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 1-7
作者: 奔泪,收录日期:2006-08-28,947次阅读
“跃上那冲向胜利的通途!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
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
如果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
如果我们在劫难逃,
那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
会给我们一个金属的坟墓。“
_____________________德国装甲兵之歌
一
吉普车急速驶过莫斯科的郊野时,天空终于压抑得太久又开始下雪了。
Rukawa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一望不见底的公路。
开车的中士喋喋不休,尽职地向他介绍着要去的地方的情况。反光镜里他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硬冷得像一尊白色大理石雕像一般,这让那个原本多话的中士不免觉得有点扫兴。
夹杂着火药和冷空气味道的风呼啸而来,现在是苏联1941年的晚秋,可是气候却比地处欧洲的德国最冷的冬天还要恶劣。
冷风很快就堵住了那原本就兴致不高的谈话。
呼吸出茫茫的白气,Rukawa的食指无意识地慢慢摩挲起随身携带着的医药箱的棱角。边上的中士从歪斜的反光镜里偷偷观察这个年轻的医官,心想也许现在那些本国军队里的希特勒膜拜者,那些高呼着期盼战争的偏执狂都该是如此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吧。
“唉——”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还有多久?”忽然,边上的“石像”有了反应。中士知道自己国家的语言是世界上有名的硬直语派,可是能把每个字的语气都收得如此干净利落的,身边这个和自己一样穿着纳粹军服的青年,好像是第一个。
这是他从基辅到莫斯科的一路,唯一的一次主动开口。
“啊,快了快了,现在的路线一直开下去就可以看见我们的一个战地了。到了那里你先去见见你们的中尉,让他把你带去需要你的步兵排吧。”他热心地回答,期待着那个“石像”的反应。
结果身边又没有了声音。
讨好地笑着转过头去,中士这才发现那个发色很深的医官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但是现在的野外依然可以清晰地听到让无论是苏联军人还是德国军人都胆颤心惊的炮火声啊,中士联想起自己的几夜未眠,开始有点羡慕眼前的这个医官了。
二
其实莫斯科远没有Rukawa想象中的远,因为他最后还是被那个胖胖的中士叫醒的。当然那个中士在叫醒他的同时也付出了肚子的脂肪被拳击的代价。
这里不是前线,尽管头顶不时会飞过自己国家以及敌国的战斗机,但是对生命的威胁并不大。睡眼惺忪的Rukawa简短地对自己身处的环境作了一下估计后,单手撑起身体越过低低的车门来到了地面。
“嘿!年轻人!”正准备向面前的医疗所走去,后面还未离去的中士突然叫住了他。
“?”不要罗嗦些有的没的了吧,Rukawa有点不耐烦地回头。
“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还是我来接你啊!再见!”揉揉被“虐待”过的肚子,中士爽朗地笑笑挥挥手,在汽车离开的尾烟里消失了。
“哼。”Rukawa没有时间去无限伤感这种露水交情,拣起地上的背包,他毫不迟疑地转身向前走去。
哪里都是一样,这个医疗所里也不例外。全是断壁残檐和一个个从战事一线退下来的重伤员,到处是哀号和血的腥味。
在Rukawa眼里看见的,就连除了死亡什么都缺这一点也一样。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招呼像他这样用双脚走进来的人。
“中尉!”一个满身是血污的护士冲撞过来,Rukawa本能地向后避了避。不是因为怕脏,而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只见那个护士冲到一个人堆里(虽然这里只是门厅而已,可是在战争中期也已经摆满了床位。)拽出来个正准备对伤员进行注射的家伙。
“中尉!5分钟后又有大概12个伤员会从1号医疗所调过来,可是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地方了,怎么办?”她的语速很快,表情和那个阴影里一脸淡定的中尉有着明显的差异。
“你和他们说不行了吗?”那个人不慌不忙地问。声音平和。
“是的,可是他们说这是上级的指示。”
“那么把厨房空出来吧,反正也没有食物需要在那里加工。”他安慰式地笑笑,然后拍拍那个手足无措的护士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去做这件事了。
“好,好吧。”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中尉,慌乱的护士眼里闪过了一丝坚定,然后她转身准备离开。
“HEY!AYA!”突然那个军官折了回来,走到阴影外面向那个护士喊,“要是还有电话来就不要接了!”
