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 11-19

作者: MANES,收录日期:2006-04-04,1137次阅读

第十一章
“仙道!我们已经进入欧洲了!”藤真过来高兴的说。
“太好了!!!我们终于离开了那富饶但不美丽的非洲了,再见了炎热的酷刑!”我夸张地跑到船尾向用力挥手告别,好象自己以后也不用回去了似的。
“里斯本!里斯本什么时候能到?”我跑到牧那里问他。
“你穷疯了吧,仙道!”他诧异地看着我“你还真指望他还你钱啊?”
我没理他,出了驾驶舱。
几天后我们进入葡萄牙境内。
欧洲是一片航海家的热土。几乎每一个人,无论平民或贵族,都怀着出海远航的梦想为祖国开疆辟土,为了梦想,为了财富,扬帆启航,向着茫茫大海,向着未知的远方为自己争取名利。这里是航海文明的摇篮。
“发现正在交火的舰队!!”彦一报告。
“要不要绕道走?”木暮问我。
“不如我们在一旁观战,可以了解一下欧洲地区发达到什么地步”藤真建议着。
“好,按藤真的意思办。”我们停在安全但离交战双方都不远的地方观看。
双方的势力好象相差很悬殊,从船本身来看一方是比我们引以为豪的船还要大上很多的战舰,另一方则是普通的战船。
“胜负很容易分出嘛”樱木着拿望远镜说。
“是啊,那几艘小船一直在躲闪,虽然炮打得准,不过对对方没有什么威胁。”我事不关己,漫不经心。
“小船舰队好象努力在接近大船呢!看来他们想来肉搏战!水手船员挨个单挑!”藤真的语气里透着兴奋。
弱势方舰队的意图好象被强势方识破,丝毫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炮火震天,小船在强大舰队和茫茫大海的对比下突然显得势单利薄楚楚可怜,好象即将这样无声地沉入大海。
“不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很像流川海盗呢”牧无意地添了一句。
“拿高倍望远镜来!”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透过镜片,依然看不清楚指挥者的脸,但身影是熟悉的,消瘦挺拔的身姿,远远望去是纯黑与纯白色的搭配。
“是流川枫!!”我惊讶得脱口而出。
“是狐狸?!”樱木再一次把眼睛对准望远镜。
“什么?”每个人都没想到。
“我们……要不要帮忙?”木暮眼神复杂地问我。
“帮助流川?”大家相互看着,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
“可流川是来还钱的……”木暮说给大家听。
我还在犹豫着……
“等一下!我们不是对手!”藤真阻拦下来:“你们看!对方的火炮威力十分强大!与其我们现在和他们同归于尽,不如保留实力,时机成熟了再帮助流川也不迟……”
“可他们会有生命危险的”我打断了他的话。
“仙道!你先冷静地听藤真说完!”木暮示意我。
参谋长藤真开始阐述他的理由:“仙道!我知道流川他们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这样做并不是坐视不管,目前对方的实力我们已经很清楚了,他们十分强大,在我们之上!依我观察,欧洲很可能就是他们驻扎地,他们也可能有同盟军,我们参与出战的结果只可能有三种:1,和流川一起被击败,葬生大海,这是最坏的打算;2,救出流川他们,我们也元气大伤一无所有靠港等死;3最好的可能,我们和对方不分胜负,但就此欧洲商会结仇,我们在这里人生势薄,出港就会受欺负,想回亚洲怕是很困难了。”他顿了顿继续说到:“我希望流川他们能撤退!我们可以假装不知情地挡住对方的去路,争取他们逃生的时间。只要我们站稳脚跟,随时都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
藤真分析得很客观,我们的确没有能救出他们的把握,可是……以流川的个性,他们有可能撤退么?
思索着,却看到流川的旗舰升起了圣·乔治旗。
圣·乔治是基督教传说中的屠龙勇士,圣·乔治旗是一面血红的三角旗,升起它即是告诉对手自己将死战到底,决不退缩,红色三角旗就是海上尚武精神的缩影,但在表明坚毅信念的同时,它也多少带着一丝悲凉,因为当一条船升起“鲜红的圣·乔治”时,它往往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再也没有退路了……
我的手握紧了船舷的扶手,藤真低下了头。
我想帮助他,却没有一个理由。
炮火和浓烟已经将血色的旗子包围……
也许,纯黑与纯白两种色彩将彻底离开我的生命。
“开船!打不过他们我们再跑!”
大家没有任何犹豫,对于舰长的命令绝对服从。
船开动了,还没有行出一海里,一声炸响,我印象中坚不可摧的流川海盗的旗舰开始迅速沉入海底。
庞大的舰队在旁边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留下一片宁静的海面。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有些不真实,像我最喜欢做的梦,但现在我不想它成为现实。
“不……不可能的……”我的唇在颤抖,无法控制。
“放下救生艇!尽可能的寻找还生者!!”藤真在替我下达命令。
我舰队里所有的救生艇全部出动。
我紧张地等待着打捞结果,脑子里流水帐一样地出现和我正面接触不多的流川枫。
第一次航海时,老船员口中那幼稚而神秘的流川海盗,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第一次被劫,让我懊恼不已的是流川,第一次有人武艺能让我赞服的,是流川,回到家乡第一次武装我们的舰队,为的是打败流川,第一次撞沉我旗舰的是流川,我打沉的第一艘船是流川的,花巨资整顿舰队更换船只为的是对付流川,在中国南方小城我第一次和官兵火拼,为的是救流川。
我从非洲全速赶往里斯本,为的只是流川的一个字条。
现在才发现,他的名字一直伴随着我航海的每一天,我和他已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橙红色的阳光照在我脸上,才意识到已经黄昏了。
救生艇已经全部回来了。
“放心吧”木暮过来报告:“流川和宫城受些伤又呛了水现在昏迷,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我皱紧的眉头舒展了,他舒展的眉头却皱紧了。
“三井的情况不太好,他是击炮手,所以受的伤比别人都重……船医已经给他们用过药了”
“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吧。”他没说话和我并排走向船舱,一路上他低着头,心事重重。
流川所处的是一间单人房,我走进去的时候,他还没有醒,静静地躺在床上像熟睡的小孩。
他昏迷的时候表情无辜,完全没有平时的嚣张气焰,受伤使他更加苍白,他就那样躺着,毫无抵抗力,玻璃般易碎。
虽然知道不久以后,也许是明天,他就会生龙活虎又跟我挑衅,但现在我不想打搅他。
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天就突然黑了。
这里果然和非洲不同,日照时间居然短那么多……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还没有日出,我就跑到甲板上散步。
有人站在船头,是流川。
我走近他,在离他还有五步的时候他说“谢谢。”没有回头。
“应该的”我笑笑。
“钱我暂时还不了你了,东西都沉了。我以后会还,不会欠你的!”他转过头来目光坚定。
我怕说“算了吧”会引起他的误会所以我说:“我相信你。”
他靠着船舷背冲大海开始沉默,凌晨微弱的光柔和地映在他身上,他独特的气质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我凝视着他却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眼神又时刻告诉我,我不需要去猜他的心思。那就一起沉默吧。
直到日出,我们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晨阳从海平面跃起,金色的光芒毫无遮拦地照在我们身上,我身边流川的身影不再像刚才那样朦胧,他依旧是那个姿势,似乎没有丝毫改变。
“流川!”我侧过脸叫他,他不会受打击而精神失常了吧?
他没回应我,我有些着急,扳过他的肩膀想让他恢复理智,我才发现他早就睡着了。
“这个没神经的死人……难怪他什么都不怕……”

 

