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日
作者: 落雨晴空,收录日期:2006-08-28,1002次阅读
七曜日————七曜日,七个城市的心情。如果你流泪,擦干眼泪后请相信幸福
月曜日 予我以沙
——一沙一天堂,那个沙袋,盛的是情人的眼泪。
这次采访的行程是从利雅得到宰赫兰,沿途沙漠广布。越野车穿行在干燥的沙地上,太阳明晃晃的像要把人烤化。
仙道不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可这次他只想赶快采访完回家。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人能呆下去的。
车行至盖瓦尔,内夫得沙漠和鲁卜哈利沙漠交界处的一个小城。因为是利雅得和宰赫兰之间唯一较大的中转站,所以人员复杂,恐怖组织出没。
仙道有点担心自己的脑袋。可是今天比担心脑袋更加让他烦恼的是入城的问题。在利雅得由于等不及办车牌,仙道开的是无牌照的越野车。其实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大部分官员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可惜在盖瓦尔仙道碰壁了。
看着这个同是日本人名叫流川枫的维和部队少校冷着脸不放行的样子,仙道气得想把这座行政大楼给拆了。同是日本人也不给面子,任仙道好话说尽,那位流川少校只是冷冷地告诉他,无牌照汽车一律不放行。
仙道真想给他一拳。如果要等牌照办下来,最少要三天。干新闻这行的,时间就是生命就是金钱。所以仙道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流川先生,您看,咱们都是日本人……”
流川那英俊的脸庞透着冰冷的寒气,他盯着仙道,一字一句地说:“仙道先生,我要对每一个公民的生命负责。”
仙道有些震撼于他的话,静了静,说:“可是流川先生,我不是故意找麻烦的,只是采访任务真的很急。”
流川想了想,“这样吧,我走F11路段去给你拿临时通行证,我亲自去,你只要等六个小时。”
仙道很感动,说了句谢谢。
流川没什么表示,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在等待流川回来的的时间里,仙道听流川的秘书说,F11路段是雷区,若非极重要的事情是不许通行的。
仙道惊住了,他担心流川回不来。
秘书安慰他,流川少校已经在F11路段安全行驶过两次。可仙道的心仍然忐忑不安。
当六个小时后流川重又出现在仙道面前时,仙道一下子冲过去抱住了他。流川的身体僵直了一下,又慢慢地放松。对仙道无声地笑了笑。
临走时仙道对流川说采访完一定回来看他。流川点点头,拿过一个布袋装了几捧沙子,递给仙道,“这里的习俗,求个平安。”
采访完,仙道执意回了盖瓦尔,他答应流川去看他。
流川看到他,冰冷的脸色也有了一丝温暖。仙道笑着扬了扬那个盛着沙子的布袋,“流川,多亏了它,我才平安回来的哦。”
这天晚上,仙道住在流川的单人宿舍里。沙漠中的小房间,破旧的电风扇吱吱哑哑的转着,以及远处不时传来的几声枪响。仙道看着躺在他身边、双眼微合的流川那美好的面孔,轻轻抚了抚流川的睫毛。
回国后,仙道又忙于日夜不停的赶稿,生活还是像以前一样繁忙。只是那个沙袋还一直带在身上,经常拿出来看一看,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个夜晚,沙漠里的那个男孩睫毛上冰凉的触感。
偶尔他打过电话去找流川。因为很忙,所以两人总是说几句就挂了。而流川从来没有打过电话来。仙道想,也许我对于他,只是通讯录里众多名字中的一个吧。
半年后的一天,仙道忽然接到了一个从盖瓦尔打来的电话。起初他以为是流川,便兴高采烈的接起来。谁知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仙道先生,流川少校昨日因公事在F11路段遇雷身亡。因为您是他手机通讯录里唯一的联系人,所以我们认为您有权知道这一消息。”
挂断电话后,仙道楞楞的想,如果我在他身边也送给他一个保平安的沙袋。一切会不会不同呢。
想起那个夜晚并未睡着的男孩和自己掌心里轻轻颤动的睫毛,仙道泪盈于睫。
火曜日 伤画
——如果我第一眼就说爱你,请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欧洲的旅行,流川选择在罗马尼亚结束。喜欢这个东欧小国,带有一点宿命和悲哀的味道。
在黑海边上有一条街道,来自世界各地的街头画家云集在此。流川挺喜欢这些街头画家的生活状态,很随意。
想要给自己画幅画,于是就走过去。早就看到那个人,嚣张的朝天发,笑容灿烂的像午后阳光。更重要的是,他也是日本人。
他身边围着很多人,大部分是女孩子,因为他很英俊。流川也不急,就在那里坐着等。他看见了,朝流川笑笑,算是打招呼。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繁星满天。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张灿烂的笑脸,“你睡醒了?”
