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点：湘北体育馆
“咣”，一声巨响，篮框依然震颤着，而全场静默。30秒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湘北以1分的差距胜过了海南队，成为今年的全县冠军，也同时再次获得了参加全国争霸赛的门票。

最后一秒力挽狂澜的湘北王牌——流川枫飘然从空中落下，依然面无表情，却别有深意地看向某人，挑衅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大白痴”。在全场或狂喜地欢呼或沮丧至有泪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正在燃烧着愤怒，咬牙切齿地低吼：“我再一次确定，虽然我早就知道，但我现在是完完全全地肯定了，我最最最讨厌那个臭狐狸了。可恶！！！！！！”

这个满腔悲愤的人就是天才樱木花道。他矢志要打败流川枫，却再一次将王牌的地位拱手让与流川枫。尽管他和流川枫之间的白热化竞争造成了湘北队现今锐不可当的气势，但每次的输给流川枫却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在千人万人里，这两个人在他们两的世界里全力地瞪视着对方。

在呐喊助威的看台上，洋平微笑着注视着这两个人，“唉，真是伤脑筋啊。”他转过头来，伸出手，“拿钱来。”高宫等人愤愤不平地掏出钱来，“枉费我们陪樱木练投球练了那么久，还是输给了流川枫。”

樱木因为安西教练说过流川枫是大概投了几百万个球比赛时才那么厉害。所以他一有空，就拉着樱木军团的人陪他练投球，顺便再敲人家给他买饭。本来这次以为一定能胜流川枫了，高宫他们才和洋平打赌，结果还是买流川枫胜的洋平赢了。

高宫看着被洋平无情拿走的零用钱，悲愤莫明，冲樱木大喊，“可恶，樱木，你又输给流川枫了，还我的饭钱来。”旁边同样肉疼的家伙们也大叫，“还我们的青春来。”

“什么？”正有火没出发的樱木跳起来三丈多高，“你们这些家伙，少说一句会死吗？看我的头槌”

三声巨响后，高宫三人头冒青烟倒下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洋平用手中的钱挡住了樱木以极速逼近的脑门，“樱木，我们化悲痛为食量，去大吃一顿吧。”

凶神恶煞的阎罗摇身一变成为可爱的小狗，“洋平…平…平…（请自行想象樱木撒娇的腔调），你最了解我了。我们走。”满脑子拉面和排骨饭的樱木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洋平跟在他后面，离去前，瞟了流川枫一眼。那个面无表情的孩子正收拾东西，无意识地撩了一下眼前的刘海，立刻博得流川迷们的尖叫声。洋平不自觉地微笑，“真的很动人呢。”喧闹的体育馆内，没有人看到他笑容里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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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神奈川最豪华的街边面店

“好吃，好吃。”樱木满头大汗地吃着他第五碗拉面，感动地几乎要流眼泪。虽然可以一顿吃五六碗面的人也有，但吃到第五碗还这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的人实在是不多了。太夸张了吧，洋平无奈地靠在椅背上深深叹息。

“哇，那好象是流川枫呢。不对，不是流川枫，长得好象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我看，我看”好奇的樱木军团立刻全部扒在了窗户玻璃上。

面店的门口正站了两个高个子，还拉拉扯扯的，十分醒目。只一眼，洋平就明白了前一个人为什么那么说了。那确实是流川枫没错，面孔、头发、衣服全对，让人不敢相信他就是流川枫本人的是他的面部表情。

乌黑的眼睛不再冷冷的，而是赌气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眼前的那个人。脸上分明写着，“我生气了，你怎么办吧。”白皙的脸上犹有红晕，完全不是平时那一张“死人脸”。那个梳着朝天发的人正半抱半拉地想把他弄进面店，一边还软语劝着，“我知道我错了，给我个机会向你请罪好不好？来嘛，来嘛。”语气越说越嗲，听得旁人一身鸡皮疙瘩。

樱木军团的下巴掉了一地，“那，那是流川枫和仙道！”

“死狐狸，跑到这里来现，为吸引别人的注意不择手段，太无耻了。”樱木义愤填膺地指出。

“拜托，你没看到是仙道硬要流川进来，而他不愿意吗？”总算有人还能主持公道。

“你们都被他骗了。狐狸真不愿意的话，早一拳把仙道打飞了。他什么时候让人靠他那么近了？”樱木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洋平挑了挑眉，樱木，你发觉了你的口气里那隐约的嫉妒了吗？

“对喔。除了打架和打球的时候，流川是不让别人近他三尺以内的。这么看起来，他们真的好暧昧也。难道他们是。。。”主持公道的人变八卦专栏了。

说话间，流川枫不知是真敌不过仙道的力气，还是发现了旁人的视线，终于被仙道拉进了面店。进门一眼看见了樱木众人，不由一愣。倒是仙道，若无其事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拉着流川在旁边坐下了。转身前还不忘加了一句，“樱木，听说你今天表现很出色，好几次挽救了湘北呀。”

出自仙道嘴里的赞美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樱木立刻红了脸傻笑，“哪里，哪里，是我天才应该做的。”

仙道又加了一句，“樱木，今天你也很帅呀。这个新发型很适合你。”

樱木的脸更红了，摸着新剃的板寸居然不好意思地说不出话了，只有傻笑。仙道带着笑意的眼光灵活地在樱木脸上打了个转，才满意地回过头去。流川的脸已经完全拉了下来，正冷冷地盯着他。仙道放低声音说了句什么，流川的眼睛垂了下去，再抬起来时，竟隐隐有点笑意在里面。

洋平看看脸红的樱木，再看看沉默柔和的流川和笑得一片灿烂的仙道，叹气。这个八面玲珑的仙道，真受不了他。已经对流川出了手，还忍不住要调戏调戏樱木，他总有一天要遭天谴。

