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剑江湖 21-22

作者： jjjksss，收录日期：2006-07-17，855次阅读

二十一

仙道写了封信给相田弥生，托她打探北野和三日蛊的消息！写完后，封好，召来信鸽。看着鸽子消失在空中，仙道的心里隐隐有些安心的感觉，很快，很快就可以知道北野的下落了，那么，枫很快也会好了！

“仙道！”牧推门进来，黑脸肃然，看着仙道的目光中隐隐有火花在闪烁！

“啊，什么事？”

“那个人是流川枫吧，仙道！”牧从仙道跳下水去救流川直到流川毒发，一直冷眼旁观，仙道的一言一行落在他的眼里，怎会不明白他眼中所纠结着的爱恋呢！

仙道淡定的看着牧，依然是微扬的嘴角，眼中却闪过一抹温柔：“是的！”

为什么？牧有种无力感，原来他和仙道之间的问题不在于他们都是男的，而是，而是真的不爱哪！那一刻，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搅着疼痛难忍。

“可是，他爱你吗？”牧说，“我可感觉不到他的爱！”

“没关系的，只要他肯让我陪在他身边就行了！”仙道说，神情是牧从未见过的温柔。

“仙道，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我可以给你所有的爱，只要你愿意！牧心中呐喊。

“不，因为我会让他爱上我的！”仙道淡然摇头，一脸的神采飞扬。

牧无语，蓦地上前想抱住他：“那我呢？”声音带着几许不甘和无助！

仙道不待他近身，便往旁飞掠出去说：“对不起，我们只是朋友！”

“仙道，你应该知道中了三日蛊的人慢慢的会丧失本性，噬血成狂，流川他将不会再是以前的那个流川！”牧眼里燃着雄雄烈焰，“那时，你将如何自处？”

仙道打了个寒颤，他确实知道，但是流川并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以他的个性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当下沉了脸，眸中寒光一闪，厉声道：“牧，这话你不能在流川面前说！”

牧却眉眼舒展了下说：“怎么，流川还不知道中三日蛊的后果吗？”眼中有光闪过。

“我警告你，若是流川有什么好歹，我决不轻饶你！”仙道也舒展了眉头，只是眼中的一抹寒光，饶是牧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流川，流川！流川名誉江湖，牧已久仰，本以为可以仗剑执歌，畅谈江湖，却没想到，一度谋面竟成仇！牧满心的苦涩：“可是仙道，你能瞒他多久？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性情大变，他会、、、、、、”

“不要说了！”仙道终于发火了，声音冰冷，目中火花四射，“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北野！牧，我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即使拼了我的性命！”

牧，这次真的无语了，颓然的垂下头，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流川，流川！仙道抓紧了怀里的玉箫：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一定要杀了北野！

流川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一睁开眼，就看到仙道的笑脸，当下眨眨眼，晃晃脑袋才想起来。

仙道笑笑：“起来吃饭了，瞌睡虫！”

“仙道！”流川清醒过来说，“我决定了，即刻上路！”

“好！”仙道也怕牧会做出什么事来，因此，也急于上路！

“神，除了杀北野，三日蛊还有何解法？”牧问道，“你一定知道的。”

“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武功高强的人靠内力将三日蛊吸到自己体内！”神叹了口气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三日蛊将会完全被激醒，蛊毒必将三日一发。”

牧听了一怔，好半晌才开口：“你是说，你是说、、、、、、”

“是的，但如果那人的内力没有中蛊者高，或是在吸取的过程中受到骚扰，那么非但不能救他，反而令蛊毒者受到蛊毒反噬，蛊毒将会比以往发作更加厉害，一日一发！”神叹了口气说，“这不是什么办法呀！终究总得有一个人受害！”

“这就是你不说的原因？”

“牧，你希望仙道那么做吗？”神微喟一声。

牧微震了下，仙道对流川的感情即使是神这般无关的人也看得一清二楚！止不住的酸涩在心中翻滚着，好一会才问：“如果不成功，那么施救者会怎么样？”

“不慎会走火入魔，余者最多只是耗损些真气而已！”神话音一落，就见到牧眼中寒光一闪，心里一颤，“牧，你、、、、、、”

