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唯一的爱 1-end 附番外
作者: juny,收录日期:2006-04-04,1213次阅读
1嘟……嘟……,又没人接。
“这个大白痴,去干什么了?”,不知是第几次放下电话了,流川算了一下,前后一个多星期没联系到仙道了。
不是没想过会出什么意外,他在想还能留在他记忆中的人。
“学姐,是我……”,彩子接到电话的时候,不无惊讶。
“怎么了?流川”。
“帮我找仙道”
“找仙道,你来问我?!!”。
“…………”
“知道了啦,到现在连请字都不会说,真败给你了,会给你电话。”
放下电话,流川想起了自己高一那年,认识仙道,自己第一次真正尝到失败的滋味,和他成了宿敌,从赛场上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一对一,也许心意也不知不觉地在改变。
在高二那年,陵南和湘北一同进入全国大赛,湘北第一次拿到冠军。回到神奈川后,仙道拉他去庆祝,在海边,仙道说出了“我喜欢你,小枫。”而自己也欣然接受,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似乎是自己等待已久了,和仙道拥抱,自己能闻到阳光和大海的气息,这是他喜欢的仙道。
而后,仙道进入了东京大学,入学前的那一段假期,是青涩而甜蜜的。两人的第一次,陌生而新奇,仙道是个好情人,生疏却极尽温柔,让自己愿意沉醉、迷失在他的怀里。
那一天,仙道第一次说了那句话,后来年年如是,而我一直都深信不疑。
在高三再次拿了全国冠军后,我踏上了美国,进入了北卡,那所体育名校。
那时,仙道是舍不得我的,整个假期一直粘着我,天天拥着我说“会想你的,会想死我的。”而我也会赏他几个我的名言。
现在我身在美国和仙道隔着一个太平洋,这让我怀念他的气味,会等待电话那端的声音,听着他的声音,我会牵动嘴角,然后迸出几个“大白痴……”,想他那端近乎哀鸣的声音和假装可怜的表情……,喜欢这种思念的感觉。
在这个假期开始的时候,我可以回东京,和他共渡第五个那一天,听他说那一句话。可我却留了下来,因为教练的一句“流川,下个月湖人队会来要人,留下吧。”
一直都没有断过和他的联系,有时一个星期两三个电话,不敢想象仙道如何应付高昂的话费,而他却乐此不疲,也从来不会让自己找不到他,可现在却让我开始等待学姐的消息了,心是忐忑不安的,有无名的恐惧隐隐抽痛着。
接到学姐的电话已经是第二天的后半夜了,听到吵醒我的电话声,居然没有发怒,不知是隔的太远,那边学姐的声音颤抖而虚幻。
“流川,你能回东京来吗?”。
“…………?”
“仙道出意外了,昏迷了一星期,以为不行了,现在倒是醒了,可不一样了……,你还是来一趟吧!只有看你的了……”。
我没有犹豫,立马开始整理行装。临晨,我直奔机场,在路上给教练打了电话,说要回日本去。教练在那边暴怒,见我半天不说话,软了口气,真有急事,你就去,最好在月底前回来。教练还是爱惜我的,这让我有一丝感动,“谢谢!”挂了电话,长吁一口气。
好在那天有去东京的班机,我搭了最早的一班,直飞东京。
2
到达东京,天已经黑了,站在仙道公寓门外,拿钥匙打开门,就看见客厅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女的还挂在他的脖子上,吃吃地笑着,当时我脑中一片空白,傻傻地站在那儿,直瞪着他们,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那两个人倒是惊了一下,分了开来,女的抬眼看着我又看看仙道。
仙道眼中的光闪了一下,疑惑还是惊讶?却没有羞愧,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先回去,明天再说。”仙道朝她挥挥手,冷冷地说。那女的拎了东西,飞般从我身边掠过。
关门的撞击声让我回过了神,把行李拖进屋,看他点了支烟靠在沙发上开始吞云吐雾,那烟圈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丝丝地散开,弥漫在整个房间,以前我和他都是讨厌烟味的,可现在还真不一样,是什么改变了呢?
很累呀!我流川枫似乎从没象现在这么费神,让我停一会儿再说吧!走过去,靠着沙发背,闭上眼睛。
“流川枫。?”
是叫我还是问我,我睁开眼,看见他把脸凑在我面前,象看陌生人一样的打量着我,然后牵动了一下嘴角。他的笑和以前不一样,冰冷的眼神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没想到你回来,今天就算了,不过以后我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我冷哼一声,进房间整理行李。后来我一直奇怪,当时的我居然还能留下来,想来仙道在我心里的份量还不是一般的重。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屋里没有他的身影,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该找个知情者问问了。想起他的同学越野好象就住在楼下,我关门下楼,敲开了他家的门。
越野看见我,没有太多的惊讶,我进屋坐下,他也直入主题。
那天仙道和往常一样坐在海岸边钓鱼,听到远处海面上有小孩呼救,想来他肯定立即就跳了下去,以他的水性,救个小孩肯定不在话下,可他把小孩推给来援助他的人后,却没有上来。大家沿着海岸一直寻找到天黑,原以为没有希望了,可在拂晓前的湘南海滩上找到了他。送进医院后,只除了体温低,血压低外,其余一切正常,可却昏迷了七天七夜。一开始大家都忙着他的事,后来想起该给你打个电话,他那样,想你也该来看看,万一……你也该在他身边。那几天,天天去看他,前天他醒了过来,大家都松了口气,可他却不象以前,和他在一起,他都不说话,看人的眼光都是冰冷的,没有温度,象是大家对他都很陌生,以为他失忆了,可到时又能叫大家的名字。医生给他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又留院观察了一天,今天早晨才回了家,白天没见他拿球和鱼杆出门,傍晚回来时他带着我们院的“系花”进了门,对我视而不见,我想去拉他,被他甩开。我想着彩子来找过我,她该告诉你了,你倒来得挺快,流川,现在我们是没有办法了,只有你了,你对于他总是不一样的。
我说了声“谢了!”就出了门,想着仙道让海水浸得脑部缺氧时间太长了,居然连性情都变了,怎么就没把他淹成一个大白痴呢?
