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壁鸠鲁的花园
作者: ring,收录日期:2006-04-03,1008次阅读
----------“陌生人,你将在此地过着舒适的生活,在这里享乐乃是至善之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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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仙道的名声并不好。
酗酒,飙车,打架,性生活混乱。
17岁的超级不良少年。
不必考查这些八卦消息是流川枫从什么渠道得来的,总之他是打听到了这么多,得出的结论也让他满意了。
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陵南的风吹得格外狠,仙道很偶然地没有翘课,所以流川骑着单车幸运地抓到了他。
流川也算声名在外了,仙道对于漂亮的东西记忆力也很好,所以见面并没有流川预想中的突兀气氛,仙道随和的笑容让他顺顺当当地开口:
“仙道,让我和你交往吧。”
后来,记得仙道这样回忆,从来没有一个人,那么认真的要求要和自己交往,“枫的思维是直线的,居然没有说‘和我交往’,枫对我究竟是什么想法呢……”
仙道展现了不同以往的迟钝,并不是因为惊讶--至少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认真地思考了五秒钟,然后干脆地回答:
“好。”
(二)
谁也不知道流川怎么想来的,包括当时的仙道。
在旁人看来,流川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典范吧,一丝不苟地做人,而且做到耀眼。
说起来,仙道和流川确是相配的,如果说仙道是挖了一个深坑把自己埋进去,暗的魅力如同地狱之王,那流川就是生来住在云端凛然俯瞰尘世的天使。
亘古以来的苍穹间的对峙。
一件事走到极端总会发生戏剧性的变化,偶然的目光交叠也好,刹那的心灵碰撞也好,或者只是一个白日梦,总之似有还无的牵绊丝丝缕缕地纠结,我们通常管这种状态叫“突如其来”。
流川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说:“生活该做一点变化了。”
(三)
缭绕的烟火气混杂着廉价香水的异味,和着各种放纵的声响,蒸腾在“光羽”狭小的空间,仿佛人心不大却充满的一块异域,欲念之乡。
流川不该来的,他坐的位子,周围都萦绕着一种清澈静穆的气,人们不自觉开始放慢节奏。
静静地看着仙道把五光十色的液体倒进肚子里,看着他似真似假地和涂着血红唇膏的女人交缠,看着他在舞池中放肆地和人对跳热舞。
他的眼睛始终是清醒的。
各种声色耀进他的眼里,都凝成了一种深度的灰--什么都包含,但又什么都不是。
流川觉得有趣。
就在那一天,“光羽”的人都知道,“天才仙道”的身边多了一个“奇迹流川”——流川觉得有趣的事本就不多,更何况他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
仙道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流川的眼中各种色光混合会变成纯粹的白光呢?
当然他没有义务去搞清楚,仙道对自己说。
那句关于“交往”的协议中,主动方不是默许为自己吗?
这是那个小孩选定的路——适当配合一下吧。
(四)
“喂--”
雨敲击在地上合成鼓点,仙道在雨中喊。
“流川,觉得怎么样……很畅快吧……”
出了“光羽”,一身的腐臭,仙道提出要走走。
电台DJ谄媚的嗓子一遍一遍地重复“Rainy Day~~”
难得的平静被仙道打断,流川沉默,考虑中。
“这样可不行,”仙道似乎在摇头,又好像在笑,雨水扯歪了他的影像,“‘交往’可不像流川君想象的,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需要应声虫。”
“……你要怎样……”流川的声音在水压中依然波长不变。
“当我的恋人嘛,至少要……”突然粗暴地把流川拉进怀里。
此时街上也少有行人,纵有来往的已顾不过劲来,雨似乎遮盖住了不相干的一切。
天啊地啊都模糊了,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但是流川包括发线在内的清晰的轮廓却死死地印在仙道眼里。
仙道半天没接下去。
硬挺的鼻梁,比女孩子更精巧的下巴,原本细长的眼睛此刻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雨很识趣地放低了音量,积存的云气加深了夜的浓度。
“睡着了?”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流川,“恋人要怎样,对望么?”