顿住的护士很快地点点头,然后消失在人群里。Rukawa看着那个狡黠微笑着的家伙,心想这大概又是个怪胎。
那个“怪胎”站了没多久,四处就响起了叫他名字的声音。想起来自己才注射到一半的他,这才拔脚准备回到岗位去,一个回头,他就发现了一个“陪”他站了“很久”的人。
三
“嗨!中士!”他看了看Rukawa军服上的军级,笑着向他走过来,“新来的吗?”(德军的礼仪制度是上级先向下级打招呼。)
“你好。”一贯的冷淡回应,这次Rukawa的语气里还有些不情不愿。
“正好我们这里人手不够啊~那些上级偶尔也会体恤人呢~”笑得很开心,他向面前的新兵伸出带着血迹的修长的手,“欢迎你,我叫Sendoh,Akira.Sendoh 。忙完这里的活再分配你随军的工作不介意吧?”
“没问题。”Rukawa用眼角看看那只手,没有去握的打算。
“怎么?怕脏?”调侃地一笑,他又把手向前伸了伸。
“。。。”那个单纯的中士马上握住了他的手。
在握手的简短一刹,Rukawa看见从他的衬衫袖子里露出的一只金属灰的手表,在手腕上扣得很紧,像是特意固定在那里的一样。
“中尉!”
又有人按耐不住地喊。Sendoh歉意地笑笑,对面前的人说,
“不介意先放下行李工作吧,好像这里也没有地方可以为你泡杯茶接风。”
“不!介!意!”又是那该死的调侃语气,Rukawa咬牙切齿地回答。
“很好,自己找个位置去吧,这里不缺的就是任务。” 他深深看了Rukawa一眼,然后笑着补充:“伤员到处都有,这一点德国和其他国家都一样。”
就地甩下背在身上的背包,Rukawa拿出听症器带上。抬起头已经找不到那个埋到人堆里去的中尉了,他四下看看,发现那个人说得不错,
德国和其他国家是一样的,战争一样会给与它的战士们与其它国家人一样的伤亡。不可避免。
那一天,果然是忙得不可开交。Rukawa的军服上很快也染上了相应的颜色。
“还习惯?”边上的一个医官在休息时递来一块巧克力。虽然Rukawa是新来的,而且看起来冷漠得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他冰封的表情下的那张脸,却有着难得的干净、漂亮。 让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靠近,像是一种魔力。
“。。。”看了看递来的东西,Rukawa没有接手。反而一被人传呼就很“没礼貌”地抛下那个示好的医官一个人走了。
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啊,一边偶尔目睹到这个小细节的Sendoh意识到,也许那会是一个很棘手的下官。
“不喜欢吃巧克力吗?”在自然的时间自然地走到他身边给他需要的绷带,Sendoh笑着问了一句。连眼睛也是很自然地没有刻意去看着他。
“。。。”狐疑地看看这个突如其来发问的家伙,Rukawa很快意识到那混蛋一直在观察自己。
“我对甜食没兴趣。”别过头,他弯下身子去去为伤员包扎。如果不是出于一名德意志军人对的军纪的严格遵从,他是绝对不会和那个多事的中尉“罗唆”的。
“是吗?那下次要是还有人给你,麻烦你先接下来,然后转送给我行不行?”说的人突然拜托状双手合十,小声地“央求”。
“。。。”Rukawa几乎无语。
四
1:45pm.
在工作日记的最后记下时间,Sendoh关了手电筒,从3号医疗所被炸得坍塌一半的门口石阶上站了起来。
他突然想喝一口红酒,就把手伸向腰间的水壶。等触到了才发现,原来自己忘记了那里面已经不装红酒了。
有的,只是结了冰的水。
“还是老习惯吗?”
