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米 1-9
作者: 汉那之眼,收录日期:2007-02-16,1018次阅读
1
傍晚五点的时候,仙道把车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街道。从这里往左走两个路口,是长长的宽广的湘南海岸,打开车窗仙道可以感觉到夹带着海的味道的风在车内流动;向右走一个路口,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热闹的地方,高楼银座,百货商场,永远都是喧嚣的存在。在这两者之间包裹着这一条狭窄的街道,十多年过去了,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两边的铺子里依旧透着淡黄而温暖柔和的灯光。可仔细看看,还是变了啊!仙道放慢了车速,左面路口的那一家自行车铺不见了,现在是一家装修漂亮的蛋糕店了,有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拿着蛋糕盒有说有笑的推门出来。仙道柔和了脸部的线条,想起了以前的时候,自己经常扛着一辆轮胎变了型的自行车来这修理,一脸肉麻的笑着让自行车铺的老板给修理费打个折,到后来自己也能修理了,向那小孩炫耀时竟以外的看到那人眼底淡淡的笑容,却仿佛是星空盛满了自己的双眼。再过去一些,呵呵,连那家拉面店也不见了,改成一家鲜花铺了,店名取的真好:花落谁家。是啊,花落谁家呢。说起来,那家拉面店的拉面又便宜又很美味。那时一身是汗的打了球回来,正是肚子饿的时候,可以把大大的一碗拉面吃的底朝天,连汤都不剩一滴。每当自己喝完最后一口汤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来,总可以对面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筷子不停的搅着那浓浓的漂着辣油的面汤。酷酷的小孩好象不喜欢重的口味,可每次都不甘落后于仙道往那面里加一样的辣椒酱。于是仙道会把那一碗面汤端过来慢慢喝掉,然后一脸灿然的笑着说:“可不能浪费啊!”后来回到了东京,那样美味的拉面再也不曾吃过,应该说那样美味的料理再也不曾尝到,即使坐在东京最高档的餐厅里。
车子以二十码的速度在缓行,仙道一点都不担心后面会有催促的喇叭,这条街道的时光总是走的特别的缓慢。路灯在这个时候突然的亮了,有一瞬间的耀眼,然后便静静的在层层的梧桐叶后面矗立,几根电缆线隐隐约约的在枝间穿行。那昏黄的灯光亮的那么高,似乎有水气在它周围泛起,透过枝间显的有些斑驳流离。落在仙道眼里时,仙道心想,这是星光阿。于是放任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那些高高的路灯上面,又追随它穿过十二年的黑暗回到以前,以前那打工回来,牵着身边人温暖的手在这灯下走过的日子,那时年少快乐的自己,那时年少单纯的他,那时安静温和的灯光。路灯被一盏一盏遗落在后面,十二年的黑暗又一点一点的覆盖了自己的目光,刹车被一脚踩下,一盏红灯冷冷的亮在十字路口,仙道闭了一下眼睛,五百米,这狭窄的只有五百米,五百米的距离不过几分钟,五百米的思念原来只剩树梢的那几盏路灯,五百米的时光其实已有了十二年,十二年留给自己的却只有几分钟。
绿灯亮起时,仙道向右打起了转向灯,虽然这样回东京要饶一个大圈,可是仙道不愿向左走。因为左边曾经有一个小小的老式的社区,在三年前已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巨大的服装品牌旗舰店,那豪华的阵式让仙道深深的厌恶,可可笑的是当年却是自己在设计的文件上签的字。三年之前,自己还可以在那小小的社区里停留片刻,可以坐在楼下那张冰冷的石椅上抬头仰望顶楼的窗户,有时有灯亮着,仙道便想现在又是谁住在那。那个地方,在放上两张床后就连转身都有些困难了,于是把两张床并在一起,再放一张矮桌,夜晚坐在地板上做作业,听着身后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即使是在冬天的夜晚也觉得温暖如春。幸亏有个小阳台,夏天的时候可以乘凉,到了夜半把他抱回屋子里睡,明明是差不多的身高,可抱起他从来都不觉得重,因为抱在怀里的是自己的幸福吧;冬天的时候可以晒太阳,有时连人带被一起晒,晚上钻进被窝时,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句来:“有和你一样的味道。”可以让仙道感动上半天,把他紧紧抱住了直想哭。然后会被他一拳打开,皱着好看的眉说“白痴”!如今那一片社区已经不在,如今自己坐在终年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四季的变化对自己来说已没有什么意义,太阳的味道也失落在了十二年以前。
回到东京已是晚上九点,躺到床上十点,闭上眼睛,那黄昏的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在心中。起身,拉开落地窗帘,外面依旧一片繁华。都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抬头仰望天空,却是灰蒙蒙一片。于是又拉上窗帘,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黄昏的路灯依旧亮着,仙道想,那是一片星光,和那人的眼一样的另人沉迷,于是昏昏睡去。
2
时间依旧安静的流逝,安静的让人无法察觉。当仙道看完最后一份文件时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
“ 进来。”仙道放下文件,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端起一边的咖啡杯,乳白的底,烫金色的边,周围却是一圈厚重而浓烈的红色。红色,热烈奔放的颜色,那个肯德基老爷爷一样的教练竟会选择这样的颜色作为队服,不过还真符合那个球队的风格。浅浅喝了一口,表情不变的把它喝了下去,原来放久了的可乐喝起来竟然是苦的。
“总经理,这里还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还有这是您明天的日程安排。晚上您与久美小姐有一个约会,我已经预订了Lavina餐厅的位置,七点,鲜花和约请卡已经在今天下午三点送至久美小姐那。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呵呵,亲爱的迟原女士,你总是这样的体贴和周到,真希望把你娶回家的人是我。”仙道眯起眼,带着满面的笑容和十二万分的诚恳说到。
“谢谢您的夸奖。”虽然眼前的笑容看上去很温和,语气听上去也很诚恳,可是作为跟了他五年的秘书而言,那样的话比吹过耳边的风还要来的虚无。仙道刚进公司不久便引起了全公司的关注。一开始是他的外貌,作为一家有名的服装公司,经常会有机会与那些各式各样的模特接触,看的多了对待帅哥美女就好象每天吃的白米饭一样没什么感觉了。可仙道进公司不到一个星期全公司的女性就都在谈论着他,她听过年轻的女孩说:“天啊,那么完美的身材,那么的英俊的脸,竟然不去做模特真是太太浪费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呢,啊,不管有没有都要把他抢过来啊!”她听过欧几桑说:“那孩子真有礼貌,举止优雅,说不定是什么人家的公子,前途无量啊,为什么我就不能年轻的二十岁呢!”她当时还有些不以为意,总觉的是被夸张了,可当她第一眼看到仙道时自己竟然呆了几秒,手中的文件竟然很可耻的掉到了地上,仙道优雅的半弯了腰一手拣起了文件,用着略带着几分磁性的男中音问她:“身体不舒服的话要注意休息啊。”自己的脸那时应该很红吧,他却体贴的掩饰了她的尴尬,只一个动作,一句话便让自己从一个成熟的女人变成了怀春的高中女生。有着邻家男孩阳光般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却透着绅士般的优雅,明明是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子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依靠。于是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起他,看着他慢慢的发挥着才华,从容的从小小的助理一步一步的走来,看着女人对他的爱慕,看着男人对他的羡慕,有时会奇怪怎么没人会妒忌他,再想想仙道的才能和无懈可击的笑容又觉得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了。