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gun 1-8

作者: 因钥,收录日期:2006-03-28,1394次阅读

一、“所谓理想主义者,就是一闻到蔷薇就被其香气所迷,
      并贸然断定能够做出比起甘蓝菜还要美味可口的汤汁来的人。”
      “拜托!请把我转到采编部吧。我要记录、记录……”
      “为什么?不是有许多观众来信吗?”仙道随手掂起一封,绯红的信纸上缀着一颗心形的唇印,刚待开启,看到了彦一期待的目光,不觉停了下来。
      “不打开看看吗?”
      “这是你的信,还是你来吧。”
      在仙道阳光的微笑中彦一看到了失败。越过彦一那耷拉着的失望仙道看到弥生已经走了进来:“怎么,彦一也在这儿。”
      “姐姐!快帮我说说情……”
      弥生小姐似乎并未听见,只径直朝那一大摞信去,“你小子还真有一套……”
      “姐姐!”/“等等!”
      一声尖叫穿过陵南电视台的水晶锥大楼,直射向广翰的宇宙……
      —————————————————————————————————————
      “霹雳榜”的演播厅永远是那么灯火辉煌,ZMC特制的玻璃幕墙一次次经受着女观众们高分贝的尖叫。弥生曾经是陵南娱乐公司最有力的“职业观众”,其“热场”能力堪与湘北的彩子媲美。虽然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她仍然保留了最豪华的尖叫。这也是仙道第一次领略这位前辈的绝技。
      “观众已经进场,五分钟后直播开始。”
      弥生脸上那尚未洗净的油彩,使仙道不得不收起他的微笑:“结束后我请你喝一杯。”
      “镜头怎么切分?还是half。要不要给嘉宾多一点镜头……”
      仙道的嘴角不由微微向上翘起。
      “我不是袒护彦一,不过我们节目嘉宾的镜头也太少了,这已经引起观众的不满……”随着仙道的目光转向演播室,弥生只能祈祷下次疯狂的女观众不要给彦一寄个炸药来才好。不过仙道是对的。人类天生是理想主义者,而一个喷嚏、一个畏怯的眼神、甚至不合时宜的羞怯都会使辛苦创造的偶像化为乌有。当然,还有人类超常的适应力,都是以创造偶像为事业的人们的大敌。所以与其让他们因为满足而厌倦,还不如保持适当的焦虑。
      演播厅里的采访已经开始了。“把镜头给彦一”(“今天我们请到的是著名的形象设计师——藤真健司先生”)“眼睛特写,音乐,往前拉”(在深情款款的乐声中,霹雳球独家服装赞助商、著名品牌Blue的首席设计师随舞台缓缓升起。在他面前悬浮的艺术花球中,摄像机捕捉着那“名眸”)
      “真漂亮,怪不得BLUE为它保了巨险。”
      “切给彦一”。
      当镜头再次回到藤真身上时,他已落座在一束繁茂的紫藤边上。
      (“大家都很关心下次比赛的服装,能不能透露一下……”)
      “怎么,现在就走?”
      “交给他们就行了。”
      弥生有些恋恋不舍,她对新服装的事其实还是很有兴趣的。不过的确没有什么好做的了,藤真是个不用人担心的嘉宾……
      —————————————————————————————————————
      “仙道——”花形正对着吧台边的悬垂式屏幕,“今天不是做藤真的节目吗?怎么到这来了?”
      仙道只得走过去,笑着要了一杯Rush,坐定以后他发现花形仍等着他的回答。
      “来感受一下观众的反应。”
      花形似乎不是很满意,仙道本可有更充沛的理由,像什么“弥生拖我来的”,大可博得对方同情而暧昧的认同,不过他不想冒险。撒谎必须要有超凡的记忆力才行,搪塞却并不需要。
      “藤真的新作品你还没有见过吧,是羽衣系列……”
      仙道禁不住又笑了,新作品?藤真的每一款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丽”。差别只在于是华丽、艳丽、婉丽、绮丽……
      “……衣襟上的云影都是手绣的……”
      仙道纳闷弥生怎么还不来“救驾”。好在广告时间结束了,花形又把目光回到屏幕上……
      (“……篮球?篮球是什么呀?”
      “可以说是霹雳球的始祖,场地只有现在的十分之一,没有霓裳、也没有闪电装备。”
      “诶呀!那队员们只是在地上跑了,那样的话Pose和Poem不是都无法完成了吗?”
      “没有造型和造句,只是纯粹的运动精神。”
      “听上去非常古朴哩!不过那样的话,健司先生就要失业了吧?”
      “如果真能那样也不错啊!”
      “那么说健司先生是‘无限制’的拥护者了?”
      “不,我并不赞同战斗型的比赛。……”
      ——广告——)
      “真不明白为什么总在这种时候插播广告”
      “彦一这小子真他妈讨厌,我一看到他就想吐!”
      “没用的,他老姐和仙道彰好像有一手……”
      “不过霹雳榜的镜头可是最棒的……”
      面对花形同情的目光,仙道祈祷弥生千万别在这时候回来。好在众人的话题渐渐转到了“霹雳杯”上。
      “没有Pose和 Poem怎么行……”
      “我无所谓,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有娘们儿喜欢。不过如果没有闪电装备……”
      “下次节目的嘉宾定了没有?”花形随口问道。
      “好像是三井寿”
      “有点过气,现在当红的可是流川”
      “不过我们做的可是访谈节目。”
      “那算了。”
      这时广告结束了。
      趁着花形再次被屏幕所吸引,仙道决定不等弥生,独自溜了出去。

      二、“每个人无法隐藏三件事:咳嗽、贫穷、恋爱。”
      夜路上一道红光闪过。
      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仙道觉得他并没有撞到什么,不过还是下了车。
      “你没事吧?”
      一张桀傲不驯却又略带惊慌的脸。不知从哪里突然又跑出一个老头来“臭小子,你还没付钱呢!”
      “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三块钱,你小子当是买菜啊!”
      “这个链子给你罢。”
      “你当我傻瓜,不知哪来的地摊货。没钱、没钱把花还我!”
