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怀疑过会和他再次相遇，
却没想到，那重逢仍是在秋天……

1．
“彰，早饭还没吃呢！”

“来不及了，迟到太久会被骂死的！”

17岁的仙道彰叼着片烤面包迈出了家门。整理了一下运动外罩的衣领，摸了摸头发的高度——呵呵，完美！天气微凉，但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却温暖而明亮，比如，外罩上显眼的陵南标志；再比如，外罩主人唇边带着的暖暖笑意。似乎是不错的一天。仙道伸了个懒腰，大步向学校走去。

既然已经迟到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放慢了脚步，开始左顾右盼的欣赏起街景。街边的树上，早起的鸟儿们悦耳的争吵着，散去时带落了树梢的叶片，飘飘洒洒的一地，金黄一片。仙道拿下了落在肩上的叶子，迎着晨光看了个仔细：是枫叶呢。原来不知不觉又到了秋天，大概因为没看够女孩子们的清凉衣裙吧，总觉得夏天过得特别快；不过，神奈川的秋天也是很美的。

今天是周六，教练却逼着大家到学校去，唉~~可惜了个钓鱼的大好日子。不过好像不是普通的训练，是……想起来了，是练习赛。对手好像是叫湘北，一支实力平平的球队，在今年的县大赛早早就被淘汰了，所以也没机会交手。这样的话越野他们就能对付，不过……想到田岗暴跳如雷的嘴脸，仙道不由打了个冷战，加快了脚步。

推开篮球馆的大门，来不及猫腰溜到墙边就听到了教练的咆哮，确定自己是声波攻击的主要对象后便放弃了自我辩护的权利，摆出无辜的笑脸装傻充愣。不过眼光却溜开了，百无聊赖的看向练习赛的对手——湘北的队员们。只见一个威严的大块头正揪着个有着火红头发的奇怪家伙责骂，一个不像运动员的眼镜在一旁劝解，令人羡慕的漂亮女经理，几个身高不见优势的队员凑在一起交谈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背向着人群，站在那个胖墩墩的教练面前听他嘱咐着什么。从背影看是个颀长而略显消瘦的男孩子，个子很高，漂亮的肌肉轮廓以及修长的双腿，球衣上的数字是11。那个人似乎是个值得关注的对手，仙道直觉的想。

田岗大叔骂累了，吩咐彦一给他端茶来，仙道也领命走到球场的另一边向湘北队示好。

“有个这样的王牌，真不知是陵南的幸还是不幸。”

田岗一边喝茶一边气烘烘的长吁短叹。

“你们好，我是陵南的七号，仙道彰。”

站在大块头和红头发旁边，仙道笑得亲切。大块头松开了红头发，礼貌的回礼：

“恩，我是湘北的队长赤木刚……”

话没讲完，一旁的红头发就龇牙咧嘴得凑到仙道眼前，用挑衅的目光上下打量，不过立刻就被赤木揪住耳朵按到一边，开始了新一轮的责骂。眼镜和善的问好之后也继续劝解去了。友好的陵南王牌就这样带着满面笑意被晾在了一边。笑得脸有些发酸了也不见有人搭理，仙道决定躲开湘北队残忍的家法行刑现场，到一边活动一下准备开赛。这时看见刚刚那个11号一个人坐在一边，正低头往手上套护腕呢，于是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你的队友很有活力嘛。”

“……”

仙道纳闷今天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再接再厉：

“呵呵，今天天气很好，是钓鱼的好日子呢。”

“……”

看来对方不是个自然派，仙道苦笑。想起还没自我介绍，便将手伸到对方眼前：

“你好，我是仙道彰。”

温暖的手孤零零的被忽视着，那个11号好像没听见似的埋头整理着护腕。漆黑的发散在脸侧，似曾相识的垂感。待全部弄好后，才抬起头看向仙道，双目幽黑如秋池中的卵石，是那种很容易被人牢记于心的纯净色泽：

“我知道，白痴。”

