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剑江湖 1-6

作者: jjjksss,收录日期:2006-07-17,1226次阅读

一、

春日暖阳,游人如织,湖心亭上一名红发少年却全无看风景的兴致,只是不停的看着亭外。待看到年轻姑娘走来,便双眼放光紧张而惊喜的盯着,转眼看清不是自己要等的人便满脸的失望。少年十七八岁光景,高大挺拔,五官精犷,在一群人中甚是显目,尤其是那一头红发更是鲜艳夺目,引得路人常常侧目。

没有,没有!眼前结伴而行的人,没有一个是他要等的人!怎么还没来?莫不是出什么事吧?红发少年忐忑不安,在亭中,焦躁的踱着步,他本是个极没耐心的人,但因等着的女孩对他太重要了,反而束手束脚不知如何是好了。想要离开去找她却又不敢先行离开,怕一离开,会错过那人。

天渐渐黑了,行人渐稀,要等的人却还没来,少年脸上的焦急溢于言表,还有不知名的担忧弥漫在心间。

“客官,这是最后一趟船了,你若不乘,便没有渡船了。”艄公的声音悠悠的荡在水面上,黝黑的脸上皱纹横生,粗糙的手稳稳的握住船桨,青筋毕露。

少年回过神,看已经暮色沉沉,灯光渐次亮起,再过一会,湖里该有画舫依次晃悠悠的出来了吧,然后再是小曲声声,隐隐约约,荡在湖面上了。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少年默不作声,便跃向船,立于船头,他平日话极多,又极爱叫嚣,只是今日心里颇多疑惑,便也沉默了很多。

少年一上岸便快速奔跑起来,跑向一处院落,不大,但很雅致,少年按照往日的惯例,轻敲后院的门,压低声音呼:“晴子,晴子!”话音未落,却见明晃晃的两把钢刀迎面而来。少年猝不及防,只好硬生生的往后仰,大为狼狈,刀堪堪擦面而过。那两个蒙面人见一击不中,便再次出击,那少年虽有些武功,但很粗略,一时被逼得左纵右跳,甚是难堪。无名火从心里冒起,喝道:“哪里来的鼠辈,竟敢偷袭本天才!”说着,竟硬生生的抓住朝他砍来的一把钢刀,用力一拽,那人竟觉得虎口发麻,刀竟这样被夺了过去。那少年也不含糊,手中刀一转,握在手上朝另一人砍过去,两刀相接,齐齐断裂。那两人吃了一惊,显未料到会失利,却见那少年,把手中断刀一扔,随手一抓,头重重的往那人额上一撞说:“看本天才的头槌!”那黑衣人武功虽平常,可是,却也胜于那少年的,然而仍无法躲开他的蛮力,因此竟这样生生的被那少年撞得晕过去。

另一名黑衣人见状,一声呼哨,周围平地出现众多黑衣蒙面人,团团的围住那少年。少年年纪不大,心性脾气却是很大,当下毫无惧色,哈哈笑道:“来吧,来吧,看本天才一个一个将你们打倒!”话音未落,明晃晃的钢刀也已朝四面八方攻来,少年躲避不及,只好朝地上使了个驴打滚,样子虽然狼狈,气势却不减,怒骂:“卑鄙,无耻!”

黑衣人群起攻之,少年很快不敌,背上中了两刀,疼痛袭卷了全身。少年怒吼一声,象受伤的野兽般,红着眼扑上来,竟是不要命的打法倒震慑住那些人。少年紧紧的掐住面前蒙面人的脖子,却把背部露出来,又一刀砍上背部。少年可以感刀刃刺进肌肉的声音,感觉到温热的血汩汩的往外流,但他没有松手,铁定主意也要拉一个陪葬的。少年想起晴子,她美丽的容颜,温柔的微笑,还有她今天的失约,少年心中有股酸涩的感觉:晴子,你在哪里?

少年可以感觉到死亡在逼近,但是,一声娇笑声响起,朦胧中看见一个红衣少女笑靥如花,手持银鞭,亭亭玉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晴子!”少年大呼一声,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全身疼痛,动弹不得。有些疑惑,眼睛滴溜溜的转,很快发现这是处于马车上,而车内细心的堑上一层厚厚的堑子。

“你醒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看,正是昏迷前见过的那个女子,明眸皓齿,艳丽无双,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少年的脸蓦的红了,尤如他那一头的红发,手足无措的说:“是,是你救了我吗?”

“是呀,我叫叶子,你呢?”叶子从瓶里倒出一颗药说,“先把药吃了吧!”

少年接过来说:“本,本天,嗯,我叫樱木花道。”他本想说本天才樱木花道,可不知为何看到那叶子明眸似水般看着他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原来是樱木呀,那些人是谁,为什么会杀你?”叶子问。

“本,我也不知道,对了,叶子小姐,你有没有看到晴子?”樱木问。

“晴子,是谁呀?你梦里一直叫着她呢?”叶子笑,“喜欢的女孩子吧?”

樱木的脸顿时通红,期期艾艾的说:“嗯,她,她不知出什么事了,约我去湖心亭却一直没来。她从来不会失约的,不知出什么事了?”

“你放心吧,打跑那些蒙面人后,我到屋里检查了下,发现房里是空的,人已经走了,估计那女孩没什么事。”叶子说。

“嗯!”樱木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我也放心了。”可是,晴子为什么要走呢,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呢?樱木在心里嘀咕,完全没想到叶子为什么知道那是晴子的家,而不是樱木自己的家。

“好了,你先睡一觉吧,等你伤好了,再慢慢去找晴子也不迟啊!”叶子说。不知为什么,樱木觉得她的声音象是有魔力般,竟慢慢的闭上眼入睡了。

醒来后,仍是在马车上,叶子倚在车厢里闭着眼,樱木悄悄打量她,见她长得似乎比晴子还要艳丽一两分,一时竟错不开目光。却见那俏长的睫毛闪了闪,秋水般的眼睛睁开,樱木心咚的猛跳起来,忙移开视线,脸却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叶子倒没觉得什么,落落大方的说。

“好多了。”樱木动动手脚,却牵到了背部的伤,不觉哎哟一声叫出来。叶子忙扶住他,制止他起来:“伤还没好,就歇着吧。”

叶子的温柔竟不亚于晴子呢,想到晴子,又一阵黯然。她为什么要走,那些黑衣人又是从哪里出来的?他们和晴子有什么关系吗?

