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彩虹 上-下部1

作者: maximus,收录日期:2006-04-04,998次阅读

1

我长了这么大,第二想不通的是“战争史”为什么非得是战斗机飞行员的必修课??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教官。
> 而我第一想不通的则是我居然会在这堂课上给学生们放“二战”时期的空袭影象的过程中,当众昏到!
> 难道是”无聊过度”所至?


> “仙道,原来你贫血呀!可是。。。。”
> “看我平时的脸色健康得很,是不是?”我颇有些无奈的帮越野把话说完,到不是以为我对他特别的体贴,只是这句话我今天下午已经听过不下20几次了。
> “是呀。”越野并不介意我抢了他的台词,一面应着,一面把他带来的那束无论从形状还是颜色来形容都当之无愧为“诡异”的植物插进窗台上的花瓶里。据说那时他们实验室今年刚栽培出来的新品种,好象是有清新空气的作用。
> “不会是误诊吧?”他忽然有所恍然似的说。
> “不是吧,你怀疑藤真误诊?”我随意的翻着手中的杂志,心不在焉的反问他。
> 果然,一听到藤真的名字越野顿时便不做声了。没办法,谁让他是大名鼎鼎的军界NO。1的医生呢!很多医学杂志在有关于他的报道中都说他有一双将无数病人从死亡的深渊中拉出来的“上帝之手”。听起来似乎有些夸张是不是?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他确实是医学界的王牌,就如同我是空军的王牌一样。
> 虽然如此,我昨天刚从他嘴里听到这个诊断结果的时候,作出的反应也不比现在的越野看起来聪明多少。


> “初步诊断,你是贫血。”藤真当时笑吟吟地看着我说。
> “行了,大医生,玩够了没!快点告诉我诊断结果到底是什么吧。”我真的是一心一意地认为他是在糗我,就像以前我每次受伤被送进医院时那样。
> “诊断结果就是贫血,你休息一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藤真仍旧面不改色的说。
> “藤真,说真的,”我态度很诚恳的看着他,“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也算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要是有什么绝症只类的,拜托你尽早告诉我,好歹给我留点时间完成点未了的心愿,写几份遗嘱。。。。。”
> 藤真很耐心的听我把话全部说完之后,二话不说,立刻把我从医院里踢了出来,送回基地。
> 如他所愿,那天的整个下午我都在不停地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问’侯,以及听过我最诚实的解释后所有不信任的目光。就算我对他诊断的不信任过于顽强了一点,可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要不要非得这么绝呀,诶。

从我来这个基地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很喜欢现在的这个教室。不光是因为它特别的宽敞,更主要的是,讲台是在教室后面的一个角落里,而不是正前面。通过讲台前面的十几个小画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因为原来这里是一个生化实验室,这样的设计即可以尽可能少的干扰学生们实验的独立性,有可以清楚的知道他们实验的每一步进程,以确保其安全。
> 不过后来,因为又特别新添了个生化实验基地,所有的实验全部移到那边去做,所以这间教室就变成一个普通的教室了。顺便提一句,生化基地现在越来越手重视,近年来总部每年都拨去大笔经费,不过,生化基地还是很穷,因为据说再多的钱也不够他们宝贝实验室的维修费的,甚至有传言,消防部,防爆部在那里都有常驻队。
> 好了,言归正传。我在这间教室上课时总有一种很自在的感觉,尤其像今天这种情况,可以轻松忽略掉那几十张不时闷笑的脸。不过这也难怪,上堂课是医学基地派来的特别教官来讲医学常识的,所以,藤真健司上校就堂而潢之的大讲特讲了整整1个半小时的‘有关贫血的若干种常见症状及其危害’。诶,美人通常都是这样热中于报复的,尤其是在对象是我这种难得的帅哥时。


!我的思路忽然被一阵骚动声打断了,不应该呀,就算我在和蔼可亲,他们也不可能在考试时这么嚣张吧。于是我屏幕仔细看了看,终于发现造事者是门口出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只见他怀里抱着一大堆奇形怪状的似乎是模型的东西,大步流星地一直走到教室中央的一张备用桌前,然后一股脑地把东西不那么温柔地堆在上面,最后才抬起头扫了一眼教室里所有伸着脖子,瞪着眼睛看着他的学生。
> 哎-?样子怎么这么眼熟呀?马上作了个脸部特写,是他???
>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那架势也不象是来找人的。看他又是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就知道准是才起来没多久,据经验来看,危险期大概还没过,所以明智的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 我这边在这盘算着,他那边已经开口说话了:“我叫流川枫。”我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他的话还是那么简练就已经被他的第二句话弄得楞了起来“生化实验课的临时教官。”先不论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们空军基地的备战特训班什么时候开始需要上“生化实验”这门课。他???!流川枫?!来当教官?!别开玩笑了!要是他讲着讲着课就睡着了这么办?!要是他真的睡着了之后学生因为去叫他而被揍个半死怎么办?!要是有学生不明白他讲什么多问几遍把他惹烦了甩手走人又怎么办?!
> 就在我沉浸于自己想象出来的惊吓时,广播突然响了起来:“流川枫教官。流川枫教官。请听到广播后马上到基地的总指挥部。流川枫教官。。。。”
> 流川听到广播先是皱了皱眉头,他一向嫌这种广播太吵。然后就连东西也没收拾就转身走向门口,不过很快又转了回来,随便电起一名学生,劈头盖脸的就问:“总指挥部在哪儿?”
> 我不由得轻笑了起来,想起12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才11岁,而我12岁,那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地上来叫住我就问:“喂,实验室在哪儿?”我就笑笑说,“还是我带你去吧。”
> “还是我带你去吧。”12年后的今天,我依然这样脱口而出。
> 流川见我突然从教室后面冒出来,脸上划过一丝的意外,不过马上就恢复平时的酷模样。朝我点了点头,就走到门外去等我。
> 我很喜欢他朝我点头的样子:额前细碎的刘海儿随着他英俊的五官微微晃动一下,简直算上是有几分可爱。
> 呵呵,想象有时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伟大,这么细微的东西居然也注意的到。
> 收拾收拾已经飘得太远的思绪后,我才在众学生们打流川进门开始一直辛苦保持到现在的莫明表情中走到教室正前方,再笑眯眯的宣布:“今天的考试作废,改天重考。”

总指挥部虽离的不近,不过因为个基地都有许多直同到那的专用通道,于是10分钟后我们便出现在指挥部一楼的大厅里了。
> 大厅正面的大屏幕上马上显示出:‘流川教官请到C-23-16号指挥室’的字样。流川看罢转过头看了看我,意思很明显‘带路’。我点点头示意他跟我来。
> 他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后,从刚才突然的遇到到现在他还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呢,不过我的心情很好,要是他一见到我就马上跟我打招呼,然后再絮絮旧什么的,我才觉得恐怖呢!看来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个我12岁时遇到的流川,还是那个我三年前分别的流川,还是那个不太爱搭理我的流川。我险些笑出了声。
> 随着流川进了门,我不由得头大了起来,坐在对面的除了总部的总司令官之外,化学基地和我们空军基地的两位指挥官安西,田岗中将也都在。田岗一件到我马上如我所料地大吼了起来:“仙道彰,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吗?!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唉,真是不明白,他不是应该日理万机的嘛,怎么还会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把我‘理论上’的作息时间弄得那么清楚。
> 我随即扯出一个礼貌上的笑容向流川那边转了转头道:“我是带他来的,他好象对这里还不太熟悉。”
> 流川闻言白了我一眼,没有做声。
>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不熟悉这里的?”田岗仍然不依不饶。
> “这个嘛,”我不由有看了流川一眼,笑笑,“报告长官,广播响起找流川。。教官的时候,他正在我现在应该在上课的那间教室里对着我的那班学生做自我介绍。”
> “呵呵。。。”我的话音刚落,安西中将那颇具个性的笑声就响了起来,“原来如此,难怪我们生化基地一上午都没找到他呢。”
> 看着流川那张丝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之类表示的脸,我很自然的挑了挑左眉,使笑容里带了那么些许足够他觉察到的调侃意味。
> 果然,那双狭长的黑眼睛中马上划过两道寒光,紧接着,倔强的薄唇撇了撇丢出清晰的两个字:“白痴”。
> 一时间,总司令官和田岗中将的表情都不是那么自然地凝固了几秒,只有安西中将的“呵呵”笑声又在房间中飘荡开去,他可是当过流川3年的指导教官,自是对那家伙的恶劣行为有所了解和习惯。
> 我又偷瞄了瞄两位上司难得的郁闷表情,才扬声正经道:“报告长官,刚才的那两个字,我想,是形容我的。”
一时大家无语。
> “仙道呀,”安西中将适时差开话题,“你来了也好,我们这次叫流川来就是想给他找个人带他适应一下环境,你既然和他同窗了那么久,这件事就交给你好了。”
> “是,长官。”我欣然应道。

