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岛
作者: VICO,收录日期:2006-12-29,707次阅读
如果天空象该死的超市或者汽车站一样喧闹,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热衷于在午后或是黄昏以同样的角度来凝视它;如果夜晚象纷乱交错的面容那样无法区分而变的一团糟我是不是就该遗弃坚持在黑暗中保持清醒的习惯.
掠夺,疾病,欺骗和缺失,这些都算战争的副赠品.而战争又无非是为了掠夺,简单直接的手段听起来竟然无可厚非.
我不是军人,甚至都算不上这个城市的居民,不过即便是军人也不再坚守这种政治高层一夜之间都销声匿迹的国家,即便是居民也不再推崇守卫家园的精神觉悟.
估计是早晨4.5点钟,至少天还没亮,街道上已经人声嘈杂了,又是一批领到移民证的居民要逃离这个城市,从一个月前就每天都上演的一幕,政府早就成了空架子,无力对外却至少在形式上要控制人口的流失,有时移民证的价格一日可以上涨10次,有些夫妻或者子女为了抢夺它而反目成仇,更多的是为了那张纸而倾家荡产,大家都知道所谓的移民也只不过是把你放过那道关卡,至于何去何从没人可以为你担保,也许出去了死的更快,可是没有理由去抹杀最后的希望.疯了的穷人硬闯关卡被军队开枪打死,没疯的穷人便安分守己的待在自己家里等死.也许现在的军队就是赚钱的工具.
房东是个性格孤僻而倔强的单身女人,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年前刚住到这里的第二天她曾大大咧咧的要求跟我结婚,然后我连拒绝都没说出口就看到她突然一副愤怒的表情说谁都别想逼她结婚,我当时还真被她整迷惑了,不过总体来说她这人还不错,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做很可口的饭菜给我们这些房客吃,当然除了吝啬这一点,房租延迟了一小时也要扣罚金,所以一般房客跟她的关系都比较僵.今天她突然带了个10来岁的小男孩回来,眼睛是很漂亮的茶绿色,我正好下楼打水,整座2层楼都是独立的单人间,水是公用的,她自己住一楼,便看到她整个人都颓废着,没化妆,头发也挺凌乱,眼圈竟然是红的,反倒是那个小孩用很鄙夷的样子微笑,然后她看到了我,突然就笑了,是那种突兀而惨淡的笑容,指着那孩子说"我儿子!"虽然有点好奇她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但也什么都没说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径直去打了水回来,等快上楼的时候听到她哑着嗓子说"你千万不要象你爸爸一样去寻死知道吗?""死?"一声轻笑,一句不象小孩子说的话传入我耳朵里"这好象是不需要着急的一件事吧!也许哪天我去超市偷东西被打死,也许被医院劫持了解肢卖器官,也许走在大街上就被不知道哪来的人群踩死了,总之方法多的是呢!很长的一段沉默之后女人说"你......跟我一起住吧.""不用了,现在被人遗弃的空房子很多......""不用再说了,你留下来!"女人用坚决命令的口吻说道,声音不大但很有说服力.
一上午我都在房间里写作,一杯接一杯的喝咖啡,很苦,不加糖的那种,如果说谋生的工作的话我以前算的上是个流浪作家,从几个月前就已经没有出版社要稿子了,可是我还是坚持在上午工作,好象已经是种习惯,就象别人说我冷漠其实我只是习惯了少说话和过多的流露表情,就象姐姐以前说让我安分的在一个地方定居我只是习惯了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来观望驻足,一切都是习惯使然,就象我喜欢一个人看天空,一个人感受黑夜的包容力,一个人习惯了一样事物那么它就成了他的一种依靠,不生分于是不离不弃.
最后一支笔也用完了,最近的超市很少有卖笔,一般放眼望去就是堆积成山的泡面,饮用水,卫生纸,另外止痛药也很畅销.
看表已经13点了,走在街道上几乎碰不到什么人,没头没尾的雨已经下了一个星期,潮湿,阴冷,去年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也是1月1号,元旦,超市门口都摆着大大的促销牌,还有喜庆的挂饰,也是这样断断续续的雨水,和川流不息的行人,车辆,这让我不由自主的烦躁,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干燥的地方,太阳不偏不移的照在你的头顶,水气转瞬就被蒸发掉,好象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可是没想到最厌倦的城市却是我驻留最长时间的地方,整整一年,也许更长,也许.
