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陵学院灵异社 1

作者: 枫尘过客,收录日期:2006-03-25,1142次阅读

之一怨灵篇
 
 
 
 一年十班教室。
所有的学生都认真听课,除了最后一排角落里那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男生,刘海随着肩头的起伏在桌面上轻轻拂动,口角边一只泡泡忽大忽小。
“可恶啊`~~~~~~~~~~”黑板前的老师已经青筋爆起错根盘结,发泄似的攥紧粉笔。
后排的女生说着悄悄话,“你看,小池快要暴走了。”
“好可怕哦,快把流川叫起来吧。”
“喂,流川同学,快醒醒!”旁边的女生小声唤着流川。
可惜她的话于睡美人只是耳边风,倒是小池老师忍不住爆发了。粉笔“咔”地断成两截,粉笔头准确击中流川的头。
半晌,流川睡眼朦胧地抬起头,左手在蓬松的黑发中挠了两下,又趴下了。
“啪!”小池的神经断了。“快起来流川枫!我的课就这么无聊吗!”冲到流川跟前,教棒重重鞭打他,“你们这些一年级的,真是太不象话了!竟敢上课睡觉!一点也不尊重老师!”
流川慢慢站起来,揉揉眼睛,“我管你是谁,妨碍我睡觉的,决不轻饶!”
乒乒框框,一阵烟雾,夹杂着小池的惨叫。
“快住手啊流川!”旁边的同学劝着。
“流川是睡迷糊了吧,连老师都打!”

午休,二年七班。
“喂,听说了吗?小池被一年级的那个流川枫打了耶!”在仙道边上喋喋不休的男生名叫越野宏明,此时他正边吃便当边道,“我们一年级时可没少吃他苦头,喂,仙道,听说他最心爱的猫死了,皮毛在垃圾桶里找到了!现在他又挨一年级的打,这下小池准气疯了!哎,你干吗反应那么激烈?”
“噗——”仙道嘴里的肉差点吐出来。
“咦?这是什么肉?”越野顺手往仙道的便当盒里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嚼,“好好吃,不会是猫肉吧?”
“嘘——”仙道慌忙捂住越野的嘴,食指放在嘴边做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了看,“你也吃了,可别说出来!”
“仙道,你——”恍然大悟的越野睁大了眼睛,压低声音,“你好大的胆子!”
“你现在是共犯。”仙道继续与剩下的猫肉奋斗,被花形吸干血的那只猫洗剥干净再与花形平分了居然还有好大一坨肉,流川又讨厌肉食,仙道任重道远,除了做便当外,剩下的放进冰箱冷冻起来,一个星期都不用买肉了。
“可是,仙道,”越野神秘兮兮的,“听说猫很能记仇,吃了猫肉,猫的怨灵会不会找上门?”
“切,越野,一个大男人,怕猫干什么?再说,我好歹也懂一点灵异之术,安啦!”

放课后,篮球馆。
“仙道彰!”仙道正脱下衬衣,准备套上运动背心,藤真猛的撞开更衣室的门,“你找的什么拉拉队?”
“都是女生啊,怎么了?”仙道拎着背心,无辜地迷茫地问道,“你嫌它们不够正点?我知道啦,不过也没办法,她们坚决要求加入,我不能打击她们的积极性啊……”
“我不是说这个!”藤真两颊起了潮红,不知是气愤还是气急,“你自己出去看看!”一把拽住仙道胳膊拖出门。
“哎……我还没穿衣服哪!”
当全身仅穿一条裤衩一双袜子两只鞋的仙大帅哥到达篮球场时,彻底石化。他也终于明白藤真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我们得先了解,仙道决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但是,当他置身与一个挤满女生的环境里,还是有反应的,因为那些女生个个绑着“流川命”的头带,高呼“流川枫我爱你!”,女生的数目不下两百个,而且其中不少是仙道命藤真命易帜而来,而且铁杆仙道命藤真命的气势被流川命镇压下去,更重要的是,她们宁可看穿着运动衫和运动长裤的流川也不看只穿一条裤衩的仙道!这个事实严重打击仙道的自尊心,虽然他也觉得流川灌篮很好看,不仅是华丽的动作,更是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的气势!
直到藤真拍他的肩才如梦初醒,“哥们,你先把衣服穿上。”
仙道套上背心,同时下决心一定要找个借口彻底看清流川的身体,到底有多好看!
藤真长叹一声,“前年这时候,所有的拉拉队都喊着‘藤真我爱你’,唉——”又嘻嘻一笑,“听说你吃了小池的猫?真有你的!”
“那个,藤真,”花形咳嗽一声,满脸歉意,“我忘了告诉你,今天你便当里的肉,也是那个猫肉……”
“什么????”
打从上了高中,一次偶然的机会使藤真发现了花形的烹饪天赋,为了更好地培养他的才华顺便给自己的胃改善待遇,他决定让花形为他做便当。
藤真喜欢花形做的菜,但不等于他喜欢猫肉,虽然中午觉得那肉味道不错。
一阵干呕的恶心涌上喉头,藤真大叫一声直奔厕所。
一分钟后藤真又惊慌失措地跑回来,脸色煞白,“血!血!厕所里都是血!”


2

“你冷静点,”仙道扶住藤真先到更衣室里,“花形,你去看看。”
“好。”花形跑去厕所,一分钟后回来说,“奇怪,什么也没有啊,藤真,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我没有看错!”藤真又喝了一口水,大声道,“我刚拧开龙头,出来的不是水,是血!而且地板上,墙壁上,都是血!”
仙道看藤真说话时抑不住地发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便道:“那我们一起再去看看。”
花形走向更衣室的门,“我去叫流川一起去。怎么说他也是灵异社的成员,而且……”
“而且什么?”仙道随口问道。
“哦,没什么。”花形其实想说他感觉只要有流川在就很安全,但这种有损男人勇敢形象的事怎么好说出口?好在仙道也没再问。
一分钟后,四人到达厕所门前,一个男生刚好吹着口哨出来。
看来他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仙道想着,推开门。
白色的瓷砖,白色的地砖,明亮的水池,干净的镜子。
“看吧,什么也没有。”花形安慰藤真,“是不是你鬼娃娃花子的录象看太多了产生幻觉?”
“可是……”藤真辩解道,“我是真的看到了!镜子上还溅了血!”
“镜子上只有水渍。”仙道沾了一点镜子上的液体,透明的,没有味道。
“那个水渍……”藤真睁大眼睛,“就是在……血的位置……”
这时又有个男生方便完毕来洗手,“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
“没事。”仙道笑着侧身让过。
那男生拧开龙头“哗哗”地洗起来。水是正常的透明的水。
“走吧,”仙道带头出去,“再待下去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变态。”花藤二人也准备离去。
“小枫,你在干吗?”
始终站在厕所中央一言不发的流川只是用力抽动鼻子。听到仙道发问,才道,“有味道。”
“味道?厕所怎么会没味道?一定是谁拉肚子或者没及时打扫。”仙道一手搭在流川肩上,“别闻了。”
“不是,是很奇怪的味道,象……象……”流川努力寻找一个形容词或者比喻。
“小枫,有时我怀疑,”仙道凑近流川耳边,低声道,“你,不是人类。”
??流川身体一僵,他想起来了?
仙道一把搂住流川,用力揉着他的头发,眯着眼笑道,“你前世一定是只狗,而且是只毛很长很滑的小狗狗!”
!可恶,还是没想起来!流川一肘子顶在仙道肚子上,“不要乱摸我头发!”

