.
仙道踏上山顶,流川回眸.
负手而立的流川,依旧静默的流川,驻足在乱草和风之间的,流川.
月白的和服宽大的袖扬着蝴蝶般的翅膀,他侧脸的曲线昂扬生动.然后是遍天的叶片,交叉穿梭的刹那可以听见天地歌唱的美妙旋律,山坡下的喧闹和恍惚无边无际的灯火把他阴暗的脸微微照亮,眉梢嘴角隐隐有星的光辉.
流川回眸
于是看见呆立的仙道,皱眉,几分钟的凝视好象几个世纪的长久,他急促了呼吸,忽而骂了句,白痴.
仙道一个箭步上前,"流川,我知道,但是我想说...."张嘴却没说出来.
流川不明所以,却也没有挣扎.
仙道理了理思绪.抬眼看进他眼底."流川,我想说,我,喜欢你."
流川不是木偶,淡漠的人也有情欲,他只是看见仙道惊讶认真的脸,也觉得仙道的认真是极好不过的,听见他这么说,竟没有不安没有惶恐无措.于是几分钟之后,流川微微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白痴."
仙道哑然,这么简单?他说他知道?
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流川猝然挣开他.仙道的袖第二次落空...
"哎,流川."仙道还是有些怀疑还是不确定,他就这么平静....
"你烦不烦,还不走?"
"你听我说呀,流川,你怎么说你知道的.."
流川回过头,眼睛晶亮.
"你什么都不说我当然不知道."
所以我说了?所以你知道了?
仙道诧异,然后,一点一点的笑一点一点的扩大,直到,整张脸都染上橘红如焰的颜色.
PartⅢ.谁说我们不是两情相悦.
好象什么变化也没有.
陵南的仙道,湘北的流川.
在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超过半天的情况下,两人再一起出现,暧昧总是如影随形的.可是两人共同沉默.
流川是不在意的,他不认为仙道喜欢自己有什么不妥.仙道不是不在意,只是他的精力差不多都用来应付越来越莫名其妙的诸如一大帮眼睛闪闪的女生的一些问题.于是沉默变成了默认.
越野还是很不屑,在知道了被仙道描述的颠三倒四的片段后.他的不屑针对的是那些议论纷纷的人们,只因为仙道说:"什么叫默认,我们难道不是光明正大么?"
偏偏仙道就是这么大度的人,吃了睡了醒了好了.直到田冈说,"明天,我们对湘北有练习赛."
练习赛......练习赛.
仙道忽得觉悟了,佛祖说,善有善报.
隔日.
仙道打量了天气,那么好的阳光,太适合钓鱼了,人却走在伸往体育馆的路上.
遥遥看见湘北那帮人,直直站着的赤木,三井旁边的木暮,活脱脱一只猴子的樱木,好象闭了眼的的流川,那位美女教练和田岗说着话,嘴角是自信而优雅的笑.
这场比赛打的很干脆,流川的对象是福田.而樱木的嚣张笑声很不幸的成就了仙道的噩梦.
面对樱木的攻击,仙道的微笑渐渐危险,樱木的成长毫无疑问是快速而外露的,这就让仙道凭借经验,有些费力的,压制着他.
依旧平稳展开的比赛,分数很紧,最后几分钟,樱木配合流川灌篮,合作成了樱木的进步带给周围所有人的大跌眼镜.
然后,仙道个人突破,得分.
勾手,运球,球在三井手上,他看起来有点勉强,微微的停顿三分便被鱼住拦了下来.
球又给了仙道.
运球,过人.
流川的脸一闪.
陵南落后两分.还有七秒.
微笑
抬臂,起跳.
汗水和衣袂一起跳起,仙道好象看见了流川那天树下微光里的侧面,白玉的脸颊.橘红的灯光.
时间沙漏泯灭,颗颗缀着片断的沙砾浑圆自由,这么擦过脑海.
比赛,海,新干线,和服,庆典,还有篮球.
球被微微,仅仅是微微,触了一下.
还是微笑.
球擦过篮框,在描绘了一个美丽的圆圈,最终还是探进篮网.
咚咚坠地.
他才知道,一瞬间的思维可以这么宽广,这么流畅和迅速.
比赛结束,平局.
双方友好的握手然后回归自己的队伍.流川基本满意.
樱木嚷嚷的很大声:"小三,小三,都是你不喝牛奶才跑不动的,本天才决定以后每天监督你喝三袋牛奶!"
