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狐奇缘 3-5
作者: akkie,收录日期:2006-07-17,904次阅读
三、一大早,衙役们便在大街小巷贴上了安民告示,百姓不约而同放起鞭炮庆祝杀人魔服法,各店家也喜气洋洋开门迎客。
“仙道小王爷、藤真公子、牧公子、神公子、花形捕头、这位公子您几位楼上雅座请!”小二大声吆喝着。
一听到小二的吆喝,掌柜的忙跑了过来,“您几位昨除了那杀人魔可是为京城百姓除一大害呀!今儿这顿我请!”
藤真笑道,“不是我们几位,是这位流川公子一人除去的。”
掌柜的啧啧称奇,“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位爷如此清秀却能单枪匹马除去杀人魔,当真厉害!”
阿牧道,“好了,掌柜的,你下去吧,我们几个特意来这尝尝你家的拿手菜的,可不许别人来打扰我们。”
“这是这是,我这就让厨房精心烧上几道好菜,再上几壶好酒,保管几位满意。”说完行了个礼便退下去。
不一会酒菜上齐,花形替流川倒了杯茶,“来,流川兄弟,你不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多谢你昨儿出手相助!”
流川举起杯子,缓缓说道,“他吵我睡觉!”
花形一阵尴尬,举着酒杯不知该说些什么。藤真见状忙转开话题,“流川你到京城所为何事?”
流川道,“师父让我们自立门户。”
阿神说道,“流川你来得可真是太巧了,昨儿若非碰上你,只怕我们几个就……”
阿牧道,“是呀,仙道也够运气好的,昨儿刚来帮忙就碰上那妖怪了。”
流川摇摇头,“不是运气,仙道他招鬼。”
仙道心里突的一下,“流川你说什么?我招鬼?”
“嗯,你体质特殊,鬼怪易在你身边出现。”
仙道只觉得后脖颈子有凉气一阵阵吹过,不由得头皮发麻,干笑道,“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过。”
“哼,哪是那么容易看到的。”
藤真打着圆场,“好啦好啦,仙道你紧张什么!这不是有流川在吗,你还怕什么?我说流川呀,既然你是出来自立门户的,我看不如就让仙道当你的第一个客人。你帮他驱鬼除魔如何?”
“除不完的!”流川想了想,又开口道,“王府请高人作过法,一般妖魔鬼怪难以进入,仙道身上也有一些辟邪之物。没事的。”
仙道突然笑了,“难怪我娘老是想尽各种办法让我在府里待着。”说着抓过流川的手,“健司的建议很好呢。你考虑一下,月俸百两,包吃包住,你还可以不断驱鬼除魔。”
阿牧说,“仙道,你这算盘打得够妙的!有流川在你身边,陵南王妃必不会再牢牢将你拴在府里。”
仙道笑道,“可不是,每次出门都费上半天功夫,越野他们几个也不知为我背过多少次黑锅了。弄到现在只要我一出门,他们就念呀念呀念个不停地。”
流川怔怔地望着仙道的手,一双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手,很温暖,不像自己,手总是冰凉的,那暖意从手心不断传过来,感觉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再仔细想想,陵南王府的大床很舒服,自己真的很喜欢那张床,不如就留在陵南王府吧。想到这,流川点了点头,“好。但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一切听我的!”
仙道盘算着,这流川不爱说话,年纪和自己差不多,肯定不会比娘亲管得严。“就这样办,回头我跟爹娘说一声。”
晚上轮值的衙役吉内、神谷打着灯笼四处巡视,吉内笑道,“神谷,总捕头他们真是厉害,一下子除掉那妖怪,现在大家伙可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正说着,喀的一声从停尸房内传了出来。停尸房里停放的几具尸体皆是这几日被妖怪掏心而死的,两人脸色煞白对望一眼,紧张的几乎忘了呼吸。接着又是喀的一声,声音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好像在两人耳边响了个炸雷一般。突然,房门吱扭扭的自己开了,两人望进去只见几具尸体缓缓坐了起来,摸着胸前的大洞,问,“我的心呢?”
“乍尸啦!”吉内、神谷丢了灯笼,转身便跑。
花形并无亲人在京城,只自己一人住在城西的一个小院落里,连日追查杀人魔让他早已十分疲倦,这天早早便睡下了。刚入睡,便听到外面有人捶门,“总捕头,出事了!总捕头,出事了!”花形翻身而起,披上外衣出来开门。“吉内,出什么事了?”
吉内、神谷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乍、乍尸了!”