因为藤真惊魂未定,所以篮球社的活动很早就结束了。仙流二人又进行一对一的附加练习后,一起回家。
“小枫,我觉得今天的事有点蹊跷,”仙道伏在流川肩上,后者踩着脚踏车,“藤真看到的是幻象,一定有什么恶灵在作祟!喂,小枫,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啊!”
“哐当——砰!”
仙道坐起来,摸摸撞到的地方,看看怀里睡得还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流川,再看看两败俱伤的脚踏车和奔驰车,无奈地长长地叹气。
还有什么好说的?流川又在边睡觉边骑脚踏车,不过他本人能毫发无伤除了运气外,仙道相信自己这个肉垫也功不可没。
“啊——我的车!”从便利商店里出来的男人对着受创的奔驰车哀悼一句后,开始搜索肇事者。
“是你们,对不对?”男人逼近仙流二人,“你们撞坏我的爱车!它对于我就象老婆一样重要你们知道吗?”
“先生,这个,纯属意外,意外!”仙道暗骂今天运气太糟,居然被人赃俱获。
“一百万!赔我一百万我就不起诉你们!”男人挥着拳头。
一百万?狮子大开口!仙道刚要施展他讨价还价的本事,忽然那个男人的脸剧烈扭曲,瞳孔惊恐地放大:“妖怪啊!”转身就跑,丢下象老婆一样重要的车。
仙道警觉地回头:什么也没有!
算了,先回家吧,肚子饿了。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提示流川在洗澡,也就是说,他已经脱光了。
仙道难得好心让流川先洗澡。这时,他悄悄地靠近浴室,拉开预先动过手脚不能锁上的门。
浴室里的景象使他屏住呼吸。
流川背对着他,仰起线条优美的脖子,让莲蓬头的水喷洒在上面,顺着身体流下,到美丽地弯曲的背脊,到凹进的细腰,到紧翘结实的臀,到修长俊挺的大腿,到紧绷纤细的小腿,还有玲珑的足踝。淋水的肌肤流动着月亮的光华,洁白而莹净,没有丝毫瑕疵。仿佛一具古希腊的雕像。
仙道情不自禁地咽口唾沫。他没想到男孩子的身体会这么美丽,而且,他已经被这个美丽的身体迷住了。
近了,那雪白的臀部就在前面,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它的柔滑和弹性了,那种美妙的触感。
“你干吗?”流川突然转过身。
唉呀,就差一点,仙道扼腕不已。不过流川的胸部,雪白中的两点樱红,看上去就很美味的样子……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大白痴!”
“砰——”仙道躺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这小子,下手好狠哪!
美食被门关在浴室里,还是先到厨房找点填肚子的吧?
打开冰箱,奇怪?猫肉怎么没了?


3
他分明记得早上放进冰箱的,此后就没动过;而依流川的个性口味,更没理由拿走他根本不要吃的肉。
仙道思想斗争了几分钟,还是把冰箱里的食物统统搬出来,虽然整理冰箱与他的懒散个性不符,但除魔师后人的直觉告诉他:冰箱里可能有古怪。他不会放弃任何潜在的线索。
“趿拉趿拉”不用看也知道是流川拖着章鱼娃娃木屐进来了。
“饿了。”随手把一支巧克力蛋筒放到嘴里咬,顺便提醒仙道快做饭。
小枫的优点是,发泄过后不会记仇;缺点是,疲劳或是心情不爽时拒绝承担任何家务。
“你呀,老是象小孩子一样吃冰淇淋。”仙道不意外地听到流川哼了声“要你管”,无声地笑笑,把最后一盒香草加仑拿出来。
原先被加仑遮住的地方,有点红红的。仙道把头凑近冰箱,定睛一看。
一个血红的图案。
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或流川无聊到在冰箱里画图案,而且还是血一样的红色。仙道告诉自己只是血一样的颜色而不是血,免得又要晕血。
“听说猫很能记仇,吃了猫肉,猫的怨灵会不会找上门?”
不知怎的,越野的话让他想起猫的爪子,好象跟这个图案很象。
真这么邪门?
“仙道,你在看什么?”流川也靠过来。
洗过澡的流川有股淡淡的薄荷香,很好闻,却不象女生那样馥郁。
“是猫爪子。”流川用完全客观的语气说出事实。
“小枫,你……”仙道犹豫一下,“你信不信猫的怨灵会报仇?”如果人死有灵,那么在古埃及被奉为神物的猫应该也有灵。突然回忆那天剥猫皮的时候,不知是不是用力过大牵动眼轮匝肌,死鱼般毫无光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死死地盯着,仿佛在控诉它的不甘。
“白痴!”流川找来抹布擦去红印,“冰淇淋要融化了。”
“知道啦。”仙道答应着,把流川心爱的甜品放回冰箱。小枫哪,真是有够镇定的。
“小枫,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流川穿着印满狐狸宝宝的睡衣,抱着海豚抱枕,摇摇晃晃地撞进来,一头栽倒在床上,含含糊糊地答道,“保护你。”
“保护我?”仙道关上房门,今天的事还真多,先是藤真看到厕所里满是鲜血,再是那个勒索他们的男人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然后冰箱里的猫肉不翼而飞,却多了个猫的血爪印……夜晚阴气重,还是多加小心为妙。仙道找出道具,罗盘似的测妖仪放在床头柜上,门上窗上贴了退灵符,再把其他灵符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备用,捆妖索塞在枕头下,这才爬到床上。
流川已经合上眼,鼻息匀细,显然睡熟了。两个人一起睡也好,总算有个照应。仙道打死也不承认两个人一起还可以壮胆。想了想,把护身的玉八卦套到他脖子上,再替他掖好被角,“还是我来保护你吧。”
仙道倚在床头,一本接一本翻着八卦娱乐杂志,免得自己睡死。
窗帘被没有拉上,外面漆黑一片,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和翻书页的声音。
“叽呀——”似乎是极轻微的开门声,接着响起“嗒、嗒、嗒”的脚步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大概是邻居吧。这幢公寓设施齐全交通便利租金也便宜,所以住满了人,而且有不少是晚归的打工族。
就在仙道换本杂志时,听到了水声,是水龙头滴水的声音,而且似乎是从自家浴室传来的。
奇怪?记得上床前把龙头拧紧的呀。
“滴答、滴答”,滴水的声音越来越响,仙道放下杂志,下床准备去浴室。
手刚够上房门把手,忽然听得床上的流川嘟哝着,“臭仙道!”
仙道不由转过身,流川把怀里的抱枕扔到床尾,又狠狠补上一脚,“大白痴!”翻了个身。
原来在做梦啊!不知道我在梦里怎么得罪他了。仙道好笑地捡起抱枕想放回流川怀里,不经意瞥见床头柜上的闹钟和测妖仪。
闹钟指向“12”。12点了。
测妖仪在动!指针指向房门!
刚才自己身上什么道具都没有,如果贸然开门,那么候在外面的凶灵岂不是……
而且,明明浴室的龙头性能很好,没有理由自己滴水;在明知危险的时候还不带道具乱跑,也不是自己一贯的处事风格。
如果不是刚才小枫说梦话打岔的话,很可能自己现在已经魂归离恨天了。
仙道感到自己的睡衣背后凉飕飕的。
一把抽出捆妖索,低头看着流川的睡颜,“谢谢你,小枫,你真的保护我了。”
正要把抱枕塞给流川,不料流川伸手上下摸索,大概想摸抱枕,却摸到仙道拿捆妖索的手,然后往怀里拉。
仙道哭笑不得,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和抱枕的共同点,想抽回手,流川不依地使劲拉,直到把仙道的整条胳膊都拉到怀里,手脚并用地抱好,还不忘用脸蹭两下,确认后才心满意足地安静了。
仙道只好把捆妖索换只手,正寻思怎样用抱枕代替自己的胳膊,房间的灯突然暗了一下,又亮起来,再暗下,在亮起。
门外响起异样的声音,仿佛野兽的爪子搔刮门板。
测妖仪疯狂地抖动着。
不好,凶灵不再守株待兔,而是主动攻击了。
看来来势汹汹,连退灵符都档不住。只是现在根本没办法动,不能先发制人。仙道握紧捆妖索,凝神屏气,等待对方下一步行动。
“砰——砰——”好象有什么撞门的声音。
好,等它撞进来,就放出捆妖索。
咦?地板上是什么?
在忽明忽灭的灯光中,仙道看清了,不知何时地板上满是鲜红的液体,而且正不断从门缝汩汩流进房间。
是血!仙道有了这个认知后,非常配合地软瘫在床上。
大家还记得吗?他有晕血的毛病。
眼看着鲜血越来越近,明知危险也越来越近,应该采取措施,但仙道的身体偏偏不听使唤,一点气力都没有,只能坐以待毙。
完了,天要亡我吗?
都可以想象到门外的凶灵如何狞笑着欣赏自己临死的场面。
看左边是流川香甜地吹泡泡,完全不知大祸临头,头发痒痒地掠过自己的皮肤。
望右边窗外,似乎一双硕大的眼睛正贴着玻璃盯着自己。


