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未成年】夏至未至 1-2

作者： small，收录日期：2006-08-09，894次阅读

第一次在海滩发文，有些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 >///<
便先在这里作个揖。

虽然文章很一般，而且还没写完。= =|||
不过，喜欢的心情是一样的。^__^

夏至未至

(一)

梦……

唧唧喳喳叫得欢的是床头的闹钟，比窗外的麻雀更闹腾。床上包得密不透风的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臂，没有犹豫就往闹钟的方向拍去，一阵嚬呤乓啷乱响之后，世界清静了。

太阳越爬越高，阳光也越伸越远。它的手透过薄窗帘，温柔地抚弄着床上人的发。床上人像是感觉到了侵扰，眉头微微皱起，翻了个身，再翻一个，最终不舍地睁开眼睛。

“嗯……好亮……”还半沉在梦中的沙哑嗓音，带着少年的清涩。
少年抬手遮着眼睛，喃喃抱怨，然后在枕头上蹭了几下，再度闭上眼。三秒过后，他像被床咬了一口，人一下子弹起来，仰头去看挂在房门上方的钟。

九点过五分。

“啊！又迟到了！……今天好像有练习赛啊！”

仙道家的早晨一如既往的兵荒马乱。

陵南体育馆里气氛热烈。
虽然只是一场练习赛，来观战的人数倒不少，当然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中。双方队员已到了场地内，各据一方，在做赛前准备。
体育馆最醒目的位置挂着红底黑字的横幅——谨祝湘北陵南两校友谊练习赛成功，两旁还配了对联：左边是“友谊第一”，右边是“比赛第二”——完全的官僚主义。如果仔细近看的话，还可以看到先前没清干净的字迹，好像是“祝贺陵南建校60周年”的字样，而且是出自一人手笔。

拉拉队先行开始造势，女生的叫声响彻整个体育馆。
“流川枫！我爱你！流川枫！我爱你！”

仙道拉开体育馆的大门时，就被这阵叫声淹没。眼前出现了具象的无数红心如潮水汹涌而来，把那个叫流川枫的家伙一下子埋了起来，只留一只手露在外面，还微微抽搐。然后仙道高兴地笑了起来。

“啊！仙道学长来了！”彦一矮则矮矣，眼神还真不错。
“仙道！你居然又迟到！今天有练习赛！还不快给我去热身！”教练的咆哮紧随而来。

“唷~~大家好~~”礼貌是教养的体现，仙道家出品必有质量保证，所以仙道很自然的先和队友打招呼，完全遗忘了教练快喷火的表情。
“仙道彰！”火山在做喷发前的大地运动。
“是是。不过教练啊，我是跑步来的，所以热身就免了吧。”笑眯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他有多欠扁。
“那就快去换衣服！愣在这里干嘛！”
“是。”

仙道换了衣服回到球场，懒懒地找了个角落蹲下，打哈欠。
“仙道学长，给，柠檬片。”彦一兴冲冲地跑过来，有点儿像直晃尾巴的宠物犬。
“谢了。”仙道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塞着柠檬片，等着它接触唇舌，刺激味蕾的一瞬间。酸涩微带苦，偏偏又清香怡人，那种全然相反的特质，才是喜欢的原因吧。

异曲同工呢。仙道叼着柠檬片笑。刚才就有几道视线射在身上，有两道很有意思，极热的和极冷的。极热的那道注视了一会儿就马上移开了，极冷的那道估计是想把他冻僵了，到现在还不罢休。直到仙道的身体真的微微僵了（蹲得久了= =|||），才慢慢移开。

仙道站起来活动身体，突然对着旁边的彦一的说：“哪个是流川枫？”
“啊！流川啊，他是今年新进湘北的学生，原来是富丘国中的王牌选手，国中的最佳MVP。听说教练本来是要招他进陵南的，可惜还是去了湘北啊……而且……还听说……”彦一的毛病是永远找不到重点。
“彦一，我只是想知道那边一堆人里哪个是流川枫。”仙道忍不住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听原来……啊？哦，就是那个11号。”彦一有些黯然地说，合起了手上的黑色的笔记本。
“11号啊……呃，彦一你的资料收集得不错。”看在柠檬片的份上。
“真的吗？我会继续努力的！仙道学长！”熊熊烈火在彦一心里燃烧。

教练在那边继续咆哮：“要上场了！仙道你还在搞什么！”

唉，有这么一个王牌，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每个陵南的队员都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练习赛不按常规比赛计时，只分上下两节，每节二十分钟。两节中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然后双方交换场地。这样的时间安排比常规的四节制比赛消耗体力，不但是对球员技术的训练，更是对体能的训练。也都是为了球员能在正式比赛中有更好的表现。
既然名曰练习赛，自然是以练习为主要目的。只是双方这样摩拳擦掌杀气腾腾的场面，还真是不多见。陵南想拿湘北作“开门红”，湘北想拿陵南当“试刀石”。一时间肃杀之气弥漫，气氛骤然紧张。