      “可恶!”年轻人的拳头拽紧了,眼神愤怒而逼人。
      “你、你要干什么——”老头害怕了。
      “还你。”
      老头捧着手里的花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年轻人远去……
      “喂—”仙道拍了拍他的肩,才把他唤回。
      “什、什么……”
      “这花多少钱?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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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子家的灯火越来越近了,“可恶”樱木一脚蹬飞了一颗石子。
      “不要紧,我们的礼都算你送的好了。”洋平提了一个不大的蛋糕,看看身边两手空空的大楠他们。“这个月有三个同事庆生,钱都花完了……”“我刚交了新女……”
      洋平突然停了下来,“那不是流川枫吗?”
      “人家可是最近人气极旺的霹雳球星……”
      “最少也要拿……”大楠摊出五个手指。
      “赤暮的爱将,近水阳台先得约啊!”
      “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樱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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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木要参加湘北队!这太好了。”
      “我不同意!”
      “哥哥—、樱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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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影的鲜艳的花泪在夜风中吐露着芬芳。仙道忽然感到有一点愚蠢,就这样买下来,给弥生吗?
      车窗外掠过一个身影,是他!旧的褪色的运动装,扎眼的红发。一个漂亮的调头,车在樱木身边戛然而止。“你的花。”
      樱木惊喜的神情使仙道很是满意,他刚想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已被樱木军团堵得死死的了。
      “哇!是豪华型号的耶。“
      “哎—、想不到晴子对你打击会这么大……”
      “这样也不错嘛!奥、我是樱木的死党,请多多关照……”
      “混蛋!”砰——樱木军团倒了一地。
      “喂!拿走,我可不是那种人……”
      仙道几乎要厥倒,“你误会了,刚才差点撞到你。”微笑着道,“这算是道歉吧。”
      “有吗?”
      “白痴”流川不知何时到的。
      “臭狐狸”樱木觉得全身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好在晴子妹妹也来了,跑得有点儿喘“-大家——大家一起回去切蛋糕吧!”
      “晴子!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樱木热泪盈眶。
      流川一言不发,踏上他的飞车……
      “流川……”晴子的眼睛湿了,张了张口,却又象是被什么堵住了。
      樱木热血沸腾,一把把流川从飞车上拉了下来,“混蛋!竟敢让晴子伤心……”
      “白痴……”
      俩人你一拳,我一掌打作一团。
      “快住手!”晴子一次次冲上去,又一次次奇迹般的豪发无伤地被弹了出来。
      “你不做点什么吗?”
      仙道估计自己不会有她那么幸运,“报警吗?”
      晴子失望地摇摇头,再次冲了进去又弹了出来。
      就仙道看来,计点数流川完全占上风,拳风犀利,落点准确,闪避也很灵活,像一头美洲豹。樱木则有着熊一般的耐力,越打越精神……
      过了一阵,俩人都有点儿疲了,速度慢了下来,却又都不肯先认输。仙道其间有好几次想走,已经放弃了劝架的晴子却正挨着他的车靠着。现在眼看着差不多了,便走上去一手擎住了樱木的重拳“算了。我请客,大家喝一杯。”
      “好啊”樱木军团一跃而起,不过眼看着樱木追随晴子而去,也只能作罢。
      热闹的战场静寂下来,流川俯身整理他的飞车,刚才被樱木一拉、车身重重的摔在地上,混乱中又不知被谁踩了几脚,本来挺拔锃亮的车身布满了划痕。流川并不见有难过的样子,只是很认真地修理着,仙道的豪华跑车的前灯斜斜的照着他,可以看到苍白的脸上细微的伤痕、一串串汗珠蜿蜒而下,留下一道道淡淡的“墨迹”。
      “我送你回家吧?”
      没有回答。
      “要我送你回家吗?”
      仍旧没有回答。仙道不知为什么自己没有走,许是抱了致谦的心,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很静,只有夜虫围着车灯拍打着翅膀。仙道恍惚中觉得车灯变成了演播厅的聚光灯,舞台上只有一个焦点——流川。也许下期节目可以请他……
      流川终于站起身来,比仙道预计的要快。他挪动了一下身体,准备发动跑车,又觉得还是等流川先走了才好。一回首却见流川倚着刚修好的飞车已经睡过去了……
      “喂——”
      一记摆拳呼啸而来,仙道吃了一惊、但还是闪过了。他看看对方并没有苏醒的痕迹。看来那传言是真的了,决不可打扰流川的睡眠。那么另一个也是真的啰——直到把流川“端”在怀里,他才敢确信这一点——可任意搬动。
      仙道纳闷流川轻盈的身体怎么会这么重,与之相较那辆飞车可好办多了……
      “呵——不错嘛——”弥生正插腿坐在客厅的镰形沙发上“我想怎么没等我就走了。”
      仙道笑了笑“可以先让我放下来吗?”
      “当然可以”弥生往边上挪了挪
      仙道马上解放了自己已有些僵硬的双臂。
      “这么多伤痕”弥生低头看着流川的花脸,俯下身去“猫儿舔一下就没事了……”
      “别,会打人的。”仙道摆了摆手
      “会吗?”弥生始终直视着仙道的双眼,缓缓地、缓缓地完成了她的一吻。“没事?”
      “刚才还攻击过我……”
      弥生的眼睛在说show me
      仙道苦笑了一下,走上前去,向着熟睡的流川俯下身子,唇却突然落在弥生的颈上。
      “仙道——”弥生拥了过来,仙道还来不及出声,俩人已重重地倒在流川的身上……
      仙道躺在床上,摸着脸上的伤,惊叹流川拳头的准度——弥生的脸可是连妆粉都不曾落下……
      他想起那个红发少年、在车灯下认真修理飞车的流川、弥生的蛊惑的双眼……见鬼,今天自己怎么会那么愚蠢,如果他乖乖地等节目结束,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即使发生了,他也本可早早走开的。为什么突然的那么好管闲事、大发善心?是什么射中了他,连弥生也变得格外的迷人……酒、自信、反省、性——如果适量而不过度,都能变成活力。不过今天,似乎一切都有点过了……
      在仙道沉沉睡去的时候,终于结束了“自省”——一种通常能绕过正确答案的智力消遣。
      三、“表情是最糟糕的告密者。”
      “什么?”