满街散落着早晨逃难者掉落下来的物品,经常有人在每天早晨趁乱偷抢食物,现在遗留下来的都是以往贵重的摆设,瓷器玉器,风呼呼拉拉的吹过来,挺长的一副画卷在满是泥水的街面上翻卷滚动,模糊的看出是幅古代女子的画像,提诗和署名却是脏乱一片了.
"喂,你等一等"风把声音吹的断断续续,我回头看到房东的儿子,那个有茶绿色眼睛和轻蔑笑容的小孩子.因为风大他跑上来的时候呼吸有点急促,面颊也红扑扑的.
"你叫流川枫"他用的肯定句
"那个女人告诉我的"他解释道"你是写<<太阳岛>>的那个流川枫?"此时他眼睛里满怀期待.
我点了下头,"啊!太好了,没想到在这里可以见到你
,呵呵,以为在我死之前是不可能跟你见上一面了呢,我的天我见到了个活的流川枫"因为激动他说话有点语无伦次.
我觉得有点好笑,什么叫活的难道你见过死的?以前有过不少这本书的支持者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为了见到我而高兴说实话还真有点感动,虽然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虽然我不认为他读懂了我要表达的意思.
"我可是读了很多遍的,我一个一个字查字典的,它--恩,算是我的精神支柱吧,我有次又被那个男人的债主抓到毒打了一顿快死的时候我好象真的看到了太阳岛,阳光温暖的要死,还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小孩子,长的真的一模一样,他见到我高兴的要死"他手舞足蹈的比画着"你知道吗?他说,看到我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美丽的要死,完整的要死,象亚当找到了夏娃,象抢银行的找到了搭档"真服了他了,这都什么烂比喻啊,不过--也许他真的看懂了.
2
"你说,这地方真的存在吗?"他眼睛亮晶晶的问.
"它想象着跟自己的影子飞行,想象着同心协力穿梭在时空的尖端,于是一叹息繁华落尽,一挥手春暖花开,一闭目风起云落,一驻足逾越千年"他重复着我书里的一段话"我要去那里寻找自己的影子所以它一定存在的是不是?"
现在听到这段话,我还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时间呼拉拉的退后,定格,一个少年的身影在记忆的间隙破光而来,带着阳光的味道弯着嘴角,轻挑眉毛,眼睛里波光流转,象极了繁星汇集的夜空,璀璨的要死--怎么跟这小子学会了!
对于他的问题我不置可否,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间的功效不容忽视,改变一些,保留一些.改变的成了无足重轻的过往,保留的就成了相依相伴的珍藏.就象谁又能想到以前那个认为无聊连日志都没写过一次的我会做作家这个工作呢?
回到住所已经是晚上,房东看到他儿子挺激动的奔过来就要抱住,小男孩别扭的躲到了一旁.于是她就不尴不尬的站在那干笑了一下说"回来了就好,我去作饭,流川你也一起吃吧"我点头.
"你是谁?"听到小男孩敌视的询问我才注意到房间里坐了另外一个人,抬眼望去,英俊的男子,气定神闲.
"你们好,我叫仙道彰,是你们的新邻居,以后还请多指教"爽朗的笑容
"哦"小男孩当仁不让的答应着,很有主人的架势.
因为他是对我们两个说的我也就报了名字"流川枫"
相对于我们不冷不热的态度,这个叫仙道的人显的很熟落"流川啊!我看到你的<<太阳岛>>哦,还有<<白夜>><<守墓人的一天>><<风起云落>>还有几个短篇,<<记录>><<最后一枚勋章>>......"有些连我都很少记起的名字都被他讲了出来,还真不知道是因为我出名还是巧合,一天之内竟然遇到两个对我写的东西这么关注的人.