> 坐在指挥部顶楼的咖啡厅里,流川还是喝清咖啡,理由很简单,大家应该猜得出----加糖呀,牛奶呀什么的多麻烦!只是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即使他喝了那么多清咖啡却还是那么能睡呢,真是伤脑筋。。。
> “怎么忽然到基地来当教官了?”我终于问出了这个已经生成了1个多小时的问题。
> “。。。。。”他皱了皱眉,微微张了张嘴,似乎要回答我的问题,却又愣了半晌没有做声。
> 我脑筋转了又转,想来这个答案可能太长,让他不知从何说起,于是笑笑,试探着从头再问。
> “你毕业后去哪儿了?”
> 他终于抬起头来看我,眼睛里隐隐几分笑意。
> “X星。”
> “实验区?”
> “。。。。”点头。
> “进展如何?”
> “第一阶段顺利。”
> “。。。。。”
> “上面让我休息一下。”正当我考虑下个问题应该望那个方向问时,他却有主动说了这么一句。
> 我忽然觉得我像是在这里猜谜,而他正在努力的给我一些提示,真搞不清到底算是我在引导他回答,还是他在引导我发问。
> 不过,这倒也是他的作风,不会甘于被动。
> “可你不愿休息吧。”我调整思路继续问。
> “无聊。”他一面点头一面说。
> “所以就来到这里当教官?”
> “安西老师推荐我暂代一下木暮学长的位置。”
> 这下我都明白了,前阵子就听说Y星上的实验基地出了问题,而那个项目木暮一直都有参与就被临时抽调到Y星去了。想来是安西中将知道流川刚好休假,就马上要了他过来应急。
> 看来生化基地可真是缺人缺到一定程度了,流川都找来做教官,他在专业方面自是没话说,甚至可以说是顶尖级的,可说道这教学方式,恐怕就。。。
> 一想到这儿,我又暗自在心里乐了个翻天,今后的生活想必不会太无趣了。
> “那你住哪儿呀?”
> “木暮学长的房间。”
> “哦。”我表示了解的点点头,看来有一件事他好象还不太清楚??我的宿舍就在木暮宿舍的对面,而且,他家的阳台刚好对上我家的阳台。

>
我马上把酒杯举到脸的前面,可还是迟了一步。
> “仙道学长!你也在呀!”彦一兴奋的声音迅速由远及近。
> 唉,看来今晚又要苦了我可怜的耳朵了,我把杯中的酒干掉,以略表一下对耳朵的深切歉意的哀悼。
> 彦一是个好人,好到有时几乎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消受的那种。
> “彦一,你来了,怎么这么早呀?今天可是星期五呀!”作为彦一的说话对象倒是不难,只要在开始是给他物色个话题,剩下的就听他发挥就好了。对了,再顺便交代一下话题本身的背景来源。
> 彦一所属的实验室最近培养出一种很高级的藤(至于高级在何处就不是我这个空军基地的人可以知道的范围了)也许是实验过程中有了什么误差吧,这种藤每逢星期五就会闹情绪,其表现形式就是疯狂的生长,(疯狂程度为,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不出3天,生化基地大概就找不到了)可是介于其其他方面的优良基因,又不好采取一些过激的措施,权衡之下,只好用了那种最原始的方法,于是,最近每逢星期五基地里就会看到一批手持镰刀辛勤劳作的人。
> “这还不是多亏了流川!”光听那兴奋的快要冒火的声音就知道我今天又不负期望地给彦一找了个再好不过的话题。
> “他才来了两天就找出那小家伙的克星了!”再这里还有一点需要稍加说明的是:彦一把所有他养的,照顾的动植物都不分体积,重量地叫作‘小家伙’,其实其中不乏许多简直大到恐怖的生物。
> “流川可真是了不起,虽然平时沉默寡言,可年纪轻轻就在X星。。。。”彦一又掏出他的宝贝记事本开始了今晚的长篇大论。说实在的,彦一这小子在搜罗消息这方面的本事可真是令人不可小窥的,连流川15岁那年打过几次架都能细细道来。我一直以来都挺纳闷的,像他这种材料怎么会被选进了生化部,而不是情报部,诶?等一下,不是情报,应该是传媒,一他这种性格,放在情报部,知道那么多机密又不能说岂不是要闷死他!
> “对了,照你这么说,流川他现在还在实验室喽?”20分钟后,我终于打断了他,不想个办法脱身,我这整个美丽的晚上恐怕都要断送了!
> “是呀,他的实验正进行到关键的步骤呢,他怎么可能离开。”彦一一副十分了解流川的口气说。
> “那正好,我有点急事要跟他商量,今天一天都没找到他。”我这也不是完全说谎,我确实想找他,只不过没什么急事而已。那家伙好象对于我昨天从自家阳台跳到他家阳台再突然出现吓他的事还抱有不满,要是不赶快
> 想个法子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我是早晚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这可绝对是经验之谈,那个‘恩怨分明’的死小孩儿。
> “啊,这样呀,那你赶快去吧,一定能找到他。不过,仙道学长,你可千万要小心,流川他可是很不爽有人打扰他作实验的,就跟打扰他睡觉一样,绝对‘杀无赦’!”
> “多谢提醒。”我裂嘴一笑,这个我当然知道,那小子十多年前就是这副德行了,因为人家不小心打翻了他的实验台,差点没把那个冒失鬼从2楼扔下去!这个‘几乎掷出窗外事件’在校园里造成的影响也不亚于几百年前那起。因此被关了2天禁闭的他之后也并没有任何改进,后来这几乎成了人尽皆知的定理,打扰流川枫实验睡眠者,死!不过,要我说句公道话,其实,只要不触了他的这两个禁忌,他这人还是很好说话的,呵呵。

