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狐 26-36

作者: 赖香,收录日期:2006-08-09,1211次阅读

26

呃……好吧!我承认我说的夸张了一点儿。

这件事本来一开始不是什么大事的。
就是离他俩最近的一桌上的两只蜘蛛精喝高了,现出原形来四下踅摸新鲜的下酒菜,然后就瞄上仙道了,张嘴呲牙的向他扑了过来。

如果事情截止在这儿,那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我都不应该浪费篇幅特意提出来讲。仙道要是能被两只喝点儿酒就原形毕露的低级妖怪咬到他还不如干脆点儿自己去撞死算了。
可是,事儿坏就坏在咱们仙道君这个说好听点儿是幽默说难听点儿叫二百五的个性上。
他见两只蜘蛛精扑上来,笑嘻嘻的往流川身后一躲,用一种十分残害人听觉的腻人声音尖声尖气的叫了一嗓子:“王,救我!”

哗啦!一屋子的精怪躺倒了一片,还能站着的全冲出去找地儿吐去了。
流川额角青筋闪动,拳头比那两只蜘蛛精的牙更快一步的飞向他挺直的鼻梁:“你找死!”
“喂!谋杀亲夫么?”闪开这一拳,仙道玩的挺乐。
结果两只蜘蛛精对仙道的捕杀行动就演变成了流川对仙道的追杀行动。

两人的速度都奇快,转瞬之间就在大厅里兜了好几圈。
流川逮不着他火越来越大,最后一个急停,招手,念咒!
一阵电闪雷鸣之后,这间历史悠久,历经千百万年风霜雨雪(当然异世界也没有这一类的自然气候,比喻而已)都屹立不倒的客栈,就这样——被夷为了平地。

站在一片废墟当中流川也有点儿犯傻:自己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强的?

愣了半天之后仙道才灰头土脸的从一堆瓦砾里钻了出来,一边啐嘴里的土一边抱怨:“小狐狸,你真想宰了我呀?”见流川站这一动不动又有点儿担心起来,走过去伸出只手在他眼前晃:“回魂了!”
流川眼珠子动了动,终于回过神来。眉毛却越拧越紧:“藤真呢?”一定得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刚才他用了几成功力自己很清楚,决不该造成这么恐怖的效果。
仙道耸耸肩:“谁知道!除了你以外客栈里所有的人全被拍在底下了。只能等他自己爬出来再说了。”伸出手来探探流川的额头:“你没事吧?看起来不大对劲儿哦!”脸白的快透明了!
流川抓下他的手,也懒得再同他算刚才的帐。俩人折腾惯了,他火上来的快消下去的也快。

仙道偷着乐,流川明显的还在出神。连自己还在抓着他的手也不知道。他当然也乐得不提醒他,干脆张开另一只手臂把他拥入怀里,让这难得认真思考一回的小狐狸靠着他舒舒服服的想——唯一有点儿担心的就是太舒服了怕他又该想睡觉了。
不出所料,没多久原来还在愁眉紧锁的流川就开始拼命眨眼睛。脸上原本冷肃凌厉的线条全都柔和下来,换成了迷迷糊糊的可爱。
仙道越看他越觉得好玩儿。想不明白他怎么能把两种差异这么大的气质转换的如此自然。忍不住伸手去拧他鼻子,在他耳朵边上念咒似的嘟囔:“不许睡,不许睡,不许睡……”

“哎哟!”一只狐狸爪子准确地拍上他的脸。仙道却乐得更欢。这一巴掌的力道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流川对他下手可是越来越轻了。

这时,一个饱含怨气的声音在不远处传了过来:“你们还有闲心在这儿打情骂俏?祭司大人,拜托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好吗!”

藤真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一头一脸的全是土不说,衣服也撕破了好几块。居然还要靠自己手脚并用的从那一堆砖石瓦砾中爬出来。他是堂堂的狐族长老哎!
可恨的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来一看,造成这一切的那两个罪魁祸首正依偎在一块卿卿我我。你说他能不火大么!
现在这么甜甜蜜蜜的你们刚才那么惊天动地的折腾个什么劲儿!

结果他这么义愤填膺的指责只换来流川一个白眼。外加把刚才预备赏给仙道的一句“白痴”转送给了他。
藤真怒了,才要开口。流川慢悠悠的又补了一句:“你不用多骂几次就已经是了!”
仙道大笑。
好一会儿藤真才反应过来流川的话是什么意思,气得差点吐血:“流川枫!”
心下对彩子这么多年的教育成果是不满到了极点。好好的一个祭司大人怎么就让她给养成了这个德性!

“对了,长老先生,你怎么也被砸在下面了?还得自己……呃……爬出来?”仙道看似过来打圆场儿。可惜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
谁说只有猫科动物记仇的?藤真整他的仇他可也没忘呢!
藤真咬牙:“这间灵犀客栈周围设有结界的,在方圆十里之内无论多强的术法都起不了作用!”不然他至于搞成这样么!
“那流川……”术法不灵?别告诉他刚才那一连串的雷击电闪是他的幻觉啊!他精神可正常的很!
“结界是当年的祭司大人设的。所以对他不起作用!”转向流川:“你注意一点儿好不好?觉不出来你的法力在逐步增强么?”再这么玩儿下去仙道被他灭了到不要紧,他可没兴趣当炮灰。

流川瞪他一眼,依旧没事人儿似的:“你越来越像彩子了!”
“你……”藤真气结。对着这小子就是圣人也得被激出火来。可他还偏偏有本事叫你发作不出来。

“那这是不是说明流川离真正觉醒成为你们族主的日子不远了?”仙道同学继续举手提问。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藤真强压下火气:“不一定!他就算力量强到能改天换地也并不表示他就能真正觉醒。”
舒了一口气,仙道笑得开怀:“那不也挺好!”
“挺好什么?!你当狐族的族主是个人就能当吗?流川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接手了狐族整个异世界都能毁在他手里你信不信?”说到这个他就来气!彩子是怎么教育这小孩的?!
流川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想当什么族主!”最近的日子被他们这些人搞得一团乱当他很开心么!

藤真脸都青了:“流川,你是祭司大人的转生。你必须要成为狐族族主的。这个命运打你一生下来就必须背负。这不是说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问题。你明白么?”
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流川少爷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呵欠表示对他的话不感兴趣。然后冒出一句:“我饿了!”

藤真气倒。仙道笑倒。

纵使是在异世界,灵犀客栈毁到这种程度也不是弹指之间就能恢复原貌的。何况客栈塌了结界还在,也无法使用法术进行修复。
仙道发现流川的法力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强。反倒有点儿像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的。刚才拉着他又试了一下,就只是他平时的程度而已。连藤真对这种情况的出现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他们三个在距灵犀客栈的遗址不远处支起了帐篷。
这得多亏了流川随身背着装备包的好习惯。不然就只能睡草地了。
流川本来嫌支帐篷费事儿。在他来说吃饱了喝足了在哪儿睡都一样。仙道藤真却死活不干。

仙道说他无论何时都一定要追求高品质的生活。出任务睡帐篷的时候都少更别提餐风露宿了。
藤真更可气,他说自己过的一直是贵族化的日子。怎么也不能沦落到和乞丐一等级去。
听听,露宿一宿就成乞丐了。

懒得和这两个身娇肉贵的公子哥置气。流川从装备包里翻出帐篷扔给他俩,这才让他们闭上了嘴。

晚餐是藤真叫灵犀客栈的店伙送来的。其中还包括一小瓶醒灵乳。
仙道一看见这玩意儿就有点浑身不舒服。拜这东西所赐他的超天发到现在还梳不起来呢!

可是藤真显然不知道流川对这种类似于牛奶的液体(还是过期的那种)的憎恶程度比正牌老婆对第三者还来得大。很不知死活的一个劲儿劝他喝一些。
仙道看流川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要不妙。抢在他发作以前把藤真手里的瓶子接过来一口气全倒进了自己嘴里,笑道:“现在就不用为这个蘑菇了。吃饭……”

笑容忽然僵住,一头栽倒。
所以说,话可以多说东西都不能乱吃。

像仙道这样,一天到晚耍贫嘴都无非是给流川招烦了收拾他一顿。最多暂时性的充当一下熊猫什么的。可是这一瓶醒灵乳下肚,当下给自己撂躺下了。
半晌,流川皱着眉问藤真:“这个有毒?”
藤真愕然地瞅了趴在地上的仙道老半天,觉得自己摇头的时候脖子有点儿发僵:“本来没有!可是我不知道人类喝了会有什么后果!”
老天,这笨蛋要是死在这个上到了阎王殿也得被踢回来。堂堂的猎人界首席猎人因为乱吃东西而暴毙,已故去的那些猎人界的前辈准备去投胎的都得翻回来踹他。太给猎人界丢人了。

这会儿流川已经给仙道扶了起来。简单的给他做了一下检查,发现这家伙呼吸平顺脉搏稳定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有功夫瞪藤真:“白痴果然是会传染的!”
藤真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最近变的有点像仙道一样爱胡思乱想。
可是流川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能猜到仙道在想什么还可以解释为俩人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产生的默契。为什么自己想什么他也知道?
“我可以看出来!”流川又说话了。

藤真一震,忽然一把抓住流川:“快,你现在用修复咒语试试看能不能把灵犀客栈恢复原样。快点儿!”

流川甩开他:“那我宁愿试试能不能把这白痴弄醒!”话音未落,仙道居然睁开了眼:“唔……我怎么睡着了?”
仙藤二人全惊讶地向他看过去。

这也……也太神了吧?!

毫无疑问,流川体内属于祭司大人的那一部分力量苏醒了。可是为什么他属于祭司大人的记忆却没有一丁点儿恢复的迹象?
藤真的眉越锁越紧。

仙道醒了醒神儿,发现自己正躺在流川怀里,当下乐了个见牙不见眼。
可惜还没等他美够流川已经推开了他:“没事了就别装蒜,起来!”

