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日征文]十年——信徒 1-2
作者： VICO，收录日期：2007-01-20，889次阅读
彩子篇
转动钥匙，门应声而开，楼道里昏黄色的感应灯光挤进眼前被黑色填充的客厅里，仿佛可以看穿这黑色的瞳孔伴随着光线的变化轻微收缩了一下，梆，伴随着沉闷的关门声随手把公文包扔进沙发，拖着步子走进浴室，打开淋浴，瞬间喷泻下来的水流打湿了整个身子．
＂ＳＨＩＴ＂低骂一声，衣服和鞋子都忘记脱掉就进来了！
哗啦啦的水声回响在房子里，面积大难免显的空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酒气基本冲散了，人却有点虚脱，头晕沉沉的伴着剧烈的绞痛．视线也有些模糊，一抬眼却看到日历上用红笔画着圈的数字，１４号，没开灯，只有月光清泠泠射进来，此刻却是刺眼般醒目．
２月１４号，１０年，连等待都可以失去意义的长度！还是无法度量一些人之间的距离．
白天在公司收到的玫瑰现在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楼下的垃圾桶里，也学会了带回家再随手扔掉，这是否就是人们所希望的温柔？
按下答录机几个同事的祝福之后一个悦耳的女声传出来
＂今天来我家吃饭吧＂干净利落的语调．
大学毕业后就进了现在工作的这家公司，物资调配的工作，业务主管，熟悉流川的人都不敢相信曾经惜字如金的他也可以像多年后的今天这样侃侃而谈，握手的时候也可以毫不吝啬的浮出不轻不重的笑容，这些多年前可以让神奈川的高中女生尖叫不止或是让陵南那个略显聒噪的彦一大肆宣传的行为现在也不过是每天例行的公事，只有彩子知道其实骨子里流川依旧是冷淡的人，否则不会多年来被很多女性关注却一个女友都没有，不会在自己面前卸下伪装然后大段大段的沉默，上了发条式的生活总会让人疲惫，所以很多次彩子叫流川过来家里吃饭的时候都想说＂你看你笑都这么寞落还摆给谁看啊流川！＂不过终于也没说出口，其实笑与不笑也不过个形式而已，谁也不见得单纯到认为笑的人就开心到哪里，不笑的人心里就一定郁郁寡欢或愤世嫉俗了．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有太多的无奈，记得人们喜欢用面具来形容奔波忙碌人前人后的状态．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家还都怀疑流川以后多半会出现人际交往障碍，结果呢，从这方面来说他做的比自己都好，流川笑起来很好看，风清云淡的恰倒好处，没有独处时的凌厉和掺杂了淡然的孤傲，比些明星都来的耀眼，只是每每看他这样笑的没心没肺，彩子却觉得心疼，是真的心疼．
以前做篮球部经理时常骂他，其实很欣赏这个话不多，看到篮球却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一样的少年，别人都说自己提起流川枫就满脸的宠溺；后来大学报考到了同一个学校，不同专业，那时都要住校，总放心不下他自己生活，觉的没人管那家伙都有可能饿死在自己的床上，便常拉他一起吃饭，也是那时才接触到除了篮球之外的流川，其实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什么事都迷糊，原来他可以把生活安排的井井有序，做起事来有条不紊，课业也不像以前一样红灯不断，学会逃课，不过都是无足轻重的公选课，却也可以保证低空飞过及格线，专业课的成绩倍受老师认可；再后来就毕业一直到现在，彩子交过几个男友，各种原因分手，因为偶尔叫流川来家里吃饭有一任男友还吃醋来着，不过流川在彩子心里是个特别的存在倒不假，有次晚上自己在家发烧３９度迷糊的拨了电话，后来才知道那是流川的手机，漫长的一觉醒来就看到流川坐在自己床边头一点一点的睡着了，抬头看表已经是第２天的下午３点多，觉得胃跟被洗劫了般饿身子却棉花样使不出力气，一扭动自己没起来反倒是那边流川醒了，满眼的血丝．
＂醒了？＂在彩子面前流川的改变倒不大，言简意赅，表情平平．不过这反倒是让自己欣慰的一点，如果在我这里可以做回自己那么这是我的荣幸，流川．
想说句话结果一开口嗓子哑的一塌糊涂．
＂等下＂搁下一句流川转身走出卧室，然后就听见厨房里叮叮当当响起来．
没过一会流川端了碗面条进来，热热的冒着气，鸡蛋番茄的拌料．
那天是在流川的监督下把那一大碗面吃下去的，＂全部吃掉＂语气霸道的像小孩子，于是压低着头一大口一大口咽下去，热气蒸发上来烟雾缭绕的，那一刻不知怎的就觉的眼泪止不住，不敢抬头一滴一滴落进面汤里，最后连汤也喝了个干净，我把自己的眼泪都喝进肚子了，彩子后来想，明明是该苦笑嘴里却甘甜着．
因为刚领了薪水于是想到请流川吃饭，一般吃过饭也没什么事做就跟流川坐在地板上看电视，平时多半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那天流川却一直低着头几乎没讲过什么话，彩子无奈的笑，还是有些习性没有改变呢，比如，坐着就可以睡着，于是进内屋轻手轻脚的拿了毛毯盖在流川身上，不料手刚一落下流川就抬起头，一双黑到不搀杂质的眼睛直直的看过来，亮晶晶如陨星，一瞬间彩子心跳漏掉一拍，一时间觉的好象回到了１０年前，湘北的球场，一把扇子砸下去，＂流川你这家伙还要睡到什么时候！＂那边樱木大咧咧的笑开＂狐狸是要冬眠的！这次冬季联赛就全靠本天才啦！哈哈哈．．．＂后面的笑声在赤木的一记铁锤之下销声匿迹，其实有时还真的很怀念和那群问题儿童在一起的日子，想起来就不由的微笑，不象现在，即使过年过节大街上张灯结彩的，也觉的是人家的热闹，人家的喜庆，反倒好象自己成了旁观着一样，是不是人上了年纪就容易怀念啊，把些陈年旧事翻腾出来如数家珍！看着镜子里让众多女同事嫉妒的面容于是呼出口气，朗声说给自己道＂哪！还不至于说老的年龄吧！＂