第十二章
到达里斯本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大碍了,木暮照料得很好,三井可以下床了,宫城则天天和樱木泡在一起嘻嘻哈哈,流川一言不发用‘你们很白痴’的目光鄙视他俩,樱木就气不过,骂流川死狐狸。
下船的时候,流川对我说他们要离开了,自谋生路。
我知道他受了一定打击脑筋还不是很清楚,所以拉住他问“你现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大敌当前、异国他乡、语言不通怎么自谋生路!?”
他微微低下头,我觉得我不应该说话刺激他,可他脑子里没有身处困境这个意识,我必须提醒他。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目光清澈“我还有它!”他举起手中那把全身漆黑寒气逼人的宝刀停在我眼前。
那把刀不知道跟了他多久,在掉进大海的时候他都紧紧握着不撒手,似乎它是他全部的依靠。
我现在看见那刀就觉得不顺眼,不知道为什么。
“你要干吗?!!改当土匪?”
“不!我没有必要劫钱了,因为已经没有人再需要我救济了”他将目光移向大海。
顺着他的目光我似乎可以望见海的那一边,那个曾经崇敬海盗的无名小城,那个男女老少都亲热地叫他小枫的城市,那个靠他抢劫才挽救了的贫穷小城。他已经永远回不去了,那里的政府彻底地拒绝了他。
“那么……你……”我有些不甘相信的问:“你不会是想靠打把势卖艺去赚钱吧?……”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我决不允许他去卖艺!!
“流川!!请加入我们吧!在这里我们都是异乡客,我们只有彼此依靠!你那么出色,我会帮你成为海上第一的勇士!如果你不愿意加入我们,算帮忙也可以!”我在救他帮他,语气却像在求他。一定是木暮传染给我的说话方式……
他站着不动,沉默着。
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在心里起急。
这时,木暮扶着三井走了过来,三井面色苍白,他咬了下唇,和流川用眼神交会,十分默契。
“那么……暂时打扰了。”他同意了!!
“太好了!!!!!”我又要得意忘形。
“暂时的”他强调了一下。
心情格外的好,我们一大票人就这样浩浩荡荡住进了旅店。
傍晚,木暮从当地总督府办完事情赶回来吃饭,很热闹的一群。
樱木和宫城闹得最欢,他们大声吵嚷,称兄道弟。木暮一回来就询问三井伤势,照顾周到。周围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好奇地盯着我们看。在离家乡相隔数千里的异国他乡,一群年纪相仿的少年在一起,哪里还会记得什么仇恨?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大家正热闹着,流川突然走了出去,大家都楞在那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时三井一拍大腿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诶呀!竟然忘了!!”
我紧跟着流川也走出了旅店,他头也不回地跟我说:“你去回去拿把铁锨。”
啊?铁锨?去务农么?
他说让我去拿铁锨,我的脑子就跟摆设一样,直接回去找铁锨了。
我在大家茫然的目光下走进餐厅找了老板,几分钟后又在大家迷茫的眼神中抗着铁锨走出了餐厅。
“扫把头!!打架又不叫上本天才!!”樱木也跟着冲了出来。
流川带着我和樱木七拐八绕来到了一片小树林,他仔细查看了一下,然后说“就是这里!把铁锨给我!”
我递给了他,他就在我和樱木面前勤奋地挖了起来。
“流……流川……”
“狐……狐狸……”
“仙道,狐狸是不是受了刺激,想把自己活埋了啊?”樱木小声地问我。
“不会吧……他没那么多愁善感,可能藏了宝贝什么吧”
结果我们俩全猜错了,他挖出了一些坛子,然后指着坛子跟我们说:“你们把它们抱回去。”
酒香四溢。
樱木跳过来激动地拍流川:“死狐狸还挺够意思嘛!”
“你们埋的?”我问
“中国的”他所问非所答。
回到旅店,大家看到我们带了酒回来又热闹起来。
三井:“还好这次流川没有忘记埋在哪里,不瞒大家说,我们的财宝几乎都是流川埋的,结果80%都被他埋忘了地方!”
“哪有!”他有些窘迫,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种表情。
大家开始推杯换盏开怀畅饮,海盗与商会水手称兄道弟一片混乱。
很难想象,我对他们曾经恨得牙根痒痒,想到他们就感觉如临大敌,现在我们居然在一起吃饭……
流川还是那幅没表情的死相,是啊,我们高兴不代表他们也快乐,骄傲如他现在一无所有输得彻底,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没关系,他还有我呢!
诶?这叫什么话?
不管了,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直到深夜大家才慢慢散去,留下一片狼籍给正在头痛的老板。

第二天中午大家才都起来,我赶去交易所,其他人无所事事,开始游览这座欧洲城市。
三井去理了头发,他原来几乎及肩的长发被樱木嘲笑为“不男不女的”一时激动,剃了头。他理了头发以后精神多了,挺阳光的一个孩子嘛,过去干吗老那么阴森?
流川被大家软硬兼施拖出来当导游,因为他比我们到的早,结果他却跟在大家后面爱搭不理的,反倒是大家怕把他给丢了,频频回头。
观览了一段时间后,樱木悄悄地拉着流川走道街角拐弯处:“喂!狐狸,我们去吃欧洲人做的奶油馒头吧!”
PS:奶油馒头又称面包-_-|
流川也意识到中午没有吃东西,于是跟着樱木走了。
到了面包坊樱木掏出大把零钱,买了好几种面包,入口前他笑笑地对流川补充着:“不过,你得看着我吃!”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就是以后被船员们交口称颂的“狐猴大战”的导火索。
傍晚回到旅店,我见到5个小时没有看到的流川。
他进门时我们正面相对,可他连理都没理我直奔饭桌。我居然没土豆的魅力大,多少有些受打击。
在他面前我好象总在受打击。
他狼吞虎咽后直接上楼了,我用鼻子想也知道他是去睡觉,中午12点起下午5点睡,这绝不是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我不甘心被当作空气,好歹我也是舰队的老大,于是上楼找他。
我推开门的时候他刚好躺下,幸好没有开始睡,当初三井为了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特别好意地提醒我们千万不要吵醒睡着的流川,他说后果绝对自付。
他依然躺着,眼睛盯着我,似乎在说:有话快说,没事快走!
我站到离他不远的地方笑着问他:“中午没吃饭吗?”
他觉得这问题无聊,于是把眼睛闭上了。
我猜他没睡,于是继续说着:“对不起,我忘记你身上没有钱,这样,我先预付你这个月的工钱好了。”
我从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钱囊,放在他枕边。
他完全没有反映,我又不想冒险试探他是否睡着,所以悄悄关门出去了。

 

第十三章
今天启航离开了这座葡萄牙城市,来自亚洲的少年们即将开始在欧洲这片航海热土闯荡。
陌生世界往往意味着惊讶、冒险、对奇遇的贪婪以及一连串的忐忑不安。这种忐忑往往是始于对自身的过于怜爱和对家乡的思念。对我而言航海最美丽的时刻闪烁于路途中,否则我们就不会时时刻刻地摇摆于未来和过去中对“现在”投去难忘的一瞥吧,我伫立在舰长室的窗前,前面是水天一色的地平线,静静守侯着瞬间的出现,守侯着微笑,守侯着忘我的境地……

有人破坏了我难得的诗意情怀,隔壁传来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和吵嚷声。
“狐狸海盗!你神气什么!!”
嘭~~~~~~~~~~~~~~~~~
“你居然敢打本天才!!”
咣~~~~~~稀里哗啦~~~~
隔壁动静非同寻常,如果我再不出去,他们非把船给拆了。
一定是狐猴又开战了,为了生命安全我决定小心翼翼地擦着墙移过去。
事实证明我的决策是英明的,途中我闪过一把扫帚,又和一只日本木屐擦肩而过,快接近门口时一盆非洲带来的仙人掌横空出世蹭着我的头发飞了出去……
如果再偏一厘米,打到我英俊脸可就不好玩了。打架能打出这种花样的我只见过几个,都在我们船上。
再这样躲躲闪闪的有失我舰长的尊严,而且也该没什么可扔的了,我斗胆在门口威严地一竖,一个鱼缸迎面而来,直扣头顶。
我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冲他俩吼。
“啊!扫把头!!”樱木听出了我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他现在在嘲笑我的狼狈形象。
“不说我就扣你们两人工资!!”不动点真格的他们当我好欺负啊~~
“是狐狸不对!”这招果然管用,我得意地上扬了嘴角,头发还往下滴着的水滴。
“本天才要看看他那破宝贝,他不让我看,还打我!”樱木跟我告状。
“流川,是这样么?”虽然估计他不会开口,可还是问了。
“……”他回答。
“哼!本天才才不稀罕你的破刀呢!我看是你不好意思拿出来给我看吧~哈哈哈~”樱木开始用激将法。
“就不给你看!”他居然回话了,虽然表情有些呆。
“流川枫!!!”又要开始打了
“不许动手!”我虽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威严,但好歹说话还有些分量。
安静了3秒钟后……
“臭狐狸!”
“大白痴!”
“臭狐狸!”
“大白痴!”
“臭狐狸!”
“大白痴!”
………………………死循环……
其实流川和樱木都是海上的精英,他们能在各自的领域做得非常出色,属于有天赋另人羡慕的那种(木暮语)
可是一旦这两个精英碰在一起,智商就开始直线下降,有时可以降至7岁以下,成为一对活宝。
“你们两个破坏规定在船内打架,樱木!罚你去打扫甲板!流川!罚你去木材室帮宫城整理木材!”我觉得他俩现在有必要恢复一下理智。
看着他俩很不情愿地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各自离开,我微微的笑了一下:“真是两个孩子……”然后拿掉头上的水草,关门离开。