于是，神奈川又一个美丽的秋天开始了……

2．
比赛激烈的进行着，仙道却还是抑制不住的走神，一时还无法将眼前这个有着凌厉眼神和敏捷身手的湘北主力和记忆中那个不知篮球为何物的清瘦少年联系在一起。只见他灵活的跑动，瞅准时机断球成功，晃过一人，假动作，再晃过一人，到达篮下后漂亮的飞身上篮——球稳稳入樽。

流川枫无疑已经成为湘北最值得信赖的主力选手，也是本场比赛中陵南最危险的敌人。两年，才两年而已。仙道正感叹于流川的进步，耳边却响起了刺耳的暂停哨。

“仙道彰！谁让你这小子在场上给我散步的？！”

田岗气得浑身乱颤，指着仙道大呼小叫。陵南的队员们拼命抑制住捂耳朵的冲动，用幽怨的眼光齐刷刷看向仙道，其中尤以鱼住的表情最令仙道动容，于是只得朗声狡辩：

“我是在观摩揣测对方的实力，研究作战方案。”

“噢？那结论呢？”

田岗压住火挑眉问。

“这个，我认为对方的11号流川枫实力不俗，值得严加防守。”

田岗差点被自己带出的王牌选手大言不惭说出的这个妇孺皆知的明显结论感动得背过气去。用哆嗦的手指示意大家滚回场上，别再给他添堵。

另一边，湘北队员们边休息边小声议论：陵南的仙道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好像有点脱线的样子，实力也不过如此。只有流川没有参与讨论，站在场边喝水，不经意扫过陵南的场地，一不小心撞上了个带着笑的眼神，却全当没看见似的扭开了脸。

仙道转回身开始布置阵形，嘴角仍有笑意，但弧度已收敛成自信的15 0角。陵南的其他队员们早已习惯了他们的王牌偶尔出现的秀豆行为，但当他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就再没有人怀疑胜利将属于陵南。

比赛再度开始后，湘北队员们开始感到不同了。陵南有组织的严密防守如天罗地网般笼罩在场上，慢慢的越收越紧，造成了令湘北队呼吸都困难的低气压；其间多次出奇不意的进攻更是打得湘北措手不及，阵形大乱。而防守与进攻的中心及发起人，毫无疑问的就是那个在场上运筹帷幄却满脸笑意的陵南7号——仙道彰。

在湘北队员普遍的消极防守时，仍有一人顽强抵抗，冲破重重阻拦到达陵南篮下，不过却都被及时赶到的王牌后卫轻易拦下：刺猬头面对流川凌厉如寒冰的眼神表现得无所畏惧，弯着嘴角令流川的努力功亏一篑；而当流川试图正面阻挡仙道的进攻时，却又被他带着笑意闪身而过，眼睁睁看他再次得分。

不用再多说，相信你也能够理解这样的一场比赛结束之后，湘北队员们恶劣到极点的心情，以及个别队员眼中燃起的熊熊火焰，其中某个人的眼神甚至可以形容为像利箭一样，冷飕飕的射向莫名其妙打着冷颤的无辜靶心——仙道彰。考虑到暗箭难防，不如选择明枪，从篮球馆出来后，仙道主动走到湘北队中，友善而真诚的感谢湘北队光临赐教（又一个冷颤，仙道不敢回头，只是探手小心的摸了摸凉冰冰的后背，确定没中任何利器），并且和湘北队员们一一握手（和红发樱木握了之后发觉手拿不住背包了，只得将包挎到肩上）。

最后，仙道和一直用眼神冲自己放箭的流川走成了并排，笑着再次伸手：

“能再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手没被握住，仍执着的伸着没有收回：

“你进步很快，个子也长高了很多，差点认不出呢。”

手发酸了，笑意还是暖暖的：

“又到秋天了，真怀念。哪天再去公园打场球吧？”

失去知觉的手没办法动了：

“我真的，一直想念着那个秋天呢。”