仙道和流川要了拉面和几样菜，开始吃饭了。仙道很少吃，主要说。流川不说话，闷头吃。吃完了，坐在那，还是不说话。奇迹是他听着仙道漫无边际的闲聊居然也没犯困。洋平因为坐得离他们最近，断断续续听了几句。原来仙道在解释为什么没有去看比赛。他从昨天看了什么电视开始，然后讲到早上睡过了，好不容易爬起来了，赶过来的路上搭公车公车车坏，乘出租出租堵车，最后跑着来，又遇到过马路的老婆婆迷路，还做了一回好人好事。

如果你要洋平给他说话的内容加个评语，那将是“无聊”，再加个评语，那将是“瞎掰”，但他不得不承认，仙道很会编故事。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让他说来妙趣横生，忍俊不禁。洋平已经忍笑忍得很辛苦了，但流川就是有本事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仙道使尽浑身解数，说了个天花乱坠，却仍然不能消了流川枫的气。他沉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说你会来的。”

洋平幸灾乐祸地想，“仙道，这个美人可不象你的前任女友们，几句甜言蜜语就打发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搞定。”

只见仙道那小子，将笑容由灿烂的夏日一点点凉下来，经过满地的落叶，来到了萧瑟的冬天，又强自振作了一下，最后定型在早春的三月，乍暖还寒。头微微地低了低，“我没有骗你，真的睡过了。”就是流川枫这样对别人的情绪敏感度为零的人也知道他是真的在掩饰什么。流川那样冰雪聪明的人，一动心思，立刻想起个念头，“难道，你是因为陵南没有打进决赛。。。？”

仙道截断他的话，恢复了开朗的笑容，“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流川觉得他的猜测证实了，心情突然有点难过。仙道的实力有目共睹，但陵南从未打进县决赛进而取得参加全国比赛的资格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因为陵南没有可以和仙道匹敌的搭档，但被寄予无限信任的仙道，他的心情也应该不好受吧。不来看决赛，是因为怕会感触良多吗？

流川再看眼前的笑容，觉得连头发都好象没有平时那么嚣张了，想开口安慰仙道，却怎么也找不着一句合适的话。只好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起身说，“和我一对一。”

仙道抗议地抬头，“刚吃完饭，不能运动。”

“你又没吃多少。”流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仙道，你不要给我太过分，没去看我比赛的事算饶过你了，别想也逃掉今天的一对一。

仙道低下了头，把玩着饮料杯子，小声说，“可我今天想看电影。”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仙道现在早就被碎尸万断了。尽管流川心中的愤怒已经燃成熊熊大火，奇怪的是他就是不能仍下那个有点可怜巴巴的扫把头，径自离去。

“电影几点开始？”

“还有20分钟，现在过去正好。”

“那你还不去结帐！”流川实在很生自己的气。明明打赢了海南，心情无限好，自己再练练球或和宫城三井他们一起去安西教练家庆祝兼蹭饭都好，为什么要来和这个白痴生气，最后不但没出了气，反而要陪他看电影。

仙道快乐地结了帐，和流川并肩向外走去。隐隐约约还听到他们的的对话。

“什么电影？”

“恐怖片，我知道你们去年夏天干了什么。”

“不是都看过两遍了吗？”

“不是两遍，那是第一集和第二集。这是第三集。流川，你猜这回是谁知道他们去年夏天干了什么？”

“无聊。待会不许你掐我。”

“我会怕嘛。”

“那你还看。”

“怕才刺激嘛。”

“白痴。”

这两个人终于走了，一起去看电影。

经过洋平时，仙道向他挑挑眉毛，眼睛向樱木斜了一下，然后促狭得笑了。洋平想把他的脖子拧掉，没见过性格这么恶劣的人。

第2章
地点：酒吧
虽然只有成年人才可以进来喝酒，但也不是说会查每个人的身份证。洋平把学校的制服换成休闲的衬衫仔裤，不动声色地走进来，也没有人对他起疑心。洋平进了店，一打量，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打一声招呼，“嗨。”

那人回过头来，嚣张的朝天发，正是仙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洋平苦笑，“樱木那小子，今天吃了五碗拉面，就说一定要拿出五碗拉面的劲来练球，我们都被他拉住不能走，陪他练完球，还要替他拖地，擦球。”

“不会是言若有憾，心实喜之吧。”仙道不怀好意地笑。

洋平不去理他，径自坐了下来，叫上一杯啤酒。

洋平喜欢樱木的心思，没有人知道。樱木自己是个单细胞动物，那是不用说的了。即使樱木军团里的其他人也没察觉。但他瞒不了仙道。其实洋平和仙道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学校外都没有什么交集，只不过因为两个人都喜欢在晚上出来泡酒吧钓马子，遇到的次数多了，也就熟了起来。

但熟到象现在一样隔三差五一块喝酒还是缘于那次打架。

那一天两人不知怎么地都落了单，一个人喝酒实在无聊，干脆坐在一起喝了起来。聊了聊，仙道话多，滔滔不绝，洋平话少，偏生了一双好耳朵，善于聆听。两个人酒酣处，已仿佛多年老友。说话间，酒吧门一开，进来女士两位。一个较貌美，一个稍逊三分，但也还不错。

仙道洋平两人眼前一亮，便欲上前搭讪。忽然觉得不妥，两人停住动作，互相打量。

仙道先问，“你看上了哪个？”

洋平笑笑，“漂亮的那个。”

仙道摇头，“以貌取人，是对女性的歧视。你看那个容貌稍逊的，和比自己美的人站在一起，仍然落落大方，必然十分聪慧。我觉得你还是应该选她。”

