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Days

（一）

明知道以后可以天天在一起，还是舍不得离开枫一会儿，借口不熟悉校园，要枫陪我到校方那里办入学手续。
校方对我相当友好，我想除了美国人性格使然之外，这还和枫有很大关系。
说了些“欢迎来北卡”、“东大是所了不起的学校”之类的话后，因为同是日本人，又一起来办手续，他们问我和枫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说我们是好朋友，年轻的女工作人员Ellen笑着说：“Really? That's good! You know, Kaede doesn't have many friends here.”
“Mm, Kaede plays basketball so well! And I think he's a kawaii boy. We all like him very much, but it seems that he doesn't like us at all.”帮我办手续的Mr. Ryan打趣道。
……
……
从他们的话中，不难听出他们对枫的赞赏、关怀和喜爱。看到枫在这里这么受欢迎，我也很开心地和他们聊了几句。

手续办完以后，Mr. Ryan对我说：“You'll be in the same class. Here's the key to your dorm. It's just next to Kaede's. Study hard, boy! I hope we can see you here next year and go to watch Kaede's matches in NBA together.”
“Thanks. I'll try my best.”
最后他还对枫道：“Kaede, you'll be the best player!”

走出办公室，我笑着对枫道：“枫，他们对你很好呀，为你学会说‘かわいい’，还叫你枫……”
“白痴，美国人都是叫名字的。”
我原本还有些担心美国的种族歧视，不过现在看来不会发生在枫身上了。谁让我的枫这么可爱呢？
“枫啊，上天还真是宠你呢！”
枫大概不明白我的意思，只是说：“回去收拾东西。”
“好。”

回到枫的宿舍拿行李，把它们搬到隔壁——能住在这个房间，也是沾枫的光吧？不管它，别的可以拒绝，这件事嘛……却之不恭了——枫也来帮忙。
先把衣服拿出来，挂进衣橱，然后是鞋子。
还有洗发露和沐浴乳之类的东西，放到盥洗室。
枫见了问：“这些你也带？”
“耶？”是啊，收拾行李时也没想就拿来了，反倒是毛巾什么的觉得可以到这儿再买。“嘻，是因为枫才用的牌子嘛。”其实美国才是原产地啦。

其他的也没带什么了，只还有一样，没有拿出来是有一点怕枫会笑我。
“这是什么？”
还是被发现了，来不及阻止，枫已经把它拿出来了。
是一个水晶相框，晶莹剔透，简洁大方。
枫看了看，问：“哪来的？”
企图蒙混过关：“买的呀，我找了好久才买到的，这个最合适，很漂亮吧……”
“我是说我的照片。”
被拆穿了。“嗯……枫不高兴啊？是我缠着星子阿姨要的……”
“星子也真的理你。”枫说着，把相架放在了床头柜上。
“枫……”
“把箱子收好，去买东西。”
“是。”

要买书包、毛巾、浴衣和拖鞋，枫带我来到超市，问我要什么样的。
“我要和枫的一模一样的！”
枫照例给了我一句“白痴”。
很快买完了东西，就一起去吃饭。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枫也累了一天，我要他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自己回到房间，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想想以后可以和枫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不禁笑了起来。翻身看床头柜上的照片——星子阿姨说，这是她趁枫不注意时拍的：枫穿着NIKE的篮球服，手上拿着篮球，灿烂的阳光照着他……
晚安，枫。