湛蓝晴空以及朝天发下的微笑令人安心，初秋的风吹散了所有的阴霾，带来了似曾相识的凉意。流川犹豫着伸出了手，清澈的双目率直的迎上他带笑的眼神……

啪！

清脆的响声惊起了枝头的鸟儿，几片叶子轻盈的散落。那夹杂着金黄的红，只属于枫……

3．
我有说过“神奈川又一个美丽的秋天开始了”这句话吗？那么，请忘了吧。事实上应该说：神奈川很不幸的迎来了一个多事之秋。

自从上次湘北和陵南一战之后，陵南的绝大多数队员们开始后悔当天的正常发挥，以致于取得了预料中的大比分胜利。事实证明，这一结果后患无穷。

那之后，陵南的学生放学后时常能看到校门口聚着一群模样怪异，表情不善，面露凶光的可疑家伙。为首的是个有着火红头发，表情嚣张的魁梧男生；身后站着的两人，一个个儿不高，戴耳钉，卷花头，另一个是个酷哥，寸发返着蓝色光泽。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三人后面还有个靠墙打盹的高个少年，有着漆黑浓密的刘海以及白净的肤色。如果路过的人多瞄几眼，前方的三人就会恶狠狠的瞪将回去，吓得人不敢驻足。表面上看不出他们等候的目的，直到陵南篮球队的队员们训练结束后走出校门，这几个人便会一涌而上，将陵南的几员主将堵在中间。即使有几个能侥幸逃脱，陵南的王牌仙道彰却是插翅也难飞的。不过看样子他似乎并不想跑，特别是看到三人身后打盹少年吹出的泡泡之后，更是笑得比秋日的天空还要晴朗。

正如你想的那样，这几个人分别是对比赛结果极度不满，整天叫嚣着要打倒陵南，打倒仙道的樱木；因为参加补考所以错过了上次比赛，从樱木口中听说了仙道的卑鄙（？）行径而誓要为湘北雪耻的宫城和三井；以及什么也不说却每次都跟着一起来的流川。几个人如愿堵到目标后就推搡着将他带到附近的小球场，然后，很公平的一个个和他单挑；而无辜的目标人物也勉为其难的欣然接受挑战，毫无怨言的将几人一个个打败，以至于得到了一个响亮的新名号：陵南单挑王。至于单挑的项目，想也知道嘛：当然是——篮球。

陵南的教练田岗对这件事是颇有微词的，不仅仅是担心队宝级主力选手的人身安危，更重要的是怕本来还算机灵可爱的陵南王牌受到不良影响，沾染了湘北个别队员的大智若愚，连带着篮球水平乃至智商都直线下降。遂打电话给湘北的安西教练表达不满，对方却在活活活的笑了半分钟后表示：孩子们长大了，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田岗终于明白了湘北队员异于常人的行事风格与思维逻辑源自哪里，认命的随他们去了。

两队的队长赤木和鱼住也暗自交流过对这件事的看法。赤木表示湘北的几个队员都是在结束了训练后利用课余时间来找仙道切磋交流的，对于这种自觉自愿的额外练习，他没有阻止的理由；鱼住则表示仙道从以前就时常迟到或翘掉训练跑去钓鱼，如今利用这样的机会倒是能督促他保证必要的运动量，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活该，自己也没有阻止的必要。于是，两双巨人的手饱含深意的交握在了一起。

小球场中的单挑赛便顺利的一场场进行下去……

随着次数的增多，拼球的性质竟然发生了变化：目的似乎不再只是不服气的寻衅滋事了。几个大男生开始渐渐体会到了从未在社团训练中得到过的快乐，单纯如孩子般的沉浸在了篮球游戏中不愿自拔。

微凉舒适的秋风路过斜阳下的球场时带来了海的味道，也顺便带走了少年们的笑语；路人看到他们挥洒着汗水的笑脸时，总会禁不住怀念起年轻的时候，那追寻着胜利和梦想的青春岁月。

和仙道的单打独斗已不再频繁，更多时候是全员上阵，不分敌我，乱七八糟的打个痛快，直到累得不能动弹，大笑着躺倒在小球场冰凉的水泥地上。不过最后一个站着的人总是流川，皱着眉，抱球走到躺着的仙道身边，轻踢他的腿：

“起来。”