4
但奇怪的是,血流到床前30公分处,突然止住了,仿佛被什么挡住了。
“砰!砰!”撞门声越来越急,血也越积越多,但就是不能进入床前30公分以内。
仙道只觉得眼前血红一片,晃来晃去,满目金星,脑袋里想的是,想不到一代帅哥命丧于此,果然天妒英才,美男薄命,只可惜自己没能看到亲卫队超过小枫的一天,小枫这孩子怕还没交过女朋友……
音乐?是《欢乐颂》?仙道精神一振,借瞬间的清醒,抓起一打破灵符念起咒文,灵符撒在空中燃烧,放出万道金光。
金光过后,灯光恢复正常,门外的声音也消失了,仙道勉强支起身,地上什么也没有,窗外照旧漆黑,测妖仪也安静地放在床头柜上,好象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过。
仙道的睡衣都被冷汗浸透了,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暗地庆幸还好上次把手机铃声换成《欢乐颂》,不然这次就小命难保,再次感谢那个call他的人。
一看来电显示,是花形。
“仙道,流川在哪里?”没等仙道寒暄,花形就直奔主题。
半夜三更找我家小枫?仙道感激的心情全飞了,看看流川被吵到似的甩甩头,压低声音,“小枫在睡觉,有话明天说,我挂了。”
“等等——”花形在电话那头叫着,“我撞鬼啦……窗外好象有一对很大的眼睛呀!求求你快叫流川来……”
真是,你撞鬼关我家小枫什么事?要找也是找我呀!话说回来,“花形,你是吸血鬼耶,跟你本家好好谈谈嘛!”
“谁说鬼和吸血鬼是本家?仙道,快点……啊!”接着手机里传来“砰”的一声,接着安静了。
“喂喂,花形!”仙道收了玩笑的心情,也许吸血鬼和鬼真的不是一伙的,而且他说有一对很大的眼睛,该不会是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双吧?
许久,传来花形虚脱的声音,“它走了,还好还好……我都显原形了,仙道,再见。”
仙道刚收了线,想歇口气,铃声又响起来。
“喂,花形……啊,是越野?你慢慢说……”
“仙道~~~~~~~~我不行了!外面一直有一对很大的眼睛看着我!怎么办~~~~~~”
又是一对大眼睛?“越野,你有没有什么法器在身边?”
“没有啊!仙道`~~~~~它好象要进来!”越野的声音都带哭腔了。
“越野,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仙道我不会什么菠萝经啊~~~~~~~”
Kao!I服了you!什么菠萝香蕉!平时叫你念经你不肯,现在临时抱佛脚。“你听好: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仙道~~~~~我记不住~~~~~~~”
“唉,没办法,你就念‘南无观世音菩萨’!”
手机那里传来越野不断念“南无观世音菩萨”的声音。
五分钟后,越野如释重负,“仙道,它不见了,会不会真是猫的怨灵来复仇啊……”
仙道嘴上安慰越野几句,心里却越发倾向越野的猜测:因为那对眼睛,回想起来,怎么都象是猫眼睛。
好容易挨到早晨,太阳高照。
校门口,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走到一起。
“越野,你有黑眼圈唉。花形,你也是。”
花形走路都摇摇晃晃,怎么看都有违吸血鬼的优雅形象。
越野脸色苍白,“昨天一夜没睡,仙道,你一定要给我道护身符或者平安符!”
仙道掏着符纸,“你胆子也太小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事的吗?”
藤真故意凑近仙道,瞪大眼睛,“咦?仙道,你擦那么多粉地干吗?”
仙道讪笑着,“今天太阳真圆哪!”
冷不防流川用他一贯清冷客观而且无辜的声音道:“藤真学长擦得更多。”
藤真的脸“唰”地红了,然后在仙道放肆的笑声中吼道:“要你多管!”
仙道边借擦眼泪的机会抹匀粉地,边拍拍流川,“乖枫枫~~~~~彰哥哥没白疼你~~~~~哎哟!”
流川在藤真得意的大笑中不动声色地将曲起的手肘复位。“两个白痴。”
“好啦,”花形觉得自己应该出来打圆场,“快要上课了……”
可惜藤真依然在大笑,仙道夸张地捂着肚子囔囔着小枫没良心,花形忍不住摘下眼镜,擦掉脑门上的一排黑线。
“知道吗,昨天小池老师死掉了……”一缕声音飘进花形的耳朵。
是两个三年级的男生路过。
“听我当警察的叔叔说,尸体的眼睛睁得象茶杯那么大,地上都是血,比生化危机里的僵尸还要象僵尸……”
尽管春日的阳光很温暖,花形还是感到一阵冷风吹过。他想起刚进高中时看到的戴着啤酒瓶底的小池和他脚边那只硕大的猫,然后,眼镜在放大,猫的眼睛,也在放大。
“仙道……你也给我张护身符,好吗?”
仙道的脑袋后掉下一颗汗珠:吸血鬼也需要护身符?

