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 静静花开
作者: 桐,收录日期:2006-11-20,848次阅读
哗,哗``````
一片一片的.
海的声音
仙道坐在海边上,认认真真的举着WALKMAN录着海的声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神奈川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见神奈川的海声了.
关了,听录的声音怎么样,效果不大好啊.仙道挑挑眉,走近了再录录看.
把鞋脱了,丢的老远,赤着脚走进海里,秋天了,水的温度已经开始凉了,顺着血管往上爬着,一点一点的,侵占着温暖的身体.
海天一线的地平线上,闪的是白色的光芒,吻着即将落下的太阳那橙红色的晕圈,迎接它向自己一步一步迈进.
已经录完一整盘的磁带,站在水中,仙道塞着耳塞,听着这次录的效果."嗯,还不错,这次."淡淡的笑,顺着嘴角向外划起,浅色眼睛倒映着蓝色的海,透明的水珠沿着抬起的脚滴下来,点点渏涟.
"请问,水里冷吗."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仙道,匆匆忙忙的回过头,看见的是一大把的紫藤花,干干净净的白衬衣,褐色的头发随着风而浮动.嘴角的笑划的更大了,加快了步子从海里跑了上来,抖抖,"冷,慑人."仙道将WALKMAN放在沙滩上.对面的人笑了,转身,一大把的紫藤花摇着,"秋天了,是会感冒的."仙道的笑容笑的更深了,穿好鞋子,背好了背包."这儿,是不是改变了好多.""呃?"本来已经走的人重新回过头来,"这附近原来是有个旅店的吧."仙道跑前几步,沿着堤角走十几分钟就应该会有的.如果残存的记忆尚属正确的话.
"你叫什么?"对面的人眯起眼睛问着。"仙道.仙道彰"仙道笑的一如既往,"我是不是应该反问一下呢."白皙的手挥开搭在额前的头发,"Kenji."
那家旅店已经被Kenji改成了一家花店,难道仙道没办法找到,不过很奇怪有人会把花店开在这个地方,半天也不会有一个人走过来,更别提进来买花了.所以店里更多的还是外送,遇到Kenji的那天,他是准备送花的.
仙道拿着喷壶有一搭没一搭的喷着,张大了嘴巴打呵欠,耳朵里塞的是昨天刚刚录好的海的声音.
哗,哗,一片一片的声音``````
不对,怎么屋子里也会下雨吗?
睁开眼睛,一滴水珠正好越过额头,旁若无人的一路直滑到鼻尖,然后既然有了先行者开路,后续者便义无反顾的顺流直下,不用回头,仙道知道到底是谁在这么做,这家伙怎么这么抬人啊.抽动了几下嘴角,很勉强的摆出应该是和平时一样的笑容,"流川枫."
冰冰冷冷的眼睛,清清楚楚的轮廓,黑黑郁郁的头发,一清二白,干净通透.这是仙道给流川的第一印象,刨开过于锐利的眼神不谈,倒像是个乖小孩呢.
流川是Kenji店里帮忙的人,Kenji从来不骑车,所以稍微远的地方就是由流川骑着自行车送.不过就仙道来看,他是很疑惑以流川骑车睡觉的样子,每次送花到底能不能把花给送到目的地啊.
而且最让自己在意的还是,自己应该是见人亲的,很少有人会讨厌自己,仙道对自己的笑容很有自信,但是在流川面前是吃了钉子的.和Kenji一直到花店时,流川看着Kenji手里的花,翻了两下白眼,哼了几声,摸了几下头发,再接过花,坐上车时已经习惯性的开始有点犯迷糊了."地址在卡片上."Kenji笑了笑,流川斜眼瞄瞄仙道:"又捡奇怪的东西回来了."
奇怪的``````东西``````
"还是一刺猬."顺口又打了几个呵欠.
刺猬``````
临末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75KG加上一辆车再加上一只篮球一把花的重量从刺猬的脚背上辗过去.
再不结梁子,仙道两个字就该倒过来写了.
"像你这么浇,花会死的."流川是让仙道也试试被浇多了水的滋味.流川是极不喜欢说话的,Kenji找他有事时总是拍拍他,再一次性把要办的事交待的清清楚楚,一丝不漏,让他没什么机会也没想法开口.所以,仙道不知道对于流川肯面对自己讲这么多话是应该感到荣幸还是不幸``````.不过,仙道瞄着手下已经不幸被淋的水咣咣的仙人掌,实在没有立场出口反驳."哼,白痴."水壶被随手搁在一边,流川依旧转回去继续会见周公大哥.
