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 7-11

作者: 蓝色天蝎,收录日期:2006-04-19,830次阅读

(七)初相见
流川向上看去的时候,心里说不慌,那一定是假的,只是他有一种冲动,想看清楚健司口中的小气、任性、霸道的皇帝究竟长什么样子。
仙道向下看去的时候,正对上流川带有好奇、憎恨、甚至,挑衅的目光。皱皱眉,一时也不明白,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有点傻,见越野奇怪的看向自己,更是后悔得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少年毫不掩饰的眼神面前,怎么脑子一下就转不过来呢?看越野暗笑的眼,仙道有点窘:“越野,你先退下。”
越野不慌不忙,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临出门,还故意不小心咳嗽了一下,惹来仙道一个大白眼。
回过神,见流川已看向别处,便从御座上走了下来,到流川跟前:“你叫流川枫?”
一个白痴问题。流川下了这个结论。既然是白痴问题,自己就没有必要去回答。更何况,就算是正常的问题,他流川也没有义务回答。
见流川对自己有明显的敌意,仙道也只能忽略不计,想要就此不去理睬他,可就是觉得好玩,就是想去逗弄他。流川不说话,那么只能靠他说话了。
这个时候,仙道问了一个让他后悔很长时间的问题,只是,他这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
“朕听说,你并非宫中之人,荣亲王却待你极好,朕要将你们押解回宫,他只拦你一个人。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流川满眼愤怒,冷然道:“与你何干?”
仙道一愣,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初时见到流川,只是觉得他给人以除清冷、脱俗的感觉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个时候听到流川的声音,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觉咽喉忽然有些干涩,只的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才说道:“他是我哥哥,他的事情,自然与我有关。”见流川只是哼了一声,仙道问:“你有什么亲人麽?”见流川还是不理他,又道:“你饿不饿?”仙道只觉得今天自己像是另外一个人了一样,怎么尽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流川忽然后退一步。仙道反而是吓了一跳:“怎么?”就见流川双膝跪地,仰视着自己的眼。
流川已经觉得自己要忍受不住了,他的笑容,他的声音,还有他的眼睛,他的拥抱。知道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让自己和他见面,流川第一次主动跪在一个人面前,仰望他的眼,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变得恳切一点:“求你,让我和他在一起。”
仙道看着流川执著,略带恳求的眼,一时也迷惑了:他的眼睛怎么这么好看?他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好听?他为什么这么想和他在一起?想了一想,道:“那也成。”
流川眼中闪过一道极亮的光。仙道心中格登一下,又道:“不过,得等我看腻了你的眼睛,听腻了你的声音。我才会让你走。”
流川恼怒的站了起来:“你耍我!”
仙道摇头:“我没有耍你。我是说真的。我很喜欢看你的眼睛,我也很喜欢听你的声音。是真的很喜欢。”
流川愤然道:“那你尽可以剜去我的双眼,割下我的舌,让我和他在一起。”
仙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我不要。这眼睛长在你的脸上才好看,这声音从你口中说出来才好听。”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又道:“我不许你自残,你怎样对待自己,我便以你的方法怎样处置荣亲王。”
藤真半靠在床上,耳边还留有流川的声音:
拿不出来的话,就把他放在我的眼里吧。
除了透哥哥,我不是还有你么?
更何况你有那么多钱,我又怎会身无分文?
微微闭上眼睛,新来的宫女太监对自己都是冷冷淡淡,想是仙道重重的训斥过他们。不过,自己也已经不在意这些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忽然又觉得好笑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好像还要枫枫真正成为自己的人呢。如今床上只自己一个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啊……
这时,一个侍女进了来,见藤真在床上,屈了屈膝:“王爷,请让奴婢为您铺床。”
藤真从床上离了开去,却走到门口将大门关了起来。
正在铺床的侍女微微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回过头来,正看到藤真冷酷的脸,刚想大叫,藤真出手极快,一指直指那侍女的哑穴。
毫不费力的将那侍女扔上床,藤真一手便将那侍女的外套扯了开去。
那女孩害怕得哭了起来,拼命摇着头,浑身颤抖着。
藤真也哭了起来,边哭边按住女孩的手不让她挣扎,边哭边吻着女孩,边哭边低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枫枫……枫枫……呜……枫枫…………”