白天的生活依然平静而多彩,除了小池的死讯,没有看到任何不该看到的,也没有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除了二年七班——“越野,拜托你不要连上厕所都跟着我!我说过了,不会有事的!”“不行,万一它又来了怎么办?”

只可惜平静永远是短暂的,换来的是即将来临的漫漫长夜。
灵异社所在的实验室。
“来,花形,这边。”藤真指挥花形把两张桌子靠在一起。
“藤真,今天到底搞什么活动?”仙道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扒着女生送的便当。
死活要跟着仙道的越野放下饭盒,好奇地拉开藤真宽大的背包,“咦?被子?”
“别乱动。”藤真把背包里的东西抖开铺到桌子上,一条棉褥,一条床单,一床棉被,一个枕头,外加一件睡衣和一双熊宝宝拖鞋。
“藤真,你把铺盖搬来干什么?”仙道瞪大眼睛,忘了擦嘴角的饭粒,“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过夜?”
“聪明!”藤真竖起大拇指,“这就是今天的活动内容。
仙道真的很聪明,他猜到藤真的构想:因为昨晚在家里吓得一宿没睡,所以搬到学校睡,但他一个人害怕,所以把他们一起叫上,果然是个非常奸诈的阴谋!
“那一张床怎么睡五个人?”越野后悔干吗不带床铺盖来。
藤真甜蜜的笑容怎么看都象阴谋得逞的样子,“你们随便找哪儿睡不就行了?这是我的……”他死死地盯着刚铺好的床铺,两眼“噼啪”的冒出仇恨的火花。
被子里窝着个人,抱着枕头,只露出浓密柔顺的黑发,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
一分钟后,实验室的天花板被高分贝的吼叫震得晃了晃。
“流川枫!你给我起来——”
流川的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使劲眨眨眼睛,并向左右各转动45度,寻找噪声源。
事实上流川并非故意霸占藤真的铺盖,只是他看到被子就联想到睡,想到睡觉就要爬上床,这些都是大脑中的固定模式,完全出于天生的本能,因此他在0.001秒后完成了以上由看到想到做的过程。可藤真不能理解,他一把夺过枕头,看到自己新买的空芯棉枕湿湿的,显然是沾上某种生物的唾液,刚要发火,一股杀气已经迫近。
“我管你是谁,妨碍我睡觉的,决不轻饶!”
…………
硝烟散尽,狐狸宝宝依旧抱着枕头窝在被子里,越野目瞪口呆地捧着吃到一半的便当,藤真伏在桌子上不停抖着,仙道围着明显是池鱼之殃的黑眼圈,花形好心送上一瓶红花油,“擦点吧。”
“笃、笃、笃”有人敲门。
“谁啊?这么晚还不回家?”越野很自觉地跑去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奇怪?”越野朝走廊望去,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昏黄的顶灯一闪一闪的,大概是灯泡老化的结果。
“这是什么?”无意中发现地上有两大包保鲜膜包好的东西,越野好奇地捡起来,包上尽是冰霜,捏捏,仿佛是冰箱里冻硬的肉。地上没有水渍,表明是刚放的。
“真是,谁吃饱了撑的把肉放在门口?”越野甩上门,发现仙道和花形定格在那里,脸部肌肉怪异地僵硬着,“怎么,这肉不对吗?”
“没什么,只不过,”仙道首先恢复过来,坐下,“有一包是昨天我家冰箱里失踪的猫肉。”
“还有我家的那块。”花形也补充道。
越野看看仙道,看看花形,再看看手里的肉,突然大叫一声象扔火炭似的把肉扔出窗外,人一下跌坐在地上。
“啪”“啪”“哎哟!”窗外冒出两个脑袋,“谁在乱扔垃圾?”
“阿牧?”


