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衣卷天霜 1-3

作者: 囧似而非,收录日期:2011-01-24,1020次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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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正德二十五年


山王族10万大军来犯,上令神策将军统领大军战于翔陵关外。次年,山王败,神策将军班师回朝,上率百官亲迎于玄武门外。

仙道彰刚于早朝之上受封太子少保,从二品的官职,昔日的太丨防和谐丨子党,如今个个位高权重,为国之栋梁,风头无两。

站在如今的皇帝藤真身侧,望着远处的旌旗猎猎,天子重臣仙道彰莫名的微微亢奋起来,长长官服的袖袍下,手掌紧紧的拳做一团,指尖触着掌心,微薄一层汗湿,俊朗的脸上却一派淡然笑意。

藤真看着策马渐行渐近的青年,挺拔的坐与马上,冷峻锐利,双眸闪的光,切金断玉,似透出那些刀光剑影凛凛扑面而来,不由自主的赞了一声好。这一声喊的颇轻,却依然如擂鼓直入仙道耳中,遂见那脸上的笑意又化开几分,隐有引以为豪之态。

“阿彰,你可羡他?”

微微一愣,仙道垂首噙笑淡淡答道:“不,臣只是想起初识阿一那时。”

藤真闻言一笑,此时大军已列玄武门外,神策将军翻身下马跪于驾前,不再多言,藤真上前亲自搀起。

神策将军流川枫,肤白皙,貌美,若不是身上那袭铁甲战袍及那双寒光凛冽的眼睛,到似文人一般。

仙道彰看着流川枫,嘴角的笑意便越明显了几分,那眼光缠缠绕绕,大庭广众之下,饶把流川围了个结实,引得流川不顾圣驾,当场直愣愣丢了个眼刀过来,把藤真也震了一跳,顺着流川眼刀看去才觉出端倪,了然又好笑的摇摇头。

这两个人。

这个人呐,仙道此时心中也是如此叹息,怎么变好看了。

流川枫是俊美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上至朝臣下至百姓,就是远至关外异族也有所闻,只是如今的太子少保对此却有异议。

仙道彰打从一开始就不曾注意过流川的容貌,这话倒是有个说头。

仙道初识流川枫是在战场上。

那天正巧是丰玉来犯,当然,我们在这儿说巧了,那是不恰当的,确切说神奈川物资丰饶,历来为关外如丰玉,山王等族念念不忘,那天丰玉来犯,不过是边关无数次战斗中的一次,数千人的战斗,可不是微不足道。不过也就是这次战斗,引出了后来被誉为神奈川第一战将与智将的两位,这是后话,咱都先按下不提。

神奈川国共置四军,海南,翔阳,陵南,湘北。翔阳军驻扎京畿,为禁军,归于天子直接统帅。剩下海南、陵南、湘北三军各镇边关。这三军将领平素便不服对方,以至于海南、陵南、湘北三军将士之间也是互看不顺眼的,总觉得自己高出对方一头。

那时的仙道少保正是隶属陵南军下一支的小小步兵。丰玉此次来犯极为出其不意,仙道所属军队的河内都尉是个好纸上谈兵的主,没有准备的仗打的溃不成军,全凭着手下的兵士拼着活命的念头苦苦撑持着,派出去求援的人马一直都没有消息。

那是仙道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和人在战场上肉搏厮杀,虽说不是士族出身,仙道家的底子也是殷实的,从小儿跟着护院师傅习得些拳脚,只是在那战场之上方明白,拳脚这玩意也就成了个花架式,起头好看,到了最后却不实用,远不比有一身用不完的力气实在。

第一次杀人,仙道心里也阵阵发毛,被他砍中那人的血就顺着肩颈处的口子往外喷射着,飚了仙道一头脸,手一哆嗦,刀卡在肩骨里怎么也拔不出,仙道那会儿想,原来人的脖子也不是这么好砍的,比切瓜难多了。不过当时的情形根本就容不得他做许多的心理活动,他不急,人丰玉的兵也急,砍倒一个,又紧接这上来一个。其实说白了,谁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一个兵营里待过那就是过命的兄弟,这理儿甭管你是神奈川还是丰玉都一样。战场上你砍了我兄弟,我不管是血气上涌还是为了自保活命,那都是一股热血的跟你豁出命去拼的。仙道当时还能琢磨下人脖子的软硬程度,至少说明了两点,一,当时战况还没到最紧急的关头,二,仙道本人还颇有些闲暇的余力可使。不过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随着仙道面前倒下的丰玉士兵越来越多,战场上横飞的血肉把仙道着实变成一个血人,支离破碎的甲服混合着从地上翻滚带起的泥土,好好一个俊朗少年就没了一个人样子。这个时候所有人脑子里充斥就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杀红眼的代价便是到底倒下的己方兵士中有几人是被自己人误伤的,也不得而知了。