      “流川给的票,大概算是道歉吧?”弥生扬了扬手。
      “是霹雳球赛。”
      仙道接过两张金属片,是十层的普席票,位置不错。看霹雳球层度可是很重要的。
      “还有这个”弥生又掏出一付墨镜。
      “他送的?”
      “我买的,”弥生不满地拉长了说,“快戴上,马上就要到了。”
      仙道权衡了一下,还是戴上了。
      “我有个想法”透过暗蓝的镜片,仙道看着彦一耷拉的脸,可怜的家伙,一定是又收到怪信了。“一次可以多请几位嘉宾,意见相左的也不要紧,这样气氛会更好。”
      “节目时间呢?一定要拉长了,上面会同意吗?还有嘉宾的人选,霹雳圈里的用得差不多了,总不能老这几个……”
      “与其没有号召力的新面孔,不如炒炒冷饭……”
      “预算呢?一定会提高的吧……”
      “可以从广告……”
      “各位可以先回去考虑一下,就自己负责的那部分交一个Plan 给我”仙道当机立断,结束了会议。
      跨出会议室,只觉什么从身后呼啸而来,仙道一折身,稳稳地接住了——一只大柚子!
      “身手果然不错嘛。”
      “台长!”仙道准备摘下墨镜
      “不用、不用,这样很有型啊!”
      十分钟后在顶层办公室,仙道知道了陵南电视台的新计划。
      “陵南也要组建霹雳球队?”
      “是啊!我的脾气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过去没告诉你,是因为条件不成熟。现在资金已经完全到位。”
      “那么队员呢?完全靠挖角吗?”
      “我已重金收拢了一批,挖掘新人的工作也早已开始。”
      仙道忽然想起岭南电视台历年举办的各项有奖赛事,什么诗歌、造型、闪电设备设计大赛……因为都是些热门的项目,本来以为只是纯粹的吸引观众……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参加。你过去在校队的成绩可是不错的哟!”
      “已经是很长时间之前的事了,”仙道笑了笑“再说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工作。”
      “没关系,慢慢考虑吗?”递过一张金属薄片,“海南的比赛,去看看,先感受一下吗。”
      接过一看,仙道顿感受宠若惊,金属片上正在滚动的霹雳标示表明了它的身份,是各队老总们才有的会员专用卡,它身价非凡,却绝无盗版,并不仅仅因为其制作的精美,难以模仿,而是能使用者不过寥寥几个,每次使用又都必须预约。拥有它就能在气室内部观看比赛,不仅仅是靠的更近,还能感受到气流因闪电设备而产生的振荡。不过正因为如此,对完全没有专业训练的人来说未免有点危险,所以老总们往往宁愿坐在气室外的包厢里观看,而让教练或是队员去感受气氛。
      “海南可是很强的队啊,不过马上就要改称陵海队了。”台长很得意。
      不知为什么,仙道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一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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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去看湘北的比赛了吗?”
      “没有空啊,要去看海南的比赛。”
      “是吗——那不是同一场比赛吗?”
      “台长给的可是霹雳卡。”
      “霹雳卡?给你?”弥生吃惊地叫到,露出狐疑的神色。
      仙道忽然觉得整个餐厅的目光都砸了过来。
      “是霹雳卡吗?”藤真的出现,使仙道怀疑近来自己是否变得迟钝了,还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突然出现。
      “是健司先生啊,一起坐吧。”弥生显得很兴奋。
      “上次的节目多谢关照。”
      “哪里,哪里,是我们很荣幸才是。”弥生狠狠地在桌下跺了仙道一脚。
      “叫东西吗?”仙道很希望对方说‘不了,我还有事。’谁知藤真竞坐了下来。
      “想不到仙道也很喜欢霹雳。”
      “啊,他在校队练过……”
      藤真好象很感兴趣,他用眼睛鼓励着弥生的滔滔不绝。
      仙道并不急于纠正弥生的夸大或是错误,也怀疑藤真是否真的有兴趣,只在一旁看着他们,仿佛他们讨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某个不相干的人。
      仙道很希望这时会有Fans 冒出来请藤真签名什么的,不过在管理严格的电视台的餐厅里,这希望极其渺茫。
      “健司先生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仙道担心拖得太久,对方提出的要求恐怕会更难以拒绝。他虽然怀疑对方的动机,却并不想开罪了他。
      “贵台想请我作一套设计。”
      “是什么……”仙道还想寒暄,却发现清澈迷人的蓝眼睛里的愤怒了、不觉住了口
      “那个霹雳卡、可以给我吗?”单刀直入,定定地望着仙道……
      仙道怔住了,觉得藤真有些不一样。让他猛然想起那个曾以卸妆来证明自己的美的少女,还有自己当时那种懊悔和羞愧的感觉……
      “那就算了。”仙道还未回过神来,藤真却已恢复了常态。“我还有事,不打扰了。”
      仙道真想揍自己一顿。弥生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她柔和地望着仙道,“算了,在比赛前你还是有机会把票给他的。”
      表情是最糟糕的告密者,尤其是在了解你的人面前。


      四、“神前宜泣,人前宜笑。”
      无论人类如何进步,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斗兽场是如此,角斗士们是如此,观众们更是如此。
      霹雳球场更象是一座晶莹剔透的斗兽场,ZMC的幕墙反射着眩目的灯火。不知有多少Fans试图用自己的尖叫去打破它都没有成功。要知道试制阶段它可是经受了包括弥生在内的顶级高手的测试才得以成功投入生产。
      仙道在休息室里要了一杯Rush,若有所思地望着墙上挂着的天然云影的照片。这是一种稀罕的花。天然的云影,在完全盛开的一霎那便会香消玉殒。这时他看见花形和藤真走了进来,刚进门藤真就被领坐小姐带进了专用的准备室。花形则走了过来。
      仙道招了招手
      “谢谢你的霹雳卡。藤真真得很高兴。”
      “没什么。你坐哪里?”
      花形苦笑了一下。
      “你不会没有票吧?”
      “时间太紧了,我是跟着藤真进来的”
      仙道觉得花形象个悲剧主人公。
      “弥生呢?”
      仙道刚想回答,彦一跑了过来。“没迟到吧?”
