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

作者： 流川真稚，收录日期：2006-07-27，781次阅读

——“最爱杰伦的歌，用最爱的仙流来诠释”之（三）
 （上）
   我只是有点郁闷。
   因为突然再上醒来发觉自己的声音完全改变了——男孩的变声期，就觉得好象自己不再是自己了。
   那年我十岁，国小四年级。
   我是那种看起来只是思想很早熟的一类。因为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好像从胸腔挤出来似的。我显得十分烦躁，根本不想用这样一个陌生的声音去表达自己。扮作一个小哲学家摸样，我皱着小小的眉头，只是冥思苦想一个问题：“我还是‘我’吗？”
   一整天我都在想。一整天——任他们说我奇怪、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都不说一句话。我以为，或许我可以找回自己。
   “嗳，你会打篮球吗？”
    诶？！谁？没看见我在“思考”吗？我的背依依不舍地离开松软的草坪，慢慢坐起来。然后才翻翻眼睛，看看这个打扰别人的……
    是个小孩子呀！和我差不多的样子！就是语气冷的有点不符年龄。黑色的头发，从下面看刘海留的很长，却遮不住他细长的闪着炯炯光的眼睛。
   “你瞪我干嘛？”
    他应该是有点生气，可是脸上却是一层不变得“面无表情”——耍什么酷嘛！我就要瞪你，你敢把我怎么样？
   “你是哑巴？”
    你才是哑巴咧！我只是不想说话罢了，要你管！
   “你到底会不会打篮球？”
    问题怎么又回来了！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抱着一个橘红色的圆球。篮球？！ 噢，对了，体育课上老师有教过，我还被狠狠表扬了几次。嘻~也没觉得是特别好玩的游戏呀！
    看他悻悻然地要离去的样子，我猛地打掉他的篮球，运着球飞快地往那边的小篮球场跑。他大约愣了一下，几秒钟后才听到他追过来的声音。
    ……
    ……
   “呼~呼~呼~”
    当我的背再次与草坪亲热时，天空的颜色已由兰色转为红色了，太阳似身旁的篮球——圆圆的、泛着好看的橘色的光。
    黄昏宁静的小公园，四周只听得“呼呼”的喘气声，是我的，还有躺在身旁的他的。
   “你球打的真不赖！”他竟然说。
    我寻思着怎么在他面前好好抖抖威风，他却一下子坐起来。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里闪着光：“其实，不会说话没有什么不好呀！”——诶？！……哦，对了，我赌气今天不说话的，打着打着竟然给忘掉了。“不会说话，也就不会说谎了！”他转过头去，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头上，望向红透天际的夕阳。
   “爸爸说要带我去美国，说妈妈有病要留在这里治疗，就不和我们一起去了。其实，我知道的，他们离婚了！他们老是骗我……说好了给我找附近有篮球队的小学，却又突然要我住寄宿学校，又突然要离开……说好了放学一起打球的，家里带他去吃甜点，就说肚子痛跑掉……为什么大家都爱说谎……不说话不是很好吗，就一直打球……妈妈一直对我笑……”
     他断断续续说着，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只听得到树上的鸟妈妈在催它的孩子回家。
     晚风吹干了身上的汗，感觉有些凉。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用那种比较像孩子的语气对我说：“你的篮球打的真好。我觉得你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很好相处。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我点点头。
    “我叫流川枫。”
     他捡了根树枝，在旁边一块秃秃的泥地上一笔一笔画着他的名字。然后，把树枝递过来：“你的呢？”
     我在他名字的左边也认认真真画下：“仙道彰”。
    “仙，道，彰。”他读完名字，望着我笑了笑——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笑，很淡，但是充满了孩子应有的天真、烂漫。 
    “明天还在这里打球吧！”
     我笑笑，点点头。
     他抱着他的篮球，转身离去！
     走了不多远，突然他停住回过头来：“你不会说话就不会说谎的吧！”
     ？！他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如果真的是哑巴该会很生气吧。不过，他说的那样认真，只能看出他是那样直率和在乎这个约定。
     我用劲得把头一点，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再也不能分辨夜色中的他与黑暗，我才把视线收回来！
     想起刚刚打篮球的事，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篮球是这么有趣的游戏。是不是因为一直都没有强的对手呢？
     “流、川、枫！”“仙、道、彰！”
     我看着地上两个并排的竖写的名字，想起邻桌女孩红着脸反复在纸上涂的东西。
     于是，拿起刚刚写名字的树枝，我在名字上画了个小小的“伞”，“伞柄”放在我们中间。
     我很高兴，然后我笑笑。
     明天，我一定会来得！  
  