5

进来的两个男子,虽然高矮胖瘦发型肤色年龄都不同,不过都穿着繁缛的和服,戴着成串的念珠,这种打扮在校园里还真是少见。
“噗——”藤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许笑!这是除魔师的专用服装!”那个和藤真等高长头发扎着“常胜”头带的男子先跳出来,“我就是海南大学附属高中篮球社、灵异社、全国除魔师协会预备会员清田信长!你们记住了!哈哈哈哈!”
“清田信长?”花形扶扶眼镜。
“好臭P的名字。”越野接口。
藤真皮笑肉不笑地抱着双臂。“灵异社吗?我们也成立了。”
仙道这才明白藤真为啥没事找事要成立这么个社团,敢情是要跟海南的阿牧比高下?听说那个牧是海南附中的学生会主席、篮球社队长兼灵异社社长,还是藤真一心要超越的目标,阿牧有的头衔,他也一个不能少。
清田双手叉腰,“你们只是普通人玩玩而已,我们海南灵异社拥有三十年历史,在成立当年,就除去学校里的吊死鬼,第二年帮助大学部破了红马甲事件,第三年……”
“砰!”一只拳头砸得清田趴在地上抱头直哼哼。
阿牧如铁柱般出现在清田背后,“你又没亲眼见过,不要胡说八道。清田,你忘了此行的任务了吗?”
“是!”清田象装了弹簧立马复活,拿出一面放大镜弯腰仔细察看,不时拿张符纸贴在地板上。
“对不起,这是我们刚拖干净的地板,请不要乱贴……”花形说着要去找拖把。
“等等!”牧拦住花形,“我们是看到此处血光冲天才来的。清田拿的,不是普通放大镜,而是示踪镜,能照出可供鬼魂出没的微小缝隙,而退灵符可防止鬼魂从那些缝隙进入。”见花形认真朝地板上看,“不用看了,这些缝隙用显微镜都看不到,更别说是普通人的肉眼了。”
“喂,阿牧,这里是我们湘陵的地方耶!”藤真表面上还是笑吟吟的,眼睛的余光却盯着拖把,寻思该用几分力道才能把阿牧扁出去。敢在我面前出风头的,杀无赦!尤其是牧绅一。
牧淡淡道:“灵异社的事不是玩游戏。”言下之意就是藤真你不行的,然后无视处在暴走边缘的藤真,“仙道,顺便告诉你,我已经成为除魔师协会的正式会员了。”
“恭喜。”仙道的嘴角上扬15度,掩饰咬得痒痒的牙齿。可恶啊!当上会员就拽了!同为除魔师后代,两人从小就开始暗斗除魔法术,阿牧出道早,仙道天资高,本来是半斤八两,只是仙道生性懒散又有晕血的毛病,才略输一筹。
“喂,快起来,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清田掀开棉被,摇晃着流川的脖子。“你妨碍我工作了!”
“不要啊!”花形好心想告诉清田绝对不能打扰流川睡觉。
藤真和仙道不约而同“呵、呵、呵!”奸笑三声。
果然,笑声刚歇,上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的流川坐起来地望着清田。
被仙藤二人寄予痛扁清田出气的流川果然狠狠挥出他的右直拳。流川被吵醒时的拳头一向以可媲美小李飞刀的快、准、狠著称,可是辩证法告诉我们这世上是没有什么绝对的事,小李飞刀还有0.00000000001%的可能虚发,更不用说流川还不是小李飞刀。
清田就是一个例外。没有人看清他用什么手法和速度在与流川的拳头亲密接触的那0.000001秒的空隙后退,只看到他贴着墙,冲着流川身后大喊:“猫呀——”
当时所有人除了睡眼惺忪的流川都把视线集中在清田身上。仙道看他那象乱马见了猫似的模样以及方才因恐惧而诞生的爆发力,联想到昨天那个男人以及昨天的猫爪血印和猫肉,警觉地朝身后的窗户转过身,同时手中的破灵符如箭扣弦蓄势待发——
一阵冷风吹开窗,外面一片漆黑,一如昨夜。
“喵呜——”缩在窗台上的毛球似的小黑猫怯怯地和屋子里高举灵符的人大眼瞪小眼。
牧镇定地扶起清田,只有他和清田知道:清田有恐猫症。
奇怪吗?其实就象有人患恐高症一样,自然有人患恐猫症,大家记得早已女乱马同学吗?对,就是和他一个毛病。
“唉,一只小猫嘛!”藤真松口气,到窗前抱起小黑猫,“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真是猫的怨灵来了呢。”又一阵风吹得他缩了缩脖子,“这风有点凉啊。”花形忙把窗关上。
“什么怨灵?”阿牧追问。
“就是昨天花形仙道他们吃了小池老师的猫,然后冰箱里的猫肉失踪……”藤真边复述两天来发生的事边夹起便当里的鲑鱼片喂小猫。
“藤真,那个便当是我的!”仙道心疼他的鲑鱼。
藤真只当没听见,“砸到你们的就是那两包猫肉了……阿牧,你干吗?”
猫“喵呜”地抗议脑门上被贴了退灵符。
藤真刚要笑牧草木皆兵并指责他虐待动物,却被牧的表情吓住了。他从来也没见过号称“帝王”的牧竟然会有那种凝固的表情,糅合了诧异和恐惧。
藤真低头看看猫,正好对上退灵符后猫的眼睛,翡翠般的眸子深不见底,象一汪潭水,似乎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阿牧,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刚才贴灵符时,恰好流川从桌子上爬下来,并且眼神也趋于平时的清澈,因此他看清了那张脸,那双眼眸。太象了,真的是太象了,简直,不,根本和他一模一样。
“枫枫,肚子饿了吧,来,吃点消夜。”仙道变戏法似的掏出柠檬和水果刀到水池里清洗。
枫?连名字都一样?
这时流川无意瞥了牧一眼,那清冷凌厉的眼神又让牧不着痕迹地打个冷战。
“哦,枫枫,我来介绍一下,”仙道把柠檬从中间切了一片最大的递给流川,“他是海南附中的牧绅一学长,也是个除魔师。”
“海南……附中?”流川含着柠檬片,觉得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点印象,好象在哪里听到过。
仙道却会错意了,因为很多刚见到牧的人都不相信他是海南附中的学生而不是老师,“你是不是觉得他很老不象高中生?我悄悄告诉你哦,他是因为练法术走火入魔才变成现在的模样,其实他以前长得还可以的,虽然不能和我比。”又切了片柠檬。
“就是就是,”清田终于暂时习惯猫的存在,“我早说了阿牧哥一点也不老,他只是看上去很老!”
“住嘴!”阿牧一拳堵住清田的话——因为肤色关系,不能判断他是否满脸黑线——严肃地说,“我只是长得比较有安全感而已!”
“噗——”这回是仙道的柠檬片喷出来了。

 

6

当清田把实验室里所有的缝隙全堵上时,才10点,离常规怨灵出现的时间还差2个小时。
“你们……谁要上厕所的?”越野带着希望的目光环顾四周,自己想去,却又在害怕一个人去会象藤真那样遇到满厕所的血。
“我。”还好流川挺身而出。
“那么,我也一起去好了。”仙道把最后一片柠檬丢进嘴里,再把水果刀折好放入口袋。
因为藤真昨天去的厕所是一楼的,越野执意要上三楼,免得再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三楼的厕所很安静,只有白色的瓷砖在灯光下泛着黄晕,拉长变形的人的影子重叠在那黄晕上。
关于黑夜的厕所,校园里流传着许多个版本的灵异故事,除了鬼娃娃花子外,还有什么白的手啦,红马甲啦,红的白的手纸啦,死尸拖把等等,以前听学长讲时,一笑了之,但现在不知为何一股脑儿全涌入脑海。
越野突然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也许是心理作用,昨夜确实被那奇怪的眼睛吓得不轻。一想到眼睛,越野习惯地朝走廊尽头的窗望了望,那里只有黑夜。
“你在害怕?”蓦地听到流川问。有时候这个一年级的小孩冷静过了头。
“没……没有。”越野把视线从窗户移开,“我只是想,仙道怎么还不出来。”
仙道走到水池前,拧开龙头,就着自来水洗手,发现镜子里自己的朝天发中有几丝“游兵散勇”,忙用湿湿的手“拨乱反正”,但是却剪不断理还乱,连本来竖得好好的头发都一绺绺耷拉下来。
“要是带着摩丝就好了。”仙道自言自语时,突然眼前一黑,灯暗了,下一秒又亮起来。
镜子里的人真的是他吗?
那个人抬起手理头发,虽然脸毫无疑问是仙道的脸,但仙道很清楚自己的手并没有动。接着,镜子里的仙道的手从头发慢慢滑到脸,锐利的指甲在脸上划过十道血痕,血很快从伤口不断涌出,流到脖子上。
一看到血,仙道顿时跌坐在地上。镜子里的仙道似乎根本不痛,还冲镜子外的仙道微笑,深邃的眸子发出绿色的荧光。然后,他又在自己脸上划了十道血痕,血流得更多了,几乎看不清原来的肤色,只有绿色的眸子在一片血红中分外醒目。
血越来越多,从镜子里流到洗脸台和水池里,再从水池溢出来,“滴滴答答”,或成滴,或连成线,直到地面。
仙道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幻象,但浓重的血腥气很快夺去他思考的能力,本想掏灵符的手软得只能与脚并用,后退着,以免沾到蔓延过来的血。
后背撞到墙壁了,墙角的塑料水桶被撞翻,滚了几滚。

哪来的味道?好难闻!流川用袖子捂住鼻子。
“咣当——”,很轻,但夜里却听得见,是厕所里传来的。
“仙道?”越野向流川望去,后者则直接推开门闯进去。越野忙跟上,不料,不知是流川不小心带上还是怎的,那门竟关上了。越野抓着把手使劲摇晃,门就是打不开。
“仙道!流川!你们怎么样了?”越野狠狠踹了一脚,回答他的只有“咚咚——”的回声。
“见鬼了。”越野停下喘口气,准备再用身体撞门,厕所旁的楼梯上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好象有人从楼梯上下来。
是藤真花形他们?不太可能,他们应该在实验室里,而且要来也是上楼;是其他同学?更不可能,现在都几点了?是小偷?也太明目张胆了,而且教学楼里有什么好偷的?
一个淡淡的影子出现在楼梯口。越野觉得这个影子的形状好熟啊,怎么象是……
身体全僵硬了。一滴冷汗滑到下颌,滴在地上。
楼梯口的那张脸,越野是熟悉的,但决不该出现在这里。
“小池老师!”