抓在手中的水壶因主人的手加重劲道而令另一株花再度享受沐浴.
Kenji知道仙道在神奈川暂没有住处后,便留了仙道在店里帮忙,店其实不大,似乎是没有必要请两个人的.而且仙道觉得自己在这边纯粹是在混地住,也就开口道明白了不要工资.流川站在旁边,白了两眼,仙道觉得流川在说那是当然的.
流川是每天上午来,下午走,骑着那辆跑车,穿着运动服,背着篮球背包,很少以清醒的状态过来.幸好海边来往的人少,所以最重的一次损失倒也只有放在路边的两辆车,几个垃圾桶外加没仔细数的电线线.Kenji倒是不常待在店里,常常是坐在二楼的窗户边看海,看书,再看海.所以基本上店里是流川一统天下,但这位也是能睡也决不醒着的主,再所以,菜鸟仙道荣升主代理店主兼接话小弟兼杂工.
想想,有点冤.
但经过这段时间,也总算分明白本木区别.
店里面的生意并不大旺,做的是老顾客,时间,收入相对稳定.流川便每每直接视仙道为无物般冲到二楼抓Kenji下来趁空闲时打打篮球.留下仙道一人在店里继续浇水.耳朵里塞着WALKMAN,听着里面海的声音.
这样的日子止于仙道终于把盆仙人掌给浇烂了的时候,虽然仙道是经常怀疑以Kenji和流川的态度店里的花是怎么活的这么挺胸抬头的,但不管怎么怀疑,先前活的挺滋润的东西到底是灭在了自己手里.有一句是正确的,温和的人生起气来总是特别可怕的.Kenji发火仙道不是没见过.在自己和流川第一次打起架来的时候,起因不起眼,但总算是给爆发了一次,轰平了一楼,当Kenji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招呼两人一人一记喷水壶,灌满水了的.
准,不愧为老投三分球的.
没错,Kenji是不大管事,但这并不代表他放弃身为店长的权利.
"负责任吧.仙道``````流川."已经发泄过了的Kenji声音绝对零度.
看见流川一向平静的脸泛起的表情,仙道觉得解气.流川眨巴眨巴眼睛,埋了头,认真的清理起曾经鲜活的花.不应该放手让仙道一个人料理的,流川大概明白了自己犯的错,仙道继续挂着浅笑,不紧不慢的在店里蹑来踱去,拔弄拔弄这个,修剪修剪那个,流川一巴掌拦了他,嫌他烦,再推他坐在窗台边,摆摆手,一副掸灰尘的表情.
既然是对方不让自己插手,仙道乐得清松.
哗,哗,```````一片一片海的声音
耳朵里面的声音,手指顺着声音微微向上抬起,划动起一道道的弧线.
白色的海浪边缘浸过沙地,再回到海里,留下一道一道一层一层哭过的痕迹后再扑上来,没有风时,静静的,温柔的,抚摸沙,招呼着一粒粒被磨的日益圆滑晶莹的沙粒回到幽色的海底,再透过海底的天青色望着顶空蓝色的太阳``````
嘭,一声响,流川回头,仙道睁眼.
篮球滴溜溜的从流川脚边滑过,流川条件反向的追了球跑,是仙道不小心碰掉了搁在旁边的球.
看着追着球跑的流川.
脚痒,踹一脚.
流川被陷害的四脚朝地.
眼睛冒着绿光,头上是清清楚楚用肉眼可观的青筋.
仙道没打算这一脚是真踹他身上的,一呆,陪了笑:"踢了座敷童子是会有运气的."这也算是急中生智,把流川的眼睛给摭起来,再把脸给蹉圆点.的确有点像.
流川没吃那一套,有仇必报,原则之一.
一拳头下去,刺猬变河童.
一楼没轰完全平,留了一半,幸亏Kenji下来的早,看的出来Kenji是喜欢花的,没直接丢有极强杀伤力的墨西哥仙人掌,宁可多走几步,飞铲,全钢制,崭新的,闪着银光.