他谈了不少自己对这些文字的见解,有些跟我的出发点差不多,有些是他自己的理解,不过都很有道理,文章本来就是因为不同人看而不近相同的东西,我很高兴别人因为它们而受到某种启示,即使那不是我的荣耀.总之一顿饭吃下来大家对他都颇有好感,房东的儿子已经跟他称兄道弟了.这是个让人没办法讨厌的人.
吃完饭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才发现他就住我隔壁,"要过来坐吗?"虽然只是句客套话,但这个人说出来却让你感觉很真诚.
"不了"
"哦,那早点休息吧!晚安!"一个丝毫不吝啬笑容的人.
回到房间,我打开电脑
"小枫啊,你现在到底在哪个城市?"是姐姐的留言.
我想了想终究是什么都没写,有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会不会记得我?"并肩坐在海边的一个朝天发少年问另外一个黑发少年,没有条件的问句.
没有得到回答的少年反倒一副快乐的样子"小枫啊,你怎么总是无视我的存在啊!"
"白痴!"
一直做的梦,竟然又在这里醒过来,我想看到他们的脸却只有背影.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跟我一样,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我.
3
逃难又开始了,每天凌晨3点的通告,4点钟得到移民证的人们就会迫不及待的离开.每走一批人,剩下的人们就会更加焦急或者更加绝望.仿佛被无情的遗弃,仿佛把血液生生抽离.
这也算的上是种壮观的场景了,留下的人们非要自虐般的观看,沿街夹杂着鄙夷和咒骂,逃难者低着头快步的走,有人上来抢东西多半也不敢反抗,即使是以前的亲友或者是本来和善的人们现在都是同仇敌忾的目光,背叛者,他们愤怒的叫骂着.无耻的懦夫,他们唾弃的怒吼着.
我也习惯了看这游行般的场景,感觉是用警卫的立场囚犯的身份来看假释者和判了死刑的人们之间的斗争.
"很热闹哦"等我下了楼仙道已经站在外面了,看到我微微移开些位置.观望的人里面少有的坦然自若,好象真是看夜会般的神情"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没见过?"我有点错愕
"我昨天刚来这个城市的啊"他点上一棵烟,一缕一缕的烟气在黑暗里扩散缠绕,笼罩在他脸上竟显得极飘渺.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幻影.
现在还有主动进城的人!如果不认为他是疯子那么我就是疯子.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白天大街上几乎见不到人,即使见到也会给你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一天早晨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房子的那些邻居好象很多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了,逃难,搬走,死亡......一时间我有种这所2层楼象是大海上漂泊的孤舟的错觉,只有我们四个人,象个孤立的团体.
"流川"这天中午仙道来敲我的门,背着挺大一个双肩包,声音急促"听说咱们附近那个BSTAR超市现在已经被攻击了,发疯般的人们在抢东西,一些警卫都被打死了"走到街上的时候果然相当嘈杂,原来这个城市还有这么多人!现在去抢的和抢了回来的,无论老人孩子都拼了命般,估计怕在混乱中走散他一路上紧握着我的手,一边快步走一边说明那里的情况,只是到他从背包里拿出摄象机我才明白过来他不是来抢东西的.
4
还没到BSTAR门口,抢夺声,摔砸声已经势不可挡的冲击了耳膜.人们终究无法接受坐以待毙的状态,依旧或更加绝望,却至少还要垂死挣扎.当生存的欲望把理性的外衣剥离,人作为动物的兽性便赤裸的展现出来,一把琐,一道门再也无法成为隔离和束缚的条件,看到熟悉的超市几乎瞬间被洗劫一空的场景我反倒没有什么所谓悲哀的情绪,忘了谁曾说过其实冷淡到一定程度就成了残酷,现在想想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现场不是一般的混乱,我和仙道一前一后而且要不断躲开涌出的人群才得以前行,等等,如果不是来抢东西而我应该也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吧,那么,我为什么也要拼命往里挤?重点好象在于我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跟眼前这家伙跑来这里了?什么时候就无理由的信任一个人到这种地步?诡异的说法!这跟信任无关吧,也不过是个才结识不到一周的人而已.这样想着,终于也就打消了把被他牵着的手松开的念头,只是没想到只是一次情势所迫的牵手,几次无关轻重的交谈,我们竟然在见面后的第12天开始交往.