“健司!”流川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满身冷汗,低吁了一口气:还好是个梦,健司,我求求你,你千万别出事,我迟早能够回仪陵和你在一起,在那之前,你一定要等我。回过神,这才发现有一个人看着自己。
仙道大摇其头:“你的声音是很好听,可是,不要老是说我不喜欢听的话,还不好?偶尔说几句我爱听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流川觉得很奇怪,这个人干嘛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心下却还在为那个梦烦恼,冷冷道:“凭什么?”
仙道习惯性的抓抓头:“我高兴的话,对你也有好处啊。说不定还会实现你的愿望,我知道,你一定有愿望的,对不对?”
流川偏过头去,不看仙道。
仙道坐到流川的床沿上,掰过他的脸,硬是让他看着自己:“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看你眼睛,也真的很喜欢听你的声音。所以,请你不要转过头,让我看不到你的眼,也请你和我说话,说让我高兴的话!这是圣旨!你若违抗,那便是死罪!”
流川猛地打开仙道的手:“随你怎么处置。”
仙道懵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俯视流川:“你忘了么?荣亲王还在朕手心里。”
流川一个翻身钻进被窝:“我要睡了,请你出去。”

 
(八)情难抑
一连十几天,仙道每天都来看望流川,一时,这也成了仙道一个不大不小的习惯。处理完国事,接见完大臣,仙道就让人抱着大堆大堆的奏折,跑到流川那里。
他把流川枫安置在冲霄楼,一个不是很大的三层类塔状阁楼。流川住在三楼,身边也有一两个太监服侍。每次仙道来的时候,都是将近用晚膳的时间。流川终日呆在阁楼之中无所事事,虽然他可以被允许在两个太监服侍下出阁散心,但他本性好静不喜动;虽说楼阁之中有许多藏书,名家之作,可他自小没有念过什么书。在仪陵的时候,藤真教过他一段时间,可也多是一些简单的字,而楼阁里的书,生涩难懂,都是些极深的文字,流川心情烦躁,哪有心思琢磨这些文字?无事可做,只得躺在床上睡大觉。
仙道除了第一次来流川是在发呆外,以后每次来,流川不是在睡觉便是在打盹,弄得仙道哭笑不得。
开始的时候,仙道还能保持井水不犯河水:我批我的奏折,他睡他的大觉。可每次都是这样,这个阁楼静悄悄的,没有点声音,太监们已经习惯将御膳统统都端到了阁楼,仙道也不大好意思每次都自己先开动,吃完后再看流川吃,这次,只好继续批改奏折,等流川自己醒来。
左等,左不醒。
右等,右不醒。
再等,还不醒。
继续等,仍然不醒。
身边时太监宫女都被自己遣走了,向来就不喜欢有很多人在旁边伺候自己,既然没有人,那就只能自己去叫流川起来用晚膳了。
轻手轻脚的走到流川的床边,看着他的睡容,一时倒也不想就这么把他叫醒。
流川安静的躺在床上,胸脯因为呼吸而微微的一起一伏,天真无邪的脸,偶尔嘴角轻轻一扯。
仙道就这么看着流川,慢慢的,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去,缓缓闭上眼睛,轻轻的,吻上了,流川的唇。
嫩嫩的,滑滑的,酥酥的,一时间,仙道迷惑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深深地陶醉在这种忘我感觉之中。
流川只觉得有点不大对劲,醒来猛的睁开眼睛,却见仙道闭着眼,在吻自己?!流川刷的一下怒红了脸,推开仙道,本能反应一拳便打了过去。
想他在仪陵,藤真也教过他一招两式,好歹也有些功底。再加上仙道本身毫无防备,这一拳顿时接了个实打实,左眼一圈乌青慢慢现了出来。
流川坐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仙道。
仙道自知理亏,也不去计较挨的那一拳,讪笑道:“原来这样就可以叫醒你啊。”
流川不去理睬仙道,转眼瞥见桌上丰盛的、一动未动的晚餐,又看看仙道。
“我等你一起吃的。”仙道觉得自己很奇怪,照理来说,应该是流川感到受宠若惊的啊,可是,自己怎么也会有这种感觉呢?
流川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半天,终是没有说。

