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蓝心愿

作者： 蓝色雏菊，收录日期：2006-04-17，941次阅读

DREAM
耳边是嘈杂的JAZZ，眼前是流闪的车灯，脚下是齐整的斑马线。我疯狂地向前奔跑，粉碎在远处的霓虹铺天盖地地涌来，令人来不及招架。大雨如注，浇在凌乱的黑发上，雨点肆意地刺痛每一寸肌肤，很冷，很疼。

他，站在街道的尽头，依旧是一脸阳光般干净清爽的笑容，淡淡的眼神嘲弄地打量着略显狼狈的我和我身后纷繁迷乱的世界。
"傻瓜，你这样会着凉的。"他不紧不慢地说。
"仙道，不要和我争，永远永远都不要！"我尽量掩饰自己近乎绝望的哀求，"我知道，如果要争，我争不过你。你可以宠辱不惊，而我却时刻需要用冷漠来维系自尊。
"不要轻易说出永远，枫。"他握住我冰凉的双手，轻轻吻住我冰冷的唇，却没有答应我。
心忽地沉了下去，流川枫慢慢醒来。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清晰可辨。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梦？输？不！不会的！我决不会输给他，该死的仙道！流川不愿再多想下去了，可能是昨天对翔阳的比赛太累了吧。


WISH

第二天居然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不过大家的心情似乎都不错，毕竟闯进了县大赛的四强，但一切对于流川枫而言才刚刚开始。
学校新闻社的那些人闹得实在叫人吃不消，又不是全国大赛的冠军。
流川枫悄悄躲到了教学楼顶的天台上，静静倚在门旁，想着些什么。不一会儿，他走到天台中央，茫然仰望阴霾，雨丝纷纷飘洒在他修长浓黑的睫毛上，悠悠地、柔柔地。是啊，赢了，赢了又怎样？

中世纪佛罗伦萨风格的建筑内处处弥漫着白色蜡烛的甜蜜与温暖。大厅中央的画像上是一位英俊挺拔的法国男子和一位秀雅娴静的日本女子。仙道坐在铺着红色地毯的楼梯上，带着赞赏的神情，小心抚摸着扶手处雕饰华美的镂空。流川坐在他的身边，正出神地凝视着掌心里的一瓶许愿砂，那砂有着奇特的颜色--钻蓝色--海的颜色、仙道的颜色、自己的颜色。

仙道瞥了他一眼，嘲笑道："哼！永恒的幸福？！想不到你这么脆弱，居然还相信这种东西。"他顿了顿，又不禁感叹到，"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你一个人，空得能听见心跳的回声，连阳光和空气也是陈腐没落的味道，难怪你的脾气这么坏哟！"

"罗嗦！"流川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那闪烁的钻蓝色。
"唉，你这是和学长说话的态度吗？人家可是在关心你。你爸妈就舍得把你一个人扔在日本？"他笑眯眯地凑到流川耳边，"你该不会是舍不得离开我吧？"
"算你猜对了。"
这下轮到仙道楞住了。
流川冷冷地说；"正是为了你--为了打败你！"


NIGHT
窗外，夜深沉，月华如水。
流川枫躺在雪白的床单上，回想着白天与海南一战的场景，回想着自己体力不只倒下的那一瞬间，他有些透不过气。一只如风中睡莲似的剪影出现在门口时，他的头更疼了。
"你今天的表现相当精彩啊！海南田冈教练的火气似乎很大呢。"
"可还是输了！"枫一脸黯然。
"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都是我的错。"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那你就跑去找樱木花道打架吗？"
仙道体贴地帮他贴好伤口，目光放肆而温柔的停留在他冷峻清秀的脸庞上。"你呀，总是需要我的照顾。"仙道爱怜地将手放在流川的额上，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正在一点点侵入流川那敏感的自尊。

流川平静地推开他的手，"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枫，你太孤独了。别幼稚了，不要以为躲在自己的城堡里就不会失去。"仙道的呼吸变得急促，带着诱惑的暖意。
"走开！"流川厉声道，那双漂亮的眼中涌动着种种复杂的东西。孤僻而害怕侵犯，高傲而害怕失去，渴望着什么却又耻于渴望的痛苦无奈。
仙道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悲哀与愤怒让他的眉头微微颤抖，他似乎曾预料到这一幕却又不愿相信它的发生，而它终于发生了 。
"你以为我是在可怜你吗？！"
夜风刹那间掠过，树叶啪啦啪啦落下来，烛火摇曳着忽明忽暗。
仙道那张英俊眩目的脸仿佛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大团大团地落在枫黑潮般的眼中，那霸道的嘴唇有压迫感地贴上来，枫挣扎着，而那温软的触感却让人无法逃避。
空气在这恐惧的平稳中一丝不易觉察的颤动。压抑的寂静，许愿砂落地发出清亮的声响。
"啊！"一声短促轻微的叫声，唇间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舌头舔到了血腥的味道，仙道一把放开流川。他们彼此敌视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 混蛋！你永远也赢不了我的！"仙道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
"仙道，我会打败你的，我必须打败你，因为我们是夙敌。"
"哼！想逃避的人应该是你吧，是你不敢承认自己是弱者，你不想维持这种关系是害怕在我面前扮演被保护的角色！"
"够了，我讨厌你！"
"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仙道温情的眼眸从未有过地蒙上了一层深深的悲伤，他默默捡起那瓶钻蓝色的许愿砂，郑重地说，"我要赢得自己永恒的幸福，和你争。"


