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剑江湖 19-20
作者: jjjksss,收录日期:2006-07-17,956次阅读
十九流川的目光和话语使神和仙道稍稍镇定下来。
“流川,你与丰玉有过结?”神说着,手一伸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为他止痛。流川只觉得他手拂过的地方,象是一阵暖风拂过,痛楚顿减,精神为之一振。
“丰玉?”流川想起北野,看着神咬牙说,“北野!”
“毒尊北野!你怎么和他有过节?他不是消失十几年了吗?”神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和他交过手?”
“大约二十天前,他来闯山塞,交过手。”
“就是那时,他在你身上种下的!”神思量着说。
流川眉微皱,不解的看着他,说:“难道不是噬骨蚀心粉吗?”他一直以为是噬骨蚀心粉发作起来,但听神的意思好象另有其毒。
“噬骨蚀心粉!”在座的人脸色一变,这种毒太可怕了,让人闻之色变,仙道抱着流川的手紧了又紧。
流川点点头:“他在我身上下了噬骨蚀心粉,不过当时我已服了解药,彩姐也检查过的。”
神沉吟了下,点头道:“那就难怪了,你中的是三日蛊,这种蛊无色无味,可以溶入任何东西里而让人毫无所觉,估计北野就是将这蛊溶入解药里,连彩神医也被骗过了!”
“三日蛊?”流川不解的看着神。
神神色凝重说:“三日蛊是用人的精血养育的,一旦种入体内,就是终身的,除非种蛊者死于非命,此蛊才解。蛊种下一旦被激醒,每三日发作一次,每次发作三个时辰,发作时全身如万虫咬噬,穿心裂肺,呕心沥血,痛苦非常。由于此蛊太过邪恶,丰玉教除了教主之外不传任何人,这北野是如何得来的呢?”神顿了顿,显示其实还有保留。
“三日蛊!”仙道只觉得手足发冷,几乎要站不住了,三日蛊!太可怕了,流川也许不清楚,但仙道知道这种蛊的可怕。望着神,脸色惨白,眼睛带着希冀的光芒死死盯着神说,“神,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神缓缓摇头:“除了施蛊者死,别无他法!”还有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办法!神在心里说,但是不能说,不能说呀!
“那我就去杀了北野!”仙道霍的站起来说,流川猛一失去支柱,几乎要栽倒在地。仙道慌忙扶住他,流川看了看他,又转向神问:“那如果我死了,蛊会不会随之消灭,北野又会怎么样?”话未说完,就察觉仙道的手紧紧的捏痛了他,不禁皱了皱眉。
“蛊不会消灭,北野也不会死,最多只是伤了元气而已!一年半载后便可恢复!”其实神只说了一半,若是流川死了,那蛊会吸食他的血肉继续生存,那时蛊就会有了自己的生命,会自己去找宿主,这些神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因此不敢说出口。
“哦!”流川想了想问:“除了发作的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里,是不是同平常一样?”
神摇摇头:“不能动用真气,否则将会激怒蛊,那样会比平时发作的时候更难受百倍。”
流川听了茫然若失,不能动用真气,那么他还要做什么呢?
“神,你不是可以控制疼痛吗?如果控制住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动武呢?”流川想了下,抬头问。
神摇摇头说:“只是因为初次发作,蛊毒未完全苏醒,才能控制一时,等完全苏醒了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我想这次可能是你动用了太多真气,才激醒体内的蛊毒!”
流川低头想了想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请你不要说出去。”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彩子三井还有藤真等人的悲伤,单是眼前的仙道就让他无所适从。
流川的冷静令神佩服,但是、、、、、、神眼中浮现出一丝忧虑,蛊以人的精血为食,蛊毒每发作一次,人的精神就受损一次,久而久之,会精神错乱,如癫如狂,噬血噬杀,而每发一次狂后蛊毒必将发作一次,如此周而复始,到时怕是、、、、、、、神不寒而栗,却也不敢告诉流川全部。
仙道握住流川的手说:“你放心,我必定会除去北野的!”
流川眼中冷光一闪,北野自是要杀的!但他要自己杀他,方能解了心中这口闷气。
“我答应你,把他抓来,让你亲手了结他!”仙道在他耳边说。
流川一愣,他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仙道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没有说话,心中实在悲怆到了极点。
神看着流川,想想叹口气没有开口,因为这蛊发作一次比一次痛的厉害!
樱木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处在义军军营里,打听了下,才知是义军救了他和流川,但又见他们吞吞吐吐的,语蔫不详,心里便有些疑惑。待看到流川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在睡觉,心里不知怎的一紧,却见流川已睁开眼睛。樱木心里一松,便讥笑道:“死狐狸,原来你不会游泳,还逞什么能呀!”
流川只是斜眼睨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你这什么态度?”樱木被流川的一个眼风激得哇哇叫,“如果你提醒本天才一下,本天才还能救你,结果,你却一言不发,故意让本天才喝下迷药,怕天才我抢了你的光芒是不是?”
流川冷哼一声:“白痴!我不是对你使眼色了吗?”
