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笔记
作者: 暮朝颜,收录日期:2006-04-02,1149次阅读
(牧命慎入。如果您是牧申一的拥护者,
如果您很喜欢牧申一同学,
会因为他的不幸而感到愤怒和难过,
您可以马上关掉这篇文章了,
如果您一定要往下看,
请不要揪着牧的问题对我砸鸡蛋砖头西红柿。
这篇文章是小暮的怨念产物,
是听别人介绍了一篇牧仙文后的怨念产物,
很怨念很怨念很怨念的产物啊……
……)
余生笔记
人生过了大半,年轻时的很多人很多事都淡忘了,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即便是你穷尽一生,即便是化作鬼魂,即便是过了奈何桥喝了忘川水,也无法忘却……
三个人,两件事。
第一个人,叫牧申一,他出身黑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第一杀手组织七杀楼里一个默默无名的普通杀手,经过几年鲜血横飞的惨烈斗争,他成为组织的头号杀手,在一次刺杀失败后之后,他消失很久,大家以为他死了,一年后,他只人单剑独闯七杀楼,一番血战后杀重伤制住了原楼主取而代之,踏着无数的尸体登上他震撼天下的起点。
我是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成功的。我原是七杀楼的大夫,跟随着楼主,他成了七杀楼之主,我也就跟随他,无所谓忠不忠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将来有一天他的地位被人取代了,我一样会追随着那个人。
他成功了,他在江湖上的势力日复一日的扩大,成为白道中万人敬仰的大侠,五年后他成为武林盟主,千万荣光聚集一身,这个时候,他成为一个神话。
他身边有两个人,一文一武,一个是我,神宗一郎,还有一个冷漠少年,漆黑的发,漆黑的眼,白皙的肤。那黑发是极柔软的,柔软得如同最上等的丝缎,那黑眸是极锋锐的,锋锐得胜过世间一切的兵刃,那白肤是极寒冷的,寒冷得让人觉得冰雪是温暖的。
那个人,他叫流川枫,便是我所说的三个人中的第二个。
流川枫,他出道比牧晚,初出江湖时牧已经几乎站在了江湖的顶端,他向牧挑战,战败,于是留在牧身边,磨练自己,认定有朝一日能够超越。
牧成为一个神话时已经接近而立之年,不少武林大家都表示愿意将女儿嫁与他,可是不论是怎样的温柔美貌,怎样的风情万种,怎样的体贴入微,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喜欢月亮,经常坐在庭院里赏月,有的时候他的眼睛流露出一种罕见的温柔,让我不由得心惊:霸气凌人的牧申一,竟然会有这么温柔的眼神……他在想什么事……还是,在想……什么人?
那是一种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的淡淡的悲凉,可望而不可及的虚幻的绝望。
这个疑问在不久之后便得到了解答。
无名山庄,武林中最神秘最无可撼动的存在,山庄主人自称无名客,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来历,有人说他是武尊门下,有人说他是剑神后人,但这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根据的谣言,他的规矩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没在江湖上作过一件坏事或者好事,但是擅闯山庄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不论那人是好是歹。
成位武林盟主两年后,牧率领部下攻进了无名山庄。
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惨烈的一战,比起当年的七杀楼之战有过之而无不及,无名山庄里的侍卫仆从每一个武艺高强,更可怕的是他们在遭到外敌入侵时一个个奋不顾身保卫山庄,比起当年七杀楼那些畏死的杀手不知强上多少倍。
最后,牧仍是赢了。
他遣走部下,只留下我和流川,坐在残破不堪的山庄大堂上,等一个人,这个山庄的主人。
当那个人出现在门口时,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他,那个令牧露出温柔眼神,悲凉得几近绝望的人……
再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这样清远高华,这个像月光一样的男子,明明就站在眼前,却仿佛永远无法触摸的遥远。
那样的俊朗,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优雅,那样的无情……貌似温暖的冷漠,遥不可及。
这样的男人,只消见上一面,便永生难忘。
终于明白牧为何能视天下女子如无物……
面对满地的尸体,那人只是淡淡扫一眼,然后吩咐身边的清秀男子:“越野,你清理一下,我不想刚远游回来就面对满地的死人。”他的声音很淡,很柔和,但是没有半丝感情蕴含其中,自己的部下死了,也只是不在意的让人清理走。
那么的……无情。
牧沉沉的开口:“七年前,你说我不配做你的客人,也不配知道你的名字,现在,我有这个资格了吗?”