我躺在床上,从昨天半夜到现在都快24小时了,既然都回到他身边了,先别想太多,睡了再说。
等我醒来时我发现周围温度奇低,我是被冻醒的,抬眼就看见他睡在身边,睁着眼,觉察到我醒了,转过头看看,从他眼里我看不到什么,里面似乎没有生命的痕迹。我还是盯着他的眼睛,总想看出点什么。两个人都不说话,从没想过和仙道在一起会没有话语,那个噪呱的家伙也会这么安静。
已是中午,外面太阳高挂,散发着炙热的光芒,他很怕热吗?空调的度数调得这么低。
我不是一个会提问题的人,所以我不会问他昨晚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只想知道他的心,是否还在我身上。
3
傍晚时候,我听到了门铃声,他斜躺在沙发上不动,我只好去开门,还是昨天的那个“系花”,看见我她又呆了一下,低下头红了脸。
仙道站起来,走过来搂她进屋,嘴角轻扬,眼角斜视,从我眼前扫过。
“他不会真心对你的,不过是游戏罢了。”我出声了。
那两个都停住了,仙道欺身向前,直视我。“不是要你不要管吗。”
我眼中开始有怒意,我回瞪他。“就因为是你,我才要管,大白痴。”
一直对视着,而后又听到关门的撞击声,他收回视线,冷冷一笑,“哼,你挺能扫人兴的。我们是情人吧?这样啊,就你好象也不错。”
他沉下脸,把我推到沙发上,压住我,他的力量很大,我竟无力反抗。他扯开阻碍他的一切束缚,赤裸裸地呈现。
他的眼中闪着光芒。没看到过,很惊讶吗?
我看到他脸上有一种贪婪的欲望,他伏下身,舔我的唇一直往下……
他生硬而莽撞,还比不上我俩的第一次,这让我知道相爱对于他是新奇而陌生的。
他抱着我,我的头埋在他怀里,可那里没有阳光和大海的气味,于是一丝寒意从脊椎往下传遍我的全身。
那天晚上他一直抱着我,没有出门。
第二天,我拉他去打球,我运球,起跳,灌篮。他叉着手看着,没有焦点。
我把球扔给他,他只捧着球看。
“没见过篮球吗?”
“就这,简单。”他运球到篮下,腾空后一个大力扣篮,震得篮架吱咯吱咯地晃。这让我想起樱木,勇猛而大胆,一个初学者,却有着极高的天赋。
几个回合中,和他对视,他眼里没有对抗的热度,我单边的火苗很快被熄灭。这让我突然觉得他不爱篮球。
“这鬼天气,这么热。”他咒骂着。
仙道不爱篮球,属于阳光的人开始讨厌阳光,是开玩笑吗?
“那回去吧。”既然没有兴致。我拿了球,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想以前,他肯定会跑上来搂我,被我一拳打开,接着是他有一句没一句的罗嗦。
整个下午和他窝在家里,我看NBA,他睡大觉。天黑了,他来了精神,拉我去酒吧。低迷而昏黄的灯光,纷乱而沉醉的的人,他一杯一杯地灌着酒,不知是灯光的反射还是我花了眼,他的眼一闪一闪,他是属于夜晚的。
我扶着他回到家,在床上,他拥着我说,“你还真是不一样,难怪啊!”
他俯下身,吻我,一股酒气直冲过来,我皱着眉转开头,可他是仙道呀,我无意也不忍心回绝……。
看着他沉睡的脸,这张仙道的脸,却让我感受到了一个不同的灵魂。以前的那个是属于白天的阳光,而今的另一个却归属于夜晚的黑暗。
“我想找回以前的那个,可以吗?”我问着,声音迷失在黑暗中。
4
早晨起来,看他还睡在床上,没和他打招呼,我就出了门,想去看看彩子学姐,学姐上的是早稻田大学,离东大不远,在电话里她告诉了我地址。走到楼下,我想了想,去敲越野的门,让他帮着看看仙道,告诉了他我的手提,如果有事通知我。
到了学姐那儿,“你还好吧?”她望着我。
我摇摇头,简单说了一下。
“这样啊,想想你的脑袋长这么大,肯定没现在这么费劲吧?可别想破了,你可是个宝贝噢。”学姐摸摸我的头。我苦笑了一下。
“去看看安西教练吧,他在东京医院,心脏手术。”学姐看看我。
“不早说。”
到了病房,里面人不少,樱木、赤木、三井都在,是约好的吧。
教练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也不错,看着我“呵呵呵……”地笑,“流川君,要努力噢……”。我低着头站在旁边。
“死狐狸,看见我们不高兴吗?看你那死相。”
懒得理你。
他冲到我面前,“臭狐狸,怕了我了吧,不敢和本天才对话啦。”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可……,似乎牵动了我的某根神经,隐隐作痛。
“樱木花道,够了没有。”彩子喝住他。
其实,现在我挺喜欢听他的叫嚣,让我想起从前,很温馨。
出了医院,赤木队长说大家难得在一起,好好聚聚。
我想现在的仙道心里定不会挂念我,没多想,就答应了。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开门就看见他在客厅里踱步,来来回回,看见我,似乎松了一口气,坐到沙发上,“以后出去最好说一声。”
是关心吗?一丝丝的柔情就让我有一点心动。
“去看教练,他心脏手术。”
“仙道……,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事情吗?”我还是问了出来。
“这…,大概……记不清了吧。”他声音很轻,抬眼看了看我。
“是全部吗?”其他的你不都记得吗,怎么只忘了我们之间的?
“是啊,你藏的太好了……”。他的思路好象飘得很远……。
“什么藏?我吗?”
听到我疑惑,他回过了神。
“噢,这个以后说不定会想起来的啦。”
可你是忘记,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和我之间,我心里阵阵酸涩。
我捧着他的头,直视他的眼睛,都说从眼里最能读懂人的思想,我看着,想一直地到他的深处。
他的眼神闪开了,我看到一丝心虚和慌乱。叹了一口气,我把头放在他肩上。
“如果我没有醒来,你会怎样?”他突然问我。
“你现在不在这儿吗?我不会多想。”
“那要是我再次离开,真的,是永远呢?”