这几天突然想起那时流川的眼神，翻日历，因为是领薪日的第二天，于是那数字便准确无误的落在眼里，原来是去年的２月１４号，底下红笔注释着情人节字样，于是彩子暗骂，自己糊涂到什么程度，知道是领薪日的第二天竟然不知道是情人节！可是如果原本知道了是情人节还会不会那样毫无顾及的邀请他过来？事到如今彩子也开始怀疑自己对流川究竟是什么感觉，如果说一开始是弟弟般宠爱，那后来大学里有事没事找流川吃饭又算什么？好吧，就算是身位学姐对学弟的关心，知道了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却依旧保持了习惯不变又算什么？好吧，就算真的是习惯了，那现在毕业后只身来了东京又算什么？好象本来已经决定遵从父母意愿留在神奈川，可是电话里询问流川知道他递了简历到东京的公司于是自己告诉妈妈因为学的旅游专业所以想在外面闯一下，现在想来，真的只是厌倦了家乡的生活吗？
越想思绪越纷乱，点上一根烟，站在窗边看着眼前的东京夜景，远远近近的灯火亮起来，隐隐可以看到流川住的楼，２３层，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回家？没回家？从晚上６点开始手机就打不通，自己的留言不晓得有没有听到？
已经尽力用平常的语调请他吃饭，可还觉的不安，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主动联系，从高中到现在都一样，否则以他的性格早就行同陌路了吧！原来我用了１０年的时间让我们熟悉彼此的存在，可是当你也把我当成陌生城市里的温暖，而我也可以在需要有人靠一靠的时候找到你，这种时候我却突然后知后觉爱你已太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久到忘了去觉察你把我摆在什么位置，弟弟这个名词熟悉又陌生，我现在要拿你怎么办啊流川？
墙上的钟表走过１１点依旧没有等到回答，今天应该不会来了吧，他会不会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呢？低头看到烟蒂已经散了一地．
晴子篇
最近新年近了，大街小巷里都弥漫了欢喜的味道，忙年忙年，不过是忙完了今年然后忙明年，可是习俗已经改不得了，办公室里的职员也都一年到头难得的工作积极起来，平日里一张张冰冻脸最近也感染出一点开心的迹象．
这日中午正要下班，女秘书接线过来说一通电话打到了计划科，流川想都没想就说不接，因为自己的客户都是打手机联系，不是客户的话也就没有接的必要．
＂那个－－＂女秘书晴子有些为难，因为自己来上班的第一天主管就交代过＂什么话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如果是１６，７岁的少女听到帅哥讲这种话还有可能说＂好酷＂＂有型＂之类，可是自己早就嫁为人妇对于欣赏主管的冷酷更多的是畏惧他的严格．
听到晴子的犹豫，虽然最近因为年底工作很忙可是流川也没有立刻把电话挂掉．其实就晴子个人认为，自己的主管也不完全像同事所说的那么无情．
记得是５年前，暑假过后开始在这家公司工作，大学毕业后在家里呆了１年，平时帮妈妈做做饭，打扫下屋子，也不觉的闷，因为本来就是很知足安分的个性没想过要怎么拼命工作，可是有一次正好经过哥哥的门口，听到父亲的声音传出来，努力压低的音调，也着实是那一刻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如果再这样就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过去吧＂
嫁人？
其实虽然已经２３岁但一直觉的结婚是很远的事，一直觉的自己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呆在家里，呆在父母哥哥身边，可是原来这样都是不行的，自己已经成了家里人的负担了吗？
然后是母亲的声音，依旧是平时那种柔和的语调＂虽然很舍不得，但也要考虑到爸爸妈妈的立场，邻居背后都有议论，而且孩子长大了难道还要父母养活吗＂
她用那种一直另人安心的舒缓的声音这样说，身为母亲的她这样说，那个一直说自己很乖很为她分担的妈妈？她原来可以这样说．
中间夹杂着哥哥的争辩＂可是现在的年代２３岁还很小＂＂晴子在家里都很照顾人又没有造成什么麻烦＂＂邻居的话难道比女儿重要吗＂．．．可是自己已经听不进去了，那天晚上自己第一次彻夜未归，一个人在酒吧一杯一杯的灌下去，脑子乱的很，想的越多越乱，到最后都不知道第二天早晨自己怎么会在一个陌生人家里醒来．
而且是个陌生的单身男人家里！