仙道皱起脸装出一副委屈相:“呜……你好狠的心!”
“白痴!”流川又想揍他了。
“呜呜……人家不要活了!”
“去死!”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
“仙道彰!”
……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闹在一起,藤真摇摇头,站起身想走远一些。
他俩在一起总会产生一种气氛,让旁边的人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

走了没几步,仙道忽然出声唤住他:“藤真!”
藤真愣了一下,这是仙道第一次这样称呼他。以前都是调侃似的一口一个长老先生的。
他回头,仙道已经追了过来。流川还坐在原地,两手支在身后,懒洋洋的坐姿,眼睛却在闪闪发亮。

“你想说什么?”藤真不是傻子,仙道难得表现出正经的样子,要与自己谈的恐怕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们族里的情形是不是不大好?”
藤真止步,望向仙道的目光瞬间犀利起来。

仙道只是淡淡的笑:“我猜的!与你形影不离的那个花形这次并没有跟在你身边不是么?”
“那瓶醒灵乳是不是还有提高智商的作用?”藤真叹气。
仙道有些啼笑皆非:“长老先生,原来以前你的温文儒雅都是装出来的。你的毒舌程度亦不在彩子之下呢!”
藤真冷哼一声:“可惜比起你的流川来还差的远!”那小子才真正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宗师级人物。
“我的流川?!”仙道显然对这个说法感到很高兴,笑了好一会儿才提醒藤真:“现在应该有比和我斗嘴更重要的事吧?例如说向我们说明一下你的计划!”
藤真看了流川一眼:“既是‘你们’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跟过来?”
仙道笑:“你认为小狐狸会耐烦听咱们这样打哑谜似的对话?”

那到是真的!
仙道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他一不耐烦遭殃的肯定又是我,我干嘛和自己过不去?”
藤真微微的侧过头,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出神,过了许久才问仙道:“如果我说我并没有什么计划你信不信?”
“那就说说你目前打算怎么做吧!”仙道马上换了一个说法。
藤真赞赏地微笑起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和彩子她们汇合。”
仙道点点头:“待在这里的话倒先立于不败之地了。在这儿只有流川可以使用法术啊!”
“仙道,人太聪明了不是好事!”藤真说的很认真!
“你不是说那瓶醒灵乳有提高智力的功效?”仙道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嬉皮笑脸。
这么一说藤真到记起来了:“你喝下那瓶醒灵乳难道什么感觉也没有?”
仙道故作茫然的眨眼:“有什么感觉?现出原形来?现出原形来我也照样是人啊!”
藤真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若是你不愿意说的恐怕就是对你把满清十大酷刑用上也照样问不出什么来。”
仙道不同意:“哪用那么麻烦!你们的美人计一上我立刻就全交代了。”
藤真也想翻白眼了:“前提条件是那‘美人’得是流川对吧?”
“还是长老先生了解我!”
这次俩人同时笑起来。

“你既然不愿意讲我也不问了。”藤真放弃了。对着这么一个人根本就一点儿辙也没有。他想知道什么别有用心的和你闲聊两句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你问他什么他却只和你打哈哈。幸好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不会是敌人,不然太危险了!

“仙道!”
藤真回头望了望,流川已经坐直了身子,看向这边现出了不耐烦的样子。
拍拍仙道的肩调侃道:“你的‘美人’叫你了,快回去了!”(作者:藤GG你最近的智商实在是有下降的趋势。不会是被小孩给气昏头了吧?居然会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一听明显就是……)

“我还有一个疑问!”仙道伸出一根手指来冲他摇了摇。
藤真不肯合作了:“这样不公平的!”
“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而已啦!只是我心中一个小小的疑惑。”仙道拦在他身前,很无赖的笑。

这种招数都使得出来?服了他了!“什么?”
“连这里的低级妖怪都认识流川,他当猎人那么久为什么却没有一个非人类认出他来?”
“这个问题……”藤真沉吟起来。
仙道的笑容转冷:“它们认识的恐怕不是流川吧?”
藤真抬眼:“仙道,你该知道我不会害流川!”
“可是……就算流川是你们的祭司大人转世,他的人生也不该由你们来操控的!”
淡淡的丢下一句,仙道转身往回走去。
藤真在原地伫立良久,幽幽一叹。仿佛是说给仙道听,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身在局中,谁又能操控谁呢?!他身上背负着狐族全族的命运啊!”

“怎么了?”在流川身边坐下,仙道笑笑的询问。
流川不做声。仰面躺倒,寻到他的腿枕上来闭上了眼。

仙道又好气又好笑:好嘛!敢情叫他回来就是为了给他少爷当枕头啊!
什么时候他仙道彰的功用和抱枕等同了?!
心有不甘的捏住流川的鼻子:“我不是你的抱枕哎!看,抱枕不会捏你鼻子吧?”
(作者:仙道君你真是有够不怕死的!)
意外的是流川并没有对他挥拳就打,只是推开了他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仙道一脸的无辜:“我没管啊!”
“白痴!”流川闭着眼不看他。

过了一会儿:“小狐狸,你想当这个狐狸精的头儿么?”
流川似乎是睡着了。
轻轻地抚上他的脸,仙道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想你当啊!会不快乐呢!”
结果一定要追求高品质生活的仙道公子还是在草地上睡了一宿。
他不是不想去帐篷里睡。可是流川少爷睡着了。最主要的是流川少爷枕在他腿上睡着了。
他自问还没有那个置生死于度外的勇气——把进入睡眠状态的流川吵醒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反正天也不冷,草地也还算舒服,凑合着吧!

向后躺倒,朦朦胧胧要看见周公那张老脸的当儿,似乎听到流川嘟哝了一句:“我不要彩子不高兴。”
彩子不高兴什么?!
他这么听话只是为了要彩子高兴?
心里的酸味儿刺啦一下泛开。幸好还没到泛滥成灾的时候周老头把他拽走了。

第二天一早仙道是被流川叫醒的。虽然小狐狸敲他的头所用的力道对普通人来说足以令人产生脑震荡了。可是仙道还是很知足——至少流川没踹他不是?!(作者:仙仙你真够没追求的。)
不过流川倒比他先醒着实让他挺意外,小孩转性了么?

拉住流川还准备敲第二下的手坐起来,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就只当是为自己刚才所遭受的不人道待遇讨个补偿好了。

流川眨巴眨巴眼睛,倒是没什么过激反应——例如说抬手就揍什么的。小孩只是拿手蹭了蹭唇,似乎觉得自己吃亏了。琢磨了一会儿又亲了仙道一下想找补回来。
仙道笑起来。
没等他发表意见,一个明显受惊过度的声音响了起来:“狐,狐狸,你,你,你们……”
仙道站起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下子就看见了樱木那颗醒目的红色脑袋。
这一宿也不知道跑哪儿眯着去了的藤真偕同彩子一同出现。身后还浩浩荡荡的跟了一大帮子人。要去打狼么?!
细一看,三井宫城赫然也在其列。
这俩来干嘛?
疑问还没等问出口,樱木终于把打结的舌头捋直了,嗓门又高了两度半:“狐狸刺猬你们在干嘛?”
流川哼了一声。
仙道给他当翻译:“他说你管不着!”笑笑,又作补充说明:“我们是恋人啊!这很正常嘛!”
猴子张大了嘴,这回是彻底被罩在雾里了。
其他人倒是没像他这样大惊小怪,仙流之间的暧昧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早就看出来了。
仙道眼一瞟,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个花脸的小个子,这会儿正在奋笔疾书,看起来有点儿眼熟的样子。
在哪见过呢?
努力地想。
还是没想起来。放弃了。
一般无足轻重的人或事儿他都不大记得住。
这时彩子一扇子向他抡过来:“终于让你这家伙得手了是不是?”
切!说的真难听。
仙道侧头躲开,笑了笑装作没听见:“三井兄宫城兄,你们怎么也一起过来了?”
三井一咧嘴。他被宫城踢掉的牙齿已被两颗洁白的拷瓷假牙所代替。这一张嘴熠熠放光,相当的抢眼。“我俩是避难来的。猎人界要抓流川,你又摆明了站在他那边,各处里能和你们有一拼之力的也就剩我俩了。最近老头子一个劲儿找我们谈话,烦也快被烦死了。后来我和宫城一合计,干脆给他们来个失踪,好图个清静!”
原来如此!
不过人家三井是纯粹的躲心静,宫城恐怕是另有居心。他巴不得彩子走到哪儿他追到哪儿呢!这么个好借口不用才怪!

呀!一提处里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小个子是被他摆在路边充安全套贩售机的那个情报专家相田彦一嘛!这不,脸上的颜料还没洗干净呢!
真是好本事啊!
他是怎么粘上彩子一行的?
仙道转了转眼珠,却没有说话。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流川!”彩子老实不客气的把小孩从他身边拽了过去。仙道心里大大的不是滋味,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这俩人他谁也惹不起!
“你试试看能不能把灵犀客栈恢复原样。”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住宿问题,他们还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呢!
流川皱眉:“我不会修复咒语。”也是,就这少爷那个管杀不管埋的脾气,他会耐烦学这种一般都用来善后的术法才怪。
“没事儿!你只要集中意念的想就可以。试试看!”彩子似乎胸有成竹。
流川看起来挺不耐烦的样子,却还是很听彩子的话。闭上眼睛开始想。
仙道偷笑,走近了流川做好了随时接人的准备。小狐狸一合眼,过不了多久准睡着了。
不过这回他料错了。
5分钟后,灵犀客栈仿佛从没倒塌过一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噼里啪啦,大家的下巴掉了一地!
流川的念力居然强大到这种程度?!
藤真彩子对视一眼,同时微笑起来。

灵犀客栈是间客栈。(作者:咳,我这不是废话么!)
其实我想说的是,请大家回想一下古装电视剧中客栈里常用的桌子是什么样的。
对,一般来说都是个方桌,只能做四个人的那种。这灵犀客栈也不例外。想当然的,这一帮子人就只能分开坐了。
众人座位分配如下:
第一桌,藤真,彩子,三井,仙道。(这算是比较正常的那一类人,坐在一起也方便谈一些事情。实际上仙道本来想和流川坐在一起的,可是当仙道看见樱木拉了把椅子坐到流川对面以后当下改了主意。狐猴大战可是随时都会发生的,他不想坐到雷区去。)
第二桌,流川,樱木,洋平,宫城。(樱木特意坐到流川对面去不知是何居心,宫城坐到这来却绝对是纯属无奈。他刚往彩子身边一凑就被一扇子轰了回来。现在一张脸正皱的和桌上的苦瓜有一拼。至于洋平,他习惯于跟着樱木,所以就坐这桌来了。)
剩下的樱木军团的三只猴子和彦一凑了一桌。(这就不必多说什么了,只剩下他们几个不坐在一起也不行了。)