他会那样叫他，直到仙道微笑着睁开眼。

仙道喜欢躺着仰看流川隐在刘海下的眼睛，逆光中依然明亮如星。看着那样的眼眸，总会莫名的以为时光倒流了，仿佛间又回到了国三时秋日的午后，眼前的流川和那个深藏于心的少年影象重合在了一起，那个在他指点下一遍遍投篮的枫叶丛中的少年——也许因为他的眼神丝毫没有改变，依然如秋池般清澈见底，似能摄人心魄。

凝视良久后，仙道会笑着伸手：

“拉我起来，我就一直陪你，打到尽兴为止。”

……

4．
秋天真是个适合露天打球的季节。空气凉爽而清新，日光温暖却不耀目，街边秋叶的金黄橙红更是助兴般的赏心悦目。不过，却有例外的时候，那就是雨天。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将多彩的叶片清洗得更加娇艳；雨水在小球场轻微的凹陷处汇成一面面镜子，映出由铁丝网上方探入的叶影以及浅灰色的天空。秋雨的清冷也别有一番味道呢。

“啊——呸！”

樱木显然有反对意见，从台阶上跳起来叫道：

“仙道你少在那给我说风凉话，这种鬼天气，有味道也是霉味！”

“唉~~，也不怪樱木起急，再这么坐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简直是浪费青春和生命！”

宫城拍着大腿感慨。

今天是周六，樱木他们三个实在没事做，商量后决定以打球的名义把流川从被窝里骗出来，然后一行人兴致勃勃不远几站电车的杀往仙道家，截住刚出家门的仙道，并果断的劈手夺了他的渔具，押着他到小球场“一对一”。三人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名誉上大家玩一对一，自己人（除仙道以外的其他人）之间对阵时要保存体力，象征性的玩玩，然后齐心合力一致对外（当然就是仙道）。他们相信几轮下来，估计连乔丹也顶不住，更何况这个刺猬。最后再逼他尽地主之谊请哥儿几个吃拉面。今天行动的口号是：打不赢他也得累死他！

然而事情从开始就进行的很不顺利。首先，事实证明没有征求一下同伙中最沉默那位的意见是一大失误：第一场三对流时：流川对三井又龇牙又挤眼的暗示视而不见，保持着一贯快准狠的球风，给三井造成了极大困扰：怕被仙道看出端倪也不敢放水太多造成大比分差距，以致结束时自己先被累了个半死，只得在樱木和宫城过来慰问时表示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两个了。谁知第二场宫对仙时，给流川递了毛巾水瓶之后又愉快的活动了手脚腕的仙道兴致盎然的刚要上场，不争气的天就下起了雨，于是仙道只得微笑着建议大家到球场旁有房檐的阶梯上坐下避雨顺便聊聊天。这一“聊”就是1个多小时，流川也心安理得的打了三个盹儿。这不刚才，樱木再也不能忍了。

“这样吧，咱们换个地方呆会儿，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了。不过这儿离谁家比较近呢？”

三井说这话时眼睛盯上了仙道。仙道不笨，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是呢是呢，这种天坐在外面容易感冒，不如到室内喝茶打牌。”

“这么说仙道你……”

“呵呵，我记得越野家就在这附近，我们不如过去打个招呼。”

虽然意外，不过三井他们还是决定去拜访越野顺便好心提醒他谨防交友不甚。等那三个人已经跑进雨中了，流川还有点搞不清状况的犯迷糊，抱着篮球不愿起身。仙道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睡醒没？走了。”

流川皱眉看了眼篮球，仙道知道他今天没尽兴：

“等天放晴了我再陪你过来。”

流川这才起身和仙道冲到雨里。

越野开门时几乎惨叫出声，脸上还未恢复血色，几只落汤鸡就在仙道的带领下径直向他房间走去。

“越野，借我浴室发胶吹风机，谢谢。”

未等听到回答，仙道已经关上了浴室的门。

“他干嘛？”

樱木问宫城。三井边伸手向苦着脸的越野要毛巾边说：

“估计扫把倒毛了。”

20分钟后，仙道推开浴室的门时撞上了个长发纤腰的漂亮女人。

“阿彰？”

“慧子？”