流川抓抓头发,“你怎么不叫醒我?”
那人呵呵地笑,“因为你睡觉的样子好像天使,所以舍不得叫醒你。”
流川白他一眼,心想这人还真是白痴。
这时朝天发递过来一张画,流川看到是自己睡觉的样子,那么安详。
朝天发签上自己的名字,流川看了看,他叫仙道彰。
接过画,流川拿出钱包。仙道笑笑说,“不用了,送你的。”流川抬起头来看看他,也没再推辞。说了句谢谢,准备走人。
这时仙道在后面喊:“就这么走了啊?”
流川心想,果然没这么便宜的事,于是停下脚步又掏出钱包。
仙道笑的开心,走上前,“不用钱,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流川也不急。
仙道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然后轻轻靠过来,在流川唇上吻了一下,“这就是条件。”
流川楞住,好久才回过神来。他忿忿地问:“你是GAY吗?”
仙道依然笑的太平,什么也没说。
流川便转头走开。
回国前一天,流川又来到了海边的那条街,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就是想在临走前再看看那个人。
仙道还是那幅灿烂的笑脸,看到流川,眼睛亮了起来。
流川走过去,淡淡地说,“我要走了,跟你道个别。”
仙道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又亮了起来,他笑笑,“一路平安。”
流川点点头,转身要走。
仙道一下子拉住他,吻住了流川的唇。
流川恶狠狠地推开他,“你对每一个刚见面的人都这个样子吗!”
仙道摇摇头,“不是。”
流川轻蔑的笑了一声,“那你别告诉我你对我是一见钟情,鬼才相信!”
说完流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飞机上,流川拿出那幅画,静静的看着。那么美好的线条,画的真的很好。
这时旁边座位上的一个女孩子对他说,“先生我可以看看这幅画吗?”
流川点点头,把画递给她。
女孩子仔细的看,笑着说,“一定是情人送的吧,画的那么用心。”
流川一楞,问为什么。
女孩说,“我是学画的,自然能区分出随意画与用心画的不同。这幅画给我的感觉就是画画的人对被画的人有很浓的爱意。”
很浓的爱意?流川刚想反驳,谁知女孩高兴地喊:“怎么样我说对了吧。你看!”
流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仙道签名的斜下方,有一行很小很不显眼的英文。流川的眼睛迷蒙了。他在三万英尺的天空中,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寒冷。
那行英文是:FALL IN LOVE AT FIRST TIME。
一见钟情。
水曜日 蒙特雷假日
——一个预支以后所有幸福的假日,为何会如此难以割舍。
在蒙特雷,有大片大片的玉米田。仙道在田里干活的时候,总喜欢躺在田里看天空。这时的天空看起来,就像一座大大的玉米庄园。
这一大片玉米庄园属于流川家,仙道是这个庄园众多工人中的一个。流川家是从日本迁到墨西哥来的富商。今年是仙道在墨西哥求学的最后一年,假期过来打工。
流川家只有流川先生和他的儿子,一个叫流川枫的少年,清俊而冷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男孩子。
仙道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他,他都是一副不快乐的样子。仙道想让他快乐一点。
所以那天,当仙道看见那个男孩子躺在玉米田里也楞楞的看着天时,他特别想带那个冷漠的不像在人间的男孩从这片玉米田里飞走,到一个能呼吸顺畅的地方。
于是他走过去,在流川的身边躺下。
流川没有反应,仙道就起来从上往下俯视流川,遮住了他视线里的那片天空。
流川眨了眨眼睛,很不满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冷冷地说了句:“走开。”
仙道露出招牌笑脸,“嗨流川,天好看吗?”
流川瞅了仙道一眼,似乎觉得这张脸挺好看的,就又看了看。
仙道呵呵一笑,又重新躺下,“流川,其实我也喜欢看天空的。躺在这里,仰望着天空,好像天空是玉米田而我就是一棵玉米一样。”
流川歪过头来看着仙道,像在思考他的话。过了许久才说,“如果天空是玉米田而你是玉米,那你就是从玉米田里掉下来的玉米。”
仙道一楞,想想也是,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那你躺在我的身边,不就和我一样,也是从玉米田里掉下来的玉米吗?”