一路上在叶子细心的照顾下,伤已好了七七八八。这天,他们到了一个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有一座破庙宇。于是,两人决定在庙宇中过夜。叶子命车夫将破庙收拾一下,带着樱木下去,对樱木说:“你先呆在这里,我去猎点野味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樱木说。

“不用,你伤还没好,听话,我很快就回来。”说着便施展轻功走了。

樱木一人甚是无聊,便将庙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庙里供的是三清真君,仙风道骨,一派怡然的坐在那里。樱木呆呆的看着,不自禁又想起晴子,那积压的疑惑又浮上心头。想得入神时,竟不知叶子已回来,提着两只野兔,身后是车夫抱着柴火。

点了火,将兔子烤了三人吃,叶子命车夫到外面去看管马车,自己和樱木各占了地方睡觉。

樱木是一向沾枕就睡的,即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心里存了很多疑惑,还是呼呼大睡。朦胧间被人推醒,正是叶子,拉着他躲在佛像后,悄声说:“有人!”说话间来人已很近了,就连樱木也听到脚步声。眨眼间,来人已到了庙门口。

“有人!”只听得一人说,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

说话间已推开庙门进来,黑漆漆的庙内便亮堂起来,樱木觉得这光非常柔和,不象是烛火光芒。只听其中一人轻轻“咦”了声。

“出来!”一声轻喝,声音清冷凛冽略带低沉,尤如冰封下的水流,好听至极也冷到至极。

樱木心里一紧,却见叶子娇躯微颤,显是害怕至极。
二、

却听得一声“出来!”樱木感觉身边的叶子紧张到极致,心里也不禁紧张起来。转念间却见叶子蓦地挥鞭袭向来人,她这一招用了全力,身形极快,却见来人似乎只微微一动,便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樱木随后也跳了出来。

“是你?”来人的声音有些意外。叶子看样子似乎颇为忌惮那人,也不答话,只一味快速抢攻,一时间只觉得鞭影重重,却连来人的衣裳也未触到。

却见来人左腕一抖,已抓住鞭梢,再随手一甩,叶子只觉得虎口发麻,鞭子脱手而出,来人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叶子却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战,转开眼不敢看他,嘴上却叫着:“想不想堂堂北武林盟盟主也会欺负一个女子!”

樱木大叫一声,想扑上去救叶子,却被一个蓝发青年拦在前面,那人懒洋洋的站在樱木面前,樱木却左冲右突怎么也过不去,心里大急!“滚开,好狗不挡路!”樱木怒声道,“看天才的伏狗拳!”说着恶狼扑食般扑向蓝发男子。

“来!来!玉面妖狐,我们都是女的,那就我们来较量较量!”说话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抽出一把扇子笑嘻嘻的说,“你还敢到神奈川来捣乱!”说着欺身上前。却见那人松开手,轻轻一晃,已晃出外围,叶子抓住了鞭子,心里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蓝发男子不知用什么手法,樱木跌了个“恶狗扑屎”,极其难看的趴在地上。樱木立马跳起来,正要再次扑向那男子,却看见叶子正和那女子斗得难分难解,,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们,担心着叶子。却见那两人斗得极为凶险,鞭子长而扇子短,仗着鞭长的优势,叶子更将银鞭舞得密不透风,将那人困在其中。

“你是谁?”旁边执夜明珠的男子问道。

樱木才转头看,一眼就看到一双冰晶般冷冽清澈的黑眸,当下心里一愣,竟忘了回答,那人微一皱眉,骂道:“白痴!”声音如冰击玉石,清凛至极也好听至极。

樱木想不到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好听的声音会出言脏话,当下跳了起来叫道:“本天才樱木花道!你,你这、、、、、、”那男子乌发素肌,冷漠孤傲,风姿出尘,樱木看得又一愣,只觉得那男子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慑人的气势,让人不敢叫嚣。

那三人闻言神情一变,执夜明珠的男子再问:“你当真是樱木花道?”

樱木一听跳脚道:“本天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人看了其他两人一眼,神情间似有些喜色。

“即是樱木元帅的儿子,怎么跟这妖女在一起?”蓝头发的青年问,表情是慵懒的,带有几分邪气,眼神却是锐利的,盯着樱木。

“可恶,叶子才不是什么妖女,她救过我,你们才不是好人!”

蓝头发的闻言,嗤笑一声说:“想不到樱木元帅有如此糊涂的儿子!”

“儿子?什么儿子?本天才樱木花道,但不是什么樱木元帅的儿子,当然,本天才以后要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比樱木元帅还要威风!”樱木说完后,看了看他们,笑呵呵的说,“咦,你们也知道樱木元帅呀,那本天才要告诉你:我就是以后的樱木元帅,跟以前的樱木元帅不同的是,我要收复失地,统一神奈川!”

原来这樱木与父亲两人在湘陵谷中过着半隐居生活,但樱木生性捺不得静,常跑到外面玩。听得说书的说樱木元帅的故事后,不禁对樱木元帅大为敬崇,一心只想效仿樱木元帅,驰骋沙场,杀敌建功,做个英雄好汉,受天下人尊崇。因此常常舞枪弄棒,也跟着村里的几个小孩一起组成樱木军团,扬言要甚过昔日的樱木军。

满腔理想的樱木自然不知道这叶子乃是江湖上臭名远扬的玉面妖狐,是山王在神奈川的奸细,一心把她当作救人恩人看待!

而这几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湘北塞的塞主流川枫,也是北武林盟盟主,江湖上人称冷剑修罗,十四岁出道,十五岁力挫群雄,夺得湘北塞塞主之位,名扬天下。称他冷剑修罗,乃是说他嫉恶如仇,对敌手段毒辣,绝不留情。在他刚出道时,遇上恶名昭彰的三浦台的村雨带着几名弟子,在调戏良家姑娘。流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哪知那村雨好死不死,见流川修身长立,面如脂玉,眼如秋水,甚为美貌,竟言出调戏,甚是下流。流川最见不得人说他外貌,一怒之下,将他们痛打了一顿,挑断了村雨的脚筋和手筋,废了他的武功。从此以后,冷剑修罗一名传遍江湖。

蓝头发的叫三井寿,乃流川二师兄,江湖上人称神手浪子,使得一手好暗器。

手握夜明珠的男子叫水户洋平,是湘北塞的军师,武功平平,却是智谋百出。

那个卷发美女叫彩子,也是流川的师姐,乃武林第一美女也,人称鬼手神医。

彩子武功高于叶子,一盏茶后便见分晓,流川和三井一眼便看出来,只有樱木只见鞭影重重,还以为叶子占着上风。

因此还在对着三井跳脚:“啊,你这刀疤男知道什么,本天才的樱木军团绝对会胜过以前的樱木军!”