樱木和宫城伸长了脖子两眼放光，流川皱眉看向越野。

“我姐。”

越野没好气的介绍。

当越野的另一个美人大学生姐姐敏子闻讯跑下楼来和仙道打招呼后，越野房间的地板上已经拥挤的坐了八个人，于是仙道从越野的书桌里翻出了几副扑克招呼大家打牌。因为人太多，而且每个玩法总有人不会（流川或樱木两人中的某个），最后只得无奈的玩6副牌的五十K（带炸弹的争上游，五，十，K是分，挣分多的算赢）。为稍稍增加点刺激性，宫城和樱木小声嘀咕了一阵后提出罚输的人必须被赢的人亲一口的荒唐提议，奇怪的是除了越野外竟然没人反对（流川打盹中）。

第一局，宫城赢，樱木输——樱木快拿毛巾把脸上的皮擦破了。
第二局，越野赢，樱木输——另一边脸也擦红了。
第三局，慧子赢，三井输——宫城主动帮三井擦脸上的口红印。
……
几轮之后，惊叹于自己运气衰到家没占着半点便宜的宫城和樱木哭喊着说这种游戏既低级又无聊根本不是有知识有教养的高中生该玩的；流川因为每次开局时都狂甩炸弹挣了不少，所以尽管每每打到一半就会周公去了却从未被染指；三井和仙道边擦着脸上的唇膏边说无所谓；牌技运气俱佳的姐姐们提议再玩最后一盘顺便等着叫的外卖，一边将越野轰出去给料理店打电话。

遂再次开局，眼看流川从一开始就吹上了泡泡估计必输无疑，慧子和敏子之间每分必争的战况趋于了白热化。接近尾声时，积攒了最多分的一落牌在她们两人的狂轰乱炸中越堆越高，其他人也看清了局势把手里的分扔出去后喝茶聊天去了。但是当敏子甩出了9个Q后准备把分往自己身前敛，慧子撅着嘴要交牌时，一直笑着和樱木他们聊天的仙道抽空转脸说了句：

“啊，请等一下。”

然后不露声色的从身后拿出一落牌扔了过来：11个7。众人傻了眼。

“呵呵，牌太多拿不下就放在一边了，差点忘了。”

仙道无辜的摸了摸后脑勺。樱木和宫城心里暗骂他缺心眼非出来趟这滩浑水后嚷嚷着让仙道赶紧行使自己的权利，其他人也笑等着看热闹。小狐狸被吵闹声惊醒，不爽的刚睁开眼，就看到仙道冲自己俯过身来，还越靠越近。

“你干嘛？”

瞪着他问。仙道看他醒了，停了动作歉意的笑说：

“这个，这局我赢你输，所以该我亲你。”

流川看了眼牌，又扫了眼周遭幸灾乐祸的嘴脸，冷冷的说：

“躲开。”

仙道听话的闪身让他起来推门出去，然后冲嚷着不能让流川跑了的众人说：

“呵呵，饶了我吧。这样好了，为赔罪，今天我请客。”

于是再没人有反对意见。但还是能听到樱木奸笑着小声冲宫城三井嘀咕：

“哈哈，红脸狐狸。”

……

从越野家出来时雨已经停了，流川冲仙道晃了下手中的篮球，仙道会意的对其他人说要和流川打会儿球再回去。另外三人见旁边有家看样子不错的弹子房，决定进去刷新了记录再走。于是兵分两路。

雨后的球场水迹斑斑，空气微冷而清新，天还是半透明的浅灰。奔跑停顿起跳的球鞋溅起了跳跃的水花，打湿了衣服和裤脚，却打不湿飞扬的心情。流川此刻应该是快乐的，仙道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运着球紧盯自己的流川，展开双臂阻挡自己的流川，高高起跳投篮时的流川，在笑——不易察觉的，甚至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发自内心的浅浅微笑。于是仙道也玩得更加投入，和他一起，忘记了时间和一切。直到天色黯淡，直到雨又淅沥的落下。

坐在之前避雨的台阶上，两人静静的看着傍晚的秋雨。周末又加上雨天，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看雨的两个人，安静到只听的见雨声。看流川有犯困的意思，怕他感冒，仙道笑着叫他：