流川听了,嘴角边竟微微有了一丝弧度,点点头,“好像是的。”
仙道看着自己身边这棵笑起来好像天使一样的玉米,心里感觉很开心。
从那以后,流川就天天过来,和仙道一起躺在玉米田里做两棵玉米。仙道干活时,流川就和他一块儿,等到干完活就接着看天。偶尔仙道会讲一讲自己的事,流川虽不做声但都会认真的听。后来有一天仙道问流川为什么总是不开心,流川没说什么,只是忽然将脸庞紧紧贴住仙道的颈窝。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的亲近,似乎连呼吸都合在一起。
仙道也不再说什么,他明白,一个没有母亲的小孩,应该更加容易寂寞吧。这个别扭的小孩,他宁愿把什么都放在心里,即使心底再怎么难过也不会说出来。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走过来,于是,孤独就成了深入骨髓的疼痛。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住流川,告诉他,自己在这里,就在他身边。
这时流川轻轻的声音顺着仙道的颈窝传过来“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仙道的眼睛忽然间酸涩的疼痛。他想,如果真的能永远在这里,在他身边,做一对悠闲的玉米,那一定很幸福。
只是,这里是蒙特雷,是仙道暂住的蒙特雷。
而他与流川,他们的这段日子,只是一个假日。度完这个假日,一切又会重头。即使这个假日已经预支了彼此今后所有的幸福。
假期结束后,仙道便不再打工。交上毕业论文后,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手机关机前,仙道收到了流川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我会永远记得,这个蒙特雷的假日。”
仙道望向窗外,酸涩的眼睛好像要揉出水来。他知道,那个玉米少年,那个契合的拥抱,还有那个蒙特雷假日,是永远永远,也回不来了。
木曜日 前来结发
——结发为妻子,席不暖君床。结发立誓,那是多忠贞的誓言。
仙道在一片色彩绚烂的花海中走过,他简直要醉在这迷人的风景里。
一路从丽江到迪庆,终于见识到什么是传说中美丽的香格里拉,仙道有些流连忘返。他实在太喜欢这美丽的云南了,鲜艳的花海,美丽的纳西少女,真有点乐不思蜀。
夜宿在迪庆自治县边界上的一个小家庭旅馆,吃完美味的竹筒饭,仙道跑去问老板娘,哪里可以上网。
英俊又温和的仙道博得了老板娘的好感,便带他去自己儿子的房间上网。
当看到那个漂亮的像香格里拉一样的纳西少年时,仙道发现自己一路上看到的纳西美女与他相比,都不过是中庸了。所以激动之下,他很夸张的喊:“BEAUTIFUL BOY!”
当然,那个叫流川枫的男孩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于是仙道的归期又无限制的的往后拖,因为这里有个美丽的不像凡人的男孩子。他每天缠着流川陪他到处逛,几乎走遍了香格里拉的每一寸土地。
老板娘有一天在吃饭的时候笑着对仙道说,“我们家小枫对别人都很冷淡的,惟独对你很好。”
仙道嬉皮笑脸:“因为我可爱嘛。”
流川嗤之以鼻。老板娘打趣,“仙道,我们家小枫要是个女的,我就把他嫁给你当老婆。”
仙道感觉自己的心脏漏掉了一拍,他看看流川,流川的脸微微发红。然后仙道听见流川说,“仙道要是个女的,我就娶他进门。”
一口汤从仙道嘴里喷了出来。
不知不觉又过了好几日,仙道不得不回去工作了。临走前一晚,流川带着他去了一个很美的山谷。两个人并肩坐着,仙道看着流川身上的纳西民族服饰,忽然间领悟到了横亘在自己和流川之间的距离。这个距离,也许是他们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的。
流川叹了口气,对仙道说,“这个山谷名叫情人谷,纳西族的年轻男女如果相爱又不能在一起,就会到这里来自杀徇情,期盼来生可以成为结发夫妻。不过这都是古时候的事了,现在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仙道楞了楞,心里酸酸的。
流川转过身来,用清亮的眼睛看着仙道,“仙道,我不是来自杀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忘了你。”