“仙道!”明灭的灯光中,流川扶起地上的仙道,后者的全部分量都压在他身上,很重,流川不禁微微蹙眉。腾出手来拍拍仙道的脸,“白痴!吓傻了?”
“血……”血漫上鞋尖,仙道象兔子看到狐狸,惊恐地后退,无奈腿软软地。
“血怎么了?是假的。”流川也看到镜子里的人。浓重的味道从镜子里袭来,跟昨天在厕所里闻到的是同一种,同时他感到镜子里盘踞着一股强大的灵力。
“我……我……我晕血!”仙道一口气说完,一手勾住流川的脖子,一手搂住他的肩,拼命不让自己掉下去,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
“白痴……你先……先放开我……”流川的细颈被仙道勒得生痛,呼吸困难,但仙道却缠得更紧了。
镜子里的仙道无声地笑着,鲜血汹涌地向外冒出。

“小池老师,你……你不是死了吗?”
小池脸色青灰,眼眶尽裂,使得绿色的眼睛看来异常巨大,全身象被野兽抓过似的尽是血痕,正一步一步向越野走来。
越野靠在厕所边的墙上才使自己不至于跌到,粗重的喘息夹杂着剧烈的心跳,竟忘了叫喊,呆呆地看着小池走近,脑中有个声音在叫嚣:他是鬼,他是鬼,他是鬼……
小池走到越野前几步处站定,眼中绿光大盛,嘴里发出“喵呜”地猫叫,指甲象猫爪子一样长出,一爪抓向越野的心口。
“啊——”越野吓得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小池的指甲从他头顶深深嵌入墙壁,瓷砖竟“格格”裂开。
“喵呜——”小池叫着,想把手拔出来,越野乘机向楼下跑去,一个心急,从楼梯上滚下去。
小池拔出鲜血淋漓的手,似乎根本不痛,叫唤着向楼下一步步走去。

 

7


 
 
 流川支撑不住仙道的重量,倒在墙上,无意中眼角余光瞥见那只塑料桶,吃力地向旁挪两步,猛的大脚开出,塑料桶正中镜子中仙道的笑脸!
然后,那个仙道的脸好象水里的倒影,一波波涟漪地散开了,消失在镜子里。
灯光恢复了正常,满地的鲜血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自来水,以及不断外溢的水池和“哗哗”的水龙头。
仙道松开手,抱歉地冲流川笑笑,流川不说话,只是无力地倚墙大口喘气。
仙道讪讪地退到一边,“那个,我很抱歉……对不起啊……”斜眼偷看流川,见他星眸半敛,两颊酡红,小嘴微张,胸膛剧烈起伏,竟另有一种风情,不由自主想起昨天看到的流川的裸体,便多看两眼。
流川察觉到老是有异样的眼光飘过来,狠狠瞪仙道一眼,仙道不好意思地把视线转移到别处。
这一转移,正好落在镜子上,不得了,镜子里映出仙流二人的影象,象平静的水慢慢形成倒影,笑得十分诡异,都举起手正要往自己脸上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仙道顾不得再想流川的身体,一跃到洗脸台前,掏出两张破灵符贴在镜子里的自己和流川脑门上,镜中人面部扭曲,张牙舞抓似乎要从镜子里扑出来。
“临、兵、斗、者、劫、阵、列、在、前!”随着咒文的念出,灵符放出耀眼的金光,镜子里冒出一道轻烟后,只有灿烂微笑的仙道。
“唔,这才象我。”关上水龙头,“枫枫,刚才这手很帅吧!……小枫?”见流川别过头去不正眼看自己,仙道知道他还在生气。
“对不起嘛,小枫,”蹭到他身边,“人家真的有晕血的毛病,”流川往边上靠一点,仙道又蹭过去,“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抱你占你便宜吃你嫩豆腐……”不意外地接到流川的杀人眼神,有反应总比不理人好,“哪,枫枫不是女人,应该不会计较这些吧?”见流川又往边上挪一点,仙道再接再厉,“枫枫,只要你不生气,以后周一到周五的家务我包了。”
流川不吭声。
仙道滴下一颗汗珠,“替你处理所有的情书。”小事一桩。
流川抬眼看天花板。
仙道掉下一脸黑线,“再也不偷看你洗澡。”一定光明正大地看。
流川白了他一眼。
仙道缩了缩脑袋,“水电费都由我负责。”这下出血大了。
流川继续看天花板。
仙道咬牙切齿,“一周7次一对一!”豁出去了!
流川眨巴着睫毛,用那无比清纯可爱的模样,认真地看了仙道10秒后,才用同样清纯可爱的语调说,“仙道,本来我想只要你再说一次‘对不起’就原谅你的。”
什么?仙道张大嘴,那刚才我许下这么多出卖尊严丧权辱国的条件是为了什么?
此时流川越发无辜纯良,“仙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仙道简直想剖腹自杀算了。
“仙道他们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事?”花形看看手表,有上厕所上20分钟的吗?
“也许掉进下水道里了。”藤真眨着碧蓝的眼睛,“说不定就象人头拖把一样哦!”
“你别瞎说!”藤真的话使清田打个哆嗦。海南附中灵异社建社初期,海南大学接二连三失踪长发女生,事后都在厕所里发现以腿骨为柄,绑着长满长发的人头的拖把,而厕所的下水道被血肉堵塞。连前去除灵的除魔师都逃不过被制成拖把的厄运。后来,消息传到海南附中,当时的灵异社社长单枪匹马一举灭了凶灵。再后来,随着当年学生的毕业和学校的隐瞒,这件事逐渐被演变成传说。但清田确实在海南附中灵异社历年记事绝密档案中看到过真实的记载。
身为社长,阿牧也同样清楚那件事,但他更相信仙道的能力,虽然他还没有被除魔师协会正式承认。“离12点还有100分钟,怨灵不太可能出来;即使他们真的遇到怨灵,以仙道的实力,也能全身而退,和我们汇合。”
“那很难说,”藤真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诡异,“我刚才忘了告诉你,昨天夜里仙道看到的幻象,除了一对绿色的大眼睛,还有满地鲜血哦!”
鲜血?仙道这家伙晕血,一只要看到血,无何凶灵是强是弱,仙道都会瘫倒在地任凭宰割。那么,假设仙道他们在厕所里真的遇到那个怨灵,而怨灵又让仙道看到血的话……很可能现在他们三个已经被……
仙道!还有那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叫“枫”的男孩!“清田你留下,我去找仙道他们!”阿牧三步并作两步,猛的拉开门,冷不防与闯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越野,你怎么了?”
“阿牧哥!”花形清田分别扶起满头金星乱转的越野和阿牧。
花形朝门外看看,“仙道和流川呢?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流川!那个孩子果然叫流川枫!阿牧情不自禁去摸皮夹,那里面藏着他的照片。
“他们~~~~~厕所里……我看到小池老师了~~~~~~绿色的眼睛……”越野结结巴巴,双手胡乱地做着各种连自己都不懂的手势。
“什么小池老师,绿色的眼睛?怎么会有人长着绿色的眼睛?”清田不耐烦地提高声音,“你说清楚些!”
“越野,你说小池老师有绿色的眼睛,”藤真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众人身后,轻笑道,“是不是这样啊?”
越野看得分明,藤真的眸子同样闪着绿色的荧光,“是,就是这样~~藤真,拜托你不要装神弄鬼了!”
藤真依然微笑着,“你们饿不饿?我请你们吃生肉片。”藏在背后的手送到越野面前,托着早被越野扔出窗外的猫肉,上面的冰霜已经融化,水滴到地上。
越野颤抖着说不出话,花形道:“藤真,你就不要吓唬越野了……”说着要接过藤真手上的猫肉扔出去。
“花形!”阿牧站起身,一把扯过花形,盯着藤真,沉声道,“他不是藤真!”
藤真仰头好象在大笑,发出的声音却是“喵呜——”的尖利猫叫。“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不过现在才发现,似乎晚了点。”
阿牧冷静地分析:“其实在藤真说风凉的时候,你就附在他身上了。他抱起小猫的时候,我的确感到有一丝灵气,但我误以为是那只小猫,还给它贴了退灵符;后来我说我长得有安全感,如果是真的藤真,他是不可能不讽刺我的!但我还是忽略了,因为新死的怨灵,要杀人容易,要附身却很难,除非是它生前亲近的人或者特殊体质极易被附身的人才有可能,这样的人选,只有你的主人和藤真两个。
“在我国小时第一次遇到藤真,就察觉他的特殊体质;不过我送他玉观音护体后,这种事就再也没发生过。这也是我迟迟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附在藤真身上的原因。”
“不错,”“藤真”无奈地笑笑,“那块玉还真是麻烦,我花了好大心思才打碎它。”
“那么,小池老师呢?”越野问道,“是你杀了小池老师?”
“反正他迟早也要被你们这些学生气死,倒不如早点了断的好。”
“你——”花形抢上前,“你要把藤真怎么样?杀你的是我,跟藤真没有关系!”
怨灵后退一步,原本俊秀的面孔因为扭曲的笑容而诡异异常,“你们吸我的血,剥我的皮,吃我的肉,既然你们那么爱吃猫肉,今天就让你们吃个够!”手一翻,猫肉掉到地上,立即变得血红,鲜血不住从里流出。
“快撤!”阿牧推了越野花形一把,这个怨灵的怨气比他想象的大,如果分心照顾越野他们,反而会束手束脚。
“哦!”越野刚要出门,却又“啊——”的惊叫起来。
门被关上了,小池背对着门朝他们走来。
“快,大家集中在一起!”阿牧将其他三人聚拢到身边,解下胸前念珠,在地上围了一圈,随即坐下念咒。鲜血流到念珠圈旁,念珠发出柔和的光晕,阻挡了鲜血的流势。
清田掏出一把破灵符撒到血上,灵符所及之处,血红立即褪去。
“哼,有两下子!”怨灵坐在桌子上观战,对小池一指,“杀了他们!”
小池黯淡的眼珠绿光大盛,张牙舞爪扑向阿牧他们,刚走到念珠圈前,就被震出去,头先着地,脖子都歪了。他却满不在乎地直挺挺地站起来,歪着脖子再次扑上来。
“看剑!”清田举起佩剑,朝小池劈去,却被花形拦住。
“不要啊,他是小池老师!”
“笨蛋,你在说什么!”清田推开花形,一剑劈下,“他是被怨灵操纵的鬼!”
小池的腹部被清田剖开,象个肥皂泡一样破裂,鲜血直喷。
“啊!”血喷在阿牧脸上,如烧红的钢水般灼热,阿牧一分神,念珠圈被高高弹起,落下,重新变回一串念珠。
“阿牧哥!”清田丢下剑,抢到阿牧跟前,“你觉得怎么样?阿牧哥,都是我不好……”
“清田,快走!”阿牧看到小池捡起剑正一剑朝清田背部砍下,出声示警却已经晚了。
两人被扑出去老远。
“花形?”阿牧睁开眼睛,却是花形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两人。“你受伤了?”
“只是擦伤,很快就好的。”花形说的是实话,拥有吸血鬼血统的他,恢复能力优于人类。
越野替花形止血,阿牧与清田对付小池,因为小池并不坏,必须用退灵符使他摆脱怨灵的控制。
“藤真”冷笑着,看着,突然指尖一弹,一截锐利的猫指甲飞向阿牧的后背。
眼看就要刺中阿牧,一道灵符挡住它的攻击。