      仙道等着他喘息定了。
      “姐姐突然有任务,不能来了。”
      花形同情地看了看仙道,仙道只好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微笑。
      “来一大杯矿泉水,还有爆米花。”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进场了。”
      “花形你坐哪里?”
      “在这儿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位子很宽敞,我们三个人挤挤就行了,是吧,仙道?……”
      ————————————————————————————————
      落座以后,仙道吃惊地发现他们并不是唯一“逃票”的人。樱木五人组正努力地要挤进旁边的两个座位里,
      “高宫,你太胖了……,樱木,为什么我们非要三个人呢?”
      “这可是晴子给的票子……”
      “那她人呢?”
      “在那、湘北拉拉队——”
      “你挤到我了……”
      “嗨!那不是那天送花给樱木的那个阔少吗?”大楠忽然发现了仙道他们。
      彦一吃惊地张大了嘴,“仙、仙道。”
      花形表现得很同情,露出‘我了解’的神情。
      这时樱木已被洋平推了过来,“不好意思,不过我们实在是太挤了。”仙道想说那就该多买几张票,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花形早已拉着彦一坐下“我和彦一坐好了。”眼神在对仙道说‘你不用谢我。’
      仙道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于是仙道终于还是和樱木坐在了一块。
      “晴子——”樱木的大嗓门虽没有弥生的高分贝,也足以引起全场的瞩目。
      仙道觉得还是开溜较好“我还有点事……”
      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焰火蹦上了夜空,化作巨大的霹雳图形,向整个场地笼罩下来。主题曲Topgun随之响起,啦啦队合着其有力的节奏开始了表演……
      “晴子——”
      不过这时已没人注意樱木了,八个巨大的金属环缓缓升起,最终构成一个空心的庞大球体,环柱上的凹槽忽然喷出射线,构成一个透明的封闭的空间。随着这个空间的逐步完成,细环又缓缓撤去,留下一个球形的巨大的气室耸立在场中。这是一个完全由力和场构成的空间,也是球员们将要翱翔的“天空”。和普通的完全由ZMC建成的气室相比,不仅美观、还有极强的延展性,避免了队员们在对抗中由于撞到墙上而受伤。两边各有一个带磁性的球环。当球穿过球环时,会和球环的磁力相作用,发出奇异的光芒。就在这个华丽的背景之下,投手们完成他们漂亮的Pose和Poem,并得到相应的加分。所以正对着球环的位子,往往被摄影记者,或者球员家属们所占据。也是全场瞩目的焦点。仙道他们,因为是湘北的“内部票”,自然正对着海南的球环。
      “流川枫——”
      “神——”
      在Fans的尖叫声中,球员们登场了。
      湘北的队服是酒红的。虽然款式各不相同,都戴了“护掌”,这是一种连腕的手套,也是霓裳中最重要的部分。因为霹雳球是带电的,直接用手去拿会有强烈的灼痛感,只有通过护掌的磁力吸着它,才能得心应手的带球。也正因如此,最早的霓裳总是把队员们包得严严实实,以防身体接触到霹雳球时的灼痛。
      流川的护掌是最简单的那种,无指、低筒。一袭高领、无袖、连体束身的长衣分明的勾勒出腰际的线条,臂上的磁力臂环保护着裸露的部分。随着他缓缓升入空中,长长的衣襟如同流动的丝绸,显得静中有动。他冷冷的眼神,却迎来热烈的反应。无数的脖颈象是被无形的手提起,祈求着他眼角的余光“好酷啊!”“流川——”有的Fans竞已是涕泪横流、不能自已。而他,像一个冷冷的上帝,无动于衷地望着匍匐的子民。
      “臭狐狸,有什么好神气的!”樱木挥动着双手,“嘘——”
      立马不知从哪飞来了几只易拉罐,樱木脑袋上吃着了一个“可恶!”
      队员们已经全部升到了场中,湘北这边是赤木、流川、三井……,海南是牧绅一、神、青田……地面上只剩下藤真,他戴了特制的腰带,可以抵消气室的力场。
      高宫:“那是谁?怎么还待在地上。”
      樱木:“是候补的。”
      彦一吃惊地看了看樱木,脸有些黑。又看了看出神的花形,后者正紧盯着场内的藤真。他只好转向仙道“难道他不知道有霹雳卡吗?”
      一声电子哨响,霹雳球突然出现在场中,拖出一个漂亮的尾花,比赛开始了:
      牧的位置靠前,他先拿到了球,直扑向对方的球环,训练有素的肌肉把蓝紫的霓裳撑得鼓鼓的。
      “太天真了!”赤木象一座铁山,逼了过来。牧陡然地向上窜去,在垂直方向上,他比赤木更有优势。流川迎面而来,他速度极快,牧不想冒险。手一挥,把球传给了身后的神。又直迎上去想要缠住流川。流川闪过了,没有减速就遽然地改变了方向。神吃了一惊,他的臂力不如牧,传出的球速度不够,被流川扫了出去。赤木得到了球,一气冲到了底。霹雳球打着转穿过球环,滞留了一会儿,旋出背景火花。“全国制霸————。”赤木咆哮道(作“金刚”状)
      全场欢呼起来。
      “大猩猩,好好加油啊!”樱木挥舞着香蕉,高宫诸人各掰了一只。彦一也分享了一个。
      等到樱木坐定,仙道终于能看清的时候,又是流川挡住了牧的去路,这次牧没有闪躲,带球强行突破,在交错的一刹那,流川钩走了球。“流川枫……“好棒啊!”
      转眼流川已经出现在樱木和仙道的面前。
      “狐狸,投不进—投不进—”
      奇迹并没有出现,球入了环,旋出华丽的星云状火花、向四面散落下来。
      “白痴,去死。”流川凝止在球环边,吐出两个字。(参考流川卓然挺立于一大片‘炮灰’中的标准姿势)
      这也是Poem吗?仙道不觉笑了:“有意思。”
      他的微笑使得流川的眼神更冷了。他转身离去,留下樱木仍在那暴跳如雷。
      仙道占着最好的位子,却享受着最差的视角。着实觉得自己有点滑稽。他只听见,“惹怒我的罪是很大的。”看来这次是牧绅一进了球……
      终于到了中场休息,樱木迫不及待地去找晴子妹妹了,仙道刚想开溜,手机响了。
      “弥生!你在哪?”