> 远远就见了他的实验室灯都亮着,不过窗帘也都放着,只能隐约看见他来来回回的影子。我靠在花坛边上,抽完了一只烟,决定上去,在门外看看他,应该不会打扰到他的实验吧。
> 他的实验室在转出电梯的第五间,可是我刚出电梯就问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马上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头的迅速的地跑近那个唯一亮着的房间,这才发现正从门窗的缝隙出不断的往外冒烟。味道辛辣刺激,也不知是否有毒。把脸贴在玻璃上努力向里望去,更是一片乌烟瘴气,只能模糊的分辨出流川似乎半蹲半跪的身影,我心里一紧,千万别是出什么事了!
> 我本能地用力猛敲窗子:“流川,流川,你怎么样?喂,回答我!你有没有事?!。。。”
> “。。有没有事。。。”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中飘飘忽忽地回响着,给人种冷冰冰的错觉。其实我本该知道基地里的所有建筑都是使用经过高度隔音处理的材料的,其实我本该知道他在里面是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的,可是那时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事。
> 忽然,他抬了抬头,似乎发现了外面的我,愣愣看了看后,张了张嘴,好象要跟我说些什么,可是隔着玻璃和浓烟我实在看不清他的口型,于是我使劲摇摇头,表示看不到,他看到了后,停了停,举起了手,。。。却很突然地向旁边跌倒。
> 我反射似的冲到了门口,还好,只是密码锁,没有指纹锁,很容易搞定,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 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实验事的门,浓烟一下子扑面而来,立时呛得我眼泪直流,狼狈不已。狼狈这词儿还是我事后回忆时才加上去的,当时的我那有那份闲工夫给自己找个形容词,救人要紧!
> 也顾不得应该尽量少吸如那些还不知道成分的鬼烟,只管扯开嗓门大喊,真狠不得自己是雷公转世:“流川!你在哪儿?!流川?!流川?!有没有受伤??”
> 个该死的,一个实验室而已,建的这么大干什么?排气系统又死到哪儿去了,这么浓的烟早该触动警报了!!我一面喊,一面咳,一面擦眼泪,外带心里不停的诅咒这里一切的乱七八糟的破东烂西!
> 忽然,我脚下好象拌到什么,我马上俯下身大叫着‘流川’。伸手摸去却不过是根植物!我当时真恨不得把那玩意儿捏死,如果它有脖子的话!
> “我在这儿。”背后冷冷地想起了那熟悉的饿,硬邦邦的声音。
> 我‘腾’地站起身,转过去匆匆确认了一下这真是流川没错之后,麻利地把他扛到肩上,再叮了咣铛地跑出实验室去。当时我的动作真是惊人的的快,快得我自己都想不起来到底是怎样就那么一下子把他扛到肩上的,快得好身手的他还没回过神就被我那么一下子扛到肩上。
> 不过,刚跨出实验室的门,就马上被他用膝盖狠很地撞了一记!痛得我不由得一弯腰,只得先把他放下来,真是的,这小子怎么受了伤还这么大的力气!
> 我一边费力地挺直腰身,揉着被他撞的生疼的肋骨,一边侧头闪过直逼我俊脸的拳头,还一边忙里偷闲地劝:“喂,喂,就算要发脾气,先跟我去医学部那边作个检查之后再发也不迟呀!!!”说完,又咳个不停,看来刚才还真吸进了不少烟!
> “白痴!”流川的声音有种快要爆发的力度,吓了我一跳,印象中他很少用种口气说话,于是我有些纳闷地抬起了头。
> 呀,他一向略显苍白的脸此时几乎有些发青!额头上的青筋也蹦起多高!平时总是迷迷糊糊的细长的眼如今也瞪了起来,眼神更是刚磨好的刀子般的利!
> “流川,你怎么脸色发青啊,可能是毒烟吸的太多了吧,还是赶紧跟我去作个检查的好。”我忧心冲冲的问。
> “。。。。仙道彰。你最好马上给我滚??????!”
> 随着流川石破惊天般的吼声,他的拳头也砸在了旁边的墙上,震得天花板也嗡嗡的响!!!

2

“仙道,真高兴看到你还活着。”藤真微笑着出现在我办公室的门口。
“大医生,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不在实验室里折腾耗子,大驾光临我这儿。”
“你就不能尊重一下那些为人类作出很大牺牲的小生命们。不要总‘耗子,耗子‘的,叫声‘小白鼠’之类的,又不会让你损失什么。”藤真边说边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
“名字只是一种形式,我叫它们‘耗子’并不表示我就不尊重它们。”我懒洋洋地向后靠了进去,嘿,说道抬杠我仙道彰差过谁来着。
“是吗?”藤真笑着瞟了几眼我眼角处的伤口。唉---,我就知道,这家伙今儿不是来跟我讨论我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耗子的问题的。
“这儿有种特效药,擦上保你两天后就能恢复昔日风采。”说着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瓶。
“这又是你的新发明吧,”我轻轻撇了撇嘴,“谢了,我今日就已经够风采的了,犯不上冒着生命危险去当你的白老鼠。”
“看来这次我又错当了吕洞宾了,算了,我这就去还给流川就是了。”藤真神闲气定地起身作状要走。
他知道我一定会叫住他,我当然得一定要叫住他,这臭小子!
“等等!”
“你天生就是白老鼠的命了,认了吧!”藤真笑得简直称得上是‘嚣张’,而且是那种藤真式的优雅的嚣张,简而言之,就是比普通的嚣张起气人得多的那种。
“不过你可听清楚了,这药可是流川自己配的,出了问题千万不要来烦我!”
藤真把要留在桌子上就起身走了,只是刚到门口却又忽然停了下来,轻笑:“其实,这次是真的一点都不能怪流川的,你一下子弄砸了他48小时没睡的实验,换了别人,恐怕都已经可以领到抚恤金了,你现在还能比较健康地继续坐在这儿....”他又停了停,好象是因为笑得太厉害了。
“.....我真的是很高兴.....”一分钟后他终于接完了这句。

是,这是不能怪流川,就算他真的把我从窗户丢出去,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可是,这也不能全都怪我呀,我把玩着手中的药瓶有点无奈的想。
我怎么知道那些烟对人的身体是无害的!
我怎么知道他当时在实验室里对我说的话是“别进来”!
我怎么知道他向旁边跌倒只是因为不小心拌到了那根该死的藤!
唉----,真是的,当时我怎么知道这些呀,我只是..只是..
真怕他会出事呀......
对我最好的评价大概也只能是‘好心做坏事’了。其实客观来说,我当时的行为是十分不理智的,尤其是作为一个军人来说,还好实验并没有什么危险性,不然给我这么大肆的一搅和,恐怕就不只是实验失败那么简单的事了,搞不好,我们两个的小命都得玩完。
所以流川发那么大的脾气我是很能理解的,只是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拳头下去,墙上的壁灯被砸了个粉碎!我眼角上的伤就是拜那些四处飞散的碎片所赐。
想到这儿,我摊开手看着那支药瓶,不知他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其实呢,我对开飞机的感觉是比较模糊的,虽说并不讨厌,却也不是特别喜欢。当然,通常一个人对于一件他能做得很出色的事都不会很讨厌的。
也许,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很聪明,很有才智,有能力,从古至今一直如此。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拥有更广阔的空间,更丰富的选择。可是,发展到现在,智商和选择反而成了一个反比函数,像我们这些智商200以上的人,很小就被挑选出来,经过无数复杂多样的测验和训练一决定我们以后的行业。我本来所属的特谴队和这个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
选择对于我们来说是种奢侈品。
小的时候,每当我不得不面对那些似乎永远没个尽头的程式,机械,数据时我总是在想‘难道智商高一点的大脑就必须运作不停吗?!’于是,我就常偷跑出去钓鱼,那可以是我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个白痴也行。
后来有一次被教官发现了,他就问我‘你要是那么喜欢海,我可以想办法调你去海军。’
我拒绝了。
为什么他们就不明白什么叫做‘业余爱好’,我要是真的当了海军一定回偷跑出来跳伞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市挺喜欢现在这个基地的生活的,业余时间不少,平时除了上几节课以外就是想现在这样开了飞机出来作常规巡查。轻松,甚至有些自在。只是,可惜呀,这样的生活只有半年。这还得归功于我一段时间在出色的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任务才获准了这么个类似休假的优差,过一阵子还得回特谴队去报到。
说到上个任务其实也并不算难....!!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视线有点模糊,使劲眨了眨,甩了甩头,又没事了。回过神来后才觉得对上次那个任务印象好象一下子变得很模糊,我应该是去4号区执行的任务,4号区...然后呢,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似乎我对那个任务的印象也就只剩下了这些。
4号区,4号区,我有些着魔地轻声念叨着这三个字...!“仙道中校!仙道中校!”...耳机里刺耳的呼叫声猛然间将我的神志拉了回来,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我的飞机已经直直地向指挥塔冲了过去。指挥官粗暴而急切的吼声依然在耳边持续着,可我也顾不上仔细听清楚他到底在喊什么了,反正无非也就是要我最好千万不要撞过去之类的。我有些心烦意乱的一个急转,险险擦过了指挥塔,不过还是伤到了左侧的机翼。飞到停机坪是不可能的了,情急之下,只好将就着迫降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无人的训练场。
虽然我的驾驶技术在空军的现役军人中几乎无人能级,可是这次的降落还是难逃惨不忍睹,机子是肯定得送去大修了,我的左臂似乎也伤得不轻。‘这下有得被藤真那小子笑个够戗了’飞机撞到地面时我有点自嘲地想着。
人很快围上来,而且是很多人。一切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我的呼吸开始有些不顺畅,太阳穴也跟着一跳一跳地疼。。。来回来去的各种东西都使我绝得很累,于是我有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到处都是白色,我应该是又被送进医院里了吧。’我一睁开眼就这样想。
受伤的左臂已经包扎妥当,我试着活动了一下,似乎也没伤到筋骨。正当我打算继续回想一下我到底是怎么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却一眼看见流川坐在角落的椅子里,头歪靠在墙上,睡得正熟,左手搭在扶手上;我的目光再继续下移,就看到了那只缠满绷带的右手。
这傻小子!再生气也不该用拳头去砸墙呀!真的以为自己有金刚不坏之身哪!要出气打我也好呀,我怎也比墙软吧。
看着看着对面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熟睡着的脸,我的思路不由得一下又跳回到了从前我和他一起上学的日子...午后的日光有些倾斜地射进来,使白色的墙壁和他都染上了点柔和的金黄色。
然后,在接下的也不知多长的时间里,我就那么傻坐着,傻笑着,傻看着睡的很香的流川....