三井满脸黑线,木暮安静的站着,位置给了三井.
"没事."三井吐出两个字,木暮点了点头.
樱木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解,然后看见晴子,马上忘了周围的人."晴子~晴子~今天我的表现不错吧~仙道绝对没我厉害~哈哈哈哈......"
流川抬头望过去,仙道正在擦汗,却好象感应道什么似的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很平静的注视.
流川收回视线,对上三井了然的眼,却读出了莫名的情绪,转瞬即逝,木暮轻轻的说,回去了.
浩浩荡荡于是离开,流川没有找到机会再看一眼仙道.
太阳依旧很美好.
流川骑着身经百战的自行车,摇摇晃晃,拐进了一个路口,对面有一家音像店.
人很多,他一眼便看见了刺眼的朝天发.
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仙道转过头来,没有太多意料之外的反应,只问:"你来了,买什么?"
抬起手上的CD.
"呵呵,流川难道也失眠?"
他古怪的看了仙道一眼,仙道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微微笑了掩饰困窘.
随后撤身.
仙道跨上流川的车子.流川很合作的没有骂他白痴上了后坐.
街道的玻璃窗林林总总.
本来已经晃过去了的仙道,在被闪闪发光的摆在路上的小东西蛰了眼睛之后回过身,退了回去.
"白痴,你做什么."流川被打扰了睡眠,彼有微词.
仙道反而蹲下身去,拿起一堆金属制品中算是不起眼的钥匙扣,圆形的,很精致,刻的是简单的英文.
IN THE LIFE
绝对是这个蛰了自己一下,仙道想.
摊主高深莫测的笑,"两位是情侣?"
流川睁了眼,仙道拿着扣环的手微微一僵.
摊主倒很大方的说,"我只是关心一下二位是否合适这些东西."
仙道于是承认,"是.请问我们是否合适这些宝贝."
"呵呵,宝贝谈不上,但是起码不是赝品."
"收藏品?"
答对的手势.
"那么为什么要卖呢?"
没有回答.
"好了没,你?"流川发难.
"就要这个,"仙道摆了摆从开始便握在手中的东西.
"谢谢,450圆"
仙道没有还价也没有埋怨.
交易完成他笑道:"那么,另外一个呢?"
摊主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沉静的眸子印了银白.
"你怎么知道这个扣环一式两个."却什么动作也没有
"不然你问我们那个问题干吗."仙道的眼睛眯起来
"果然是有心人."还是只坐着.
"那么为什么不两个套在一起."
"小把戏而已,赚钱罢了."
"......"
"这叫两情相悦,你们是么?"
仙道被难住了.
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流川,忽然伸手拿起一个扣环,递给仙道.
也是圆形,精致的,刻的同样简单的英文.
WE ARE LOVER
他略带凌厉的声音在阳光里错落有致.
"谁说我们不是?"
仙道很开心,相当开心,好象告白那天.
阳光底下,他侧过头去看流川,他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将要睡着的脸.
他们安静的一路过去,视线平行的穿过人群,直到那片广阔的海.海浪拍打沙滩.
流川靠着他,他拍了拍他的脸颊.手被打开.
他笑出声,道:"哎,流川..."
气氛暧昧.
他探过头,把唇印在他的眼睑上.
流川被太阳晒的糊涂,仙道滚烫的唇印在皮肤上,他,清醒过来,挪了挪身子,于是唇落上仙道的温暖.
仙道的左手轻轻扣住他的后脑,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
他又觉得晕旋,柔软湿润的触感,舌间纠缠.
挂在身侧的双手收了起来,挂在仙道的脖子上.
那吻结束后,仙道的额头抵了流川的,整片整片的阳光洋洋洒洒,流川的呼吸干燥而平缓.
他睡着了.
这可是甜蜜十足的睡眠魔法.仙道快乐的想.
PartⅣ.因为我更需要他.
流川醒来的时候人躺在仙道家的床上,有种干净的皂香.
他起身,没有看见仙道,床头有张便条交代他的行踪:队里有事."他呆愣在床上,外面下着雨,记得睡之前还是太阳,叮叮当当的水滴敲打玻璃,窗口的钥匙上卧着仙道找出来的扣环,IN THE LIFE,他好象看见仙道钥匙上同样不动声色的闪着光的,WE ARE LOVER.