自己的一颗心慢慢的沉沦,似乎还是在多年以前在仙道还不是她的顶头上司时,有一次乘着酒会假装醉酒对着仙道说:“象仙道君这样无论走到哪都是很出色的人一定在大学就交了女朋友了吧?”那人却说读书的时候尽顾着玩忘了交女朋友了,想想很后悔啊,害的她差点一口酒就嘭了出来,于是很大胆的问:“可公司里可天天有女孩子向仙道君告白啊,如果我再年轻几岁也会向仙道君告白的哦,可惜都被仙道君拒绝了呢。呐,仙道君不会是喜欢男人的吧。”那时公司是有这样的传闻,因为从来不见仙道和那个女生约会过,于是八卦四起。当我问出那句话时我知道有好几双耳朵向我们这边竖起,谁料想仙道故做沉思的想了片刻说到:“男人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有比我更好的人的话男女都无所畏了。”心底里开始苦笑,虽然说话时还是一脸的笑容,可这一次却发觉那笑容真是好碍眼,因为那笑容你根本无法去辨别他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但自己的内心却明白那一晚注定会有很多人失眠。真是一个狠的回答,让你分不清真假,一脸微笑的说出却毫不留情的透露出骄傲。很多次问自己是不是他看出了自己的眷恋,厌烦了那些成天的爱慕,于是安排了这么一个机会,让自己掉入他设计的圈套,想想向他这么聪明的人倒也不是不可能。突然间惊觉那笑容背后藏着的心机,吓出一身冷汗,见到他时总是被他一脸灿烂的笑容所迷惑,仔细想想那笑容却是过于完美。人们称赞着他出色的外表和才能,可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在了前面,然后站在高高的地方冷冷的俯视着你,仰望他你才发觉那笑容竟是寒冷。或许从那时自己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安心的相亲,交往,然后结婚。与人,仙道彰是棵盛开的罂粟。
仙道放下咖啡杯,翻了一下文件,扫了一眼安排:“谢谢,没别的事了。”抬腕看了看时间,“下次你做完事情了就可以准时下班了,不需要等我做完。”
“那么我先走了,您辛苦了。”迟原朝仙道鞠了一下躬,一眼瞄到咖啡杯,心里叹气,自从做了他的秘书才发觉仙道有着奇怪的爱好,从英国高价买来的咖啡杯里竟然装着廉价的可乐,和他的人一样不接触一下你永远不知道那真正的味道,可真的身边你更加不知道他又究竟是怎样的人。不过现在迟原已不关心这些,看不透就不要看了,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仙道是一个很好的上司。
门被轻轻的关上,仙道处理掉文件,重又端起咖啡盘,起身走到窗边,原来又到了晚上了。一口把剩余的可乐喝掉,凉凉的,苦苦的又没什么味道,真他妈的难喝,仙道嘀咕到,却又没想过要换成真真正正的咖啡来喝。想起那个时候因为又要打工,又要应付毕业生繁忙的学业,还不愿放弃练球,于是常挑灯夜读,有时犯困,便买了廉价的速溶咖啡来喝。结果只第二天晚上刚喝掉一杯时,胃就难受的直想吐,转身看看一脸熟睡的人,不想惊动他,只是强忍着轻手轻脚进了浴室想着吐出来就好了,可恶心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起身时一阵眩晕,一失手打落了一个牙刷杯,明明不是很大的声音,一个塑料杯儿掉地上又能有多大的声响,在仙道耳里听着却象是一声巨响,浴室的门也被“唰”的拉开,那个原本一睡熟就很难被叫醒人却清醒地站在门口,看到软绵绵的仙道,白净的脸一下变的苍白。仙道艰难的扯了个笑容:“对不起,把你吵醒了么?”那个人却是咬着牙,狠狠地甩出一句来:“白痴也要有个白痴的度。”可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里有水晶晶的东西在闪。然后被背了磕磕碰碰地送到了医院,趴在那人消瘦的肩头,在静穆的夜里,看到那人颈肩有水珠在折射着温柔的灯光,仙道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泪还是那人的汗,仙道只记得自己一路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仙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把那小孩从睡梦中惊醒,他把那小孩从别墅中带到高高的小小的阁楼里,他还让那个地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小孩流泪,可那小孩只是闭了嘴什么也不说,怕说了话便没有力气支撑到医院。
3
急诊室的灯光白晃晃的扎人眼睛,仙道觉得头晕晕的,身体软绵绵的,极力的想要保持清醒,可无穷无尽的黑暗还是汹涌而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在向下滑,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又似乎有人抓紧了他的手,于是仙道说着:“让我睡一会儿,一会会儿就好。”只是仙道并不知道这只是他心里的话而已,旁人只看到那个黑发男孩刚想把背着的人放下来,背上的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滑了下来,软软的向地面倒去,那黑发男孩只来得及抱住他重重的摔倒在一起,然后有医生和护士跑过来。
仙道记得那天当自己醒来时,阳光已透过百叶窗渗进了房间,感觉右手被人十指交扣的握着,左边的小半身体被压着,肩膀有些麻,有温暖的鼻息在颈窝轻轻的回旋,一点淡淡的笑容爬上眉梢,试着动了下左手,还好,不是很麻,小心的移动了一下身体,微微侧了下身,弯起左臂怀住身边人的腰,一指一指的从另一只手的指间慢慢的退出来,幸福流淌在指间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仙道心想,然后把那只手搭在自己的腰间,右手抚上那人的肩,轻轻的环转身体,让左手承担了大部份的重量,不过这样刚刚好,刚好可以看清楚另一张脸。那一张脸仙道记的很清楚,樱色的双唇微微开着,仙道知道在剧烈运动后会变成绯色,仙道更知道其实只要一个吻便可以看到那种诱人的色彩,而且有时还会附带赠送更多的柔软;还有那细滑洁净的肌肤总叫人爱不释手,仙道曲起食指,慢慢地贴上去,一点暖意立即从那看上去犹如冰山铸成的脸上传来,那么一点点的暖意便迷醉了仙道。那种暖意,那种暖意,仙道抓紧了手中的咖啡杯,一阵冰冷从指间传来,,仙道回过神来,放下咖啡杯,即使是上好的骨瓷作品,在如春的空调房里也永远不会染上一点暖意。
放下杯子,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差一刻了。看来约会要迟到了。锁上抽屉,取出外套,仙道从容的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Lavina时,仙道知道自己已经晚到了半个小时了,因此稍微调整了下面部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诚恳些。在侍者的引导下来到席边,果然对方已经到了,仙道心里想不是都说女人约会的话都要迟到上半个小时的吗,可久美跟他在一起从未见她迟到过一分钟,当然除去自己没准时到的时候。
“很抱歉,到的有些晚了。”仙道脱下外套交给侍者,挑了个舒适的姿势在沙发上坐下,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不久。” 久美温和的回答,脸上丝毫未见不耐烦的表情。眼前的男子有着迷人的外表,丰厚的家景,但更重要的是他从不花心,虽然有着足够做花花公子的本钱。跟他在一起三年,虽然从没说过喜欢什么的话,但仙道做交往应该做的事却没怎么少过。在高雅的餐厅里用餐,每周会不定时送来不同的鲜花,而不会象别的男人一样只会送红玫瑰,会让人有一些期待,偶尔还会陪着她逛街,出差时从不会忘记给她带礼物,那礼物也不会总是一瓶香水,有时会出人意表的带来莱茵河畔的素描,上面签着那些流浪画家的看不懂的名字。这样优秀的男人已经很少见,见着了一个便要好好抓住,迟到一会儿有什么关系,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大公司的总经理是需要多拿出点时间来经营事业的。
“那么点餐吗?”仙道接过菜单,随意翻着,“今天想吃什么。”
“一份意大利面好了,谢谢。”将菜单交还给侍者,久美没做太多的考虑,今天她有些事想与仙道商量,吃什么不怎么重要。
仙道依旧不紧不慢的翻着菜单,这些东西让他没什么欲望,合上菜单,“一份法式牛排,七分熟。”
“请问您要来瓶红酒吗?”