“好!”洋平赞道。

三井却跳脚,想不到在这样柔和的光晕下樱木竟能看清他下巴的浅浅一个刀疤,讽刺道:“我看是天生蠢才吧!”

樱木指着洋平道:“还是你看得顺眼。至于你这个刀疤男,本天才不跟你这些平民计较!”

流川冷哼一声,翻了翻白眼:“白痴!”

“啊!”樱木冲到流川面前,“你,你这只狐狸!”对,狐狸,樱木得意的想,这人长得象狐狸!

“狐狸”一声,让大家都发懵,从没有人敢在流川面前大声嚷嚷,这樱木却敢当面称他为狐狸!三井、洋平看到流川眼中寒光一闪,不禁为樱木捏把冷汗!就在这悬心之际,却听得激战中的彩子嗤的笑了一声,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高手过招,岂容分神,叶子见机不可失,银鞭灵蛇般袭向彩子胸口,彩子忙回手接招,趁着这个空隙,叶子甩下烟雾弹。嘭的一声,烟雾弹炸开,数以万计的毛毛针四射开来。流川忙跃入场中,护在彩子身边,甩袖挥开烟雾,叶子已趁机潜逃。三井自卫同时也护住樱木,但樱木仍中了几枚细针。

“没事吧?”烟雾散开后,流川问。

彩子摇摇头,在叶子甩出烟雾弹时,彩子便闭了呼吸,流川又帮她挡了暗器,自是没受伤。三井洋平也是江湖经验丰富的人,当下也紧闭呼吸,未曾受伤。唯有樱木即中了毒针又吸了毒雾,当下昏迷过去(樱木跳脚: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三井:蠢材!)。

“白痴!”流川忍不住低骂,却见彩子扑嗤一声笑了:“挺有趣的家伙嘛!”当下为他服一颗解毒丸,取下细针。

“还算他运气好,遇上我鬼手神医,否则这条小命就不保了。”彩子道,“不过又让玉面妖狐逃跑了,真是可恨呢。”

“彩姐,你和二师兄先带这白痴回山塞,我和洋平去翔阳。”流川说。

“想不到樱木元帅会有这样一个白痴儿子!”三井摇头晃脑,一脸的遗憾。

“不一定,我看他志向高远,是个可造之材!”洋平微笑着道,“只是要辛苦你们了,玉面妖狐已泄露踪迹,短期内不会出现的,不过,山塞还是要加强防卫才对,还有这个樱木目前还是有些麻烦的!”

“呵呵!虽然麻烦但挺有趣的。”彩子笑盈盈的说,瞥见流川不屑的撇嘴,便指着他道,“我还没见过比你更麻烦更无趣的人!”

流川不禁一脸黑线,却听得彩子又说,“见着藤真可得替我问候他!还有这夜明珠可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我也费了心思挑选的,你用完了要把它装放在盒子里,不要随手一扔。”

“罗嗦!”流川不耐的砸过两个字。

“好小子!”彩子随手给了他一扇子,流川不满的摸摸头,没说话。

“算了,算了,反正有洋平在,不会这么粗心大意的!”彩子说,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不对,还是要说,洋平又不能跟着你一辈子!小枫,你这马虎的习惯可要不得,一定要改,知道吗?”

“嗯!”流川皱眉,又来了,总得荼毒他的耳朵一番才罢休!

“你那什么态度,什么表情?”彩子凶巴巴的说,“你得说‘是,彩姐’!”

“是,彩姐!”为了耳朵和睡眠着想,流川半闭着眼屈服了。

彩子满意的一笑说:“好,记住就好!”

话音未落,流川已倚在神象旁睡去了,彩子无奈的笑笑,从包裹里取出一件大氅为他披上,叹了一口气。当下各自歇下,一夜无事。

三、

翔阳山庄乃神奈川首富,据说庄主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又极为好客,江湖上只要谁有难,只要去翔阳山庄必能得到救急。这有难其实也很寻常,是指不管黑道上还是白道上的朋友,谁落迫了,缺钱花了,只要到得翔阳山庄,必得丰富的资助。翔阳山庄的慷慨为他赢得了黑白道上的交口称誉!有人奇怪为何从没人想过对翔阳山庄下手呢,因为得到翔阳山庄便可得到富可敌国的财富。其实并不是没有人想这样做,只是江湖宵小都知道翔阳庄主怀有盖世神功,又与白发鬼安西光义是拜把子,而少庄主藤真健司又与冷剑修罗流川枫交好。安西也好,流川也罢,俱是道上惹不起的角色,他们是湘北塞的两代塞主,湘山上三十六塞俱服这湘北塞,而流川枫更是北武林盟的盟主。得罪了他们就得罪了这湘山的三十六塞和北武林盟,谁还惹得起!

但偏偏就有人敢去捋那虎须!

流川一踏进翔阳山庄的地盘就觉得不对劲,太静悄悄了,藤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在他二十岁生日晏上,更是要办得热热闹闹。而绝不会是这样冷冷清清。当下疾步快走,望见翔阳山庄的大门,门前的侍从才嘘了口气。

那侍从自是认得流川,见是他来,大大松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流川问。

“刚刚有人来捣乱,不过,一个少年英侠仗义相助,现在已经没事了!”

流川一听,便拔步向厅里迈去,洋平也紧跟在后面。一进大厅就看到厅中端坐着的藤真,翠绿衣裳更衬得容颜如玉,神情有些疲惫,却是完好无缺,当下一颗心才放下。

藤真见一个白衣人御风而来,知是流川,不由眼睛一亮,扑上去抱住他叫声:“枫!”喜悦声中带点委屈,“你怎么才来?”

流川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问:“发生什么事了?”

藤真拉他坐下,细细的看他,埋怨道:“不是说好了,要早点来的吗?怎么这么迟才来,要知道,如果不是有人相救,我现在可就见不到你了!”