天气越来越冷了,特别是海边,对于季节的变换总是特别的敏感,有时候晚上的风实在是太大了,懒人流川就会直接留在店里,这种时候,他的白眼会翻的勤,因为仙道占的是他的地.店里总共只有两间房,Kenji不准备和任何一个人共处一室,所以流川和仙道石头剪子布后,输的人睡沙发.别看流川平时挺迷糊的,结果是十有九次仙道当仁不让的卷铺盖.再加上那两次打得很不像仙道一贯风格的架,仙道总是想瞅个机会把那略微的劣势给扳回来.流川却总没把这个机会给丢在仙道手里.
店里初秋的生意是比较好的,所以流川往外跑的机会多,不管人是清醒的还是迷糊,都被Kenji给推出门,这也是仙道最近挺舒坦的原因.Kenji下楼的次数较原来多了,而且时间也较长了些,到底还是店长,Kenji对于料理花草比流川还熟些,如果仙道想开店的话,可以偷师到不少东西.但是仙道注意的并不是Kenji的手艺,更多的欣赏,站在那里的人.总是有着干净的感觉,白皙而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围着植物,修剪,优雅而闲适.这种时候,仙道坐在旁边,一壶的茶,三只的杯子.窗外是海的声音.
"秋天的花也挺好啊."仙道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Kenji停下,一笑:"科技的力量."仙道的嘴角向外划动,先浅后深,有时候在东京时,都是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笑的,但在发现时摸到笑早已挂在嘴边.仙道侧了头,海的声音在房间里没有那么清楚.Kenji抬抬眉毛:"这儿的节奏很慢的."含着笑,仙道抬眼望着窗外:"啊,嗯,舒服."
门被打开,顺着门缝移进来一股咸咸的海风味,流川进了门.抖抖衣服,再拍拍头发,然后顺手把带回来的东西给搁在桌子上,Kenji倒了茶放在流川手里,流川怕烫,一口一口吹了气再喝的慢悠悠的."今天回家吗?"Kenji一边说一边打开流川带回来的东西,流川瞄瞄外面的天气,灰蒙蒙的压着海平线的云,风的味道也不一样了.摇摇头,再对仙道抱以不满的眼神.
真的是透明而又锐利的眼神.仙道在心里闷笑.
手指玩弄着篮球,在食指上滴溜溜的转,桔红色的篮球.
仙道凑过来,流川皱皱眉头,还转着的球没说一声就朝仙道飞过去.仙道接的慌张,没想着.Kenji倒是笑:"那就一起打场吧."店后面的就是篮球场,一向是流川的专属领域.仙道摆手,把球丢还给流川,流川倒是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样子,一双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Kenji,Kenji笑着,指指流川拎回来的花:"不行,优先考虑的是植物."流川没话说了,不过他本来就没说话,眨巴眨巴眼睛就窜到后院.Kenji望着消失了的背影,轻轻的说道:"可惜."这句话仙道没听见,耳朵里塞的是海
的声音.
哗,哗,一片一片的``````
流川依然追着球跑,KENJI依然不紧不慢的修剪着花,仙道依然塞着耳塞呆坐在窗台边.
一直没弄清楚流川上次带回来的花到底是什么品种,仙道没打算找原主人问清楚,问了也白问.丢两句白痴,翻几个白眼,再不然听着听着就直接梦周公去.Kenji倒是挺喜欢那盆杂草,没事就拔弄拔弄.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看见花开的迹象.Kenji倒习以为常:"这有什么,有的好几年才开花,何况才一个月而已.""这么久?"Kenji笑道:"它是冬天开花的."仙道弹弹杂草的叶,挑眉:"冬天开花?真会挑时间."Kenji没理他,电话铃响了,Kenji忙的是接生意,仙
道在后面眨巴刺猬眼,糟,扯了半天不着边际的话,还是没问那杂草的名字.
这次送花的地不无,Kenji便出去晃动去了,留了流川和仙道两人看店.流川抓了篮球,看看球,再瞄瞄仙道,最后环视四周,把仙道一个人丢在店里,对于花草来说,好像又是不负责任的事,因为在那仙人掌事件之后,刺猬没长记性,又屡下毒手,所以Kenji背地里交待流川看好刺猬.流川嫌烦,如果是自己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还留个祸害在家养着.倒是Kenji毕竟是老板,手还握着薪水问题,再怎么着也得表个态,顺应一下号召.但是`````滴溜溜地把球在食指上转动,手痒了
么.