“什么!”花形心里一个激冷。
“停尸房那几具,就是被妖怪掏了心的那几个乍尸了。我们亲眼所见!正在衙门内四处乱窜,兄弟们正尽力不让他们跑出衙门。”
花形脸色一变,“跟我去陵南王府!”
“六扇门总捕头花形透求见仙道小王爷。”
“小王爷吩咐过,花形总捕头可直接进去。”
“多谢!”微一点头,花形一路急奔仙道寝室,“仙道!流川在哪里?”
“花形?出什么事了?流川怕是已经睡下了。”
“没时间解释了,快带我去找流川。”花形抓着仙道便往屋外走,一转头,便见流川穿戴整齐站在门口。“流川!”花形松开了仙道,只觉心口一块大石这一瞬间落了地。
流川淡淡地说了句,“走”,竟似早已知道。花形抢出屋外。
仙道急忙跟上,“还有我呢!”
流川皱眉,“危险。”
“说过你我寸步不离的。”
流川略微一想,“坐马车。”
仙道忙吩咐下人备车,几人走出王府大门,越野、植草早已将车准备好。“小王爷,属下二人也要去。”
流川甚是不耐,一把抢过缰绳,“你们都坐到车里!”几人忙上了车,流川一抖缰绳施了缩地法,一眨眼功夫,便从陵南王府门外到了衙门口。衙门内一片死寂,没有半点灯火,花形下了车便要冲入,流川伸手一拦,摇了摇头,接着右手一挥,所有的灯火亮了起来。见个衙役都倒在地上,空气中迷漫着一股血腥之气,而那几具尸体却不知去向。花形再也忍耐不住,抢上前去,“高野、永野!”没有人回答,“藤木、大岛!”还是没有回答,这八尺男儿也终是落下泪来。流川走上前,拍了拍花形,“他们没死!”花形喜不自胜,“流川,请你……”
流川蹲下身形,右手往高野额头上一放,高野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总捕头?我们?”花形一把抱住,“好兄弟,没事了,没事了!”
不大会功夫,所有的衙役都醒了过来,流川擦擦额头的汗水,花形走上来,“流川,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那几个……”花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形容那几具尸体。
流川说道,“尸人!我会找到他们的。”说完转身往外走。
仙道忙跟花形告辞,“不好意思呀,花形,我家流川不太懂这些礼数的!”
“哼!谁是你家的。”流川有点不高兴。
花形一笑,“无妨,流川的个性,我还是了解的。今天全靠他了。”
越野握着缰绳,“流川公子,我来驾车吧!”流川摇了摇头,将越野、植草推入车内,并顺手拍了拍车的四周设下结界。“没我的允许,你们不许出声、不许出来。”
街上很静,流川放任马慢慢行进,自己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先是那个苍狼怪,按说能幻化成人形的非五百年道行不行,若真是五百年道行,又怎能承受不住自己的轻轻一击。还有苍狼为何会跑到人群里?今晚那些尸体之所以会变成尸人定是有人施法的缘故,他要做什么?
马车不急不缓地前进,只听得马蹄嘚嘚地响。天上一轮圆月竟变成血红色的,空气中一股尸腐的气味,一阵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慢慢盖过了马蹄声,马不安的停下脚步,嘶鸣着。仙道惊道,“怎么了?”探出头来。
流川暗骂,“白痴!”一把就把仙道塞回马车里面,施了哑咒,又定住仙道等人的身形,再重新设下结界。那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流川冷笑,“来吧!”
无数的阴影飘了过来。流川心里骂道,“哼,百鬼夜行?又不是七月半,居然还跑到城里来了。”在经过马车边上时,鬼怪竟扑了过来。“不对!”流川忙施了个隐身咒,人和马车便从街上消失不见。那些鬼一下子失去目标,在街上左漂右荡乱作一团。飘渺的丝竹声传来,那些鬼一怔之后,竟知道了马车的方位,全扑向马车。流川干脆撤去隐身咒,双手一捏法印,喝道,“净尘!”指向月亮。血红的月亮恢复成白色,银白的月光照射下来,那些鬼化作一缕轻烟,随风散去,丝竹声嘎然而断。
流川心下奇怪,“就算仙道易招鬼怪,但我已设下结界,这些鬼本应感受不到仙道的存在。看来是受人控制,冲着仙道而来的!”想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气,“好困,眼睛发涩。”一抖缰绳,马小跑起来,不一会,流川已进入梦乡。仙道在车内十分哀怨,心里不停念道,“流川!我们还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呢!”