牧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再也没有进宫过。藤真出事情后,他倒是收到了藤真的一封信。其实,那封信也不是写给他的,信封上写的是:流川枫 手启
牧觉得自己有必要帮藤真把这封信交到流川枫的手里,毕竟这是藤真拜托他的事。
要见到流川,就必须先见到仙道,牧犹豫了一段时间,终究还是进了宫。

“牧哥哥?”一年多没有见,仙道在见到牧的时候,这个称呼还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出了口,待出了口,仙道却又有点后悔起来。
牧似乎很高兴仙道还能这么称呼他,以前之所以制止,也是因为君臣礼数的问题。
“我这次来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只是想陛下让臣见一个人。”
仙道略一思索,断然拒绝:“不行。”
“嗯?”牧一愣,“你知道我要见谁?”
“朕当然知道,藤真拜托你的吧?”
“…………………”
“一定是想捎给他什么东西,你把东西给我就是了,我帮你转交给流川枫。”
牧也知道,仙道说不让见,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只得寻求保证:“你一定会交到他手里?”
仙道扬眉,傲然道:“君无戏言。”
牧把那封信交到仙道手里,就要退出去。仙道一把抓住他的手:“等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牧回头,静静的看着仙道。
“藤真和那流川枫究竟是什么关系?”
牧微笑的看着仙道略带紧张的表情:“健司极宠流川枫,两人也算是亲密无间,无时不刻在一起,寸步不离。”
仙道皱皱眉:“连洗澡,睡觉都在一起么?”
牧轻轻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了一句:“是。他们两个,在一起,臣初见之时,还真以为看到了,一对仙使,下凡游戏人间。”

牧是什么时候退出去的,仙道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后来喝了很多酒,然后,然后迷迷糊糊的进了冲霄楼,挥退所有的侍从,再后来,自己就好像就把流川按倒在床上,之后,好像还对挣扎不已的流川说了一句:“你不是和他一直做这种事情的么?”

流川羞怒万分,想推开仙道,怎奈仙道力气本身就比他大,再加上喝了许多酒,流川怎么也推不开仙道,反而将自己弄得满身是汗,这反而更加刺激了仙道。
见流川满脸胀得通红,气喘吁吁,愤怒的眼,紧抿的嘴唇,仙道狠狠的吻了下去。

仙道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了,流川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桌边,点亮了灯。心中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
拿出一枝束发所用的发钗(||||那个是叫发钗么?)对着自己的咽喉,正待刺下去,瞥见地上有一封信,隐隐约约上面好像写着自己的名字,流川登时惊醒:那、那是健司的笔迹!!
见起那封信,拆了开来,果然是健司的笔迹,流川蹲下身轻轻的抽蓄:“枫卿千万珍重,你我总有相会之日。健司,我怕是无颜见你…………”

 
 