我皱着眉头,定了定神。
“告诉我,好吗?”他再次努力。
“会想你的吧!永远。”
“会跟我走吗?”
“不会。”
“那不过也就是这样吗!”他的思绪又飘了开去。
“我在乎生命,包括你的。”
可那天晚上,我却被恶梦惊醒了。
5
我真的看见仙道离我而去,我想抓住他,可是很累很累,我迈不开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伸出手拉不到他,看着他远去。叫他,可声音却堵在喉间……
我一下醒来,看见他看着我,伸手抚上我的脸颊,然后凑到嘴边舔了舔。
是我的泪吗?还是流泪了,为了仙道。
“对不起,我……”他吻干我的泪,话却吞了回去。
要说什么呢?还是不要说了吧,能看着你就可以了。
“我想明天回神奈川去,一起去吧!”
第二天早上,我们坐上了往神奈川的新干线。
车厢里没多少人,可我注意到了在我们对面的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蹙着眉,脸上满是痛苦,身边一对子女不停地安抚,被他的病痛牵引着,苍白而疲惫。
大概是一阵痛楚过去,老人稍稍松了口气,睁开眼,从我们面前掠过。
突然,他回过眼,直盯着仙道,眼神中透着恐慌。
我看向仙道,也在直看着那位老人。他们一直望着……
“带我走吧。”老人平静下来,喃喃地说了一句。
仙道转过头,看看我,拉了我的手,“到后面去。”
带我走到了车的尾部,远离了那位老人。
可我知道那句话是对着他说的。
彩子学姐说我是阿米巴原虫,最原始的单细胞动物,除了睡觉就是篮球。
其实还要简单,应该是除了篮球还是篮球,因为在我睡着时我也在打篮球。
现在,我的那些养兵千日的脑细胞们,开始了他们的哥德巴赫猜想,在解是非题,外加论证题,论点、论据,模模糊糊……
于是,我呆呆地坐在那儿发楞,连到了神奈川都不知道,仙道推醒了我,“到了。”
我带着他沿着海岸走,熟悉的海风迎面吹过来,我昂起头,深深地呼吸着,他站在旁边看着我。
“我喜欢阳光和大海的味道。”我直视他的眼睛。
“是以前的……我吗?”他又闪开,轻声说。
走过不远,就是我们经常一对一的小球场了,我隔着网栏望着里面,那段热血青春的时光,那时仙道总能挑起我的斗志,看着他,能从他的眼里看见我眼里的火苗。我牵动了嘴角,低下头,眼里满是笑意。
我收回笑,抬头看见他望着我,他没有这些记忆,所以无波无云。
6
“我要去看爷爷,你到鱼住店里等我吧。”
“鱼住啊……”
“也忘记了吗?”“就前面拐弯。”我加了一句。
“啊!倒没有,那好吧。”
我知道自己有了怒意,鱼住他倒还记得。
因为父母长年在国外,老爷子是我在神奈川唯一的亲人。而且对于和仙道的关系,他出奇地开明。其实也不是没带仙道去过,只不过这次,算了。
天黑前,我回到鱼住的店里,看见鱼住坐在他对面,看见我进来,让了开来,
不一会儿,他拿过来两盘青鱼寿司和一瓶红葡,来过几次,他倒还记得。
“谢谢!”是仙道说的?我看看他。
“哈哈,这么客气。”鱼住打哈哈。
他抬头看看鱼住,又看看我,“不对吗?”
“啊!哪里,没有啦。”鱼住又回进了里面。
他夹起一个寿司,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表情怪怪地看看我,看我盯着他,扭曲着脸咽了下去。
很难吃吗?不会没吃过吧?我把桌上的调料推给他,他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没怎么喝酒,一瓶一大半进了他的肚。
离开鱼住的店,我带他往海滩上走。
夜晚的海面波光点点,海浪拍打着礁石闪着蓝光。
他坐下来,搂过我,“你会走吗?”。
“月底回美国。”
“月底,那差不多了。”
我又看着他,“我的意思是还有没几天啦。”他解释道。
他的手指抚上我的眼睛、鼻子、嘴唇,轻轻地探上来,吻住我,手臂猛地收紧。
太紧了,都不能呼吸了,我涨红着脸。
他惊醒了,一下松了开来,“对不起,我一时不能……”。
我回抱过他,“傻瓜,不用道歉。”
我拉他回海边的别墅,知道我要住几天,爷爷把钥匙给了我,因为不时有人来打扫,房子还是很整洁,我们倒不用太费心。
我是明白他心意的,他是又爱上我了,心里一阵欣喜。
听到浴室里传来水花轻绽的声音,我站在门外,手旋开了门把。
看见我进来,他停下来。我走过去,水从我们头上飞扬开,头发贴着面额,水珠沿着发丝滑落,浸湿的衣服紧紧粘着我的身体,相信这时的我是性感的,环住他,抚上他的背,让他靠近我,咬住耳垂吸吮着,他一阵轻颤,轻轻哼了一声,开始解我的衬衫扣子,大概没了耐心,一下撕开……
我嘴角轻扬,舌头舔过他的脸颊,启开他的唇探进入,在诱惑他吗?
不管了呀!我爱的仙道啊!无论他的以前亦或以后,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爱我,而我也爱着他,一直一直地……我的思想开始迷乱……就现在这样吧!我的意识开始飞散……想在一起……
7
阳光闪着金光穿过落地玻璃,落满整个房间,我迷朦地睁开眼睛,他不在身边。
揉揉眼,瞥见床头放着一杯牛奶,我走到阳台上,望向远处……
他站在不远处的海滩上,赤着脚,海风吹得他的头发乱舞,他身形修长,挺拔而俊朗,同为男人,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完美的。
站在他身后,环住他的腰,脸贴上他的耳际,他身上沾着海风的味道。
他转过身回抱我,“还是会分开啊!”,他轻声叹息。
“我会回来,你也会……”我望着他,他的眼里有柔情,“一定会。”
“是啊,也许……”我封住他,“没有也许。”我点点他的胸口,又回手指指自己的,“你的在我这儿,而我的也在你那儿。”。
“知道吗?你很调皮,现在又很倔强。”拥紧我,吻了吻我的眼睛,“而你的眼睛能看透一切。”
出门,去哪儿呢?哪里都可以,看着轻轨列车从眼前驶过,穿过道口,踏着以前的足迹,那些记忆中的大街小巷。
他拉住了我,进了一家体育用品店,“没带篮球来吧。”他要店主拿下一个篮球,
他颠了两下,看着我轻笑。
“去打球吗?”我白他一眼,看着外面艳阳高照,“很热的。”
“去陵南吧!”