（二）

接着的几天里，枫带我去银行开户、换钱，然后买手提电话、办相关手续。由于当时只想快些见到枫，所以虽说是赶在学期开始前到达，其实也只是刚刚六月而已。因此，给爸妈、学校报了平安，和以前的朋友通了通气，熟悉一下北卡的环境和生活之后，离开学还有一段日子。
正和枫商量如何过这些天的时候，星子阿姨来了。知道我的事情后，她很高兴：“少爷还是不喜欢老爷、夫人和我常来看他，可我总是担心少爷照顾不好自己，所以还会经常来。现在彰少爷来了，我也可以放心一点，不用这么惹少爷烦了。”
“星子阿姨说哪里话，枫才没有呢。而且枫比我熟悉美国的情况啊。我们会互相照顾的，您放心好了。”
“嗯。彰少爷已经安顿下来了吧？现在离开学还早，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和少爷一起去纽约看老爷和夫人吧。好不好？”
听枫说，他们也有一阵子没见面了，所以征求了一下枫的意见，就答应了。星子阿姨马上打电话安排一切、通知流川伯父和伯母。

有星子阿姨在，一切都不用担心。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到了纽约。
流川家在美国住得更加豪华，那是和在日本不同的感觉。流川伯父知道枫回来，特意推了许多工作来见我们。流川伯父和伯母一点没变，对我也还是那么好。

跟流川伯父伯母聚过之后，和枫在纽约逛了几天，快开学的时候动身回卡罗来纳。不光星子阿姨执意要送我们——她说反正也要回来，不如一起走——流川伯父伯母还买了一大堆的东西要我们带着。枫说卡罗来纳什么都有，可大概天下的父母都是如此吧。

回到学校后不久就开学了。我和枫同班，课程自然一样，而我的选修课也选得和枫一样，所以我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找教室、一起上课、一起打球、一起回宿舍……
枫对课程并不太在意，而我沉浸在和枫一起的幸福中之余，还要认认真真地学好——我要留在北卡，这样在枫加入NBA以后，我们见面也会容易些啊。

（三）

北卡当然不只我和枫两个留学生，可那些美国的同学们好像只特别关注我们两个。
因为我们是日本人？这算什么理由？
因为枫是NBA力捧的新星？北卡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人物吧？
因为枫待人的冷漠态度？
因为枫的相貌太出众？
我搞不懂，只知道我和枫的书香岁月开始不久，这平静温馨的生活就被扰乱了。

只要注意一下就不难发现，美国人虽然开放，但男生之间说话都会保持一段距离。原本这只是亚洲国家和美国身势语的不同，但我和枫向来不大注意这些。不知是因为这样而引人注意，还是因为人们太注意我们而发现我们的一些在日本算是很正常的举动。总之，现在我和枫是同性恋这件事已经传遍北卡了。
其实就他们所发现的事情的程度而言，完全可以说这是谣言，因为如果男生间有身体接触就是同性恋的话，那全亚洲的男人就都是了。可偏偏在我们身上，是真的。
不知道美国人心里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但表面上还是比较宽容的——至少比在日本好一些。可我和枫走在校园里，还是会惹来众人的目光——尽管那里面不一定有鄙夷。
校方自然也听到了传言，但学校是不管这些事的。只是有特别关心枫的老师来问过枫，表示愿意帮他澄清谣言。结果可想而知：枫说，那不是谣言。老师虽然有一点吃惊，却也并没有显出特别痛心疾首的样子——这大概就是美国的好处吧。

然而学校方面虽然没有过大的压力，事情却传到了星子阿姨那里。看着她风尘仆仆地赶来，我一时不知应该怎么跟她说。
“星子，那不是谣言。”枫开门见山。
“少爷……”
“星子阿姨，我们清楚自己的事。”
“彰少爷……我知道了，少爷，能请老爷和夫人来吗？还有彰少爷的父母亲？”
“星子……”
“枫，事情总要解决的。”我知道枫是担心我这方面。
枫点点头。
“好，我去办。”星子阿姨走了出去。