仙道把头闷在手臂里笑,小孩啊.流川明白仙道在笑自己,一拳头准备过去,反正自己动手比动嘴更方便更有效.经过这么长时间,仙道的反射神经也被训练出来了,接住了拳头,再一把扯了过来:"陪你出去打."一记冷冷的眼神盯着笑嘻嘻的刺猬,渐渐柔和了些,但转即又是冰冷的,而且刺猬忘了抓了流川的右手,他还有左手."白痴,抓上瘾了."流川是准备再踹一脚落井下石,顿了顿,直接拎着刺猬到了后院.
说的是陪流川打,实际上是坐在旁边看着他打.闻的是咸咸的海风,吹的是通体冰凉.流川是打的舒服,苦了仙道.仙道只穿了短袖.靠在另一边的篮球架上,眼前动着的人好像和海融合在了一起,海天一线的光芒耀眼,透明到了白色的天空,一点一点的反射到海面的白色,一波一波的涌着,来来回回,慢慢悠悠,动,荡.从下往上投球时,可以看得清楚篮球的框吗?那么亮的天空,海洋,不是足以令人眼睛晃花的吗?
仙道眯起眼,这么远,听不清海的声音啊``````
球从直前方奔过来,仙道还沉在自己的海底里,只是依惯性接了球,右手托球,左手辅助,高高向上抛起,一整条优美的弧线."啊."仙道回神,抿抿嘴,再看见转身望着自己的流川,刺猬爬起来准备闪人,从表情上来判断,球进了.
没那么容易,流川丢球的本领厉害.刺猥的叛逃行为到一半便遭剿杀.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朝着还在抚摸着头的仙道.流川逆着光的脸,阴阴浅浅的影子留在上面,眼神倒是没有如熟悉般的冰凉,好像倒是包了火的冰.狭长的眼睛再细眯起来,水色的嘴唇抿的更紧了,"一对一."久违的声音,仙道以仰视的角度看着流川,摇头,当然,作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流川的眼神渐渐降了温度,没动手的迹象,说到底,他虽然是暴力了点,虽然是任性了点.但从来没有强迫别人做他不情愿的事.
转过身,流川俯下身子捡球,打过瘾了,该回店照顾那些花花草草了.仙道跟在后面,背影看起来真的像是座敷童子啊.而且小孩子脾气重.笑,笑的是内伤不断,连原因也不问,未免处理的太过于干净利落了吧.伸长手,将流川环住,吃吃的笑道:"小孩子."流川看样子不喜欢肢体接触,暗自与仙道较劲。没想到仙道平日看不出来,关键时候去是力量型的,特别是抓到机会,怎么会轻易放手。
左手抓着左手,右手擒住右手,一来一往的拉锯战,流川咬了下嘴唇专心一致的与刺猬你来我往。不服输,而且总是占了优势,所以一心讨个赢。力量上似乎平分秋色,流川皱皱眉,一记手肘子,烦了,这一下下去必赢。仙道猝不及防,弓了身子,正好一口咬在流川的颈边。
这招都上了。
温暖的血液在颈部流动,贝质的牙齿嘶咬磨擦着……流川觉得有点疼,有点痒,还好仙道没痛下狠口,不过流川倒是恨恨的,抬起右手,刺猬的右手粘在上面,狠狠一口。疼的刺猬离了流川三尺远,用跳的。“白痴。”狠主依然是冷冰冰的,抓了球就进了屋。
甩甩手,“真狠。”仙道抬起手腕,清清楚楚的牙印。“恐怕咬的碎钻石了吧。”
海的声音好像清楚了些……
哗,哗,一片一片的声音……
又是一杯茶,三只杯子,流川动的手,煮的是水果茶。只不过是闭着眼睛把东西往里面丢,所以不管是仙道还是Kenji都无法保证其味道,香倒是香,飘满了整个的房间。流川倒是很难得的全程服务了下来,其实言下之意就是有喝你们就该偷笑了。
Kenji耸耸肩,仙道挑挑眉,一个低着头笑,一个侧着头笑。还不是小孩子献宝后又怕别人说他手里拿的不是宝贝。
流川则是习惯的把眼白部分留给眼前两个人,白森森的牙齿咬着瓷杯的边缘,双手紧紧的抓着茶杯,十指紧扣。Kenji的店里没有电视,他没把这搁下面,倒是放了套音响在下面,反反复复的放着曲子,一天一次的相同的音乐,已经和这里的空气融合在一起,已经成了这里的一部分,包括从那大大的落地窗里折进来的海的光芒。