“健司!”流川忙打断他的絮絮叨叨,洋平见状,忙对藤真说:“藤真,你莫怪他,流川也是因为突然遇上急事才来迟了,一路上也着急的很!”

“是吗?”藤真似笑非笑的看向洋平,然后又转过头来看流川,嘟囔了声说,“我就知道,无论什么事都比我重要!”

流川对藤真的不按牌理出牌已习以为常,不觉有些好笑,于是瞥了他一眼,眼带笑意,语气却是极冷的道:“白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哦!”藤真这才恍然大悟状,指着一旁蓝衫青年对流川说,“我的救命恩人狂侠仙道彰!”

流川抬眼望去,见那人长身玉立,一头怪异的朝天发,嘴角上扬,眉眼下垂,作出一副笑的表情,心中颇有些不屑:“这就是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狂侠仙道彰!”又见仙道望着他的双目似欢喜似爱怜又似探究,全然不象初相识的样子。好象,好象认识很多年了似的,流川心里一跳,很是迷惑,却也不愿深究,当下淡淡的点了点头。

仙道却已拱手道:“这位就是北武林盟盟主流川枫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笑了下。

流川看了极不舒服,那一笑看在他眼里似乎带着点自得和挑衅。不禁皱了皱眉,却听藤真拉着他说:“枫,人家救了我,你快去谢谢他!”

咦,他救了你,干吗要我去道谢?流川嘟了嘟嘴,藤真见状,挑眉道:“流川枫,如果你不是迟到,那么救我是不是就是你的事了;还有,以我们的交情,是不是该你救我?你却为了什么劳什子的事弃我于不顾,害我遇险,现在,人家帮你做了,你是不是应该去谢谢他?”

流川皱眉,藤真罗嗦起来比彩子还令人头痛,于是打断他问:“你那大个子侍卫呢?”

“他叫花形,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还记不住,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呀!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藤真怒,喝道。

流川不禁后悔要提起这件事,当下嘴角微弯,努力露出一抹浅笑,看着藤真,果然看见藤真张了张口,然后任命似的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

流川不明白为什么藤真生气的时候,他只要微微一笑,藤真就能轻易的饶了他就象藤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在他暴跳如雷的时候,只要看到那小子微微一笑,所有的怒火就象夏日的雪花般立即消融无踪呢!

“那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了吧?”流川见藤真平静下来后,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丰玉南烈!”藤真咬牙切齿的说。

南烈是丰玉教教主,丰玉善毒,这是武林人人皆知的,故此少人与之交往。同时武林人皆知这南烈好男风,只要是清秀些的男子便难逃其手掌。说也巧,一日外出竟看到藤真健司,见他颜如春花般娇美,气质高华,竟是他从未见过的绝色,一见之下大为倾倒。又见他眉宇间自有股英气和傲气,使得他一减纤弱阴柔,给人的感觉竟是英挺洒脱,与他以往见过的那些阴柔的似女子的男人不同。更是下了铁般的决心非得到此人不可。一打听,知道他是翔阳山庄的少庄主,知道棘手,但是色迷心窍,已管不了那么多了,竟铤而走险,对藤真使了迷药。哪知那藤真极为机灵,早已认出他是丰玉的南烈,当下不动声色,却将千年樨丹置于袖内,暗暗防备。这千年樨丹在身,百毒不浸,南烈自是不能得逞!一急之下便想动武,但又不知藤真武功底细,见他不畏迷药,心里也自惶惑,便大度的告辞走了。

藤真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想不到趁着生日之时,在茶水中下毒,令前来道喜的人全都中了毒,而他虽然因为身怀千年樨丹而逃过一劫。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藤真一人怎么敌得过南烈一群。眼看就要遭劫,却听得一声朗笑,一个蓝衫青年从天而降,打败了南烈,叱退那一群人,救了藤真,并从南烈手中夺得解药,为众人解了毒!

听到这里,流川不禁又抬眼望了仙道一眼:照此说来,他的武功应该很高了!心中也不禁涌出一股比斗的念头,冥冥中感觉有点兴奋,很久没遇到好对手了!

仙道见流川望向他,忙对他展眉一笑,只这一笑,流川心里又不舒服了:白痴!

“那伯父他们还好吧?”流川问。

“他去休息了,其他客人也命人带到厢房休息了。”藤真说,样子有些疲惫。

“那你也去休息吧,南烈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流川说,眼中寒光乍现,藤真机灵的打了个寒战,拍拍流川的肩说:“不用,那家伙留给我来对付好了!”

流川知道藤真素来骄傲,吃过这种暗亏,定要自己讨回公道,也相信他有这种能力,当下点点头。想想又补充句:“小心点!”

藤真听了眉开眼笑,摊开手道:“礼物!”

洋平暗笑,从包裹里取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流川,拱手道:“祝少庄主芳诞,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谢谢!”藤真笑,眼睛却望着流川,流川打开盒子,一个硕大的夜明珠静静卧于盒中,流转着温润光华,一看就知价值连城。

藤真瞪大眼睛看了看,好一会才道:“枫,不会吧,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怎么也想不出流川会是送这么贵重礼物的人。

“彩姐挑的!”流川说,“那个,那个、、、、、、”

藤真明眸暗了下,就知道这小子没有这么细心会帮人挑选礼物!

“藤真,你把这礼物献出来如何?”流川说,黑眸清澈明亮的看着他,带着期待。

“嗯?”藤真不解。

一旁洋平忙笑着解释说:“我们正在为义军筹粮饷,流川他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了!”

藤真这才了然,看着流川笑笑:“可是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我舍不得也!”

流川汗,他本来想把这颗夜明珠捐出去的,偏彩子说可惜,硬是将它装成礼物送给藤真。“而且,这颗珠子是枫以前用来照明的呢!”藤真从流川手里夺过盒子,塞进怀里。

流川有些失望,巴巴的望着藤真的手,又见藤真笑盈盈的说:“不过我可以捐出相当于这颗珠子两倍的银子!”

流川眼一亮,看着他说:“一言为定!”

藤真看着他的黑眸中光华流转,亮过天际群星,不禁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说:“不过,我也要送你一件礼物!”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石,绿意莹然,温润剔透,光晕流转,“这是玉玲珑!”

流川接过,想了想问:“是不是随我处置?”