 

到了塞维利亚,刚一进港,流川就好象被磁石吸引的铁块一样直奔船首,他用力握住栏杆,把停泊在不远处的庞大舰队狠狠地看上了几遍,如果樱木会用眼神杀人,那么流川就会用眼神沉船。遗憾的是现在是唯物主义时代,不然那几艘船也许还真禁不住流川那么凶狠地看。
我也走上前,看着那些巨大的船只觉得眼熟,对了,击沉流川海盗舰队的就是他们!!这回冤家要碰面了。
我拍了他的肩膀,知道他这次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第2次对他说:“我相信你。”
他目光清澈的回头看我一眼,然后下船了。

塞维利亚是个很发达的城市,我们找到一家旅店准备小住,椅子还没有坐热,三井就拉着木暮跑出去参观了。
这个死人,把我们的翻译官拐跑了,我们怎么出去玩啊…………
还好,我和藤真虽然没有木暮那么博学,可是有几个国家的语言我们还是能咕哝几句的。
我手舞足蹈连说带比画地和老板订好了房间,安置好我们的船员后赶去地方政府了。
流川坐在一间客房里,然后开始不停地用白布擦拭他的刀。
“狐狸!别擦了!”樱木凑了过来盯着他的刀看“再怎么擦你的刀也是黑的!”
流川用眼角扫了他一眼,继续擦刀。
“狐狸!我知道打败你的那些家伙也在里靠港呢!”然后他开始得意:“要不要本天才透露给你这个凡人他们住在哪里啊~?”
流川抬起头,眼神里有威胁的味道。
樱木没注意,得意洋洋地说:“你要能是猜出他们住在哪个旅馆,我就告诉你!!”
……
楼下的老板惊恐地注视着震动得开始掉灰的天花板。
老板娘认定发生了斗欧事件,她尖叫了一声,恐怕惟有在中欧山林的围猎中才能听到类似的叫声。
老板一着急,加快了说话的速度,藤真一时应付不过来,一脸茫然。
最后大家被集体轰出了旅馆,只好再投他家。
我回来时正好在广场碰见木暮和三井,大家一起回旅店才发现我们的船员都不见了,我以为我们进错了旅馆,但其他地方又不太像,我开始怀疑是不是遇到了鬼打墙,茫茫大海我都不会混乱方位却在这里转了向。
老板是个善良老实的人,他看我们在找人,于是跟我们说上午有一个红头发的和一个黑头发的人闹事,所以不得不改住到对面的旅馆去了。
“他们打坏了我们的东西,吓跑了我们的客人!”老板不停地抱怨,“不过他们倒是赔我钱了”。
木暮对老板温和地笑着道谢又道歉,我几乎将牙齿咬得牙龈出血。
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两个惹事精!!这次决不姑息!!
我们按着旅店老板指的路向那间旅店走去,拐了一个弯就是大门了,只是门口堵着一大群人,根本无法近身。
我仗着个子比别人高很多所以站在外围也能看清。
是流川。
黑色的发,黑色的眼,黑色的衣装,黑色的刀鞘。
每次在他燃起斗志的时候,他的黑与白就显得格外分明。
“呵!原来是被我们打败的亚洲小海盗啊!”他的对手不屑地跟流川挑衅。
他像往常一样不动声色,只是他的眼神漆黑冰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没淹死?还真是命大啊!哦~请感谢上帝吧!”对手带着戏谑的表情做了祈祷动作。
黑色的利刀瞬间出鞘,刀锋映着暗红的夕阳划出流火的轨迹。
对手傻了眼,抬起手来用来不及出鞘的剑去挡,结果剑在空中旋转了720度落到离他很远的地方。
“彼特副官!接着!!”他的帮手又扔给他另一把剑。
叫彼特的人一手握着剑,另一手插着腰,开始小心应付流川。
我也算是个行家,所以我已经不为流川的安危担心了,并打算借机好好欣赏一下他漂亮的刀法。只是我一直奇怪欧洲人为什么喜欢用这么奇怪的姿势比武。
失败的人特点是会不断地失败。如果你想看他的失败的话,他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还没来得及欣赏我们小枫的技艺,彼特副官就已经坐在地上了。流川拿着刀指着对手的脖子,就好象当初他指着我一样,看起来十分没人性。
虽然坐在地上,可那位彼特副官却仍然傲慢地抬着头:“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不会好过,我们的舰长会替我报仇雪恨,你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会连你的骨头也一起吃掉!”
我第一个反映是:他们舰长真变态,第二个反映是:看来高手还在后面。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少年,他平静地在流川的刀下扶起彼特。令我惊讶的是,这个少年好象是亚洲人。
“流川先生”他开口了,瘦瘦高高的他却没有单薄的感觉“我对我们的失礼很抱歉,但我们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正如彼特副官所说,我们的舰长会为我们挽回颜面。”
他扶着副官往旅店内走去,进门前他回头补充到:“对了,我叫花形透,是舰队的参谋。”
架打完了,人群也散去了。
我叫住正要离去的流川:“你没事吧”我问他,教育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摇摇头,迈腿就往旅店里走。我明白了,他们原来是阴错阳差地住进里同一个旅店,真是冤家路窄啊。
旅馆里的气愤十分紧张,前一个老板是明智的,如果他们现在再打起来,就不是摔坏东西吓跑客人的问题了。
彦一伪装成普通旅客溜达里一圈后,回到我们这里开始汇报战果:“对方的舰队叫冒险号,舰长被称为“海盗王基德”
出生在欧洲,后移民到新大陆。他经验丰富武艺高超,在欧洲他是海盗的代名词。他在西印度群岛和加勒比海一带同法国人作战,屡建战功,甚至还得了英国女皇的亲自嘉奖。”
我惊讶地看着彦一拿着他的本子边念边讲解,突然觉得让他在船上有些大材小用,国家间谍也就这样了吧。
“诶?这么说那帮家伙也是海盗?那他们为什么不打海盗的旗帜?”鱼住问。
藤真一边警惕着周围的陌生人,一边小声的说:“现在欧洲各国为了争夺海上霸权,动用了包括“鼓励海盗袭击它国船只”在内的一切手段,各国虽然在表面上都义正严辞的宣布与海盗势不两立,另一方面却收罗这些海盗为己所用,表面上他们接受皇室的“委任状”,执行保护商船的任务,而实际上他们经常以“保护”为借口打劫非本国的商船,他们和海盗之间在行为上是没有什么明确划分的,一个在英国被捧为英雄的船长,往往是西班牙通缉的头号海盗头目。”
“这么说来……还是狐狸坦诚些。”
“流川,你刚才干吗不一刀杀了那小子?!”三井的眼睛里冒着火。
“杀他没用的。”流川回答得很平静。他们的舰长才是他的目标。
“小心啊!”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如果彦一的报告没有偏差,他们,不,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PS:第13章啊~~13果然不是什么吉利的数字。