（中）
     我只是有点幽默。
     我觉得老师讲课时只用白色粉笔太单调了，建议他多用彩色的。他说彩色的用完了。于是，我很大方地把自己的彩色颜料泼了满满一粉笔盒。
     就因为心肠太好了，放学后被老师“恳求”下来陪他批改功课。
等我从厕所的小窗户偷溜出来时，手上的手表也摔坏了，停止在表示我已经迟到很久的时间上。把手表往荷包里一塞，我就飞似的跑去昨天约定的地方。
他一定会生气的，他最讨厌别人骗他，他一定以为我骗他了我失约了。
可是他却在那里打着篮球，回过头来说：
“你不能够解释，我也不需要理由。”
我惊异于他言语的成熟，没有一个字的废话。
“打球吧！”他说。

我和他每一个下午放学后都会在这里见面，我陪他打篮球。他沉迷于这种游戏，而我只是想和他玩。可是，渐渐的我开始打的比他好，或许老师说的对，我是个天才。不过他可不高兴，他不服气说一定要打败我。我笑笑意思随便了我又不在乎，他显得更生气了，或许我的笑容看起来好象是挑衅？！我无法解释！
哎~我还是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因为怕他以为我故意骗他而被他讨厌。
我不要被他讨厌，他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好喜欢他，也希望他也是喜欢我的。可是，邻桌的女生对我说喜欢时紧张的满脸红通，她说不只是那种一般朋友的喜欢。朋友的喜欢？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我对流川枫呢？我也不想只把当一般朋友的喜欢，我希望我们彼此非常非常喜欢，因为他让我第一次觉得舒服和无比快乐！

我们在打球中途也会停下来休息。我给他带来我妈妈配的很特别但是很好味的水果汁，他给我带来他爸爸买给他的小糕点，也很美味，好象是外国的！他不怎么爱说话，我也不敢说话，我们就这样吃吃喝喝躺着吹风看云流啊流的，然后做梦，梦见自己飞的很高，然后摔下来，拍拍屁股继续打球。

那天，他打了一会就走到一边擦擦汗坐下了，我也跟过去。
“我掉了一颗牙齿。”
我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好象在舔那个掉了牙齿的牙槽。
“空空的会塞进豆子。”
真的吗？我的牙齿好好的，还没有换牙，不过医生说我现在的每一个牙齿都很优秀，不用着急。那么，突然空空的牙槽会是什么感觉？
我指指他的嘴巴，指指自己，他就明白了，张开嘴让我看。
我凑过去，轻轻把他的下巴往上抬希望可以让光射进去一些，可是天已经有些晚了，看不太清。我越凑越近还是找不到。
突然空空的牙槽会是什么感觉——我又一次问自己，越来越好奇。于是——
我小心的把舌头伸到他的嘴里，接触到了他湿润的舌头，一颗颗坚固光滑的小牙齿——似乎有点凉还有点甜味，我慢慢试探着，找着那个空缺。哈~找到了，真的在这里，是一颗大牙齿掉了，真的可以塞进一颗豆呢！
他一直都没有阻止我的奇怪行为，没有问原因。只是可能张嘴巴时间太久了，他一下要合上，于是我们……后来我猜那就叫做“接吻”吧！

“我只喜欢和你在一起。仙道彰，我会记住你的，等我回来。”

这是九岁的他给十岁的我最后的诺言。以后的日子里我一个人在那里打篮球喝果汁，没有了好吃的糕点，没有人在一边说我要打败你。
小孩子最适合忘记一些事情，于是我快乐的成长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有时候半夜醒来喉咙干得说不出话是时会突然想起十岁那年有个很漂亮的小孩说：“我只喜欢和你在一起。”我，其实也只喜欢和他在一起，只是当时没有说出口。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对一个人产生那种感觉。那个时候太小，懂不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呀！
现在呢？如果现在他真的回来了回到我身边，我会怎么样，喜欢上他？他是个男生喔~或者，我喜欢的仅仅是那时侯的一个漂亮的倔倔的喜欢篮球的叫做“流川枫”的孩子。不知道他那颗牙齿是否已经长出来了？干嘛啊，觉得自己有点问题，前几天校花对我表白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或许正常的谈场恋爱会好些？！

听说那个公园要拆了，那个篮球场小命也不保。虽然说现在我找到了好几个比这里更好的练习场地，而且陵南的体育馆也相当不错，不过这里总让我觉得亲切不舍，总觉得在这里埋下了什么种子一直没有看到它发芽，就这么失去了栽种它的土地很不舍得。我决定在它消失前多看它几眼！
好惨呐，什么时候工程队的效率提高到这种水平，2天前来还是十几年不变的温馨，一眨眼全成了乱石废墟，地上给翻得简直可以种田了。夕日里孩子们的笑声游戏声化作风飘的不留一点痕迹。
咦？还有人在那里？坐在一堆石头中倒下的篮球架上？
他抱着一个篮球坐在那里，下巴搁在篮球上，望向红透天际的夕阳，一如那时的——流川枫！
流川枫？！不可能的！