‘!’开门的巨大响声把我那早已出了壳的魂儿给扯了回来。一抬头,几乎可以说是最令人失望的一张脸??田岗中将。
“仙道彰,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虽然你本是吏属于特谴对的,可是你在这里一天就得认真的负一天的责任!我可不希望我的部下是第一个在常规巡查时撞上指挥塔的人,你....”
早在门开的那一瞬间,流川就已经醒了,此时随着田岗的嗓门越来越大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最后终于当田岗说到你字的时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田岗一时愣住了,他似乎刚刚才意识到这个房间里除了我和他之外还有第三个人,而且,流川此时那浑身上下浓烈的火药味也使他暂时忘记了自己应该继续说下去的话。
眼见流川径直地向着那个打扰了他睡眠的元凶走了过去,我的心马上凉了半截----不是吧,中将他也要揍,再说,田岗是安西中将的老同学,怎也算得上他半个长辈了吧。
好在他走到离田岗还有一步远侧前方就停了下来,可我还没来得急喘口气就听得他一字一顿地说:“仙道,你是病人,应该安静的休息,我回实验室了。”说完就走了出去,门也没关,就让它那么大敞着.....
我真的是尽了很大的努力才没有当场暴笑出来的??田岗中将的脸简直红的跟个老地瓜似的。
“仙道你先休息,这件是我们以后再说。”回过神的中将飞快的说完这句话就有些狼狈地转身出了门,不想又与迎面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SORRY SIR。GOODBYE SIR。”马上就听见藤真的声音清晰而愉快的响起。
看他笑的那副德行就知道他早在流川走之前就已经到了门口,只不过是等着看完了全场好戏才进来。狡猾的家伙。
“那小子好象天生就知道怎么使人尴尬似的。”藤真笑着搬过这句话的主语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坐到了我床前。
“是呀,田岗那张老脸简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好了。”说着我们两个又笑了起来。毕竟这种精彩场面是不多见的。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娱乐过后,我们进入了正题。
“明天再做个脑部扫描,没事的话3,4天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怎么解释我这次事故的原因?还是贫血?”我盯着他问。
藤真这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先收敛了一贯的笑容,换上一副认真的几近严肃的表情,看了我半天才我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当然,你是最好的医生,我就算不信我自己也得信你呀!喂,贫血是不是得多补补?”
“补吧,想吃什么尽管开口,飞禽走兽,兽医部那边都应有尽有!”

脑部扫描的结果毫无问题,意料之中。我相信藤真,而且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会保证我的健康的,他有这个本事。可话说回来,这并不表示我就会干坐在这里欣赏我的那分贫血报告而什么事也不做;也不表示我会满意连自己本身的事都搞不清楚。有一点我和流川是很像的----绝对不是一个甘于被动的人。不过,这事儿倒也不急于一时,因为我有种预感,那一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门开了,我抬起头--那个刚刚在脑海中出现过的人。就马上笑了出来--很高兴的那种。“流川,你来了,坐呀。”
他点点头,坐在我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没说话,只是那双黑亮的眼睛透过额前细碎的刘海儿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流川,你该去剪剪头发了,在这样下去,你就会看不到路了。”说着我伸出手挡在他的眼睛前面,扮演那些他即将会长出来的头发。
“啪”的一声,他毫不留情的打掉我的手,并以一种‘少无聊’的神情白了我一眼。
“你真的没事?”沉没的一会儿之后,他有点突然地这样问我。
“当然,”我笑笑,“藤真你都信不过?”
“他我信。”他这样说着又把身体向前略微倾了倾,“所以你肯定死不了,不过,他也一定隐瞒了些什么。”这句话的长度在他来说已经算是挺可观的了。
我没应声,算是表示赞同他的话。对了,睡说这小子迟钝来着,不论从以前他打架的样子和现在说话的态度来看,我都看不出他哪里有迟钝。
“没什么特别的事?”他又问。我知道他指的是在我身上。
“至少在我的印象中,没有。”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我知道我的‘印象’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不过,目前为止我只能这样回答。
他闻言有所领悟的微点了一下头,就又靠会到椅子里,半天都没在做声。
我看得出眼前这个粗神经的生物这次有点担心了。
“放心,我心理有数。”我笑着小小安慰了他一下。想来也有趣,那个‘应该’受到安慰的角色不是我这个‘病人’更合适吗?既然肯定死不了,其他的自然好说,留得我这么大座青山在,还怕以后没有一大堆的柴好烧嘛!
“总之,小心。”他又闷了半晌才冒出这4个字。
于是,我一下字觉得心情很好,很好,天大的事儿都可以先放到一边去了。
“流川,饿不饿?”
“。。。。。”很老实地点头。
“你上一顿饭什么时候吃的?吃的什么?”
“。。。。。”
“算了,别想了,看来你早忘了。”
“。。。。。”
“这你白我一眼干什么呀!不过就是忘了一两顿饭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呵呵。。。”
“。。。。。”
“好了,好了。。,想不想吃火锅?”
流川的眼睛一亮。
“那就赶快跟我走,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火锅绝对地一流的!”说话间我已经动作麻利地起身下了床,扯起流川就往外走。他这回可是什么别扭都没有,二话没说就跟我走了。这家伙!小的时候没被人贩子拐走也可以算是个奇迹了。
“来这儿干什么?”看我把他带到在我办公室的门口,流川有点不明就里地问。
“换衣服呀!我可不想自己身穿着病号服再带着个身穿白大褂的出去吃火锅。”然后就丢给他一件我的外套,让他把那件白大褂换下来。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总在办公室里留几件便服一备类似于现在这种情况的不时之需。不然,宿舍离医院那么远,等回去换完衣服,天都大亮了,还怎么往外溜。
“不用。”流川看着我丢过去的衣服,没动。
“什么不用!你这一身白这么明显,我们恐怕还没等溜出大门口就得被人家发现了!”
他站在那儿看起来像是挺认真地考虑了几秒后,把衣服换了。
流川就是流川!这要是越野听说我要偷溜出基地还不马上大惊小怪外带给我来上一顿纪律教育。这就是为什么以前翘课的时候我都是带流川出去,而把越野留下挡驾的原因了。要是换过来的话,哇,后果简直难以设想。不过八成是一路上被疑神疑鬼的越野搞的神经衰弱,回到学校后再发现早就泄了底了。