说起来很可笑不是吗?且不说我习惯了一定程度上的疏离感以至于近几年内没跟任何人交往过,也不说我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对他根本于好感扯不上关系,至多是不讨厌;问题在于现在形式已经非常严峻,其实那次BSTAR被洗劫的同时市内几家大的超市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掠夺一空,由此引发的形式彻底失控,最后的结果就是在敌人摧毁这个城市之前这个城市已经被它的市民先摧毁了.而我们有些日常用品也陆续用完了,贮存的食物一天天减少,距挨饿也只是时间问题.连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说要交往好象很具娱乐性.至少娱乐了房东和她儿子.
那天下午小鬼很不礼貌的没敲门就推门而入,而我们正在做爱,潮湿的空气和纠缠的肢体,紧窒的拥抱也仿佛只是想用这种燥热把水气蒸干,其实已经开始烦躁和不安了吧,房东儿子不在的时候这所房子大多充斥着压抑气氛,即便是面对面坐着,平静的面容下谁都不愿多说一句话,连仙道也不象前几日般善谈,紧锁的眉头和一支接一支的烟,大段大段的沉默不知道想些什么.
汗水浸湿了我们的头发,急切的索取更象是彼此的掠夺,或者说是一场关掉了声音的打架.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可是我却恍惚间看到了他的眼睛,异常清亮却隐忍的痛苦的目光,这使我没来由的厌烦,也许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平静,连呼吸都紊乱了却为什么还该死的平静.
可能都因为各自的某种原因不够投入所以当房东儿子看到我们的同时我们也看到了他,短暂的愕然之后他站在那里煞有介事的质问道"你们都不会锁门的吗?"
倒好象是我们的错误了呢!
"你的信"他对着仙道说"你不在自己的屋子"说着无奈的耸了下肩"信放门口,你们继续"
说完还真表情泰然的走了出去.
好象并不觉的扫兴反倒是轻松了许多,我们各自穿着自己的衣服"果然是不能当小孩看的家伙"仙道讪讪的笑到
"他耳朵红了"我平静的陈述了事实.
5
又一周过去了,我们也已经正式进入挨饿状态.这天上午仙道,房东和我在2层楼前的空地里支了张桌子,围坐着打纸牌,从前几天开始我已经写不出任何东西,仙道也不再偶尔就不声不响的带着摄象机出去.而后又停了电,好象是市民把公路上的电网破坏了,这就意味着连电脑都不能用了,在前段日子我还浏览了世界各地的不少论坛,随即的点着鼠标链接地址,都是游客身份也不发表任何评论,有次竟然转到X国的服装时尚网,身处频临死亡的环境看一群人谈论哪款腰带过时哪套配搭失败,最后有几个人还为了一款女靴的装饰材料吵了起来;有时会看到球赛评论,总觉得我要是打篮球估计也会很厉害,摸到篮球就有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可终究没有也只是自己空闲的时候玩玩,从来没参加过任何球队.还有一次竟然联接到了发动这场战争的S国,S国的政府观点和公众评论里都是自豪感远远大于愧疚感,弱肉强食而已.
"流川,到你开牌"房东提醒到,干哑着嗓子,粉遮不住的黑眼圈"恩,黑桃?我过"几乎只要能想到的3个人的纸牌打法都玩过了,现在我们打桥牌,忽略了开牌打牌的时候至少是一副牌面全亮开的.
有时好象都逼迫着自己把打出的牌名报出来,否则就是单纯的打牌.记分.洗牌,可以这样从早晨打到晚上,天黑到看不清点数,各自回房睡觉.黑夜比以往都要漫长,而我依旧无法控制的清醒,在整个城市都被紧密的黑色吞噬的时候我还是无法入睡,姐姐说我小的时候是骑车都可以睡着的呢!果然不可信.