最坏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闪现出来，不过当看到自己占据的主卧房被反锁，而房子的主人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着身子睡着的时候，昨晚零散的记忆终于复原出来：自己好象喝醉了，然后有几个穿的很不正经的男人靠过来对自己搂搂抱抱，然后就是现在躺在沙发上的人也就是从自己去酒吧之前一直坐在旁边位子上的人，走过来说了句什么然后那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后来好象他有问地址，好象自己还吐了，最糟糕的是自己好象一直粘在他身上不放－－真是很不好意思想起来这么多，昨天自己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到最后还很暴力的把人家推出房间然后反锁了门，大概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了．
正想的入神，突然也不知哪来的闹铃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整个屋子都可以掀翻的声音．沙发上的人从沙发的垫子底下揪出来一只正叫的嚣张的闹铃，眼睛都没睁就大力随手往墙上摔过去，多亏不是自己的方向否则以那力度和速度今天估计出不了这门了．
本以为随着那只被摔的很惨连电池都飞了出来的闹铃罹难房间会安静下来，没想到恼人的声音还是此起彼伏．
最后是看着沙发上的人噌下立起来，怒气冲冲的在房间奔走了一遍，在各个匪夷所思的角落一番搜索然后终于耳根清净，而他手里多了四只闹铃．
只觉的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嗜睡自己也倒没了再见面时想象的那么拘谨．
＂还有钱吗？＂没想到一开口就问这个，不应该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之类的吗？虽然昨晚也算见过了不过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之一点在日后身有体会．
不过想想自己还真身无分文，昨天点酒把钱花的一点不剩，于是赤色道＂没了＂
那人指了下桌子．
我没理解，看来平时是不用佣人的所以不管多少钱都随便往桌子上一扔，但他的意思是？
＂车费＂
＂啊？＂＂啊！＂原来是让我随便拿点当车费．
啊？那不就是让我赶快走人吗？
怎么有这么自以为是的家伙！
不过．．．我好象没有立场这么说，这是他家而且他算救了我，否则昨晚．．．想想都后怕自己暗暗告诉自己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那个－－昨天，谢谢你了＂还是要感谢的
＂恩＂
看来这人就这性格，也不指望我们感谢来不用客气去的废话了，倒也好我也懒的装客气了，于是问＂我昨天没说什么吧？＂
我是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回他倒是仔细思考了一下的样子＂不要抛弃我＂＂别来安慰我＂
＂啊？＂我这都说的什么啊！肯定是把他当我家里人了．
＂那个不好意思了＂说着有些狼狈的转身就要走．
＂你要走回去吗＂他开口拦住我
没想到这人还满好心的，其实我是不好意思拿他的钱，要真走回家我不迷路才怪，自己是个超级大路痴．
那天最后的结果就是我拿了钱，顺便路过洗手间的时候瞟到了他换洗的衣服－－果然被我吐的七昏八素．
那天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的爸爸妈妈齐齐站起来，看着他们混杂着疲惫和兴奋的神情，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依旧是他们所爱的女儿，哥哥说他们一宿没睡，说他们急疯了互相责骂，说．．．他说什么我还是听不见了，只是一个念头－－原来自己是幸福的人，也许那天的话都是特意说给我听的，也许．．．也许什么都不重要，我知道他们还爱我就足够了，人不能奢求态度的，我该长大了．
尽管爸妈说住在家里已经不要紧，可是我还是去一家纺织品公司应聘了，其实是正好遇到招聘会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中，毕竟没什么工作经验．
当我在面试官里看到他的时候很吃惊，后来被通知被录取的时候更吃惊．
后来知道他叫流川枫，一直后悔那天忘记了问的名字我会铭记在心，会一直铭记．因为当我发现自己无可就要的爱上了他，爱在工作中很努力的他，爱在平时很冷漠的他，爱他跟我说的每句话，爱他的五只闹铃，更爱当我问他那天救我时说了什么时候，他回答的＂他是我女朋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可是我当时心跳的多快只有自己知道，多么希望这是真的只有自己知道．
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希望的时候绝望的心情也只有自己知道．
我问那天他为什么救我？想我这样买醉的女孩在酒吧常见，难道哪怕，我有一点特别？我心里是这么希望的．
沉默了几秒种他还是给了我答案＂因为你坐在我最爱的人曾经坐的位置＂
现在想不起那时的感觉了，真的只是有一点特殊而已啊，仅仅是个位子的缘故所以不想视而不见，他有最爱的人，以他的个性如果说爱那就是唯一了，如果最爱那．．．我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人果然不能奢望太多，可以在他身边已经足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