“哈!”仙道干笑,“恋人当然要……”
突然一个火闪,从天边亮到眼前。
然后是沉重的黑暗。
黑暗中,流川没有找到仙道的视线,只看见昏黄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
仙道咳嗽一声,“回家……去吧。”
(五)
百毒不侵的流川枫感冒了,鼻子抽得稀拉稀拉响,脸色愈加地白了。
仙道也不会好多少吧。
带着这个同气连枝的想法,在学校意料中地没有找到仙道后,流川顺理成章地歪歪斜斜骑着单车找到仙道家。
在按了十八次门铃考虑要不要撞门的时候,看到了慢悠悠开门的睡眼惺忪的仙道,流川很客气地以一个大喷嚏代问“早安”。
仙道则更加客气的请流川进来坐,还殷勤地递上背子一条,热水一杯。
现在流川就坐在仙道家,看着这间普通得惊人的单身小屋,心想,仙道还真会享受。
“你还真不经事。”
“我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几乎同时开口,等听清楚对方的话,仙道爆发出放肆的笑
--直到很久以后,流川才明白仙道止不住的笑背后的含意--
然而当时,他只顾脸热去了。
笑声渐息,屋里沉静下来,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有水草摇曳的金鱼缸上,昨天刚换过水,折射出七彩的光带。
雨后的空气吸进肺里,有种缠绵着的舒爽。
“流川,”仙道的声音回荡在屋里,“你了解我吗?”
怎么说呢,流川以为,如果他诚实回答便意味着没完没了的追问,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了否定的答案--他想这应该也是仙道希望的。
果然,仙道来了兴致:
“我觉得人生没有什么事好做,除了让自己快乐。你记不记得……”
流川听得很认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也没打瞌睡。他发现他也许并不了解仙道。
仙道能够说出每一种入过口的酒的味道,能记住每一个上过床的人的特征,记得学校那棵树上有多少个鸟窝,记得他上过的少的可怜的国文课老师袖口上的徽章图案。
总之仙道活得一点都不颓废,相反认真得可怕,生活的一点一滴他都细心品尝,不知不觉又或者故意地从言语中泄漏出来--虽然除了第一句,他的话里没有一丁点正面谈到自己。
真是……那么耐心却焦急地追求着快乐么?
很明显,形势有点一边倒,但流川并不反对这种不公平待遇,他喜欢仙道暖和的被子和弥漫在整间屋子的太阳味儿,多少冲淡了他听着仙道的话隐含的不安。
“所以……”仙道突然停下来,“水凉了吧,流川,来换一杯……”
(六)
两个人的日子怎么都比一个人好过,尽管现在的生活让流川一度感到陌生,但是所谓习惯,也都是从陌生开始的。
仙道把内外分得很开,完全是两个人,谁知道呢,反正流川乐意跟他胡天胡地,乐意听他自言自语。
这样的感觉或许叫快乐吧。
流川一边放倒眼前这个小胡子,一边想。
又闹事了,原因大概是钱,或者女人……可流川知道,仙道只是想打架。
兴许每一块淤伤都可以说上一天了。
今天仙道兴致特别高,停不下来,最后远远地听到了警笛声。
仙道迟疑了一下,拉着流川落跑。
没命地跑啊跑。
停住脚的地方是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仙道拣了个暗角,一屁股塌下……然后开始发笑,从小小声开始。
“呵呵……呵呵……”
身后的流川喘得厉害,怎么也停不住。
“呼哧--呼哧--”
两人造成了鲜明的视听效果,引得风来觊觎,卷着灰尘,无声无息地弥满了这个阴暗的小角落。
流川觉得一身都在痛,说不清哪里痛,总之是很痛;与其说是受了皮外伤,倒不如说是仙道的笑拉扯着他的痛感神经。
疼痛感让他站不住,也在仙道身边坐下来。
笑声忽然煞车,暗处,仙道定定地看着流川:
“和我交往有一个月零三天了……”
“……外加一个上午……”
“呵,是……那天上午是试用期,我还没决定……”
“一个月零三天加一个上午。”
……
“好吧,就算是这样,这些日子很爽吧,和你以往的生活截然不同。”
“……”
“我让你有了前所未有的经历,很快乐吧。”
“……这样很好……”
“呼--”仙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好……既然得到了你想要的,也该适可而止了……”
仙道仰着头,朝天发耷拉下来,让他本来可以看得很远的目光深埋在头发里。
“你该回家了……”
“一起回去吧。”流川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说得非常快。
“呵~……”仙道脸上的表情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大最大的笑话。
这时,阳光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射进街角,就那么一束,打在流川的脸上,满是淤伤,带着血渍的苍白的脸。
然后他轻轻点头的动作,像幻灯片一样突然变得清晰。
仙道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很费力才能控制住自己。
那光太强太透彻了……
就在流川要握住他手的那一刹那,仙道开口了,声音悠远得仿似黑暗的深渊:
“能让人一起回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不等流川回神,仙道一抹额发,露出异常光洁的额头,以愉悦的音调说道:
“所以,流川,回去吧,你的家。”
(七)
他骑着单车飞驰在湘陵海岸,蓝天绿树很快褪去色,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建筑面前,布景突然变成了延伸到天边的沙漠,而那座建筑,记得在书上见过,叫“金字塔”。
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别去,不能进去,可四周的景色瞬间转到建筑内部。
四周有壁画,流川觉得熟悉,但能辨认出来的只有一幅--躺在鲜花丛中的母亲,比任何时候都美……
其实母亲的面目早就记不清了。
然后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轻快地朝流川招招手,流川想叫他,却喊不出声来,嗓子像被人拿掉了,但是流川在喊,无声地惊呼,然而那个人还是走进墙面,消失……
流川觉得有什么热突然从身体的某个部位涌出,接着听到母亲久违的声音:
“枫,回家啊……”
“能让人一起回去的地方……”
流川在家总是很容易就入睡了,所以惊醒时,还不到午夜。
身体无力到不像是自己的,意识偏偏清醒得可怕。
天花板幻化出一副熟悉的壁画,很新,颜料是刚涂上去的。
流川咬咬牙,起身。
仙道的家在夜幕中完全是另一种形态,流川几乎辨识不出,但他知道,他就在那儿。
砸门。
“仙道!仙道!”