BLUE
自行车"嘎--"的刹住了，流川枫摘下耳机，侧头向远处眺望。绿色的小岛影影绰绰，蔚蓝的大海闪着神奇的光芒，白色的沙滩上，一袭优雅的和服，长长的黑发自由地飞着，女孩子赤着脚，海风不经意间掀起裙角而后莲花般撒开，若隐若现纤细的脚踝。

她又在听海了吧，这个叫明子的女孩。仙道曾说她很适合我。她的眼睛比海还要清澈，因为她看不见世间的种种丑恶；她不会为漂亮的外表所迷惑，只用一颗敏锐的心去体悟人与世界；她会用诗一般的语言描述事物，而不像我总是疏远于言辞；她清丽沉静，却不似我源自高傲，而源自宽容；她的孤独伤痛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无法了解，我想它比起我的更无法愈合，可她总是坚强地微笑着。

"又在听海了？"
"啊！"她循着声音转过身，"流川君，早啊！"
"早！"
阳光下的她笑眼盈盈，弯出一条可爱的弧线，人们无法想像她的眼前只有一片黑色。
"恭喜你啦！听说你被选入全国青年军了。"
"谢谢！"
"一切又重新开始吗？"
"……？"
明子举起一件东西--耀眼的钻蓝色，"还认得这个吗？"
那是我输给仙道的东西，流川无数次地回想起那场比赛：平静中蕴藏着汹涌的力量，他明亮的眼神，自信的微笑，流畅的线条，舒展的动作。我记得那天的晚霞血一般的红，我们两人立在空旷的篮球场上，批着夕阳的色彩，就像两只燃烧的红蜡烛。仙道说的对，我永远也赢不了他，我总是需要他的保护。

"仙道君让我把这瓶许愿砂送给你。"
"什么意思？！"
"这不是侮辱，流川君。请恕我直言，你好象有一点自私，人不能总是害怕失去，否则会像蚕一样作茧自缚，经常心存感激地面对你获得的一切会让你愉快些。你并不输于仙道君，只是你的精神不及他成熟罢了。"
"我和仙道的事……"
"我都知道了，别忘了我是用心去看你们的。很多时候，敌人才是你真正的朋友。"
流川忽然发现一些不曾有的感动，因为从来没有人敢面对他冷若冰霜的目光说这些，而明子则从来没有见识过他冷酷的外表。
"流川君，你知道这瓶许愿砂为什么代表永恒的幸福吗？"
"虚幻的象征也有原由？"
"因为这里面装着海的眼泪，永恒的幸福是要用永恒的悲伤去换取的。"


FLY
没想到我的永恒的幸福也是仙道帮我赢得的，我真是败给他了。流川自嘲着，掂了掂那瓶钻蓝色的许愿砂，回想起许多事。成长的经历的确能够磨砺人，他其实早已明白许多道理，诸如比赛不是一个人的、输赢不是最重要的、斗牛只是一种形式，但他的个性让他难以把握自己的思想，或许这就是不成熟的表现吧。曾经，他把这冰冷的玻璃瓶贴于胸口，以它的冷漠来支撑自己的冷漠。他选择了热爱篮球这项运动，他注定是要飞起来的，羁绊和负担多了，怎么能飞得高呢？

那梦幻般的飞翔，才是那一直渴望着的永恒的幸福 吧！
流川枫振臂一挥，许愿砂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蓝光，落进钻蓝色的茫茫大海中，他第一次如此坚定与快乐。
"我要打破束缚我的一切！"
记得他走时明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流川君，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那时，她遥远的表情好美。
飞车在海滨大道上，清爽的海风肆意地拂起额前飘逸的碎发，一碧如洗的天空映在他湛蓝纯净的眼中，漫天飞舞的樱花瓣落在他的肩头，阳光洒在自行车的钢轴上，银光有节奏地跳跃着。流川忽然有一种冲动，他想立刻见到那一脸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This summer has gone ，this fall is coming，清澈的骄傲，一如年少的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