我斜眼看看他,转身开始飞奔,几天没打球,我实在是心痒、手痒。
跑到体育馆门口,推开那扇门,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回头看见他倚在门口,太阳的光辉勾勒出一个金色的轮廊,我迷惑了……。
他走近来,抬手擦我额上的汗。
我一下拍掉他,抢过球,他拦在我面前,“开始了”。
我看见他的瞳孔里有红色的东西在闪烁,我眼里的透过他的眼。
他的技术更为娴熟,身形更加灵活,碰撞更有力量,他很强,可我不会输。
激情飞扬,汗水流淌,一场痛痛快快的对决啊!
两人喘息着停下来,伏下身子两手撑着膝盖,汗水叭嗒叭嗒落到地板上。
“我愿意,为你……而改变。”他在对面。
“我知道。”
樱木说得很对,我是只狐狸,狡猾;可我又象个猎者,垂着线,知道欲擒故纵。
不是没有害怕过,生和死不过一线,我不相信命运论,只相信自己很强,只要是我想要的。
小酒吧里灯光昏暗,有与没有没有分别。
面前弥漫着咖啡的香气,他拉过我的手,仔细地看着,抚摸着,放到唇边亲吻。
坐在靠街的玻璃窗口,望着街角路灯下的光晕,他越来越象以前了……
突然我看见对面阴影处有几个人影撕扯在一起,是斗殴吗?隐约有点点白光在闪动,是匕首吧!回过视线看看他,又回过头,他顺着我的视线望出去,我拿起桌上的酒瓶要冲出去,他拉住我,“来不及了”。
我听到一声嘶喊,有人倒了下去,其余的四下逃窜,警车鸣着警笛追了上去。
我重重地坐下,看他闭着眼。
“他死了?”在问他吗?
“是吧?”他睁开眼望望窗外。
8
早上的时候,彦一找来,“流川君,仙道学长,鱼住学长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相信。”
“昨天,他们在谈聚会的事呢,商量好了,让我来请你们。”
“谁?”
“有陵南的、湘北的还有藤真他们啦。”
“倒满齐吗?”
“是啊,是鱼住学长和赤木学长特意为你们安排的啦。”
“这样啊!那……好吧。”他看看我。
我耸耸肩,这帮人……
鱼住的店真成了篮球队的聚点,仙道和我坐在角落里,两人都沉默着。
以前的那些队友们,如今都已各奔东西,还在为篮球奋斗的大概只有我了。
看见大家围住了仙道,说着他过去的那些丰功伟绩,球场外的还有球场内的,而他却冷冷地,目光一个个地扫过,脸上无波,象个局外人。
“仙道,受流川传染了,怎么一张扑克脸?”藤真端着酒杯取笑道。
“是啊!什么时候开始转性啦。”
“我们流川这个自大的小子,难对付吧,头疼啦?”
“……”
大家七嘴八舌……
“从死神手里溜了一圈,心有余悸吧。”我清清冷冷一句。
仙道睁大眼睛看着我,我哼了一声,转过头。
大家闹了一通,说还要换地方继续。
一大帮人,挤出了门,推推搡搡地走在路上。
我好象要睡觉了,很困啊,迷迷糊糊,要过马路了,没有车吧,好强的灯光啊,是汽车吗?
有一股力量拉了一下,我退后一步,车子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我睁眼看见仙道半圈着我,“是你拉我?”
“小心。”他揉揉我的头。
我知道我的嘴角扯了一个很深的弧度……
俯到他耳旁,“回去吧!”。
“好。”他看我。
于是我俩掉了队。
脚下被什么东西牵扯了一下,站稳一看,黑乎乎一团,两只眼睛闪着绿光,一只黑猫,我蹲下,勾勾手指,它冷冷地看我,转过脑袋,圈到仙道脚下。
我看见他俯身拎着它的脖子抓起来,猫耷拉着四肢。
同类。我心里嘀咕一句。
猫被扔了出去,落地后,跑进了阴影地。
他深深地看着我,“你知道吗?你对我是个诱惑。”
“那爱我吗?”我直视他。
“爱啊!……已经是了。”
“什么!没听清。”
“爱你啊!”
“还没听清。”
他来打我的头,被我躲开。
那还用说,我心里道。
9
我知道自己在冒险,用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投入的赌注,孤注一掷……只为极渺芒的生的希望,开始只是一个人,现在却是两个人的,仙道彰还有流川枫。不为什么,只想和他一起活着。
而掌控生死的就在我面前,我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占驻主动,爱上我,还不够。
能爱到不忍伤害吗?对于一个被喻为是残酷的神灵,我不敢肯定……
但我知道,他还不想带我走,刚才,我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却放弃了,他让我生。
暗使人迷乱,夜让人缠绵……
起来时,外面下着大雨,暑气消散。
“快起来,回东京啦。”他拉我,我无意识伸手,被他制住。
“很厉害吗!”我白他一眼。
“那当然。”他诡异地笑。
哼,当我白痴吗?
两人磨磨蹭蹭,到下午才上了新干线。
天黑前回到东京,才进公寓,就见越野跑上来,“你们回来了,仙道,伯父心脏病发作,住院了,你去看看?”
仙道的父亲吗?这个老头极力反对我和仙道的交往。仙道差点为此和他断了父子关系。
“一起去吧。”
一起去?“去气他,算了吧。”
“那我去一下。”
看我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他开了门出去。
那人是仙道的父亲啊!突然我跳了起来,忙拉开门,冲了出去,看见他在前面的雨线下,背影模糊,我追上去。
他抬头看见我站在他面前,伸长手臂,伞挡住了上面的雨水,沿着伞面直往下落。
“他会没事的,答应我,好吗?”