门的那头,静夜将最原始的肉体混响衬得异常清晰,那里一直是流川的禁区,仙道没有允许流川进入的部分。
不过现在流川管不了那么多。
“仙道!仙道!”
从门开始闷响时,房里的行为就停止了,一方显然并不满意,而另一方不知在迟疑什么,有短暂的僵持。
然后,他听到了的名字,听到他在叫他的名字。
门开的那一刹那,流川全身都绷紧了,他看到那张脸,带着激烈运动后的潮红,充满惊愕地对着他。
悴不及防地抓着仙道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手里实实在在的抓着他的头发。
仙道一动不动地靠着流川,任凭夜风吹在他赤裸的脊背上,背光,看不清面部表情。
过了好久,才轻轻地拍着流川的背:
“我知道了,知道了……”
屋里的那位识趣地退场,流川还不肯放手,嘴里喃喃:
“我们不一样……”
“是--”仙道拉长了声音,让流川产生错觉,错觉他在叹息,“你说怎样就怎样……”
“进来吧。”仙道慢慢拉开流川,嘴角浮起一个微笑。
流川突然感到自己今晚的举动确实有些可笑,像是一场荒唐的梦游,不过仙道没给他机会醒来。
(八)
仙道家背后有个小院儿,点点大,刚好够两人并排躺着。
介于流川还在迷惑自己的状态,也就听凭仙道摆布,迷迷糊糊地和他躺在一起。
天上有星星的。
仙道的发就在耳边,怪痒痒,流川觉得心跳有些不稳,说不清楚,想动动,然后听到仙道说:
“以前,我听外婆说,天上有一颗星,地上就有一个好人;所以我一直在找我的那颗……”
仙道面向流川,无辜地眨眨眼:
“可惜,我似乎并不算一个好人。”
流川放低了眼睑,低低地说:“白痴。”
仙道失笑:“是啊是啊,很白痴吧,我一向很白痴,流川以后要忍耐啊……”
“凭什么!”虽然就现在的姿势来说这么做有些滑稽,流川还是一挑眉。
惹得仙道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流川忽然也觉得很愉快,脸朝向别处,舒展一下胳臂,不可避免但肯定不是故意,就打到了仙道。
“哎呀!”仙道可不放过这个机会,立刻还击。
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
仙道占据了微弱的主场优势,最终骑在了流川身上--居高临下。
流川胸脯一起一伏,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仙道忽然俯身。
很多年以后,流川还能记得那晚仙道整个人发出了如何明亮的光,和他平日截然不同的,照得流川的心也亮亮堂堂的。
记得仙道如何兴奋的说:“我找到了,怪不得以前一直找不到,我的星星,在,流川你、的、眼、里!”