第十四章
深夜,我们被粗俗无比的叫门声惊醒。
“亚洲的小海盗!快出来!!基德大人要见你!!”他们不晓得流川在哪间屋子,所以逢门便拍。
旅店的门一一打开,人们或是胆怯或是愤怒地钻出来看是哪个无理的家伙。
只有一扇门没有开,不是因为他不屑,也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这家伙估计又睡死过去了。
门被撞开了,他们刚要往里冲,我一个箭步在门口拦住他们:“我是深蓝舰队的舰长,你们找我的船员有什么事?”
“这里没你什么事!我们大人要找的不是你!”说话的是不久前刚惨败的彼特副官。
“你们不得无理!!”是牧。
“怎么着?想打架吗?”三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身边。
“哼!打架怎么能少了本天才!!”樱木和宫城也出现在门边。
对方是霸道惯了,受不得半点顶撞,他们的副官挥拳向我打来,被我钳制在半空。
樱木看到有人欺负到自己舰长头上了便“嗷”地一声扑过去和彼特扭打在了一起。
其他人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在流川的卧室前打成一片,结果必然是对方落荒而逃。
干完一架我们拍拍手,转身发现流川居然没有醒!!
“不会有人给他下迷药了吧?”牧惊讶地说。
“没有!”其余人一致肯定。
突然觉得有巨大的阴影向我们投来,回头,看架势像是他们的舰长--传说中的基德。
其实他比我高不了多少,可是走廊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巨大,好象他们的舰队,庞大而不可一世。
他有着深邃的眼睛和坚毅的下巴,七拐八绕的粗硬长发,使他看起来饱经沧桑。
他径直走进流川的房间,我们也吃惊自己居然没有阻止他。
他来到床前,打量了一下熟睡中的流川,然后,他伸出手,掐住了流川的脖子。
我当时好象条件反射一样冲上去撞开了他,力气大得自己都吃惊。
他松开了手,流川的头从悬空中落回枕头,然后他开始剧烈地咳嗽。
我的天,他终于醒了。
他认出了基德,或许他在和他交手的时候已经用望远镜看了对方无数遍,他打沉了流川的舰队,他的手下用语言侮辱了流川,现在他又用这种过激方式来打断他的睡眠!新仇旧恨一起迸发,流川随手拿起了枕边的刀。
“外面。”基德和流川一样少言寡语。
“一对一。”他漆黑的眼睛里闪着寒光。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间的门,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对我说:“你不可以插手!照顾好这里。”
他的要求我无法拒绝,可我的预感告诉我这次流川多半要吃亏。
黑色的发,黑色的眼,黑色的刀鞘消失在旅店铁门的另一边,他还没来得及穿上他黑色的衣裳。萧瑟的秋天,他只穿了白色丝绸的睡衣,显得他的身体更加单薄。
门的那边第一次兵器相撞的声音响起,我的心就开始纠结在一起。
双方的人都没有任何人上前观看各自默默担心着自己的战友。
我的眼睛平视着前方的茶杯,手里握着另一个茶杯,耳朵里紧张地监听着刀剑相碰的声音,细数着他们战过的回合。
刀与剑相碰的声音十分清脆,双方的兵器都是难得的珍品。
数到第117个回合的时候,听到的是钝响,不是金属相碰的声音,是削断骨胳,切开软组织般的声音。那微乎其微的闷响仿佛刺穿了我的耳膜,直击脑海。手中的薄玻璃茶杯被我捏得粉碎,猩红的液体顺着指间染红了雪白的桌布。
流川胜利了……流川胜利了……流川胜利了……我不停地暗示自己,手却依然攥着玻璃片发抖。
不要再出现这种响声了!
鱼住慌忙地找了纱布帮我摘掉玻璃小心翼翼地包扎好。我完全没有反映,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被缠上厚厚的布条。
我的耳朵依然警惕着铁门外。金属碰撞的频率没有减慢,声音却比原来小了。
在此期间,整个旅店静极了,除了刀剑相碰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出声,不论是在听的还是在打的。
第214个回合,又是一声闷响,我脆弱的心脏不堪负荷,冲了出去,打开了铁门。
有人开了先河,双方的人就大乱了起来,纷纷涌向门口。
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看错了,一定看错了!老天不会这么残忍!佛祖不会这么残忍!真主不会这么残忍!主不会这么残忍!
血,染满了他雪白的衣衫。他的身体已经和丝绸分不出彼此,惨白的身体开着片片妖艳的红花,刺目至极。
两声钝响都是他的身体与兵器相碰的声音,一次在肩膀,一次在肋骨附近。瘫软在地。
我的血液在倒流、在凝固、在冻结,我慢慢地走向他,确定着眼前的人是流川。我顿在他身边,他感觉到是我,就睁开了眼睛,扯给我一个笑,艳丽的、凄美的、释然的,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
“我尽力了。”他眼神含笑着说。
“你干得很出色!”我抹掉了他嘴角的血迹,身后是基德的属下,他们正小心地扶着摇摇晃晃的海盗之王,虽然他身上没有伤。
“我输了。”他说得很轻松。
“我会赢回来的!”他闭上了眼睛。
“我相信你!”我第三次这样跟他说。
失去意识前,他将嘴角上扬,和我的方式一样。

第十五章
我们的人同定格了一般,望着门的另一边。
三井和宫城失魂样的跌跌撞撞跑到流川身边,三井仔细地检查了他的伤口,然后他布满红丝的眼睛充满了杀气。
木暮冲过来一把抱住正要跑去跟对方拼命的三井:“请冷静一下!!我们必须先保护好流川,带他去见医生!”
他楞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我一把抱起流川下令:“所有海员准备上船!”
这所城市已经不能再停留一分钟了,他们要和我们动起手来的话我们必败无疑,对方的人数是我们的好几倍。
船上有上好的药材和医生,流川一定会没事的。
我们的人撤到门口,他们的人围了上来,“想走?没那么容易!”又是那个可恶的欧洲人!
我没时间和他们耗下去,流川的上衣已经染红大半边了“冲出去!”我朝大家喊。
不要命的打法是和流川学来的,现在我们这种打法救他。
流川比我想象的还要轻,抱着他并不防碍我的躲闪动作。
我们边打边退,直到一个声音说到“先照顾大人!不要追了!”我听出那是对方参谋花形。
上了船,鱼住直奔驾驶舱,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他们能追上的海域。
我抱着流川直接冲进医务室,甲板上留下一连串滴血的痕迹。
把流川平放在床上,老船医几乎是被三井拖进来的“快看看他怎么样!!!”
老人捻着胡子,开始给他号脉,我在一边着急,他怎么连伤口都不看!?中国医生都这样看病吗?好歹先包扎下伤口吧!他的血都快留干了!!
我看不出老医生的有什么表情,猜不到流川的伤势如何,我想知道他是否平安,可是不敢开口问。
牧突然跑了出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没心情过问了。
船医突然在流川身上猛戳了几下,吓得我一机灵。这老头不会是卧底吧~我张大嘴看他,他猜出了我的心思,于是慈祥地笑笑说:“我在给他止血,刚才是点穴,没见过吧?”
“没见过……”我实事求是。
牧回来了,搬来了他在印度停留时买的半人高的佛像。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只能对他的心意感激。
船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些药材,还有几种小虫,把他们放在一起开始磨。
我回头看着三井和宫城问:“你们上次受伤他就是这么给你们治的?”
他俩点头。
老人把活好的东西撒在流川的伤口上然后开始包扎。
处理完毕,他朝我们走过来,跟我说:“命保住了,可是流血过多需要调养很长一段时间,内脏没有问题,伤了筋骨,右胳膊以后要尽量避免剧烈活动,服下我配的药,调养好应该没大问题了。”
佛爷!!我爱你!!
佛像和船医在我眼里变得十分高大。