 
 (九) 风波起(上)
仙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昏昏沉沉,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道:“早朝时间已经过了啊。”忽然感觉到咽喉处阵阵刺痛,却见流川拿着发钗抵着自己的咽喉,登时惊醒过来。
流川静静的看着仙道,语气不带一丝波动:“你放我走,我便不杀你。”
仙道心思急转,道:“你、咳咳咳咳………”这才发现,喉咙又干又疼,“水……”
流川不去理睬他:“少耍花样。”
“咳咳,你回答朕一个问题,你喜欢他么?”
流川一愣,随即冷道:“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仙道苦笑,“我也喜欢你。”
流川大惊:“你……啊!你!”原来仙道趁着流川愣神之际,已将发钗夺了过去:“你就这么讨厌我、憎恨我么?”
流川恨恨道:“健司说得没错,你根本就是个奸伪之人!”
“哼!”仙道不去理睬流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桌边,大口大口的喝起水来。喝完水,却见流川依旧立在那里,道:“看人看事情,都要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心。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件事情可能会简单一点,但是,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懂得的!”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边伸手在怀里掏个不停边说道:“他有一封信要给你……咦?”仙道皱皱眉,“难道没有拿来?”说罢,径直走到楼梯口:“朕还有很多事情,晚上就给你拿来。”说完,人已下了楼。
“?”流川这才回过神来,拿出那封信:枫卿千万珍重,你我总有相会之日。流川慢慢坐倒在床上,回想着当日的情景:
“仙道这个人么?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小气、任性、霸道的皇帝,奸伪至极的人!”
流川奇怪的看着藤真,世上这样评价弟弟的,倒是不多见。
藤真看出流川眼中的疑惑,又道:“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的东西和别人分享,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让别人拿走。宫廷之中原本就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能坐上皇帝这个位子,没有点能耐怎么可能?”
“我们不要再谈他了。”
“是啦是啦,枫枫,回去吧,好像要下雨了呢。”
两个人肩并着肩,慢慢得走在崎岖不平的路上……
想着想着,流川嘴角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微笑,猛然,仙道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
看人看事情,都要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心。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件事情可能会简单一点,但是,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懂得的!
一时间,流川也不知道该去相信谁,仙道这话说得是一点都没有错,可是,健司他…………
“仔细找!找不到就提头来见!”仙道大发雷霆,“没用的东西,连封信都找不到?!”深呼吸,平静下来,仙道看着被自己紧紧拽在手里的发钗:昨晚,牧哥哥走了之后,我好像喝了很多酒,然后到冲霄楼……再后来呢,我、我对流川做了什么?模糊的记忆在仙道脑海里漂浮着,头痛得厉害,仙道的眉头,都拧在一起了。

越野看到仙道的时候,仙道正在发脾气:“你们是做什么事的?一封好好的信难道还会自己长脚走了不成?还愣着做什么?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越野笑道:“什么信啊?你这么着急?难不成还是六百里加急边关密信?”
“不是,是藤真写给那流川枫的信。”见是越野,仙道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越野一愣,“那用得着你发这么大脾气找麽?不见了就不见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失态,那、哪个流川枫,我在他的事情面前,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仙道的语气又显得急躁起来。
越野端了一杯茶走到仙道面前:“先喝口水……你今天没早朝也是因为他么?”
“嗯。”接过茶杯,却没有喝,“我昨晚喝醉了。”
“然后呢?和流川枫?”
“我不记得了,喝醉了,一点也不记得了!”
越野微笑道:“皇上,你最近很反常呢,大臣们都有点……”
“好,朕知道了。”仙道打断越野的话。
“………那,臣就先行告退了。希望皇上能找到那封信。”越野有点担心的退了出去。
仙道喃喃道:“我还真失态了呢,越野。”

结果,到了晚上,用完了晚膳,还是没有找到那封信。仙道心下甚是烦躁,又有点后悔告诉流川这件事,却也没有奈何,只想着如何给他道歉。自小到大,还没真给比自己地位卑微的人道过歉,就这么想着,人已经到了冲霄楼。
待上得三楼,意料之中的看见流川躺在床上。心中盘算着怎样开口,如何道歉,轻轻走到流川床边,却惊见,流川手中紧握着的,不就是那封信么?
“原来你已经拿到手了啊?”仙道喃喃自语,心中的火却越燃越旺。

“晴子小姐,你又要去彩郡主那儿么?”樱木花道半年前救了晴子,又无家可归,所以就住进了赤木将军府。
“嗯,樱木,你也想去么?”晴子依旧是那温温婉婉的声音。
“那是当然的,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晴子小姐。更何况,我还满惦记彩子姐的,还有那个小宫,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晴子温和的笑道:“彩姐把你当成弟弟一样,你还真叫她彩子姐阿?没大没小!”
樱木花道咧着嘴,抓着脑袋,笑的阳光灿烂。

“晴子,哪阵香风把你给吹到我这儿来了?”
“彩姐姐,您说笑了。只是好久没见,惦记着您,这不,冒昧拜访。”晴子微微欠身,接过彩子亲自端上来的茶。
“你哥哥好么?”彩子坐下,随口问了一句。
晴子微笑道:“很好,只是最近好像有点烦闷。有一次听哥哥说,皇上……”
彩子摆摆手:“这件事情我知道。”
晴子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流川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樱木正和宫城从门外走进来,听得这句话,顿时愣住:“流、流川枫?”