IN THE LIFE,WE ARE LOVER
沉思被电话打断,他本能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啊,是仙道吗?"
"......不"
"小枫?"
"是"
会这么叫流川的人很少,除了姐姐,就只有彩子了.自从姐姐去了英国,这种称呼便稀稀落落不见了踪影.
"什么事?"
"不...我是问仙道去了哪里."
"回队上了."
"那么没事了,对了,小枫,训练还好吧."
"还好."
"小枫..."
"学姐,你不用担心."
彩子挂了电话,有点恍惚,毕竟没料道会在仙道家听见流川的声音.有点不安.
小枫对自己说不用担心,是什么?
训练?还是感情?
流川的敏锐让她悬这的心有点塌实.
她知道,仙道的感情从来不唯一,他平日亦真亦假的言辞让人难以捉摸,这种人,容易看穿别人却不明白自己,习惯安慰别人却不容易对付自己.其实早在酒吧,她就看出了他的用心,毋庸置疑,他喜欢他,但是她不清楚这种喜欢的程度,这种维系可以持续多久.流川是他姐姐的宝,自己也宠他,总也不愿这么玲珑的人受到什么伤害.
在整个沙发里陷着,一时情绪变的有点混乱,理了理头发.
小枫呀,你的选择究竟有多美好...
仙道对于在篮球场遇见三井并不好奇,反而有笃定的胜利感.他们打着伞对面而立,雨大无风,伞上一蹦一跳的晶莹.
"国中时代的MVP."仙道很友好."需要找个地方避雨吗?"
三井眯了眼:"仙道,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为什么我有被居高临下的不良反应."
"那么,学长."
三井满意的点头.
"需要找个地方避雨吗?"很有礼貌的询问第二遍.
"不了."
"......"
"我只是问个问题."
"仙道,这种羁绊可以伴随到什么时候?"
原来是这个疑问啊."学长觉得呢?"
"我......"
"不确定的话,还是不要困扰他人的好啊."
"哦?"
"因为我们都只有这份唯一而已."
三井撑着透明的,蓝色的雨伞,整片的是水声.谁说困惑的是自己?
他的表情变的温柔明亮,泛了温湿的气雾.他仿佛看见木暮的脸,微笑的脸,疑惑的脸,惊讶的脸,愤怒的脸,他知道他每一个表情都刻在自己的心里,木暮一定也是一样.
那么他呢?
那么他呢?
彩子站在另一处,看着他们,卷曲的头发润了去.她看着他们的安详,也理所当然的听见了谈话,只是被模糊雨声了些许,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
仙道挂个电话回去,流川正在看电视,他对他说:"要回家吗?"
流川却说:"学姐有打电话过来."
道:"恩,知道了,天凉,沙发上有毯子."
"白痴."
她对了仙道,他打了招呼.
"学姐."
"仙道,我们开门见山吧."
"是,学姐请讲."
"仙道君很听话呀..."缓和一下气氛
"那是,怎么说学姐也是姐姐的好友呀."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姐姐既然去了英国,那么彩子就是他姐姐了,弟弟和一个男生在谈恋爱,没有道理不询问的.而自己,坦荡的很,有什么可以恐惧的.
"那么,为什么."
仙道是聪明人,知道这短短一句话里的不解,怒意,彷徨.他本在酝酿一个好的答案,冠冕堂皇些,可是日子就是这么平淡的过来,还有冗长的岁月,那些苍白的,精致的语言最终只会破裂.有那么多的修辞,誓言,以及感觉,可是无头无序,是本能.
他于是说:"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在一起,所以才,爱.
彩子想要开口,他打断她:"我只确定,我要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仙道,一直一直,是要保证的."
"是.我保证."
"那么,仙道."彩子的声音很轻快
"加油,燃烧你的小宇宙吧."
彩子心里这么说;小枫果然做了很漂亮的选择呀.
曾经那么飘忽的仙道,站在每个圆圈之外的仙道,爱的是流川,唯一的一个,流川,好象每一个故事的开头,这么奇妙的邂逅,还有温暖的花火,不是每一个故事的结尾,那么安宁的动作,没有不理解的问号.
这就是绝配,彩子这么定义.这是契合.
仙道转身,看见流川.