“没什么！”牧说着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神看了心中一寒，有种不好的预感。

“枫，我们明天启程好不好？”流川奇怪的看着仙道，只不过出去一会儿，怎么变卦了，他都已经告诉大白痴了呢！

“这样，你就可以多吃一天的药，那么蛊毒也可以迟些时间发作，这样到归隐山反而会节省时间！”仙道笑着解释，“反正我们也不差这一天时间！”

流川想了一下，看着他问：“你有事？”

能不能不要这么敏锐！仙道在心中苦笑，所有的掩饰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于是揉揉他的头承认：“是，一点小事！”

流川张了张口要说话，仙道制止他，急急的说：“我保证明天一早就可以上路！”

流川迟疑了下，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看了看仙道急切的样子仍点点头。

樱木听了一反常态没有叫嚷，这一天多的时间，他发觉全营上下气氛很凝重，尤其提到流川时，连叫嚣不停的清田也一反常态的沉默着。虽然迟钝，但樱木还是发觉了有些不对劲，心想，莫非狐狸得了重病！因此对着流川少了一贯的嚣张，多了份探究。

抚摸着手中的夜焰，流川心里充满了惆怅，指尖轻弹剑身，夜焰发出一阵龙吟，想起师父赠剑时的情景，长叹一声，纳剑入鞘。

仙道在旁看了，心里一紧，转念笑道：“难得来到流川一次，陪我去钓鱼吧！”

流川看了看他期待的眼神，想想点点头，然后看到仙道飞扬的眉眼，笑得风清月白。仙道煞有介事般背着鱼篓，扛着鱼杆，立在船头，对着流川指指点点的说笑。

“你看什么？”仙道突然停止说笑，只拿眼紧紧的看着流川，流川被他这么不错眼的看着，饶是一向神经奇粗，也不自在起来。

仙道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流川，待流川按捺不住想发作时，才悠悠说：“我一直在想你眼睛怎么这么清澈，现在才知道！”

流川眨眨眼，不解的看着他，仙道悠然一笑：“原来你偷了这流川江水作眼睛哪！”

清田在一旁撑船，听了这话噗嗤一笑，笑声就象涟漪一样，微微的荡在水面上。流川脸一红，正要发作却听得清田说：“江心屿到了。” 只得作罢，恨恨的瞪了仙道一眼，不待船停稳，便提步下了船。

清田将船浆往水中一点，水面漾起一圈圈涟漪，扩散，交融，涟漪连着涟漪，水面未复平静，船便已悠悠的荡远了。“我酉时来接你们！”清田的声音从水面上飘过来。

江心屿是个小孤岛，位于流川江心，怪石嶙峋，平日里绝无人迹，偏仙道看中了这片岛，想着来垂钓。流川对钓鱼是一窍不通，当下坐在石头上，看着仙道一本正经的将鱼钩拉直，手臂一甩，线高高抛过空中，划过一道弧，悠悠落入水中，溅起一圈细细的涟漪。

流川挑挑眉：“直钩钓鱼？”
仙道笑得悠闲自在，说：“愿者上钩！”
流川眼一瞪：“敢情你是耍我来着！”

“枫，做人要悠闲一点嘛！你看看你十五岁出道，接管山塞以来，你可过过悠闲的日子？更别说你十六岁接掌北武林盟盟主以后了。”

“你呀，总得把时间留点给自己啊！山塞的事，江湖的事，义军的事！”仙道说，“看看，你什么时候忙过自己的事？也该为自己活活啊！”

流川愣了愣，江湖事，山塞事，义军事，忙得团团转，早就不记得自己有什么需要了！流川陷入沉默中，仙道看了他一眼，悠然一叹，哼起了渔家小调。调子轻快活泼，仙道哼得兴起，便摇头晃脑起来。

流川静静的看着仙道，阳光下年轻英俊的脸庞神采飞扬，阳光一晃，欢乐便从内心流淌出来。流川不明白是什么在一忽儿功夫间使强颜欢笑的仙道放下了所有的包袱，但不愿深究，因为此时的仙道是如此快乐，让他也忍不住微笑。