四、
少女站在门外静静地等待着,微风拂过她的脸庞,吹乱了她的秀发,少女忙伸出手按住乱飘的头发。那女孩一张秀气的瓜子脸,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脸上一抹晕红更是娇俏可爱。路过的仙道不由得心里暗赞,“真是个美丽的女孩。”
那女孩见仙道走了过来,做了万福,“奴婢见过小王爷。”
仙道扬起笑容,仿若春风般温暖,“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妃娘娘吩咐奴婢来请流川公子。”
听到流川二字,仙道嘴角一阵抽筋,连笑容都有点挂不住了。昨儿个晚上,流川边驾车边睡觉,完全忘了给自己和越野、植草解开咒语。好在老马识途,终是平安地到了王府,可是流川那家伙居然……居然自顾自的回房睡了。自己还是被家将给抱回房中的,只能一直维持这马车中的姿势,动都动不了。直到天亮了,咒语才被解除!这件事怕是已经被彦一传遍了整个王府,估计阿牧、藤真他们也就快要知晓了。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都怪流川那个臭小孩!仙道深吸几口气,开口道,“干嘛在门口傻傻的等,进去叫醒他不就得了。”
那丫鬟摇头道,“娘娘吩咐过,不许吵醒流川公子,等他醒了再请他过去。”正说着,房门打开。流川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见门口杵着两个大活人,流川一愣,揉揉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见流川睡眼惺忪,一幅懵懵懂懂的样子,半边脸还因为睡觉压着的关系微红着,尚未梳理的头发随意披在身后,漆黑的眼珠透着迷茫的眼神。仙道的心咚的一跳,只觉得这样的流川十分可爱,而且有些似曾相识。
“女婢月芽见过流川公子,王妃娘娘有请流川公子。”月芽盈盈说道,“还容奴婢先为公子梳洗更衣。”
流川转身让月芽走进屋内。仙道笑嘻嘻的也跟了进来。月芽打来一盆水,轻轻为流川擦拭面容。
“流川公子,奴婢为你梳个发鬏可好?”
“嗯。”
月芽散开流川的头发,“公子,您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流川不答,头一点一点的。牙白色的象牙梳一下一下梳着,白嫩的小手穿过乌黑的长发。仙道呼吸一紧,走过来,“我来。”
“小王爷!”月芽惊呼。
仙道也不多说,拿走月芽手中的梳子,慢慢地替流川梳着头发,柔顺的黑发滑过指间却缠住了心。
“流川公子请坐,月芽你们几个都退下吧,别让人靠近这里。”陵南王妃端庄大方,高贵无比。
“是,娘娘。”
“既然流川公子是安西大师的高徒,那么哀家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彰儿出生之时天降祥云,哀家和王爷都认为这孩子必是神仙下凡。但彰儿却总是莫名其妙地大哭,手脚还不停地挥动。在彰儿周岁那天,一位高僧登门,见过彰儿之后。高僧说道,彰儿生的一个七窍玲珑心,易招鬼神,更容易被鬼怪所害。”
七窍玲珑心!流川眼中精光一闪,原来如此!
“那高僧劝哀家和王爷让彰儿出家,我们如何舍得。高僧叹道,若不出家的话,只怕难以逃过十六岁的大劫。终经不过哀家和王爷的苦苦哀求,便为王府设了结界,保彰儿十几年来平安无事。可如今,如今彰儿就要年满十六。”仙道王妃掩面而泣,“高僧曾提过,若彰儿在十六岁时能遇上一会法术的少年,那少年或许能救彰儿逃过大劫。流川公子您应该就是高僧提到之人,哀家求您救救彰儿。”说着便跪在流川面前。
流川吓了一跳,忙扶起王妃,“知道了,放心。”
“谢谢流川公子,公子有何吩咐尽管提,陵南王府便是倾家荡产也定满足公子的要求。”仙道王妃深深一个万福。
“主人。”
“怎么又失败了!”尖细的嗓子,仿佛一条滑腻的蛇钻入耳中让人十分不舒服。
“请主人责罚!”
“连百鬼都失败了!这怎么可能,是何方高手相助仙道?!”
“启禀主人,湘北流川枫。”
“湘北,那老匹夫安西光义的徒弟?”
“是的,主人,那流川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却着实厉害。先是用隐身咒,让百鬼找不到仙道的踪迹,被属下用丝竹破解之后。他竟借助月之力量,净化百鬼!”
“月之力量!怎么做的!”