“。。。?”有点茫然地回头,从门里的暗处淡出一点灯光,是轮到晚上当值得的AYA。Sendoh不以为意地笑笑转过脸,体贴地空出身边的位置给她。
“其实你不用戒酒的,你可以向上级报告说那是你用来帮助睡眠的,这样不就行了?”走到他身边,AYA关上了手电。秋天的空地上已经开始积雪,这是苏联的特征。
这里的夜晚全由雪光照亮。
“红酒冰块吗?”举起水壶冲AYA摇了摇,还有半瓶的水已经全冻成了冰块,Sendoh撇了撇嘴,摇摇头说,“我现在可以经冷得要命了。”
“呵呵呵,”看着他逗趣地表情,AYA无拘无束地笑了。也许如果不是在炮火硝烟中,眼前的这个中尉会是一个被上流阶级的小姐包围的顶级纨绔子弟吧。
身为女人,她知道什么是对女人最有杀伤力的。
“对了,那个新来的中士睡下了吗?”搓搓冻麻了的手,Sendoh拉了一把AYA的手臂示意她到会所里去,然后他边走边问。
“是的,中尉。”多年的朋友管多年的朋友,可是回到工作上AYA也不打算开玩笑。但是,还是加了句小道,“刚刚还拼命坚持要参加夜间巡视呢,到了房间就马上倒床睡着了。呵呵呵,很可爱的家伙啊。”
“呵呵,的确。”Sendoh 的笑意刚刚出现在脸上,就马上被越传越响的一声声枪炮声冻结了。“最近火力好像又上升了,双方的械斗次数越来越多了呢。” 马上察觉出他心思的AYA看了看医疗所外时而泛出火光的天空。
“是啊,看来我们很快就不用轮流值夜了。”从脖子上拉下戴了一天的听症器,Sendoh的脚步有些微微地加快。
AYA想抬头看他的表情,可惜被黑夜安置在他脸上的阴影挡住了。
“要是那个士官醒了就告诉他暂时他就在这里工作,因为很快我们这里也会缺人手。”高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阴暗处时,留下突然的决定。是德国军官一贯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
AYA很久没有听见Sendoh那么严肃的口吻了,久得她似乎已经忘记Sendoh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无声的过道默默在黑暗里躲了起来,畏惧着窗外一记记不寻常的声响。
五
一夜不知怎么地,总是反复地做着些旧梦。
Sendoh迷迷糊糊地睡了4个小时后,在床上醒转过来。
单手支着额角,他闭着眼仰躺在单人床上试图回忆那些梦的内容,终是无果。
“呵呵,你—这家伙!又打算赖掉上午的晨训吗?”对床的Mitsui坐在床上边扣着自己衬衫的扣子,边探过身来半怒半笑地打了一下Sendoh的肩膀。
原本士兵级以上的军官都可以享受一人一间房的待遇,可是现在必须得把地方让出来给伤员。所以同样是中尉的Mitsui就搬到了Sendoh不算大的房间。
Sendoh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利落地转过肩膀逃出了室友的魔爪范围以外。然后他放下手臂扭过头向室友声音传来的方向闭着眼睛笑笑,特别招人的笑,懒散而优雅。
相处了这么久,Mitsui当然知道这个笑的意思——————“我没睡够啊,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他四下看了看,拣起地上的军靴,用力地扔向面前拱起来的那个“棉被堆”,“你睡死吧!”
调笑归调笑,可是一个小时后,Sendoh还是乖乖地出现在了病区内。
“我和Uozumi上尉说你是有一点低血糖所以才晨训请假的,你可别害我啊!”慌慌张张地一把揪过才刚准备和众人打招呼的Sendoh,Mitsui小声地在角落里威胁那个害他老是担惊受怕的家伙。
“呵呵呵,你还是有办法的啊。”赞叹地笑笑,Sendoh松了松被同伴掐紧的衬衫领子,然后准备去看看自己负责的那些伤患。
“啊!还有,”从气愤中缓过神来,匆匆赶上他的Mitsui想起什么地说,“你怎么惹到那个‘怪卡’的?”
奇怪地顿下脚步,Sendoh侧过头不解地问,
“什么‘怪卡’?”
“就是那个中士啊!新来的那个嘛~”见四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Mitsui稍稍放大了声音说。
“。。。”Sendoh出神地看着Mitsui,作思考装想了想,然后“哦”了一声继续走。
“噢噢噢,噢你个头啊!”一生气,Mitsui也不管自己是184的身高想打190的家伙了,抬起手就一巴掌拍向那个火箭头的后脑勺,“你知不知道那个新来的家伙晨训时一脸杀气地在找你啊!”
“!”Sendoh不太在意地抬了下眉毛,马虎地装装样子表示出一点害怕来满足告知者的要求。
“反正你就是别不当一回事就可以了。”看出了他的没有诚意,Mitsui最后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向了自己管辖的病区。
Sendoh看着他离开,然后撇了撇嘴转了个方向。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在照看自己的病人之前,他先要去会会那个对自己冒着“杀气”的中士。
六
“是为我不让你去前线生气?”