“流川？”

“……”

“又睡着了？”

“……”

“呵呵，小心我趁你睡着了讨债。”

“……”

“你欠我一个吻，记得吗？刚才……”

“闭嘴。现在，不欠了。”

看还没回过神的仙道终于安静下来了，流川满意的轻扬了一下嘴角，便将脸埋入膝上的手臂安心打盹去了。留下来不及回味的仙道，独自带着惋惜的笑，欣赏这场很多年后都会时常忆起的难忘的秋雨……

“我有没有眼花？”

冒雨从小球场旁跑过的樱木转脸问身旁的同伴。

“没有。”

宫城边跑边说。

“你们怎么这么平静？”

樱木实在不解，放慢了脚步。

“没你的事。愿赌服输你懂不懂？”

三井笑着揽上回头张望的樱木的肩催他快走。

只是，这场缠绵的雨似乎恋上了神奈川的秋呢，一直下着，总也不愿离去……



5．
“流川同学，能和你说句话吗？”

流川诧异的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女孩子，转脸看向仙道，见他笑着冲自己挤了下眼睛。有点不情愿的站起身来，和那个女孩走出了球场。

仙道远远看着流川背影僵直的站在女孩面前，笑意更浓了：这小子不是从国中起就老被人告白吗？怎么还这么不自然。今天难得的过来湘北找流川，然后陪他到学校附近的球场打球，累了刚刚坐下要休息，流川就被叫了过去。半天不见他回来，无聊的抬头看天，深秋高远无垠的天空晴朗得令心都想飞起来呢。

过了一会儿，看他拉着脸走回来，闷声不响的坐到自己身边，拿起球在离地面很近的高度嘭嘭的弹着。他的发丝在阳光下返着柔亮光泽，细密的垂在脸侧，睫毛透过刘海微微翕动着，似乎有些落寂。

“怎么了？是告白吧？”

仙道揉了把流川的发，总是抑制不住的想了解那柔亮的触感，整天风吹日晒的竟然还这么顺滑。再摸摸自己因每日被发胶折磨而变得干燥的头发，不禁摇头感叹这孩子真是不知足，拥有这么健康亮泽的发质完全应该更加热爱生活呀，为什么还闷闷不乐呢？

“哼。”

似乎真的不太开心呢，仙道伸脚把他正拍着的球揽到自己面前，拿起来用食指溜溜的转着：

“是你拒绝她，应该她不开心才对呀。”

手里空了，流川只能向后一仰靠上了铁丝网：

“我又不是你。”

“喂喂，我好心逗你开心，你可别人身攻击呀。”

仙道笑着推了他一把：

“我怎么了？”

流川冷瞄他一眼：

“从以前就没节操。”

“冤枉！即使有也是年轻时的事，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成熟又无害的17岁男人了。”

见流川仍拉着脸不吭声，仙道也靠上了铁丝网，闲闲的说：

“现在的我已经懂得什么是感~情~了。”

听他拖着腔说出这句话，流川立刻抄起手边的篮球砸向他，惹得仙道一边笑一边告饶。之后见流川别过脸去不理自己，仙道便将双手放在后脑勺上，向后舒适的靠着，略抬头就能看到从球场外探进来的一枝繁密的金黄，在湛蓝天空的背景下格外的艳丽。

“对别人和自己都诚实真的很难，但却是最应该做的，为避免更多的伤害。”

仙道闭上了眼睛，像在自言自语：

“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做的，不是吗？”

流川仍旧沉默的看着前方，那里有几个小学生笑闹的玩着篮球。没有表情变化的纯净脸庞，却比刚才柔和了很多，在阳光下呈现浅金色的光泽。

“喂，在想以前的事吧？”

仙道试着猜测他的想法，渐渐发现也不是很难。这次也是呢，看他轻抿了下嘴角，呵呵，Bingo。

“流川，还记得吗？那年秋天，我们为什么不再一起打球了？”