“流川捏了个法印,念了句净尘,便……”
“不!不可能!若非本身灵力强大根本就无法借助月之力量!更何况他没有施任何法咒!只净尘二字,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是安西的徒弟!安西那老贼都绝无此灵力!哼,二十年前,十大法师围攻我,安西老贼为了击败我,拼尽全劲,这才借助月之力量击伤我,并将我封印于此,而他自己也灵力耗尽。借助的月之力量越大,施法者身体所受反噬也越大。就算流川灵力再强大,若要净化百鬼,那反噬之力也应该让他魂飞魄散了!”
“可是主人他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您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黑黝黝的东西,“属下当时正在用丝竹操控百鬼,那月之力量竟将丝竹击裂!”
“什么!连驱鬼丝竹也裂了!流川枫!流川枫!你到底是何人!魑魅,你先将尸人藏好,用五毒好生培养!再给我找些童男童女来!”
“是,主人!”
“魍魉,你继续对仙道周围的人下手,引仙道出王府,但注意不要和流川正面交手!等我得到七窍玲珑心之后,不但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还能统治人、鬼、神三界!流川枫!我一定要除掉你!”
五、
烈日当空,夏蝉在远处“知了、知了”的叫着,陵南王府的荷花池中各种荷花争相开放,红的、粉的、白的、大的、中的、小的连成一片,蜻蜓站立在荷花尖上,轻轻抖动着翅膀。仙道坐在池边,十分惬意,“今年这花开得真不错呀。”
鱼住强忍着想放声大吼的欲望,脸上青筋直跳,虎目死死瞪着面前的仙道小王爷,要不是身份有别,只怕自己早就扑上去折断那人手里的鱼竿,哪有人在荷花池里钓鱼的!这事估计也就这位仙道彰小王爷才干得出来!彦一在一旁为仙道扇着扇子,纳闷道,“主子,这池里有鱼吗?”
“怎么没有!春天的时候我娘还命人放了很多尾鲤鱼进去呢,有全红的、还有红白相间的,都很漂亮!”说着,忍不住打个哈气,“怎么半天都没鱼上钩?”
“赏荷兼钓鱼,仙道你还真是风雅!”
“阿牧,你们几个怎么都来了?”仙道站起身,将鱼竿递给彦一。“走,咱们到凉亭说话去。”
婢女们摆上瓜果茶点,几人坐定,藤真四处打量一圈,笑道,“仙道,怎么不见你家流川?”话中特意着重你家二字,牧、神、花形相视而笑。
仙道拈起一块糕点,并不放入嘴中,低声道,“我娘找他有事相商。”正说着,却见流川快步走了过来。
流川直直走到仙道面前,漂亮的丹凤眼仿若天上的星辰般发出耀眼的光芒,却突然双手抓住仙道的衣襟一把扯开,仙道大半个胸膛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牧等人眼珠几乎快要掉了出来,几名侍女忙闭上眼转过头去嗤嗤地偷笑。
“流、流川?”仙道愣在当场,手中的糕点自由落地。流川不语,却将右手放在仙道心口的位置,仙道的胸口透出柔和的光芒笼住流川的手。从走过来到扒开仙道的衣服,再到用手非礼仙道,流川一个字都没说,动作却快的不可思议,弄的仙道措手不及。
仙道心里暗自奇怪,流川将手放在自己心口的时候,自己的心仿佛感受到什么似的,突然开始剧烈的跳动,就好像要冲出胸口一样。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流川,你在做什么?”
流川不答,收回手,径自坐下,认真地品尝起桌上的小点心。藤真十分同情仙道,说真的,堂堂陵南王府的小王爷就这么当众被人调戏,也真够丢人的。牧支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一张黝黑的脸上竟透出隐隐的红色。阿神本来就很大的双眼现在瞪得更大了。老实的花形不忍看到仙道窘迫的样子,早转过头去。仙道拉好衣服,若无其事地坐下,抿了口茶,叹道,“今儿这茶煮的不错。”
车夫一手举着马鞭,一手拢着缰绳,红鬃马拉着车不急不缓的走着。乌云遮住太阳,天气又热又闷,好像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许是天太闷了,车夫觉得头有些晕,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无力的松开缰绳。那红鬃马突然发起疯来,一阵急奔,又猛地停下来,口吐白沫摔倒在地。马车撞到陵南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上,车夫飞了出去,一头撞在门钉上,顿时血流满面,晕了过去。王府门口的护卫一阵手忙脚乱,救人的救人,收拾的收拾。王府内,流川本在静心打坐,这时却猛地睁开眼。王府的结界破了。
夏日的夜里,虫鸣蛙叫此起彼伏。却有细微的“呜呜”声传入仙道的耳中。仙道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房外,“谁在那里哭泣?”呜咽声顿时停了下来,一会儿,一个丫环从花丛后转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扰了小王爷休息,还请小王爷恕罪。”
见那丫环双眼哭得像桃核一般,仙道挥了挥手,“起来,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小丫环连连叩头,“没有人欺负奴婢,只是跟女婢最要好的月芽姐姐死了,女婢心里难过,才……”
“月芽……?”仙道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月芽姐姐是王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丫环。”
原来是她,那天来叫流川的那个秀美的小丫环。“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去了?”