“我想我对面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不会同意我酒后开车送她回家的。”
“好的,请稍候。”
侍者快速的离开,仙道放松了身体,看到久美眼中的欲言又止,于是加深了脸上的笑容,“有事?”视线却开始移到眼尾,丹凤眼长在女人身上并不是很合适,会让人产生轻浮的感觉,但单就五分之一眼睛来看,在尾处还是很漂亮的。如果没有那层眼影的话,是否可以看出里面的媚来?可惜自己从来没有在这张脸上看到过,不过自己好象也没有提过不要化装的要求吧。如果哪天看清了却发现相差太远,自己会不会连最后的幻想也会失去。
感觉到仙道认真的看着自己,久美又觉的有些说不出口,这样的事情应该由男方来说比较好。可是象仙道这样年龄和地位的人似乎不会考虑这些事情,所以还是由自己来开口好了。
“仙道!”暗暗给自己鼓了下气,久美开口道。
“对不起,打扰一下。”侍者轻手轻脚的快速送上晚餐,“两位请慢用。”
“谢谢。”仙道礼貌的点了下头,收回目光,“先吃东西吧。”
久美心中大大叹了口气,开始用餐,席间安静的让人发慌,只是间或有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是自己太紧张了吧,久美想。平常两人在一起时仙道就不是多话的人,吃饭的时候仙道更是不会说什么。可久美还是觉得今天的胃口很小,一边偷偷估计着仙道吃完需要用的时间,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
总算熬人的时间过去,侍者过来撤去了餐具,换上了餐后饮品,仙道只要了杯柠檬水,浅浅喝了一口,开始等着久美把话说完。
“仙道,”久美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喝了口咖啡,“我的父母想要请你去我家吃顿饭。”看看仙道依旧一脸的微笑,“我们也交往了三年了,我的父母认为我们应该考虑以一下结婚的事了。”
“结婚?”仙道挑了挑眉毛,端起杯子放到唇边,让嘴唇接触着柠檬水,却并不下咽,是听谁说过初恋的感觉象柠檬来着?看着久美因紧握咖啡杯而泛白的手指,仙道放下水杯,嘴角犹自向上翘着,可眉角慢慢变的冰冷,盯着那双眼,再一次的确定那么漂亮的单凤眼张在女人身上真是一种浪费,然后用在久美听来最动人的嗓音说到:“好啊。”
4
越野揉了下眼睛,使劲把眼睛睁到最大,可眼睛里映出的音像通过大脑皮层的转换后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那个坐在窗口正一脸笑的灿烂实际是虚伪的人是那个叫仙道彰的人。他知道他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公司开会,可是仙道彰坐在那里实在太诡异了。犹豫了三秒钟,越野转身往回走三步,推开了婚纱店的门。
“越野?你怎么在这?”看到一人一脸不善的坐在他面前,仙道吓了一跳,我欠谁钱了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怎么在这里?不要告诉我你们公司开始做打婚纱的主意了。”
“呵呵。”仙道恢复不明意义的笑,然后把手指指了指越野的身后。
越野疑惑的转头,一个身穿婚纱的女子正款款向他们走来,越野更加迷惑,刚要开口询问便被打断。
“彰,这件怎么样?”自从仙道彰说了“好啊”以后,久美就开始叫仙道“彰”了。
“很好。”
“彰真是的,无论哪件都说很好。”久美有些撒娇似的抱怨。
“呵呵,久美穿什么都很好。”仙道加深了脸部的笑容。
“啊,这一位是?”久美疑问的问仙道。
越野一脸的黑线,到现在才发现我吗?更是用愤怒的目光盯着仙道,这女人又是谁,仙道你不会想跟我说你要结婚吧。
仙道笑眯了眼睛,“这是越野,恩,我们的伴郎。这是久美,我结婚的对象。越野,你嘴巴张太大了,我知道久美长的好看,但你也不需要这样的盯着人看。”
跟仙道认识了十多年,越野的抗打击能力还是比较强的,“仙道,”看了一眼边上的久美,无奈的站起来,伸出手去,“你好,我叫越野宏明,真想不到仙道彰竟然藏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你好,谢谢你的夸奖。越野先生做我们的伴郎吗,非常感谢,要辛苦您了。”久美握了下越野的手,并朝越野浅牵鞠了下躬。
“啊,哪里哪里,哈哈!”越野慌不迟的还了下礼,抬头的一瞬间瞄到了久美的眼尾漂亮的向上翘着,“久美小姐的眼睛很漂亮啊。”
“谢谢。”久美开心的笑了起来,能得到仙道的朋友的夸奖是很不错的开始呢,今后要和仙道生活在一起了,有很多事都要从头来。
“小姐还要在试试别的式样吗?”婚纱店的服务员问到。
久美看了看仙道,仙道微点了下头,于是快乐的跟了服务员离开。
“你是认真的。”越野一脸严肃的问,待久美进了试衣间。
“婚期是12月31号,越野你可别忘了。”仙道没有正面回答,眯起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的内容。对于那张笑脸,越野知道直接过滤掉就好,即使痛苦着,现在的仙道也不会让那张笑脸出现裂痕。岁月的流逝,生活的经历只让那面具越来越完美,仙道的心已经沉到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了。
“这样的伤害着自己真的好吗?”
"什么?”声音太小,仙道有些没听清楚,伤害吗?那个女人想要结婚,我答应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有耐心的看她没完没了的换一套一套看上去都一样的婚纱,我有在伤害她吗?
“没什么。”越野烦躁的拍拍自己的脑袋,“仙道,晚上去酒吧喝一杯吧,就当做告别单身的纪念吧。”那眼底都会让你知道他在开心着的仙道他到底有多久没看到过了,十年,还是更长的日子?
挑了个相对安静的酒吧,仙道和越野坐在角落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有歌手在台上哼着曲调缓慢的歌,还没到午夜,酒吧里还不是很热闹。有舞台的灯光晃过,仙道的笑容有些支离破碎,越野立马想到了庙里的鬼面。
“这里太暗了,仙道,我们去吧台那边吧。”
“越野想勾引女人吗?”仙道站起身,不置可否的走向吧台。
我只是不想呆在阴森森的地方,越野一根青筋冒了出来,要了杯威士忌,一口灌了下去。
“越野,你这样喝真是可惜了这酒。”仙道惋惜的说,要了杯龙舌兰,开始慢慢的喝。
"仙道,我们认识有十五年了吧!”
“有这么久了吗?”仙道努力思考了下,又要了一杯。
“哼!不用想了。”自己人生的一半时间与这个男人认识,不仅是认识,还是他身边贴近的人,竟然一声不吭的说要结婚。如果不是今天自己在街上撞见了,仙道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向他提起,竟然还被拖去当什么伴郎,也不问一下他的意见。有他这朋友当的吗?又灌下一杯威士忌,越野觉得有些头晕,一手扶住自己的脑袋,侧过脸去看仙道。仙道把玩着酒杯,依旧带着没什么变化的笑。
“仙道,从以前起,我就觉得你的笑容很欠扁。明明看着不怎么努力却可以得到所有的一切,可大家都宠着你,队里的人都很尊敬你,就是那些高年级的学长也在依赖着你。虽然经常被你陷害,但是仙道,大家还是很喜欢你。”
"越野你是想要和我告白吗?”仙道喝掉杯里的酒,示意调酒师再来一杯。
越野不打算理仙道,搭理他会气死自己,“那时你笑的欠扁,却很单纯。即使你做了不对的事也不忍心责罚你。”想起高中年代的魔鬼教练总是对仙道无可奈何然后把气撒到他们头上的样子,越野心有余悸,“可是,”越野一下提高了声音。
半天没声音,仙道总算转过头来看越野,吓了一跳,“越野你在哭吗?越野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你喜欢我可以早点告诉我啊,看在认识了,恩你说我们有认识了十五年了吧,看在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一定会考虑看看的。不要哭啊。”
"仙道!”越野欺身过去,一把揪起仙道的衣领,怒吼到。酒吧里本就不很热闹,这一下更是安静的悄无声息,数十双眼睛一起投向了吧台。看着仙道无辜的笑着,越野一下卸了底气,坐回位子,开始闷闷的喝酒。
“越野?”仙道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没人理他,耸了下肩,朝酒保歉意的笑笑,又要了杯龙舌兰一口一口的喝。
仙道,你知道吗,你现在笑的更加的想要人痛扁,因为刚刚,我真的很想狠狠的揍你一拳,撕下你的面具。用手背胡乱擦了下眼,刚刚自己真的有哭啊。仙道,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的笑,你笑着我却想哭。想起毕业的那个夏天,自己也为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哭过,只是那时是大家在一起默默的流泪。那天,在毕业的聚会上彦一突然说了句:“这样笑着的仙道学长为什么我看了想要大哭一场呢?”然后竟然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哭了,本来就有些伤感这样最后的聚会,被彦一一弄,一帮子人就那么的再也忍不住都流了泪,为着离别,也为着仙道。那时的仙道你还可以轻易地看出他的笑容里的悲伤,如今却再也找不到破绽。