不多时饭菜上齐。

不说别人,单说流川他们这一桌。
这狐狸猴子照例是边吃边打。拳来脚往的汤水横飞。
宫城洋平见怪不怪,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
等狐猴大战终于告一段落,饭也吃的差不离了。樱木呼了口气,这才想起自己凑过来的目的:“喂,狐狸,你真的和刺猬好上了?”
流川瞟它一眼,没理它。
樱木继续问:“可是男人不是应该喜欢女人才对吗?就像我喜欢晴子小姐,小宫喜欢彩子,刺猬他是男的呀?……哎哟!小宫你踢我干嘛?”
“你要是吃饱了就出去遛遛食儿!哪儿来这么多受罪的话!”这白痴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宫城一边教训樱木一边偷瞄流川的脸色,任谁被直接了当的问这种问题也会不高兴吧?
不过他是白操这份心了。
流川理直气壮的很:“男的又怎样?”
樱木挠挠头:“也不怎样哈!”
宫城一翻白眼。
“那你们现在到几垒了?”前两天才从洋平那儿学来的新名词,今天可有机会卖弄一把了。嘿嘿!
可惜流川少爷理所当然地听不明白:“白痴你在说什么?”
洋平一抚额头。
樱木卡住。
“白痴!”流川不屑。
樱木急了:“就是……就是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你们上床没有啦!”咬牙吼出这两句,这只名为樱木的猴子屁股红不红是不知道,反正脸是红的和它的头发有一拼了。
谁曾想流川真的歪着头认真思考起来,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很莫名其妙的问樱木:“你脸红什么?”
宫城洋平樱木六只眼睛一齐以快要脱出眼眶的方式向他瞪过来。
还是洋平最先反应过来:“呃……那个流川,你知道上床是什么意思么?”
小狐狸困惑的眨眼,难道不是睡在一张床上吗?

“哈哈哈……”樱木难得的聪明一回,也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下脸红也顾不上了,开始对夙敌大加嘲笑:“狐狸你幼齿死了!”
流川攥紧了拳头。
小孩又不是白痴,他只是一时没往那方面想,这时已琢磨过味儿来,脸色不好看了:“你才幼齿!”(作者:晕死!宝贝这不是重点吧?)
樱木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岂有放过的道理?脸上就算是冒烟了也要应战:“狐狸你还不承认?连上床都不知道你不是幼齿是什么?刺猬可怜死了!看上你算他倒霉!哈哈哈哈!”
流川“腾”地站了起来。
樱木向后一蹦,摆好了迎战架势:“想打架么?来呀!谁怕谁啊!”

“仙道!”流川却看都没看它。

“怎么了?”仙道放下筷子,笑笑的应了一声。早就听他们这边吵吵闹闹的。不过狐狸猴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才叫不正常,他也没大留心。
流川不答,走过去扯着仙道就往楼上走。
仙道没防备被他拽得差点儿跌了一跤。拉住他的手要他停下,决定先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儿。这位少爷老是想起一出儿是一出儿的。
“你拉我要去做什么?我饭还没吃完哦!”
瞪了他一眼,流川秉持他一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语调没有任何高低起伏的冒出俩字:“上床!”
咳咳咳……
仙道那一桌的人同时被呛到。

三井最惨,被呛得咳嗽连连不说,藤真嘴里的一口酒还全喷到了他的脸上。
藤真的脸涨得通红。
不用问也知道,这位温文尔雅的狐族长老活了几千年他也没干过这么没形象的事儿。
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是先向三井道歉好还是先教育流川好。
不过说到教育流川这种事儿还是彩子比较在行,那小孩只听她的。
想到这儿当下向彩子看去。
谁知彩子却意外的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被流川吓住了还是在盘算什么。

洋平耳朵比较尖,又一直在关注流川受到樱木挑衅后的动向。所以他是另外桌上最先受害的人。本来他已经跳起来准备和樱木军团的另外几只猴子去开赌局预测狐猴大战的胜败了,结果硬生生让那俩字给炸得腿一软绊到椅子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这……这个流川真不是一般的强。
宫城则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跟得了面部神经官能症似的问洋平:“他……说什么?”
洋平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膝盖,一边吸气一边翻白眼。考虑要不要把流川的话再向他重复一遍。他不想再增加受害者了。
而樱木打听到那两个字之后就一直木在那儿,样子快和患老年痴呆症的主儿有一拼了。
幸好相田彦一所在的那桌离得比较远,不然再掺和进来这位以搜集八卦为己任的情报专家,事情还不知道怎么热闹呢!

“哇!”呆立了足足2分钟都没反应的樱木终于回魂了:“狐狸你说要和刺猬……唔唔……”
洋平扑过来紧紧地捂住了它的嘴:“求求你别再添乱了。”

“流流流流川……”仙道觉得自己的笑脸都僵住了,面部肌肉一动都能听见响,咔啦咔啦的。
流川冷冷的一眼扫过来:“怎么?”
那口气大有你敢说不愿意小心我揍你的意思。

霸王硬上弓啊!
他招谁惹谁了?让他好好吃顿饭行不行呐!
仙道开始觉得自己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老天绝对是看他过得他太逍遥自在了所以才专门找出这么一位来克他。
就算是心里千百万乐意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真要被流川扯上去他以后也别打算见人了。
小孩心里都在想什么东西呀!
果真是个不识人间烟火的。

“等等等等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不再结巴了:“呃……流川,你听我说。”
“说什么?”
还好,小孩总算还没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这就好办。

和这位小朋友讲道理是完全行不通的。他倒不是不讲理,只是他讲的理和一般人所讲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劝他打消这念头呢?他可不想陪着小孩胡闹!

眼睛四下一扫,刚才听到了流川说什么的人全伸着脖子向这边看着。
这些受了惊吓的同志们此时已镇定下来,藤真三井脸上甚至还带上了笑意,摆明等着看好戏。

!这些没好心的人!
哼!想看好戏还得他愿不愿意演呢!

“来!”搭着流川的肩向大厅的角落走去!
你们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是拉长了耳朵想听我说什么吗!我偏不让你们听见!

可惜流川不合作:“干嘛?”
说话就说话呗!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弄得跟做贼似的。

“就是!仙道啊,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啊!”三井眼珠转来转去,笑嘻嘻的凑过来跟着捣乱:“你看人家流川多大方啊!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这说吧!呵呵……啊!”怪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桌上的一盘樟茶鸭子忽然凭空飞起,正正的砸在他脸上。

仙道眯起眼偷着乐。
流川单细胞是一回事儿。可不表示他听不出来别人的调侃。
小孩那张嘴多毒啊!从来都是只有别人吃他的亏,他会由着三井笑他才怪!

三井怒了:“流川枫!”
这位先生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一摞袖子超起一盘酱爆肉就还了回去。

得!这回热闹了!

众人都傻了眼。

还是仙道机灵,他一看事不妙立刻退出挺老远去.反正流川也吃不了亏,先顾好自己再说。
其他人就慢一步了。
战况一起即刻飘身引退的藤真都愣被溅了一身菜汤,更别提一直在出神的彩子了。估计她不回去洗澡是不行了。

大家狐猴大战见多了,这湘北猎人界两个顶尖猎人对上到是头一回。
他俩打起来可比流川樱木打热闹多了。
流川手一挥,大厅中所有桌上的杯子盘子全飞了起来,呼啸着向三井席卷而去。那当真是酒水共羹汤一色,丸子与烧肉齐飞,场面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而三井也不是省油的灯。虽说流川在这里占了很大的地利(只有他一个人能用法术嘛!)可是三井所长本来就不是术法而是器械。踢飞了张桌子把那些盘子碟子鸡鸭鱼肉略略一阻,转眼间手上已多了一架小型火焰炮,当下还击。
谁也不会怀疑,如果流川被他打到肯定会黑的和阿牧有一拼。那头顺滑飘逸的黑发也绝对会被烧得半根不剩。
仙道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尤其是看到流川几道火焰都躲得惊险,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处被火星儿溅到烧出了洞来,快成乞丐装了。开始考虑要不要过去拉一下偏架。他可不希望小狐狸被燎了毛儿。
当然,流川这么狼狈三井也没落到好去。脸上品尝过的山珍海味已不在少数,衣服就更不用说了。估计三井要是穿着这身三四天没饭吃都饿不着。随手一摸就能摸出块排骨大虾什么的充饥,拧拧袖子都能拧出半碗海鲜汤来。

最可怜的是那些好好在大厅里吃着饭顺便想瞻仰瞻仰它们狐主风采的非人类们。本来看见流川与它们想象中英明神武的“狐主”形象大相径庭就已经够受刺激的了。现在又成三井流川之战的间接受害者。
不过话又说回来,低级妖怪就是低级妖怪。一个个脑子都跟不会转弯似的。你说有过上次流川追着仙道揍把客栈弄塌了的前车之鉴了现在还不知道赶紧有多远躲多远,傻呆呆的杵在那儿不是擎等着当炮灰么?!
这时彩子终于回神了。
她虽然站在离暴风圈最近的地方。可是一则流川刻意避开了她二则她站在三井身后到也没被波及太多,不过身上脸上也算是够精彩的了。
宫城早就想扑过来英雄救美的表现一下,可惜努力了好几回不是被火焰迫了回去就是被横飞的盘子扣在脸上。结果没参战却比参战的两位还惨。
“流川枫三井寿 !” 随着一声忍无可忍的怒叫,两把扇子狠狠敲在了打得不亦乐乎的二人头上。
扇子女王的威力可不是盖的!
这下俩人都老实了!