“流川枫！我爱你！流川枫！我爱你！”
凝固的空气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双方队长准备跳球。
双方队长对峙中。
双方队长僵持中。
——这是对进化论的无声论战。

“哔——”比赛开始。
篮球像橙色的太阳冉冉升起。

和湘北的练习赛已经过去三天了，可仙道右手还是肿的。当然不是因为打球，而是被湘北那个红头捏的。所以说做人还是不能太有风度，当然还有一种说法叫切不可得意忘形。

切！不过小赢了他们一分而已！一群小心眼的！仙道心里不忿。至于为什么是复数？咳咳，只不过是先被狐狸爪子挠了一下，如此而已。（到底是谁小心眼……）

右手肿着，所以可以光明正大地翘掉练习。想到这里，仙道又开心起来。于是他面带笑容地拜托越野向教练请假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越野想晕倒的表情。
唉，最近教练的魔鬼指数直线上涨啊……

湘南海岸，蓝天白云，绿草悠悠，清风徐徐。
偷得浮生半日闲。

仙道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钓竿，坐在临海的码头上，闭目养神。
风从海上吹过来——走过遥远的路程，磕磕碰碰跌跌撞撞，继续往遥远的地方去。
没有终点的旅程。
海浪是平静的。它们互相簇拥着保持一定步调缓慢地朝着沙滩的方向前进，前赴后继，连绵不绝，带着令人心折的温柔。

侧耳倾听。
海风是双簧管轻弱的吟唱，海浪是竖琴级进的滑音，偶尔流转海鸥清越的鸣叫。
海滩上不时经过的人仿佛小提琴的弦音，渐进的强，渐进的弱。
远远传来的车水马龙是轻柔的切分和弦的衬托。
……极慢极轻
……意识远离

“哐——！！！”大锣一响。
惊得仙道浑身一抖，差点栽下海。

稳住身子后回头一看，仙道立马收拾好东西冲过去。一手拉起还坐在地上，一脸迷糊的小孩，一手拎着微变了形的单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携凶逃逸。

狂奔5分钟后。
“……放开！”小孩清醒了些。
“那个……流川……”是叫这个名字吧？
“放开！”我的手！
“呃？哦。”手啊。
“仙道彰！”这家伙为什么在这里？
“是。”这什么眼神？
“哼！”我会打败你！
“……”干笑。
“放开。”我的车。= =
“……下次别撞奔驰了，给车主看见赔死你。”虽然宝马法拉力一样会赔死人。
“？”什么意思？
“好，我走了。”日行一善，日行一善。
“等一下！”搞什么！
“有事？”道谢？
“一对一。”反正撞见了。
“……那个……流川……下次吧……”没良心的小孩。

仙道指了指自己。牛仔裤，木拖鞋，钓鱼竿，塑料桶。
流川眨眨眼，这才注意到仙道脖子以下的装束。

皱眉，转身，跨上车，一气呵成。

绝尘而去之前，流川酷酷地回头抛给仙道一句——
“谢了。”
疑似幻听。

(二)

有的人天生自来熟，有的人天生没神经。当天生的没神经遇上天生的自来熟，无论什么都是可以解释的。
另外，做人不要轻易许下承诺，尤其是当时你只不过是为了敷衍。
最后，千万不要太过好心，一时头脑发热做了当时觉得是胜造浮屠后来想想其实是要下地狱的事。
虽然是夸张了些，但还是要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做完了自我审视自我批判自我总结，仙道发现对面的流川正用传说中的湘北特产——以眼杀人——招待自己。

“……流川？”尾音带有微妙的颤音。
“不打了。”流川恶狠狠地瞪人，“你不专心。”

“抱歉抱歉~~”仙道跑到场边捡起球，在手指上转着。
“我的球！”流川伸出手来，还招了两下，根本是单挑前的举动。
仙道耸肩，篮球在手指上继续跳舞，从国标到恰恰。

虽然这两个人都只不过是按着本性毫无遮掩地做出习惯性动作，但是在对方眼里就演变成了两个字——挑衅。
而血气方刚的十六七岁少年，最经不起的就是这两个字。
于是一场大战开打，战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外带毁了一幅新拆封的扑克牌。

仙道看着流川脸上贴着的纸条，笑到打跌，连着自己脸上的纸条都震得掉下来。
流川从面部表情到肢体语言都很自然平静，只是眉梢眼角里盛满掩不住的笑意。

“看不出来流川你还蛮厉害的么。”抽牌。
“哼！”这张。
“玩这个我可从来没输过啊。”一对。
“白痴。”今天就会了。“我出完了。”

流川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得意，伴随着小幅上扬的下巴，轻轻巧巧地砸在仙道面前，不多不少30公分，走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仙道拿着鬼牌，笑眯眯看着牌面上的小丑图案，牙齿闪亮亮，反射着阳光。

啪！
一张纸条按上他的额头。

拥有修长白皙还带着薄茧的手指的主人说道：“继续。”