我没有接到父母质疑的电话，是直接赶来了吧。他们见过星子阿姨，知道她的为人，所以可能也没有怀疑。怎样说才能让他们坦然一点呢？
我还没有想到答案，四位长辈已经到了。

（四）

我们的父母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只是这次不像上次那样轻松愉快。互相打过招呼，七个人就陷入了沉默。
我来打破它：“爸爸，妈妈，我们……”
“小彰，”说话的是我妈妈，“能不能说一说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你和流川君……”
“是啊，小枫……”流川伯父脸色虽然凝重，但关爱之情丝毫未减。
“你们不是知道了吗？就是星子说的那样。”枫说。
“可是，小枫，仙道同学，你们真的明白吗？这……”
“对呀，小彰，告诉爸爸，你们清楚朋友和恋人的区别吗？”
四位长辈都是慈祥明理的人，但谁都看得他们的焦虑。不过这是我和枫必须经历的，我想是表明态度的时候了：“爸爸、妈妈、伯父、伯母、星子阿姨，我和枫都已经长大了，清楚自己的事。我想说的是，我喜欢枫，我要和枫在一起。我知道你们是很关心我们的，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他们没有讲话。
“不要如临大敌，”枫很平静，“如果今天是我有了女朋友，爸，妈，你们会怎样？”
“这……小枫的女朋友一定是好女孩子，当然会很高兴，小枫长大了嘛……”流川伯母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
枫转向星子阿姨：“星子你呢？”
“我？”星子阿姨道，“当然高兴了，一直希望少爷幸福啊。”
“那伯父伯母呢？自己的儿子交了很好的女朋友的话，会很开心吧？”
“是……”
枫接着说道：“那是我不够好了？”
“不是的，流川君很好，恐怕再没有更优秀的人了，问题在于……”
“问题在于我们同是男生。”枫还是那么平静，“爸妈也是想说这个吧？以前一直很喜欢仙道的，不会是因为他不够好而反对。那就是因为同是男生了。”
这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的，枫只是让他们承认了这一点。看来这件事，枫是想了很久的。
“对，小枫，这就是唯一也是最大的问题。”流川伯父狠狠心说道。
“可那又怎么样呢？”接着便是标准的流川枫的思维了。
“我知道小枫既然这么做，就是很喜欢仙道同学了。”流川伯母一向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小枫说得对，仙道同学没什么不好。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幸福，我也相信你们在一起会很快乐。可是你们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呀！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选择的是怎样一条路啊？”
流川伯母永远那么温柔慈爱，她仿佛可以包容、理解、支持枫的一切，她仿佛在用自己生命中的一切守护、照顾着枫，她是天下最伟大的母亲。
“是啊，小彰，”我爸爸似乎也是同样的态度，“你们清楚迎接你们的，将是怎样的歧视、排挤，甚至是唾弃吗？你们可以拥有灿烂的未来，但是这样一来……”
我的语气缓和了很多：“爸爸，事实并没有那么糟糕。现在的社会对此是很宽容的，在学校里不是没怎么样吗？而且即使会遇到困难，我和枫也有信心去面对和解决。”
枫接着道：“前程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给的。”
听我们这么说，我妈妈问道：“小彰，真的没关系吗？你回东大以后呢？还有流川君的篮球……”
“妈妈，我会努力留在这里完成学业的，别人怎么说啊，不要管了。枫就要去NBA了呢。”
“不用担心我的事。”枫的话说给所有人听。

肯定了我们的信念，家长们似乎不反对了。他们本来也只是一心为我们好，我想能看到我们一直幸福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们还会和我们一起与世俗斗争吧。

所以接下来的气氛融洽得很：我们的父母像从前一样——不，也许更亲近地——聊起天来；星子阿姨照例忙着招呼；我和枫过了最难过的一关，一起安心地窝在沙发里。
“枫，你刚刚说得真好耶！”
“枫，你怎么想到讲那些话的？”
“枫，伯母说你很喜欢我耶，怎么你都不自己跟我说呢？”
“枫，为什么刚才只叫我‘仙道’呢？叫我‘彰’好不好？你还没有叫过耶……”
“白痴，你一直讲不累吗？”
“好，枫累了，我来说：仙道彰爱流川枫，流川枫爱仙道彰，仙道彰爱流川枫，流川枫爱仙道彰，仙道彰爱流川枫，流川枫爱仙道彰，仙道彰爱流川枫，枫爱彰，彰爱枫，枫爱彰，彰爱枫，枫爱彰，彰爱枫，枫爱彰，彰爱枫，枫爱彰，彰爱枫，枫爱彰，彰爱枫，枫爱彰，彰爱枫，枫爱彰，彰爱枫……”