洋平知道仙道在玩，也不同他多废话，只问，“你看上了哪个？”

仙道一愣，他口舌伶俐，往往说得人晕头转向，不料眼前的洋平整晚沉默寡言，一开口，一句话就把他给逼出了局。仙道只好老老实实地钻自己的套，“自然是有内秀的那个。”

洋平忍住笑容，很亲切地拍拍仙道，“比我有眼光，去吧，把她拿下。我会替你把她的同伴引开的。”

仙道假装没看见洋平眼睛里的笑意，很有风度地站了起来，施施然向那两位女士走去。洋平看着她走到女士面前，微微低头说了什么。然后那位貌美的女士就看了过来，接触到洋平的视线后，凝视了片刻，微微一笑，把眼光转了开去。

看来也是老手，分寸拿捏地刚好。洋平笑着迎了上去，四个人团团坐下。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两三下就熟了起来，在跳了三支舞，喝第二轮酒的时候，仙道的手已经扶在了女伴的腰上。洋平的女伴也几乎坐在了他的腿上。

仙道家里算有钱的，又宠仙道宠的不像话，所以可以让他自己住一个两卧室的公寓。反正整栋楼都是自己的产业，仙道家就住在整层打通的顶楼，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仙道家的管教方针是只要自己的孩子不杀人、放火、吃亏，怎么着都行。仙道这个人又百无禁忌，所以经常带朋友回自己的住处。洋平也去过几次。

仙道和洋平两个人交换了个眼色，觉得气氛差不多了，似乎可以带小姐们出去了。仙道便开口邀请女士们去换个地方坐坐，女士们互相看了看，好像还都有此意，便无可无不可的点头了。出门前女士们要先去洗手间，洋平也去了。

洋平解了手，又用手指梳了梳头发，理了理有点乱的衬衣，便出来了。正要往他们的座位走去，只见一个人朝他冲了过来。

洋平见眼前突然一个人冲了过来，正要让开。来人却一把拉了他继续向门口冲去。洋平这才发现原来是仙道，不由叫了出来，“你又搞什么？”

仙道顾不上说话，只拉住他没命地跑，直到出了酒吧又全力跑了几十米才停住。洋平一来腿比他短，二来没有仙道惯于运动，停下来不住地喘气。口气不免更加不好，“你疯了？”

仙道先往后面瞥了一眼才回答，“快谢我的救命之恩先。”

洋平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呀？你要是为了破坏我的好事故意出损招就太不够意思了。”

仙道无可奈何地撸撸自己的头发，“难道我的人格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刚才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有一伙人过来找茬，为首的好像是你那女伴的男朋友什么的。我看他们来意不善，怕你吃亏才趁他们不备跑过来找你。”

仙道往后面一看，又要拉起洋平跑，“他们追上来了。”

洋平往后看了一眼，只见五个一看就是出来混的人朝他们冲了过来，难以置信地转回头来对仙道喊，“你就为了这几个家伙让我抱头鼠窜？”

仙道更惊讶，“有人要揍你，你难道不跑？”

洋平无力地捂脸叹息，“被你害惨了，今天的事传出去，我以后不用出来混了。”

仙道还要说什么，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呼啦将他们围在中间。

为首的那老大很耍帅地叼上了一根烟，立刻有小弟上前点火。老大将他们两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吐出一口烟圈，指着洋平说，“小子，毛还没长全就敢出来泡女人？”

洋平将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回答，“没本事让自己的女人死心塌地，毛长得再全有什么用？”

不待老大发火，立刻有人跳出来大声呵斥，“大哥面前还敢这么嚣张，我看你欠扁！”

老大威严地举手示意，众人立刻噤声。老大似乎觉得很有趣地看着洋平，“刚才逃得那么快，现在嘴还挺硬，有意思。反正今天也挺闷的，就陪你玩两下。”

老大将烟扔在脚下，活动了活动手关节，然后向洋平勾了勾手指。

洋平不为人觉察地皱了皱眉，这种用烂了的电影桥段真让人难以忍受。他一边摩拳擦掌，一边环视了一下围着他们的五个人，心里暗暗算了一下，压低声音和仙道说，“我负责那个老大和左面的两个，你负责右面的那两个。”

仙道向他们的对手们展开他的招牌笑容，竖起一根手指，“不好意思，还有一点小问题，请给我们一分钟。”

仙道的笑容是这样的亲切无害，居然所有的人只恍惚了一下，没有任何异议。仙道无视洋平惊异的眼神，附耳低语，“我不会打架。”

“你什么？”洋平难以置信地反问。他太惊讶了，以至于没控制好声量。围着他们的小混混们不由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竖起了耳朵。

仙道安抚性地朝大家笑了笑，责备地看了洋平一眼，继续低语，“我从来没和人打过架。”

洋平用环境允许的最大音量窃窃低吼，“难道你从来没遇到这种或别的麻烦吗？”

仙道居然真的用心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洋平盯住仙道看了半天，长吐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费事问问题。即使有麻烦找上他，这个家伙也会要么在第一时间溜掉要么用他现在那种无辜的表情让人有火发不出。

洋平再次叹气，想了想，“好吧。你只要把那两个人拖一会就行了，我一解决完那三个人就过来帮你。记住，打就一定打在要害处，不然你就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也要千万护住要害。”

仙道很自尊受伤地看了洋平一眼，好像说，这点常识我还知道。

两个人终于商量好了，转过身来拉开架势，“来吧。”