藤真人称赛诸葛,自是七窍玲珑,马上脸一沉,冷冷的说:“你别想着把它捐出去!”说着一把夺过,恨声道,“我就是扔了毁了,也不给了你捐出去!”

“藤真!”流川不解的看着他。藤真见他这副茫然样,心里更气,一把上前在他脖子上乱摸,终于扯出一根细线,线上吊着一块小小的玄玉。藤真见了松口气,气也平了些:“原来你还戴着,我以为你又给捐出去了呢!”

这块玄玉是藤真在流川十岁生日时送给他的,当时藤真给流川戴上并再三要求他不能取下。
“不是你说不能取下的吗?”流川嘀咕了句,每见一次藤真,他的古怪脾气就多一点,真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那你记住了,绝对不能取下来!”藤真郑重的将玄玉放入流川衣领内,喜滋滋的说,“好了,这块玉玲珑我就先帮你保存!”说着将那块玉玲珑纳入怀中。流川有些可惜,可以抵很多银子的呢,目光不舍的看着藤真的动作。藤真察觉,抬头对他一笑,说:“我偏不让你如意!”

洋平暗暗摇头:这个木头人,藤真眼波中流转情意无限,也唯有他这样的木头人看不出来。想着又勾动自己的心思,心下不禁一阵黯然!

仙道在旁冷眼旁观,按他的性格救了人就抬脚走人,这次却颇为怡然的留下来。到底是为什么?仙道不愿深究,选择顺其自然。

四、

在藤真的坚持下,流川洋平和仙道在翔阳山庄留宿一晚。流川仍住在以前来玩时住的秋思院,院后本来是一片梧桐树的,现在竟换成一片枫树。流川也不多想,洗漱完后倒头就睡,实在是累,跟藤真交谈比打倒十个强敌还要累!

朦胧间,闻得有人在敲门,欲听而不闻,那人却不屈不挠的,流川只好怒冲冲的去开门,也不管是谁,一拳就打了出去。来人哎哟叫了声,腹部实实挨了一拳。盛怒之下,流川使的力也很大,来人好一会才抬起身子,苦笑道:“我有得罪你吗?流川。”

“是你!”流川略有些惊讶,来人是花形透,他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看着流川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什么事?”流川没有让,冷冷的问。

花形苦笑一下,早就听藤真说过流川的名言:不管你是谁,打挠我睡觉者决不轻饶。心想果然是这样的主,当下也不强要进去,细细的打量了流川一眼。见他一脸不耐的神色,眼中隐隐可见冰棱,当下也不敢沉默。

“流川,你为什么总是伤藤真的心?”说到藤真,花形的怒火就上来了,一双眼睛冒火般盯着流川,一副非要问出个子丑卯寅来的样子。

“你说什么?”流川非常生气,半夜不让人睡觉,还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藤真喜欢你?”花形冷笑道。

流川挑了挑眉,和藤真也算小时朋友,若不喜欢,两个人怎么可能成为好朋友?真是白痴问题,当下翻翻白眼,峻声问:“你想说什么?”

“藤真他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

“花形!”一声清喝,阻住了花形未说出口的话,是藤真,他正分花拂柳般行来,对着花形清叱,“半夜三更,你不睡觉,来搅流川清梦干什么?”

“我、、、、、、”刚刚还盛怒着的花形见到藤真竟是意外的软了下来,低下头嗫嚅着,不敢抬头看藤真。

“跟我回去!不好好养伤,乱跑什么!”藤真又对流川说,“枫,不管这家伙说了什么,都不要理他,他睡糊涂了!” 说着拽着花形的胳膊走了。

流川迷惑的看着那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瞌睡虫也飞了,想了想花形刚刚说的“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是什么呢?他为什么那么悲愤,还有一股,一股似乎怨恨?流川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见屋外月华如练,便踏步走出屋子。

流川信步庭中,却见水榭亭中,一人在对月独饮,便提步上前。一看竟是仙道彰,仍是一袭蓝衫,朝天发,上扬的嘴角微垂的眉眼,看到他,举杯说:“来,喝一杯!”态度随意淡然,竟似好友相约般。

流川微皱眉,想了想对仙道说:“和我比一场!”

“流川,美酒佳酿,尤如一壶好茶需细细品,慢慢尝,方能体出其美味!”仙道轻笑一声,“酒道也如茶道,浅尝即止方为上!”

流川黑线,只不过请他和自己比武,他在那罗里罗嗦什么呀!

“流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才想借酒浇愁!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能为你解忧!”仙道望着他,一脸诚恳的说,“千万别相信古人言,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那是骗人的、、、、、、”

“白痴!”流川极力忍着濒临暴发的怒火,出言打断他,谁要喝酒解忧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呀?真是白痴!

“到底比不比?”耐性消磨殆尽,流川焦躁的问。

“不是说了吗?不是不比,是不能比!”仙道说,“虽然我对自己的酒量很自信,但还是不能比,俗语说酒能伤身,伤了你,我心不忍,伤了自己,我又不愿。”

“白痴!谁说要比酒,我说的是比武!”流川这才知道仙道说的是比酒,不禁细看了他一眼,这人的脑袋是什么构造的!

“啊,比武呀!”仙道挠挠朝天发,不好意思的笑笑。

流川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看着仙道,用眼询问!

“比武啊?那可不行!”仙道笑,“你看风清月白,夜香袭人,如此良宵如此佳景,该当临水品酒,漫谈风月!动刀动枪,实在煞风景,不妥不妥!”

流川额上青筋一根一根暴起,这是什么世界,他怎么竟碰上一些既罗嗦又麻烦的人。好,仙道彰,你不动手,我就迫得你动手。当下轻喝一声:“小心!”人随影动,一拳袭向仙道胸口。仙道身影一晃,漫不经心的躲过。流川见一招不中,后招已随之来到,疾如闪电,攻向仙道。仙道只是躲,蓝衫飘动,意态悠闲,笑着说:“流川,我说动刀动枪煞风景,你就动手动脚,你也真是听话!”

流川勃然大怒,看到他只一个劲躲不攻心里已是不舒服了,再见他一脸漫不经心的轻佻样子,更是无名火起!“混蛋!”狠狠的骂一句,拳脚相加,快准狠袭向仙道,竟是极少出手的无影拳,他是铁了心要逼仙道出手。

仙道不由暗暗喝彩,流川擅长的是剑,但是没想到这套无影拳使得也如此出彩,快如闪电,迅猛灵活。不敢轻敌,腾挪跳跃,十分小心,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悠然自得,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自认为亲切的笑容!