彩子擦擦脸上被溅到的菜汤,出奇地没有发作,只是冷冷的下命令:“现在所有人都回房间!”
大家伙面面相觑。
回房间?拜托!现在才刚过中午哎!

然后又是樱木叫了起来:“彩子……阿唷!”抱着冒烟儿的脑袋蹲了下去。
没人再敢提出异议了,全都灰溜溜的向楼上走去。

两人一间客房。
仙道理所当然的搭着流川的肩向房里走。谁知一脚才进门,彩子又来了一句:“流川,今天你和我住!”
这句话造成的效果是惊人的。
别人不说,宫城立刻哀鸣一声就要往楼下跳:“呜……阿彩你怎么能……呜……我不要活了!”也不想想这点儿高度根本就摔不着他。
不提他这儿寻死觅活,仙道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彩子,这是干嘛?”那口气好象生怕她占流川便宜似的。
彩子冷哼:“不干嘛!只是你们不能再腻在一起了,我得看紧他!”
瞧这话说的!
仙道皱皱眉,有点儿不大高兴了:“美女长老,做人要厚道哦!什么叫腻在一起,我们是恋人哎!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了好不好!”他还想和流川好好讨论一下这个关于“上床”的问题呢!小孩太口没遮拦了。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藤真忽然轻扯了下彩子的衣袖,向她摇了摇头。
彩子眼中的神色很复杂,看了看藤真,又向流川看去。最后一咬唇,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流川,你跟我来!”

“彩子!”藤真的声音里已隐含不悦。
彩子却置若罔闻。冲流川招了招手,当先向楼下走去。
流川挠挠头,虽然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却还是听话的跟了上去。

他一动,仙道也立刻跟上。
彩子没有回头,却仿佛长了后眼。冷冷道:“仙道,我没叫你!”
仙道耸耸肩,一脸皮皮的笑容:“美女长老,我也不想啊!可是你忘了拜你咒术所赐我俩不能分开吗?”
“你少装傻充楞。任何咒术在这方圆十里之内都会失效的。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个!”彩子根本不吃他这套。
仙道摸摸鼻子不说话了。他当然知道。只是藤真彩子的神情都不大对头,所以才想糊弄过去听听她与流川说什么。
“彩子!”藤真又叫了一声,这次责备之意已浓。
彩子深吸了口气,终于转回身看向他:“藤真,我不希望一千五百年前的悲剧再重演一次。所以,无论如何请给我一个阻止的机会!”
仙道一震。
藤真默然半晌,幽幽一声长叹,轻声问道:“尽人事,听天命?”
彩子用力点点头。
藤真的叹息化为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那你去吧!”

目送她与流川渐行渐远的身影,那苦笑终至化为难以抑止的苦涩满溢而出,喃喃道:“天意不可违!你明明知道为何还是参不透呢?这样伤害已经是最小了啊!”

仙道则一直在出神。

两人一走就是大半天。

连樱木这种少根筋的动物都觉出了气氛不大对头。悄悄咪咪的和洋平他们凑到一块儿玩儿骰子去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呼小叫上窜下跳。
宫城把自己喝了个烂醉,拉着三井絮絮叨叨的问彩子是不是移情别恋看上流川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三井被他没完没了的“是不是”烦的头都大了,最后干脆一棒子敲昏了他,自己蒙头大睡。

最反常的是仙道。这家伙打进了房间后就一直没动静。
樱木想拉他去赌钱他没吭声。
宫城想和他统一一下战线研究一下把流彩之恋扼杀在萌芽状态的策略他也没搭理。
藤真去敲他的门,还没等说话,他笑笑的一句:我想安静一下就给他堵了回来。

藤真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流川不对劲儿。彩子不对劲儿。现在连仙道也不对劲儿。
事情开始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梆梆,梆!”
入夜了,仙道坐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数着床帐上的流苏。
外面传来更棒声响。他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这响动代表几更。而几更又代表几点。
真不知道这帮非人类怎么想的。弄个电子报时器好不好!偏要学什么古人打更。难道不知道时代在进步人类在前进非人类的也该学习一下何谓与时俱进么!
抱怨完毕。接着数。
对了,刚才数到哪儿了?
……709,710,711……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浑身泛着寒气的人影出现在房门口。

如果这是在讲鬼故事,一般接下来会这么描写:一阵阴风吹来,房内烛火全灭。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那道人影慢慢地向被吓得簌簌发抖的人飘来。近了,更近了……
其实我是真的很想这么写的。
可惜很遗憾,我不是在讲鬼故事,仙道更不可能被吓得发抖。
当时的实际情况是:仙道中断了自己的数数大计,略有些惊奇的问来人:“流川,彩子不是要你和她住么?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流川不语。反手把门插好,很有气势地走过来,呃……确切的说应该是扑过来,把仙道压倒在床上。

仙道一惊抬眼,对上一双清清亮亮的墨色眸子。
那眼里,没有任何的迟疑与迷惑。

“流川,你真的确定吗?”按住小孩忙着扯他衣服的手,仙道很认真的问。
一旦两个人真的走到这一步,那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啰嗦!”流川手上不停,解了几下解不开扣子烦了。
仙道看他一皱眉就知道不妙,可惜还是没来得及阻止。“刺啦”一声响过,仙道身上这件做工考究,价钱足以吓得普通工薪阶层出心脏病的衬衫就这样报了销。

“等等……”现在不是心疼衣服的时候,可是这情形也不大对头。
这位小朋友气势汹汹的架势怎么看怎么像要找碴儿打架。
有人是这样……呃……做爱的吗?
“等什么?”小狐狸眼中寒光一闪,那态度分明是挑衅:“你不行?”
“咳咳咳……”仙道一口口水呛在喉咙里,当下咳的像得了肺痨:“你,咳,你不觉得,咳咳,咱们这姿势不大对么?”
小孩停下手想了想:“怎么?”
气终于顺了:“应该我在上面啊!”
流川瞪他:“我是男人,为什么要被压在下面!”
仙道忽然很想学他一样翻白眼:“拜托!我也不是女的好不好!”
流川脸色一寒,看样子决定用武力镇压了:“你想挨揍是不是?”
赶紧摇头:“不想!”
小孩满意了:“那就少废话!”
可他更不想被人上好不好!
眼珠子叽里咕噜一通乱转:“等一下等一下!”
流川已经准备挥拳了:“你有完没完?”
“你听我说!”手忙脚乱的抓住狐狸爪子。不管怎么说,先保证自己安全最重要。他可不想明天顶着一脸五颜六色的伤去现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小狐狸强暴了呢!
“就算我乖乖躺着不动,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么?”
小狐狸动作顿住,然后——开始挠头。
人家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可很显然的流川属于猪肉没吃过猪跑也没见过的那种。
以流川于这方面的知识贫乏程度他还知道做这种事儿要脱衣服就已经很难得了。我们实在是不应该再对他有太高的要求才对。
仙道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好整以暇。

半晌……
“你教我!”相当的理直气壮。
仙道气结。
我教你怎么上我?当我有毛病么!

拉过流川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他微笑:“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求一个公平的待遇。”
流川困惑的眨眨眼:“什么意思?”
仙道继续笑,拍拍他的背要他起来:“你先别压着我,让我起来拿样东西!”
“哦!”这回小孩到听话,翻身坐起,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仙道起身,一边脱自己身上被撕破的衬衫一边去挂在墙上的外套衣袋里摸东西:“嗯,找到了!”掏出来却是一副骰子。
流川不解:“干嘛?”
仙道把骰子在手中掂了掂:“用这个来赌一把好了!谁赢了谁在上面,这样才公平是不是?”
小孩皱眉:有阴谋!
“怎么?你不敢赌?”挑衅。
对流川这招百试百灵。
冷哼:“怕你!”
奸诈的人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那就开始吧!”

讲到这儿有人肯定会问:仙道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的?
说到这个就得提一提樱木一干人等的赌博恶习了。它们最常玩的就是掷骰子。有时仙道也会和它们一起玩儿。而掷骰子这种赌法是要讲究手法的。仙道又是那种玩什么都要玩的精的主儿。所以就随身装了一副,闲得没事儿就拿出来练练。以他的聪明,一来二去玩儿这个几乎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可以说随手就能扔出个豹子来。
流川和他赌这个,结局不问可知。

“如何?还要再来一次么?”仙某人笑的得意。
流川咬着牙:“我会赢过你的!”
“那也是以后的事儿了。今天你恐怕得认赌服输了!”倾近他,直到两人的呼吸可闻。仙道的声音低沉下来:“这样……你还要继续下去吗?这是最后一个机会,我可以让你离开……”
是的,这是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是他的,也是自己的。自己的心已经很清楚了,所以这次把决定权交到他的手上。

定定望了他一会儿,流川推开他,转身回到床上躺好:“来吧!”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剧情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应该是:仙道扑上去,俩人亲吻,爱抚,互相脱衣服,最后XXOO。OK!本章完结,我也可以长出一口气去睡觉了。

可是——
任何事情发生在这帮活宝身上都不能以常理推断的,尤其是这两只更是活宝中的活宝。所以大家也不用有太多美好的期待了。

结果是仙道抱着肚子笑瘫在地上,喘着气努力地发表自己的意见:“流川……拜托你不要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POSE来好么……哎哟……笑死我了……”
“你去死!”恼羞成怒的狐狸握紧拳纵身扑上!