“你笑了！”耳边忽然听到仙道的声音，流川忙收敛了笑，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仙道。
仙道有些遗憾，看了流川一会说：“以后要多笑！”看到流川瞪着眼，便又补充了句，“我喜欢看你笑！”

流川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哪个要你喜欢？”

仙道看清他耳根微红，轻笑，笑声就悠悠飘荡在水面上，浸了一层水似的愉悦和轻柔。流川心里一动，一时情生意动。

两人一时无语，静静坐着，鱼杆就静静垂于江中，纹丝不动，流川却撑不住，眼睛便慢慢闭上了，头一点一点的垂下。仙道笑：“真个爱睡成痴！”便把他的头按在胸前靠了，手从他腋下横过身子，将他牢牢环在怀里，痴痴的看着他的睡颜，只盼着这一刻成永远！

二十二

流川感到一阵窒息，从梦中挣扎着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仙道放大的脸，仙道！流川眨眨眼：他在干什么？仙道紧紧的抱着流川，双唇紧紧相贴，流川觉得一股强大的真气从仙道口中送入，心中大惊：仙道，你要干什么？流川想要推开仙道，却早已被仙道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可恶！流川心中愤愤然，只觉得丹田中越来越燥热，什么东西在体内蠢蠢欲动！

仙道，难道，难道、、、、、、流川大惊失色，看向仙道，见他面色平静淡然，眉目间隐隐可见喜色。心中大恸：不，仙道，停手！停手！流川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好用眼神祈求仙道住手！

却见仙道眉眼往下弯了弯，口上却加紧了动作，难受，非常的难受！流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仙道的真气吸出来了，眼睛仍是直直的看着仙道，叫他住手！

快了，快要出来了！仙道面露喜色，运起全部的真气，准备最后一击。门却在此时被撞开，牧一脸焦急的出现。

牧！流川心中一喜，快，快阻止仙道！
牧！仙道心中一凛，加紧动作，决不能让他阻止我！

“仙道！你不要命了！”牧大叫，箭步上前欲待拉开仙道。流川松了一口气，却见牧被仙道的真气震荡开来，心中又一紧：快点，牧，我感到蛊虫已蠢蠢欲动了！

“仙道！”牧想不到仙道的内力这么深厚，当下凝气运掌，劈向仙道：不管怎么样，仙道，我不会让你救流川的！宁愿你受伤，也不愿看你为了他中蛊毒！

仙道！流川看牧出手，心中大恸，一时体内气血翻滚，竟生生晕过去。仙道却置牧的掌力不闻不顾，用力一吸，成功了！仙道喜极，牧的掌于此同时生生的打在他身上。

“仙道！”牧扑上去抱住仙道，“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仙道吐出几口鲜血说：“牧，谢谢你！我成功了！”话未说完，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胸口袭来，钻进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无处不痛，痛得穿心蚀骨！牧那一掌的伤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仙道忍不住蜷着身子，咬着嘴唇，生生的咽下脱口而出的呻吟，冷汗淋漓！

牧慌了，抱住他说：“我带你去找神，仙道，你忍一忍！”

“没用的！”仙道却推开了他说：“现在我才真切的感受到枫曾受过的苦！”

流川枫！望着床上昏迷的流川，牧眼中阴鸷一闪而过，当下不管仙道的反对，一把抱起他走出去。

神给仙道细细的看了看说：“牧，你那一掌几乎要害死他了！”

牧神情一紧，他只是想要仙道住手而已，并不真的是想伤害他。他算好了仙道会出手相助流川才会把这个方法告诉他，然后在他们运功期间传入，那么仙道受挠，那么这个方法就会失败，那么流川枫将会日日受蛊毒所苦。不用过多久，蛊毒入血，流川性情大变，那时即使仙道不忍杀他，武林中人也会容不下他！只是千算万算没料到认真起来的仙道是恁的执着！