他看我的眼,这时的我应该是诚恳而哀伤的。
“我答应。”
自己的心意还是让他知道了啊!追上去,是自己不相信他,害怕他会带走所爱的人的亲人吗?……
真冷,我绻缩着,依稀中仙道吻上我的脸、额际、鼻翼、嘴唇……
“彰,回来……别走了……”我呼唤他。
“不要……离开……我……爱你……”
……
当我清醒过来,看见的是越野。
“你发高烧了,昏昏沉沉已经一天了,醒来就好。”
看看外面,真的,天快黑了,都一天了吗?
“他呢?”我坐起来。
“仙道啊,他说他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瞥见仙道在门口探头探脑,看见我醒了,他进来,坐到床头搂住我的肩膀。
“那个老头子……还好吗?”
“他呀,出院了。”
“今天都29了吧,后天我想回美国了。”
“要分开了啊。那……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呢?”
“回来能看见你,好好的你,真正的你。”我注视着他的眼睛,“能一起打篮球,一起钓鱼,一起看NBA……只要能一起。”
他低下头,沉默半天,“只要你愿意……”,他声音低沉,沙哑。
我托起他的脸,看见两行泪水从他脸颊滑落。
10
我伸出手指在他脸颊上沾一滴泪珠,放到嘴边,“咸的。”
他凄然一笑,揽我入怀。“知道吗?能看着你已是幸运,拥有你的爱如同恩赐,而和你在一起只有幸福……”
我抬眼看他,他眼中的水气一波波荡漾开,弥散在周围的空气中,隐隐地我的眼中也笼上一层雾气。
“别这样看我,你的发、你的脸、你的鼻、你的唇还有你的眼,没有一样对我不是一种诱惑,舍不得你啊!很想带你走,让你永远跟着我,不能离开。”他托起我的下巴,眼波留恋在我脸上,轻轻贴近我的唇,“好吗?”
“那我能带我的篮球去吗?那边有NBA让我打吗?”我仰着头,他的眼睛就在面前,他明显错愕了一下,我没有理会,径自说着,“如何没有,那还是算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很久没有出声。
我知道自己很飒风景,他对我的心意我当然知道,而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从知道他是谁那一天起,我就在等待这个结果……
“那我对于你,你究竟怎样看待?”他出声问我。
“你会在我心里。”这是事实,一个冷酷的神灵,爱上了我,这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他转回身,带着一些惊喜,“是吗?”
“永远。”我肯定了一句。
“是因为我有着他的身体吗?”
我一时有些迷茫,“是吧,大概又不是。”我皱紧了眉头,有些费神。
他吻了吻我的眉心,“够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把你隐藏得那么好了。我不知道你们的一切,他把你封存在心灵的最底层,内心的深处我无法探知。”
“是彰吗?”我看见他飘离着思绪。
“是的,现在我明白了,他对你的爱如同现在的我对你,感同身受,刻骨铭心。”他回过神,“我和你必竟不是一个世界的。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走,但不是现在。”
“我会跟你走的,也不是现在。”我斜眼白他。
他又搂紧我,“你呀!”。
“我会让他回来。”他轻轻地……
“哎,我肚子很饿。”
“我这就去拿。”他跑出去。
会让他回来,很轻,但我已听到。
今夜是这段日子最安心的一晚,今夜会有好梦。
11
这一觉很长,等我醒时,已接近中午。
睁开眼就看见他躺在我身边,侧着身对着我。我也侧了个身,看着他。
他伸手把我的头发全撸上去,一直盯着,想把我的整个脸全看进他的眼里。
“差不多了。”他的唇靠近我的额头,他一路下滑,一直到唇,把我整个人都吸附进去,一个让人窒息的吻,很长,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沉醉在他的吻里,灸热而浓烈,带着赤裸裸灵魂纠缠的欲望……
他分了开来,站起来没有回头,就出了门。
我陡然倒回床上,离别的酸楚塞满了整个胸腔,让我喘不过气来,“他不是彰啊,他不是……”我努力对自己说。
呆呆地躺着,盯着天花板,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荡,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还会不会回来?
时近傍晚,结果会是怎样?
我开始有些焦躁,耐心已到极致,我打他的电话,等待谁在那一边?
“喂?”声音有些苍老,“我是仙道佐一郎。”
“伯……伯父,我是流川枫。”我没有放下电话。
“噢,流川君啊!”他一阵沉默,我不知要不要搁电话,他那边又开口“请你到我家来一趟吧!小彰在这儿。”
放下了电话,一切都会在今天了结,该了的总逃不掉。
仙道的家族社团在东京很有势力,可仙道愿为我放弃董事的权力,他父亲极为恼怒,而仙道的坚持却让他无可奈何,双方就这样焦灼着……
去了再说吧。
被带进他家的客厅,就看见老人疲惫的神情,坐在沙发上,看见我进来,站起来有些颤抖。
我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流川君,小彰需要你的帮助,我也一样啊!请你务必……”他的声音哽咽着。
我一时有点失措,“怎么了?”
“小彰中午回来,我很高兴。我想他上次之后,说不定会回到我身边来。可后来,在书房里,他和我提你们的事,原来他对你还是没有改变,要我答应你们的交往,还说如何不同意,我会永远失去他。”老人明显带着倦意,也很无奈。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叫他滚出去。可他就是倔强地盯着我,看着他,我很害怕,真的,我就伸手推他。我大概很用力,可我真不是有心的,他跌倒在地,头磕在桌角上,就昏了过去。”老人红着眼圈抬眼又看我,“我中年得子,就彰儿一个儿子,我不想害他的,真的,是真的……”。
“那他现在人呢?”因为焦急,我有点大声。
“在楼上,医生看过了,说没什么?可怎么还不醒呢?我很累,真的很累。”接二连三的意外对老人打击很大。“只要能让他醒来,只要他好好的,我什么都不管了,你们的事我也不反对了。流川君,你或许能帮他,也算帮帮我这个老人吧!”他握着我的手。
他的语气那么无助,不知道我根本不会拒绝,不是为谁,是为自己。
12
我飞奔着上楼,护士看见我,退了出去。
仙道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异样,我俯身到他耳边,吹口气,“大白痴,好醒了。”说这句话,没想过有没有用。
可他真睁开了眼,看着我的眼睛很亮,他弯起嘴角,“小枫,你回来了。”
天哪,这个“残酷”的神灵真的为我做了两件事,找回了彰和他的父爱。
“谢谢!”