离开酒吧时越野看到仙道面前码了十几只酒杯,这样差不多喝掉了整一瓶的龙舌兰,看着仙道丝毫不见凌乱的步子,心里一阵苦,从什么时候起,仙道的酒量变的这么好了。自己只喝了几杯威士忌就感觉醉了,而仙道喝掉一瓶的墨西哥烈酒还像没事人一样,这些年他究竟对他自己做了什么。
走出酒吧被冷风一吹,越野觉的有些晕酒,“仙道,稍微等一下再走。”说完便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等酒意过去。
“越野你这样的酒量还敢来酒吧,真佩服你啊,很容易就被抢劫了的。”仙道取出一支香烟点上,红色的光芒在夜色中闪的迷茫。
酒意过去,越野睁开眼看到仙道靠在墙上,正抬头认真的看着天空。手中拿着香烟却并不抽吸,烟头或明或暗隐晦的亮着,有风吹过,吹落了一地的烟灰,烟头重又亮起。越野看着那亮光出神,突然听到仙道说:“看到这灯光,你会想到什么。”
虽然是在问他,但是越野知道仙道并没有想要知道他的答案,仙道的话语里不带任何疑问。随着仙道的目光看去,一盏路灯安静的待在那,看了良久,越野说到;“是宁静吧。”
“宁静吗?”仙道依旧望着路灯,目光越过那透向遥远的天空,一片混沌阻隔在空中,看不到天空的一点颜色。
香烟终于燃烧到尾,微微烫着了手指,仙道弄灭了火星,两指一弹,烟尾准确的落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内。篮球的天才,越野扬扬眉,还是这么标准。
“走吧,你喝醉了我送你。”仙道拍拍身,已经很晚了,这么冷的晚上在外面可不是个好的选择。
深兰色的莲花在都市的夜里静静的滑行,看着一盏盏的路灯被飞快的遗落在后,越野清了清喉咙:“仙道,”
“什么?”仙道的笑淡去很多。
“没什么!”越野又转去看那路灯。
“越野。你——”仙道戏谑的语调又出来了。
“我说没什么!”越野恶狠狠地说,心里却有些悲凉地说,仙道,我看到路灯想到的是宁静,可我从你的眼里,你指头的香烟,你的身上,看到的都是寂寞,就是那灯光也是因为你才会显出寂寞来。
回到家里,左右的翻来覆去,无法安心的睡去。闭上眼仙道在灯下仰望天空的寂寞身影就突现在眼前。坐起身来,哀叹一句:“仙道彰,上辈子我肇了什么孽要这辈子交了你这么个损友。”自己说过,大家都宠着那个一脸嬉皮笑脸的家伙吧,谁让他是个天才呢,都三十的人了还要别人操心着。拿起电话,也不管现在已是午夜,一帮人睡不好总比自己一个人睡不着好吧,谁说过朋友就是拿来陷害用的。(仙道彰原话语录:越野,你是我好朋友吧,你不帮着我我还能找谁来着。当仙道要溜练习时越野就可以听到仙道彰过分亲密的这样对他讲。)
5
冬日的阳光总是格外的另人珍惜,穿过教堂高高的哥特式窗户,又带了几分绚丽的色彩。迟原看着悠闲的站在神坛前的仙道,阳光笼罩着他模糊了他的表情,让人感觉不到他的真实存在。这是个梦吧,迟原心想,无论如何她都想不通仙道会和久美结婚。并不是久美又什么不好,但是以前有比久美更好的人出现过,也不见仙道有过什么动作。不要说什么她是那个注定了的人,因为仙道与她在一起是漫不经心的,仙道只告诉她每星期送一束花给久美,却从没告诉她要送什么花,她那时恶作剧的每次订不同的花过去,也不见仙道有什么反应。跟随仙道出差时,作为一个尽职的秘书会问要买什么礼物回去,仙道也只是让她决定就好。如果了解了的话,谁都不会认为仙道喜欢着久美吧,可是仙道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呢。
看到上面的仙道转头和身边的人开着什么玩笑,那人似乎被弄的气咋咋的,仙道却无聊的笑着。无聊?迟原被这个单词惊了一下,是的,仔细的看仙道,这个她用心看了好多年的仙道,她看出他笑容里的无聊了。他像一个孤独的小孩一样玩着一场游戏,然后当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陷进去时,他却拍拍手离开了游戏,站在外面无聊的看着,在心里说着:“一群笨蛋。”
有与仙道长的几分相似的长辈近来,一脸欣慰的笑着和仙道说着话,仙道笑眯了眼,迟原心想那是仙道的家人吧,可是为什么在家人面前仙道还是笑的那么的疏离。
教堂里很快坐满了人,看看时间,差不多开始了。牧师走上来,有唱诗班的小孩在上面排队,琴师也准备好开始弹奏婚礼进行曲。
“越野,今天是我结婚,你不要这么紧张。你走来走去我头都要晕了。”仙道实在看不下去了,可怜的越野在大冬天的额头上都冒汗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越野腹语到。
(插花:偶只参加过一次教堂的婚礼,有些细节记不太清楚了,是唱诗班的孩子先唱,还是牧师先询问那些东东了。不对的地方亲们就当没看见啊。不介意枫枫骂“白痴”哦!)
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开始响起,教条厚重的门被打开,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在身边父亲的挽扶下带着一脸的幸福向仙道走来。迟原听到有很多人在羡慕的叹息,转过头去看着十字架上的耶秫,这个受苦受难的男人会保佑这个可怜的女人吗?十字架下那个笑的可怕的男人并不是天使啊。
合着节奏,新娘来到新郎面前,中年男人把女儿的手交给仙道,嘱咐到:“以后久美就交给你了。”
“砰!”教堂的门被打开,一直注视着仙道的迟原看到仙道的眼里刹那间闪过一丝期待,可快的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错觉,因为转眼间仙道还是一脸皮笑肉不笑着接过新娘的手,转身在神坛前站定。
转过身看到一个小个子男人正双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气,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用不满的眼神瞪着自己,那个男人慌不迟的站直声,大喊到;“对不起,我迟到了。”一边拼命的鞠躬。
“彦一,到傍边坐下,迟到了还这么大声。”越野感到有些丢脸,朝彦一不断地丢眼色。
“是!”又是很大声回答。迟原分明看到那伴郎头上硬生生冒出几丝黑线来。这些人是仙道的朋友吗?虽然做了仙道五年的秘书,对于仙道的私生活却不是很了解,当然除了知道仙道有个看上去是女朋友的久美,在今天要升格为仙道夫人。这些朋友很可爱啊。迟原心想,在转过身的瞬间,却眼尖的看到那个叫彦一的男子朝伴郎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看到伴郎舒了口气的神情。有些疑惑,那丝期待是真的吗?“呵呵!”迟原在心底笑,今天果然是一场游戏吗?只是这一次,仙道,你似乎也不是那个主导的人呢。真想看看那个真命天子是谁啊。虽然自己早已对仙道不作任何的幻想,可是败在久美这样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手中,还是很不甘心呢。当然迟原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笑的有多恐怖,身边的人悄悄挪了下位置,这女人笑的很阴森呐。
“以圣父圣母圣子的名义,我代神问你,仙道彰,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位女子——”
“砰!”教堂的门再次被打开,其实这一次可怜的门是被人用暴力踢开的,因为牧师分明看到有灰尘在昨天刚刚打扫过地面上飞扬。牧师一怒,今天被打断两次了,看眼前这一对俊男美女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刚想发怒却在看清来人后立即闭了声。
教堂里的一干人纷纷转过身去,想要表示一下不满,却一个一个傻了眼。
“靠,德男,我不是告诉过你要温柔点吗?这是东京啊,可不是咱神奈川的乡下。真是的,难为我给你们买了这么昂贵的西装,这么用力的踢也不怕踢破了鞋。”领首的蓝发青年虽然长的很英俊,可后面跟了四个凶神恶煞的人物,你很难觉的这几个是什么好人。
“干什么?”看到一帮人有些怕又有些鄙夷的模样,三井恼到:“老子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走到第一排:“喂,我说哪里的老人家,让个位吧,我可是一大早从神奈川过来的。”于是第一排的人敢怒不敢言的站起来想要让位。
“喂,三井,你这样做可不对啊。”门口又传来一个温和的男生,大家转过身去看,一个笑的俊雅的男人从阳光里走进来,大家松了口气,可立马又呆了口鼻,因为后面又跟进来四个高矮胖瘦不一的人。大家目送着这五个人走过去,听到那人讲:“一大早从神奈川来的又不止你一人,只一排的位置哪够坐啊。是吧,樱木。”
一口松了的气又倒吸了回去,新娘已转过身来看着教堂里突然多出来的人有些目瞪口呆,用有些颤抖的语气问到:“这些也是彰的朋友吗?”