 

(十) 风波起 (中)
“流川枫,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流川是被仙道给吵醒的,心下恼怒,一拳打了过去,却被仙道轻轻松松的接下来:“你以为凭你的身手,还能像上次那样侥幸打到我?”
流川不言语,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仙道的手中抽回来,却猛然发现,手中的信不翼而飞。抬头,惊见那封信正在仙道手中,怒道:“还我。”
“这个么?”仙道扬扬手中的信,忽然脸一沉,抓住流川的衣领,“你既然早就拿到手,为何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找这东西找了多少时间?你太过分了!”
流川心中有点愧疚,但又想到昨晚仙道对自己的凌辱,心中也愈加恼火起来,抓住仙道的手往外掰:“住口!放开我!”
仙道见流川非但不道歉,反而一付理所当然,憎恶的表情,火一下子串了上来,反手将流川摁倒在床上:“你还这么讲?你拿走了我的东西,不道歉反而这个表情?”
流川也不挣扎:“那是我的,不是你的。”
仙道一愣,心想也对,可是心中这口气又咽不下,口气软了一点:“你若道个歉,我就既往不咎。”
流川被仙道这样摁倒在床上,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眼中的怒意不降反升:“休想!”
仙道眯起眼睛:“你惹火我了。”
流川哼了一声,冷道:“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仙道亦冷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都是这封信惹的祸。看来只有将这封信毁了,才能消朕心头之恨。”松开手,站起身,转身朝外走去,意料之中的听到流川愤怒中带着恳求的声音:“住手。”缓缓回头,淡然道:“我等着你的道歉。”
…………
沉默了一会儿,流川垂下眼,终于开口:“是,我为这件事情,向你道歉。”
仙道回转过身来,把信交给流川:“朕说过,你若是道歉,我就既往不咎。言出必行,信还给你。”
流川默默接过信,抬眼,愤怒的看向仙道:“我会记住的,昨天晚上,你对我的侮辱!”
彩子看向樱木,疑道:“你认识那个流川枫?”
樱木急忙大摇其头,忿忿道:“不认识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仍是那只狐狸?从来没见过!”
彩子皱皱眉:“真的不认识么?”
樱木干笑几声:“真的不认识。彩姐,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彩子没有再说什么。
晴子也隐隐觉得气氛有点不大对劲,只得起身告辞,彩子倒也没有怎么挽留,任凭晴子带着花道出了大门。
“阿彩,那个,你觉得樱木会认识那个叫流川枫的么?”宫城良田,兵部侍郎,因仰慕彩子,整天在彩子周围晃来晃去。
彩子点点头,无比肯定的说了一句:“一定认识!”顿了一顿,又道:“我要去见识见识那个叫流川枫的。”

“昨天晚上?”仙道脑中又闪过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我不大记得了,那时我好像喝了很多酒。”见流川愈来愈怒的神情,连忙道:“好好,我道歉就是了。”
流川见他嘻皮笑脸的样子,心中愈加恼火,刚想发作,却见一太监出现在楼梯口,忍了忍,扭转头,不去看仙道。
“皇上,太后请你去凤怡院。”
仙道皱皱眉,对着流川:“我要去了,你记得吃饭,别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睡觉!”
流川没有说话,看着仙道消失在楼梯口。