流川站立的挺直无缺,眼角眉梢有了水迹,他半是苍白的脸和青色的血管异常清晰,那让仙道近乎崇拜的,完美的眼睛很亮,额前的刘海乱了,把眉毛不着痕迹的带了出来,弧度恰好卡住仙道的心脏,让他觉得密密匝匝的都是他在仲夏种下的蔷薇花,开满了整个心田,郁郁葱葱,郁郁葱葱.
"要回家吗?"流川这么说.
那个可以听见涛声的房间,俏丽的海潮,窗边的满手月光.
"恩."接过流川手里的伞,收起自己手里的伞.流川没有放手.
"仙道,为什么."
流川的问题猝不及防.
仙道沉默.
他凝视流川握着伞柄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覆上去,他忽然之间明白.
不是不知道,只是,答案是要等待,是要启发,是要创造的.
"因为他需要我."他凑过去吻流川.
他端秀的容颜和自己心里的理所当然.
"因为我更需要他."
日子就是这么平淡的过来,还有冗长的岁月,也要这么,一直一直下去.
"流川,我们去吃章鱼烧吧."
一个白眼
"那么梅子饭团."
"白痴."
PartⅤ.我能够理解为什么只有我才能勉强凑合你.
好象所有的都在顺利进行,可是东风不在了,于是寻找,才知道,它改变了方向.
流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肌肉,今天的训练有点力不从心.
昨天仙道的行为是在宣称相爱,至少他这么告诉自己.
他休息了一个钟头,继续训练的时候三井很暧昧的朝自己眨眼.
他下意识捂了捂颈侧的淤痕,木暮在和三井说话的时候红了脸.
气氛异常的怪异,连学姐和队长都说,今天到此为止.
湘北的门口站着平日决计看不见的人,翔阳的花形透.
他对流川说:"流川枫,一对一."
流川想了想自己在这篇文章里自己少的可怜的一对一,和已经不太难受的肌肉,于是同意了.
花形知道自己的失败是逃不掉的,他在流川的球里看到了变化.他因为清楚这种变化和原因,所以放弃了胜利.
"流川,你的进步吓到我了."
流川波澜不惊:"我以为你看不见."
花形的眼镜遮住了长长的睫毛.他微微一笑:"输了我就无话可说."
流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印着落叶的苍凉,隐隐有些瑟缩.
他想起早晨仙道的便条.抿了抿嘴角.
"19:00,山涧."
山涧是仙道就是曾经调酒的地方
仙道出校门的时候,有个人似乎等了很久.
同样的希奇,是藤真.
"健司,很久不见."
"恩,你隐藏的实在太好了,仙道彰."一拳过去,被轻易化解掉.
"哦,有点长进."
仙道灿笑,"是,我的学长."
"好了,为了庆祝我成功捉住逃犯,请我喝酒去吧."
山涧的少男少女们见了仙道,很自然的围了过去,一向秩序很好的酒吧喧闹起来.
"我说,彰,你这双桃花眼实在无敌."
要了杯淡爽的饮料,他在藤真面前坐下.
"听说你掳得美人归?"
立刻装出委屈的表情"是抱得吧,我还没有这么恶略"
可惜某人无视:"你也差不多了,是流川吧."
"学长果然英明."
藤真叹了口气,对面的人提起谁的时候那么柔软的表情,几乎要陷进去的温柔,他的嫉妒燃烧的好象永不熄灭.
他喜欢的人和他喜欢的人喜欢的人,那么合适,自己好象是多余的,可是不甘心,自己明明比他早,自己有什么比不上他,藤真知道这种感情里的比较很不屑,本来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仙道摸出来手机,想要打电话.
藤真忽然按住他的手,"偶然想想我的感受,"
仙道笑
"好,我去洗手间."他放下手机在台面上.
他知道仙道给自己机会喘息和回归,他按了按太阳穴.
抬头的时候,看见仙道在打公用电话.
他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骄傲一下子消失,只剩下无力.
酒吧里的灯光五光十色,红的蓝的银的紫的.每一个人的宣泄都散发在空气里.
他走了出去.
"学长不舒服吗?"仙道急匆匆的出来.
他勉强的笑,"没事,你进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仙道于是不说话,然后退进了门.
藤真滑落在路口,脸埋进双臂间.
记得初见仙道,他飞扬的身形,自在的回避,不输自己的领导能力和近乎全能的篮球技术.让他以为,这个人,就该是我藤真的,于是和他交谈,更加发现他的睿智和深邃,可是同样发现没有办法再深入了,他对自己温柔,同样可以对女孩子们温柔,他的笑脸不是感情是习惯,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那种情人间的默契不是自己该得到的.