（五）

由于都还有工作，四位家长很快就要回去了。临行前，他们一起来找我。
“小彰啊，我们要回东京了。你要好好学习哟——想陪小枫留在美国就要努力呀！”妈妈真不是一般地喜欢枫，听，连称呼都改了，还真是快耶。
爸爸也说道：“对哦，小彰，要好好照顾小枫哦。”
“哎？”我笑道，“好像我才是你们的儿子耶，怎么好像关心枫超过我啊？”
“你这小子，”爸爸也笑道，“小枫这么好的孩子哪里去找？”
“就是，”妈妈帮腔道，“如果你对小枫不好的话，我们可不饶你哟！”
“伯父伯母，”我去找枫的父母，“因为枫我都失宠了……”
“我们也一样疼小彰啊，”流川伯母露出温柔的笑容，“就像一家人一样。”
“是啊，”流川伯父微笑道，“不过，还是请小彰好好照顾小枫。那个孩子啊，单纯的很，许多事情都不懂……”
“是，请伯父伯母放心。”我正色道。
“好，我们已经和小枫道过别了，这就走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找星子，也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们。”流川伯母说，“我们有空就会过来的，你们也可以来纽约玩啊。
“嗯，”流川伯父对我的父母说，“我们也要常联络啊。也许会去东京打扰哦，有空的话也欢迎来纽约。”
“好啊，”我爸爸答道，“我们之间就不必客气了，会常见面的。”
……
……
看到他们这样，真的很开心。我和枫有天下最棒的父母。

于是，经历了我们眼中最大的风浪之后，我和枫的书香岁月又恢复了从前的温馨和平静。

Once You Had Gold

（一）

我和枫都不是那种会在意旁人看法的人，之前担心的就只有家庭方面。所以在父母亲了解之后，尽管不时会有人做点什么，日子却过得比以前更加快乐。美国大学的课程对我来讲还不算太难，学年过半，看来我可以留在北卡了。

今天，NBA有关人员来看枫的训练情况，几个名队的教练都很喜欢枫。他们走的时候，说枫可以参加联赛了，他们回去协商一下再决定枫的去向，还问枫有没有加入哪个队的意向。

大约过一周多，NBA通知枫说各队协商的结果是让枫先加入费城76人队，问枫是否愿意。
枫答应了，第二天双方便签了一份为期两年的合约。枫很快就起程去参加训练了，星子阿姨自然也跟了过去。

我一个人在北卡除了和枫联系之外，拼命念书——美国大学实行的是学分制，我想早点结束课程，才好去费城呀。

枫的训练情况相当好，星子阿姨说他还是不大理人，不过队友都还很喜欢他，特别是Iverson。
因此我也可以安心学习，现在只要再修一门选修课，我就可以完成大学的课程了。而且由于成绩优秀，我可以留下深造，学籍保留两年。所以我可以先去费城陪枫，两年之后再回来继续念书。

（二）

只上一门选修课，轻松了很多，有时间办理有关学籍和去费城的事，还可以联系一下东大的老师、同学和在日本的朋友。当然不忘常和枫还有星子阿姨通电话，星子阿姨说她在费城那边已经安排好我的事情了，枫的第一场比赛也就要开始了，希望我赶得及到现场去看。
过了一个多月，我的学分全部修满，提前两年多拿到毕业证。校方问我是不是新学年开始就继续读下去，我说不一定，到时候会通知校方——有些事情不用和所有人讲明。老师们说我很有前途，希望我可以在北卡拿到最高学位。我说我会尽力。Mr. Ryan和枫的几位老师也来送我，当然主要是让我代他们问候枫，还说枫能拿到总冠军，到时候他们一定去现场为枫加油。
于是，带众人的祝福，我搭上了飞往费城的飞机。