流川吃的很慢,这到不是因为他比以前斯文了,而是因为他是伤在右手,用起筷子来难免不方便。我的手臂虽然也受伤了,可我是伤在左边,一般情况下都是不碍事的。
看着他一块蘑菇夹了三次都没夹到而一脸黑线的样子,我本来上很想笑的,可是一看到他手上一圈圈缠者的绷带,我就立刻笑不出来了。要不是我当时那么不理智,他也不会受伤。
“SORRY”我很诚心的说。
“?”他听了我这句有些突然的话,暂时停下了与蘑菇的搏斗,抬头看我。
“我是说你的手。”我一边解释一边给他夹了好些魔鬼放进他的碗里。
“....没事了....”他先将心爱的蘑菇一下子都扒进了嘴里才含糊不清地应了我一句。
我本来是想认认真真地跟他道回歉的,告诉他我当时是以为哀叹出了什么事了才闯进去的,告诉他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破坏他那个重要的实验的....可是现在看着他一边擦汗一边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我又觉得什么有不用说了,也许其实他什么都知道的,不然的话,那一拳头岂不早就招呼到我身上去了。看来一切心中有数的人是他呢。
递给他几张纸巾之后,我也继续没什么吃相可言的大吃起来,医院的东西这几天吃的我嘴里都快发苦了,还不好好趁这次机会补偿自己一下。


“流川,流川...喂,醒醒,喂,已经到家了,进去在继续睡好不好....流川....”我尽量温柔地叫着那个正在副驾驶座里大会周公的人,试图既能达到叫醒他的目的又能将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伤害减至最小。
不过很快发现,跟以往一样,根本是行不通的。那家伙睡的跟块石墩似的----死沉死沉的。唉,真有些后悔刚才干什么灌他那么多啤酒,要不然现在叫醒他的机率可能还会大一些。本来打算站在车门口,使劲按几下喇叭再转身就跑的,可是看他睡得满头大汗的,怎么突然让风吹一下是一定要感冒的。想来想去,也只好用老办法了:先把他头上的汗擦干,在把他的外套裹紧,轻手轻脚地把他扶下车,最后把他扛到肩上送上楼去。
其实,以前翘课出去之后他也经常像现在这样睡德怎么都叫不醒,而自从第一次我把他横着抱回去被他知道跟我的大打了一架之后,我再应付同样的情况就用扛的了。因为我们的个子一直都差不多,背的话两个都不舒服。而且扛的也比较省力。
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以后,我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的沙发里,毕竟左臂受了伤,这么折腾一气,倒也有些隐隐作痛。
歇了一下,好多了,可还是不想回医院去。月光下流川白皙而平和的睡颜让我看的有些出神,甚至觉得只有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人,自己这些天来被搅得已经有些混乱的心绪才能真正的平静下来。
那天晚上的后来,我就在流川均匀的呼吸声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仙道,仙道....”我一回过神来就发现越野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旁边,一时有点意外,因为他平时是不常来酒吧的。
“你也来了。”我随便的应了一句,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我是来找你的。”他要了杯啤酒。
“找我?田岗又有什么是了吗?我可是在放假呀。”我心不在焉的问。
“不是,只我自己想来看看你,仙道,你没事吧,脸色很差呀。”越野一脸的担心就差没淌下来了。
我知道他很关心我,可是我并不喜欢他现在那种看病人似的表情。
“我?我怎么回有事!是昨天的那几个MM手段比一般的高明一些,多灌了我杯被而已,这也算是有事呀。”
“是吗。”越野闷闷的问,一脸不信的表情。
当然不是,我心里暗自嘀咕。自从上次我开飞机出事后没多久开始,我每天晚上一睡着没多久就会作同一个噩梦,惊星之后一身的冷汗,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可是我又记不太清到底梦到过些什么,只有点模糊的印象好象是个沙漠,漫天的黄沙...铺天盖地地想我压过来,就那样将我慢慢的埋住,使我透不过气来....一到这里我就会醒过来。之后就傻愣愣的坐在床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也空荡荡的,像给什么掏空似的难受。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了。其实每次噩梦醒来我都会觉得自己快要跨掉,时至今日也并没有怎么样,也不知是人总会比想象中的扼要坚强还是我已经麻木了。可不管怎么说我至少已经感觉到我最近的不对劲一定与梦里的那个沙漠有关。而现在问题关键就在于我从来不记得自己有到过类似于沙漠的地方,这可真是伤脑筋。
耳边越野的声音依旧在时远时近地持续着,这完全取决与我在自己的思想中陷得是身还是浅。只一点是一定的,就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还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口婆心了。唉,他要是说教起来只怕与田岗中将也有的拼。
“好好好...”我终于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听你的话,这就回家休息,OK?我的越野长官。”
越野其实也知道我只是想摆脱他的说教,不过,他也并不介意。只是拍拍我的肩膀问:“你刚才又喝了不少,要不要我来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放心,我的酒量一向很好,你知道的。”我也侧身拍了拍他,算是安慰吧,叫他不用担心我。不过看他表情也知道这并没有起多大作用。可他也没坚持,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坚持也是没用的。

我开着车在外面东转西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了家。其实我是不太想回来的,可似乎有实在没什么地方好去。
看看卧室的那张大床,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它现在一定挺伤心的,因为我最近每天躺上去的时间大概都不超过3个小时。打开电视机,无聊,又关掉。灯也没有开,就那么在黑暗中静静地坐了又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了。
最后,还是想喝酒,于是就开了那瓶一直都没舍得喝的上品。提了个杯子,坐到了阳台外围的石栏上,慢满的喝。
月色还不错,风也听清爽的,对面流川房间里的灯也依旧亮着。窗帘上他高瘦的影子一直不停地晃来晃去,还不是的伏下身像是在仔细的研究着什么。大概又是在做实验吧,那个只懂得生化和暴力的单纯家伙。
我就这样一杯一杯的喝下去,悬空的脚无目的地荡来荡去。再不时地朝着对面的影子干一杯,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忽然听到一些响动,抬头看,发现流川也到了阳台上。看到他我又一下子高兴起来,马上向他举举杯子,问他要不要也一起来一杯。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印象中好象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似乎是很紧张,嘴巴也一张一盍的在说着写什么,可是也许是由于酒精的原因吧,我即领悟不到他在紧张什么,也分辨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好象是我的名字吧,我有点飘飘忽忽地想着,只不过,这叫我的名字到底是答应陪我喝一杯还是不答应呢....????

3

哇,光线怎么这么刺眼!几点钟了?我迷迷糊糊地在床边摸索着手表。
都下午3点了!看过表我才算清醒了一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下床随便洗了把脸,有到厨房冲了杯咖啡。坐到桌旁却一眼看见了桌子上有瓶已经所剩无几的红酒,我一下子愣住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昨晚我不是本来坐在阳台上喝酒的吗?是怎么又睡到床上去的?诶?等等,也就是说我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喽!没有噩梦,没有惊醒。怪不得我今天觉得精神这么好呢!我活动活动手脚,又伸了伸懒腰,就开始边和着咖啡边开始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好像是在阳台上看到流川了,而且还问他要不要过来陪我喝一杯,然后呢???然后就。。。。。
不记得了!!
要不是我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确实还只是23岁,我简直怀疑我是不是患上老年痴呆症了,最近好象记忆力一直都在狂跌似的。
应该是流川把我弄回房的,无奈中我按照当时的情况猜想。
“对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忽然间灵光一现的我恍然地拍了下额头。看来这颗脑袋还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的。