罢了,罢了.有什么可以不甘心的,明明已经一败涂地了...
有人拍了拍他,有些困难的抬头,于是看见宽大的镜片的反光.
是花形.
"藤真,仙道打电话过来说你醉了,怎么样,有不舒服的感觉吗,要不要先去医院还是回家?"
藤真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仙道,但是即使没有那么猜测自己还是一样没有机会,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他藤真不该在一棵树上毁了自己.
他不笑不闹,这么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他站起靠在扶着他的这个男人的肩上,这个喜欢了自己就像自己喜欢仙道那样,哀伤而希望着,他忽然怜悯起他来了.
藤真认真而失落的脸在扑簌迷离的霓虹中苍白而疲倦.
花形急匆匆赶来以为他醉了,结果是自己扑了空,他有些懊恼,因为这种不合时宜的举动只会让藤真更不满意,于是他想告辞,刚想开口看见藤真凝视自己的脸,他微笑的表情让花形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那种落寞,是因为仙道.于是他的心,立痛难当.
藤真细长而骨感的手指抚上他的脸,踮起脚吻他的额头,他惊讶,更疑惑.
他略略转头,于是看见了仙道隔了玻璃而闪烁的笑脸,这种该死的心痛,他握了握拳头,不着痕迹的挣脱藤真.藤真于是微微的有些不知所措,连隔着玻璃的仙道都挑了眉.
花形的愤怒不动声色.他朝藤真笑了笑,"藤真,即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转身,迈步.真幸运,周围的人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神奈川的夜晚冰凉而木然.温情默默的是自己奢望的不切实际的心底的刺,在这种近乎沉重的空气中凝滞的化了冰摔在地面上碎成单薄的棱片.
"花形,花形,"藤真猛的拉住他,"透,别走,别离开我."他的手亦同样冰凉,"如果我刚才的举动很唐突的话,我道歉."从未遇见的这样示弱的藤真,这样柔软的藤真.
花形几乎恨着这样的自己,这么容易的妥协.那一个软弱的自己.他知道那是藤真最大的让步,也是最无以言状的残酷.他握着拳的手微微颤抖,最后松开,他叹口气,道,"我送你回去吧."
他们相携离开,仙道知道事情不会很顺利,因为两个人的心境都改变了,因为有人勇敢了有人胆怯了.
这是代价.
流川看了看恶质的笑着的仙道,皱了眉头.
"你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这可是急中生智,智慧的体现."
流川回他很经典的一个白眼.
"我能够理解为什么只有我才能勉强凑合你"
仙道抱住那个漂亮的冰山美人,他的爱人.
"真好,流川,真好."
流川揽住他,亲吻.
PartⅥ.天荒地老不是痴人说梦.
昨天喝了满室茶香.
那氤氲的,环绕的雾气掩了他的脸,半是苍白的端秀的脸,仙道想起夜里,他抱着他的腰和他温和的肌肤,夜里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那古老的,东方神秘的祁愿会在雨后的第一个晚上对着最亮的星星实现.仙道看见流川的眼,它已经实现了.
夜夜相拥而眠.
回荡他的天籁的雪,苍翠的柏,迎风的笛,不及他最安逸的呼吸,如此这般.那苦难也好深刻也好疲惫也好欢乐也好,你在我身边.你在我眼前.
某个漂亮的夕阳渐渐消失去.
仙道看这满目晚霞.
微笑.
他说.
流川,你可知天荒地老?
流川愣,然后起身.
仙道,你实在痴人说梦
仙道诧异.
是啊,哪有什么天荒地老,天地之于我们,只好象毯子和枕头,我们盖着入睡,没有了又怎么样,醒了我们还是我们.三十三天前姐姐回来了,她威胁自己万千遍不可以有任何质疑,自己那样郑重的答应了,于是一生一世.十三天自己的父母嘱咐了流川,他恭敬的鞠躬了,于是一世一生.
于是我的任务结束了,他们所有的完美和不完美,我没有办法继续,我演绎的一个侧面那一个背影发生过也许没有.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仙道说了,我喜欢上你了你肯定不知道.
流川说了,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流川说了,谁说我们不是两情相悦.
仙道说了,因为我更需要他.
流川说了,我能够理解为什么只有我才能勉强凑合你.
我们就是我们.
我们还是我们.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