他们的对手们被忽略太久，已经不耐烦了，不待话音落下已经扑了过来。洋平的估计是正确的，老大的身手最好，其次是左面的两个家伙，留给仙道的两个最弱。洋平漂亮地周旋在三个人中，等待机会找突破口。眼角余光瞟见仙道仗着发达的运动神经左躲右闪，加上漂亮的假动作，那两个人一时间奈何不了他。洋平略放心了点，专心对付自己的对手。洋平的招式毫不花哨，但都是从实战中来，绝对有效。很快他发现那个老大的弱点，卖了个破绽，在老大欺身过来的时候一记漂亮的左直拳击中了老大的下颚，老大仰面倒下，看来一时半会还起不来。剩下的两个就好办了，三拳两脚解决了他们，洋平转过身去看仙道。

仙道正好瞧见洋平脱身了，松了口气，高兴地朝他笑了笑。结果他这一分神，那两个人伺机把他逼到了一个死角，一脚踢了过去。洋平一惊，合身扑了过去，电光火闪间心里想着仙道不知道经不经打。

只听仙道闷哼一声蹲了下去，洋平随即赶到把那两个人一人一脚踢了开去，冲到仙道面前，检视他伤在何处。见仙道两手挡在脸前，洋平忙掰开他的手，上下检查一遍，“什么呀，你没受伤啊？”仙道苦着脸指了指小腹，洋平一看，果然有个鞋印。人的小腹十分脆弱，被踢了一脚真的很疼。洋平不由骂道，“我不是叫你护住要害吗？”

仙道不服，“我有护住要害。”

洋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更怒，“那算什么要害。”

仙道正色道，“脸上受伤，很容易留疤的。其他地方穿上衣服就看不到了，有什么要紧？”

洋平再气也笑了出来，这样可怜的蹲在地上，睁圆了眼睛耍宝的仙道真的连他都觉得很可爱。他伸出右手，拉仙道起来。仙道刚拉住他的手要起来，洋平突然胳膊一紧，硬生生地将仙道朝自己这边拉了过来。仙道因为正蹲着，使不上劲，非常狼狈地向前扑了过去。洋平借仙道向前扑的劲，身体以右脚为中心转了半圈，左脚顺势踢出，正踢在一支向刚才蹲在那的仙道的后颈抡过来的棒子上，棒子应声而断。

原来是那个老大终于爬了起来，不知从那捡起个棒子要偷袭他们。棒子断了，那个老大脸不红心不跳地耸了耸肩，“算你小子机灵。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拍拍手居然就这么走了。

回过神的仙道摸摸脖子，真有点后怕。洋平放松了刚才一瞬间摆出的戒备姿势，“没事了。以后万一你再碰上他他也不会动你了。”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对你用过一次阴招了，你又和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再对你出手会让人笑话的。”洋平伸了个懒腰，“好久没痛快地打架了，实在很舒服。”

仙道借着洋平的手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洋平淡定的笑容。

洋平不习惯他这么盯着自己看，笑，“怎么了？”

仙道慢慢地说，“我突然发现你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

洋平发现仙道认真凝视人的目光有催眠作用，被他这么盯着，让人不由自主地像要被吸进去似地发呆。洋平莫明地有点脸红，一拳打在仙道的肩膀上，“你就这么感谢你的救命恩人？立刻给我停止放电。”

仙道大笑了起来，“我看你刚才那么帅，突然觉得以身相许也不错。”

仙道的笑声很让人愉快，洋平也觉得被感染一样，心里一轻松，接过话头，“看你实在长的不错，我倒可以考虑把你收成二房。”

仙道立刻发现什么似地看过来，“听你这口气，莫非心中已经有人了？”

洋平后悔不迭，闭紧嘴巴，打死也不肯再说一个字。

仙道眯起了眼睛，有喜欢的人有什么好隐瞒的，洋平看上去也不是乱害羞一把的人，那么就是其中另有隐情喽。“莫非你喜欢的女人是有夫之妇？”

洋平无言。

“同你是近亲？”

洋平的脸上一排黑线。

“乱伦？？？”

洋平深为自己的忍耐力自豪。

“我知道了，那是个男人对不对？”仙道很肯定地下了结论。

洋平惊得张大了嘴，仙道的嘴张得更大，“真的被我蒙对了？”

洋平想杀人灭口。

一定是他目露了凶光，因为仙道立刻很诚恳地加了一句，“我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最近刚好也发现自己对一个男的有感觉。”

第三章

那时流川刚开始找仙道一对一，拿仙道的话来说，还属于两小无猜的纯洁阶段。流川不知道仙道的为人，只觉得这个人球技深不可测，就是老是漫不经心得让人很火大。他自己觉得打球是至高无上的享受，所以从来没有想过仙道为什么会乖乖地陪他练球，同时却又频繁地翘掉陵南的练习。
慢慢地仙道开始动手动脚，勾肩搭背什么的。然后就是带流川四处瞎逛作为一对一的代价。流川在半梦半醒之间偶尔也会突然发觉自己所处的情境好像有点怪怪的，比如说，在时装店的更衣室外面等仙道试他第一百零一件衣服，或是坐在体育馆的第一排看体操社女孩子的大腿。流川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从不理会别人的感受和要求。很奇怪的，这样的他往往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别人似乎很难拒绝他，只要他自己够理直气壮。但是正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他这一套在仙道这里踢到了铁板。无论有理无理，在做要求的时候，仙道不仅会强词夺理，他还会耍赖。流川一直都保持着很酷的个人形象，决计不可以自降品味地和仙道夹缠不清，所以才让仙道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安西教练说现在的流川还比不上仙道。所以争强好胜的流川急切地想追上仙道，然后便可以寻找新的更高的目标，仙道将成为他篮球生涯的一个里程碑，然后永远被甩在后面。但仙道可不是会乖乖地把本事一样样展开放在地上让你惬意得挨个超越的人。他和流川一对一时，虚虚实实，偷懒的时候还会没有敬业精神的故意输掉，从没有象流川那样使尽全力，他越这样，流川的斗志就越高昂。为理想而燃烧的少年并没有发现他的对手越来越往他脸上身上缠绕的暧昧目光。