记得仙道的那个笑容如何的无邪。
仙道的眼睛流动着说不清的情绪,像一个巨大的磁场要把流川眼里的光都吸过去。
然而他没了进一步的动作,只小心翼翼地从流川身上下来,躺回他的位置,一声一声地呼吸。
流川忽然的觉得困了,而且马上就要睡着的状态,心里骂了仙道一声,那知那家伙居然像听见了似的紧盯着他,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流川更晕了,迷糊中,听到仙道说:
“流川,我馋了……”
他说:
“我想尝星星的味道……”
……
(九)
仙道彰变了,那个帅到掉渣的大男孩,回头当乖孩子。
他开始了正常,准确地说是普通的高中生生活,上课,参加社团,业余时间就约会,和固定的恋人。
时间表完全是依照流川的,仙道这才发现,耗上了个多么难伺候的少爷,有些为自己的自觉后悔,可惜现在仿佛没了翻身之日。
这样挺好的,仙道每天都过得阳光又健康,
所以在对外宣布他死亡的那一天,根本没人相信。
仙道的妈妈从加拿大赶回来,迅速地处理了葬礼的事。
仙道几乎没有亲戚在日本,来送他的只有同学,再有就是朋友,很奇怪大都是在“光羽”认识的,灯红酒绿中,谁跟谁较真啊,偏偏他们都来了。
在阳光下,这群人显得有些苍白,这么正式地聚在一起,他们自己都觉得奇怪,不过仙道彰是真的死了啊,最耀眼的那个年轻人。
“他是个好人。”一个舞娘抽泣着,慈悲得好像圣母玛利亚。
听着周围自顾自怜的哭声,流川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十)
仙道进医院的那天,流川正好在北海道集训,有了一个任劳任怨的陪练,流川的篮球进步神速,他终于要开始实现长久以来的梦想,流川觉得,他依稀可以触碰到幸福的手指。
一周以后,仙道接见他的地方却是神奈川第一医院。
病房堆满了各色的鲜花,仙道半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安静得好像一个天使,流川忽然就想起他的那个梦。
“仙道!”
仙道从来不会扫他的兴:“是枫啊。”
他抱歉一笑:“没能去接你,对不起了。”
刚才在病房外问了医生,脑部的麻烦,很麻烦……
他走过去拥着他,不算松也不算紧——用上帝抢不走的力度。
“枫……”仙道像下了什么决心。
“不准说话!”流川还是那么霸道。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要做我的恋人,至少要达到的条件吗?”
“……”
“是交谈啊,上次没来得及告诉你,只需要听我说说话,陪我说说话……”
“仙道!”
“听我说。”仙道声音不大,带着令流川吃力的坚定。
“……仙道彰,出生在东京市,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
六岁以后知道自己的寿命会在二十岁前终结,然后决心计划自己有限的人生……
十二岁以前是乖孩子,上国中开始学坏,因为他想,如果连堕落都没试过,人生不是太无趣了……”
“他想,人活一世,不就是追求快乐吗,长也好,短也好,都是一样的,他没有别人所谓的遥远的美好未来,他能把握的只有现在……”
“可是我知道我错了……仙道彰,十七岁,碰到他一生的爱人,流川枫。
他开始重新计划他的人生,虽然只有三年,他愿意为了流川枫的快乐而活着,因为他终于明白他所一直寻找的是什么……”
“枫,我原本打算陪你打到NBA,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分手,一个人过去……真的,我连分手的话都想好了……
在没碰到你之前,我每天都对着死亡笑,现在,我只对你笑,它嫉妒了……”
“想打架吗!”流川忽然觉得怒火中烧,“不是说……以后的事,都由我来决定吗?”
流川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一脸严肃:
“两个人一起的地方,记得回来就对了。”
仙道觉得很意外,跟想象的不一样,又或者是预料中的他希望的反应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总之这让仙道觉得些不好意思,说得那么煽情,只看到开始的一点流川惊慌的样子,这小子,别看平时糊里糊涂的,冷静的时候还真清醒得可怕,他以后的对手该自求多福了。
仙道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掉了,面部肌肉不自觉地放松,自然勾起一抹笑,耳边空旷得只剩流川的声音,夹着舒爽的风。
“哼,”流川钻进他怀里,让自己舒舒服服的,“认输吧。”
“唉--”这次听真切了,真是一声叹,却带着些许调皮的意味,“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仙道的约定是一个笑容,流川是一句白痴,非常非常白烂的情节,他们没再多说一句话--仙道想,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哩,而流川,从来没什么好说的。
整个病房扬起湿漉漉的喜气,反射着初生的太阳光,令人无法逼视……
(十一)
所以仙道走的那天,流川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记得仙道伯母说:
“彰啊,一直只在找一个能在他死亡认定书上签字的人……”
那时候是冬天吧,真的是极冷的,可惜阳光带着痞痞的笑望着他,就是流川也不好意思冷冰冰的了……
(尾声)
没经过任何人同意,流川自觉地住到仙道原来的单身小屋,他开始慢慢的重新熟悉仙道的生活,以后,一切就该他决定了,没准儿哪天仙道回来,会一脸委屈地抱怨流川的自作主张,不过流川可不在乎这些。
夏夜,星星特别亮的时候,流川也会一个人躺在他们的小小世界里,旁边留着仙道的位子,任凭星星掉到他眼里,从眼角滑到嘴角,而嘴角通常挂着馋馋的笑——另一个人的微笑……
End
2002/10/20
题解:伊壁鸠鲁,希腊化时期哲学家,“花园”学派(又叫伊壁鸠鲁学派)创始人,常被后世作为享乐主义的代名词;倡导精神方面的享乐,而非感观的;有关于死亡的著名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