深棕色的卷发,神采飞扬的双眼,7年不见,我的姐姐,唯一的亲人现在却离我很远,她总说:"小枫啊,回家吧"佯装的抱怨神色却是极诚恳,收起那一瞬间的热切换上一副哀怨的样子,再加上一声于她充满活力的风格很不相匹配的叹息:"还真是狠心呢!你究竟要找什么?可以重要到抛弃跟你一起生活了18年的姐姐?你小子脑子进水了吗?"机场上她越说越激动,最后都有点歇斯底里惹的过往的旅客纷纷侧目,可是我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寻找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觉的自己应该这么做,困扰了很多年的执念竟然没理由没目的,也许我就象姐姐说的那样,脑子坏掉了.18岁的那天第一次有要哭的冲动,因为我在检票回头的瞬间看到姐姐一个人站在那里,周围人来人往,而她的身影异常清晰,孤零零的一个人,因为距离太远听不到声音,可是我知道她在说"欢迎回家",无论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欢迎回家!
"你们没想过离开吗"那天当桥牌的记分写满整张纸的时候仙道突然问,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而房东好象陷入了某种思考,良久她抬起头视线的焦点却在某个不知名的远方,目光坚定.
时间已经不分昼夜,饥饿占据了整个身体.大家也越来越没有精神,仙道不再打理他的头发,房东不再化妆,连房东的儿子也不再往外跑,自从那天傍晚他回来告诉我们他的一个最好的玩伴已经饿死了以后,大家都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又是一天早晨,我下楼看到房东和仙道坐在打牌的桌子旁边,表情异常,房东的儿子不在,到了晚上依旧没有回来,第二天,第三天......那个有着茶绿色眼睛的漂亮小男孩再也没回来,这栋房子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仙道于我是个怎样的存在,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也许只是相遇的时间不对而已.我不想去想太多关于这个人的事情,虽然我们有时作爱但很少交谈,如果不是共同生活在这座2曾楼里那么即使见面多半也会行同陌路吧.
"喂,流川,你说我会不会是爱上你了啊?"我和仙道并肩站在护城河的堤岸上,他轻描淡写的问道,微偏着头,我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好象是对自己的嘲讽般微微牵起了半边嘴角.如果早知道这家伙就是来问这种白痴问题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挨冻?何况这不是该来问我吧!
"哪,你看"他突然来了兴致,把手从衣兜里掏了出来指向河的对岸"你可以看到吧?对面就是S国了,是不是很漂亮?"距离太远什么也看不到,这是条很宽的河,宽到视线模糊的地方水天相接,云压的很低,已经掉到了水里.
"恩"
他弯下腰随手抓了一把石子,然后有一颗没一颗的仍在水里,远远近近,激起的水花不等生成涟漪就被凛虐的冷风吹散."很怀念呢!"
终于听他亲口说了出来我反倒不介意了,终于要放弃了,早知道的,太过任性是不是就可以叫执着?然而执着是种负担.陪我到这里已经足够了,还奢求什么呢?
"早晨好先生,您要的不加糖的咖啡"空姐是个礼貌而活泼热情的女孩"您是第一次去W国吗,要不要我帮您介绍一下旅游景点呢?"
"谢谢,不用了"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一夜,我转头忘向窗外,飞过山脉河流,飞过硝烟残墟,我已经到了世界另一端的上空,穿过云层初升的太阳迎面而来,措手不及的绚目,刹时间整片天空被金色笼罩.生活了18年的国家,我又回到了原点,一瞬成了这所有的意义.
压在T国一幢普通2层楼的2楼房间里的移民证背面有我留下的一行字"一直记得你,白痴"
而我现在手心里握着的移民证的背面有这样一句话"你会不会记得我?"牵动嘴角是不是就叫做微笑?
人群里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头深棕色的卷发,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7年不见,我的姐姐,我的亲人现在离我只有几步之遥,她说"小枫,欢迎回家!"
走出机场的时候,机场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S国军部记者拍摄下来的珍贵录象,我看到了一个BSTAR的超市牌子和疯狂的人们,正是S国政府和国民希望看到的场景,也是他们希望向这个世界传达的信息,如此一来各国政府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呢!
长久以来就已如此,战争离我们从来就不远.
"小枫,看什么呢,上车了,姐姐我可是特意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咖喱饭哦,还有给你新买的裤子,可是你好象比以前更高了呢!还有墨色的眼镜哦,是DIOR最新款的呢,你带上一定超帅!你不会不知道吧?21世纪的时候就很流行的牌子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