一天流川和仙道正在公园的篮球场上一对一，樱木和晴子刚好路过。本来樱木正为能和晴子小姐约会而幸福无比，看见了那两个人激烈的对抗不知怎么地碍眼无比，非要插一脚进来。晴子当然毫无异议。然后三个人就比了起来。每个人进攻的时候就必须应付其他两个人的防守，难度增加了，三个人的斗志也相应更高了。

等连仙道都感到吃不消时，流川已经累得快站不住了，但还硬撑着，只有樱木还保持了怪物般的精力。仙道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再加上三个人中他得分领先，立刻见好就收的停了下来。流川瞪了半天，仙道只假装没看见，最后也只好作罢。一停下来，才知道真的是累惨了，流川仰面躺在地上，琢磨有没有种东西可以把他直接从这发到家里的床上去。仙道一看，献殷勤的好机会呀，立刻凑了过去，嘴里叨叨着，肌肉还没放松呀，睡在地上会着凉呀，然后以给流川按摩为名光明正大的摸了上去。当然最想摸的地方还没敢去，他总不能说那的肌肉也需要放松吧。

樱木为了展现他还有精力无穷，先绕场飞跑了两圈，又做了10个灌篮，得意洋洋地回过头来打算看狐狸嫉妒发青的脸色和晴子小姐崇拜的眼神，结果却看到这幅景象。樱木有点吃味，至于是嫉妒可以对流川上下其手的仙道，还是被仙道殷勤服侍的流川, 樱木没想那么多，他只觉得好像被那两个人忽视了。

樱木非常不爽地上前挑衅，“怎么样，不行了吧，狐狸。如果这是真的比赛，湘北还能指望你吗？到时候就要看本天才的了。”

在找茬打架这方面，流川从来不吝于给与热情的回应。他立刻跳起来，拳脚相向。到底累了，打在樱木身上也不太疼，樱木本能地也放轻了力道。仙道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全，于是找个机会，插了进去，以劝架为名，将流川抱了个满怀。那边晴子也拉住了樱木。流川樱木两人打架好像吃饭，一天照三餐外带夜宵招呼，所以停手后不恼不怒也不记仇，立刻若无其事起来。

继续毫无必要地抱着流川，仙道那小子心想，“加个樱木进来也不错，好像多了很多可乘之机？！如果能好好加以引导……，……，等等，等等，……，流川的腰好细呦，不知道摸上去……”

冷不丁樱木大声地说，“仙道，你的表情很恶心耶，笑得那么诡异。”

立刻，三双眼睛，六道目光直刷唰地盯着仙道。仙道无辜的笑，“我只是突然想到，要是现在能到浴池里好好地泡一下该有多舒服。对了，我知道一个地方，水很热，按摩师尤其棒，还附带荷兰桑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请客。”

樱木眼睛一亮，立刻又黯淡下来，“我不去了，我还要送晴子小姐回家。”

流川也摇了摇头，顺势从仙道的胳膊里挣了出来，“我也要回家了。”

仙道毫不气馁地继续微笑，“那么下次吧。总有机会的。”他的眼光不为人察觉地在流川的身上扫过，嘴角的弧度微微增大，总有机会的。

从那以后，也不知道是老天无心还是有人有意，樱木仙道流川三个人经常在一起打球。洋平偶尔来看过一次，立刻被他们拉了当义工裁判。洋平确有令人信服的力量，虽然他是唯一一个从没打过篮球的人，但其他三个人对他的裁决没有任何异议。仙道真是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有点怵了那两个问题儿童之间无休止的关于谁犯规的争吵，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他敢发誓有一半的时候都是其中一个故意惹另一个。然后他们就会觉得对方真是不可理喻，非得用武力解决不行。

老实说仙道不介意他们打架，正好让他喘口气喝点水，等他们打累了再上前劝架占点便宜。问题是他们十次有九次打完了还不解气，又齐齐告到仙道面前让他定个是非对错，两双凌厉的眼睛传递着同一个讯息，“敢向着他你就死定了。”仙道不打算在樱木头上动土，他见过樱木头槌的威力；他当然也不能扫流川的面子，开玩笑，以流川那超级爱记仇的性格，他还想不想抱得美人归了？所以仙道只能如履薄冰地保持中立，然后出尽百宝以求消了这两位大爷的闲气。天天如此地磨下来，长袖善舞的仙道也觉得胳膊打结快抬不起来了。

现在天降贵人，洋平救他于水火之间，算上上次打架已经救了他两次了，仙道在感激涕零深觉无以为报的同时，也决心要把洋平拉下水，以永绝后患。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迂回接近这个话题呢，樱木已经替他开口了，“洋平，你以后也会来替我们裁判吧。”

洋平没机会拒绝，因为樱木已经挂在了他身上。樱木如何把自己挂在比他低了20公分的洋平身上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个不解之迷。洋平只好点头，然后在第一时间将樱木从他身上揪了下来，有点心虚地抬头看了看众人的脸色。樱木的笑容一如以往地令他心动，流川还是没有表情，不过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洋平决定那是个欢迎的表示。而仙道，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和樱木，眼睛里的光芒有点不怀好意，洋平一阵头皮发麻。

果然，当晚仙道在酒吧里见到洋平，立刻单刀直入，“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樱木吧。”

洋平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可以毫不动容地嘲笑回去，“我不知道仙道是这样八卦的人。我以为你从来不管别人的闲事。”