“什么?谢谁?”
“谢你啊,欢迎回来。”我眨了眨眼望着他。
“今天几号?”
“30号了。”
“啊?这么多天了,11号早过了,可我还要对你说。”
“你说啊!”
“枫,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爱。”
“白痴,这我早知道了,还用说。”
他揉乱我的头发,埋在他的怀里,我又能闻到阳光和大海的气息了。
当他知道自已没前十几天的记忆时,他就缠着我问,不理他,才不告诉你呢。
问烦了,“你是大白痴吗,你当然不会记得。”
他打了我一下,我伸腿踢他……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会厚着脸皮过来抱我,被我打开,他又缠上来,似乎一切都回来了,熟悉的感觉让我如此陶醉……
陶醉得晚了七天回到美国。
我无声地构筑防御墙,抵挡教练的唇枪舌箭,最后没有耐心了,就用了那个大白痴的杀手锏,才牵动了嘴角,那个教练就没了声息,愣了半天,叹了口气,“我再和湖人队联系吧!要看你自己了。”
我可不是抬不起的阿斗,当然地我进了湖人队,开始了我的NBA生涯。
才回到公寓,就接到仙道一个星期的第八个电话。
“你不嫌烦吗?”可心里的喜悦关不住地溢出来。
“你回来吧。”听我不说话,“要不我过来?”
“哎,我要找个经济人,看是美女好呢?还是帅哥?”我有意冲他。
“小枫,你……”他有些气结。
“你先别管其他什么帅哥了,现在你门外就有一个。”
“天哪,这个白痴。”我冲过去,开门,见他拎着手提,一脸的笑意。
我想我一生都挣不开仙道编织的网,他的爱完完全全地占据着我的整个心房……
或许有一丝空隙,那是我心底的隐秘,不会和他提起,只因那时死神来过。
(THE END)谢谢观赏!
最后还是落了俗套,大团圆结局,只是舍不得放弃他们的生命,总想让他们生活在阳光下,永远快乐……。
番外篇 死神的爱
我是一个使者,司职于带走人间的生命,人都很怕我,说是看见我只有死亡,他们叫我“死神”。
我很奇怪人为什么会害怕,被我带走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吗?每次我带走一个灵魂,总可以看见那些亲人痛哭失声,伤心欲绝,心呢?那是怎样的感觉。他们的脸上会有水珠子滴落,人好象叫它“眼泪”,我却没有。其实我真是什么都没有,我抓不住任何的事务,我飘荡在人世间上空,没有身形,只有将死的人才能感觉。一日复一日,重复再重复,枯燥而无味,直到那天在海面上……
原本我想带走那个小孩,看见他游过来,他的外貌足够吸引我,而且身形修长,是个相当不错的人类呢,于是我想尝试一下做人的滋味,我放走了那个小孩。
我贯穿他的身体,他顽强地拒绝着我,我有些佩服自己的眼光。他沉下了海面,而后又浮浮沉沉,直到最后被打上海滩,发现再到医院,他气息微弱。
他昏迷着,而我则在读取他的记忆,看着他的一生,童年、少年……亲人、朋友……钓鱼、篮球……快乐、悲伤……
我知道了他叫仙道彰,病房中总有人进进出出,他的朋友越野带了个叫彩子的来看他,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个名字,流川枫是谁?似乎对他很重要,可我没有在他的记忆中看到,看来被他封藏在灵魂深处,我无法探知呢?好吧,那就带走你的灵魂,让我自己去认识吧。
我可以触摸这个世界了,所有的东西都变得真实,我流连在街头……
我颇受注目,我骄傲于自己的审美观念,真选对了人呢。后来我把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吉田亚美带回了家,她有点吃惊转而变得欣喜,几杯酒下去后,她主动靠近我,攀上我的脖子,一股女人香扑过来,我有些迷惑,这就是世间男女之间的欢爱吗?我伸手搂住她的腰,她吃吃笑着贴上我的唇,我是该及时行乐,因为我只给自己一周时间,就让我来品尝一下欢爱的滋味吧……
当那个人站在我们面前时,虽然在照片上见过他,但他的突然出现还是让我吃惊,我犹豫着应如何取舍,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我挥手让那个女的离开,仔细地观察着他,他身材纤细修长,竟不比我差,他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睫毛很长,鼻梁挺直,唇形优美,面容白晰光滑,应该会有很好的触感,不可否认这是另一个能让我欣赏的男人,不过人类的感情真得能不分性别吗?