仙道仍背对着大家,似乎对牧师前摆放的鲜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认真的用手指轻触那些娇嫩的花瓣,所以不能怪他没听到新娘的问题,要怪只能怪这些花儿太美好。
“啊啊,有位置小三你不能一个人独占了,你那样做人太无耻了。洋平,给我留着第一排的位置,前面有东西会磕着晴子的肚子的。”
那一口倒吸进去的气就这么的烂在了肚里,一个红发的身影占满了教堂的门口,一脸的怒气冲冲朝着那个蓝发青年嘶牙。此时大家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词:黑社会。
两边同时有人说话,“臭小子你竟敢对学长不敬,看我怎么收拾你。”三井一脸的不爽,从地一排站起,瞪着第二排的人,不等他说话,第二排的人立即齐刷刷的站起,躲到角落,“看在晴子的份上,今天让你。回神奈川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花道,不可以这样对三井讲啦,而且我才三个月,坐哪都没关系了。”略带娇涩的声音,“可是彩子姐我们不是要去商场买新年礼物,来教堂干什么。”
“商场逛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嘛,而且晴子不是怀孕了吗,逛商场不大好啊,不如来教堂祈祷一下让晴子生个健康漂亮的宝宝不好吗?”
听到这话,大家瞬时头上都冒出青烟,没看到人家在举行婚礼,竟然这么冒冒失失的进来,还那么大模大样。于是大家心有灵犀把目光一起转向牧师,表达着同一种信息:把他们赶出去。
我也想把他们请出去啊!可是看着坐在前排的几位,啊,我神圣的主啊,给我勇气吧。可是他的主一时没听见他的祈祷,牧师只好求救的看向从刚才起就一声不吭的新郎,可是却惊异的看到新郎从眼底里露出来的笑容。难道真的是朋友吗?再打量最后进来的人,牧师从心底赞叹一声:“美女一个啊。”
教堂的门被徐徐关上,大家看着最后近来的人,心里不约而同的赞到:“真漂亮!”直比下去了今天的新娘。
看着逗弄着身边的小白笑的明艳不可万物的女人,迟原心想这才是仙道的真命天子吗?火爆的身材配着大波浪的卷发,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美艳,接踵而来的感觉是精明,看着她施施然地向前走去,一双眼片刻不离的盯着仙道的背影,迟原竟觉的仙道的背影有些僵直。然后听到她说:“晴子乖,去一边和樱木坐好。”自己却站在仙道的背后笑容满面的看着仙道,“你是今天的新娘?”用高傲的语气并不瞟穿着婚纱的人一眼。
果然,迟原心想,今天的新娘要可怜了,如果是败在这样的女人手里,自己也是甘心的吧,她的身上有着别人无法比及的气势,那种美丽和自信才配的上那个高傲的仙道吧。
宽敞的教堂里鸦雀无声,现在谁都明白了来者不善,百分之九十九这个女人才是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人的唯一重点。而且看她的样子该不会是哪个帮派的大佬吧,在她的气势下新娘简直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绵羊,新郎的无动于衷让每个人想到一个问题:“这女人不会是新郎的旧情人来抢人的吧。”看看新郎的家人,无可奈何夹带着一点期望看着新郎更证实了大家的想法:与黑帮女孩相恋被家人阻挠,如今被人家找上门来踢场。一场好戏啊。
终于玩够了那些花儿的仙道站直身,笑眯眯的对可怜的牧师说:“重新开始吧。”
“切!”彩子哼哼鼻子,走到一边坐下。
不会吧,就这么的完了?大家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开始不明白到底怎么了。本来作好看一场好戏的准备,谁知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了?
牧师看看别人,再看看仙道,后者一脸笑的看着他,清清喉咙:“以圣父圣母圣子的名义,我代神问你,仙道彰,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位女子为妻,并向神起誓,你会永远——”
“宫城,你觉得我今天用的指甲油好看吗?”彩子举起双手,突然问到。
看来还是不简单啊,大家的目光又被吸引了过去,这才注意到那女子身边还有一个穿了耳钉的男子。刚才那女子太耀眼,都没注意到她身边的人。
“阿彩你涂什么都好看了!”大心!
“是吗?可我觉得好象太红了。”
“是啊,阿彩你一说是有些太红了。”
感觉到别人都看着她们,“宫城,别人在举行婚礼,你乱嚷嚷什么啊!”
“是,阿彩”,一脸委屈的蹲到一边画圈圈。
牧师也是一脸委屈,继续念:“你会永远爱她,保护她,无论疾病,痛苦,贫穷,都不会——”
“啊,仙道彰!仙道彰不是是狐狸的老公吗,怎么在这里结婚啊?”樱木跳了起来,“扫把头你放下头发我都不认识你了,”跳上去拉过仙道,“果然是你啊,扫把头你放下头发我比你高了啊。”
前一秒还在赞叹樱木说了句好话的彩子拍拍自己的额头,单细胞的生物果然不能指望太多。
“彩子你没告诉樱木今天来看仙道彰的婚礼吗?”三井凑进彩子问到。
“说不说有什么关系,现在不也一样?”彩子奸笑到,她给每一帮人来这的理由可都不一样,对三井如下:“三井学长,有兴趣维护一下正义吗?”
对洋平说:“樱木要去打架,要不要一块来。”
对付樱木,简单,把晴子带出来就行了。
6
教堂里一片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到了吗?那个红发的人在说是什么狐狸的老公,真的吗?”
“是已经有了家室的人吗?”
“仙道彰看上去不向会是说谎的人,那个红发的看上去就是不良青年的样子,不会是为了搅局乱说的吧?”
“狐狸又是谁啊,主角还没到吗?”
“真的是仙道君吗?呜——!!仙道君怎么可以一个人在这里结婚,呜——!那,那流——流——啊——!!”晴子开始乱哭。
樱木瞬间跳回到晴子身边,手忙脚乱地安慰:“晴子你别哭啊,臭仙道,你竟敢惹晴子哭,我今天饶不了你,看我头锤。”一拳呼啸而去。
“啊————!”惊呼声。
“架住他!”女王及时的开口。高矮四人帮冲了上去,只来得及拖住樱木的鞋,眼看樱木的拳头就要正确无误的击中仙道,仙道轻巧的往边上一闪,越野无辜被殃及,“砰——!”神坛发出巨大的响声,吓的牧师抱头躲到了钢琴后面,不停的开始祈祷:“万能的主啊,求你保佑你虔诚的子民们吧。”唱诗班的小天使们抱在一起,可怜纯洁的孩子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主啊,求你出来救救你的孩子们吧。
“高工你放开我,你快要把我的腿压断了。洋平,快把他们拉开。你这小平头哪儿冒出来的,敢出来帮臭仙道挡拳,看我再打———。”
越野无语,其实现在他想讲也讲不出来了。开玩笑,能抵挡樱木头锤的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越野只看到无数的星星在眼前不停的冒,带着“好漂亮”的感叹险入短暂昏迷中。
“仙道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久美的家人冲上来,本想抓住仙道的衣服质问的,无奈六只生物阻隔了去路,只好站在人堆外,气势汹汹地问。
“阿彰,你没事吧?”仙道的母亲在樱木出拳时惊呼起来,看到越野静悄悄的躺在那,不仅心有余悸,阿彰都认识些什么人啊。难道十二年过去了,还是逃不开吗?转头看看自己的老公,看到他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在止不住的发斗。仙道的母亲平静下来,坐下来把手覆盖在自己老公的手上,轻声说:“彰始终都是我们的孩子,孩子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仙道父亲回看自己的妻子,她给他温柔的笑,“他已经三十岁了,真的已经到了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年龄了。况且,”看着自己高大英俊的儿子,这些年来她已经看够了阿彰虚假的笑,“现在的彰我们更加阻止不了。我真想听阿彰亲亲热热的再喊我一声妈妈啊!老公,你呢。”
看着自己的妻子两鬓有些花白了头发,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些年虽然得到了儿子,可始终都失去了儿子的心,即使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儿子也始终彬彬有理的象个陌生人。孩子总归是父母心中的一块肉,罢了,罢了,多年以前也阻止不了,今天就顺其自然吧。松开拳头,反握住妻子不再柔嫩了手,彰,你幸福就好。
仙道彰朝着母亲摆摆手,并没有在意。久美在一旁抓紧了他的胳膊,有些生痛。
“彰,他刚刚在说什么?”久美觉得自己并没有听清楚,只要眼前的男人说一句“他在乱说”什么的,她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久美,可以先放开我吗?胳膊有点痛呢。”仙道有些用力的挣开了久美的手。
“仙道彰!”他的动作激怒了久美的家人,想冲上去揍人。
“怎么,想打架吗?”洋平拽起揪在一起的五人,闲闲的拦在了前面。
“好不容易来趟东京,打一架也不错啊。反正现在已经不打篮球了,也不会被教练罚了。”三井懒洋洋的起身,又五个人站到了中间。教堂里顿时一片静穆,一百多双眼睛盯着教堂中央。
“宫成,你不去帮忙吗?”彩子拿出洗甲油,决定还是换一种颜色,“晴子你觉得玫瑰红怎么样,今天的玫瑰我觉得开的特别的耀眼呢。”
“阿彩,你放心,论打架我们是不会输的。”宫成拽拽的说,晃到樱木身边,“湘北的人若是连打架都打不过是会被那人骂白痴的。”一时间几个出色的人加上一帮随从都神情踞傲地盯着久美的家人,教堂里的人都感觉到了有一股冷风在呼呼的吹过。
“牧师。”仙道开口了,“可以把你手中的书借给我一下吗?别担心,久美。”
彩子一下停掉了手中的事,站了起来,神情有些紧张起来。今天来,她并不能确定结果会是什么,所以她并没有告诉家里的小子,她不能再让他受一次伤。仙道彰的感情,她不了解,她了解的只是家里那个小子的感情,对于仙道,难道那个叫彦一的人情报错误?