那人扬起一抹极其浅淡的微笑,带一点淡淡的悲悯,仿佛是天神在俯视卑微的凡人:“区区一个无名山庄,我若愿意,再建十个也非难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七年前见过你吗?”
那一刻,我看见牧脸色大变,那一句不经意的问话深深刺伤了他,使得一向沉稳老练的他几乎陷入狂乱:“你不记得我,你不记得我……七年来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你居然说你不记得我?!”他语调沉痛,字字都仿佛一记敲在他心头的大锤,每说一句,他的脸变多痛苦扭曲一分。
我那时惊呆了,听着牧发狂般的说下去,无法反应过来:“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七年前我刺杀你失败,你说你不屑杀我,叫我练好了武功再来,我那时就知道你有多么高傲,所以我杀了七杀楼的主人取而代之,我在江湖上扩展势力,我登上武林盟主之位,我每日每夜勤练武功,就是为了达到你的高度,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你承认……你居然说不认识我?!”他疯了一般大笑,那张刚毅的面容如今满布泪痕,让我几乎认不出来。
篡位,夺权,争名夺利,勾心斗角,全部是为了这个男人。
“那与我何干?”那人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淡淡地问。
牧还没有来得及对他无情的回答有所反应,一旁的流川却先动作了:“和我比剑,一对一。”对于连牧都有所忌惮的人,他却没有半分畏惧。一双如刀锋般锐利的黑眸直视着对方淡泊无温的双眼。
“当真是好胆色。”那人淡淡说了一句,然后看向牧:“你们一起来吧,省得我费事一个个了结。”
他这话说得狂傲至极,然而牧却没有半分觉得被轻视的样子,只点头说好,并问:“如果是我方胜了,你是否愿臣服于我?”
流川一皱眉头:“我拒绝,我要和他单打独斗。”
那人眼底微微晃过一抹亮光,大概是已经很久没见过敢光明正大跟他挑战的人了,觉得非常有趣吧。
“哦?那好吧。”那人偏偏头,微笑,他这一笑笑得很好看,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一个人比他笑得更好看。
“我是仙道彰,你呢?”他很平常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流川枫。”
这一刻,我看见牧死灰般的脸色----原来,他想望了七年而不得而知的名字可以用如此简单的方式得到。只要站在与他对等的位置,用平等的方式面对他,如此而已。
这一战,流川惨败。
只十招,空着双手的仙道便折断了流川的利剑,顺手将半截断剑送进流川胸口。
那个与牧斗过千余招只在牧手下输掉半招的流川居然惨败至此!?
仙道轻笑一声,转身欲走,后背相向之际,牧猝然出手,狠辣无匹的刀光直直的劈向仙道的后背。
仙道仿佛丝毫不知道身后的危险,直到刀光沾上他后背的衣裳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影忽然消失,随后两个人影在空中交错,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大约十招之后,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声伴着一记响起,接下来又连续三声,两道人影分开,站立着的,是仙道,躺在地上的,是牧。
“不自量力。”淡漠无温的话语。又一次转身欲走时,仙道忽然停下来,偏头吩咐:“越野,救人。”
“好。”那个名叫越野的清秀男子点点头,开始动手抢救已经濒死的流川,至于牧,只是中了一掌,双手双脚被折断,还没有生命危险。
仙道低头看着牧,很温柔的微笑:“现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梦了吗?”
牧瘫倒在地上,不甘心的瞪着他:“为什么不杀我?”我在他眼中看见从云端摔下的怨恨气苦,他以为自己站在了顶点,原来在这人眼中不过是个笑话,一个随手就能抹煞解决的笑话。
他这七年来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在他眼中看见了这样的疑问。
“因为这间山庄不能住人了,我想到你那里去住一阵子,就是这样。”他如是回答。
牧气急攻心,加之身受重伤,一时间竟晕了过去。我急忙上去为他诊治,眼角余光瞥见仙道淡漠的眼。
“公子。”越野一边着手救人一边问:“为何手下留情?直接杀了岂不省事?”