仙道不为所动，端了酒杯硬是坐在了洋平身边，“我是不管别人的闲事，不过这回和我有点关系。”

洋平点上了一根烟，升起在他和仙道之间的烟雾让他感觉好了一点。他不喜欢仙道现在咄咄逼人的刺探，可是仙道的态度又让他有点好奇。

洋平喷出一口烟，“因为流川？”

仙道笑，“他真的很不错，对不对？”

洋平想笑，又有点尴尬，他还不习惯仙道这么毫不忌讳地谈论另外一个男孩子，就像平常他们谈论女人一样。洋平知道这个话题很危险，最终很可能会让他说出他不想说的话，但他又抵抗不了这诱惑，长久地将感情深深地埋在心中，不让任何人知道，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仙道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让人觉得所有的负担都可以耸耸肩就把它耸掉。

洋平喝了一口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在意，说，“长的还挺漂亮。”

仙道朝他举举杯，给了他一个男人间的那种心照不宣的笑容。

“不过，你不觉得他的性格有点……”洋平斟酌着用词。

“恶劣？”仙道很体贴地建议。

洋平调侃他，“我没想到你会注意到。”

“关于他的一切，都耀眼地让人没法忽视。”

仙道看上去像是随时准备念上一百首诗来赞美他的心上人，洋平赶快在悲剧发生之间制止他，“他好像不太喜欢说话，我听他说得最多的就是‘白痴’和‘混蛋’。”

仙道的声音象丝绸一样柔软，“他不用说话，全部都在他的眼睛里。”

洋平再换个方向，“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仙道微笑，“其实是他先喜欢上的我，只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这样的流川，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洋平彻底投降，“仙道大爷，你想怎么样请直说吧。你再这么深情下去，我怕我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肉麻死掉的人。”

仙道也点起一支烟，“早说嘛，酝酿这些情绪很累的。”

洋平啼笑皆非，“我希望流川真的如传说中一样冷酷无情，也让你尝尝挫败的滋味，替我们出口气。”

仙道居然叹了一口气，“流川倒也不是冷酷无情，不过他真的很难搞。”

洋平奇道，“你不是说他根本已经喜欢你，只是自己不知道吗？”

仙道叹，“就是这样才难搞。他若不喜欢你，你还可以投其所好让他变得喜欢你。他已经喜欢你了，可是或者不懂或者是不愿承认，你能怎么办？假如现在我就跑到流川面前跟他说，‘嗨，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交往吧。’你猜他会怎么着？”

洋平想想，“恐怕他得打你一顿，然后以后见一面打一次。”

仙道给了他一个眼神，现在你了解了？

洋平问，“仙道，我很同情你，真的。可这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

仙道慢条斯理地说，“针对目前的特殊情况，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一个计划。如果你和我配合的话，我敢说，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九成我能追到流川。”

洋平考虑了一下，道，“我不想显得很没心没肝，可还是老话一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仙道微笑，洋平下意识地戒备起来，仙道倾身过来，推心置腹地说，“照我的计划行事，樱木就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洋平一口烟噎在嗓子眼，几乎把肺咳出来。

仙道好整以遐地等他顺过气来。洋平很艰涩地问，“你这么肯定我就是喜欢樱木？也许他只是我最好的朋友。”

仙道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知道，‘喜欢’这种东西，你没有的时候没法假装你有，你有的时候也没法假装你没有。”

“有那么明显吗？”洋平苦笑。

仙道安慰他，“不是你的问题。我如果不是已经先有了一些猜测，也看不出来。”仙道突然自己笑了起来，“樱木平时也和你那么亲热吗？那你岂不是一直忍得很辛苦？”

洋平斜睨他一眼，“那你自己呢？和流川到什么阶段了？那个人冷冰冰地，不喜欢和人接触，你没有太多机会搂搂抱抱吧。”

仙道笑眯眯地捋捋头发，“托你家樱木的福，最近好多了。这也是我这个计划的灵感来源。你要不要听？”

洋平听天由命地坐直了，“说吧。反正就算我不听你也一定会讲到我听。”

仙道不以为忤，拿过两张餐巾纸来，“你看这是什么？”

“两张白纸？”洋平大翻白眼。“你不是打算向我传授白纸理论吧。”

白纸理论乃是象仙道洋平等花丛老手必须熟悉的第一课。从没谈过恋爱的少年少女们就象这白纸，写什么是什么。关键是一定要先于别人写上去。第一笔痕迹永远是最难以磨灭的，老手们依据个人的爱好，有的专门作别人的初恋恋人，有的则避之不及，因为分手的时候会比较难办。仙道和洋平都属于后者，喜欢有经验的对手，轻松上床，友好分手，为以后见面留一后手。

仙道辩解，“这两个孩子可不就是白纸？流川的心思全用在了篮球上，情感方面还没发育呢，觉得两个人交往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樱木倒是一直在积极主动地要找人交往，但迄今还没有成功过。他的交往概念还停留在一起吃饭和上学放学的幼稚园阶段吧。”

洋平没办法反驳，樱木一直没有长进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他向樱木灌输这些观念，以防万一哪个女孩子真的答应了樱木的告白，

仙道见洋平无话了，满意地继续，“当然这两个人从外形到气质都离天真少女有点距离，一个好像万年冰山，一个是暴躁怪力男……”仙道看见洋平脸色不善，立刻改词，“一个热情冲动，”仙道打量了一下洋平的脸色，放心地继续，“但只要撕开他们的外壳”，仙道做了一个毫不留情撕开的动作，洋平脊背窜起一阵冷气，不确定仙道想撕开的是他们的‘外壳’还是外衣。