战事一直从正午持续到深夜,河内带着兵士们且战且退至一谷内,整顿之后只余数百人。河内点完兵,随手便点派了当时站的较近的仙道带着一小队人马守在谷口,余下将士原地休息。

仙道带着那一队十来个人躲在谷口一突出的大石块后稍作喘息。脑子从高度紧张中清明过来,就有了那么点逃出升天的感觉,这一刻的苟延残喘显得尤为珍贵,仙道突然就想好好认认身边这几个兄弟样子,黄泉路上好赖也混个眼熟不是孤寂一人。

这么想着打眼看过去,入眼的家伙个个都是血污覆面衣衫褴褛,眼神里透出了死寂,前日里操练时的英气半点也寻不出。这种眼神那是不能看,你看一眼,就能生出苍凉绝望来,那种感觉深深的绕着你,缠着你,直能把你心里头那把火一点点掐灭了,再也蹦不出半点火星子。

仙道家里一直经商,商人讲究的是船到桥头,柳暗花明,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还有希望,这样的眼神他受不了,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上,他都做出了最直接的选择,转开眼去。

这一转眼,直直就撞上一对黑白分明闪闪发亮的眸子,定着仙道在也挪不开眼去。这双眼睛,嵌在一张同样血污拉杂的脸上,借着月光依稀可辨那张脸的主人有着削尖的下巴,相对高挺的鼻梁,配着那双眼睛,亮的好像能划破夜幕一般,整个人就在活生生告诉你什么叫锐利。

很多人说起流川枫,除了俊美之外,莫不要赞一声,那是一个冷到骨子里,锋利如刀一般的人,天生的战将!据可靠人士称,仙道少保在这些描述之上曾经加过那么一句:“锋利如刀,出鞘即见血,一眼就刻进骨血里的锐利。”

这句话真假已不可考,我们能知道的只是,这一次的初见,仙道小兵眼中的流川枫有两点印象极深,一个是眼睛,一个便是流川枫少年时略显单薄的身材。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仙道少保的判断对于流川将军而言不够公平。所谓单薄那是针对军队里大多数五大三粗的兵油子而言,搁在江南灵秀之地,又或者京师街市之中,流川将军的身形绝对能称之为健美的。但是考虑到当时的仙道少保正处于时刻警觉且迫切渴望活命的情况下,他个人对于流川将军当时的身材有所鄙薄,那也可以理解。

仙道在怔怔的盯着那双眼睛一阵之后,转眼便开始在内心里小小的叹息,多好的一双眼睛,可惜了那身板,如此单薄,接下来的战斗不知能撑过多久。可惜了。不知道是不是仙道内心的惋惜太过,直接从眼神里流露了出来还是如何,那双眼睛的主人冷冷的一哼,转过脸去神情肃穆的盯着谷外山道。这一声冷哼让仙道大感意外之余,不由得想笑。

败兵喘息的时刻若是还有时间调情,那不是主人公太混,而是作者太扯淡!所以仙道想笑,也便真就哈的笑了一声,随即也紧张的盯着谷口,这个时候,丰玉的部队非常准时的以标准的追残冦之态出现在山道上。

一场混战又起。

河内都尉不是个派兵打仗的料,不代表他手下的就都是熊包。丰玉将士一箭射毙了河内都尉,剩下的兵士们仍然在为最后的生存机会搏命。

短时间的休整让仙道恢复了一些元气,不过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涌入谷口的丰玉士兵越来越多,仙道渐渐觉得双臂已经不长在自己个身上了,只是本能的舞动着,浓稠的血液从额头上流下,滑过眼睑,整片天地成了红色,浓烈的红。握着刀的手开始发抖抽搐,呼吸越来越沉重,身边穿着神奈川兵勇服饰的人越来越少。

一刀砍掉身边近前丰玉士兵的脑袋,腥热的血喷射而出,仙道彷佛从血水里浸泡过的脸上戾气肆溢,骇的丰玉士兵不约而同的退开一定距离。

以刀撑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仙道开口喊了一句,出口声音的沙哑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还有人活着?!”

“我还活着呢!白痴,有力气吼不如留着多杀一个赚一个!”同样沙哑的声音响起。

并没有期待着能得到回复的问语却还是得到了回应,仙道心中一股暖意滑过,很好,至少在这个关头,不是一个人呐。

“多杀一个赚一个!兄弟,我叫仙道彰,你报个名与我,黄泉路上做个伴好歹还能有人招呼一声!”一句话毕,丰玉又一士卒毙命于仙道刀下。

“你记好了,我叫流川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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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流川枫!”