我疾步跑回房间,打开了电脑。
我刚来这个基地的那天,越野他们几个介着到我家来给我开欢迎会的引子,偷偷在我房间里装上了录影装置,又连在了我的电脑上----打算把录下来的东西设定成我的开机画面。被我发现后还说是如果我每天一打开电脑就能看到自己熟睡时的样子一定会一天都会心情很好云云。。。见他们的鬼去吧,呵呵。。。可是后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我事后并没把那小东西拆下来。没想到,当日的一念之差,倒是在今天派上用场了。
“流川,你真的不来一杯呀?!”打开电脑很快就听到了我那个已经有些僵硬的舌头说出的很是含糊的话。
在看画面:流川一脸黑线地扶着歪歪斜斜的我进了房间,而我则一脸高兴地拿着个酒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酒这东西可还真能壮胆,我一边看一边暗自嘀咕。任何一个清醒的人看到流川那副脸色都不会主动上前去跟他说话的,跟别提还问他要不要喝一杯了!
只见我晃着酒杯看流川闷着头不理我,就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自己喝。“这酒真的不错,流川,说实话,你这人脑子好使,长相英俊,身材也是没话说,就是不太懂得生活情趣,这样是很容易老的!”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佩服自己,还真敢说。
流川终于忍不住一把抢下我手中的酒瓶子,两把把我推进一旁的沙发里,然后就转身走出了房门。
我可真是醉了,手里只有一个杯子还一个劲的做倒酒的动作。唉----,自打我15 岁那年开始喝酒起,就没有一次象这次这么离谱的,还好只被那个冷脸的家伙看到,不然可真可惜了我这少半世的英明。
过了一会儿,流川又回来了,手了还拿着条毛巾,看那样子,似乎还是热的。他也没走近我,只远远地一下子丢到了我脸上,‘啪’的一声,还真准。然后才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我。
我呢,就不太明白状况地把脸上的毛巾那下来,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再想了一会儿,才冲着流川傻了吧唧地笑:“流川,这不是我刚才的那瓶酒,你把我的酒藏哪儿去了?”
我晕!!过会儿一定去仔细看看那瓶酒到底有多少度,怎么醉成这样!流川这下还不得马上发飙。
果然,流川‘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表情臭得要命,走过去一下子把我从沙发上拽起来,我就乱动着模糊的嚷:“流川,你干嘛?你拿了我的酒快还给我,不然,我告诉你,我可对你不客气了,我是说真的,你还不还我。。。”
流川根本也不管我在胡扯什么,只管把我连拉带扯地弄到床边,推到床上,再抓过被子往我身上一砸。想了想,又掀开被子,把我的鞋脱了,然后再一次把被子砸在我身上。
“这是干吗?”我还是一边试图坐起来一边嘀咕。
“睡觉!”流川突然狠狠地朝我低吼了一句。这也真难为他的了,居然能忍我这么久。
“睡觉?干吗睡觉?我不睡,把酒还给我,我还没喝完呢!”
流川见我又坐了起来,二话不说,上来就一把拎起我的衬衫领子,一字一顿:“仙,道,彰。”
“呃?”我笑容可掬地抬头看着他。
他就那个动作僵了半天,最后终于松了手,并不太用力地将我按回到床上,就一声不想的只是低头看着我。
因为只拍到他的背影,我看不到他当时的表情,当时的我倒是看到了,却又并不记得。
他就只低着头,坐在我床边。
我也不知什么原因总之很安分地躺在那。
过了很久。
我忽然又开了口很轻声很小心地问他:“流川,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把我的酒丢到哪去了?是的话,你直说好了,我不会怪你的。”
天哪!!!!我发誓,我要是再喝成这样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流川马上叮了咣铛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剩下我一脸迷糊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我就这么睡着了?我盯着屏幕纳闷。前几天,我也喝了不少酒,可也还是会做梦,会醒。
我快进了一下。
?流川有回来了?
我赶紧又往回倒了一点,看看屏幕角落处的时间显示,他大约离开了10几分钟。这次他手里还拿着个杯子,里面是种乳白色的液体。牛奶?我猜想。
画面里的我见了流川回来很高兴,马上大声问:“流川,你是不是找到我的那瓶酒了?”
真没想到我虽然醉得已经不像样了,却还偏偏在这问题上保持着那么点简直不可救药的逻辑性。
流川也不理我,径直走到我的床前把手里的杯子递到我眼前。
“喝了它。”
我立刻接了过去----也许是因为口渴了----我一口气把那杯东西都喝了。
再过了没两分钟,我只轻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就睡着了。
是安眠药吧。我恍然。
流川确定我真的睡着以后就又坐回到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里,也看不出来他的眼睛到底在看哪里。
快进,直到流川离开的地方停下来,天已经大亮了,看看时间,早上7点11分。
再快进,最后就是我下午醒过来的样子了。
原来是因为流川给我喝的那杯安眠药我才睡得这么好的。可他那到底是什么药呀?我最近也吃过不少种安眠药了,可就是没有一个有效的。

正想着,大门出忽然有响动,我走出去,是流川在玄观处换鞋。他听见我出来的声因马上抬起了头,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就有点急的问我:“什么时候醒的?”真难得我们遇见时,是他先开口说话。
“才刚醒没多久。”我边回答边示意他跟我进去。
“哦”他表示了解的应了一声。一时间我觉得他的语气里有几分松了口气的味道,可是我并不能确定。进来只后他又坐在了昨天夜里坐的椅子。‘他很喜欢那张椅子吗?那改天送给他好了。’我在心里跟自己说。
沉默。
他自然一向是寡言的,原因在于我今天也并没有主动说话。也许是目睹了昨晚自己的荒唐行经之后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可气氛却是并不尴尬,属于那种令人觉得享受的安静。流川静静地做在那里,偶尔抬头看看窗子,也偶尔抬头看看我。如果发现我也正看着他,就翻翻白眼再去看窗子。但更多数的时间只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当然更可能什么都没有想。仍旧略长的刘海儿也静静地顺着额头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和大半截的鼻子,能看清楚的只有那双紧闭的双唇和尖尖的下巴。
阳光从没完全拉合上窗帘中间射进来,照在我们之间的地毯上,形成一道长长的亮线,跟楚汗河界似的,我暗笑,可我真的觉得自己比刘邦那个无赖有形多了,而且,流川也一点都不象项羽,诶?等等,流川打架时的架势可还真比项羽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这儿,我很突然地笑了起来。
流川听见我自顾自的傻笑后,自然又习惯性的瞪了我一眼,虽然我敢打包票他根本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终于,他站了起来,把手伸进把大褂的兜里掏了掏,拿出一包东西扔给我。
我保持着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扬手接下了。
“什么?”
“安眠药。”
我愣了一秒,随即笑笑,一边把手里的药包抛起来在接住地摆弄着一边问:“你配的?”怪不得那么好使呢。
他点了点头,双手插在兜里,在原地有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走向了房门。
“不送了,慢走。”我笑着对着他的背影说。
到了门口处他并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回了头看着我,我也就那么笑着看者他,等着他说些到别的话。就见他张了张嘴,却又顿了顿,才出声,音量也不是很大,不过,我听得很清楚。
“药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
然后响在耳边的就是蟋蟋嗦嗦的换鞋的声音,在然后是轻微的关门声。
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看着手中的药,也许他已经觉察出什么,而且还很有可能知道的比我知道他所知道的要多得多。我并不惊奇他居然会知道我失眠的事,我也不想在去追究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临走的眼神告诉我,我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后去把我自己的问题解决清楚。其他的问题不是现在的我要去操心的。
“流川呀。。。”我把药倒进水杯里的时候不有自主地轻念着。