“流川枫?……”我半问半叫,他睁开眼。
他可坏了我的好事呢?我冷笑着警告他,他轻哼一声竟撂下我进了房。
我出门去体会城市的夜晚,酒吧一间连着一间,那透明的液体刺激着口腔和喉部滑入,体内升起一股灼热冲击着脑部,迷离而畅快,难怪有人沉迷于此,被我带走时竟还快乐着。
夏日骄阳似火,我不喜欢这份炎热,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凉意,有人按门铃,他去开门,还是那个女人,我走过去搂她进屋,不曾想他开了口,“……不过是游戏罢了。”这是见面后他说的第一句话,象被他看穿,我有点恼火,他却直视我的眼。那个女人的关门声,让我回过神来,这个男人的眼睛竟有如此魔力,让我有片刻失神,“我们是情人吧,……”那就让我来尝尝这个情人的滋味吧。
我把他压在身下,撕开了他的衣服,对于性爱我新奇而陌生,但暴露在眼前的一片莹白映花了我的眼,完美的身体完完全全地吸引了我,自己毫无隐藏地升起贪婪的欲念,生涩地舔过他的身体,体内压抑的火热渴求着与他的结合,……,强烈的快感冲击着我在他体内爆发,初次品尝欢爱的滋味竟是如此美妙,那份欢愉实实在在地刺激地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只有快乐,我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没有放手。
他打球时的兴奋,使他与先前判若两人,他把球扔给我,我触摸着、感觉着它的饱满,其实任何运动对于我来说,只要看过就变得轻而易举,我学着他起跳、灌篮,强大的力量震动着篮架,这很简单。他很喜欢篮球,看他眼里的光芒就能明白,喜欢看着这样的他因为兴奋而耀眼夺目。
顶着烈日,不动也能让我一身是汗,从没有温度感的我,如今知道炎热的感觉,皮肤的刺痛,让我觉得快被晒化了,竟有些难以喘息,实在是不喜欢,我低低地骂了一句,被他听见,他没了兴致,眼里流露着失望,收手走在前面,他的光芒收敛归于平静,而我的胸口竟象被闷击一下的难受,我喜欢和他打球只是不喜欢这天气,可他在意的并不是我,是那个仙道彰。
天黑了,我拉他去酒吧,往嘴里灌着那醉人的液体,迷乱、旋晕、忘却……他与众不同,他就在我身下,让我吻他,让我拥有他吧,哪怕时间短暂。
醒来头还有些生疼,他却不在身边,天黑了还不回来,我坐立不安,强烈的失落感让我烦燥,这是人间所谓的焦急和惦念吗?我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无从寻找……
看他进门,悬着的心放下般地松了口气,心吗?他竟能让我感觉到了心的存在,会闷、会痛啊。
“仙道,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事吗?”
我该如何回答他,告诉他真相吗?我不是仙道彰,我是死神,哈……我是你们畏惧的死神啊。
告诉他然后带走他……
“大概不记得了吧。……你藏得太好……。”我失口说出,是不舍吗?
带走他,让他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我没有醒来,你会怎样?”我试着问他。
“会想你的吧!永远。”
“会跟我走吗?”我希望得到什么答案呢?
“不会。”他很坚决。
看来爱情不过如此,并不会为了爱人而放弃生命,看来同生共死、为爱殉情只是人世的神话。
他带我去神奈川,坐在铁皮包裹的厢子里,对面有个老人,病入膏盲,感觉到了求我带走他,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拉流川去了厢尾,逃离了老人的视线,只想这几天,好好地做人——那个仙道彰。
他睡得不安稳,呼吸急促,脸上还有泪水滑落,我摇了他一下,他一下醒来,伸手在他脸上沾下泪水,放到嘴边,原来眼泪的味道真是不好,伤心才会流泪吧,那他是伤心了,为仙道彰吗?难道他已觉察到了?他话不多却敏感纤细,还有那双象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那个仙道彰已被我带走,而几天后我也将离开,到那时仙道彰会完全在人世消失。
我带走了他的爱人,他将独自面对今后的人生,“对不起,……”我声音有些沙哑,能说什么呢?我吻干了他脸上的泪水,咸咸地落入喉际伴着丝丝的苦涩。
他带我去神奈川,坐在铁皮包裹的厢子里,对面有个老人,病入膏盲,感觉到了求我带走他,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拉流川去了厢尾,逃离了老人的视线,只想这几天,好好地做人——那个仙道彰。
从他恍忽的神情中能看出他的疑惑,连到了神奈川都不知道,我唤醒他,跟着他走在海岸线上,他昂头深深呼吸着海的气息,对我说喜欢阳光和大海的味道,那是仙道彰才有的吧,而我没有,没人会把引导死亡的我归入光明……
他扶着网栏看向那个球场,嘴角竟有了笑意,他的笑容如此生动明亮,他肯定很爱那个仙道,一个死去的人竟能如此轻易地牵动他的心弦,回忆也能让他觉得甜蜜。那个仙道真正自私到极至,他和流川的点点滴滴,竟一丝都不留给我分享,至死都藏得那么深,护得那么严,让站在他面前的我,面对他期待的目光时竟如此无措,那微笑竟不是对我,我有些不甘。
我是死神吗?但现在我就是那个仙道彰啊!他会爱我这个仙道彰吗?……
不知道自己还会如此复杂地思想,心绪也被纠缠着。
从仙道的记忆中知道鱼住这个人,坐在他的店里等着流川,空虚而无措,原来他对于自己竟已如此重要,片刻的分离已使我难耐……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鱼住,眼睛却总是瞟着门外,看见他的身形让我精神一振。我没吃过有名的生鱼寿司,拿一块就放进嘴里,味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看他一直盯着我,我强忍着咽了下去,他推过料盘给我,原来该沾着调料吃,看见他眼里的笑意,心情也开始飞扬。
在海边,我搂过他问他会走吗?其实对于分离我更是心知肚明,再过几日我将重归神灵之列,他说月底回美国,还有没几天了,想着彼此将会永远离别,抚上他的脸,清冷而完美,他只需轻轻一个眼神或是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能牵动我,从没想过……有谁能够……对我竟有如此大的诱惑,唯有他……
我吻住他,只想拥有他,把他收紧在我怀里,清醒过来发现他涨红着脸难以喘息,忙松开他,我道歉,他却回抱我,这时连他说我傻瓜,竟也是一种幸福。
水从我身上流过,缓解了一些热意,他开门进来,我呆呆地看着,除了篮球,对任何事都不会主动,他竟伸手揽紧我,身体密密地贴合,水打湿他的衣服让他轮廊显现,乌黑的发丝、脸庞更是白晰清俊,清楚地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伴着急促的心房,他吸吮着我的耳垂,我一阵轻颤,是诱惑,他对我决对是一种诱惑,迷失、沉陷……只知道自己不能自拔地爱上了他,彻彻底底地被他征服。
早晨醒来,他还睡着,我走到海边,人的身体让我实实在在地感知着一切,呼吸、心跳……还有爱情,只是他爱的是我吗?告诉他真正的我是谁将会如何?我很难想象也不愿想象,我不敢。
感觉到他来到我身后,转身抱住他,“还是会分开啊!”我告诉他。“我会回来,你也会,一定会。”他如此自信,指着我的心房再指指自己的心房,我明白了,在这里我们在一起,就算分离也互相牵扯,彼此挂念。可我清楚知道分离代表着永别,这个调皮而又倔强的人儿啊!我还能再说什么呢?我是死神啊……
他有几天没碰篮球了,还想看他周身闪着光芒,买了篮球,他跑向体育馆,倚在门口,看他站在空旷的馆内,眼里闪着兴奋,额上沁着些许汗珠,走过去抬手要抹,他打开我抢过球,眼神变得凌厉,他技术娴熟,身形灵活,碰撞有力,他很强,而我更甚于他,激情飞扬,汗水流淌,一场痛快的对决啊!