流川看到他的笑容,觉得十分刺眼,又见自己一番快攻下来竟不能碰到他分毫,心里不禁有些焦躁。仙道看准时机,伸手一扣,扣住了流川右手脉门。

流川停下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仙道,自十五岁出道后,鲜遇敌手,更从未有过给人扣住脉门的事。

仙道心道好险!这小子果然象安西先生说的一样,倔强任性,爱武成痴!又见流川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看向他,眸中蓝色的火苗串过,竟是极其绚烂,一时有些失神。流川趁机挣开他的钳制,冰冷的脸上写满不服输,倔强的望着他说:“下次我会打败你!”声音铿锵有力,似冰块相互撞击般冷凛坚定。

“啊!”仙道回过神来,茫然应道。

流川皱皱眉,真不甘心哪!为什么会败给这个漫不经心的家伙,转身就走。

“哎,流川,不喝一杯?”仙道忙在他身后叫道。

流川止住脚,转身一挑眉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小子!仙道失笑,果然是个爱记仇的人呢!看着流川的欣长挺拔的背影,眼神越来越温柔,低语:“果然是个有趣的家伙!”

流川躺在床上,脑中反复出现刚才和仙道对决的情景,发现仙道的躲闪间使的身法实在巧妙之极,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处处占尽先,心中暗暗奇怪:莫非他见过这套无影拳?不对,这是师父晚年独创的,用来自娱的,仙道绝不可能见过的。翻了个身,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他见过这套拳,甚至还拆过招!嗯?刚刚他使用的那个扣住脉门的手法,象是本门的小擒拿手!

流川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个仙道彰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湘北塞的武功?当下披衣下床,想去找仙道问清楚,待走到水榭,只见亭中空空,风摇树动,空余一亭的月光,哪还有什么人?当下悻悻的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去。

不远处的假山后转出一个人,正是仙道,望着流川的背影,暗叹一声,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真是敏锐哪!

第二天,流川起床时已将近中午,仙道彰早已走了,流川听了不禁有些怅然。当下向藤真辞行。

藤真说:“我事情了了,去找你!”

流川点点头:“有事传信给我!”双手一拱,转身离去。

藤真望着流川修长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远处,良久良久,才回头轻叹一声:不知重逢是何期!

五、

樱木醒来时,见到他爹坐在床边,双目含泪,一脸的悲怆。不觉有些迷茫,莫非又回到了家中,抬眼看,房间俭朴雅致却不是自己以前的旧房间,于是试探的叫了声:“老爹!”

老人回过神来说:“啊,花道,你醒了。”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你又怎么在这里?”樱木有满腹疑问,他记得他是和叶子在一座荒庙中遇到三男一女,然后打起来,后来,后来就不知道了。

“你中了毒,是彩姑娘救了你!”老人说,“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可怎么向元帅交代呀!”说到最后,声音低下来,甚是悲切。

“中毒?”樱木想不起有这回事,见老人低喃,便问,“老爹,你说什么呀?”

“花道!”老人缓缓的道,“你听好了,我现在要讲的是件非常重要的事,你要认真听!”樱木见老人郑重的样子,便点点头,老人便缓缓的说:“二十年前,神奈川出了一位名震天下的武将樱木正宏、、、、、、、”樱木有点不解,老爹今天怎么了,樱木元帅和樱木军的故事,他都耳熟能详了,但见老人神情凝重,也按捺住疑问,细听。

原来这樱木乃天下闻名的元帅樱木正宏的儿子,神奈川因为山王、丰玉等国的入侵,已经四分五裂。而樱木元帅率领樱木军团连挫强敌,收复失地,却被奸相所害,被处于极刑,满门抄斩,当时,樱木尚在襁褓中。樱木元帅似是早已料到这种结局,早就命了一个忠心的下属偷偷带走樱木,并嘱他将樱木抚养长大!那下属极是为樱木元帅的遭遇愤慨,见樱木长得越来越象他父亲,又有乃父风范,一时又是欣慰又是伤悲。这么多年,神奈川连连战乱频繁,王却仍是昏庸无能,朝中奸臣当道,只知一味割地赔偿,想着方法迫害积极在前线抗战的勇士。心里不禁一再心灰意冷,竟绝口不提樱木的身世。

老人一直讲到樱木家被抄斩,元帅阵前托孤,说到这里,老人哽咽了下。

樱木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当下劝道:“老爹,要不歇歇,以后再讲。”

“不!”老人顿了顿说,“那人将少主人带出后隐居起来,告诉那孩子自己就是他父亲,母亲死于恶疾,直到那孩子长到十八岁,一直不肯告诉他真相。那孩子志比天高,也许是元帅的忠魂在他身上得以继承吧,他一直想组成一支更强的樱木军,驱逐鞑子,收复失地,统一神奈川、、、、、、”

樱木听得心惊肉跳,蓦地想起三井说的话:“樱木元帅怎么会有你这样胡涂的儿子?”心里一颤,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老爹,别说了,别说了!”

老人凄凉的一笑,道:“不错,花道,这孩子就是你,你是樱木正宏的儿子!”

樱木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老人,这么多年崇拜的偶象竟是生父!樱木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也听不见。

“这些年来,我对朝廷丧失了信心,因此不愿你再步上元帅后尘,一直不告诉你真相,不愿教你武功,可没想到,命运还是不肯放过你!”老人说,“这些年来,朝廷一直在找樱木将军的后人,义军也在找,江湖中人也在找,甚至连山王、大荣两国也在寻找你!”

朝廷找是为了斩草除根,义军和江湖中人在找是为了借着樱木元帅的威名,想樱木振臂一呼带人抗击山王和大荣的入侵,而山王大荣国在寻找樱木则为了得到樱木元帅的兵书,并杀了他以绝后患!樱木这十八年来,一直单纯的成长,哪里知道这么多危险的事!

“这是元帅带兵多年的手札,里面记载着他大大小小数百场战役及用兵方法,还有他对山王用兵的研究,这就是他们寻找这么多年的樱木兵法!”老人拿出一本厚厚的手札对樱木说,接着又指向桌子上一叠兵书说,“这是元帅读过的兵书,里面都细细作好笔记,你只要认真研读,他日必将成为一个好的将领!”