      “就在球场外。你那里怎么样?我这里好热闹的。是改革派的示威游行。”
      “你是说彩子他们?”
      “还能有谁?我现在要工作,散场后门口见。buy”
      弥生挂断了。仙道又坐了下来。

五“溺水之人就连伸出来的剑刃也抓”
      “真可惜,本来你也应该可以上场的。”
      藤真突然发现贵宾休息室中并非他一人。对方不知何时已到了身后。他慌忙转过身,对着他的是一双狡狼般阴恻的眼睛。他不由向后退去。
      对方没有再逼进的意思,他立在那里,裁减精致、显然出于名家之手的礼服衬出挺拔的身姿。如果没有那双眼睛,你会认为这是个绅士。
      “你好象很认真,这种比赛—”他不屑地抽动了一下嘴角,“—根本不值得看。”
      “对不起,不过我好像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对方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下说着,“藤真健司,翔阳高中最出色的霹雳球手,可惜呀——”他顿了顿,抬起眼来直视着藤真,露出讥讽的神色“却因为不再长个而断送了前途。”
      “选拔总是要有标准的。”藤真显得很平静。
      “什么标准?”他扬起头,放肆的嘲笑“选男模吗?进球后还要摆姿势,要吟诗,我看不如来段芭蕾好了,你说呢?小王子。”
      “现在已经很简单了。”藤真忍不住辩解道。“我也不是什么小王子。”
      “简单?只是越穿越少了。”他戏谑到、又忽然正色:“不过这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这时铃声响了,藤真向赛场走去,却被他一把握住了左臂“跟我走,去看真正的男人们的比赛。”
      藤真愤怒的甩开了他的手,他却平静的让开了。“散场后、我等你。”
      ——-——————————————————————————————————
      与其说海南在上半场隐藏了实力,不如说其全体球员的平均水准较高。下半场开场不久,三井就露出疲态,流川枫的攻势也不似前那样凶猛了。
      青田旺盛的精力此时充分地体现出来。他在空中恣意地游弋,把跟防队员拖得气喘吁吁。流川和赤木不得不频繁地面对“一对二”的境地。
      这次是牧缠住了流川,神和青田同时袭来,赤木眼见神作势欲投。“太天真了。”他高高跃起,意欲封盖。神却突然腕子一撤,把球传给了疾驰而过的青田。“哼哼、哈、嘿!”不等球完全进环,青田就迫不及待地喊出了他的Poem。
      “流川枫——”只要流川一控球,全场就充斥了fans的尖叫。樱木的嘘声就像落入汪洋的一粒盐,只是招徕更多的“投诉”。
      流川发现牧正挡在他和球环之间,他速度太快,已冲到了牧的跟前,没有了进球的角度。牧摆开架势,像是要张网捕那扑火的萤虫。观众们发出一阵惋惜的惊呼。
      呼声未落,只见流川几乎是完全垂直地拔空而起,一个翻转,头向下俯冲了下来。牧犹疑了一下,迎上前去。太晚了,球几乎是被塞进了球环,由于疾速而嗤嗤作响,发出不同往常的刺眼的光芒。流川一掠而过,甚至没有时间完成他的Poem。
      太冒险了!仙道暗自想到,却不由深深赞叹这利落的身手。观众席传来一阵疯狂的欢呼,连樱木也忘了喝他的倒采。
      然而仙道是对的,流川无疑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的精彩的一击,由于没有Pose和Poem,也没有得到相应的加分。湘北几乎是败局已定。然而他的勇气,他那灿若流星的身姿,却振撼了整个球场。
      仙道觉得心中的某个角落被触动了。这么多年以后,他忽然很想去抚摸那闪光的火球,去奔腾、去飞翔。
      “藤、藤真!”彦一惊慌地指着场内。
      不知何时,藤真已经解开了腰带,升入了空中。
      “怎么回事!那不是观众吗?”观众席上议论纷纷。“规则改了吗?”
      “我说他是候补吧”樱木很得意。
      球员们也停止了追逐,疑惑地观望着。
      霹雳球就停在藤真的面前,他只是定定的望着,仿佛面对着久违了的爱人,不知如何表达。
      花形的眼湿润了。
      “喂、你怎么回事?”青田按耐不住,滑过去想要拿球。
      藤真猛然被喝醒,情不自禁地一把握住了球。一个撤步,躲过了青田。
      “混蛋”,青田恼了,上前夺球。
      藤真却像一个孩子一样,左躲右闪,就是不肯放手。
      “藤真——射环!”花形陡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激越的呼喊使整个会场忽然静寂了下来。
      藤真不再迷茫了,他带球冲向海南的球环。
      这真是一个奇异的景象,所有的人,都默默注视着藤真和青田的角逐。
      藤真已经到了环前,正对着花形和仙道他们。青田气急败坏:“牧、神、还不快拦住他。”
      牧绅一离的较近,一纵身跃了下来,居高临下,他看到了藤真因灼痛而有些变色的脸。
      “神啊!请多给我一点时间。”霹雳球在球环中旋转着,由于潮湿而散出云雾状的光芒,藤真感激地看了牧一眼,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将头向后仰去,双臂轻柔地伸展开来,飘浮在空中,宛若袅袅升起的处子星座。
      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是怕惊醒了睡美人的梦。
      “藤真。”花形哽咽了。彦一他们也觉得眼睛湿润了起来。
      仿佛听到了花形的呼唤,又仿佛不愿太快从美梦中惊醒,藤真缓缓地向他们飘过来,慢慢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温柔、清澈、却又带着那么一丝惨恻。这时,一种精神病学上称为幻觉、心灵学上称为感应、道德学上称为谴责的化学反应在仙道身上发生了:
      ……那时她也是这样飘浮在校队的气室里、空灵、哀伤、像一朵即将开放的云影:“……仙道,你为什么不笑了呢?……每一次你笑,我就感到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不真实,都是一场梦……美貌、矜持、都被你的微笑一把扯去了……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不过现在好了……我就在这儿…灵魂、身体、完完全全的,再没有什么需要你射穿了……仙道…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看看里面的我…仙道……”
      他当时竟然拒绝了她,还找了那么一个荒谬绝伦的理由。
      第二天她就消失了,从他的生活中,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后来仙道也退了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一年,校园特别的萧瑟,它失去了它最美丽的女孩,最优秀的霹雳球手。
      女孩的呻吟消失了,只留下藤真略带错愕的脸。仙道慌忙收回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伸出的手。还好,大家正盯着藤真,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态,除了——藤真。
      藤真终于被工作人员领走了,花形离开了座位。比赛继续进行着,仙道只觉得脑子空空的。整个赛场的气氛也变得沉闷起来。
      他终于还是没等弥生,提早退了场。


六“当为自我意志的主人,当为自我良心的奴隶。”
      都市夜沉沉。似一片黑色的海,是黑暗中的非洲大草原。
      闪烁的,是狡狼的眼。穿行在黑暗,小心地挑选着自己的猎物。它必须小心,它必须忍耐,倘若让强壮的雄鹿挑伤,那将是它的末日。但是一旦发现那些年幼衰老、受伤离群的猎物,它就会毫不留情地将那锋利的白牙,穿透它们的咽喉……腥热的血,一次又一次滋润它的饥渴、夺取它的生存……
      他耐心而安静地等待着。藤真被记者们包围着,花形也从一边挤了过去——看来今天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他抽身插进边门,穿过走廊。正门隐隐传来“反对浮华”的喊声,他打算从后面出去。
      比赛还没有结束,地下停车场很寂静。门廊忽然传来脚步声,看来他并不是唯一提前退场的人。
      仙道彰!这是一匹强健的雄鹿,不过今天有点异样,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受了伤,显得有些失神落魄。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要不要试一试?是不是太冒险了。然而他快没有时间了。仙道已经打开了车门……
      “嗨——”他迎了上去,“有火吗?”