仙道轻笑。
看准来势在流川脚上一勾一绊,本来想好好教教他何为祸从口出的小狐狸就这样一个不小心跌入了他大张的怀抱里。结结实实的被抱了个满怀。
“嘘……别乱动……”可以滴出水来的温柔声音,一般人听到当下骨头就得酥了一半。可惜这招对流川完全无效。
“混蛋!放开!”四下挥舞着狐狸爪子想报刚才的嘲笑之仇。
不过很显然的,以目前的形势看来他处于绝对的劣势。
给了怀中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仙道翻身把挣动不休的流川压在身下,向那张看口型又要骂他白痴的嘴上吻去。硬生生把流川少爷未出口的一句名言给堵了回去。
“唔……唔唔……”鉴于这种情况下的翻译难度太高,流川说的是什么我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要论这方面的经验,咱们这位绝对有做情圣本钱的仙道君与几乎已达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程度的流川比起来相差得又何止能以里许计!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仅仅是一个吻,已足以让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小狐狸瘫软在他身下。
好热……
好不容易才自那个火热的差点儿令自己窒息的深吻中挣脱出来,流川意识半失的低喘不已。白皙得近乎透明的面颊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整个人平添了三分魅惑七分冶艳。
仙道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唇,不给流川丝毫喘息机会的再度吻上他。不同于方才的激烈,转而以最温柔缠绵的姿态吮吻着他的唇舌。

、这个吻的杀伤力比第一个还大。
流川无意识地环上他的肩背,甚至开始被动地回应他的吻。

仙道微微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柔软的唇与湿热的鼻息缓缓下滑,或轻或重的在流川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濡湿印迹。
与此同时,不安分的手亦悄悄自腰际探入,不着痕迹的一点一点解着流川的衣扣。

我早就说过,仙道是个很有些小资的人。
而一般这种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做什么都要讲究一下情调氛围一类的东西。做这种事当然更不能例外。

就拿脱衣服来说吧!
这里面就有很大的学问。
脱慢了不行。这儿都欲火焚身了您老先生还慢吞吞的一件外衣也没脱下来那不是脑子有问题么!
脱快了也不行。两人相对,什么还没干呢先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了个精光。那不叫脱衣服那叫扒皮。多好的气氛也被破坏光了。
像流川那样毛手毛脚的干脆用扯得就更不行了。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怎么能搞得像是霸王硬上弓?太野蛮了!真是可惜了他那件衬衫了!
做这种事儿一定要掌握好其中的“度”,最好是在对方不知不觉中把衣服为他除去。手法要轻柔,动作要优雅。努力让这脱衣的过程变成一种视觉加感官的无上享受。在这方面,仙道自认是属于专家级别的。

不过对这位仙道同志的品位我还是多少抱持点儿怀疑态度。
你说有好好的床不用,非要移师到地板上来做。又凉又硬不说,还很容易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

什么?你问什么状况?
人家这儿不慌不忙的进行为流川宽衣工作的仙道都没急着问你急什么!

一件上衣终至在他手上缓缓敞开。逐渐显露出细致的锁骨,圆润的肩头,白皙细腻的胸膛,平坦结实的小腹……
流川双目紧闭,羽睫轻颤。细白的牙齿轻咬住下唇,努力想要压抑住将要脱口而出的呻吟。额际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在灯火的映照下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漂亮的叫人不敢逼视。
此时的情景,无论是在视觉效果上还是感官刺激上都堪称完美。
绝对实仙道梦寐以求的一次顶级享受——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儿的话!

察觉到身上赤裸的肌肤与冰凉的地板相触,流川略略有些回神。
睁开迷蒙的眼眸想要确认仙道接下来的动作,却在视线定在某一点后瞳孔急剧收缩。
“仙……仙道!”
身下的人眼波迷离,嗓音低哑,端的是道不尽的风情万种。
仙道用鼻音应了一声,头都没抬。所以他也没注意到流川非比寻常的难看脸色。
“蜘蛛!”
什么?!
来不及在头脑中消化这两个字的含义,沉浸在欲望中的仙某人已经被狠狠一脚踹开。
结果踹人的人比挨踹的人脸色还惨。流川白着一张脸退出足足有五六米去。死命地抓着敞开的衣襟连声音都在颤抖:“你走远些!”
如果此刻有别人进来那绝对会以为仙道强奸未遂。

仙道捂着肚子费了老鼻子劲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刚才燃起的欲火已经被这一脚踹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下怒火在胸腔里肆虐。
这叫什么事儿呀!
张罗要做的也是他,半途撂挑子踹人的还是他,当他是什么啊!
燃烧着熊熊怒焰的眼向那个行凶者瞪去,却惊见流川惨白的脸色已有些发青:“白痴你快点儿把那东西给我扔出去!”
什么跟什么啊?
这小孩在说虾米东西?

忽然觉得头上有些痒痒的。伸手一摸,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灰色蜘蛛出现在掌心里。
流川……怕这玩意儿?!
仙道看着自己手中爬来爬去的小虫子脸上的神情可谓是变化万千。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依次在面上闪过。不知道自己是该苦笑狂笑还是无奈的笑。也许他该捶地大哭才对!
他挨这一脚冤不冤呐!

流川怕蜘蛛?这绝对是本世纪最大的新闻!
“行了行了,我这就把它扔出去还不行么!”
老天!蜘蛛精他不怕却怕这个!

不过能看到流川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出现害怕的神情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处理掉手上的蜘蛛回来。流川依旧有些惊魂未定。上上下下把仙道打量了十几遍直到确定他身上连蛛丝都没一根儿了才慢慢挨过来,又恢复了他一贯的酷哥面貌:“继续!”
仙道直想仰天长叹。

这次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把做业地点从地上转移到了床上。并且在上床前仙道条件反射似的把床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番,在肯定绝对不会再有蜘蛛爬出来搅局之后才长出了口气准备重新培养气氛继续方才未竟之事。
与流川的唇将触未触的当儿,一个可怕的念头猛然间又在他脑海里闪过。琢磨了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冒着生命危险问出来:“流川,你除了蜘蛛以外还怕什么?”
这种事儿再多来几次他非患上性功能障碍不可!还是先问清楚了保险!

流川的回答是照着他挺直的鼻梁狠狠地一拳。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诸葛武候的这个千古名句在咱们可怜的仙道君身上得到了最形象的体现。

“呜……你又欺负我……”仙道揉着鼻子,抹着眼泪,那样子委屈得比小媳妇还小媳妇。
真是难为他怎么学的像!

流川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去教训他的不正经,只是抱着臂冷冷地瞅着他耍宝,声音也是冷冷的:“做不做?!不做我走了!没时间在这儿陪你发神经!”

此时的流川衣衫半褪,发丝凌乱,面颊上犹带着因方才的热吻而泛起的绯红。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不同于以往冷厉的魅惑气息。
可是,那一双有如寒星般的眸子却是清亮无比的。
那里面,没有欲望,只有一丝下定了某种决心的绝然。

心底泛起的热度退去。
仙道放下揉鼻子的手,不再嬉闹。
静静地望入他的眼中,柔声问道:“流川,为什么呢?”
是的!为什么呢?
在你并不想要发泄欲望的情况下却偏要跑到这里来让我抱你?

流川别开脸。
这是第一次,流川在与他的对视中率先移开了目光。
这个一直都是简简单单的小孩,心里到底装了怎样沉重的东西呢?
心里一阵刺痛。
那种感觉,叫做怜惜!

伸出手,轻拥他入怀。轻轻的叹息。
“好好睡一觉吧!”
傻孩子!你可知道,我们之间并不需要借由这种形势来确定什么!
只要能这样抱着你,我便已经满足!

流川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他。目中神采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
就在仙道都要开始替他觉得脖子酸的时候,流川忽然笑了。
不是那种唇角上扬一度半,勉强可以称之为带一丝笑意的笑。
而是一个真正的笑。

笑意从弯起的唇一直传达到眼睛里,然后又从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丝丝缕缕的流泻而出。
仙道傻了!

又过了很久……
“喂!”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口水流下来了!”
“呃?”大脑还处在短路状态。
两片凉凉软软的唇覆了上来。
“白痴……”
“轰”的一声,脑袋中所有的线路全体烧毁。
那个名为理智的闸,断开了……

悲剧……还会再重演一次是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次,便由我来为你承担吧!

藤真进来的时候,彩子在发呆。
看了她一会儿,藤真轻轻的笑起来:“你与流川说了这么久,却似乎起了反作用呢!”
彩子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依旧看着自己手中的扇子在出神。
藤真也似乎并不指望她回答,径自自说自话:“总觉得仙道似乎记起了些什么呢!还有流川也有些与以前不一样了!”

彩子终于看向他,语气宛如质问:“当年,阿七爱的是祭司大人对不对?”
藤真笑容不改:“你是从何时起知道的?”
彩子声音转厉:“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藤真脸上的笑容缓缓敛起,平和的嗓音里添入了几许痛楚几许无奈:“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仅此而已!”
那是一段祭司大人用生命写就的爱情,别人哪来的资格评说!
彩子又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怒气渐渐消了下去,甩了甩头,不再俏脸含霜:“藤真,你很可怜!”
藤真苦笑:“多谢你的同情!”
彩子也笑了:“可是我更可怜!”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的话起到了反作用!这么一来,恐怕是真的要如你所愿生米煮成熟饭了!”
藤真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笑容,那笑容里还隐隐露出了些顽皮:“不止呢!现在怕是都焦了。呵呵~~~”
他方才经过仙流二人所在的房间时刚好听到仙道被流川踹开时发出的那声惨叫.

这盘名为流川的佳肴固然是美味无比,可是要吃到嘴里也是不容易的!
不过——
他走到窗前,抬头望向满天的繁星。
再不容易也终究是吃到了啊!

两人的司命星,重叠了……

清晨。
动不了,完全动不了!
一丁点儿微小的动作都让全身散架般的疼!

混蛋!
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流川咬着牙叫那个罪魁祸首:“仙道!”
声音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
听到他的唤声仙道乐呵呵的推门而入:“醒了啊!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看到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流川气更不打一处来,为什么自己半残似的瘫在床上动不了他却比谁都精神?

以为是采阴补阳么?
那自己成什么了?!
王八蛋!
瞪他!再瞪他!
仙道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才略有些心虚的笑道:“还难受啊?昨天我已经很小心了。明明没有弄伤你呀!来,让我看看!”
就要过来掀被子。
流川拼尽力气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
如果眼神能当飞刀发射的话仙道现在大概成筛子了!
“还害羞啊?这有什么!反正昨天该看得不该看得我不全都看遍了?乖啦!让我看看!”笑得那叫一个欠揍!他是笃定了流川现在没力气收拾他!

“下次换我!”又以眼神杀了他半天,流川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什……什么?”仙道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小孩都在想什么东西啊?!