我走过去到他身边。如果他真的是流川枫我该怎么办？他那时以为我不会说话，要是现在说话他会不会以为我欺骗了他？他会不会讨厌我？他到底是不是流川？
于是，我不敢轻易开口，就这样看着他。他很快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回过头来：
“你瞪我干嘛？”
流川……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真的是他啊，我笑笑！指指他，指指四周，是他的话，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在等一个人。我说过会回来的。”

（下）
我只是有点犹豫。
我没有想到真的可以再见到他，在这样一个时候。看到他，很久很久以前他说的话全部浮现在脑海里——不会说话不会欺骗——如果那时侯没有说话是欺骗那么现在说话了是不是还是欺骗呢，如果怎么样我都是欺骗他了他会不会把我也列入讨厌的名单，如果被他讨厌了我们再见面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还是不敢在他面前开口！

看着床上睡着着的流川，那么安静，让人忍不住想抚摩一下他的头、在额上留下一个祝福的吻！庆幸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住，不用对任何人解释怎么突然就带一个生人到家来——不过，他不是生人，是曾今的朋友啊！
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十岁的初遇，十七时再次见到，改变的是已经长大的事实，没有改变的是对于他的那种特殊的感觉。
那天他说“我在等一个人。我说过会回来的。”后就那么没有一点感情色彩的看着我，似乎就在等我说“我就是等着你的仙道彰。”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这么多年我很习惯笑，用笑来面对所有的问题——然后回头找了根枯枯的树枝，走回他身边。
我在翻松的地上很熟练地在左边写上“仙道彰”右边写上“流川枫”，然后放下树枝站起来再看着他笑。我以为他会像当年一样读着我的名字就笑了。可是他没有，只是很细微的嘴角抽动一下，然后好象松了一口气。他又拿起那根树枝，在名字上面画了个小小的“伞”，“伞柄”放在我们中间。
那时侯原来他有看到啊，而且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他站起来后就伸出一只手和给他，或许想表示“你回来了”“欢迎回来”之类的。我更想不到的是他就那么倾过来倒在我的臂弯中。
怀里的他微微喘着气，眼睛在倒下的一瞬合上，又在我焦急的目光中睁开：“我，累了。想睡觉……”
睡觉？！怎么突然，这可怎么办？那，先到我家吧，离这里不远。恩，而且我有单车。想到这里，我赶忙把意识不清的流川搀着让他坐到我单车后面，自己在前面。坐好后，还特意把他手臂绕上我的腰，他两手交叉到我腹部，我用左手紧紧抓着害怕他睡着了会掉下去！——不过，他竟然就迷迷糊糊贴在我的背上，一秒都没有离开过。

一直在旁边看着他，觉得他和小时侯的印象差不多，就是长大了，好象还显得很白——是皮肤好还是苍白？傻问题，我笑自己！他就这样一直睡着，呼吸很正常，于是我开始放心让他睡着，想想他醒来会饿吧，于是去给他熬粥。我又庆幸自己是一个人住，所以还懂得照顾自己！

晚上8点的时候他醒了，迷着眼往外摸索着走到客厅，看了看四周，看到我，问：“你家？”。我点头，然后指指浴室让他洗洗。他就乖乖去了。
“谢谢。”他看到我热了又热的晚餐；“一个人住？” 我洗碗的时候他站在旁边；“我可以住几天吗？”我们一起在沙发上看球赛。“一起睡吧。”他看到我把被子往沙发上搬，过来说了今天最后一句话。
灯关了，我们背靠着背中间隔着两件睡衣和两条毯子——我怎么可能睡着。睁眼闭眼都在回想今天遇见他以后的事，他的每一句话，啊~真的可以想起每一句话，因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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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离开没多久就开始　担心今天的你过得好不好
整个画面是你　想你想的睡不着
嘴嘟嘟那可爱的模样　还有在你身上香香的味道
我的快乐是你　想你想的都会笑
没有你在我有多难熬(没有你在我有多难熬多烦恼)
没有你烦我有多烦恼(没有你烦我有多烦恼多难熬)
穿过云层　我试着努力向你奔跑
爱才送到　你却已在别人怀抱
就是开不了口　让她知道
我一定会呵护着你　也逗你笑
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后悔没　让你知道
安静的听你撒娇　看你睡着　一直到老
就是开不了口　让她知道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　我办不到
整颗心悬在半空　我只能够　远远看着
这些我都做得到　但那个人已经不是我
我总是开不了口  我总是开不了口
我只能够远远的看着你
 
 
             ——周杰伦《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