星子阿姨来机场接我：“彰少爷来了太好了，少爷很高兴呢。我先带彰少爷去住处放行李吧。少爷现在还在训练，一会儿会过来的。”
“给您添麻烦了。您和枫都很好吧？”
“嗯，很好呢。下个星期就是少爷的第一场比赛了，老爷和夫人也会来的。”

聊着聊着，我住的地方已经到了。我放好东西后，星子阿姨给了我钥匙，还带我四处看了一下。我自然不忘问道：“枫的训练是不是很苦？是不是都要住在队里？”
“还好吧。训练不太紧的时候，少爷也会回来住的。少爷对自己要求得很严，所以进步得相当快，队友们也都很喜欢他。教练说少爷是为篮球而生的，他的成就也许会超过NBA以往任何一位巨星。”星子阿姨一脸爱怜和幸福地说。

晚饭快准备好时，门打开了。
“少爷回来了，辛苦了。彰少爷在等少爷呢。”
“枫回来了。”上去搂住枫的肩膀，“枫，想不想我？”
“你来了。”枫把球袋交给星子阿姨，“我去淋浴。”
知道枫训练的辛苦，也知道他的习惯，更何况看得出他见到我的高兴，所以乖乖放开手

等枫穿着浴衣下楼来，晚饭已经摆好了。星子阿姨还是不肯留下一起吃，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枫下个礼拜的比赛就要首发上场了？”
“嗯，对网的常规赛。”
“我们都对枫很有信心呢！Mr.Ryan和其他几位老师说会来看枫拿到总冠军的比赛耶……”
“白痴，哪有那么容易？”
“枫的球打得那么棒，一定行的。”我猜枫心里一定在说我笑得像个白痴。
“……”
“枫，有没有想我？”
“……”
“我可是很想枫呢。”
“……”
“我明天去陪枫训练好不好？”
“……”
……
……

（三）

第二天和枫一起去76人的训练场地，见到了Iverson他们。知道我是枫的朋友，他们很热情地和我打了招呼。看得出，他们真的很喜欢枫这个小队友。看他们训练的时候，我还和教练谈了几句。他对枫报了那么大的希望——从星子阿姨的话中，我早知道了这一点，但我还是很感动——虽然枫的球技已经炉火纯青，但论年纪，实际上还是个高中生。第一次露面就是在和劲敌的比赛中首发上场，即使Bryant当年初入NBA时，也没受过如此的器重吧。
“Allen-Guard ,and Kaede-Small Forward. And Dikembe ,Eric ,Derrick……We'll be the best!”他说这话时，开心得像个小孩子。

76人主场对网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体育馆里坐满了观众，球场边挤满了记者，架满了摄像机和照相机。他们关注的不仅是Allen Iverson与Jason Kidd的对抗，更是枫这个世锦赛上一举成名、一直以来倍受瞩目的日本天才篮球少年。
枫一上场，就赢得了不比在场任何一位球星少的掌声。灯光照在枫的身上，他原本就十分白皙的肤色看上去更加耀眼。然而比赛开始之后，人们就知道更令人眩目的，是枫的球技了。
Iverson面对攻守俱佳的Kidd，充分发挥自己的超卓技术，屡屡演出精彩的抢断和传球。Mutombo的防守也不输给谁，加上还有Snow和McKey，多数时候，球是会传到枫这个小前锋手中，而枫的表演令在场所有人惊叹。
由于队员们配合默契、主力球员发挥出色，76人主场以116：91战胜网队，声威大振。而枫亦以自己精妙绝伦的NBA处子演出，赢得了所有人的肯定、赞赏甚至是崇拜，成为最受欢迎的球员之一。
教练自然也是十分高兴，枫已经成为76人不可或缺的主力，76人也一下子成为本赛季夺冠呼声最高的球队之一。
流川伯父和伯母更是毫不掩饰心中的幸福——他们向来为自己的儿子骄傲。
而枫还是一如既往地练习。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76人一路高奏凯歌，获得东区冠军，并顺利进入总决赛，准备与湖人一较高下。
Bryant和枫的对决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连枫都有些兴奋——毕竟这是真正证明自己、实现理想的时刻。流川伯父和伯母从纽约赶来，枫的比赛场场不落的星子阿姨自然也少不了，还有Mr. Ryan等几位老师也如约来为枫加油。