仙道在黑沉沉的迷梦中挣扎醒来的时候,脑海里最后划过的便是这句话。

费力的睁开眼睛,一片朦朦的光直刺入眼,刺得眼睛生疼酸涩,眼泪不受任何控制,唰一下便涌了出来,仙道抬手想要抹上一抹,却发觉双手竟不听使唤,只能勉强的抬起那么一点,随即痛楚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疼得他忍不住嚎了一嗓子,眼前一黑,再度昏过去,昏死前只听到一句:“瞪我做甚!死不了,疼晕了而已,先顾着你自个吧,瞎逞能。”

仙道想着,这人说话真够不厚道的,不过应该安全了。

再度醒来时已经入夜,仙道慢慢睁开眼想要环视四周,又发觉不但是手不听使唤,连脖子也跟着一块撂了担子,只得四下里转动着眼珠,拿眼角余光探看着周围的情形。
仰面而躺直视的棚顶显示自己此刻身置行军营帐之内,心下稍安,默念道果然命大,等到了援军。这么一想,忽的又想起最后那时与自己并肩而战叫流川枫那人生死未知,心里一急便挣着想要起来看看,顿时巨疼侵袭过来,“啊”一声脱口而出,疼出一身冷汗,险些翻身摔下床去,被一双手接住,按了回去。

“刚醒过来就不安分,你自己不在乎生死,好赖别浪费了我的药,这地方想好活的人多着呢。”

这声音仙道识得,是前边昏死过去时听到过的,如今看来应该是军中的军医了。

这伙人在战场里摸滚着过来,惯见了生死,对着伤兵就和屠户见着猪羊似得,治一个算一个,手法轻重之类那都不在考虑范畴,这么想着仙道嘴角微扬,硬是扯出一个笑容,带上那么几分讨好意味,只期待之后的日子少受些罪。

“笑什么!笑的比哭还难看,有那力气都给我留着养伤吧啊!你,给他把药给灌下去,瞪我也没用,没见缺人手么?我看你早前也挺担心他,这会子倒来矫情了,不像个爷们!拿去,我还得去熬药呢,真是。”
仙道被这话整的有些晕,不过马上他就明白过来,这话那是对着流川枫说的。
仙道眼角的余光刚瞄到军医的身影走出了营帐,转瞬间便对上了那双在战场上让自己暗暗惊艳的眸子,唬了一跳,想开口说一句:“兄弟,你靠近过来好歹出个声,跟鬼似得无声无息吓坏病号可不好。”谁想这次伤的够呛,全身被包裹的结实不说,音也发不出了,嗓子干疼的厉害,带着血的腥甜,只得挑了挑眉毛,暗示自己些微的不快。

流川枫此刻映在仙道眼眸里的样子其实比仙道强不了多少,前胸后背被包裹的严实,依然有血从层叠的白纱里渗出来,脸上的淤青,嘴角边裂开的伤口,挺触目惊心的,尤其是眼神里那种相当复杂,似乎带着愤怒,不满以及怨气的样子,让仙道产生了“莫非这伤都是我揍的?”这样的错觉。
正胡思乱想着,流川枫阴沉着脸,端着药碗就要往仙道嘴里灌,那碗沿还有热气不断的往外冒,这情形吓得仙道一激灵,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瞪大双眼拼命的扬眉,硬挣着喉咙发出“啊啊”干哑的叫声。
流川的动作明显一滞,拿眼上下打量着仙道,见他眼神惊恐的望着自己手里的药碗,也就顺势看了一眼,接着一脸恍然的点点头,开口:“老头说了,药要趁热喝才好的快。”

仙道以为自己总算逃过一劫,松口气的档口咋一听到这话,眼都瞪圆了,就这么一楞的功夫,下巴被只冰冷的手捏着一张,一碗汤药便灌了进去,连吞几大口就见了底,灌得太急,一阵猛咳,震得浑身密密的疼。

见将药给仙道灌下了,流川将碗搁在一边,靠近至仙道面前,看着他咳了好一阵,才想起从床榻边拿起一块布来,就着仙道唇角擦了几下,随后又静静看着他许久,看得仙道不断在心里猜度着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祖宗。

话说回头,仙道少保那会倒真是冤了流川将军,人那就不是在报复他,当然,是不是有些故意吓唬吓唬他,咱不敢妄下评断。反正仙道少保他忘了这药入口就不烫,温度其实挺适中的,就是喂药的太急了一些,差点呛死他。要说这事也好解释,别说流川将军,就是仙道少保自己,那出身便是商家公子,打小至从军前就没伺候过人,喂药这活计若是他自己来做,怕也不见得能比流川将军这破天荒的头一遭好。