樱木下意识的接过老人手中的笔札,又看了看眼桌上堆积如山的书,茫然的看着老人,不言不语!

“花道,花道!”老人叫着樱木,樱木却毫无反应。

老人叹了口气,这时听得敲门声,开门,见是彩子,端着一碗药进来。彩子见状明白樱木已知道了一切,看着老人的样子,点点头示意老人不必担心,放下药碗,走到床前,取出扇子狠狠的往樱木头上一扇,叫道:“回魂啦!”

一声剧响伴着一阵剧痛,樱木清醒过来,见是彩子,啊了一声叫道:“怎么是你?”

彩子冷哼一声:“那你以为是谁?是那个叶子吗?白痴,他是山王的奸细!用毒针伤你的就是她,幸好我彩子神医在,要不然,你的小命早没了!”

又是一阵晴天霹雳,樱木捧着头,呆呆的望着彩子,彩子骂道:“白痴,枉你是樱木元帅的儿子,竟这么没用,一点事都承受不起,还说什么组成樱木军,驱逐强敌,收复失地,统一神奈川!我看你是做梦吧,你这光说不练的家伙,自大狂!”

“啊!谁说本天才光说不练,谁又承受不了了!”樱木哼道,“我只是一时没想到而已!哼,你等着瞧吧,本天才绝不会输给天才元帅爹的!”

“那就好!”彩子笑眯眯的端起药说,“先把药喝了!”

樱木看她嘻笑怒骂,神情甚是生动,不觉心生亲近,端了碗喝了药。

“老爹,你怎么在这里?”好一会儿,樱木问。

“还是我来说吧!”彩子笑笑说。

原来这么多年,武林盟的人都在寻找樱木元帅的儿子,后来得到消息,听到朝廷和山王大荣的人都在寻找樱木。最近又在江湖第一情报相田家的帮忙下,得到樱木的消息,同时也知道朝廷也已找到樱木,并准备对他下手。于是,流川急带三井等人赶去救援,哪知去的时候不见樱木,只救得了老人。后来巧遇樱木才将他带回山塞。

“可是,彩子小姐,那叶子真的是山王的人吗?”樱木期期艾艾的问。

彩子点点头说:“据我所知,她可能想从你这骗取樱木元帅的手札,然后再借助你灭掉义军!”

“义军?”

“是的,这么多年大家对朝廷失望极了,绿林好汉自愿组成队伍上前线抗击山王,这些好汉所组成的人我们统称义军。最有名的是海南的牧,带领海南军一直在前沿作战;还有湘北塞的赤木,他带领一支队伍辗转深入敌人后方,给予敌人致命打击。”彩子说,“不然的话,神奈川更加不敢想象会成什么样子。”

樱木难得的陷入沉思,彩子笑:“你先休息吧,以后还有好多事要做呢?神奈川的未来还要靠你呢!”

“神奈川的未来还要靠我!”樱木抬起头,眼中熠熠发光,兴奋的问,“真的?”

“真的!”彩子点头。

樱木不自禁一股豪情从心底升起,当下坚定的点点头。

流川回到山塞的时候,樱木的伤也好了,当下便为樱木制定了严格的训练计划,白天由三井教他武功,晚上由洋平教他研读兵法!

“我为什么要听你这只狐狸的?”樱木见流川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冷冰冰的对三井和洋平说,心里非常气愤,觉得流川是在蔑视他,太可恶了!

“你!”流川冷眼看了他一眼,“等你有资格向我挑衅的时候再说话!”说完头也不回的往房间走。

樱木大怒,嗷叫一声,扑上去,三井洋平大吃一惊,想樱木可要吃大亏了,流川最忌人碰触,只要谁一接近,他就使出“沾衣十八跌”,武功稍逊的人也要被摔得七荤八素,更何况只会粗略拳脚的樱木。

哪知,流川竟转身过来和樱木扑打在一起,两个人就象市井无赖打架一样,难看至极也不雅至极。屋内一干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彩子惊讶的连扇子也快要掉了。

流川想不到师父寻找了十八年的樱木就是这副白痴模样,心里着实懊恼了一阵,又看他大咧咧的,知道若是凭着武艺取胜,他肯定不服输,当下,也是弃了武功跟他肉搏。两个人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舍,尘土飞扬,甚是激烈。好一会儿才双双打累了,停手。

想不到这白痴还挺有蛮力的!流川擦着额上的血暗忖。

这瘦狐狸看起来瘦弱,打架还挺有一套,我竟赢不了他!樱木心中道,本天才打架可从未输过呢!

“白痴,从今后你就给我好好学!”流川说完进房间了!
“喂,臭狐狸,你也不过如此,拽什么拽!”樱木叫嚣。
“白痴!”远远的传来流川冷冷的骂声。

樱木呲牙咧嘴,好痛,臭狐狸下这么重的手!三井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得樱木心里发寒时,刚想发飙三井挑了挑大拇指!樱木当即愣了下,彩子在旁用扇子扇了一下他的头笑:“呀,樱木花道,你还真是不一样!”

“嗯,我还是你看看那呆小孩那里不对劲了?”彩子说完,袅袅婷婷的往流川房中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看着洋平问,“那个,藤真他是不是捐了相当于夜明珠两倍价的钱?”

“你怎么知道?”洋平奇怪的问。

“我会不知道?”彩子神秘的一笑,“只有那么呆小孩不知道而已,傻呼呼的还在为这事可惜!嘿嘿!”

彩子的笑声让洋平打了个寒颤,他得承认,虽然他智慧百出,但还是不敢招惹湘北塞的女王彩子。

彩子得意洋洋的想,我果然是女诸葛,料事如神!呆小孩要把夜明珠捐出去,肯定不会罢休的,凭藤真对他的感情,自是不容他把珠子捐出去。但为了让小孩不感到遗憾,藤真必会自动提出捐钱两倍的。这也是当初她把夜明珠当成礼送给藤真的理由!

