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仙流日征文】时间不会使记忆风化

作者： 月到风来听，收录日期：2007-08-08，786次阅读

（非当地作者）
四季之寒冬篇 时间不会使记忆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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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死了。

仙道怔怔的站在雪地当中，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看着庭前寒寒颤抖的梅花，心想，流川怎么会死了喃？
仙道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严夏中抱着小狐狸消暑时清清凉凉的感觉尚在指间，流川怎么会就死了喃？
仙道屏着气息，小狐狸凑过来将嘴唇毫无经验的覆上自己的时候那淡淡清荷香气犹在鼻端，流川怎么会就死了喃？
仙道伸手捂着唇，在流川生涩的碰触间，六个字流泻而出——仙道，你是我的，如今宣告仍在耳边，流川怎么会就死了喃？
仙道轻轻一笑，笑得神情恍惚，流川，我、不、相、信。

“师兄……”彦一扑到仙道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你醒醒啊，流川是真的已经死了啊。“
“嘘……”仙道眨眨眼睛，食指竖在唇前，笑着用另外一只手拍拍这个呱噪的小师弟道：“彦一，你又在乱发布消息了，当心流川听道有你好看的，到时师兄也帮不了你哦~~~！”
——然后仙道十指轻拢，“清凉的感觉尚在指间啊！”

“仙道……”藤真叹息着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仙道，悲伤的道：“就算你不承认，流川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托在下颚的手指在鄂间轻敲了几下，仙道笑得伶伶俐俐——那是腾真式胜券在握的笑容：“藤真，你是真想逼流川给花形找个老婆啊？”
——轻抿嘴唇，“淡淡的清荷香气犹在鼻端啊！”

“仙道……”泽北抽噎着，泪眼汪汪的看着云淡风清的仙道，“流川死了，你亲眼看到流川死的啊。”
扬了扬拳头，仙道笑得有点邪恶还有点愤怒：“北泽，你忘记流川的拳头了？”
——两手按在耳前，回应着流川的宣告“流川，我是你的啊。”

“仙道！！！”彦一，腾真，泽北三人将仙道团团围住，大声道：“流川已经死了，死了！！！”
仙道推开彦一，走出圈外，沉下了脸不再和颜悦色：“你们不要再诅咒流川了，流川和我是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腾真一咬牙，伸手将仙道扳过来，眼睛逼视着仙道，一字一句的道：“仙道，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知道的，流川已经死了。”

仙道怔楞了半天，然后脸上慢慢浮起一个悲伤的笑容，“你们……怎么就不能够放过我喃，我只是害怕独自度过这个寒冬啊，流川死了，这个冬天好冷啊……”缓慢的，仙道向天伸出了手，试图想抓回什么，手中却始终空空如也，最后颓然跌落，他踉跄后退几步，一脚没踩稳就跌坐在雪地中，他伸手摸摸眼中滚落的眼泪，喃喃道：“腾真，你看没有寒玉，眼泪还是结冰了。流川，我好冷啊！流川……”

//那下了一夜的飞雪，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像春天的柳絮一样，继续撩人心魄飞舞着，放肆地亲吻着山峦、亲吻着湖水，远山在空蒙的大雪中时隐时现。