“久美,别担心。”看到紧张了的彩子,仙道露出了些许狡桀的笑,他这一笑顿时迷倒了教堂里大部分的女人,久美也看痴了眼,第一次,她第一次看到仙道露出这样的笑,仙道还说“别担心,久美”,应该没事的吧,仙道的笑迷惑了她的心智。
迟原也看到了仙道久违了的真心的笑,她也差一点陷入花痴中,仙道的眼中分分明明的写着得意,那嘴角泄露出来的开心生动了整张脸,迟原从那张脸上有点点的阳光在聚集。“主啊,请宽恕我的错吧。”这男人,并非不是天使,既然天使找回了他的翅膀,他在这犯的错误连上帝也会原谅的吧。
教堂里的人静静的看着仙道,仙道的笑容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安抚了他们,神坛前的仙道站在一群凶凶的人后面温和的像一位天使。
很抱歉呐,久美,仙道心里开始笑。“樱木说的并不是真的,我不是狐狸的老公,”
湘北的人一起转身怒澄仙道,可仙道并不睬他们,樱木刚想发作,被洋平拦住,示意他把话听完,如果仙道已经对过去已没有留恋,他们做什么都没有什么用的。
久美松了口气,只要彰说不是就好了。仙道的父母疑惑的相互看看,怎么他们刚做好了儿子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准备,事情就峰回路转了?
“虽然我很喜欢‘狐狸的老公’这个词,但是因为我们并没有结过婚,虽然我们有同居过的事实,但既然还没结婚,我想叫狐狸的老公不大合适。”
迟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额头有三根黑线不雅的挂在那,但总比那些头冒青烟的人要好一些,烧了头发可太难看了。
“什么-意-思?彰我听不明白。”久美开始冒冷汗,彰第一次一口气讲这么多话可怎么彰讲的话我听不懂。
可怜的孩子,仙道的父母开始汗颜,开始想等下该怎么来收场。可是自己家那个一脸笑的害死人不偿命的孩子又回来了就好,虽然很对不起人家,可人最后都是自私的。
“我只是想说明我因为还没结过婚,所以并不知道结婚还要向上帝起誓说这些话。既然牧师没办法把它说完的话,我自己来念好了。‘你会永远爱她,保护她,无论疾病,痛苦,贫穷,都不会离开她’。牧师,如果我并不爱她,那我还可以和她结婚吗?”
被问到的牧师傻了,他从未在主持婚礼时遇到这种问题,看到一堆人热切的看着他,不仅觉得喉咙冒火,舔舔干燥的嘴唇:“那个,那个不爱的话神是不会祝福的。”
仙道继续微笑:“你看,久美,神说不可以。”
“可是,彰,是你答应了结婚的啊。”
“我是答应了,我也没有反悔不是吗,只是神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可是,可是彰,你不是因为爱我才答应结婚的吗?”久美昏了头,怎么变这样了。
“不,不,久美,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过爱。”仙道的笑开始慢慢的变冷,“就是喜欢我也从未说过。”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结婚?”
“因为你想结婚啊,而且我觉得如果结婚的话是不是会有机会看看这双不化装的眼。”
“那我们现在就结婚好不好。”久美无法去分辨仙道的话,她现在只想抓住仙道。
“好啊。可是继续婚礼的话,对于这句话,”仙道的手指慢慢的划过纸张,“我的回答是‘不愿意’。我从不撒谎,久美,我从没骗过你,你要明白。”
7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静谧谧的教堂,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洁白的鲜花从手中无力的掉落,“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哽咽的声音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
嘴里有股腥味在蔓延,仙道知道出血了,可他并没有去理会。抬起手,温柔的用手指擦去久美的眼泪,用足可以迷醉一屋人声音说到:“别哭,妆花了就不好看了。”一双眼终于第一次清晰的出现在仙道面前,着迷的看着那一双眼,“久美,你有一双和他张得的相象的眼,可是在这双眼里我找不我自己。”握住久美的一只手,把它放到自己的心口:“久美,我不爱你,我甚至也不知道我是谁,因为我总是感觉不到它的跳动。”
“为什么彰可以这么温柔的说出残忍的话。”久美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仙道彰你的。”说完,用力的教堂外面跑去,任凭眼泪在眼角凝结成冰。
“仙道彰你等着!”久美的家人急急的抛下一句,追了出去。
“阿彰!”仙道的父母来到仙道身边。“久美的家人那边我们会去道歉的。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的话就勇敢的去做吧,我们会支持你的。”
“爸?”仙道一时有些迷茫的神情恢复过来,听到父亲的话瞪大了双眼,他本以为父亲会把他狠狠的骂一顿。
“阿彰你幸福就好了,”仙道的母亲有着和仙道一样的笑容,当然她的笑容是实实在在的温暖,“只是下次别再这么任性了,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妈妈!”仙道有种想哭的冲动,走上前去,把母亲抱在怀里,自己一直没有心的在游戏着人间,有多久他已感觉不到喜怒哀乐了,别人哭也好,悲也好,都对他产生不了影响。可是在刚刚,他感觉到自己慢慢恢复了那些感觉,父母的宽容更让他察觉到握住幸福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坚强,“妈妈,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再任性了。”
“晚上会回家吃晚饭吗?妈妈给你做好吃的。”仙道母亲拍拍儿子的后背,自己的儿子已经高大的完全抱住了自己了。
“对不起,妈妈,今天晚上恐怕不行。”仙道松开怀抱,“爸爸,很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谢谢你们。我以后会经常回家的。”
“那我们先走了,努力啊。”既然已经决定成全了,就支持到底吧,这一声真诚的爸爸听的自己也差点想哭。“老婆,我们走吧,把时间留给他们年轻人吧。”
“好。阿彰记得回家。”两人相携着离去,这一次可以好好的过新年了。
“呜——!好感人!弄的我都哭了。”高宫等四人组在那边哭的稀哩哗啦,被洋平一脚脚踢开,“别在那丢人现眼。戏看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啊,今天除夕呢,仙道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彩子问,哎,看着那女人哭着跑出去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可只要最后小枫是幸福的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不,我想在这坐坐。”仙道摇摇头,“谢谢你们今天来。”不然自己恐怕会永远这么对什么都无所畏的活着,她们的到来让自己看到了幸福的一点点曙光。
“随你了。不过提醒你一下,小枫在日本只呆三天,我们是昨天下午到的。晴子走了,一来日本就做了好多事,累死我了。”
“谢谢的话就免免了,仙道彰下次来东京你可要好好请客啊。”湘北的人热热闹闹离去。
教堂的人已散去,仙道坐了下来,望着从十字架上方射入的阳光,微笑着闭上眼,心底有个名字终于破茧而出:枫,我终于可以再一次的和你在冬日的阳光里一起呼吸了吗?