睡了三天好觉的我已经完美地恢复了藤真口中的‘昔日的风采’。站在镜子前看看没有黑眼圈的自己,很满意。
有充沛的精力才能反客为主嘛。我已经想清楚了,第一个目标就是要想办法弄清楚我上次出的那个任务。因为这几天我已经确定了自己对于那个任务的前前后后都没什么具体的印象,而且每次我试图回忆时就会有很强烈的头疼。还有就是那个梦----那片沙漠。如果我没搞错的话,4号区,也就是我去执行任务的那个区,有大片的沙漠。不过这些都应该是很紧密的文件,要弄到手又不被发现恐怕要费些手脚,可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丁冬!”门铃有点出乎意料的响了起来,这么早会是谁呢?何况我今天就结束假期要回基地去了,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一会儿去了再说。
“仙道!”开门后是越野那张有些紧张兮兮的脸。
“什么事呀?我一会儿不就去了嘛!”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懒洋洋地问。
越野并没有马上做声,闷着头跟我进了客厅,坐进沙发里,再抬起头时以是一脸十分熟悉的严肃与沉重。
“有事就说,没事就走!当自己是流川呀!还跟我玩上深沉了,一会迟到,田岗又有的烦了!”我趁着打领带的空闲不深不浅地调侃他。
“仙道,我就是来告诉你,你这星期都不用去基地了。”就在我马上就要打好领带的时候越野郁闷的所以终于传了过来。
“那你不早说,害我白打了领带!”我听完随手就扯下领带扔在沙发上并飞快的抱怨。
“仙道!”越野重重地喊了声我的名字----他一急就这样,都不新鲜了。
我没知声,径直走到日后很有可能送给流川的那张椅子前,坐下,双手交叉地拄在膝上,低下头。
30秒钟后再抬起头的我依旧是原来那副春风得意的笑容:“这样总行了吧!”
“?”越野明显丝毫没有领悟。
我坐直了又伸了个懒腰再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向后靠去才给他指引迷津:“我已经如你所愿,对刚才的那个‘不幸’的消息表示过我最深刻的哀悼了。”
只要越野的暴力指数能及的上流川的一半我现在就早该挨拳头了----看到他此时表情的人都会怎么想的。
“仙道 !你就不能给我正经一点!你难道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吗?”激动过后的越野看到我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又忽然换了一副很神秘的神气,轻声轻语地问:“知不知道这次坚持让你继续放假的人是谁?”
“藤真”我轻松应答。
“!”越野一脸被吓到的样子倒是听有趣的。“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怎么?居然对了吗?”我的笑容无懈可击。
越野愣愣地看了我半天,最后终于无奈地谈了口气。其实我有时也觉得挺对不起他的,自从认识我以后越野叹出的二氧化碳要是拿去进行光合作用真不知会使多少绿色植物受益呢!
“仙道,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我这次自告奋勇地来你这儿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这次你的问题绝对不简单,要你小心点儿。不过看你的样子是早就心理有数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还有就是,这么多年兄弟了,有事用得着我一定要说。”
我很用心的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他,只是在事情还没明了以前不想再有人为我但不必要的心而已。
“丁冬”门铃又响。
今天什么好日子呀!我摇摇头再去开门。
“。。。。”门后是流川仍旧酷味十足的俊脸。
“今天这么早?”我笑着招呼他进屋。
他没理我,只看了几眼一旁的越野,就将一张拷贝用的光盘塞在我的手里。边示意我马上插进电脑里看边说:“仙道,这是你前一段时间作的一个脑部手术的全部记录和有关资料,应该和你现在的问题有关。”说完就坐到了我刚起身的位子上不作声了。
房间里静了半晌。
先开口的是越野:“仙道,你什么时候做的脑部手术,怎么都没跟我提过?”
“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还怎么跟你提呀?”我苦笑了一下。
“你自己都不记得?”越野看样子已经完全搞不清状况了,“那流川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说着脸又转向了流川。
被问的人则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抬起那个线条优美的下巴朝我点了两下,就象以前跟我逃课回来后被越野追问到底去了哪儿时一样,意思明摆着的‘这种事问他去,别烦我!”
于是越野就只好又转回来眼巴巴地看我。我就只顾若无其事地盯着屏幕猛看----可真不想跟他在哪没意义地大眼瞪小眼。
不过,屏幕上的内容也确实马上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第7号部分记忆消除手术记录。。。。。

就象我不知道流川是如何知道我失眠一样,我也完全想象不出他是如何把如此机密的文件弄到手的。我以前虽然也隐约风闻一些联盟一直秘密从事着有关记忆方面的研究和实验,而且还偶有为了作到‘完全保密’而将XX等消除其部分记忆之类的种种传闻,不过这类捕风捉影的说法充其量也只是大家闲聊时的余兴话题,从来就没有谁把他当真过。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我自己跟它扯上这种不青不白的关系。照理说,这些资料除了相关人士外,恐怕连田岗中将都不会接触到,如今却被流川知道还拷贝了一份带了出来!!。。想到这,我忽然抬起头来看流川,很认真的问他:“说实话,你惹没惹上什么麻烦?”
他闻言,头都没动,只抬起眼皮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我所熟悉的点点得意的神气,然后,笑了笑。不过马上又恢复了那副我更熟悉的不耐烦的样子盯着我的屏幕摆了摆手,意思也是明摆着的‘我当然不会惹上麻烦,看你的东西吧!’
其实,流川并不是如外界所传言的那样从来也不笑的,他只是笑得少一些而已,不过这并不能抹杀他笑起来的样子可真的当得起‘迷人’这个形容词的事实。可这话我是从来没对他说过,虽然这个想法是我在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笑时就在我的脑袋里根深蒂固的了。所以说嘛,我这人在没喝得太醉时还是挺理智的。
流川又坐了一会,见我也没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就起身离开。看到我也跟着起身就打了个‘不用送’的手势。可刚走了没两步又折了回来,走到那个似乎仍旧试图摸出些许头绪的越野前面,硬邦邦地就说:”喂,你留在这儿也没用。”然后就利落的到门口换好鞋,开门走了。
虽然越野一向对流川要不就对人爱理不理,一理则太过直白的处世态度颇具微词,可更令他经常感到郁闷万分的是不管流川用什么方式说话,他的话却总是很有道理。
所以他很快就也站起身:“他说的对,那我也先走了。”看了看我又添了一句:“有事记得要找我!”我点点头。他走出几步又回头:“真的要记得找我!”我真是要举白旗了,这小子就是这么婆婆妈妈!不过这也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目送越野出门后,我再次埋头去研究那些资料。这些东西可真让我比自己的原定计划少费很多工夫。“流川呀。。”我再次不由自主地念着这个名字。。。


“为什么要告诉流川?”牧低沉而平静的语气下隐含着某种并不平静的情绪。
可是他眼前那个依旧背对着他坐在转椅里透过窗子看风景的人却没有立刻做声。
“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你。。。。”
“如果你所谓的严重后果,”对面的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是指仙道恢复了那段记忆的话,我私人的认为很好。”
“。。。。藤真。。。”牧微愣了一下之后有些无力地喊着那个以曾经喊过无数次的名字。
“牧,”藤真将身子转了过来,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永远是个强者的男人此时有些疲惫的脸,轻叹了口气才又接着说:
“流川的为人和本事,你也清楚的,即使我不说,他也一定会有办法知道的,他就是这样的人。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他已经拿到了一直放在你那里的仙道的手术记录。”
“什么时候的事?”牧脸上是难以掩饰惊讶。
“昨天他自己来告诉我的,不然大概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没等牧再说话他又继续说:“而且,就算这件事流川不插手,你真的就以为能一直瞒住仙道吗?那你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牧这次没有马上试图开口,只是将一直挺直的背深深地靠进了身后的椅子里,半晌才又说:“仙道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上次的意外他只受了点皮外伤,不过恐怕得有好一阵自不能让他在碰飞机,不然他早晚会出事。”
“以往的手术不是从没出过问题吗?”
“以往是以往。”藤真的语气忽然加重了些,“可这次是仙道,他是不同的,他的意识比以往所有的人都要强的多,所以反应也会超乎寻常的大。这些我在手术前就已经说过了。”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牧,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战友出事吧。”
“是,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藤真,别忘了!我们都是军人,我们应该。。。”
“我不只是军人。”藤真再次平静的打断了他,“牧,你也别忘了,我还是个医生。当初我答应你给仙道做这个手术就已经履行了一个军人的职责,而现在我做的这些事只是在履行一个医生的职责。”
牧沉沉的看着眼前这张从小就熟悉的精致而又不失英气的脸孔,平日里的强悍作风早被藤真此时的那种几乎带了某种温柔的优雅在不知不觉间挡到九霄云外去了。
有些突然地,他笑了笑,虽然算不上英俊,可那份内敛的高傲与洒脱也同样使他看起来很迷人。
“藤真,”他轻声说,“也许我永远都说不过你。。。这件事我会顺其自然的。”
藤真闻言也笑了起来:“牧,你也小看自己了,你只是太信任我罢了。”