太后娘家姓田岗,是仙道授业恩师,田岗茂一的堂姐。
其实,仙道并非这位太后亲生,相反的,她是藤真的生身母亲。不过,仙道的母亲因过早的去世了,他就一直有这位当时的皇后抚养。仙道对这位母亲极为孝顺,而太后,对仙道也极疼爱,那次仙道将藤真贬往仪陵的时候,本着后宫不干预朝政,她硬是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说。
“小彰,你来了。”看着仙道,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这么晚了,也想着你只有这个时候有点空,不怪母后把你找了来吧?”
“怎么会呢?”仙道坐了下来,笑了笑,“可是,您这儿还有什么吃的麽?儿臣饿了呢。”
太后招招手,侍女端来一大盘水果糕点。
看着仙道吃得津津有味,太后也笑了:“慢着点,不是以前了,没有人和你抢。”
话一出口,才后悔起来。
仙道的脸色变了变,汕汕的笑了两声:“嗯,我慢慢的吃。”
……………………
沉默了好一会儿,太后终于又开口:“再过两个月就是……”
仙道打断太后的话:“您放心,儿臣已经派植草去筹办了。您的五十大寿,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太后摇摇头:“风不风光,我也不在乎。只要我的孩子们都在我的身边,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了,也对得起先帝了。”见仙道不说话,太后又道:“去年,我的生日,就你一个人帮我过的呢。他,也只送来一本自己抄写的《金刚经》,小彰,难道我的生日,你都不让他回京来给我祝寿么?”

“阿彩?”宫城看着紧锁眉头的彩子,“皇上不让你见流川枫?”
“嗯。”彩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好像是把他关在冲霄楼,不让任何人见呢。”
“真搞不懂,那个流川枫,究竟是什么来头?皇上这么关着他做什么?我听说,他原本是在仪陵服侍荣亲王的。”
“我知道………”

“阿神,再过两个月就是皇太后的寿诞了,我们的礼物你有什么主意么?”阿牧的声音依旧沉稳。
“无非就是人参,珠宝之类的吧。”
“这些太俗气了,难道就没有一点新鲜的?如今太后最想要的是什么?”牧显然急不满意阿神的主意。
阿神看看牧:“太后最想要的是什么?牧,你确定你要送太后这个?”
阿牧好笑似的看着神:“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知道太后最想要什么,难道还要送她别的东西?”
阿神站了起来,对着牧:“所有人都知道,太后最最希望得到的,就是皇上和荣亲王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

 
 
 
 (十一) 风波起(下)
“皇帝,就让他回来这一遭,等我这寿宴一结束,再让他回仪陵也就是了。你连这么一点要求也不答应了哀家么?”
“母后,不是儿臣不答应,只是,荣亲王在仪陵为父皇守陵,责任重大,恐怕,他自己虽有孝心,但也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吧。”
“这么说,你是不让他回来了?”太后明显提高了声音。
仙道站了起来,微微躬身:“不是儿臣不同意,实在是………”
话音未落,太后摆摆手:“算了算了,做了皇帝之后,你这个脾气是越来越倔强。你也有你的难处,唉……我也不强求了,你、你走吧。”
仙道上前一步,语气之中满是歉意:“母后……”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皇帝做的也不容易,我不疼着你一点,谁疼你呢?”太后又叹了一口气,“你走吧,我也累了。”
“是……”仙道只得告退。
烦,仙道心中烦躁恼火,挥手让身边的侍从退下,漫无目的的在各宫各院瞎逛,见冲霄楼的灯还亮着,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走着走着,竟走到了紫竹阁,仙道自嘲似的叹了一口气,刚想离开,却听见里面有声音,心下好奇,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却见两个太监,一人跪在地上擦着地板,一人背着大门整理台阁。
“你倒是说说,当年都说这大位是要传给荣亲王的,怎么就让当今皇上给………”
“你小声一点,被人听到可是要杀头的。”
“放心啦,这紫竹阁没人敢靠近。我只是有点冤啦,当年我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荣亲王,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唉你说,当初我要是伺候当今皇上,恐怕连总管的位子都被我捞到了……你怎么不说话?”见一个影子慢慢朝自己走来,那背着大门整理台阁的太监笑出声来,“我要是做了总管,也少不了你小子的好处。”转身拍拍来人的手臂。
仙道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太监:“要朕说谢谢么?”
“皇、皇上饶命!”
仙道狠狠的啐了一口:“朕和荣亲王也是你们可以说得的?什么东西!”说着,拳脚并用,重重打了下去。不消一柱香的时间,两个太监被打得只剩下了半口气。
仙道弹弹衣袖:“杀你们还脏了朕的手,回去之后自个儿找根柱子撞死了拉倒!”大大舒了一口气,“原来这样可以泄愤啊。”