流川枫坐在床榻边盯着仙道彰猛瞧了一阵,大约是觉着这姿势不舒坦,身上那伤搁不住折腾,索性两手一伸将仙道往床里推了一推,翻身上床侧躺了,继续盯着仙道。

仙道遭了这一下,伤筋动骨的身子骨算是被祸害大发了,疼得只有倒抽气的份,龇牙咧嘴在心里默念“不与他计较,不与他计较”的时候,盯着他半晌不言不语的流川总算是开了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弱?”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弱?”仙道在心里跟着流川把这话默念了一遍,觉得不止是身上火辣辣的疼,连脑袋都一抽一抽的紧着难受。


这话没个由头,要说流川枫很强,仙道觉得山外山,人外人,话说绝了那是吹牛,但是能和自己一块顶着丰玉兵重围拼到最后等到了援兵的流川至少不算弱,尤其还带个“很”字。


弄不明白的事情仙道从来不爱装懂糊弄人,于是很坦诚的用眼神和流川交流了下,那眼神任谁看了都能见到里面写着“ 不懂”两字。流川这人也不含糊,看懂了意思张口就把仙道的疑惑给解了:“你那天后头替我顶了两刀,这儿。你是白痴么!”他边说还边拿手在仙道身上比划了两下,示意那两刀划拉在哪了。


仙道听他这么一说,也懂了,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到丰玉一士兵从流川背后偷袭时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推开流川替他挡了那么一下。想起这一茬,仙道猛地出了一身冷汗,敌阵当中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分神瞎照应别人,这事儿简直就是找抽!他替流川挡那一下的档口足够他和流川死三次了,能活下来全靠的运气。 流川骂他白痴还真是没有骂错。


“算我欠你一次,下次你再敢试试!睡觉。”流川枫本人对于过去的事没有这么纠结,说出来人舒坦了也就过去了,翻个身躺下大咧咧的表示既往不咎,留着仙道歉疚和自责了一半的情绪吊在那儿没处可发,憋出内火来一宿没合眼。


接下去的那几天仙道少保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脊背发凉。


事实上从流川将军出生起开始算,能劳动他手照顾的人用三根手指就能数过来,两位是他的至亲长辈这自然无需解释,剩下那一位便是仙道少保了。


去年头里,京城惊鸿阁当家的花魁娘子彩姑娘就曾半玩笑的询问过仙道被流川将军照顾是何滋味,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当时的京城一度被无聊的纨绔子弟们哄抬至百金价位,押什么的都有,总的来说“销魂噬骨”和“情感动天”的赔率旗鼓相当。后来这事儿被官家知道了,按了个“有辱朝廷命官”的罪名,直接抄了场子。


这些消息沸沸扬扬传到仙道耳朵里的时候,他自己认真的想了下当时给彩子的答案都不由疑惑起来,就“往事不用再提”六字也能惹出这么多事,京城之地果然是无聊人多。


闲话少提,养伤的日子,除去流川枫照顾人的手势重了那么一点点以至仙道的伤势总是时好时坏外还算顺当,至于军医的咆哮且权当是生活调剂了。


这么过了几天,到了第7天,天格外的蓝,明晃晃的太阳格外的耀眼,空气里带着土腥味,河边的草地上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军医水户洋平伴着号角声冲进了军帐。


“丫的,丰玉的杂碎合着山王的狗崽子一起突袭,他娘的,你们几个赶紧收东西准备撤退。”水户一阵风似的在帐篷里转着,抓起晾晒在一边的药草全往布褡裢里塞,带不走的直接就丢进炉子里烧,其他的军医亦如此。


帐子里的伤员能起的也都起来收拾东西,流川简简单单把两件换洗衣裳用包袱皮一包,再把水袋系在腰带上就算是完事了,琢磨着是不是少带了点什么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躺在那儿的仙道,流川这几天和水户洋平也算是熟惯了,扯住经过身边的水户一指仙道就问:“他怎么办?”


被猛地扯住的水户脚下一个趔趄,火大的转头就吼:“怎么办?!这是逃命呢,能顾得好自己就不错了,他这样不能动的,等死!谁顾得上他,带着也是累赘。”


仙道闻言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无奈又不甘。流川松开水户洋平的衣角,走到仙道身边扯了他两手反身搭在自己肩上,一个用力就把仙道背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水户洋平见了问道:“你干什么?!”


“带他走。”流川回道。


“带上他?你小子逞能呢!你想好了,现在是逃命,跟不上队伍的家伙只能自生自灭,你带着他,找死是吧?”水户洋平冷笑一声。


“我要带他一块走。”流川枫坚定地说道。


水户洋平看了他一眼,把行囊背在身上就往外跑去,临了丢下一句:“活腻了随你。”


仙道趴在流川背上,不知是哪的伤口又撞了,一阵阵的刺痛,疼的眼泪就这么顺着眼角滑了下来落在流川那件在军营里难得一见干净的赭色布衣上,晕湿了一片。


“不用谢我,欠你的,我们两清。”流川跑出军帐的时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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