“本来他这样一来彻底催醒了蛊虫，而你那一掌更是让他受了严重内伤，加长蛊毒肆虐！”神说着将一颗药丸塞到仙道嘴里，“恐怕，这蛊毒会一日一发了！”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牧彻底石化，想要救仙道，没想到却害了他，这一箭双雕却落了空。当下长啸一声，啸声远远的传出去，惊得夜鸟扑翅，说不出的郁闷和悲愤。

流川醒来，运气发现真气畅通无阻，当下只觉得一股绝望袭来，痛得撕心裂肺。冲开被制的穴道，转身飞掠出去。

“仙道！”颤颤的手抚上仙道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枫！”仙道好不容易才叫出流川的名字。

“神，救救他！你一定有办法的！”流川摇着神，有些语无伦次，“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神从未见过如此慌乱的流川，只能机械的摇摇头，流川忽然眼睛一亮：“我把蛊吸出来！”

“不可以！”神拦住他说，“他内力比你深厚所以才能做到，而你若这样做，会导致蛊反噬，那时真的回天无路了！”

流川看着神，幽深的黑眸冰冷如剑：“是谁告诉他这个方法的？”目光凌厉充满杀气！

“够了，流川枫！若不是你，仙道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你有什么资格追问这些！”牧恨恨的说，“罪魅祸首是你！”

流川冷冷的看了牧一眼：“牧，看在你是救仙道的分上，今日这一掌，我不予计较，他日你若敢伤他一根寒毛，我决不轻饶！”说完抱起仙道就走。牧在他身后哈哈大笑，笑声悲怆而充满自嘲！

“枫，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想起仙道说的话，心里又一阵揪痛，原来他说的就是这个！想起下午时分两人在江心钓鱼，他悠然哼着小调的样子，就象一把刀子一样缓慢的在心上来回拉锯着。仙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紧咬着下唇，直到血漫进了口腔仍一无所觉。

痛，痛，痛到极至反而麻木了，仙道只觉得整个人被千万只虫子咬噬着，又象是被千万把刀子不断的分割着，又好象有千万条绳子向各个方向拉扯着，分裂着、、、、、、、连呼吸一口气也剧痛无比，恍然中，流川的手伸过来了，身体环抱上来了，凉凉的体温，微颤的躯体，仙道冥冥中觉得安然，疼痛似乎也有些缓解了，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嘴巴被撬开，有什么东西塞进来，不再让他咬着自己的嘴唇。真好！仙道想，流川，你在身边！

疼痛并没有放过仙道，不一会儿，又一波更胜于前的剧痛袭来，痛得他直翻滚，流川一直抱着仙道，任他箍得身子发痛，任他的指甲嵌进自己的背，扎得生痛生痛，所有的这一切都比不上心疼。仙道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血就从流川塞到仙道嘴里的手腕中涌出来，触目惊心。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紧紧的抱着他，让彼此在疼痛间感受彼此的呼吸，只恨不能化了身融入他的血他的肉，替他抵挡这摧心裂肺的痛楚！

直到天放亮，疼痛才过去，仙道彻底清醒过来，看到彼此身上血迹斑斑，心中一惊，轻呼：“枫！”

流川只是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项间，良久良久才低呼一句：“白痴！真是白痴！”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看着他痛了一晚上，没滴过半滴泪，倒被他一句“枫”给惹出来了。

“我没事了！”仙道感到肩上传来湿湿的感觉，拍拍他的背安慰。
流川抬起手抚着他苍白而憔悴的脸说：“我们马上启程吧，去找我师父，他会有办法的！”
仙道摇摇头，流川捂住他的嘴说：“什么都不要说，从今后一切要听我的！”

看着眼前苍白而坚定的男孩，仙道实在无法说出“不”字，点点头，心里却在苦笑：从今后，我将性情突变，流川啊，你将如何自处？

流川叫阿神帮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载着仙道告辞。

“流川，我是不会让你带走仙道的！”牧直立于马车前，阴沉着一张黑脸，尤如一只噬血的猛兽般紧紧盯着流川。

流川让仙道坐在马车里，自己走到牧的面前：“你，试试看！”声音平淡清冷，神情也平淡如昔，看不出喜怒，却让在场的每个人心中一窒，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