在那间小酒吧,我又带走了一个生命,周围的气氛变得凝重。生命,我一直认为很脆弱,而且人多不太珍惜,先前总被我所轻视……而如今却感觉到,生命竟有着如此厚重的质感,有血有肉,流川很珍惜生命,从行为可以看出他会努力守护,而我有着改变一个生命的能力,只是为了他,我会吗?我深爱他,同样不愿与别人分享,即便是给我身体的那个人。
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旁人显得多余,那些人,什么学长,队友,围着我噪呱,只感到烦燥,他的一句话倒让我吃了一惊,“从死神手里溜了一圈……”,我看他,他白我一眼转过了头,似乎感到他的心思细密,很不一般。
一大群人再出门,他有些迷迷糊糊,步履不稳,头低低地点着,我扶着他,过马路时,一辆车呼啸而来,他竟迈出步伐,这也许是个机会,现在就能带他走,到自己的世界,心思一闪而过,却伸手拉他,力量很大,他退回了一步,把他收在自己怀里,他的安全竟让我感到宽慰,还是不忍心啊!
“那爱我吗?”他倾身靠近我,诱人的气息扑过来。
“爱啊!……已经是了。”声音是自己不能想象的温柔。
“什么!没听清。”
“爱你啊!”
“还没听清。”看出了他的狡黠,我打他的头,被他躲开。
返回东京,越野说我的父亲住了院,想想还是该去看看,拉上他一起,“去气他吗?算了吧。”他轻轻推却,带着疑惑出了门,雨丝密集,踩着水花走在路上,听见他在后面追上来,雨不断打在他身上,他浑然不知,把伞伸过去帮他挡住雨水,“他会没事的,答应我,好吗?”他的问话在我耳边乍开,他竟知道,他已知道,我是谁。
他的眼神诚恳而伤感,神情带着期盼,“我答应。”这是对他的承诺,他松了口气,转过身,步入雨幕,他已知道,我又该如何面对?我茫然地矗立着……
在医院里,我对那个老人提起了流川,他有些反感地制止了我,“既然你能来看我,就别跟我提他。”他涨红了脸,原来两人的爱情并不得亲人的满意,是啊,同性相爱在人世间是禁忌啊,在身边所谓亲属冰冷而不屑的目光下,才发现彼此相爱需要太大的勇气,只有真心才能让那份爱相执相守。
他的心透明般的真诚,清澈见底,爱上了,心无旁念,执着得让你一览无余。我远离医院勿勿赶回,却见他绻缩在床上,通红着脸,他为了那个老人,为了求一个我的承诺,竟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他的体温很高,心疼痛着,吻他的脸,他的唇……“彰,回来……别走了……”他呢喃着,“不要……离开……我……爱你……”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病中的他还念念不忘仙道彰,他很害怕,身体绻成一团,我很想抱紧他,可高热会模糊人的神志,也许会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我躲了出来,把越野叫来照顾他。
我独自坐在客厅里,四周一片寂静,是该理理繁杂的思绪了……
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听到房间里两人对话,我打开门探进头,他坐在床头,我上前搂住他,他没有说破我的身份,只是说要回美国了。要走了,我还能再为他做什么呢?他说回来能看见我,一起打球,一起钓鱼,一起看NBA,只要在一起……
他既知我不是仙道彰,却还满是希望和憧憬,他要我怎么做呢,找回那个他真正爱的人吗?“只要你愿意,……” 虽然我完全有能力操纵生死,但我愿意为他改变吗?让仙道重回他身边,而自己远离……想到这里,心里满是酸楚,冲斥着鼻腔,牵引得视线也变得模糊,竟有眼泪滑落,他学我沾滴泪珠放到嘴边,“咸的。”是啊,眼泪的味道并不好,而哭泣的滋味又何曾好受呢,他是我所爱的人,我不愿与人分享。
“……舍不得你啊!很想带你走,让你永远跟着我,不能离开。……”我要真正拥有他,不是以仙道彰之名。
“那我能带我的篮球去吗?那边有NBA让我打吗?” 我哑然,“如何没有,那还是算了。”他婉言拒绝。
我竟会让他选择生死,他如此的珍惜生命,怎么会跟我这个死神走呢,难道这几日我真的只是仙道彰的替代吗?
“那我对于你,你究竟怎样看待?”我想明白自己是否在他心里。
“你会在我心里。”
他的回答正中我心思,有些惊喜,“是吗?”还想确定。
“永远。”他话不多,字字中肯,我愿意相信。
“是因为我有着他的身体吗?”
“是吧,大概又不是。”他有些费力思索……
“够了。”我吻他,他心里永远有我,他说了,这就够了……
我明白自己拥有仙道彰的身体,同时才让我体会到了他的爱,或许对于偷得几日浮生的我已是足够。
我要重归使者之任,而他会继续追求他的理想,有血有肉,激情飞扬的篮球场,生命对于他如此重要,他和我必竟是在不同世界里。
“我会让他回来。”不想让他有失去爱人的孤独,我许下诺言。
还有那个老人,提起老人时流川眼里的哀伤沉沉压在我心里,我愿意给他,他应该得到的幸福。
让我再好好看看他,伸手把他的头发全撸上去,一直盯着,把他的整个脸全看进眼里。吻他的额头,一路下滑,一直到唇,他伸手揽住我的脖子,我沉醉在这个很长,让人窒息的吻里,灸热而浓烈……
“差不多了。”分开出门,不敢回头。
在老人那里,存心作了一场秀,我知道他会妥协,流川推门进来,我将离去,而仙道则会留下,看见他俩相拥在一起,听见那最后一句话,“枫,你是我唯一的爱。”何尝不是呢,我只此一次人生经历,那个流川枫,会是我唯一的爱情。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