      仙道愣了愣,掏出打火机。
      “也是来看球赛的?”他熟练地点上烟,吐出一串烟圈,“怎么样?”
      “不错。”
      “那还提前退场?”一抹讥讽在唇边闪过。
      “你不也是一样。”仙道有点不耐烦了,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那个红头发,你身边的,好像很有趣?” 他飞速地在脑中寻找着答案。是什么?那伤口?对方已经不耐烦了,随时可能绝尘而去。
      “我们不是很熟。”
      “对了”他显出兴奋的样子“流川的射环实在是很棒!”
      “是很厉害。”仙道由衷地说。
      然而这还不够。
      “那个抢球的观众,好像是有名的设计师吧?”他捕捉着对方脸上细微的变化。
      仙道心中一颤,像掉进了冰窟,彻心的凉意反使他醒觉过来。“是藤真健司。”他平静地说,微笑着看着对方。
      雄鹿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生机和警觉,再纠缠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明智地放弃了,看着仙道的跑车呼啸而去,觉得并非一无所获:藤真、他早该想到的。
      他把车停在离球场不远的一条小径上。透过黑色的特制车窗,能清楚的看到外面而又丝毫不为人注意。远处的球场正被一个透明的球体包围着,球赛已经结束了吧?气室正在不断的膨胀,直至完全消失在空中。在它消失前,有的球员应了摄影记者的要求,或是为了答谢观众,会在空中作几个Pose,甚至念几句Poem。每次都会有许多观众留下来欣赏这一美丽的景象。
      他总是早早离开,带着他的猎物。不过今天……他坐在方向盘后面,观赏一个个烟圈升起又破灭——还有时间。
      “大猩猩,让我参加球队……。”“不行——”
      是湘北的车,不知为什么,他跟了上去。像一只闻到血腥的狼。黑色的Lex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游进了夜色。
      车驶进了湘北总部,因该只是惯例的小结而已。他在外面等着。
      他很有耐心。不过这一次时间似乎特别长。一个小时之后,才有人走了出来:
      前面的是满脸怒容的赤木,樱木跟在后面“大猩猩,让我参加球队吧,我是天才,哈——哈——。”
      “笨蛋——。”樱木头上吃了一拳。
      “猩猩耍赖,不是说赢了……。”
      “你什么时候赢过我了!”
      “哥哥——”晴子也赶了出来
      樱木:“晴子——你放心,有我这个天才在,一定会赢。不像某某人,连台词也记不住……”
      高宫:“是Poem、是Poem。”
      流川枫:“白痴。”
      樱木:“你这只狐狸,输了球还这么神气。”
      “都给我住嘴!”
      赤木叫了一辆车,晴子上了车“流……”流川却已踏上了飞车。
      赤木拦住了他,“今天也很累了,不如一起坐车回去。”
      樱木:“我也很累了。”
      “你走着回去就行了。”
      “猩猩偏心。”
      流川的车已经飞驰了出去。在晴子泪眼模糊的视线中越走越远:“流川……”
      黑色的Lex尾随上去。
      三井忽然有些变色
      木暮:“怎么啦?”
      “那辆车。好像在哪见过。”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跟了上去。红发的小子看上去头脑简单,却体力充沛。身边又跟着那么几个人。与那只天真却合群的生斑鹿比起来,这只离群而又有些疲倦的麝鹿更合他的胃口。他只需要等待时机。而他,有的是耐心。他不紧不慢地跟着,红灯!流川的飞车穿了过去,他停了下来,Lex很快就能追上,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这次他似乎特别“背”,流川好像突然消失了。在哪呢?飞车不可能这么快,难道是自己错过了。他慢了下来,考虑是否要掉头回去。流川!他不仅倒吸了一口冷气,流川枫不知何时到的身后,他一手支着车窗的边沿,恻首望了过来,那冷峻的眼神,仿佛要穿透黑色的车窗,把他一把拖了出去。他的血凝住了,下意识地一脚踏在加速器上。Lex冲奔出去,像一只受惊的野兽。飞车紧紧地吸着它,像一只牛虻。两辆车颠簸着,摩擦和碰撞不时激出火星四溅……磁力护掌再难吸住那光滑的车身,飞车被甩了出去……
      Lex滑出一段距离,停了下来。看着流川站了起来,又潜入了夜的丛林。
      飞车已经完全报废了,护掌也磨破了,流川把它解了下来。看来今天注定是要搭车回去了。
      天太晚了,很难再叫到出租车,夜风刮在伤口上,如同锋利的刃。流川一般是不搭顺风车的,可是他太累了。他举起了手……
      吱得一声,一辆红色的敞棚跑车停了下来,“怎么啦?小帅哥。”里面是一位艳妇。她等了一会儿、“可惜”努了努嘴,开走了。
      这次是一辆改制的越野车,车上是一对情侣,“流川枫——”,然而车子忽然加速,从流川面前掠过了“你一定是喝多了……”
      ……流川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他一路向前走去,也许可以找到个电话亭——他第一次感觉到需要一只手机,队里曾经提出过要给他配备,被他拒绝了。
      在他看到第一个电话亭时,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拿起话筒,没有零钱!他已经不想动了,顺势坐在了地上,睡了起来……

七 酒精结合精神和肉体
      像一个穿过黑夜的幽灵,Lex又拐了回来。他的嘴角不禁抹上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耐心终于得到了报偿。流川枫就在那儿,在电话亭里。他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对方已经睡熟了,才靠上前去……一阵电摩托的轰鸣,是警察!