在天台的晾晒区找到了Rukawa,Sendoh微笑着环着手臂像他行礼,可是只得到了一个立正礼作为回馈。因为Rukawa正在收取晾晒的被单作为自己病区的绷带,而德军的军礼上说明过,凡是手中持物的下级可以以立正礼代替军礼向长官致敬。
反正手里抱着一堆洗得雪白的被单的Rukawa也并不想向面前这个和其他长官比起来嬉皮笑脸得多的家伙行正式的礼节。
他虽然不会破坏军纪,可是他也不是白痴,空子他还是会钻的。
见他还是不回答,Sendoh不退反进地走到他身边帮他扯开那些顽固的被子。
“这么宽可以吗?”被单在Sendoh手里“嘶”地悲鸣一声,就呈现出了绷带的形状。他的微笑在洋洋洒洒出的一些白色毛絮中,模糊而温柔。
Rukawa的思维间断地停顿了一秒后,马上恢复了正常,自顾自夺过Sendoh手里的东西就大步向屋子里走去。
“一样是救死扶伤,前线和后勤应该是没差的吧。”Sendoh没有再追上去,停在天台的中间向那个固执的背影大声地说。
“。。。”站住了脚,Rukawa 像是在控制情绪一样安静一会儿,然后忽然转过身一字一字地说,
“我,不,是,你。”(随便决定事情,毫无原则可言。)
“我怎样?”Sendoh知道他话的意思,他知道别人眼中的自己一向不是一个合格的德国军官。但是,站在一堆被晾晒着的床单中的他,还是玩世不恭地微笑着反问。
“我会去前线的。”(即使没有你的介绍,我也可以有别的方法。)瞪了他一会儿,Rukawa不想和他再多瞎扯下去,撂下一句话后又打算离开。他和这个人相处不到24小时,但是他知道,一样是一个德国军人,他与他有着不可相容的差别。
至少在刚刚的谈话里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而那个家伙却一直没有摆平过嘴角。
“没用的啊,刚才在找你的路上,我已经把留你在这里的决定请示过上尉了。”在Rukawa诧异转身后,Sendoh又懒散而有点小小得意地加了句,“并且。。他也批准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和这个事事认真地下官较劲。而且享受着这一刻大获全胜的感觉。
“混蛋。”本来就色素淡薄的嘴唇被Rukawa使劲咬得煞白,他握紧了怀里的被单,压抑着自己没有一拳挥到那个独断独行家伙的鼻梁上。虽然他也不算是个听取别人意见的好家伙。
“没错,我是混蛋。” Sendoh毫不介意这样的“以下犯上”,看了看手表,他意识到可以“闲聊”的时间不多了,就慢步走过怒视他的Rukawa身边准备去巡视。突然好像记起什么般,他转过身对着依旧背对着他的中士加了一句,
“所以,好好在这里做你的工作吧。”(不要随便挑战“混蛋上司”的耐心啊——)
被最后近乎“威胁”的命令激怒的Rukawa,当然也已经气得听不出来在Sendoh的那句话里,隐隐暗含的一些情绪。
七
一个又一个新的伤员被抬了进来,战事毫无预警地又爆发了。据说这次规模不小的冲突就在3号所得附近发生,是史无前例的近距离,说明这里也已经不是安全的了。
刚才还在准备喝一杯咖啡提神的AYA一接到紧急救助的电话连咖啡洒了也顾不上,和在她那里偷闲的Sendoh匆忙地对视了一眼,就马上向门口冲出去。
“怎么回事?不是约定过不能在医疗慈善机构旁边开火的吗?” 地面被突然的炮响震得一阵晃动,AYA一边平衡身子从送伤员的吉普车上扶下一个伤员,一边慌乱地问边上低头取绷带为那个伤员止血的Sendoh。
“不知道,”Sendoh使劲把那绷带摁在伤员腹部出血的地方,表情却平静得和刚刚没什么两样,然后他匆忙间和AYA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笑说,
“我只知道他们都恨我们。”
AYA的动作一刻不停,情况也一刻不允许她停下来,可是她的的思维却在听到Sendoh的话后休止了,
他话里的“他们”和“我们”,让AYA突然觉察到,原来自己的国家一直是那么孤立。即使,那一直是被认作是一种日耳曼民族的
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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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来,小心。”
Rukawa这里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可是他却只是简短地说一些需要的单词,连一丝犹豫,走神也没有。一边被紧急派去和他拍档的Mitsui忙碌中看着这个依旧少话而面无表情的副手 ,觉得那果然是一张石膏脸。山崩海啸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地球的转动一样,正常无比。
“大夫!大夫!”
很快又有一个用担架抬进来的伤员,随行的医官是Sendoh,他已经用紧急措施止住了那个腿部受伤的士兵的血。看得出那个士兵只是这一处伤,因为他的意识还算清醒,一直叫着“救我”两个单词。
Rukawa很快瞥了一眼讲述其初步判断的Sendoh ,马上收回视线观察向那个伤员。
“。。。所以,这样的情况我建议Mitsui你尽快帮他截肢。”下了一个结论后,Sendoh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室友。
“。。。”Mitsui没有回答,但看得出他已经在心里默认了Sendoh的症断。
“不要,不要截肢!不要截我的腿!不要。。。。。。”最先慌张来的是那个听见对自己判决的士兵。
然后就看见一只粘着血,却掩不住其苍白的手果决地伸出来,挡住了正准备把病人送去手术室的担架。
“我觉得没有必要。”Rukawa抬起头,傲气地直视Sendoh的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