在经历了昨夜的激狂之后他设想过许多种流川醒来以后会对他说的话。
包括绝不可能出现的: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好好待我啊!(作者:仙道这个乱七八糟超出常人的想象力你真是不服不行!)
以及最有可能出现的:白痴!我杀了你!
可是所有的可能性都想遍了他也没想到流川会来这么一句。
果真是不能一常理度之的人物啊!
他仙道彰看上的人就是与众不同。(作者:这都能自我膨胀一下你简直是不可救药了!)
“换你啊……”故意拉长了声音,痞笑:“也不是不可以啦!不过等你技术练得和我一样好再说吧!我可是一点儿都没弄伤你哦!”
“不是怎么知道!”小孩不服气.
“不用试的!这需要经验的积累啦!”看吧!有人开始自掘坟墓了!
“这么说你很有经验了?”口气依然平淡,只有最细心的人才能听出其中包含的杀气!
仙道并不细心,所以他还在表示赞同“对……啊呀!”

祸从口出,此乃至理名言。
一个瓷枕头砸过来,正中仙道的面门。
当然,仙道是个猎人,抗击打能力自然不能和普通人相比。
可是就算是练过金钟罩铁步衫的人也练不到眼眶上吧!
而且我可以很肯定的说,仙道要不是个猎人挨这一下子早口吐白沫的地上躺着去了。
结果一声惨叫响过,仙道版熊猫再现。
仙道捂着眼那叫一个愤慨:“你能不能不打脸啊?!”嫉妒他比较帅怎的!
“自找!”流川哼了一声合上眼准备继续补眠。
这白痴没事儿就好!
刚才醒来的时候看不见他还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现在这种时候……
仙道顶着一个青眼圈嬉皮笑脸的蹭过来:“枫枫哦!吃点儿东西再睡好不好?你这样我会心疼的哎!”
流川猛地睁开眼,锐目一寒:“你再用这么恶心的腔调说话试试!”
仙道笑,不再逗他。在床边坐下来把直龇毛儿的小狐狸连人带被的搂入怀中:“仙道彰只喜欢流川枫呢!”
喝下那瓶醒灵乳以后,前世被封住的记忆瞬间像冲开闸口的洪水一样涌入了脑海中。
这种情形,搁一般人大概早就承受不了。可是对他来说却只不过是知道了一个别人的故事。
现在他不是阿七流川也不是什么狐族的祭司大人。
前世的种种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会为那个宁愿一身去承担天劫的狐主心疼,可是他却并不能肯定自己会像爱上流川一样爱上那个狐主。
流川瞪了他一眼。心道:难不成刚才那一下把脑袋打坏了?
这白痴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眨了眨眼不大听的明白,困劲儿倒是又上来了。往仙道怀里蹭了蹭,给自己调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准备继续他的补眠大业。

“喂!”趁这少爷没睡着赶紧摇他:“待会儿再睡。你昨天晚饭就没吃,先起来吃点儿东西。”
被他这么一说到还真有点儿饿了。流川“哦”了一声揉了揉眼起身开始找衣服。
仙道立刻殷勤备至的递上一件长衫:“穿这个吧!我来帮你!”
流川瞄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他身上也换了件长袍(作者:那是!他不换也不行啊!衣服被你扯破好不好!)。
样式和藤真常穿的很像,可人家藤真穿着这种衣服便显得道骨仙风的。穿在他身上却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张开手由着他为自己打理。流川盯着仙道,黑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好了!”为流川少爷整装完毕,仙道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阵,呵呵的坏笑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他准没琢磨什么好事儿!
流川瞪了他一眼抬手就又要教训他。却被仙道半途拦截,擒住他手腕把他揽入怀中抱紧,笑声不停:“像个姑娘……啊!”
绝对不能忘了,这只狐狸不光会用爪子打人可还会咬人呢!

仙道抚着脖子上的牙印直叹气:“要出血了!”

“活该!”小狐狸用他一贯的短句做出结论。推开他有点儿费力的向外走去。
仙道笑着摇摇头:逞强的小孩!
追上去环着他的腰带他向外走。见流川一抬眼,不等他抗议笑着说道:“你就当我是个拐棍儿好了!”
流川哼了一声。倒没有再反对。半晌小声嘟哝道:“是扫把才对!”
仙道大笑。

就在这时,忽听楼下彩子高八度的声音响起:“天!牧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仙道皱皱眉,扶着流川加快了脚步。
虽然尖叫是女人的拿手本事,可是认识彩子这么长时间还真没听她出过这种高分贝的动静儿!
牧?那个黑脸大叔么?

该来的终于来了!

虽然明知道前世的种种之于自己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对着这个害得流川的前世灰飞烟灭的罪魁祸首还是难免有一种打心底产生的厌恶!
但是话又说回来,换个角度想没有他也就没有今日的流川了。相较于那个惊才绝艳冷漠孤傲的狐族祭司,他还是比较喜欢现在这个迷迷糊糊很有几分孩子气的小狐狸。
今天早晨醒来,看着怀中流川沉静的睡脸他就一直在想:一旦流川真正的觉醒成为了狐族之主,他该怎么办?
流川觉醒的那一天,也就是现在的小狐狸消失的那一天呀!

前世又怎样呢?
1500年前阿七爱的是狐族之主。
可现在他仙道彰爱的是流川枫啊!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一会儿已经和流川出了门。

楼下的天井里,藤真彩子他们正与那天见过的那位自称牧的黑脸大叔对峙着。
牧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天害他们掉到异世界来的莽撞家伙。还有一个……啊!想起来了!不是那个一直打流川主意的吸血鬼吗?叫什么来着?南烈还是烈南?

这家伙还没有死心啊!

牧没有答话,目中精光一闪,把眼光投向了与仙道以一种很亲密的姿态出现的流川身上。

南烈一看见流川现身立刻叫了起来:“流川……”被流川冷森森的眼光一扫把后面的“宝贝”俩字儿又咽回了肚子里。
搓了搓手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流川。

现在的流川宝贝似乎比以前更加眩目了……
以前的流川是一种清冷中带着凌厉的漂亮,可是现在他身上却似乎多了些什么特别的东西。说不上来却更加的吸引人。

仙道不大高兴了。往前一步挡住了那俩人投向流川的目光。

都干嘛呀!再看也不是你们的!
(作者:也不是你的吧!有胆子把这话对着流川说去。)

“牧先生是吧?有事儿?”笑笑的开口,眼神间却满是戒备。

若说这家伙没打流川的主意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信!

牧看了他一眼,脸似乎又黑了几分。却依旧不答话。

我们都知道,一般在这种气氛有些压抑的时刻跳出来打破沉默的永远是咱们樱木花道同志。
它本来是站在彩子身后与青田信长大眼瞪小眼的锻炼以眼杀人的本事的。现在不知怎么却被流川吸引了注意力。并且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用它那招牌的大嗓门叫了出来:“狐狸你脖子上是什么?一块一块儿的?”

它这么一嚷,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流川的脖子吸引了过去。

流川太白,他今天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又是淡青色的。这么一映衬下,颈项上点点殷红的吻痕便显得分外的鲜明。

流川脸一红,一手捂住脖子狠狠一个白眼向樱木甩过去:“死猴子,大白痴!”这回愣是用了俩词儿来骂他,可见小流同学有多愤怒。

而狐猴对立的原则是永远成立的。撄木当然不可能被他骂了就此善罢甘休。一摞袖子就要上前与他展开今天第一回合的狐猴大战。却在往前冲了两步之后突然福至心灵,又叫了起来:“哦!我知道了!是刺猬咬的对不对?”眼光一转:“啊!刺猬你脖子上是狐狸报复你咬的对不对?哼!一定是!那个小心眼的狐狸最喜欢咬人了!”
也不知道它这流川喜欢咬人的结论是从何得来的!

众人的眼光又齐刷刷的移到了仙道脖子上。
仙道有点儿犯傻。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解释不是不解释又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这叫一个难受!

谁知这时流川慢悠悠的暴出来一句:“哼!又没咬你!管的着么!”

噼了扑噜,众人倒了一地!
仙道晃晃悠悠的举起手来紧着喊:“别,你拿我磨牙就好了。可千万别去咬它!”

这么一闹,那些本来还不大明白俩人之间发生过什么的人也全都明白了。

撄木还想回嘴。被宫城一把捂住了嘴。
真是难为了咱们这位宫城兄弟那么小的个子要去干这么高难度的活儿。撄木比他可是高一个头呢!要去堵它的嘴,人家容易么!

干脆就手扯着樱木的耳朵要它低下头来,在它耳边嘀咕了两句,樱木的脸色当下变得和头发的颜色有一拼。直着眼半天没反应。

哪知道宫城的手刚一松,它又蹦出一嗓子:“啊?!狐狸你真跑去和刺猬上床了?”

这只该死的猴子!!!


34

仙道从来没认为自己脸皮薄过,可是被樱木这么一嚷也觉得耳朵有点儿发烧。
这个缺心眼的猴子干这种事儿不是第一回了,真不知道它哪儿来得这么多受罪的话。
咬牙切齿的向樱木斜了一眼,简直恨不得捆个稻草人给它钉七寸钉。

谁知道他这儿觉得挺尴尬,人家流川却跟没事儿人似的。瞪着樱木承认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是!这关你什么事?”

“我……”
樱木一下子被他噎住了,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可就这么偃旗息鼓又不甘心,憋了半天劲儿来了一句:“你……你不害臊!”
流川瞥了它一眼:“白痴!”转过脸去不再搭理他.

这种不屑的态度比针锋相对的吵嘴还气人,樱木气得直蹦,摞胳膊挽袖子的就要过来同他开打。
仙道脑袋都大了,紧拦慢拦的总算是这一狐一猴没又掐起来。可是樱木却特不平的指责他拉偏架。
仙道心说废话,我不偏着流川还向着你啊!

他们这儿闹得挺欢,被彻底忽略掉的牧终于忍无可忍了。

“祭司大人!”好阴沉的声音。
流川却毫无反应,自顾的继续与樱木以眼神厮杀。
直到仙道看阿牧的脸色越来越黑,为了自己的视觉感官方面不受残害着想捅了他一下,这才把头转回来:“干嘛?”