      他理智地停下了,远远看着巡警下了车:
      “我找到他了,正前去察看”巡警推开玻璃门,去拉睡得正香的流川“喂,你没事吧……”
      一下凌烈的钩拳,巡警略显发福的身体飞了出去。他艰难地爬了起来“看来他没事,带他回来?原来这样。我明白了。报告完毕。”
      Lex悄悄地游走了,夜就要过去,狩猎已经结束了——看来今天不是他的幸运日。
      ————————————————————————————————————
      看到巡警小心翼翼地把流川搬进来的时候,仙道忍不住笑了。
      这使得他对面的长官很不满意,“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你刚才就一直没在听我说……”
      仙道的微笑使他很恼火:这小子,一定是在想罚几个钱就算了,才没那么便宜呢……“违章驾驶,藐视、不、是妨碍司法,先关起来……”
      为了表示执法的公正,流川因为袭警也“睡”进了牢房。
      铁栏里静的可怕,仙道怀疑是否给了他们特殊的照顾,还是世道已经好得再无旁的罪犯,他本来希望能有几个肌肉发达的大汉:嘿!小子,有烟吗?老子看你就是不顺,怎么,皮痒了——于是可以热闹整整一个晚上……可是现在,流川只顾在一旁睡着,甚至不打个呼什么的。太静了——一静,她的身影又浮现上来:“仙道——”——他真该在酒吧泡上整整的一晚的。
      窗、凳子、凳子上的流川、铁栏、灯、天花板——仙道用眼睛描述着,视线最后落在流川身上:膝盖擦破了,衣服上有许多小口子,干裂的唇。疲惫,是疲惫让他睡得如此香甜的吗?
      仙道开始在窄小的牢房里做运动。俯卧撑、弹簧跳、空旋……久违的运动神经一经释放,就肆意地挥霍开来,起先只是一些基本的身体锻炼,后来渐渐加上了翻和旋,最后他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地完成了三周旋——在大气的作用下,如果是在气室中,那就能形成“飓风”。整个会场都会为此而疯狂。
      疯狂,他想起了流川,想起了他精彩的一击。回首一望……
      流川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没有吱声,默默地欣赏着仙道的表演。现在他们是对视着了:专注的眼,不经意的微笑,冷冷的太阳,燃烧的月。
      流川站了起来,疲态已一扫而光:“一对一”。
      “有意思”仙道不觉笑了,在这?不要说没有球,连腾挪的地方都很有限。难道要比赛谁做俯卧撑做得多不成。不过他很快明白了对方并不急于一时。这只是个宣告。
      流川枫以为对方已经接受了挑战,他又坐了下去。
      “等等,”仙道觉得有必要在流川再度入睡前澄清一下。“我已经不是霹雳球手了。”
      流川枫望着他,仿佛对其的迟钝感到有点不耐烦“是一对一。”
      “我是说”仙道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有些凄然。“我已经不打球了。”
      “为什么?”
      仙道有些恼了。(可恨,难道一点也不体谅别人的心情。难道我的表情还不够丰富。我又不是欠你的。)他笑了笑:“那又为什么非要带球冲底呢?那个时候。”
      流川没有回答,眼神却并未闪躲。
      “你可以传球,赤木已经到了底线。或者……”仙道打了个手势,是一个30度的斜角“从气室壁上弹进去。”
      流川为这个精妙的剧本怔了一怔,仙道有些得意了。
      流川的眼神忽然又亮了起来,定论似的:“一对一”。
      仙道怔住了,忽然意识到在自己兴高采烈评球的时候,全然忘了自己的初衷,把一个对霹雳球无限热爱,又极其精通的印象留给了对方。
      不过已经太晚了,流川已经坐了下去,不再搭理仙道。
      外面忽然喧闹了起来,“流川枫吗,有人来保你出去。”
      流川走了出去,又回过头来看了看仙道
      “不是想顺便保我出去吧”仙道笑了“那样我也不会和你一对一的……”
      流川已经走远了。
      仙道颓然的坐了下来,考虑是否应该给弥生打电话。天快亮了,再晚的话要赶不上开工了。
      “仙道彰”刚才的警察又走了进来,“你也可以走了。”
      仙道没有多问,走了出去。前廊里忽然挤满了记者,带流川进来的那个胖警察正在接受采访。仙道皱了皱眉,打消了向流川他们道谢的念头,从后门溜了出去。
      后面有人在等他,是花形!
      “是你保释我的?”