“死狐狸,你天天这个死样,我怎么知道你哪个是暗号哪个是翻白眼呀!”樱木理直气壮的说。
流川翻翻白眼,对自己说:“眼不见为净!”
“流川枫,你说什么啊!”樱木一下子跳到流川面前,怒吼,“你这只不会游泳的狐狸,结果还不是要别人救!哼!”
仙道端着药刚走到流川房门口,就听到樱木在里面叫嚣,怕流川脾气一上来,忍不住动武,忙抢身进来说:“流川!”一晃身插在流川和樱木之间。
“吃药吧!”仙道微笑着看向流川。
流川本来一腔郁闷无处发泄,樱木又过来挑拨,就想跟他打一架发泄一通,但一看到仙道的眼神,心莫然一软,乖乖接过碗喝药。
流川气消了,樱木可不干了,看流川不理他,便又说道:“弱狐狸就是弱,只不过掉进江里而已,就生病了,本天才可不一样了、、、、、、、”
声音嘎然而止,是仙道点了他的哑穴,笑着对他说:“樱木是吧?流川要休息了,你呢,请自便吧!他什么时候上路会通知你的!”说着,拉着他往门外塞,门砰的一关,将樱木挡在了门外。樱木哑穴被点,不能开口说话,站在那里恨恨的和门板瞪眼,过了会儿也自觉无趣,便走了,只是心里将仙道骂得狗血喷头。
流川看着仙道将樱木推出去,再看他将门关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你好本事!”
仙道尴尬的摸摸头发说:“我怕他打挠你休息嘛!”
“他打挠我,干你什么事?”流川眉一挑,冷哼一声。
仙道愣了下,整张脸也僵硬起来,笑容再也挂不起来,看着流川,有刹那的无措,心中却闪电般掠过种种情绪,好一会儿才自嘲的笑笑,涩声说:“你当我多管闲事也好,当我自作多情也罢,总之,我是不会看着你折腾自己的!”话是这样说,心里却越来越酸涩,也许流川是喜欢那红头发的在身旁呢?这下倒成了我枉作好人了,也许人家根本是你情我愿的,我在这里瞎闹什么呀!越想情绪越低落,当下转身就走,怕呆在那,会失态。
“喂!”流川在他身后叫道。
仙道心头一颤,怀着希望又怕失望的表情回过头去,却见流川举起手中的碗说:“碗!”
十九、
仙道见流川举着手中的碗说:“碗!”
心中苦笑一下,果然还是不能怀有希望的!转身走向流川,几步路却觉得举步唯艰般,也不敢看流川,接过他手里的碗,耳边却飘来一句:“白痴!”心里一震,抬头看流川,却见他挑眉看他,仍是一脸的冰霜,只是眼中跳着点点笑意。
“你!”仙道又惊又喜。
流川冷哼一声说:“白痴见多了,没见过你这么白痴的!”
仙道看着他,嘴角不禁上扬上扬再上扬,连眉眼也飞扬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听你白痴说多了,也没听过你说的这么复杂的!”
流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就你能!”说着缩回手,哪知仙道攥得紧紧的,一时竟收不回来,也就任由仙道握住他的手。
仙道笑盈盈的看了流川一会,又低下头就着那只手细细的看,宽大的手掌,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掌中有着厚厚的茧,显是练剑所遗留下的。当下,细细的摩挲着那些茧,流川眉一皱,挣了下,素来不习惯与人这样亲密。仙道却用了点劲,让他挣不脱,却也不至于弄痛他。
“放开!”流川冷冷的喝道。刚刚看他一副颓然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一软,也就任由他拉了手,哪知,这人却得寸进尺起来!仙道却似没听见般,只是问:“枫,接下去要去哪里?”
流川听得他问,又想起中蛊一事来,心下略有些烦燥,说,“归隐山!”
“归隐山?”仙道说,“离这里还有十来天的路程,你这么奔波怎么受得了!”
“这是本来就说好的。”流川淡淡的说,不想因为中蛊而改变行程。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见过安西前辈了,趁着这次去看看他!”仙道知道流川素来性傲,不要人帮助,因此倒说成自己死皮赖脸要跟一样,“你不许说不,反正我是跟定了!”
流川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感动于他一番心意,知道他的意思,想想说:“怕师父不高兴见到你!”话中隐含笑谑,仙道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心情大好,狂性大发,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流川象被吓到一样,忙挣了下,却没挣脱,脸不禁微微的红了,仙道见了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他肯定很欢迎的,因为他说他那个任性倔强爱武成痴又嗜睡成痴的徒弟,最不耐烦陪他下棋了,所以若由我这个棋艺超绝又尊老敬贤的英俊潇洒的年青人陪他下棋聊天,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高兴?”