仙道指指阿牧:“这位黑脸大叔叫你!”
阿牧的脸黑到一定程度已呈泛紫状态,咬牙切齿的反驳道:“我不是大叔!”
这次接话的是樱木:“那叫大伯好了!”
什么叫活宝?
来看看这位樱木君就知道了!

它此言一出,除了阿牧以外连清田南烈他们都有些忍俊不禁,又自知实在是不该自己拆自己人的台,憋得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砰”的一声,挟带着无处可发的怒气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清田头上。
“牧哥……”野猴子十分委屈,干嘛拿他撒气啊!

仙道把头埋在流川肩上闷笑得快岔气了。牧那样子就跟要中风似的,这个樱木你真是想不佩服它都不行。

在这种时刻也就咱们流川少爷能做到神色不变了,依旧维持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而且出奇的是被仙道那得懒就懒的懒骨头靠了半天非但没一脚踹开他反而不动声色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动作不大,可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却跟拿针在刺眼睛一样。
至少南烈就觉得扎眼的厉害。
往前站了站才要说话,流川眼睛里寒光一闪,吓得他赶紧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只浑身长刺儿的狐狸他喜欢是喜欢,可是自打他开始追求那天起就没少被修理。闹得现在流川一瞪眼他就有点儿犯憷。
可是扭头儿想想又不甘心,他磨了这么多年流川还是见他一次揍一次,凭什么这个一脸欠揍笑容的家伙毫不费力的就抱得了美人归。(作者:废话,我写的是仙流,你再去投胎都没戏!)
越想就越火大,心说我惹不起流川我还惹不起你,当下恶狠狠的向仙道瞪了过去。
仙道被流川拉住手之后乐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哪还有空搭理他。
得寸进尺的凑过去在小狐狸白白嫩嫩的面颊上吻了一下,爪子也顺势缠上了他的腰。
俩人这是正经八百的旁若无人。

南烈气得眼珠子都快着火了。
脑袋一热窜出来就想拉开他们,都走到对峙的两队人中间了忽然又想起他一旦跑到流川够得着他的地方去是一件有生命危险的事儿,急忙又停了下来。

这时三井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了起来:“你是南烈?”
南烈愣了一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三井一阵估计是对他没什么印象,颇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不知道这人怎么会认识自己。

谁知三井叫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一会儿看看南烈一会儿看看流川挤眉弄眼的偷笑了起来。

好奇心起。
仙道眼珠子转了两下,三八兮兮的凑了过去:“三井兄,你乐什么呢?说来听听!”
他早就想知道流川和南烈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上次问宫城没问出来,看样子这三井也是一知情人,正好打听打听。
三井乐得更欢。
一手搭上了他的肩嗽了嗽嗓子开始准备爆料:“这个啊……嘿嘿~~~”
洋平他们一看这碴儿也立刻围了过去。瞅那架势就差一人再拿包爆米花瓜子什么的了。好嘛!跑这儿听说书来了。
那个以搜集八卦为己任的情报专家相田彦一自然也不甘落于人后,提拎着笔本儿的也跑了过去预备开记。

流川的脸色不好看了!
南烈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而再一次被彻底忽略掉的阿牧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三井来了精神,居然支使围在边儿上的一只兔子精去给他搬了张桌子来。然后自己在地上踅摸了半块砖头在桌上“啪”的一拍,准备正式开始说书。
谁知拍砖头的过程中出了一点儿小意外,估计是使得劲儿大了点儿,一拍之下那块砖头一下子裂成了八瓣儿。飞溅的砖石沫子还溅了他一脸。
洋平他们立刻很不给面子的嘘声四起。
三井怒了。
抄起袖子抹了把脸嚷嚷道:“流川枫,你小子又给我玩儿阴的!”
众人这才知道刚才是流川动的手脚。

流川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瞪着三井,那眼神威胁之意甚浓。

可惜三井也不是省油的灯。气呼呼的与他对瞪了一阵,便又贼笑起来。
拍了拍仙道的肩问道:“我说兄弟,你说你想不想听你家这小子和那个吸血鬼有什么纠葛?”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流川听见那种。末了又补了一句:“说来这南烈可算得上是你头号儿情敌呢!”
……
仙道立刻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向自己席卷而来。
不用看他都知道,流川现在肯定不瞪三井改成瞪他了。
这么一来三井摆明了把决定权交到了他手上,他要是敢说想听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流川非灭了他不可。
心里把这个缺德带冒烟儿的三井寿这一通骂,有这么坑人的么!
你讲就讲呗!干嘛临死还非得拉一垫背的!

可是他这好奇心过于强烈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非常肯定如果就这么算了他至少往后的半年里都得失眠。
听,还是不听?
这是一个问题!

35

小心翼翼的偷瞟了流川一眼,又吞了几口口水。最后牙一咬心一横,咱们仙道君在经过了一番严酷的思想斗争之后非常具有舍生取义精神的作出了先满足自己好奇心再说的这个“英明”的决定。(作者:这“英明”俩字是对别人来说的。有幸因此而沾光儿的诸位人等例如说洋平他们实在是应该事先多给他准备点儿香烛纸钱什么的以示对他的感激。)

“三井兄,别吊胃口了,说吧!”装出一副缺心少肺的样子傻笑着,仙某人刻意忽略背后甩过来的眼刀。

三井得意洋洋的笑了两声,带着大获全胜的欠扁笑容开始讲古。

要说起流川和南烈结下的宿怨,那还真是年代相当久远的一件事了。
既然人家仙道君决定豁出了自己来换取这部分的真相,那么就让我们来回顾一下当时的那段……呃……精彩(?)的历史好了。(作者: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时的情景。)

流川与南烈相识,是在流川刚刚进入猎人学校读高一的时候。
那时的流川,虽然还是一介新入学的菜鸟,可是挟着入学摸底考试实战课满分的成绩亦让各科系的老师另眼相待。都当他是一棵根红苗正的好苗子把他作为重点培养对象。指望他将来能大放异彩给湘北校区争光。

顺便说一句,那时的仙道已经初显锋芒。以一年级生的资历在陵南湘北两校区一年一度的名为友谊赛实际上是忽别苗头的猎捕技能比拼中击败了湘北区成绩最出众的赤木,捧走了那届的冠军。

这结果着实让湘北的一干人等颜面无光了一把。纷纷下定了决心要在本年的比赛中一雪前耻。而这么一来流川身上被寄予了多大的厚望就可想而知了。
湘北诸人的想法几乎是一致的:你们陵南出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我们湘北就没有么!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会问了,陵南湘北既然是有一年一度的校际友谊赛,身为湘陵二校区王牌学生的仙流二人为什么竟没有碰过面呢?

这就要说到流川与南烈结下的孽缘了。

开学的第三天,这位被人断言将来一定能在猎人界“大放异彩”的流川同学就先在学校内大放异彩了一回——把教授他们吸血鬼繁衍传承史的小池老师给揍了。
其实说起来这事儿还真不能全怪流川。
在他来说吸血鬼这种生物传承了几代,史上发生了几次战争现在又有多少个分支旁系这种无聊的东西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小池教学的方式又实在是不怎么让人提的起兴趣来。流川又本来就爱犯困。这多种因素综合起来流川要是不在课上睡觉那才叫奇怪呢!

我们都知道,睡着了的流川是极度危险的。而吵醒他的后果更是严重。
可是那时才刚开学,人们对他还不是很了解。像睡着了的流川不能惹这种定理却是要在被人验证了之后才会被众所周知的。
于是,这位倒霉的小池老师就很不幸又很理所当然的成了证明这条定理存在的牺牲品。

而有了这么一段过节之后小池会找流川的麻烦也就实属正常现象了。
于是,期末的时候流川在他这门课上拿到的考试试题就成了:写一篇真实的有关吸血鬼的调查报告。
这份调查报告要包括以下几部分内容:
1,吸血鬼对生活环境的要求。
2,吸血鬼最喜欢做的事情。
3,吸血鬼最喜欢说的话。
4,吸血鬼最害怕的东西或事情。
5,详细描述一下吸血鬼的外貌以及他们与人类最大的不同点。

这题真是有够让人满脸黑线的。
与其说是列的吸血鬼调查报告的提纲倒不如说是某小报给自己旗下的狗仔队列的要去发掘明星私生活的提纲。
其实,这题虽然出的有些无厘头可倒也不算是太难完成的。
只要去查查资料,然后再编上两句也还是可以交出一份比较令人满意的答卷。
小池的本意也只不过是想拿这个目无师长的臭小子开开涮而已。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位流川同学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流川在拿到考卷以后第一个先注意到的就是那“真实的”三个字。

然后小流同学二话没说去资料室找了份路姆山庄的地图收拾好行囊就直奔山王的大本营而去。
等小池反应过来他要干嘛人家早启动空间穿行器没影儿了。

给小池急得差点儿脑血栓,心说这回事儿可大发了。猎人界和吸血鬼族可是有互不侵犯协议的啊!
(说到这儿的时候仙道插播了一句,说怪不得流川对路姆山庄那么熟呢,原来是去过!)
按下小池这儿拼命找后悔药吃不提,单说流川。
小孩从空间门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开空间门的地点有些偏差。
他手上的这份地图可能年代稍稍久远了一点儿,他预计中本该是一处隐秘的树丛现在却是一块四周毫无遮挡的空地。
接下来的情形与他和仙道误闯路姆山庄那次遇到的差不多。
被巡逻的吸血鬼兵士发现——打了起来——然后把一众吸血鬼制服。
唯一有点儿不同的是那时候的流川毕竟各方面经验还稍显不足,又是在这种不能完全发挥自身实力的异次元空间,这一场架打下来他也就难免受了点儿伤。

不过幸好都是皮外伤,虽然样子看起来有些凄惨倒也没什么大碍。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刚才闪躲间额头不小心被根尖利的树枝划了道口子。可能是伤口有些深,他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之后血还是一直在趟。

就在这时,他撞上了来山王串门子的南烈。

那时流川还真不知道南烈是吸血鬼。
因为南烈一见他浑身浴血的样子二话没说就晕了过去。
晕血的吸血鬼谁见过?!
流川就是在多长俩脑袋也想不到这种可能啊!