Kenji浅浅的笑着,侧过头小声的说了些什么,流川睁大眼睛,然后又斜开眼睛,身子往后倾了倾,整个陷进椅子里,黑色的头发搭在前额,黑丝的光泽和陶瓷的光芒,顺着略微抖动的细长的睫毛,深的像海一样的眼睛看着前方,应该是在想些什么的吧。Kenji在流川的头拍拍,笑的愈发开心,一层一层浅浅的颜色慢慢沿着脸庞的弧度而升着。紧扣的十指收的越来越拢,白色的关节显出来,更深的往后挪着,侧头的方向向着Kenji,留给仙道的后脑,落地窗进来的阳光散在每个人的身上……
手在仙道面前晃动着,好容易仙道回过神来,瞄着仙道的Kenji笑容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显的诡异,仙道是觉得尴尴尬尬的,虽说刚才是什么都没有想,但是看的方向都不折不扣的是……是前方。Kenji倒是好像没打算继续抓着某处不放:“把你经常听的放出来听听吧。”经常听的,仙道迟疑了一阵,从walkman里拿出磁带,Kenji接过放在音响里。
一片一片海的声音……
窗外也是一片一片海的声音……
“是在重唱。”
Kenji望着落地窗外那蔚蓝色的海,流川埋了头在膝盖上,仙道闭了眼睛手指沿着杯沿划着弧度。
秋天的感觉更重了,海的味道应该转为冬天的味道了。
店里的植物开始转黄,店里并没有准备温室,而且订花的人也少了些,但Kenji是没打算休业一段时间。仙道发现Kenji有其它的事情在做,难怪,如果指望这家收入支出刚刚平衡的店,怕不真饿死人了。流川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早上来下午走,穿着运动服,背着篮球背包,骑着跑车,打着瞌睡,沿路行凶的骑过来。不过出去的时间更少了,很多时间都是呆在后面的篮球场里。仙道塞了walkman,左手拿水壶,右手托住腮帮子,看海,看流川,看篮球框里跳进跳去的篮球。“冬天开的花,能留下来看吗?”喃喃的,已经被咽进喉咙深处,也咽进了心里。缓缓的动着眼睛,看着前方的海,很漂亮的海啊。那一片一片的光芒晃到人的眼睛都会发酸,那一片一片的歌声唱到心里都空空荡荡的……第二天,流川没有到店里来,Kenji发现仙道依然保持着昨天的姿势,“仙道。”拉开耳塞,Kenji让仙道留一只耳朵听他说话,再顺手把水壶给抽出来,省了他再祸害店里仅省的花花草草。“啊,Kenji,什么事?”回神了,回神了,Kenji拿着报纸直盯着仙道看,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仙道觉得笑的牙齿都凉了。半晌,还是没说什么,Kenji的笑容总是柔和和宽容的。
长久以来,终于把行动电话打开了,果不其然,立马有炸弹轰到,接通了。“仙道,死哪去了,说去录海的声音一去两个月,你知不知道,教练……”“知道,知道,越野,你放过我的耳朵吧。”把电话拿到离自己一米远还能接收到余波震荡。“马上就会回来了。”“什么时候,我被你害的多惨啊……?”“马上,马上。”打了哈哈,现在最大的享受就是关了电话。
靠在木质的门上,嘴角的笑是自己所熟悉的,在东京时的笑容。终究没有办法总是沉在自己的海里,既使录了声音,天天塞在耳朵里,既使想呆在这里,随以所欲的荡在里面,还是要从海里一步一步走上岸来的啊。
把行动电话的号码写在纸条,塞进那盆杂草的盆子里,便上楼收拾行李,再下楼的时候又将那纸条重新挖出来,撕了。
碎的纸屑好像散在海上的那一片一片的光……
第三天再到店里来的流川,依然是一副没醒完全的样子,Kenji站在窗子前面,手指慢慢的拔弄着那盆杂草,窗外的光洒在脸上,身上,花上,以及飘在店里的音乐上。流川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好像少了个东西。“刺猬呢。”Kenji笑着,手指从叶片上划过:“回去了。”流川皱皱眉,手指从耳朵背后向下,直到那道在颈边的痕迹。
哗,哗,一片一片的,海的声音……
冬天会开的花,
错过了结果的季节而开的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