“流川，流川，前面就到了哦，你猜猜，我为这次赏雪准备了什么，猜中有奖哦。”仙道拉着正闭眼打着瞌睡的流川兴致勃勃的道。
“一对一？”听在有奖的份上，流川勉强睁了睁眼睛，打了个哈欠，但依旧有点睡眼惺忪。
~~~~~呜，怎么就记得一对一，仙道当场一脸黑线，莫非他仙道彰的价值就在一对一？仙道恨恨的想。
隔了半天也没听见回声，流川抬眼看向耷拉着脑袋，一脸郁闷的仙道，“白痴，你又怎么了？”
仙道忿忿的看着流川，抬起自己因持伞而僵硬的手，控诉道：“你看我十指僵硬，还能够握得紧剑么？”
眨了眨眼睛，看着仙道僵硬的爪子，内心一股熟悉的情绪逐渐泛滥，让流川忍不住啪的一声拍落那双爪子，道：“练武之人连剑都握不紧了还要这双爪子做什么？砍了。”
——砍了？流川居然叫他砍掉这双天底下最有名气的一双手！仙道听了差点没急怒攻心，这小没良心的，哦，忍着，不能骂出声，惹恼了小狐狸，最终倒霉的还是他自己。深深吸了口气，仙道引诱道：“流川啊，你就那么想一对一？”
废话，流川飞了两个白眼，要不是你答应我一对一，谁会放弃暖暖温床不睡觉，跟你跑到着冰天雪地附庸风雅？现在却来跟我说连剑都拿不稳了！！不忿，又多踹了仙道两脚。
“可是真的握不紧剑了哦，”仙道扬了扬僵直的爪子，笑得一脸谄媚的对流川的道，“要不你牵着我的手，慢慢的就会暖了。”
“滚……”流川一脚踹开仙道，“是你要来赏雪的，冻死了活该。”
看着流川毫不犹豫的丢下自己继续前行，仙道不禁哀怨的看着天，怎么藤真家的花形就那么温文持重，且对腾真言听计从，他这只小狐狸对他不是拳打脚踢就是追着喊打喊杀的……呜呜呜！
“怎么还不走？你冻死在这里也等不到前面的炉火自己过来。”流川见仙道站在雪地里不走，又折回来。见仙道还是一脸郁闷，朝天发也在落雪的打压下奄奄一息，皱了皱眉，脱下身上的狐裘胡乱的裹在仙道身上，拖着他继续前行。
仙道回过神来，立刻笑得眉眼弯弯：“流川~~~你到底还是舍不得我被冻死啊！”
“哼，我不过是走路多了，觉得热懒得自己拿衣服罢了。有现成的衣架子干嘛不用？”流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耳根却悄悄的红了。
看着流川轻袍缓带，再看看自己臃肿的象只粽子，仙道不满的咕噜道：“原来身带热毒却也有好处。”
流川简直懒得理会仙道，以他们两个的脚程，再远的路都该走到了，慢慢就慢在仙道一路的胡思乱想上，如今只想拉着他疾步快行，只求快快抵达赏雪之地，呃，他好睡觉。
再行得一小截路，终于看见前方有亭翼然。
真是不容易啊，流川心下感叹，却想起了什么突然就停了脚步，仙道不防，一下就跟流川撞在了一起。
“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流川清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哎！？仙道怔了怔，然后明白过来，于是笑得桃花灿烂：“流川，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啊。”
流川不语，接着前行，嘴角却微微的上挑着。哼，仙道彰，你的心思我会不知道么？//

——流川，自你走后，我冰封了没有你的世界，然而我自己却承受不了这自心底曼延开来的冰冷！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反复燃烧你的誓言温暖我。
——仙道，你是我的。

亭名如故，翼然展立在一方悬崖上，山峦间的雾气迷漫，云雾翻腾尽收眼底。
亭外的那一片红梅，在经历了一夜的风雪后，犹自怒雪傲立，凌寒绽放，幽幽的吐着沁人心睥的寒香。疾风过处，吹开花瓣上的积雪后，嫣红的花瓣映衬着雪色更显精神。
亭内的桌子上准备好的是一壶竹叶青，红泥小炉上被烧得热气腾腾的正是京城最有名的老字号川江号子的招牌火锅——火海，鲜青花椒剔透碧绿、清香纯麻，糍粑海椒红亮香辣、劲道不凡，加入多种佐料以炒制，色泽鲜亮而绝无凝结的浊滞。入口则在麻辣中更透出鲜香的清爽；白汤则以老母鸡、老鸭、棒子骨、鱼、猪肚等老火秘制，酸萝卜等乡土清香鲜味融入其中，鲜美异常，——也正是流川的最爱。
流川不好酒，所以只浅浅沾了下，因是知道流川的身体的，仙道也不敢劝流川多喝，只是不无遗憾的一个人斟酌着。
三杯酒喝下，仙道的手就巴到了流川的肩头。
酒后乱性 ？原来这就是你打的主意。流川咬牙切齿的一次又一次拿开仙道的手，等你清醒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半壶酒喝下，仙道整个人就挂到了流川的身上。
流川忍着点穴的冲动（呃，之所以没点穴，是怕在冰天雪地里被点了穴道的仙道血液循环不好，被冻着），恨恨的瞪着剩下的半壶酒，他怎么不全部喝完，干脆醉死过去算了。
被仙道八爪鱼样的缠着，流川无语问苍天，怎么这些侍卫在准备好一切都那么自觉的就离开了？如今想叫人抗他回去都找不到人。