仙道摸着下巴笑,笑得暖如春阳,我不敢相信原来这么一个如月光清冷的人可以笑得如此温暖:“这人听说是什么武林盟主,杀了他,江湖会起动乱,麻烦。”他说的是牧。
“而另一个,我仔细瞧了瞧,他眼中没有出现过畏惧,从头到尾一丝也没有……越野,你可曾见过不害怕我的对手?”他笑得愉悦,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玩具,“所以我避开了他的要害。”
这一刻,我知牧永远都赢不了这个人,他可以胜过整个江湖,可以成为武林的神话,可是这个人不在江湖之中,他分明是超越了一切的近乎神的存在。
就这样,仙道重创两人,住进了牧庄。
我一直忙于给牧接续四肢筋骨调养内伤,大约有五个月不曾见过流川,当我再见到他时,他已经不一样了。
那双不曾停驻任何人影的黑眸,如今深深的烙印上了一个人,我不知道那双如刀锋般冰冷锐利的眼眸可以燃起如此炽烈的火焰,在他望向某个人的时候。
如今,那个人正站在他面前,温柔的笑着,无比专注的回望着他,那笑容,暖若春阳。
交缠纠错的视线,热烈得温柔得令人心醉。
这两人,何时……
“仙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折磨牧吗?”我鼓起勇气问,目光不经意瞟见他颈窝处一抹暧昧的红痕,谁都知道那暗示了怎样的热烈缠绵。
仙道依旧微笑,转向我时却敛去了几分暖意,多了几分淡漠的清冷:“不是。你高估了那人,瞧低了我,也瞧低了流川,我这样是因为我想,我喜欢他,如此而已。”
身后传来巨响,我回头,看见牧站在门口,一脸铁青,院墙被他一掌击穿,可以看出他的武功已经完全恢复。
他苦心孤诣了七年仍然可望而不可求的人,居然被“如此而已”的打发掉,叫他如何不恨不怨不气不恼?
“既然如此,你为何仍然留在此处?”无名山庄早已重建完毕,他大可带着流川离开。
仙道笑得很漫不经心:“流川说要打败你再走,我等他。”如此的温柔,如此的无情。
牧点头应允。
无名山庄后的悬崖上,流川第一次胜了牧,然后走向仙道,拉起他的手:“走吧。”
这一刻,我终于明了:仙道之于牧,是床前明月光,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而仙道和流川他们之于彼此,是执子之手。
牧挥手叫人拿来两杯酒,权作告别,仙道拿起其中一杯后端详一下,然后随手倒掉:“我信不过你。”
牧大笑:“就知道你会如此,酒中无毒,杯上却有剧毒,沾肤立毙,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他神情狰狞,已近疯狂。
仙道微讶,低头嗅了一下指尖,抬起头来挑挑眉:“失传已久的天下第一剧毒也被你弄到手了……”话未说完,他倒在流川怀里,气绝身亡。
流川抱着仙道,看着牧:“我不杀你,因为你不配,你不配和我们同时死掉。”他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一惊,领悟流川话中含义时,他已经抱着仙道跳下山崖。
同生共死,这是流川的情感,单纯而热烈,莫怪仙道会为之动心。
牧没有跟着跳下去,他依旧做他的武林盟主,娶妻,生子,一生平顺风光无限,可是我知道,在他的内心有一个很大的缺口,终其一生也不会圆满。
每到夜晚,他便会想起他永远都得不到的清冷月光,直到他死去。
这便是我说的三个人和两件事。
牧绅一,流川枫,仙道彰。
牧绅一爱着不爱他的仙道彰,流川枫和仙道彰相爱。
如此而已。
完
后记:看完这篇文章的大人们不要骂我变态,因为一开始说了这是怨念产物。
这篇文章的灵感来自QQ上一位大人的一句话“床前明月光”,而文中的仙道的设定来自人鱼眼泪的友情赞助,在这里多谢这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