六、

第二天一大早,流川就被喧哗声吵醒,推开门一看却是三井和洋平与两个人怪人在打斗。那两人俱是人高马大,奇丑无比武功却是奇高,招数诡异,,和三井对招的使双锤,三井堪堪打成平手。和洋平对招的使戟,洋平不是对手,幸好那人手下留情,洋平才勉强支撑,但已左右支绌,极是狼狈。樱木见状不妙,也扑上去和其中一个斗起来,却哪是对手,一招之间便被远远甩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流川轻叱一声:“住手!”说着,欺身进去,一手御去那人攻向洋平的戟,一手将洋平轻轻一扯送出打斗圈。这一招极是精妙,那两人不禁心生佩服,停下来说:“你就是流川塞主?”

“我是流川枫!”流川冷冷的说,“岷山双怪?”

好眼力!那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露出佩服的神色说:“正是,奉主人仙道彰的命令给塞主送礼来了!”

岷山双怪?三井和洋和吃了一惊,五年前岷山双怪名震江湖,因为其愤世嫉俗之性,行事甚为乖张怪异,又因武功高强,弄得黑白两道极是不安。没想到竟成了狂侠仙道彰的仆人。这仙道彰可想而知,是极厉害的一个人了!

岷山双怪说着手猛的一抖,一个檀木盒子以极刁钻的角度飞向流川,却见流川身形一晃,稳稳的接住,动作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好功夫!”岷山双怪赞道,双手一拱,“告辞!”说话间人已掠去厅内十余丈。

流川没留意这些,他已经为手中的檀木盒子夺去心神了,这盒子,是师父亲手做给他的,上面还刻着一片枫叶。仙道他又是从哪得到这个盒子的呢?流川心头充满疑惑。呆呆的捧着盒子进了房间,三井和洋平见状暗暗惊奇,正想跟去看个究竟,却见流川大力关上房门,显是不愿让人打挠!

流川打开盒子,果然看到的是两片风干的枫片,连枝生,一片稍大,一片稍小,红艳如丹。那年,他才六岁吧,三井师兄都还未入师门呢!那时好象很顽皮,总爱爬到树上睡觉,师父总是看着他慈祥的笑。那年秋天,房前的枫树特别红,流川爬到枫树上睡觉,睡醒后,便随手摘了一片枫叶,却没曾想摘下的却是连枝生的两片枫叶。师父看了特高兴,教着他将枫叶烘干,制作标本,然后又特意做了个檀木盒子盛放,盒子上还特意刻了片枫叶!他一直很珍惜的放在房间里。后来,出了师门,闯荡江湖,再后来师父退隐,他接任了湘北塞塞主之位,就渐渐忘了枫叶这件事。

仙道他又是如何得知,又是从哪得来这个的呢?流川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从中可以肯定他是认识师父的,而且颇有渊源。可是,从没听师父提起过呀,这盒子是师父送给他的吗?师父为什么这么做?

流川注视着那两片枫叶,浮思联翩,却见盒底有张纸条,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只愿君心似我心!

“只愿君心似我心!”流川琢磨着,眼前浮现仙道的样子,朝天发,长身玉立,丰神俊秀,那双幽深明亮的双眼看着他似欢喜似爱怜又似深究,好象认识了很多年似的!心里不禁一阵乱跳,一阵淡淡的红晕浮上脸颊。
“白痴!”流川低骂一声。

“是你找我?”一阵环佩叮咚声,一阵馨香袭来,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面如芙蓉,黛眉入鬓,眼若秋水,唇不点而红,正是江湖第一情报网的女主人相田弥生。

“你想知道什么?”弥生打量着眼前清冷孤傲的少年问。

少年刘海下的眼睛投过来,寒星般的眸光冷冷的看过来,问:“你是相田弥生?”

弥生只觉得那目光似潭幽深的泉水般清冷澄澈,让人移不开目光却又不敢直视,弥生有刹那的怔愣,点点头。

“我要仙道彰的情报。”流川枫说。
“仙道?”弥生吃了一惊,“你找他有事?”
“不关你的事。”

弥生想了想,贝齿轻咬下唇,好一会儿才说:“费用很高。”

流川甩出一叠银票,弥生问:“你想知道什么?”

“仙道彰现在在哪?”流川冷冷的问。

“你找他什么事?”弥生杏眼圆睁。

流川眼中寒光一闪,弥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再也不敢多言。

从事情报行业这么久,弥生当然知道行规,可是关于仙道的事,她无法保持平静。

流川象万年不化的冰山般坐在那里,弥生只觉得从头冷彻到脚底,几乎要坐不住了。

“半个月前在翔阳山庄出现过,据悉一路往南行去,具体位置,现在不是很清楚。不过八月十五他和武林天骄泽北容治有场决斗。”弥生说。

“地点。”

“千凌山小孤峰。”

话音刚落,流川已起身向往掠去,弥生看着流川白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想站起来却发觉双脚没有力气了。冷剑修罗果然名不虚传!弥生自嘲的笑笑,扬声高叫:“彦一!”

一个小子的少年跑过来,眉清目秀,样子甚是机灵,问:“什么事,姐姐?”

“捎封信给仙道,说冷剑修罗流川枫找他,叫他小心点。”

“冷剑修罗?他来过吗?姐姐,你怎么不告诉我?他现在可是江湖上风云人物哪!”彦一一脸的懊恼,连珠炮的问,“他找仙道哥什么事?他跟仙道哥有交情吗?姐姐,你怎么不留下他,多问几句也好,至少,也得让我见见他吗?嗯,听闻冷剑修罗是个美男子,姐姐,是不是呀?他比仙道哥,哪个更美、、、、、、、”

“彦一!”弥生一脸黑线,“你给我闭嘴!”

“可是姐姐,冷剑修罗也,机会很难得的,你竟然不让我见他!”彦一委屈的撇撇嘴。

“去把信给寄了!”弥生沉着脸命令。

“姐姐,你说仙道哥和流川枫,谁的武功高一点?”彦一忽然想起来兴奋的问,想想说,“一定是仙道哥,他武功这么厉害,流川枫怎么会是对手呢!”

“行了,去寄信!”弥生烦躁的说,流川枫是个不可小觑的人,仙道若是惹了他,会很麻烦的。他北武林盟盟主,仙道是江湖游侠,应该不会起什么冲突才是呀,而且,以她的情报能力也没有找出他们曾结怨过的事。不对,仙道曾救过翔阳山庄的藤真,那么流川应该感激他才是,可今天,流川整个人的气势分明表明两个人有过结嘛!弥生皱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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