洗牌，发牌；洗牌，发牌……
……
……
19 vs 20，最终仙道险胜。

决斗，还是要讲究方法的。

经此一役，仙道和流川突然亲近起来。
然而当事人并不觉得，这都是旁观者的话。

三井说，最近经常看见你和仙道在小球场打球啊流川。
越野说，仙道你又翘练习去陪流川？！
彩子说，流川你上星期六是不是去了海边和陵南仙道一起？
福田说，仙道你带流川去过我们队里常去的那家拉面店？
宫城说，彩子说的对啊我也看到了。
鱼住说，不止呢还来过我家的店吃白食。
樱木说，狐狸你不行仙道由我来打败！
植草说，那次在小钢珠店里的也是你们？
赤木说，都给我回去练习！
田岗说，你们在偷什么懒！

安西教练：哦呵呵呵~~~

流川：白痴。
仙道：^____^

IH大赛正如火如荼。
四强争霸。
湘北对战海南那天，陵南正在城市的另一端和武里比赛。
先进行的先结束，陵南队从城市的另一端到这一端的时候，湘北和海南的比赛已经到了下半场。

体育馆里满是灼热的空气。
人声鼎沸的具体表现。

54︰56
居然是湘北暂时领先。

流川拿球的时候，体育馆里的欢呼声直要把屋顶给掀了。
“流川枫！我爱你！流川枫！我爱你！”
声势比以往更为壮大。

“看来流川发挥得很好啊！”鱼住环抱双臂，说道。
“是啊，没想到湘北能把海南逼到这种程度。”越野附和。
“嗯，我要记下来，我要记下来。”彦一嘴里不停，手上更不停。
“流川枫啊……为什么当初不肯来陵南……还有三井……宫城……”田岗教练又忆起了伤心事。
仙道微笑不语。

流川持球，像一把尖刀割开海南的防线。他侧身闪过清田，再往前，是神奈川的王者。
赢！胜利！打败他！

起跳，空中回身，换手躲过牧的盖帽。

流川用尽全身气力，把球灌进篮筐。
——我的球，没有一个是碰巧的。
然后他倒在地上，喘息不止。

“湘北换人！”

仙道看着坐在湘北休息区的流川，他的头整个埋在毛巾下面，看不清表情，双手紧握砸在膝上。
喘息不止浑身湿透，像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鱼。

不甘心。
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不甘心的流川。

“哔——”终场哨响。

湘北以四分惜败海南。

流川推着单车出来的时候，仙道靠在行道树上数星星。
这是仙道自己说的，然后他接着说，去吃饭吧。

两个1米9左右的男生，中间隔着辆单车，向着最近的麦当劳走去。

六月的太阳气势有余热力不足，但麦当劳里还是开了冷气。
一下子进门，鸡皮疙瘩就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两人点了餐，找了座位坐下。
流川专心致志地对付汉堡。
仙道拿搅棒慢条斯理地搅着红茶。

“流川，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仙道低着头说。
白眼飞来。
“那时你还嫩得像个国中生。”仙道喝了一口红茶。
汉堡被捏扁。
“现在厉害很多了啊。”他看着流川的眼睛。
鼻子里哼了一声。
“以后，会更强吧……”说完，仙道转头望向窗外。

“仙道。”流川咽下嘴里的东西，盯着仙道开口，咬字清晰。
“陵南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仙道一下趴倒在桌子上。

“去小球场。”流川吃饱喝足后发话。
“现在一对一？会消化不良的啊！”仙道怪叫。
“去了再说。”流川跨上单车，“上来。”
“……好。”

小球场的水泥地白花花的发亮。篮筐把影子踩在脚下。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风。

“要不先休息一下。等太阳下去些，我们再打。”仙道边说边往树荫里走，“早上我们可都有比赛的啊，流川。”
流川侧了侧头，从包里掏出CD机，跟了上去。

流川扫了扫树荫头里的草地，挑了一块就躺下，闭起眼睡午觉。
仙道在他身旁坐下。

CD机运转着，发出微弱的蜂鸣声。

也许是它的呼吸，或者心跳。
仙道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微笑一下。

流川像是睡着了，气息平稳微长。流泻下来的阳光漫过他，温暖浸润。他的脸隐在树的阴影下，放松平缓的面部显出少年的稚气。微微汗湿的额发附在脸上，晕染出咸湿的海的气息。

仙道忽然觉得热，他抬头望着天想，夏天就要到了啊。

蓝天衬着白云，从树的缝隙间看过去，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午后的阳光极亮，不耐久看，时间长了涌上一阵晕眩。
仙道闭上眼，深深吸入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
他睁眼，侧头，细细看着流川，像在想着什么。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流川的头发温柔地滑过仙道的手指，覆在下面的白皙耳垂呈现在眼前。
乌木的发，细白的肤。
慢慢地……轻轻地……

好。

撤离的仙道的手上多了一只耳机。

会是什么呢？仙道把耳机塞进耳朵。

山涧，鸟鸣。
而流川，沉睡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