那丫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半天才抽抽噎噎道,“启禀小王爷,前儿个来了个人自称是月芽的哥哥,说他父亲病重想见月芽最后一面,娘娘便准了月芽的假,让她回去看她父亲。昨儿个那人又来到府上,又说他父亲病重想见月芽最后一面,侍卫觉得奇怪便问他,昨儿你不就带月芽回家了吗?那人竟说没有呀,她父亲今日才病重。侍卫心下蹊跷急忙禀告了娘娘。王妃派人四处查找,却在西城门外三十里处找到了月芽姐姐尸首。她那哥哥当时就呼天抢地说是咱王府虐死丫头。呜呜呜呜呜,月芽姐是谁害死你的?是谁?!”
仙道觉得一块大石压在心头,闷得透不过气来。缓缓开口说道,“别哭了,咱们总会给月芽讨回个公道的。”小丫环磕了头,哭哭啼啼的去了。仙道转身回到房中,拿起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一阵凉风从门口吹进来,烛火闪了一下便灭了。仙道放下书吹燃火摺子才要点燃蜡烛,却见月光下,一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浑身湿漉漉的,看上去好像是那已死了的月芽,仙道手一抖火摺子掉在桌上,不确信地问道,“月芽?”
那人一步步走近,呜咽道,“小王爷,月芽死得好惨哪!”说着,抬起头来,黑洞洞的眼眶中已然没有了眼珠,七窍中不断流出血水。仙道心下大骇,却柔声道,“月芽,是谁害死你的?告诉我,我为你报仇。”
那人摇摇头,脸上的肉一块块掉下来,落在地上化作一滩血水,散发出阵阵恶臭。“小王爷,难道你不知道是谁害的我吗?咯咯咯咯,是你呀!你把我的命还给我,还给我!”举起手,手臂不断伸长,涂成血红色的指甲又长又尖,抓向仙道的心口。
仙道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钉在了凳子上,动弹不得。流川突然出现,一张符纸贴在厉鬼头上,厉鬼瘫软在地,化成一股轻烟散去,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一样。仙道摇着头,喃喃道,“流川,你不该除去她,她是……”
流川定定地看着仙道,“她不是月芽!”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仙道开口说道,“流川!是因为我对不对!”流川回过身,仙道认真地望着流川的眼睛,“月芽是因为我才死的!对不对!不光是月芽,还有被苍狼杀害的人,那天晚上我在马车里听到的奇怪的声音!这些都是冲我来的对不对!”
流川不动,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仙道也似乎并不想听到答案,自顾自地说下去,“他们会对我身边所有的朋友、亲人下手对不对!”说到这,仙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仿若太阳从乌云后探出头,灿烂而耀眼,“流川!教我法术!我不要坐以待毙,我要保护我的朋友、家人!”
流川望着面前的仙道,全然不是平日里那个时刻挂着慵懒笑容的男孩,不是那个看上去对万事万物皆不上心,仿佛没心没肺的人。流川知道眼前的这个仙道骨子里是个跟自己一样,绝不服输、绝不后退一步的人。流川还是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了本小册子回来,递给了仙道,“喏。”
仙道接过一看,书页已经泛黄,封皮上画着几个奇怪的符号,似乎有水滴在书上过,那几个极怪的符号都有些洇湿了,翻开内页,全是不认识的符号。“这是……?”
“师父传给我们的除魔口诀。”
仙道温柔地说道,“这些符号我都不识得,教教我可好?”
流川拿来一翻,顿时一头雾水,整本书上的奇怪符号,自己没有一个晓得的,难道是拿错书了。再仔细瞧瞧封皮,有一块块洇湿的痕迹,就是这本,自己当时拿来垫着睡觉还流了不少口水在上面,肯定不会错!但这内容……流川抓抓头,面上微红,自从师父给了这本书后,其实自己是一页都没看过,抬起头,乌溜溜的黑眼珠转来转去,吸了吸鼻子,过了半天才坚定的说道,“我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