      花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上车吧。你的车还要压一压。”
      深蓝的车身打了个弯,远远避开缠绕在正门的人群,驶开了去。
      “你怎么……”
      “知道你在这的?我去过酒吧了,老板说你好像有点喝多了。我一路过来,又正好看到你的车停在外面。”
      “不用陪藤真吗?”脱口而出。
      花形有点不自在,“他说要一个人静一下”。
      随后便是沉静,仙道怀疑那时他是否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花形,也不敢再提比赛的事,更别提要询问藤真的情况。
      “你今天”花形打破了沉默“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仙道笑了笑,在心中揣度花形到底指的是什么。是指在酒吧,还是……
      接着又是沉默,当车驶进他的花园时,仙道几乎能肯定:花形当时是注意到了。
      仙道下了车,忽然转向花形:“花形,我……”
      “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深蓝”逃跑似的开走了。留下仙道一个人立在那里。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来回溯,来整理这混乱的一天了。沐浴更衣之后,他赶去了电视台。
      八“品性恶劣的舌,比起品性恶劣的手更糟糕。”
      “ 设计师泪洒球场,霹雳手车祸余生
      ——霹雳球协受到广泛置疑
      本报讯,在昨天海南与湘北的比赛中,流川枫虽表现出色,却因没有完成Poem最终负于海南,致使其一时心灰意冷,险些酿成惨祸。据其队友樱木花道反映,流川在离队时情绪极不稳定……”
      什么时候樱木成了流川的队友了?仙道笑着摇了摇头,但还是看了下去:
      “有多位目击者声称看到流川枫在公路边徘徊……”
      流川枫会想要自杀?那猪也可以飞上天了。接着是对“目击者”的采访,是一位太太:
      “当时我以为他要搭车,就停了下来。他没有上来,我就走了。现在想起来,他很可能本来是想撞上来的,不过又不想连累我。还好没有出什么事,不然我一定会很内疚……”
      仙道觉得自己不禁要佩服她丰富的想象力了。接着是一个男子,当时他正和女友在一起:
      “眼看那小子就要撞上来了,要不是我的车技高明……停下来?咳,你疯了吗?他要是攻击我们怎么办,现在自杀的都流行这手……他不是攻击警察了吗?”
      仙道觉得他快要看不下去了
      “……另一高潮出现在终场前10分钟,Blue的首席设计师藤真健司忽然跃入场中,在场上球员的围追堵截下,左突右闪,腾挪跌宕……”
      有吗?不过倒是显得很悲壮。仿佛所有的人都压了上去,而不只是一个清田。写的这么精彩,因该不会漏掉花形,找到了:
      “……曾经和藤真同为翔阳的主力球手,藤真因为身高问题退出后,他也同时离队。几年来一直默默追随着藤真……
      至少还有“写实”的。仙道的笑容忽然凝住了,落在一边的插照上,是藤真射环的那一瞬。他抽回视线,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往下看:
      “新霹雳运动的倡导人彩子小姐对此提出强烈的批评,她指出,现存的浮华作风和不合理的规则,已经葬送了太多像藤真这样的优秀选手,同时也是导致地下霹雳愈演愈烈的根本原因。她将为纯洁这项运动,重振运动精神不懈努力,进行到底……”
      下面是随机采访,仙道刚想看下去,被人劈手夺走了报纸。
      “弥生!”
      “不是叫你等我的吗?”弥生瞪圆了眼。
      怒目金刚对着仙道的笑容也会毫无办法。弥生只好作罢。
      “彦一一直想做采编,不如把新霹雳运动的报道给他。”
      “那不是你负责的吗?”
      弥生的眼睛狡一亮。
      “你又发现了什么?”他了解弥生,一定还有更有价值的素材。
      “没什么”
      仙道只是看着她
      “好了好了,告诉你也没关系。不过一定要保密,这可是我的独家报道。”她曼柔地靠了过去“地下霹雳。刺不刺激?”
      弥生的眼睛注满了期待。仙道硬生生咽下口中的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太冒险了,你准备怎么干。打入地下球场吗?”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四千块就能下注。”
      “那是违法的。如果遇到警察去冲场……”
      “你可以来保释我”她用双臂吊住仙道的脖子,抬起头望着他,一副陶醉的样子“著名记者深入虎穴,地下霹雳原型必露——太长了,要不叫名记者……”
      “陈尸海滩,原因不明。”仙道冷冷打断了她“我是认真的,别去!”
      弥生愣住了,这并不是第一次她有这样的计划,可是仙道显得很坚决。
      “好吧。”
      她的回答并不能让人放心。在她离开前仙道又叫住了她。
      “又怎么啦?”
      仙道犹疑了一下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别忘了来找我。”
      看着仙道认真的脸,弥生忽然有些感动,她疾步过去,迎面抱住了他“仙道——”
      ……
      ‘咳——呵——’
      听到声音,俩人马上直起身来。是田岗台长。
      “到底是年轻人哪。”
      “你们有事情谈,我先走了。”弥生匆匆走了出去。
      “昨天的比赛,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恨不能摩拳擦掌,一显身手?”
      仙道没有反应。在心中祈祷田岗千万不要问起具体的赛况。
      “参赛的事你可以慢慢考虑”他看到了桌上的报纸,走过去拿了起来“新霹雳的事,现在很热闹啊。你打过球,比较熟悉,不如就由你来负责。”
      “彦一……”
      “彦一还太年轻,就作你的助手好了。对了,你那个把访谈节目改成讨论形式的计划,已经批下来了。第一期不如就把彩子、藤真、还有那个叫流川枫的请到现场,争取一炮打响。”
      “只怕他们未必愿意。”
      “社会活动家哪有怕上电视的,彩子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藤真吗、是我们的老关系了。至于那个球员,说不定也想借机辟谣吧。仙道君,好好努力吧!”
      “是。”
      “真期待啊。”
      “台长慢走。”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害怕什么,什么就会降临。仙道不由得有一种宿命的感觉,霹雳球——他命运中的每一环难道都注定要与它紧紧相连?
      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是的,在流川入球的那一瞬,他的确感受到了,那种想要飞翔、想要追逐的愿望,不仅仅是他,整个球场都被感染了。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藤真再也压抑不住,释放了自己……藤真、如果没有霹雳球,对他而言就只是个浮华的设计师,可是霹雳的光华让他变了,变成了她……他怀疑自己是否很早便察觉到他们的相似,以至于长期来都对藤真敬而远之——他曾将其归因为对花形的同情。
      彦一走了进来。他把计划告诉了他
      “太好了,我这就去安排场地。”
      “应该先联系嘉宾吧。”
      “你不亲自……”
      “不用了,你去就可以了。”
      彦一踌躇满志的走了,仙道忽然想起,他应该问问弥生的消息来源。是谁,给了她那个危险的念头,明知她是决不会罢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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