对方微皱起眉，似乎不愿意提起呢。不过坏心眼的仙道就是喜欢逗他：

“真的是毫无道理就分开了。不过后来经我分析，原因似乎只是一个吻呢。”

话未说完，见流川又把运动挎包砸了过来，笑着躲避：

“喂喂，你怎么这样对我？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篮球启蒙老师啊。”

流川停了动作，歪着头想了一下，放下挎包，伸手拿过了篮球：

“再比一场。”

仙道正要起来，见一只纤长的手伸到自己面前，于是微笑着借力起身。呵呵，已经养成习惯了呢。刚站直，见流川似乎又想起什么，面冲着自己，抬眼盯着自己脑门，知道他是在目测两人的身高差距，便笑着说：

“不可能这么快长高3公分的。”

流川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场中走去：

“2.5公分。你头顶该打草了，白痴。”

可惜仙道闻言只顾伸手去摸自己的发尖，没能看到狐狸嘴角悄悄露出的一个轻浅的弧度——怪只怪那深秋的天空，晴朗得令人莫名想要微笑呢……

6．
“狐狸你说什么？！”

湘北篮球社训练的间隙，藏在安西教练椅子背后躲懒的樱木，“无意”中听到了流川和教练的谈话，跳起来大叫出声。随后即被赤木提着耳朵拉回了场上。

“你瞎叫唤什么？”

宫城一边冲远处的彩子飞吻，一边问樱木。樱木揉着耳朵龇牙咧嘴的说：

“我刚刚听狐狸对安西说要去美国。”

三井和宫城对看一眼后摇摇头，异口同声说了句“瞎掰”就自顾自投篮去了。急得樱木上窜下跳的说是真的你们怎么不信不信问狐狸本人去……

“干嘛？”

流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樱木身后，皱着眉看他嚷嚷着自己的~~呢称。樱木住了嘴，趴到流川脸上盯了他良久，憋红了脸，终于气贯长虹的喊出来：

“狐狸！你走了仙道怎么办？！”

看到场上其他人诧异的看向这边，宫城和三井一边扑过去捂住樱木还不打算闭上的嘴一边冲流川大喊：

“流川你怎么能早退呢？！你走了今天的训练怎么办太不象话了！！”

流川白了三人一眼，嘟囔了句“白痴”就走到一边投篮去了。见众人开始各忙各的不再关注这边，两人松开了捂着樱木嘴的手。可樱木并不罢休，还想追去问，却见三井一把拉住自己，沉着脸摇摇头，也只得作罢，不情不愿的开始了训练。……


“是吗？”

听了三井的话，电话另一头的人过了片刻才说：

“已经决定了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其实这个消息都是樱木偷听来的，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你也知道，樱木他……”

“呵呵，是啊。不过，为什么呢？美国……”

“啊？”

“三井想去美国吗？”

“不想。”

“恩，和我一样。”

“恩？”

“呵呵，没什么。那就这样吧，谢啦。”

“少跟我废话。”
……

印象中，那是个多云但不太冷的11月午后，有没有刮风呢？应该是没有吧，因为那天的一对一进行的非常非常顺利：

马上要期中考了，所以篮球社活动暂停。仙道嘴里含了根棒糖悠闲的踱出校门，正考虑下午的时光怎么打发，忽然发现一个橙色物体滴溜溜滚到自己脚边，弯腰捡了起来，然后开始东张西望，直到看见靠在不远处墙上的黑发少年。于是微笑着单手将球高高抛起，接住，再抛起，一边闲晃着向球的主人走去：

“下午没课？”

“恩。”

“我也是。去哪玩玩呢？”

“……”

“呵呵，想打球对吧？”

“……”

“知道了，找个球场吧。尝尝这个。”

“……恩，什么？”

“棒棒糖，咖啡牛奶口味的，比上次果味的好吃多了。”

“好甜。”

“呵呵，不过很好吃吧？”

“……仙道。”

“什么？”

“我想去以前打球的那个公园空地。”

“……”

“我们以前常去的那个。”

黑发少年的眼睛明亮如星，执着的视线，让人想逃，却没力气：

“要去那儿得坐电车，而你肯定会打瞌睡，吃过糖睡觉会长蛀牙的……不过，走吧。”