“唉,好象迟到了。”仙道倚在门口东张西望,后面跟着流川。
“原来是你们,刚才那点手段居然奈何不了你们。”
仙道两指夹着一打灵符,对着“藤真”说,“那点小case算什么!今天我要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等等!”阿牧忙里偷闲叫住仙道,“不可以用破灵符,那样只会伤害藤真的!”
“对呀,”仙道一拍脑袋,“我忘了耶!”
“哈,现在只有我打你,你不能打我!”“藤真”眼放绿光,十指长出锐利的指甲,凌空抓向仙道。
仙道不躲不闪,凝视着怨灵的行动,“好,就是现在!”左手捆妖索呼啸着飞出,圈住“藤真”,“藤真”猝不及防,跌倒地上,挣扎着。仙道跟着跃上,右手的灵符对准“藤真”脑门,那不是破灵符,而是退灵符!
偏在此时,清田一击小池不中,宝剑脱手,射向缩在墙角的小猫!
流川人比剑快,一把抱起小猫护在怀里,就地一滚,剑险险擦过没入墙内。
“小枫!”仙道一回头,手上动作慢了,怨灵挣脱捆妖索,一爪抓下。仙道后跃躲闪,差点被抓到,虽然人没受伤,退灵符却洒了一地,口袋里掉出样东西。
“哼哼,我再也不上当了!”怨灵狞笑着迈步,见仙道凝神提防,突然一脚踢飞地上的东西。
那是刀,是仙道掉落的水果刀,刀尖对着流川射去。
“小枫!”仙道想也不想,扑到流川身上。
怨灵继续无声地狞笑着,如猫捕鼠般,锐利的指甲抠向仙道的脑后!
“啪!”一串念珠阻止它,原来是阿牧清田已经解决了小池。
“你现在的对手是我们!”清田学着电视里的台词,“阿牧哥,很帅吧?”
“少说大话!”