湖人队也许很厉害，但并没有达到外界传说的那样建立“湖人王朝”的境界——至少枫加入NBA之后是这样。
不是么？76 人在总决赛中发挥出色，最终打破湖人队四连冠的梦想，夺得自己历史上的四次总冠军。颁奖仪式上，队员和教练都十分激动，Iverson高兴地亲吻了奖杯和每位队员的总冠军戒指。而枫则向我们所坐的看台扬了扬眉。

（四）

之后，我应邀参加了球队的狂欢。枫的眼睛里闪耀着光芒，尽管他没有笑，但我看得出他很兴奋。
枫给我讲述刚刚比赛时他的想法，还说他要蝉联总冠军，做NBA历史上最好的球员。我听着，笑着，点着头：“嗯，枫是最棒的，我永远以枫为荣。”
枫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北卡上学？”
“枫怎么想起问这个？”
“你……不能一直只陪着我。”
“为什么？枫厌倦我了么？”
“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枫是为我着想。可是，我已经决定了，做枫的经济人。”
“你不再上学了？”
“我都不离开枫了。做经济人的话，学历不太重要吧？枫不会解雇我吧？”
“白痴，我又没说要雇你。”
“哎？枫……”
“仙道，你还是回北卡好。”
“枫是怕我会后悔吗？我……”
“Hello, Kaede. Congratulations! I'm Peter Jones. May I ask you some questions?”美国记者还真是……唉，我话还没讲完。
他问了几个关于比赛的问题，枫简单地应了几句。然后他居然问：“Someone says that you like boys. Is that true?”哪有这样讲话的记者，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没被扁过，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听到这个问题，许多正要采访别的球员的记者竟也凑了过来，其他队员也过来看看能不能帮我们什么——我和枫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一。，一时间我们四周围了一大群人。
可是枫竟像在等这个问题似的，点头道：“Yeah.”
“枫……”
“This boy talked with you happily just now. Is he your boy friend?”原来他刚刚一直在拍我们，只是我们顾着讲话没发现。
该死的家伙！我……
“Yeah.”
“枫……”
“没有必要隐瞒，没什么见不得人。”
我懂枫的意思：“是，我明白了。”
“My name is Akira Sendoh. I love Kaede.”
“Handsome boy, Akira.”
“Yeah, Kaede fans will be pleased to see that their hero has such a good lover.”
这些家伙……我不得不笑了起来。
“Then, Kaede, which one is more important, basketball or Akira?”
“我不会让你选择的，枫。我会留下陪你，我答应过的。”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比赛前准备好的小盒子，打开它，拉过枫的手，拿出一枚铂金指环，戴在枫的无名指上，并印上我的唇，“你愿意吗，枫？”
一片闪光灯中我看到流川伯父伯母和星子阿姨在人群外微笑着看着我们，我想爸爸妈妈此刻也一定守在电视机前吧。
所有人都盯着枫。
枫没有讲话，默默地取出盒子里另外那枚一模一样的指环，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然后，枫拉着我的手，高高举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的手上，所有的镜头都聚焦在我们的手上。
镁光灯下，我手上的铂金指环和枫手上的铂金指环、NBA总冠军戒指相互辉映。

我知道，全世界都会记住这一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