“你会发现他们仍然是对恋爱充满憧憬的毛头小子。然后就简单了，你知道，追这种白纸一样的孩子应该用什么招了。”仙道喝口酒稍做休息。

洋平睁大眼睛，“你是说，”

“没错，在短时期内密集轰炸，让他整天看的说的听的想的全是你。然后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加一点点名叫‘嫉妒’的催化剂。”仙道笑的眼睛弯弯的。

洋平大笑，“你是说，让他‘偶然’遇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简直不敢相信仙道也用这么老套的招数。”

仙道正色道，“最老套的往往也最有效。”

洋平再度大笑，仙道实在是一个妙友，他有点迫不及待想看仙道出演他自己编的剧本了，他可以拿十块钱打赌仙道也是个好演员。

仙道等洋平笑够了，问，“怎么样，和我合作？”

洋平想了想，“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搀和上我和樱木。你和流川单独相处的机会越多，成功的机会不是会越大吗？至于让流川吃醋那部分，你有大把的人选，随便从你那些前女友里挑一个或干脆找一个新的，对你都不成问题呀？”

仙道将背靠在座位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洋平，慢慢说，“不要告诉我，你没发现流川和樱木之间不是不对盘那么简单。”

洋平心一沉，强笑，“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洋平知道樱木有多注意流川，念念不忘地要超过流川，在球场上两个人的视线互相追逐，较量，几乎没溅出火花。洋平苦涩地饮进杯中的酒，从来没有那样注视过我。

仙道说，“流川那么惜字如金，偏偏和樱木吵架时突然伶牙俐齿的厉害。樱木就不用说了，你比我清楚。这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还又喜欢往一起凑，暧昧地要命。他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当然也有可能成为恋人。你想要哪一个结果？”

洋平看他，“所以你要把他们俩放在眼皮底下，亲手把他们的暧昧萌芽给结果掉。对自己的魅力那么有信心？”

仙道笑说，“而你似乎对你自己的魅力非常缺乏认识。”

洋平向仙道眨眨眼，“有你这么位万人迷称赞，我以后可以不用自卑了。”

两个人一同笑了起来。

沉默半晌后，洋平道，“我不能答应你。樱木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我不会插手更不会破坏。”

仙道没说话。洋平很感激他的沉默，让他有勇气继续说下去。“樱木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篮球，那个世界，是我完全无法加入的，我现在已经不能和他分享打球的快乐苦恼，以后我们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有时候我想，如果是流川的话，他们大概可以一直地走下去吧，互相激励，竞争。”洋平自我解嘲地一笑，“我甚至可以看到十年二十年后他们俩还在一起打球的样子。”

“……”
“……”
沉默。
继续沉默。

洋平先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仙道，“你不用同情……”。洋平的话音嘎然而止，仙道的表情居然是有点困惑又有点想笑。

仙道捋捋头发，“洋平，我知道你是个深谋远虑的人。可是，十年二十年是不是太远了点？我们这个年龄谈的恋爱本来就不太可能长久呀。”

洋平震惊，“你难道从来没考虑过你和流川的未来吗？”

仙道也很惊讶，“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永远在一起吗？比如我，一年后会去东京上大学，流川则打算到美国去。到那时候恐怕想不分手也不行。”

费了这么多心，只为了最多一年的交往，洋平彻底无力了。“如果流川真的和你交往了，甚至爱上了你。那么分别的时候他不会难过吗？你有想过这个吗？”

仙道很平常地说，“难过肯定是有，我也一样。可至少在这一年里我们有开心过。将来回过头来也是很珍贵的回忆呀。”

第四章
洋平和仙道的协商最后不了了之，实在是两个人的观念相差太多。对洋平来说，樱木不仅是暗恋多年的人，也是最好的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知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同仙道'只是谈个恋爱'的随便态度。不过洋平倒也还是照约定去给他们做裁判，偶尔看见樱木和流川打打闹闹，仙道似笑非笑地瞄他时，洋平也不免胡思乱想，干脆下狠手算了。但是只要一看到樱木毫无保留的笑容，洋平立刻泄了气，绝对相信自己的樱木，把自己当兄弟的樱木，平均每天烦恼不超过三分钟的樱木，不愿自己有一点点地伤害他，还是默默守护吧。
仙道在知道了洋平的心情后，也很干脆地再也没试图说服他。只是自己照计划行事，一心一意和流川培养感情，关系一日千里，每天的笑容越发灿烂。其实说是一日千里，比起仙道以前泡马子的速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不过仙道本来就喜欢追求过程胜过结果，以前他的十八般武艺还没使出来就已经GAM OVER了，不免有牛刀杀鸡之叹，现在碰上超级难追的流川，仿佛棋逢对手，可以一展自己在这方面的才华，简直乐趣无穷。

现在这四个人也混的极熟，天天一同打球，一同吃晚饭，反正仙道既有钱又爱请客，流川和樱木吃的一点也不客气。洋平本来不想跟去，但他很快发现去不去不行。他去，仙道就会有意无意地把他和樱木一块拉，这个他可以忍。如果他不去，那仙道为了分开流川和樱木，会亲自出马出卖色相，周旋于两个家伙之间，玩高难度的走钢丝，这个洋平不能忍，谁能保证仙道不会通吃呢？

日子过的很快，仙道的计划也一步步地实现中。他已经成功地在他和流川周围建立起了一层暧昧的气氛，闲杂人等会自动闪避，连超级迟钝的樱木有时也会莫名地觉得怪怪的而讪讪走开。这其中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流川了。

三个人照往常打篮球，洋平则懒洋洋地坐在一旁观看。虽然他是裁判，但很明显他的作用主要是威慑那两个问题儿童，说也奇怪，只要洋平在，不仅樱木乖乖的，连流川也收敛很多。仙道在满意的同时，也很吃醋地私下问过洋平他有什么秘诀。洋平自己也不明白，最后仙道只能推想洋平是他们中间唯一真正成熟的人，所以那两个小孩子受他气质的感召也假装成熟。