傍晚时分,雪开始纷扬扬的下,为除夕之夜平添了几分过节的味道。流川家很热闹彩子从东京回来打算先到流川家和小枫先说说话,结果一大帮子的人抱着看一场好戏的心情跟着进了流川家的门,然后在边上加油添醋糊天海地的乱说一通,再加上樱木不时的出来捣乱,等到流川弄明白事情的一部分真相时,已经到了傍晚。于是这么一大帮子人就名正言顺的留了下来在流川家闹除夕。听完事情的经过,流川的眉头锁紧了,不去理那帮乱七八糟的人,拉过彩子到一边,“你把我从美国急匆匆的带回来就为了这事?”
“小枫,我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一直这么孤单。”
“不彩子姐,我不孤单,我一直有篮球陪着我。明天我就回美国。我要先去倒时差,吃饭时再叫我。”说完不给彩子劝说的机会转身朝二楼的卧室走去。
“小枫!”望着流川的背影,彩子低声喊了一句,可又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彩子。”
“伯伯,”彩子看看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流川的父亲,同样注视着枫的背影,“伯伯,小枫他一直都很孤单。”孤单的把篮球当做了生命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我知道。谢谢这些年你一直照顾着他,彩子。”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了解,从单纯的去打篮球到拼了命的去打篮球,枫的变化太大太大。自从看了枫去美国的第一场比赛后,他就不敢再看小枫的比赛。以前的小枫打篮球时总是很快乐,他的篮球影响着他的喜怒哀乐,输了球小枫会很不爽,赢了会有喜悦,是篮球帮着小枫在快乐的成长。可后来的小枫的篮球里不再有感情,赢了也好输了也好,都看不出小枫有什么情绪的变化,篮球它冰封了小枫的心。而造成这一切的似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当年的自己巧妙的利用了小枫的单纯和那个男孩的骄傲和敏感成功的分开了他们,本以为他们不过是年少轻狂,少不更事,可是他没想到那一份感情可以延续的这么久,这么深,深久到即使十二年没有任何联系,可只要一丁点的消息便可以拨动整个的心玄。
“那孩子今天会来吗?”即使两个人分开了小枫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着他这个爸爸,从没怀疑过自己当年的用心。不过自己也一直做的很好。当知道小枫和一个男孩关系密切时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试探地问了小枫,在小枫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后,也只不过轻描淡写的说这样的话两个人是不是打算同居,如果同居了话两个人生活不会有问题吧。就简简单单的一点不伤和气的把小枫赶出了家门。当时的小枫还跟自己说谢谢,谢谢自己没有阻拦他们。可一心只喜欢打篮球的小枫哪知道自己心思。离了家的两人如他所料过的很辛苦,当时也有些佩服那个男孩的毅力,可正因为这样让他找到一个突破口,骄傲可以成为度过艰苦的屏障,也可以轻易的毁去一切。于是在仙道因为疲劳过度而昏倒时,他适时的向小枫伸去了橄榄枝,果然那个骄傲的男孩有着一颗敏感的心,他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也开始和小枫发生争吵。甜蜜的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更何况是两个同样骄傲的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剧本按着他的设想一步步的发展,最终他抢回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可也把自己儿子的快乐抹杀了。可小枫从未怀疑过自己,而自己慢慢老去时却开始不停的审视自己当年是不是做错了。如果现在还有机会去弥补,那么这一次我会诚心的祝福你们。当然当初自己做的那些事就让它随风飘逝好了,没必要再提起。
8
“应该会吧。”彩子不是很确定,仙道,你最好早些来小枫他似乎对等待已失去了耐心。毕竟等待不符合小枫的个性,但面对仙道小枫已经改变很多,可任何事都是有底线的,当跨越了那条底线时,事情就往往会向相反的方向进行。
“结婚吗?”躺在床上却无法闭上眼,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流川枫暗自嘲笑自己,就算仙道在教堂里最后拒绝了那个女孩又怎么样,当初自己不也是被他狠狠地推开了吗。那个男人谁也无法把握住他吧,自己也从未清楚地明白过他的想法。当初在海边睡醒时身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件衣服,身边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他,还没等到自己想明白自己的嘴唇更是莫名其妙地被吻了,自己挥出去的拳头被他轻易的接住,仙道拉着自己的手在身边躺下。
“本来是想来这钓鱼的,谁想到远远的看到有人躺在这,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被美人鱼救了的落难王子,谁知是个睡王子,可还没等我吻他他就醒了。流川,你也喜欢海吗?”
还不错,海风很暖,沙滩很软,比学校的天台好多了。
“我也很喜欢海。刚刚看着睡了流川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天长地老我喜欢着你就象喜欢着这片海的心情。呐,枫,我们交往吧。”
睁开眼,蓝天浮云,暖洋洋的下午,周围很安静,有海浪轻轻拍打沙滩的声音,远处有海鸥的叫声,手被一只比自己略显粗糙但是温暖的手握着,于是说:“好。”
然后开始交往,仙道家的人极力阻挠着这一场恋爱,最后仙道被赶出家门,幸好自己的父母并没有过多的干涉,离开家的时候父亲还给了自己一笔钱。可是仙道却坚持着自己打工生活下去,一直到累的昏倒,最后两人开始争吵,然后仙道离开了那个属于他们的家,他在那里等了三天三夜不敢离开一步,不敢睡去,怕没带钥匙的仙道回来进不来。仙道他永远不会明白当仙道在医院里从他肩头悄无生息的滑下时自己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仙道,接受父亲的帮助并不意外着我向贫穷妥协,更不意味着我们的感情的脆弱,我只是不愿看到仙道你这样的辛苦。可是仙道你并没有回来,到了美国后也托彩子姐把自己在美国的地址给了仙道,可是不管怎么等,仙道都没有来,自己的绝望是在什么时候呢,是在知道仙道放弃了篮球的时候?还是在仙道进入了家族公司的时候?仙道,你在你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想到了天长地久,但是仙道我清楚的知道我为什么会回答“好”。我们之间你主导着一切,你的到来,你的坚持,你的离开,这一次又导演了这样一场婚礼,仙道,你在把人生当做一场游戏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一次我不会再陪你玩。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什么事。”
“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再不下去恐怕就会没得吃了。”今天是除夕,准备了很多的食物,但少爷的那帮朋友也实在太可怕了吧,还没等开席已经把一半的东西吃进肚里了,可因为是少爷的朋友又不好说什么,老爷也说了过节嘛,热闹一点比较好。
“我知道了。”那帮总喜欢捣乱的家伙,还是什么都没改变。起身拉开窗帘,雪还没有停,看样子等下去庙社会比较麻烦了。却看到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车,这里是别墅区,很少有车会停在路上。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那车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人,对上了流川的视线。
雪纷纷扬扬的下,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流川觉得雪花模糊了他的视线,因为那人脸上灿烂的笑像阳光一样要把这雪融化。拉上窗帘,告诉自己,再不下去会被那猴子吃完所有的东西的。
看着被拉上窗帘的房间,仙道收回了一脸灿烂的笑,靠在车门上,伸手去接雪花,落在指间一小会儿便融化了,一股透心的凉从指端传来。
别墅的侧门被打开,仙道迅速的直起身,可出来的是个老头,看到对面的仙道似乎吃了一惊,转身极为小心的锁好门,快步的离开。
看来不会被轻易的原谅呢。可自己也没有被轻易的原谅的理由吧。当初的自己是如何做到推开枫的怀抱摔门离开属于他们的家的,又是如何做到不闻不问在外面游荡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明白了当年自己的错误,他的枫一直是一个善良而又单纯的孩子,在他出现之前,枫的世界里就只有篮球,在他闯入之后,枫的世界里就多了一个他。同样的出身世家,可枫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他的世界里干干净净,可自己愚蠢的骄傲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他怀疑了枫的感情的纯洁,他离开了他。当枫离开时,自己却感到委屈,认为是枫选择离开了他,所以即使看到了枫在美国的地址还是很愤怒的撕掉了它。当自己想明白时,枫已经在属于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那时背弃了诺言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见枫了。那么如今的自己又怎么可以奢望只是自己的一个笑脸,枫就会原谅他呢 ,更何况自己在今天差一点就彻底毁了自己与枫的感情的事。这些年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就算是每天的思念又怎样,自己一直在做着伤害着枫的事。这样的仙道彰还是十多年前让枫爱着的仙道彰吗?这样的仙道彰今天的枫还会再爱上吗?