只把他当成了误闯这里的人类,难得的同情心发作一次,没做调查报告先给他救了回来。

谁知道这一个好心却被这个名为南烈的狗皮膏药粘上了。
从此开始了他对流川长达N年之久的纠缠。

说起来着南烈真是一个满诡异的人。
说他诡异是因为此君的脑筋构造实在是有点儿异于常人。
他一口一个流川宝贝招得流川不止一次把他揍得满地找牙却还是乐此不疲。到现在这称呼都没改过来。
然后像什么送电子花车,抱着把吉他在流川家门口唱情歌,去流川学校门口混在一群女生当中高喊流川流川我爱你,甚至买断了湘北校区附近所有广告牌的使用权,上面一律统一配上他的个人艺术照,上书我爱rukawa字样。
如此种种,简直出尽百宝。

饶是以流川钢铁般坚韧的神经也被他搞得有点儿神经衰弱。见他一次揍一次。那真是抄起什么便用什么砍,才不管会不会出“鬼命”这种问题。
可就是这样南烈都没被赶跑,笃定了他那个“烈女怕缠郎”的理论,坚决要把他追求流川的计划进行到底。并且他坚信总有一天“流川宝贝”会被他打动的。
真是白痴!
他也不想想现在女人都不吃这一套了,更何况流川,这招儿会灵才怪!
这么足足闹腾了有两年多,闹得流川根本没办法出现在任何公开场合。
校际友谊赛自然也没参加成。
你想啊!他走到哪儿都有一个高喊流川宝贝我爱你的吸血鬼跟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后来流川的实力越来越强,南烈发现自己每次接近流川要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有生命危险了,这才不甘不愿的返回了丰玉。
临走前还深情款款的跟流川说要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云云,然后差点儿被流川用一道闪电直接送他去冥界报了道。

“等等!”仙道忽然打断了三井的叙述,问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觉得丢人的应该只有南烈而已,为什么小狐狸死活不让你讲?”晕血的吸血鬼?还真是一大新闻。
(作者:仙道君,别说我不关照你,是你自己找死的……)
三井嘿嘿的坏笑起来:“这个嘛……就得说说你家那位流川同学交得那份前无古人后面估计也不会有来者的调查报告了……呵呵呵~~~”
看了脸色铁青的流川一眼,也不知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还是终于良心发现决定给学弟留点儿面子,从装备包里掏出个小型显示器递给仙道:“我这里有收录,你自己看吧!”
仙道接过显示器来才瞄了一眼,那机器立刻爆出了一阵黑烟,转眼就成了一堆废铁。
可是那一瞬间以足够仙道看清显示屏上的内容了,当场笑瘫在地上。

流川的吸血鬼调查报告是这样写的:
1,吸血鬼对生活环境的要求。
那白痴说是有我在的地方,我觉得应该是哪里都可以。
2,吸血鬼最喜欢做的事情。
送花,唱一些莫名奇妙的歌,把自己的照片登在广告牌上。
3,吸血鬼最喜欢说的话。
流川宝贝我爱你!
4,吸血鬼最害怕的东西或事情。
血,我拿刀砍他!
5,详细描述一下吸血鬼的外貌以及他们与人类最大的不同点。
附吸血鬼一名,你自己看吧!

36

“哈哈哈哈……小狐狸你……”仙道当然知道乐成这样他纯粹就是在逆着捋狐狸毛,可是他真的忍不住啊!
那个狡狡猾猾的小孩也有这么大脑短路的时候,还是说他太认真了?实在是可爱死了!
流川瞪着他,眉越挑越高。最后咬着牙一抬手,一道白光向他打来。
仙道早有防备,一缩脖子就地一滚,已经钻到了三井用来当说书案子的那张桌子底下。狼狈就狼狈了,顾好自己小命儿才是正经。现在他可惹不起小狐狸。
哪知道那白光却是中途会转向的。打他是虚,同三井算账才是实。
本以为流川肯定会和仙道过不去的三井这才真是一点儿防备也没有,准准的被白光击在脸上。

三井只觉得面门一凉,不及反应那白光已经隐去不见了。不疼不痒的也没什么感觉,不由得大奇,莫名其妙的看向流川,不知道他在搞什么玄虚。

结果这一看过去发现流川也正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由得开始觉得一股子凉气蹭蹭的顺着脊梁骨往上冒。

流川枫哎!
那个历来都顶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的流川枫哎!
那个被怀疑为面部神经坏死的流川枫哎!
那个可以说泰山崩于前都色不变的流川枫哎!
那个……(作者:三井你是不是被大话西游里的唐僧附体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能让他出现这种表情那绝对是自己身上发生什么太过不可思议的事儿了。
怎么回事儿啊?
谁来借给他面镜子?

这会儿仙道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看见他大愣,然后嘴角抽搐了两下居然又开始狂笑。
三井顾不得再观察其他人的反应,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仙道的领子:“说!我怎么了!”
仙道笑得直喘气:“哎哟!我……你……小狐狸太有创意了……哈哈哈哈哈……”
任三井智商再高也不能从他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里听出个所以然来,急得直想揍他:“你先别笑了!我到底怎么了?”
仙道一边努力想把自己的气儿捯匀实了一边在身上东摸西摸,最后居然摸出了面小镜子递给三井:“自,自己看!哎哟!我不行了!肚子好痛!”(作者满脸黑线中:仙道你身上怎么什么都有啊?揣面镜子干嘛?)

三井接过镜子只瞄了一眼,马上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流—川—枫!”

小狐狸眨眨眼,那样子多少也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是故意的!”
三井咬牙切齿拿激光炮灭了他的心都有:“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马上给我弄回来!”
流川难得显出有点儿心虚的样子,眼睛东看西看的不敢与三井愤怒的眼神对上:“我不会……”
三井急了:“你TMD的不会我这对兔子耳朵怎么搞出来的?”虽然一般都说拉长了耳朵听贼话儿比较好用,可是也不是这种拉长法啊!他堂堂俊美帅哥一名怎么能以这样的形象示人!

本来对自己造成的这种后果还略感抱歉的流川被他一骂脾气也上来了,把脸往下一沉冷冷的来了一句:“我手滑了!”
三井白眼一翻好玄没被他气的背过气去。

这时久被忽略的牧忽然发出了一阵狂笑:“倒是险些被你们骗了!原来祭司大人灵力苏醒了人却没有苏醒!如果是这样的话,藤真,彩子这次的千年祭你们打算怎么办?”
藤真看向他,容色平静。淡淡回道:“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牧长老还是请回吧!你该知道在这里你讨不到便宜!”
牧定定看了他一会儿,面上的笑容越发的讥诮起来,不再理会他,转向流川说道:“祭司大人,我这次带人来并不是寻衅来的。只是想告诉大人你一句话:只要大人离开那个人类,我海南一支从此任你差遣!”不等流川做出回答又自顾接下去:“我并不想听你现在的回答,等你真正觉醒以后不妨再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这个提议!咱们族中见!”
说完话很酷的一转身准备带人离开:“咱们走!”

可惜……
他老兄自个儿走出了挺老远去才发现与他同来的几个重要人物谁也没动!

清田在忙着与樱木大眼瞪小眼,没听见他老大的话。
南烈在忙着对流川流口水,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另外还有一个瘦瘦弱弱的大眼睛年轻人正在忙着挥笔作画,还是没听见他的话。

牧的一张脸登时涨得跟茄子皮一色儿。
满潇洒的一个退场就被这几个耳背的家伙给毁了!
当下气得大吼一声:“走了!”
流川适时奉送了一句评语:“白痴!”
阿牧的脸正式由茄子皮色过渡到老茄子皮色。

本来一直防备着三井流川再度开战的仙道好奇心再度发作,偷眼观察了那个大眼睛年轻人一阵,最后由于实在是离得太远看不见人家画的是什么决定凑过去看个究竟,却在看到那人的大作之后瞬间石化。

这年轻人清清秀秀的大有出尘之态,一看就一副世外高人样儿,和藤真有的一拼。可是他老兄的作画水准实在是让不敢恭维。
他总算是知道上次清田拿着的据说是流川的画像的东西出自何人之手了。

一时又有点儿嗓子痒痒,捅捅那人问道:“喂,这位兄弟,你画的是谁呀?”那黑乎乎的一片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个人。
那人冲他浅浅一笑:“你呀!画的还行?”
仙道的笑僵在脸上。
过了半天硬着头皮点点头:“还行!”
靠!他亏心不亏心啊!

那人又对他笑了笑,把画往他手中一塞:“那就送给你吧!”
这么难看的画他不要行不行啊?
想是这么想,手还是下意识的把画接了过来:“多谢!”

这时已经走到门口的牧的声音大为不悦的传来:“阿神!”
阿神冲仙道点点头算是告别,也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身对他叮嘱道:“送你的画不要弄丢了,咱们有缘再见!”

这鬼画符似的东西扔到路上都没人捡,他干嘛还千叮咛万嘱咐的?
不过虽说这画是画的离谱儿了一点儿,可是既然是人家送的他也会好好保存就是了!
把画叠起来才要往衣袋里揣,彩子忽然走过来把画从他手里夺了过去。展开看了两眼又递给藤真,两人俱是一脸惊奇之色。
彩子不只惊奇还有困惑,向藤真问道:“当年阿七和神有交集么?”
藤真微皱着眉摇了摇头。
“那阿神为什么会为仙道画像,还送给他?”
这个问题显然藤真也是回答不出的,把画小心的收起递还给仙道,也嘱咐他道:“这个你千万收好,会有大用途的!”

什么大用途啊?!
拜托别老这么打哑谜好不好!
这么吊人胃口很不厚道哎!

不过看这两位的架势是不准备多做解释。仙道只好忿忿的把一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
先不理这碴儿了,他还得给他家那只狐狸收拾烂摊子呢!
总不能让三井老顶着一对兔子耳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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