仙道猛的将他拥在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流川拔下自己和仙道的一根头发,轻轻打了个结,“仙道,下辈子,等你来结发。”
在这幽幽的情人谷间,一个美丽的纳西少年,两根相结在一起的头发。仙道知道,这辈子,他的心,都留在这两根头发上了。
只是不知道,下辈子,你我将以怎样的方式遇见。
金曜日 珊瑚斑斓
——只是探索一种心情,或是一种灵魂的归宿。
站在大堡礁上,看着美丽的珊瑚海,流川想,就这么跳下去,也挺好。
仙道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块紫色的珊瑚。流川知道,那是仙道约定要送给自己的礼物。紫色的珊瑚很珍贵,仙道说过一定要在生日那天送给自己。他做到了,遵守了约定,却赔上了性命。
仙道做珊瑚采集员已经好几年了,水性相当好。可能是找到了紫色珊瑚心里激动,没注意周围的环境,被剧毒的海蛰蛰到,丢了性命。这种海蛰的毒是直接攻击心脏的。流川就眼睁睁的看着仙道在休克中死亡,临死都没能再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
那对于仙道,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流川看着自己手中的紫色珊瑚,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再亮泽如初,失去了美好的光彩。流川将它轻轻放在脸上摩挲,仙道,这是不是你温柔的抚触呢。那么早就要和我分开,失去意识前的你,该是多么的恋恋不舍。
眼前的珊瑚海美丽的像是天上仙境。其实当初就该去陪伴他,只是和他一起收养的小孩还没有长大。现在,那个孩子已长大成人,自己的头发都有些斑白。仙道,你是不是等的很不耐烦了呢。不过你脾气那么好,一定还是微笑着的。
你总说这片珊瑚海是灵魂最好的归宿。我想是的。
我们已经分开的太久,你看这紫色的珊瑚都已经不再斑斓了。所以,我要去找你,我不要你再孤单了。
土曜日 谁赠你遗忘
——我有个朋友患有失忆症,我亲眼看到过他的痛苦。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对遗忘无能为力。
仙道每次去那间KTV唱歌的时候,那个男孩子总会静静的站在柜台前,脸色冷漠的像水。
他不像其他的服务员,只有一两个人也给开大房间,让客人白白花冤枉钱。他总是按照人数所需要的实际空间来给房。比如仙道和一个女孩子去的时候,他给开迷你房,仙道和两个女孩子去的时候,他给开小房,仙道和三个女孩子去的时候,他也只是开个中房。
仙道想,他这样的服务生,为什么还没有被炒鱿鱼。
有一次仙道和乐队的好几个人一起去,房间里吵吵嚷嚷的,仙道就出来拿啤酒。到了吧台前,仙道看到那个男孩子还是冷漠的站着,他走过去,说要十罐啤酒。男孩说有五块到二十块不等,问仙道要多少钱的。仙道说你觉得哪一种的好喝。他以前这么问的时候,其他服务员不是说二十的就是说十八的,可这个男孩却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都差不多,八块的就挺好。
仙道想,他这样的服务生还能够留在这里,绝对是长的漂亮的原因。
于是仙道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男孩点点头,知道,你是仙道彰。
仙道彰,本城最有钱的仙道家族的长子,著名的KAEDE乐队主唱。
仙道说,既然你知道,又何必给我省钱。
男孩子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不管是谁,都不需要浪费钱。
后来仙道每次去唱歌,都买八块的啤酒。朋友嫌便宜,仙道便说,都差不多的味道,干吗要浪费钱买贵的。搞的朋友都以为仙道脑子坏掉了。
再后来有一次,仙道问那个男孩子的名字,男孩看他一眼,淡淡的说,流川枫。
仙道挺激动,我们乐队的名字就是枫。
流川耸耸肩,不置可否。
仙道挺受打击,他说,流川,我这么有名气又有钱,你怎么不给我点好脸色看。
流川瞪他一眼,这与我无关。
仙道笑嘻嘻的,可是我觉得,你要是笑起来,一定像个天使。
流川忍无可忍,白痴!