雪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整个的神奈川覆盖掉。仙道摸摸口袋,还好还有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看着它或明或暗地在雪中一点点的燃烧。有点像卖火柴的小姑娘呢。仙道想到那个安徒生的童话,她在火柴的光芒里看到了自己的天堂,那么属于自己的天堂又是否会在这点的星火中出现?
管家拎了满满的两袋食物回来,看到那个人还在,不仅心想:这不会是什么叫狗仔队的知道今天少爷在家来监视的吧,还是想要来绑架少爷的人。可看看他身后的车,挺好的车,狗仔队的话买不起吧,绑架的话那辆车太显眼了,还是现在的世道变的嚣张了?不管怎么样在这种日子站在别人家的门口都是很可疑的人。还是快和老爷说一下,早点报警比较好。
房间里暖洋洋的,流川正和樱木争抢最后一块烤鱼排并准备大打出手。
“少爷不用抢,我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回来,”其实可以叫别人去买的,可是少爷难得回来一趟,还是自己出门比较放心一点,你看这不就还让自己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一边吩咐了厨房立刻去做料理,一边向老爷报告:“在外面站了一个很可疑的人,都半天了还盯着家里的大门。”
流川的父亲一听,挑了挑眉:“把监视器转过去。”
一群正吃了有些太饱的人一听外面有可疑人物立马来了精神,纷纷扑到屏幕边上,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刚好可以让大爷我消化消化。
沉默半响,终于有人出声:“阿彩,你过来看看。”
彩子也看了半天:“从他的高度上看,这个雪人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实际上是个人?”
一众人倒地,刚刚果然吃的太多了,有些支持不住。一边的流川正低头津津有味地吃着从樱木手中抢来的鱼排,根本不关心边上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出去看看吧,离的太远,雪花又大这里也看不清楚。”
于是一帮子人摩拳擦掌兴奋的出去,不一会儿,又一个个一声不吭的进来。彩子走到流川枫身边,后者吃着新做的料理头也不抬。张张口,彩子放弃的走到流川父亲的身边,用流川枫听得到声音低声说,一边却观察着流川枫:“是仙道彰。”
“怎么不请他进来?”一同望向小枫,可是枫却极为认真的吃着东西,对他们的话听而不闻。
彩子叹了口气:“他说想在那等他的天堂出现。被雪都快盖没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冻僵了。”
还是没什么反应,樱木忍不住了:“狐狸,别尽顾着吃啊!我不和你抢了还不成吗!”
“白痴,就是抢你抢的过我吗。”
“狐狸,你个大笨蛋。”一把夺过流川手中的碗,“这么容易就被我拿过来了,狐狸你心跑哪去了。”
流川起身,亮澄澄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暖度:“还我。”
被流川这么看着,樱木心里有些不自在,可嘴上却叫着:“我不还又怎样?想打架吗,来啊,老子正好手痒。”
于是流川快速的出拳,樱木堪堪的躲过,来真的啊,老子还怕了你不成。于是客厅里顿时一阵硝烟弥漫。这一次双方都是不留余地的攻击对方,把旁边一干人看的心惊肉跳,流川的母亲索性就直接晕了过去。流川的父亲也看得目瞪口呆,自己单纯的儿子还是这样一个善于打架的人?彩子大叫:“樱木你还不给我住手。你们还不上去拉开他们。”虽然现在这样打一架对流川会有好处,可这样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且她也不想明天回美国后面对体育版的头条写着“篮球明星流川枫新年归来一身是伤?”后面可有的人们乱七八糟的猜想,谁知道到最后会变成怎么样的局面。
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两人总算被分开,身上纷纷挂了彩。流川的母亲醒过来,心疼的 立马打算叫救护车。
“我没事。”窗外的雪还是下个不停,“时间不早了,去神社吧。”说完招了管家回房间换衣服。
9
雪,漫天飞舞。被身体融化的雪水顺着肌理流下时,仙道感到有一阵逼心的冷,可渐渐地就没什么感觉了。流川家的大门再一次的被打开,一大群人走了出来,雪被踩的咯吱咯吱的响。雪花落在睫毛上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这让仙道觉得有些看不清楚,抬手想擦一把眼睛,可手有些不听使唤,于是放弃。刚刚隔着远远的距离,还隔着一层窗户没看清楚流川,现在终于看清了。他的枫,十二年了,第一次这么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他面前。仙道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手指开始不由自主的开始轻颤,那黑的发,那如玉的脸,还有那冷俊的情,都未曾改变过,仙道甚至感到流川温暖的气息有扑面而来。
“枫!”微颤颤的喊出,仙道感到有些丢脸,清清喉咙打算重新再喊,可是对面的流川并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转身替身边的妇人围好围巾,“妈妈,外面雪大,我们慢些走。”
“小枫长大了啊,妈妈真高兴今年可以和小枫一起到神社为小枫祈福。”一脸的慈爱,伸出手把流川的外套扣上扣子。“我的儿子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孩子,是吧,爸爸。”微笑的问流川家的家长,自己宝贝在心里的孩子被一个男人弄的这么多年都不快乐,绝对不可原谅。
“这是当然。”自己的孩子那是全天下最好的。
流川不置可否,他可没兴趣站在大雪中看这两夫妻自我吹捧。拉起母亲的手就走。
“枫,”仙道想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他的枫没有听见,小枫做事总是很专心,专心的打篮球,专心的睡觉,专心的吻他,专心的时候是不知道旁边发生的事的。于是提高了些音量。
可是流川的脸并没有任何变化,连眼角都未曾轻抬,眼神无波,直堪堪的从仙道的跟前走过,似乎仙道只是像一棵树般的存在。
“枫!”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仙道抬手一把抓住流川的手腕,带着些恳求,带着些惊恐,带着些委屈,盯着流川的眼,再一次的低喊:“枫!”求你,看看我,打也好,骂也好,求你,枫,不要看不到我。仙道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的雪山,四周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没有颜色,没有声音,连自己的心跳声也消失不见。枫的心不想看到时他的眼里便不会看到,外界的繁华喧嚣对枫来说只不过像是路边的花花草草的存在。他以为,湘北的人会来,彩子会来,那么枫的心中总还是惦记着他的,那么自己总还是有希望可以得到枫的原谅。所以自己一直站在这里等,等着枫出来,可是他并没有想到枫的心里已经不想看到他,枫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他。
流川停顿了身,转回来,和雪一样冷的视线对上仙道的眼,一指一指的板开仙道的手,淡然到:“你挡着道了。”说完,毫不犹豫地起脚离开。
身体立刻自动的作出反应去追,可在雪地里站了太久的脚已经被冻住了血液的流动,于是只能是整个儿的一个人向前倒去,那唯一能动的手下意识的去抓流川的衣服。
“仙道!”有人惊呼。
流川感到和服的下摆被抓住,不耐烦的转过身来想要踢开仙道,却看到仙道身上的雪因为仙道的跌倒纷纷滑落了下来,覆盖住了仙道的整个身形,只露出一只苍白了的手死死的揪住他的和服,笔直的青筋强硬的暴露着,那感觉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无论怎样都不会松开。
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他都无法狠下心来对待仙道,可是如果现在心软了,在一起了又怎么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仙道还是那么的任性,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就去伤害别人,现在又这样什么都不管的在冰天雪地里等。为什么,仙道,你总是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呢,你这样的等待是在逼着我的原谅。你看,你的等待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就是母亲也在犹豫是否该原谅你,可是仙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