小心地将流川抬到他的房间,大家看到他没事,而且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渐渐散去了,三井和宫城执意留下来陪我照顾他,我们便点燃一截小小的蜡烛,围坐在床边。
暗暗的火光在流川的头前方跳动着,映着他苍白的脸。半晌谁也没有说话。
四周是海浪的声音,船在急速航行着。
“我们和流川……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有人打破了沉寂,是三井。小小的火光过于暗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像是说给我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和宫城去破庙玩的时候发现的他,他怀抱着一把漆黑的刀,饿昏在草席上,那时我们都好小,他和他的刀几乎一样高。”
“我们送他吃的,他不敢接,他小时侯眼睛很大,总闪着恐惧。”宫城接过话来继续说着。
“小孩子间很容易亲近的,不久,他就不再害怕我们了,他虽然不爱说话,可是我们疯起来他一样很爱热闹的。”三井继续说着:“我家是做生意的,所以比较富裕,我把流川领到家里告诉父母他是孤儿,父母很喜欢这个像娃娃一样的男孩子,于是就收养了他。”“我依稀记得那时好象朝廷在和其他国家打仗,听说跑掉了一个重要钦犯沸沸扬扬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听说北方打了败仗,全国上下一时又征兵又加税,繁重的税务使我家的店铺倒闭,父亲因为破产上吊自尽了,母亲整日以类洗面不会后也病逝了。”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年幼的我们以为杀害父母的是他国的敌人,没有他们我们就不会战败,官府就不会向我们要钱,家人就不会被债务逼死。然后我们就拜师学艺,立志以后做大将军为国杀敌。”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们那时还真不是一般的傻!又过了很久,我们镇上来了一个老头儿,他看到流川的刀后又是哭又是笑的抽了半天疯,然后跪在地上叫流川少主,我们都一起莫名其妙,不知道这老人何许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奇遇让流川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世。真正的凶手,居然是我们的朝廷!”躺在床上的流川皱了一下眉,大概是伤口在痛吧。“那时,我们正是充满叛逆意识的时候,我们痛恨官府,痛恨富商,认为他们都是无恶不作的刽子手,随意欺诈百姓。我们很穷,我们的城镇也很穷,可我们每个人都有一身好武艺,所以动了劫富济贫的念头,一开始,我们蹲在码头,看有商船的人出来,我们就打劫,要知道穷人是出不起海的。然后我们把弄来的钱交给彩子,她负责把钱和物品分给需要帮助的人。”宫城的声音变得很小,好象有些不好意思“后来随着年龄、经验、武艺的增长与进步,我们已经不再满足于陆地打劫了,于是做了海盗。我们热忠于看对手胆怯和满载而归的成就感,流川则更倾心于和对方的高手挑战,他在海上什么都不管,登船抢钱搬货物他都没兴趣,可是一旦有船要和我们开战他就来了兴致,我喜欢击炮,他喜欢比武,宫城喜欢琢磨对方的船只,就这样我们在海上快乐地做了好几年海盗。”
三井站了起来,走到流川的床沿边停下看着他:“他一定很难过……我们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我静静地听着,我一直认为想成为海盗的人都是为了钱,就像流川他们曾经认为所有的有钱人都是坏人一样,我们都是在没有了解对方的时候就相互乱扣帽子,原因只是‘大家都这样说’。
天已经蒙蒙亮了,作为舰长我有必要知道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流川一夜都没什么问题我也就放心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天已经亮了。他醒后我来照顾他好了。”
他俩站了起来,看看熟睡的流川,然后我们一起开门出去了。
外面已经日出,视野也比流川的小屋里开阔的多,我才发现自己被鱼住绑得像粽子一样的手--我也受伤了。
好疼啊~~~~典型的后知后觉。

地中海地区风轻云淡海水蔚蓝,已经是中午了,吃饭的时间到了,我端着饭和药去了流川的房间,却发现有人先我一步,是樱木。
“狐狸!叫你平时看不起本天才!受伤了吧?快给我看看!!你要是跟我道歉!以后我可以勉强答应帮你打架!怎么样?”
流川那边传来的是不屑的鼻音。
“你你你~你神气什么!死狐狸!!!疼死你算了!哼!”
“给你!”不情愿的声音。
“什么?”不信任的声音。
“菠菜啦!!!别人告诉本天才说水手吃菠菜会长力气的!!!”(即:大力水手的菠菜)
“白痴!”
“流川枫!!!”
“好啦!吃饭吃药了!”我端着盘子及时出现。
“扫把头!!”
“干吗?”
“你偏心眼!!”
“诶?”
“为什么别人受伤你就不管?偏偏只照顾狐狸!!??”
“这个…………”我从来没想过,或者根本没意识到。
“哈哈哈哈哈~~扫把头不会是看上狐狸了吧?????”其实樱木根本处于无意识状态随口说的,我却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偷偷瞥了一眼流川,看他没什么反映,也就是说他没生气,我胆子也大了起来,放下盘子叉着腰问:“有什么不可以吗?”然后附赠一个晃眼的微笑。
“诶~~???”樱木信以为真,指着流川结结巴巴的说“他……他可是男的……”
“东西给我,你们出去!”流川发话了。
我极不情愿地推着樱木出了流川的房间,出了门樱木还不依不饶地嚷:“好你个没良心的狐狸!!$#%#$#$^”声音渐渐远去……
我靠在船舷上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我真的有喜欢上流川了么?真的吗?是不是我对流川的感情就像一层薄纸,现在已经被樱木无意或有意地捅破?是不是在我第一次败给他的时候我脆弱灵魂就已经被他引诱了呢?可他又是怎么想的呢?我想知道答案却才发现他单纯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敏感莫测的心。

第十六章
黑黝黝的夜。天空和海很难冲眼前灰蒙蒙的地平线上分开。我们的船仿佛用他那舰艏的锋刀不断地踏破地平线。舰长室里古老的地图摆在桌面上,我们经过的路程,在纸面上不停地画出长长的线。
克里特岛和爱琴海,以及他下方右面的塞浦路斯,我们刚刚穿过了基塞尔海峡,这里从一枚漂亮的贝壳里诞生了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特。

在船上,我发现了航行以外的乐趣--给流川送药。
如果我只端着饭去看他,他多半会一直看着饭,乖乖地吃饭然后乖乖地睡觉,我奇怪为什么这样的生活规律他却胖不起来。
如果我只端着药去看他,他多半会一直看着我,不肯乖乖地吃药。我就会用我练就的章鱼功软硬兼施要他吃。他吃药的表情十分有趣,首先,看到药碗他一定先会撇嘴,然后用鼻子闻闻,这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吃了,可他似乎仍不死心地期待它能变成甜的,最后还得我废一大堆话他才会把药皱着眉喝下去。

晚上,和往常一样我给他端药去他房间,其实他已经没有大碍了,也可以下地活动了,只是我喜欢去给他送药,可以理直气壮地进他的房间,理直气壮地照顾他。只是今天,在他喝完药后我不想走了。
他受伤的时候是11月,而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他已经整整躺了一个月,时间会过得那么快吗?
“还有事吗?”看我在出神,他问我。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反问他。
他不知道,所以他不出声。
“今天是平安夜。”
“平安夜是什么?”
“欧洲很流行的一个盛大节日。”
“哦”
“今晚,很多人家都要团聚,一起吃晚餐,聚会。”
“像我们的中秋节?”
“有些像吧……”我笑笑。
透过窗,可以看到混沌的夜空开始飘着细碎的雪花。
“陪我去看雪吧。”我说。
他没有拒绝。
我帮他披好衣服然后走并肩向甲板。
在夜里的海上看雪的感觉果然与众不同,没有建筑物的阻隔,只有漫天零碎的冰晶。好象我们的船飞到了天,周围是璀璨的星空。

有人说圆月之夜会使人干出疯狂的事情,那么下着细雪的平安之夜呢?
我们站在船头,感受着雪花碰在脸上那份微凉的舒心。
我将双手交叉在脑后,对着看不到星星的天说:“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我的家乡和我那严厉的老爸,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去了呢,再回去的时候,我可不想又对着一堆我不认识的姑娘被逼成婚。诶!家族啊,真是麻烦!”然后我把头偏过来看着他:“流川,你信吗?恋爱这东西,我到现在还没敢碰过。虽然我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却自知无力做个花花公子。”
他转过头也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怀疑。
不会吧……我这么失败?
“小时侯,在我出生前,家里人就已经为我指腹为婚,结果,对方也很争气老爸的朋友生了女孩,我们青梅竹马到7岁,那个女孩夭折了,这给我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后来家族为了拓展势力决定让8岁的我和另一个商会老板的女儿订婚,她比我大好几岁。我们连面都没见过,不可能有什么感情的,不过听说那位老板的女儿的身材和船上的货箱有一拼,我抱着为家族献身的精神答应了下来,结果3个月后听说她和她家商会的一个雇员私奔了,我为我避过此劫庆幸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近的一个是我航海前家族塞给我的,那个女孩我见过,身材相貌人品都不错,可是她却不同意和我交往了,她居然说跟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后来我带她以朋友的身份出去玩时她一眼相中了牧绅一,非要跟他生死相许。”
他眼睛里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我朝他微笑。
“可是……”我将双手放了下来,然后转过身来靠在船头,正对着他。“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特别的人。曾经遇到他时我埋怨上天对我不公,竟然派了个客星和我作对,后来我慢慢接触了他,了解了他,我又开始感激上苍。有一种感觉,微妙的,似悲又喜,落落寡欢又兴奋不已痴心妄想,我猜我可能爱上他了。”
“那恭喜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昏暗的夜细碎的飞雪也让我无法辨认他的表情。
“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我的声音有些委屈。
“白痴!去问啊”他觉得这个理所应当。
“可是我怕他会生气耶!”我在为自己获免罪符。
“我猜大概不会吧”显然他也毫无经验。
“那我可问喽~”我要他再一次确定。
“去问他好了!白痴,跟我说什么!”他不耐烦了。
“……”
“可那个人就是你啊!”我装着冷静理智的样子温柔地看着他,心里却紧张得要死,心脏跳动的速率几乎要超出我能承受的范围。
可我依然挂着微笑等着他的反映,这么笑可真累啊~~
他只是睁大了眼睛,杵在那发傻。
我笑得有些汗颜:“说好了你不生气的……”
……还是没反映。
圆月之夜会使人干出疯狂的事情,那么下着细雪的平安之夜就会另人做出平时想做却不敢的事情。
我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搂住他,没反映?于是将他抱紧。
“冷不冷?”我给自己的动作找借口。
“不冷,放开我,白……”他的后一个音吐不出来,我大胆地吻了他,他的嘴就没工夫说话了……
他开始有一点小小的反抗,然后,就平静了。
我胆大包天得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羞涩矜持得出乎了我的意料,幸福的时刻短得出奇,美妙的感觉刻骨铭心。
“你没有打我诶!!”
我们的唇分开后我和他的第一句话,如此怪异。
“等我好了再跟你算帐。”我恨自己不是一般的多嘴。
“流川……”他虽然没承认什么,但此刻我已经幸福得透不过气来。
“什么?”
“传说……漫天飞雪的平安夜,会有圣诞老人驾着雪橇给人们送来礼物。”我的手仍然没舍得松开。
“哦”
“虽然这个不是我们的节日,我还要对你说:圣诞快乐,枫。”
“圣诞快乐。”我不知道他是在对我说,还是在机械的重复我的话,我已经知足了。
漂泊在地中海的冬夜,没有建筑物的阻隔,只有漫天零碎的冰晶。我们觉得的船已经飞到了天上,周围是璀璨的星空。