“仙道!哪里受伤了?”流川翻过仙道的身体,一直冷静如水的眼眸终于涌上慌乱和紧张。
仙道反手捂着背,紧靠着墙呻吟着,“好痛……小……小枫……你……你答应我……”
“白痴,快让我看你的伤口!”
“答……答应我……”仙道慢慢垂下眼睑。
“好!我答应你!”
“就……就是……每周陪我钓鱼4次!”
“好!”流川突然醒悟过来,狠狠锤了仙道一拳,“你耍我!”
“哎哟!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我的演技真的那么差?一点都不好玩!”仙道摇头晃脑站起来,坏笑着,“不过,小枫你亲口答应的,每周陪我钓鱼4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把水果刀是流川的,仙道怕他割伤手,特地为他选了把没有开刃的刀!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仙道加入战团后,三人合力,围住怨灵,阿牧道,“放了藤真,我们保证超度你,让你早日轮回转世!”
“哼,你们那么对待我,这笔帐就这么简单了结?”“藤真”冷笑着,举起手,“至少,让我先杀了这个人!慢慢地,把他抓满伤口,让他流血至死!”
“你就是这么杀了小池老师?”越野大声问道。
“没错!我附在他身上,看着他不停地抓着自己,哈哈……喵呜!”
“你……太残忍了!”
“残忍?”“藤真”的脸疯狂地扭曲着,叫嚣着,怨气使他的眼睛如同一对绿色的灯笼,“你们吸我的血,剥我的皮,吃我的肉,就不残忍吗?难道人为万物之灵就可以随便杀死其他动物吗?我又没招你们惹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
新死的怨灵的力量来源主要是一股怨气,如果能消除它的怨气,就好对付得多。但越野、阿牧、清田、花形都无话可说,他们无法回答怨灵的问题,它一点也没有说错。
“但是,”流川突然道,“鱼和老鼠也没招惹你。”
流川的话如一盆冰水浇灭怨灵的气焰,鱼和老鼠同样没有招惹它,却被它吃了,如果猫吃鱼吃老鼠天经地义,那人吃猫也同样无可厚非。
仙道见“藤真”眼中的绿光开始黯淡下去,接口道:“而且,你的主人也没有对不起你吧?可你却为了报仇杀了他!”
“主人……喵呜……”“藤真”缓缓蹲下,想起以前小池对它的爱护,自己却恩将仇报,杀了他,再通过驱使他的魂魄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仙道见它因内疚而怨气大衰,乘机将退灵符贴在“藤真”脑门上,随即念起咒文。出来吧,怨灵,从藤真体内出来啊!
“藤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几下,额上的退灵符竟燃起绿色的磷火。
糟了,没想到藤真体质特殊,容易被鬼魂上身却难以驱除,必须加强退灵符的力量。阿牧咬破手指,弹了一滴鲜血在退灵符上,乘着“藤真”额上的退灵符将被烧尽,再次贴上。
“喵呜——”“藤真”痛苦地踢打着周围的桌子椅子,一缕黑气在他头顶时隐时现。
再贴一张就大功告成了,阿牧揉身直上,不料“藤真”的瞳孔绿光乍现,一爪抓来,阿牧始料未及,手背上多了四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退灵符也被撕得粉碎。
“阿牧!”仙道放出捆妖索,暂时阻挡“藤真”。
“仙道,再给它一张退灵符!”阿牧由清田包扎,一边指挥道。
仙道心想这“藤真”势若疯虎,根本没法靠近,如何给他贴退灵符?正与之周旋,突然流川怀里的小猫“喵——”地大叫一声,跃到“藤真”头上,178公分66公斤的身体竟被小小一只黑猫扑倒在地。
“乖小猫,回头哥哥给你买金枪鱼口味的猫粮!”仙道赞叹着,机会难得,乘“藤真”倒在地上起不了身,把退灵符贴上。“临、兵、斗、者、劫、阵、列、在、前!”刚念完咒文,退灵符燃起皎洁的银光,迅速裹满藤真全身,一道黑气飘出体外。
“不对啊,怎么是银色的光?以前都是黄色的。”仙道正奇怪着,那黑气又要侵入藤真体内,流川抢先一步,解下颈上的玉八卦,套在藤真脖子里。
“喵呜——可恶!”黑气在空中盘旋着,凝集成一只猫的形状,“我跟你们拼了!”张开血盆大口,扑向越野。
“越野!”仙道要去救越野,却远水救不了近火。
“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怨灵停止了攻击。“主人?”
“小池老师?”
小池的魂魄没有了那些血迹,仿佛还是以前的样子,不同的是,他是飘过来的。“奈美,已经够了。”
“奈美?猫?”清田脑袋里跳出灵秀如水的水兵水星,再看看眼前的怨灵,强行忍住呕吐的冲动。
“可是,主人,”怨灵答道,“他们那样不尊重你,我和他们同归于尽也是替你出气!”
小池叹道:“奈美,虽然他们迟到早退翘课,”仙道搔搔后脑勺,“上课睡觉,”流川若有所思,“抄作业,”越野低下头,“考试作弊,”花形看了藤真一眼,“不遵守校纪校规,”清田也开始反省,“不尊重老师的劳动成果……”阿牧的脸还是黑的,“但是,他们毕竟都是我的学生啊!不管他们多么调皮捣蛋,老师还是希望自己的学生能茁壮成长。”小池抱起猫灵,“奈美,我们走吧。”小池和猫灵的影子渐渐淡去。
花形道:“其实小池老师就是人凶点,古板点,还是个挺不错的老师。”
“小池老师,”越野低声道,“你放心,我一定做个好学生,再也不给仙道抄作业了!”
仙道脑后滑下一颗汗珠,干笑着,“越野,你不用这么狠吧。”
阿牧点燃超生符,“来,大家替他们超度一下。”
仙道也取出超生符,“小池老师,奈美,祝你们早日轮回转世,小池老师来世能遇到乖一点的学生……小枫,你也给老师烧张符吧。”
“恩,我不该打老师的。”流川接过超生符,把手指上的血涂在符上。
“小枫,你手怎么破了……血啊!”仙道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阿牧眼看着流川的超生符发出柔和的银色火焰。刚才,只有他一个,看到流川从地上捡起仙道落下的退灵符,点上自己的血,再乘仙道不备予以调换,那张银色的退灵符,被流川的血赋予强大的灵力。流川枫,你真的是他吗?

“喵呜——”小黑猫跳出窗子,在花丛中钻来钻去,最后还是落入一双大手。
“幸治,你又到处乱跑了。”一个蓝紫色长发,圆脸庞和獠牙,穿着黑斗篷的少年抱起小猫,“你要知道,我逃出来找你有多不容易!耶!是你呀!”少年对着流川吐吐舌头,“可惜,河田要来抓我了,我可不想再写检讨了!”少年说完,消失在夜色之中。
“原来是那个白痴的白痴猫!”流川自言自语,也只有他,看到了刚刚消失的少年。

又是个风和日丽的白天。
海南附中。
“阿牧哥!老师找你!”清田闯入资料室。
“好。”正在记录昨晚的事的阿牧放下笔,大步离开。
“咦?阿牧哥的皮夹?这是什么?”清田好奇地抽出皮夹里露出一角的纸,上面还画着一个小小的红心,“照片啊,看看是哪个漂亮mm被阿牧哥看上?”清田翻过照片。
“啊?”照片上的人虽然只有模糊的侧影,但是乌发素肌,清冷而凌厉的眼神……
“不会吧?”清田放好照片,却又被一旁摊开的绝密资料薄吸引去注意力。
那一页是海南附中灵异社成员的合影,摄于三十年前创社初始,其中一名少年只有模糊的侧影,显然阿牧皮夹中的那张就是从这里翻印的,旁边注释着灵异社第一届成员名单。
清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一行字:社长:流川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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