一连几十天,仙道每天都到冲霄楼批奏折,通常这个时候,流川一般都躺在床上睡觉,两人之间也说不上一两句话。
仙道渐渐习惯了,也喜欢这份宁静。有的时候,流川不睡觉的时候,他便拉着流川在床上坐下,和他说些有的没的。等流川不耐烦的时候,他就和他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多数这个时候,流川就会稍许表现出有兴致的样子,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心中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着自己的童年,还有他的童年。
这个时候,流川一定听得很认真,然后两个人说着说着,其实是只有仙道一个人在说,流川只是偶尔插一两句话。
他有时候很累,然后,头一歪,靠在流川的肩上,就这么沉沉睡去。
刚开始的时候,流川都会把仙道推开,然后冷冷的说一句:“我不是枕头。”后来,就微微侧身,让他躺在床上,自己走到窗边,看着月亮发呆。
仙道的话有意无意的影响着他,影响着他对他的看法和对藤真的看法。
那次,流川心中烦恼,看了半天月亮,黯然回转了身,却看见一份奏折上赫然写着“荣亲王”三个字。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那份奏折看起来。当中有很多生字,大意却是明白了的。
这份奏折是牧呈交的,意思是,太后大寿之际,应该让荣亲王回京为太后祝寿,以慰孝道。
流川轻轻放下奏折,心中却是汹涌澎湃:他、他要回京了。(||||枫枫啊,仙道还没有准奏呢。)

牧是在被太后召见之后,才去求见仙道的。正巧,负责太后五十大寿诸多事宜的两位大臣都在,越野也在。
仙道的脸色不好看,而且是非常难看,见牧进来,更是脸色一沉:“武定侯有何事要奏?”
牧也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接收到三位重臣的眼色示意,但又想到自己和仙道情如兄弟,一向是不拘泥于君臣之礼,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陛下,臣前日的奏折陛下可曾批示?”
仙道淡淡的说道:“那么多奏折,朕不记得了。”
“陛下,是关于太后大寿之日,召荣亲王回京的事情。”
“荣亲王要守陵,不能回京。”
植草上前一步:“皇上,少了荣亲王,宴会恐怕有点困难。大臣们现在也议论纷纷,兄弟不和,毕竟不是一件好事,陛下此时若能召荣亲王回京,必能稳定人心。请皇上三思!”
植草话音刚落,阿神道:“皇上,宴会共七天,七天之后,可令荣亲王继续守陵,于大事并无影响。”
阿神说完,越野趁热打铁:“陛下治国,以仁孝为本。召荣亲王回京,既可显出陛下对太后的一片诚孝之心,又可显出陛下对兄长的仁爱之意。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阿牧点点头:“天下人都看着呢,皇上!”
仙道心中暗想:你们就那么希望他回来么?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了?好,我就让他回来,看看能玩出什么把戏!
“众卿言之有理,朕准奏便是。”

“王爷,这次太后五十大寿,皇上召您回宫为太后祝寿。”
藤真没有太多的讶异,这原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京中有太后、牧、阿神,更何况,仙道的心腹越野也必定会帮自己说话,来显示皇帝的宽厚,天下的太平。哼!
不过心中的快乐也是难免的,毕竟好久没有见到母亲了,好久没有看到自己在京城的家。还有……枫枫,想道流川,藤真心中柔情一片,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流川吃惊的看着仙道:“你、说什么?他下个月、下个月就回来?”
“是啊。”仙道的声音有点苦涩,又有点阴冷,“你高兴么?”
见流川低头不语,仙道笑了:“不过,朕是不会让你见到他的。”
流川抬头,看向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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