送他回去后我也回到了卧室,可我仍然兴奋不已。刚才的一切幸福得不真实,诶?会是我在做梦吗?我立刻冲到自己床前,掀起被子……
“被子里没有我,我没有在睡觉……”我激动地说。
然后开始整宿对着窗子傻笑。
我爱上一个和我一样的男人,可我并不在意,爱上他使我忘了自己,明天的太阳会与众不同,因为有他会在我身边。
于是我满心欢喜地准备着迎接我新的一天,新的城市,新的旅途,新的生命。


PS:问个问题~那边冬天会下雪米??


第十七章
似乎很久没有靠港过了。我们从欧洲的西班牙一次性航行到了地中海地区。这个距离使我有理由相信我们已经完全摆脱了基德船长所控制的范围,无论从武力上还是势力上。
现在,我们船上剩下的物资不多了,大家也很疲劳了,枯燥无味的海上生活已经被水手所厌烦。当然,沉浸在幸福中的人除外,他们反而希望与世隔绝的时间越长越好,比如我。嘿嘿嘿……
彦一报告说前方有城市,于是我们决定停下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而且船也需要补给了呢。
地中海地区是欧洲文明的摇篮,这里出了无数哲人学者,还诞生了无数神话英雄,我们所停泊的城市是雅典,希腊的首都,传说中女战神雅典娜所守护的城市。这里好象每座城市每座雕像每块石头都有他的传说,这里的人们很爱幻想啊,呵呵,不过我不明白他们开口闭口的宙斯有什么好的,在我们东方人的眼中,他简直是个老不正经嘛,还是中国的玉皇大帝好,只爱王母娘娘一个人……
人是生活在陆地上的生物,所以双脚踏在大地上的感觉好极了,我们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看过天、水、船以外的东西了,现在见什么都高兴。
找好了住的地方后,我们大家撒了欢地往外跑,弄得希腊老板用西班牙语夸我们“活力青春”当我们是斗牛啊。
三井第一个拉着木暮冲了出去,哼!又想独吞我们的翻译官!!没门!!
我追了上去,想把木暮“救回来”为大家所用,可拐过街角我居然发现是木暮在拖着三井跑……
这世道变了?还是木暮这家伙被三井带坏了……
诶,由他们去吧……
我往回走。
既然,木暮三井跑了,那么……我和流川是不是也可以……去参观,一陪一?想到这里,我的嘴角闪现出气死阿波罗的微笑。
不幸的是我耀眼的微笑晃错了人,对面的藤真还给我羞死月亮公主的诡笑。太了解他了,他的笑容我来翻译:‘想留我一人在这里给大家当公仆?你也不问问我藤真是干什么的。’
我开始犯难,我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和流川单独出去的大好时机,又不敢得罪藤真,这家伙要想刁难我的话,10个我也奈何不了他什么的,突然后悔自己小时侯干吗那么勤奋读书,学了好几国语言又不能当饭吃……
我在流川和藤真之间掂量了半天,最后以爱情价更高为理由选择了流川,当然,藤真的报复不会危及到我的生命。
我趁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突然指着天空大喊:“啊!!一群母鸡在天上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拍成个一字!!太壮观了!”
趁大家回头,我开始拉着流川猛跑……
包括我和藤真在内所有的人可能都由于长时间呆在船上,所以反映相应迟钝了。
我居然编出了如此弱智的谎言,我很震惊,我更震惊的是他们居然相信了。
我拉着流川到处乱跑,确定他们找不到我们了才停下。
“白痴!你要干什么!”他气喘吁吁地问我。
诶!我真该死,一时忘了他刚刚才好,不可以这么剧烈运动的……
“你想去哪里?!我陪你!”终于可以单独相处了,我开始窃喜。
“哼!”他不领情,自顾自地走了。
这家伙…我拿他没办法,只好跟在他后面。
他一身黑色的长衫,手里还拿着他那寸步不离的漆黑长刀,在马路上走。
他真的不是对谁有意见,他就是天生长得冷俊了些,可路人见了他干嘛都躲的老远咧?那是我的流川啊!长的帅也可怕吗?有没有审美?想死啊?!
路人对他好象挺害怕,其实是他们不习惯拿着刀在街上走的人吧,不过这并不防碍小贩们的热情,我们是外国人,是被推销纪念品的最优对象,大大小小的商贩扯着脖子对流川喊,他跟睡着了一样装听不见,一个劲朝前走。我真不明白他在观光什么。
我刚想到这里,他就突然定住了,对着一群石膏像琢磨着什么,然后他指着其中一个石膏人,老板就明白了,他没用一句话就买了东西,看来我挺多余。
我走上前去想看他买了什么,他却转过头来一把把雕像塞给我:“给你的。”
我几乎有些受宠若惊,那是流川送我的第一样东西耶~~!!我一定要小心珍藏,今天我真是太幸福!太幸运了。
幸运这个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光顾我了,所以我几乎忘记了我有物极必反的宿命。
我拿过他送给我的东西仔细观赏
诶???
流川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缺胳膊少腿的半裸女人是谁???这…………这成何体统??她居然不穿衣服!!
还是说……流川他有这个奇怪的嗜好???
其实……这些都是我的内心活动,以流川的单纯他是看不出来的,可最近偏偏总是多嘴,可能我刚才一不留神,自言自语出来了……
他第一次送我的礼物就这样被我无意间的“称赞”了,他一把没收了那个雕像,然后再也没理我。
这下完了……
任凭我一路道歉再三,他根本不理,好象我是对他叫喊的小贩一样。
他本来方向感就不是特别好,再加上我光顾着和他解释,走差了路,回到旅店已经是傍晚了,大家都已经吃过饭,外面已经开始冷了,虽然这里气候温和,但现在也是冬季。我想这下流川连生气带累又饿又冷我恐怕逃不过此劫了,我开始想念牧放在船上的大佛,保佑我吧,别让流川继续生气了……
流川走进了我们订好的房间大门,然后,随手,关门,上锁。
我站在门口发傻。
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办?