轮到樱木带球上篮，樱木连使了几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假动作，定睛一看，居然没有效果，流川和仙道仍然稳稳地站在他上篮的必经之路上，樱木一阵心浮气燥，干脆也不闪了，直接向篮下冲了过去。

流川一看，来硬的？岂有此理！所以没躲。仙道往旁边稍微让了让，这样一等那两个人撞上了，自己正好可以趁火打劫抢球。事情正如仙道预料的一样，那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各自晃悠三到五下不等，终于站定没跌倒，那边的仙道早就三步上篮得分了。

流川几乎眼里喷出火来，“大白痴。你干什么？”

樱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没有回嘴，只是捂住嘴傻站在了当地，眼睛里一片委屈。洋平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怎么了？受伤了？”樱木一手仍然捂着嘴，另一手指着流川，大家只能听到从指缝里漏出来的只言片语，“初吻”，“狐狸”，“不要啊”。大家的视线一致地转向了流川，流川耸耸肩，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家的视线再度转向樱木，樱木又羞又怒地叫了出来，“狐狸，你亲到我啦。”大家又一起向樱木的嘴看过去，果然嘴唇有点破了，大概是刚才和流川撞上的时候让流川的牙碰的。洋平和仙道有点想笑，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樱木的初吻？流川完全不为所动，继续耸肩，“没感觉。”洋平和仙道撑不住大笑了出来。

樱木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最珍视的初吻被流川糟踏了，肇事者居然还一脸无所谓，没感觉？这样看你有没有感觉。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樱木合身向流川扑了过去，流川临危不乱一拳击向樱木的腹部，樱木丝毫没减速或躲闪，拚着受了流川这一拳扑上去将流川紧紧抱在了怀里。流川一怔，樱木已经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说是吻，其实也就是把嘴贴在一起，不但流川本能地闭紧了嘴巴，樱木也是一样。

洋平仙道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看着，直到樱木不顾流川的挣扎坚持了长达十秒才终于放开流川为止。洋平动了动嘴试图说点什么，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最后放弃地闭上了嘴。樱木先擦了擦嘴，然后得意洋洋地说，“狐狸，这回你有感觉了吧。现在你也没初吻了。哈哈哈。”樱木仰天长笑。洋平仙道呆呆地看向流川，也是初吻？流川的脸已经发青发黑了，用力擦了擦嘴，大吼一声，“我杀了你。”话音未落，两个人已经扭打成一团。

果然也是初吻。这两个人的初吻居然还都给了彼此，好像有点命运的味道。洋平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黯然地对自己淡淡苦笑。仙道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洋平回头，正想要和仙道同病相怜一下，仙道向他点了一下头，“交给我搞定。”

仙道勇敢地冲到了打架的两个人中间，付出被踢了两脚的代价终于把他们暂时分开了。仙道举起一只手，“只要一分钟。等我说完，你们可以继续。”流川和樱木同时给了仙道一个眼神，你最好不要用废话来浪费我们的时间。

仙道心平气和地对两个人说，“其实你们根本没有接吻，所以你们俩的初吻都还好好的在原来的地方，也没有必要动手。”

仙道举起手制止了樱木就要脱口的质问，谆谆善诱，“我知道，你们的嘴碰到一块了，但那不是接吻。真正的接吻是这样的，看清楚了，”仙道一把揽过旁边的流川，一只手压在流川的背上防止了他双臂的可能举动，一只手放在了流川的脑后固定住，然后微微俯头吻了上去。仙道先轻啄流川的唇，然后是温柔的厮摩，耐心的诱哄直到双唇的主人软化。仙道的舌头试探地伸了进去，不敢太唐突太粗鲁，只轻巧地与流川的舌尖纠缠片刻便退了出来，重新集中注意力到流川的双唇，辗转吸吮，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仙道平息了一下呼吸，面向大家，“看清楚没？当然这是个比较简单的版本，不过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樱木面红耳赤，结结巴巴，“仙道、狐狸、你、他、你们……”樱木彻底丧失语言组织能力。

大家的注意力转向了流川，不知他对刚才这个观摩教学的感想如何？

流川的脸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寸寸地红掉，最后连耳朵都红透了。然后，一句话没说，流川突然转身跑掉了。大家的目光追着流川的背影直到流川彻底消失，樱木和洋平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定在仙道身上，仙道右手比成V字，沾沾自喜地说，“Yep，He's mine。”

樱木终于恍然大悟，指着仙道，“你根本不是作示范，你是故意占狐狸的便宜。”

仙道很诚恳地面对樱木，“话不能这么说，我的出发点真的是想给你们示范一下。如果你觉得亲身参与比较好的话，也可以和我实习一下。”他刚往前迈了一步，樱木已经神速地退了五步之远，想想还觉得不安全，又拉过洋平站在洋平的身后。樱木定了定神，大声说，“我警告你，我可不是狐狸舍不得动你，你敢乱来，我揍扁你。”

仙道的眼光在樱木和洋平身上打了个转，不怀好意地说，“原来樱木君希望和洋平实习呀，有眼光，要知道洋平君可是比我还要经验丰富的高手啊。”

樱木抓着洋平的手松也不是抓也不是地僵在那里，和……和洋平接吻？洋平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兄弟，接吻？象仙道和流川那样？樱木面红耳赤地化为了化石。

洋平感觉到樱木的窘困，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甩脱了樱木的手，“仙道，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他看向仙道的眼神是淡淡的警告，仙道无辜地微笑，明智地没再去惹认真起来的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