那一剑来的如此迅捷无声，被仙道缠着的流川直到那一剑几乎要刺入仙道的身体的时候才发现。
推人，剑入，还手，刺客死。
被推出的瞬间，仙道清醒了，或者说他本来一直就在装醉。
回首看向流川，长剑直没入胸，血泉汩汩流着，将他月白的衣裳染得血红。仙道吓得心怀俱裂，浑身颤抖，想要给流川封住伤口附近的大穴以阻止血流的手，此刻却真似僵硬一般怎么也找不准穴位。
流川喘息着抓住方寸尽乱的仙道的手，“没用了，仙道。”嘴角微微上牵，黝黑的眼睛里传达出来的是庆幸：仙道，你没事就好。
仙道无法遏制自己的身体继续颤抖，他看看流川又看着自己带着殷红鲜血的双手，大脑迟钝的反应着。当那是流川的血的念头被反应出来的时候，仙道啊的一声惨叫出来，跟着又不断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欲痴欲狂的仰天大叫：“我为什么要你来这里，我为什么要缠你，如果不这样，你就不会死！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群山间一声接一声的回旋着，每一声都带着仙道无尽的悔恨。恨，恨自己。
“仙道……”流川咳着血，想要劝阻仙道不要那么伤心，却也知道那些话毫无用处。流川看向悬崖，如果看不到他的尸体的话，仙道是不是就会以为一切是场梦，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伤心？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流川捂着伤口，脚步踉跄的向悬崖靠近。
“如果你跳了，我也跳。”仙道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极慢极慢，但是却表现出异常的坚决。
　　流川闻言，僵直着身子缓缓回头看着仙道。
　　仙道的脸色依旧苍白，却也不若方才的惊慌失措，此刻眉欢眼笑，看得出来十分开心，不是日以前那习惯式的笑，“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上穷碧落下遍黄泉，我一定绝不松开你的手。”
流川闻言大惊，骂道：“白痴！”怒急攻心，让他喷出血来，溅了仙道一脸。
仙道却彷佛完全没有察觉，只是淡笑着看着他。
　　他当真有心随他走！
　　“你敢自尽，我也不允！”流川咬牙忍住最后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字一语道：“你敢，我死也不瞑目！你要敢，我做鬼也不见你！”他若死了，仙道留在这个世上必然是不快乐的，流川知道，但是，怎忍让他为自己轻生？无论如何，他也总想仙道好好的，即使自己不在了，也希望仙道可以好好的，好好的，……毫发无伤。
　　他若死，流川做鬼也不见他。仙道被流川话震慑了，还来不及反应，忽见他猛然退后，顿时惊恐无比，踉踉跄跄地奔前要抓住他，流川却退后更快。
　　“不要！后面是——”亲眼目睹他一脚踩空，仙道身形极快，就要一块随他跳崖。
　　流川那双清亮冷冽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即使在坠落之际，也不拉开视线。那眼神，分明在说，他会实践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就算他尸身与他同成烂泥，他也不会再见他！
——你若敢，天上地下永不相见。

　　“为什么……”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在地上，喃喃着：“为什么会这样……连点机会都不给我……”他猛咳一阵，咳得喉咙发干，血泉不停从嘴里呕出。
　 除了胸口痛，他再也没有其它感觉……还是，他也死了呢？身子软趴趴地倒在地面上，有气无力地看着彤云密布的天空，自言自语：“今天，没有太阳……去哪了呢？”
　　眼泪不受控制直流，仙道却笑了出来，想起来天一热时，总会有个人不情不愿的被他抱着，清凉的感觉顿时驱散了暑气。
　　“好热哪……”缓缓合上的眼眸将外界的满川风雪拒之心门之外，然后想着：不知道这次他还可以抱谁……真的好热哪……//

——一人走在京城繁华的大街上，在我这最寂寞的时候，流川，你总在不经意间自心底幽幽浮起，那刻，我的微笑绽放于泪水中。
——我所有的伤均已愈合，不留痕迹，只是，痛尤在。
——我知道我的痛苦源自于我的执着，也明白今日的刻骨铭心，必将化为他日的云淡风轻，时间终将使记忆风化。可是这个时段是多久呢？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抑或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