救命。
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天已经完全黑了,现在可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啊,我在外面冻得像柳条一样瑟瑟发抖。
我虽然说错了话,可这惩罚也太重了些吧……佛祖真主耶苏观音土地爷爷芝麻开门,谁去和流川说句话,告诉他他送的礼物很美,我是看走了眼,或者谁出来一下下也可以,把门打开就行我进去跟他说。
以上的大神中有人为我显灵了,透过玻璃我看到了救世主木暮走进了流川的房间,并且看到了门外的我。
然后看着木暮的口型,我猜他在为我求情。
屋子里:
“流川你回来啦!?仙道怎么还在外面?”
“他动作迟钝,没进来。”我听不见他说什么干着急。
然后,木暮坐下来微笑,我知道他要施展糖衣炮弹攻势了,有救了。
“啊,我们骄傲的舰长啊,他居然在窗外冻得瑟瑟发抖,真可怜。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误,可什么样的错误这样的惩罚也已经够了,我真有点不忍心看他这样。他一定很冷,流川,你忍心看到他这样子吗?”
“不忍心”我的流川不会说谎。
“既然你不忍心,那么你觉得你该怎样做?”木暮继续诱导他。
流川想了一会,然后他向着窗户走了过来,拉上了窗帘。
我这辈子注定犯在他手里了,这下连苦肉计也别想演了,木暮……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不知道站了多久~腿已经麻木了,心也逐渐冷了,我第一次开始对自己不自信,我向流川表白,他虽然没拒绝,可他也从来没说喜欢我,他那么骄傲的人,会接受他自己的手下败将吗?还是说,他只是感激我救了他帮了他?那曾经的温柔只我一相情愿的错觉?我不承认。我没有理由的直觉告诉我,我对于他是个特殊的存在,再添一点我的自信,我确定他对我有感情。可他对我这种蒙蒙胧胧暧昧,较真起来却无一线索,没有丝毫蛛丝马迹。
我对他已经是死心塌地,可他还是云里雾里的,看不清,亏大了。我开始犯职业病。
想得太多,头就疼了,站得太久,身体就麻了,让我死在这好了,看他会不会为我哭。
我的头很为我争气,彻底一晕,我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前我最后的想法是--真死啊?不会吧……
有人在轻轻碰我,喊我的名字,我没力气回答。
他把我背了起来,不知道要去哪里,好瘦啊~硌~别管我,让我死给他看!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身上盖好了被子,头上还敷了冰袋。我向四周打量,是旅店。
床边,我发现了托着下巴睡着的流川。
我突然很想和他说对不起,于是我向睡熟的流川说:“对不起。”
发现自己的枕头底下有张字条,于是拿起来看“对不起,我原谅你了。”和在法拉索看到的笔迹一样,我看着纸条的字变得有些模糊。我为他那句好象病句一样的话而感动不已。
拿过衣服小心地盖在他身上,我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了。

第十八章
有人敲门,我说请进。是藤真。
坏了,我忘了,我拉着流川跑了,把藤真一个人料在那里,他一定是当翻译当得很辛苦,现在来找我算帐了。
我将眉毛皱紧,努力显出疲惫痛苦的神情,我可是病人。
他进来了,表情很严肃。
“仙道,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我意识到事态严重所以将表情恢复正常。
“我们今天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好象是冒险号的参谋花形。”他找了张椅子坐下。
“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这么说,他们的舰队也到了?”有种大敌当前的感觉,我现在十分讨厌那个基德。
“据我们观察,没有。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他一个人来干什么?跟踪我们?总不会是放假来这里游玩吧。”
“一个人……”他漂亮的蓝眼睛闪着光“要不……抓他来问问?反正我们已经和冒险号结仇了。”这家伙坏起来果然够阴险。
“随你。”可我并不反对。
他向我微笑点头,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跟我说:“对了,医生说你晕倒是因为过度疲劳和感冒,你要感谢流川哦,是他把你弄回来的”他朝我诡笑。
然后继续说:“你也真是的,进不来就敲门嘛,我们谁都可以帮你开的。”
我拍头……真是……诶~~怎么没想到呢!
“呵呵,还有啊,告诉你个秘密。”
“你说……”他迷人的笑容让我感到心虚。
“门的锁是坏的。”他带着诡异嘲弄的无耻笑容离开了。
“……………………”我的头又开始痛。

第二天,我已经没事了,看来我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
该办正经事了,于是上午我赶去地方政府,藤真樱木等人则开始商量如何逮花形。
下午,我从政府回来,满脸愁云。
“这里的总督是怎么回事?!放着钱不赚么?为什么不同意我们在这里做生意?!”我一进门就发牢骚。
这意味着我们在这里会只有支出没有收入。
“我来告诉你”藤真说,“冒险号是由国家支持的武力商队,也就是由国家养的海盗,他们的势力十分强大,为了报复我们他们已经通知地中海地区的各个港口城市防范我们,并要求地方政府取消我们的贸易权利。”
“他们是想让我们的物资都耗光,钱也花光,然后活活饿死我们。”我惊讶又愤怒。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我问。
他笑了笑,指着另一间屋子,我往里看,天啊……
樱木正得意洋洋地看管着被五花大绑的花形。
“你是参谋之王……”我在夸藤真,他真行。
可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我们目前无处可去,船上装的印度香料非洲的象牙各地的特产、美酒在这里已经不能变成钱了。
我们守着大笔的财富却变得贫穷。
“牧,我们剩下的现金有多少?能坚持多长时间?”
他计算了一下,然后说:“一个星期。”
“如果我们把钱全部用在补给上,船最远能到哪里?”我继续问。
“如果往回走的话,可以到意大利和西班牙之间。”也就是说还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
我回过头去继续问藤真:“你确定是地中海地区的‘所有’港口城市么?”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他。
“是的。”我们绝望了。
刚才还在得意的樱木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不美了。
傍晚,除了水手,我们舰队的所有船员已经做好面对严峻的现实的准备。为了省钱,我们从舒适的旅馆搬到了简陋的客栈,安顿好后,大家开始忙着讨论该怎样应付眼前的困境。
“不如……我们和这里的商人私下交易,等钱够了我们就离开这里,直接去法国、英国他们管不到那里的。”
“不可以”我否定了鱼住的提议“如果我们在这里非法买卖,将会被所有商会所鄙视,并且会受到驱逐。”
“要不……我们拿他们的参谋和对方交换?他要是敢不同意……嘿嘿”樱木对被绑的花形冷笑。
“如果基德在乎他的安危也不会叫他一个人来这里?”藤真觉得这个方案不可行。
“和他拼了!我们去找基德算帐!”宫城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们现在连他所在的城市都到不了,船上的水,食品都不够了。”牧说。
“逼急了我就去干老本行!谁怕谁!!”三井火了。
“不可以”木暮和流川异口同声。
我们这里商量不出办法于是所有怨恨的目光都集中在花形身上。
他明显是害怕了,换谁被我们这样盯着也得害怕。
“我……能不能喝口水?”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行!!!”我们集体跟他吼。

已经半夜了,我们现在仍然毫无办法,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绑着花形了,他没有力气跑了。
我为他松绑,他优雅地向我表示感谢,看来脑筋还很清楚。
这时,藤真大概觉得是无聊了,于是走过来和花形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
“你是哪里人?”藤真问。
“我出生在英国,祖父母是日本人,第一批航海先驱,他们的船在英国海峡触礁了,所以从此在英国定居。”
“哦?”我们来了兴致,原来是同胞啊。
“怎么想起来和基德混的?”樱木问。
“他是个伟大的船长,我想跟着他做出番事业。”他目光很坚定。
“伟大?”三井冷笑着“伟大的人应该是光明磊落的,你们给我们背地里放暗箭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我们算什么英雄!”
“三井先生,我们的目标不同,你们为的是探险赚钱,我们为的是霸权势力,使用手段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没有一个政治家是不用手段的,不光要武力取胜还要智取。”
看到了藤真在点头,我知道这番话深得他意,其实很久前他就劝我朝政治方向发展,只是我不喜欢那样,我喜欢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生活。我倒是觉得藤真更适合基德那样的舰队,他的才华在我这里有些被埋没。

今天的讨论没有任何结果,大家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去休息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舰队的前途担心。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大家把身上带的值钱的东西全卖了,连樱木买给晴子的宝石都卖了,得到的钱却只能维持陆地上的生活,无奈下我解雇了几百名水手,因为光是他们的生活所需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为了钱,我去请求贷款,可是听说了我的情况后都委婉地拒绝了。这一个星期我四处奔波焦头烂额,事情却毫无进展。
我觉得我累了。
于是挑了个彩霞漫天的美丽黄昏我对流川说:“陪我去看船吧。”
夕阳下,我们的船漂亮极了,它们那么庞大,那么威武,落日的余辉为它渡上了金黄色的边,远远望去像一幅画。
“它们真美”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好象要把它刻在脑子里。
“是很美”流川很少称赞什么的。
然后是一段很长时间的寂静。
直到夕阳已经西沉,船上那金黄色的镶边已经褪去,太阳所能折射出的七彩只留下深紫色,我们的船只看得到它们模糊的剪影,我开口了。
“我决定卖掉其中的两艘。”甚至可以听出自己语气的凄凉。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摇晃着我的双肩“你疯了??!仙道!!我们以后还要靠它远航,还要靠它不受别人欺负!不可以卖的!”
难得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看来他是真不同意。
“如果不卖掉,我们没有你所说的以后。”此刻我很平静,当了几年的舰长我最大的进步就是懂得了患得患失。
“听我说,流川。”我握住他的手,感觉得到他在颤抖“只要我们离开这里,躲过他们的舰队去欧洲,甚至北海凭我们船上的财富足够添置更出色的船,打败基德后我们可以把这两条船再赎回来。”
“如果,我们没有躲过基德的舰队呢?”他提出了我刚才刻意回避的问题。
“那,只好和他周旋到底。”
“仅凭剩下的三艘船?”他穷追不舍。
“鱼死网破”我被逼得没办法。
“对不起”他低着头,眼睛闪出一丝愧疚“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你们……”
看他神气惯了,我受不了他现在的样子,他在和我道歉,没有求我原谅。
我将他抱紧,对他说:“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
他趴在我耳边跟我说:“不要把船卖掉!我会有办法的!”语气不容置疑,一贯的强硬。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雨穿着薄薄的衣裳寻找着阳光,可是阳光却迟迟不肯出现,所以雨停住了脚步,一边倾听,一边凝望着自己的水珠,然后它卸下重负,悄悄把它们留下,可雨并不舍得,它的水滴还不时地继续飘落……