流川哼了声,撇嘴道:“棋艺超绝!你?”一脸的不屑!原来安西这人惊才绝艳,唯有一样东西那是他死也学不好的,就是棋艺,不管是围棋还是象棋,只要是棋类的,他就糟的一蹋糊涂。流川从七岁起赢了他之后就再也没输过,而安西的棋艺也数十年如一日,没有丝毫的进步。因此,流川听得仙道说自己“棋艺超绝、尊老敬贤”,才拿眼刺他,心里却也暗暗佩服仙道极具耐心,不但陪师父下棋,还要装作输他,还真是难为他!
仙道笑笑,师徒之间应试是最了解的,于是笑着说::“你若是不信,到时我们对弈杀一局看看。”
“可有彩头?”流川问。
“枫想要什么彩头?”仙道倾身看着他笑,笑得大有深意。
流川作思索状说:“就同上次一样!”
“好!”单纯的小孩,定是还记着上次输了的赌注!仙道心中暗笑,却答得痛快,脸上也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流川皱皱眉,又是那副嚣张的笑容,显得他胜券在握的样子,真不舒服。当下心里灵机一动问:“你跟我师父下棋,输还是赢?”
“输多赢少!”仙道答,这是事实,不过真正的事实是仙道放了大量的水。
“那我们就不用比了!”流川眼中闪过一抹诡计得逞般的笑意说,“从七岁起,我师父就没赢过我!所以。”他顿了下说,“你输了!”
啊!仙道张了张嘴,没想到流川会这样来计算输赢,真是一点也大意不得呢,就这样落入圈套了!当下忍不住笑,嘴角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俯身慢慢的慢慢的靠近流川,流川不安的挪了挪身子。仙道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说:“枫说师父厉害还是徒弟厉害?”
流川知道仙道在绕弯子,瞥了他一眼,凉凉的说:“我是青出于蓝。”
仙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家伙,竟识破他的初衷,但仍笑着说:“比过才知道呢!是师父厉害还是徒弟厉害?”一边说一边刻意靠近,直到两人的距离为零。
流川见仙道越靠越近,自己的身子挪了又挪,还是被他贴得紧紧的,顿时脸红心跳,心里浮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天生的倔强又上来了。看了一眼眉飞色舞的仙道,流川眼中寒光一闪,一肘拐过去,正中仙道的胸口,骂道:“白痴!”
仙道看着流川白玉般的脸上升起一丝红晕,慢慢的晕染开来,蔓延到耳根,一时心荡神驰,冷不防,流川一肘拐过来。当下“哎哟”一声,捧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皱眉看着流川,一脸的委屈:“枫!”
流川斜眼看他,眼中泄出一点笑意,脸上却一沉说:“谁准你叫我的名字了?”
仙道笑,笑得清清朗朗说:“我喜欢叫你的名字。”声音更是浸了水一样的温柔。
流川脸一红,恶狠狠的说:“不准!”
仙道一看,乐了,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笑嘻嘻的说:“枫可以叫我彰呀,我喜欢你叫我彰。”
“我不喜欢!”流川瞪了他一眼,可满脸的红晕让他显得象是在赌气。
“枫不喜欢什么呀?”仙道问。
“不喜欢、、、、、、”流川猛的停住,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却听得仙道一声轻笑,惹得流川越发不痛快起来。
仙道宠溺的揉揉流川的黑发说:“累了吧,休息一下吧!”流川顺势躺下来,经仙道这一番闹腾,心情也好了很多,倒是真的累了。盖上被子,看到仙道还是坐在床沿上不动,眨眨眼询问。
仙道轻柔的微笑着说:“我在这里看着你入睡,你睡着了再出去。”
流川眨了眨眼没说话,然后安然闭上眼,心里轻唤一声:仙道。从来没有人在他临睡时,坐在床旁轻轻柔柔的对他笑,说:“我在这里看着你入睡!”仙道是第一个,他总是第一个,似乎不经意间,就能带动他那剩余不多的情绪,轻轻的触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仙道看着流川闭上眼睛,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挂下来,眼睛贪婪的看着眼前人的容颜,就是这个人啊,就是这个人,这个目下无尘,心中无垢,澄澈透明如一汪水晶般的人啊,见过后便心心念念了,不,也许是更久以前吧。是从听得安西先生讲着他的大大小小趣事的时候,对流川枫这个人就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在见了他之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似乎认识他很久很久了。所以才会命岷山双怪送去枫叶,为的是在他心中能留有一个位置。
流川他是不会有这种心情的吧!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看着他和藤真亲密的样子,心里会发酸;看着他对樱木的关心,心里会黯然。今天看到那江水朝他席卷过去,自己都有种灭顶之灾的感觉,直恨不得身后长了翅膀飞过去救起他!那一刻的惊心,那一刻的痛心,那一刻的害怕,让他忽然间明白情根早已深种。看着他受蛊毒,只恨不得这蛊是种在自己身上,与其看着他痛苦而心痛,还不如痛在自己身上。这份煎熬这份苦楚,流川啊,你可明白?
流川的呼吸渐均,显是已睡着。仙道的手轻轻抚上流川的脸,一声低喟!然后站起来,推门出去。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推门进去,望着床上熟睡的流川,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果然有魅惑人心的本钱!!”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