仙道不依不饶,那我给你唱首歌,你就朝我笑笑。
流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仙道就轻轻哼唱起来。忧伤的旋律静静的流淌,流川认真的听着,侧脸纯洁美好的像牧师。那一瞬间,仙道的心脏不可抑制的疼痛,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二天,仙道和乐队去了北加州拍新专辑的MV。这个季节北加州的枫叶正红,仙道在枫叶灿烂里想起了那张冷漠的脸,却感觉心里暖暖的。
三个月后,仙道回国,他马上去了KTV,三个月来,他每天都想看到那张脸。
没看到流川,老板告诉仙道,上个月有混混来找茬,流川为保护顾客,被打成重伤。脑后积血过多而永久性失忆。仙道的心像被重锤狠狠的击打。他跑去医院看流川,当流川那依然美好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却是陌生的眼光,仙道的眼泪就那么哗哗的流了下来。
等到流川再次出现在KTV时,仙道强忍着心口的疼痛走过去,他问,啤酒什么价钱的好喝。
流川空洞的笑,二十的或十八的都不错,一分钱一分货。
仙道觉得有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他苦苦的笑笑,然后说,给我拿罐二十的吧。
日曜日 伴我涅磐
——凤凰一生追寻涅磐,浴火重生。痛,却永恒。
巴芬岛上的冰雪如果全部融化,世界是不是会暖和一些。流川穿着厚厚的大衣,从实验室的窗口向外望去,远处白茫茫一片,肃杀的像坟墓。
如果可以从这里走出去,外面的生活是不是快乐的。
父亲一直在为组织做人体实验研究。流川一出生就被带到这里,接受所有的医学教育,以便在父亲去世后能够接手他的研究。因为这些实验都极其危险,研究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一命呜呼。
流川十八岁的时候,父亲去世。这个冷漠的少年,安静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安静的走上了一条他无权选择的路。
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实验品来到巴芬岛,他们的身份形形色色。可是来到这里,他们就只能是实验品,会慢慢的死去,死在实验室的研究台上,或者死在研究结束后的枪声里。
流川早已见惯了生死,也知道有一天他也会突然的死去。所以,他只是沉默的做着一切,心里无所谓是非与对错。
二十岁的时候,来了一男一女两个日裔的实验品,是反组织的带头人,被自己人出卖,抓来了这里。男的叫仙道彰,女的叫赤木晴子。流川多看了仙道一眼,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到了这里还能够继续微笑的人。
而笑容对于流川,是一个遥远而奢侈的记忆。依稀记得父亲在他小时侯笑过一次。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谁笑过。而他自己,也从未展眉。
所以他很好奇,这个叫仙道的男子,为何会一直在笑。而且,这笑容让流川感觉很温暖。
仙道和晴子要接受的,是人体细胞在慢性毒药的腐蚀下改变的性状。第一天做实验,流川看着那张英俊并微笑着的脸,竟然觉得像是被下了蛊,无法动弹。
仙道看见流川颤抖的身躯,他握住了这个冷漠少年的手,他知道流川不是坏人,他只是麻木的接受而已。
于是仙道说,你也没办法,动手吧。依然是微笑,对着刽子手微笑。
流川眨了眨眼睛,他感觉整个心都温暖了起来。仙道的掌心粗糙,他贪恋这种感觉,舍不得放。
仙道深深的望着流川,你很美丽,要是我们是战友就好了。可惜,偏偏是敌人。
流川看着他光彩流溢的双眼,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我要救你。
流川报告上层,他要赤木晴子来为他生育孩子。组织同意了。因为要保证流川一组的血脉延续可以继续从事研究,每一个研究员到了二十岁都可以选择一个异性。可是一旦生下孩子后,这个异性就要继续做实验品。
不过,这段时间,已足够流川破译出巴芬岛关卡的密码了。
因为是双人实验,所以仙道也暂时安全。
来到仙道被关押的房间,流川默默的注视着他。仙道笑笑,虽然苦涩,可是真心。他对流川说,你这样值得吗,为了你的敌人。
流川没有回答,他走到仙道身边,然后问他,明天我要和晴子做爱,可是我不会。你能教我吗?
仙道楞了一下,紧紧的盯住流川,然后微笑点点头,好。
当流川冰冷的身躯赤裸的靠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仙道想,要是都能活着,要用很多年的时间来慢慢的温暖他。
晴子怀孕的第五个月,流川破译出了密码。那一个晚上,他把仙道和晴子送出了巴芬岛的关卡,自己留了下来。
仙道抓紧他的手不放,要流川和他一起走。流川看着他,嘴角竟微微有了一丝微笑。仙道,我的身体里有微型引爆炸弹。
仙道无语,只是抓着他的手,像是抓住灵魂与生命。
流川慢慢的拥抱仙道,仙道,好好照顾那个孩子。还有,我不太明白对你的感觉,但是我觉得,那应该是爱。
孩子出生的时候,仙道仿佛看到另一个流川涅磐重生。他给这个孩子起名叫凤凰,寓意重生。他不知道流川临死前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但是他相信,流川是会涅磐重生的,他终有一天会重新出现在自己身边。因为他知道,他们对彼此的感觉,都叫做爱情。
Ps.感谢日本的计日方法,实在是好听的七种称呼。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