看到牧从藤真的办公室走出来,我并不觉得惊讶。而且我甚至可以肯定是藤真主找他来的。
牧的神态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背仍象往常一样挺得笔直,这使他在一身剪裁合体的空军特谴队最高指挥官的军装里看起来比实际上还要高大些。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又被藤真说服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牧在藤真面前总是哑口无言。所以我们私底下都取笑他寡言的原因在其他人面前是威严,在藤真面前是郁闷。不过,也许牧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之所以这样其实是因为他一直一直都太信任藤真了,才会觉得找出任何一个反驳他的理由都那么难。
牧也看见了我,眼神忽然在那一瞬间犀利起来,于是我的头脑中就反射性地闪现出一个与现在很相似的画面----牧也是以这种眼神看着我,不,好象还要更严厉些!不过也这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即使如此,我想牧还是发现了我那短暂的失神。于是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再若无其事地向我点点头--带着他惯有的那种似乎与生具来的大将之风和上司特有的冷淡,节制的笑意。
我自然也做足下属应做的礼仪,然后一侧身,让出更大的通路给他走。
“好自为之。”擦身而过时他留下了这4个字。看着牧消失在电梯口的身影,我无声的笑了笑,然后走向另一侧的电梯下了楼。
我本来是来找藤真问问,流川是不是真的没有惹上任何麻烦,那小子太倔强,我总是有点放心不下。不过现在我突然间发现自己真是太过杞人忧天了,我差点忘了那个人是藤真健司呀!他既然让流川知道这件事就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我现在要马上就去找越野,我得离开一段时间,这里人多事杂,使人没法定下心来。这些事他最拿手了。

(上部完)

下部 1

“记忆的恢复并没有使我那深陷入梦魇的灵魂得到拯救。”
藤真压低的嗓音被静谧的夜色平添了几分几乎可以称得上醉人的魔力。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他马上恢复了平日里清凉悦耳并带着些许明显笑意的嗓音继续说道,“建议你在自传里这么说。”看了看藤真此时的眼神我才算明白什么叫星眸——真得很闪!“感性中又带了点殉道者的虔诚。”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了藤真漆年级的时候曾经修过一段时间的宗教与哲学。但那堂课的教官自从第28次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之后就决定辞掉职务去继续进修的事,所以马上打消了与他辩论一番我那缥缈与虚无的未来世界中的自传到底该怎么写的念头,只摇头低笑,“等老到写自传的年龄,我会考虑的。”

更何况他那句用辞毛骨悚然的话也并非不对。

记忆恢复的我依旧每晚噩梦缠身,而且有越来越变本加厉的趋势,从前模糊的梦境变得异常清晰——满眼昏黄的沙尘和点缀其间形状凄厉的枯根白骨。

时常情不自禁的几小时几小时对那成千上万的生命体是怎样在我投下那颗‘BX-2'号弹之后的数十秒内灰飞烟灭的想象总使我有些脱力的感觉。也正因此,我在记忆恢复之初曾很认真地考虑过牧和藤真的做法从某种角度看来与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恩惠。

看了看神情有些恍惚的我藤真那个晚上在没有说过什么,于是可以算得上我人生中印象最深刻的假期就这样结束于藤真别墅的那个沉寂的黎明。

毫不知情的田岗对于我近两个月的假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过激的行为,不都从他那一看见我就立刻不住抽搐的面部不难看出这并非他自身修身养性的结果。
而从略知一二的月夜那种欲言又止欲说还休外带时不时地顾左右而言他的复杂表现形式可以想象我的角色已经被设定成了一个身心俱受重创的失意青年。
完全知情的流川的反应更是一如既往的别具特色,自从他来我家时无意中看到阳台上那些新多出来的花花草草之后就会隔三差五的来给它们浇水施肥以至于我不得不每天花上一两个小时来修枝剪叶好暂缓一下它们几近于癫狂的生长状态。
牧没有来只是在电话中告诉我上面决定让我再在基地留半年——用以调整心态——完美的官腔,不过很适合他。
藤真最体贴了,不再提及此事,只是时常在何种偶遇之时殷勤地问我是不是真的不需要他介绍几个第一流的心理医生。

除了上述这些之外,一切都还算正常。唯一令我略感失望的是流川会在三周之后回X星,比预期足足提前了三个月。据说是之前他负责的实验发生了以外,而且想必也没有任何人对他在教育界可能做出来的贡献报以乐观的态度。

三个星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短,具体表现在我还没来得及把他从实验室里哄骗出来之前他就离开了。

即使他也不是个像传说中那么没有礼貌的孩子,临走的前一晚有些突然的出现在我们大家都常去的酒吧与所有当时在场的不在场的人告了别。我看不清他临走之前扫过全场的眼神有百分之多少是停留在我身上的,不过我却总觉得他脸上随即微显出的笑意是源于这未知的百分之几。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从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门口的一刹那,我就已将开始想念他了。

这想念并不像20世纪末,21世纪初期的那些电视电影中描述的那般具体鲜明,我想不起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甚至于他‘拳碎壁灯’时的犀利眼神也只远远淡淡的晕着几分光影。只是简简单单的想念他,只是一心一意的记挂他,那感觉就像是看着些已退色斑驳的旧相片,明知是逝去的却又不住的留恋。

之所以说人生这东西玄妙就在于那些时不时就会从天而降的也就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的意外们。所以正当我要将流川连同那段失而复得的记忆再次在心底找块地挖个坑埋掉再打上个封印的时候就马上从越野的嘴里听到那些熟悉的名词之后并不如他预期的那般惊讶。(说句实话,我大概永远都不会表现出越野每每预计的激动情绪的,否则大家一定会在我的墓志铭里找到心梗二字)可这也并不代表他的消息没给我带来任何的冲击。

“流川失踪了”他那气喘吁吁的声音说,“几乎同一时间基地失窃了一架SR-711。”
“SR-711?”我低声重复了一句,联盟军里隐蔽性能最好,速度最快的机种,也是唯一有可能突破4号区边境防御系统的工具。”
“现在全基地的人除了你几乎都知道了,整整一个上午都见不到人,拜托你也有一点身为军人的责任心和自觉性吧!”这是我回基地以来越野第一次对我故态复萌的拉开眼下这种‘三娘教子’的态度,连我的‘失意青年’的身份也不再顾及了,看来事情好像真得很严重。
“现在基地很多人都说是流传开了那架SU-711去了4号区。”
“去哪儿干什么?”其实我一开始并没不觉得流传的失踪和SR-711的失窃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可听他这么一说,我又立刻觉得隐隐有些不妥。
“他们还没讨论出结果来。。。。不过我不认为是流川做的。”
“?”
“他一向只在意他的实验嘛,何况他根本就不会开飞机。”
我摇了摇头,这个理由太薄弱了,如果换了是别人我也会这么想,可现主语是流川,据我的了解他会不会开飞机和他会不会开走飞机之间的关系系数小得可怜。不过在一想到他有可能去了4号区我倒希望我过去对他的了解是自以为是和不切实际的。
“藤真在哪儿?”要想知道准确消息还得去找他。
“天没亮就被叫去开会了。”

也许早已料到我在等他,藤真一从那个头顶亮着个夸张的红灯的会议室走出来就立刻看到了对面走廊角落处的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会开了8个多小时,说我一点都不急真是胡扯,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
“怎么?难道CLASSIFIED这个词已经从字典中抠掉了么?”一如既往一见到我就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的藤真此时的脸色却不如他的语气那般新鲜。
“如果这有助于你把会议内容都告诉我的话,那么——它会被抠掉的。”
“已证实是流川开走了那架SR-711. ”
“目的地?”我的心跳有点开始脱离常规。
藤真闻言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神色捉摸不定地看了我半天,才轻声说,
“刚刚得到消息,那架SR-711今天凌晨3点15分在4号区坠毁,流川行踪不明。”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