第十九章
今天是住在旅店的最后一晚,明天也许我们就要露宿街头,品尝一种全新的另类生活,所以我们今晚决定用狂欢来庆祝。
我们要来了最劣质酒,体会着最上品的快乐。
平时就喜欢豪饮的,不胜酒力的,今天全都决定痛饮,客栈的客人被吓跑了?不在乎,吵吵嚷嚷是年轻人的特权,那种处处为他人着想的高尚对青春来说是奢侈品。
大家都前所未有的疯。
第一个醉了的是樱木,因为他最爱和别人挑衅,所以第一个被灌醉,他平时称自己是天才,现在他却逢人便问‘本天才是不是天才’大家就说是,然后他开始大笑着说“那是~~~”
花形不知道为什么也喝醉了,他喝醉了以后的情况比较有趣,我才发现他是个满脑子故事的人,虽然都是胡编乱造却令人啧啧称奇--他的家族之树,都是他自己编的,里面居然涉及了奥地利皇后,我很佩服他的想象力。
藤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和花形作对,他不停地嘲讽他的伪贵族家系,千方百计让他发作,然后他就津津有味地欣赏花形罗织新的贵族证据,以证明他那海市蜃楼样的幻想,花形也不叫他失望,缝纫机一样的速度列举着一大串贵族头衔,那些珍贵的情报引得藤真捧腹大笑。
我没想到的是,第三个开始神志不清的人居然就是流川。
他靠在我肩膀上微笑,这是他正常情况下绝干不出来的事。
他指着旅店墙上挂的羊骨头对我说:“你看那把刀!它居然被人当作装饰挂在墙上,这些有钱的愚蠢人才会不知道只有‘品尝鲜血’才是一把刀最大的幸福,因为它就是为此而生的。”
“你怎么不说话?”他恍惚地问,我贪心地盯着他,欣赏着他茫然的眼神,趁他还没清醒的时候。
“喂!!!”三井突然拍我肩膀“流川活了二十多年终于轮到别人对他玩深沉啦?哈哈哈哈哈……”他大笑。
流川已经站不稳了,所以他只好靠在我身上。
牧、彦一、鱼住在拼酒量,宫城还在不知死活地灌已经找不到北的樱木。
真是弹尽粮绝前的洒脱啊。
流川已经摇摇欲坠,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扶着他找了张长椅坐下,他好象没有骨头一样刚坐下就滑进我怀里,真是天助我也。他居然还仰着头对我笑,这不是逼我犯错误么……他笑起来真好看。
“干嘛盯着我?”他问我不答“那我也看看你的样子……”他不甘示弱扒着我的肩膀坐了起来,在离我的头5公分的地方停下。
我尽量幽雅地笑。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酒精的缘故使他的脸一改平日的苍白,透着可爱的粉红,亮亮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不到往日的寒冰,尖尖的下巴,细长的眼睛,突然觉得他好象某中小动物……
是什么呢?
“狐狸!!!!我还没有跟你喝呢!!!~~~~”不远处传来了樱木的叫嚷声。
对!就是狐狸……樱木他果然是天才。
“你们不是坏人我知道!!!”流川看了我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莫名其妙,却引起了三井的注意。
“仙道!恭喜你!”三井对我说话的语气变了,好象我成了他的患难兄弟。
????什么恭喜??
“流川他当初接受我们的时候说的和现在一样”他的眼神好象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接受了你们,认定了你们,以后就会不惜一切的保护你们。所以……”他停顿了一下
“你,不许让他难过。”
“我发誓。”前所未有的郑重,我用生命承诺。
“我只告诉你,你不许和别人说!”他晕晕沉沉要睡着了。
“我不告诉别人”他要和我说什么??我激动不已。
“父亲大人他……是好人……”睡着了……
我以为他是喝多了在说胡话,没打算往心理去。
“仙道……”三井压低了声音,好象不想被人听到,其实这里即使大声喊也没人会去听的。
“既然他已经承认了你,那么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流川的身世。”
我洗耳恭听。
“我们发现流川的时候,全国正在通缉要犯,被通缉的人就是他父亲,我们的护国元帅之一。”不理会我的惊讶他继续说着“他家被勒令满门抄斩,包括只有4岁的流川枫,他父亲的罪名是--叛国、忤逆。当然,除了皇上以外全国都知道那罪名是捏造的,他是满朝文武为数不多的忠良了,是百姓心里的希望是奸臣眼中的祸患。直来直去的性格使他得罪了不少大臣,他被抄家的时候没有人为他求情,士兵在他家为所欲为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在他们袭击流川的时候他震怒了,他把士兵打倒,抓起流川扔到自己的马背上,小心地将那把墨色的长刀绑在流川身上--那是他们的传家之宝,或者也可以说是镇国之宝,就是那把刀折服了无数敌人,马被他刺跑了,载着他的独子流川枫,他也就无所牵挂了,他最后死的时候身体还是站立的,但眼睛是闭上的……”
突然感到一种震撼遍布全身,于是我说:“我为他有这样的父亲骄傲。”
“朝廷里的一位退隐的元老,是他父亲曾经的手下,我记得跟你说过,就是他告诉了我们事情的真相”三井回忆着:“当时他看到流川就好象见到鬼神一样,那时我们已经十多岁了,他从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认出了流川,原因是他和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和那把黑色的长刀。也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我们放弃了报效朝廷当将军的愿望,但一样不停地磨练武艺,最终成了海盗。”
四周的吵嚷似乎更加衬托了长椅上的寂静,我不想破坏,于是只看着熟睡在我怀中的流川……
我们很久以前认识吗……?


第二天我们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狼籍,老板已经彻底失去了打扫的兴致,只等着我们醒后把我们轰出客栈。
我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到船上流浪的时候,却发现流川不见了。
四处寻找未果,我急得想咬人。
老板嫌我们防碍他做生意,开始往外轰我们这些穷光蛋。
哼!等我把船卖了带回金币来吓死你!!
我们刚被轰到门口,流川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不容我们说话,他喊:“快去帮我抬金子!”
他精神不正常了么?我们担心他,所以一拥而上。
可不远处的确有一车的金币……
客栈的老板也看到了,所以他吓晕了。
我们全蒙了,不知道这从天而降的幸运是如何而来。
管他的,有了这些我们和我们的舰队全得救了。
花形也看傻了,他认为这是天方夜谭。
把金子运到码头,一部分换成了淡水和食物被成箱地运上船,另一部分被用来召集水手,很多都是被我解雇掉的,又回来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还有些剩余。
“启航!冲出地中海”我下令。
大家为这神奇的获救而啧啧称奇,我则注意到了上船后一直失神的流川。
突然想起那个黄昏他趴在我耳边跟我说:“不要把船卖掉!我会有办法的!”就觉得有什么不对。
再看他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刹那间,我意识到他两只手都是空的!!
“刀呢?!!!!!”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低着头,不说话。
“刀呢?!!!!!”三井几近声嘶力竭。
不用他解释了,我们都明白了。
他却说:“换来了大家和舰队……值得。”

有亮晶晶的液体掉在甲板上,一滴,两滴,分散着排列,并不集中于某点。
谁也没有抬起头,所以谁也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



PS:关于流川的那段身世……觉得比较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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