……

公园空地一点儿也没变，和两年前一模一样：从滑梯到秋千，从铁丝网到长凳，还有那个孤伶伶的篮筐，已没了球网，剩下个空空的铁圈。

“来吧。”

仙道脱掉外罩，在没有任何边线的水泥地上运起球，等着流川来挡。但是对方却一动不动，用黑眸注视着自己，那视线让他忆起了从前的某个时候，一个少年的视线。于是他也站直身，静静的望着他。

“请和我一对一。”

黑眸的主人这样说着，声音坚定而清晰：

“仙道，请认真的和我一对一。”

被请求的一方再难以维持笑容：

“然后呢？”

“然后，我会做个决定。”

“和一对一的结果有直接关系？”

“恩。”

“好吧。”

微笑又浮现在唇边：

“我们开始吧。”

是那种15度的微笑：

“我会帮你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

7．
那是自他接触篮球以来打的最认真的一场球，真的，从未这么认真过。尽管是在这样一个没有画线的水泥空地上，尽管是奋力的将球投进没有了篮网的球筐，但却比任何一场比赛都打的更认真，更拼命，以至他自己都没想到竟然可以这样认真的打球，这样认真的奔跑，这样认真的争抢，拦截，跃起，投篮，认真到忘记了一切。

他要赢，17年来第一次这样渴望胜利。为此他必须用尽全力，调动身体的每一分力量，每一条反射神经，每一块肌肉，以及掌握的每一项技巧。他必须这样做，因为对手值得。对方很强，真的非常强——尽管身高和体格比自己稍逊，尽管打球起步很晚，而且自己几乎算他的启蒙，但他知道，对方已不再是那个永远等在那儿的夕阳中的少年了。他经过了刻苦的练习，执着追寻着进步，每次对峙，每次一对一，他都要比自己认真数倍。他在成长，并且进步飞速，已经可以和自己并驾齐驱；不，也许一不留意就会被他超越，就只能任他自由的追寻更辽阔高远的梦想。一但放他起飞，那就将是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就只能遥望着他飞翔的影子，看着他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就会永远失去他眼中卵石般的色泽，失去他发稍上流动的阳光，还有那能令自己燃烧的执着视线。

所以，必须阻止他，毫不留情的击败他，永远留他在身边，自知这才是他仙道彰隐藏在微笑后面的最自私的心，却也是最诚实的心。此刻，他已不想再隐瞒，也无需再隐瞒，对方应该也看得一清二楚，从自己燃烧着的双眼。

他能清晰的感受对方每一次呼吸，听见他的每一声心跳，盯紧了他每一个动作，揣测出他每一瞬间的想法；当他们面对面对峙时，当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时，当他带球与他擦肩而过时，当和他在空中争抢对抗时，当他们的呼吸和汗水交会在一起时，他感到两人从未这样亲近——在这场体力与技巧，身与心的抗争游戏中，他们深深的融入了彼此，在某个瞬息，甚至成为了一体……他知道，在那一瞬间，维系着彼此的，必定是——爱。

……

仙道站在那里，视若珍宝般护着手中的球，目测着到达篮筐的距离；而流川就在他和那篮筐间，微弓着身体，眼神如精明的猎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猎物——因消耗而微微喘息的仙道。是结束的时候了，仙道想，将球运了起来；对方察觉了动向开始行动，瘦削的身型蕴藏着危险，风影般瞬间即到眼前，挡住了去路。

是时候了，就是现在，分个高下吧，流川！

球出手后在空中飞行，迎着晚秋午后的斜阳，划过清冷无痕的空气，高高的飞翔出一道橙色的弧线。仙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笑意荡漾在唇边。他笑得轻松，看起来也很快乐，他就那样笑着注视着那黑眸的少年：

“你赢了，流川。”

他非常轻快的说着：

“赢了我一分。”

在对方明亮的双眼中寻到了自己的影子：

“用两年时间就赢了你的启蒙老师。”

对着那影子微笑：

“你一定没问题的。”

持续的微笑：

“所以，放心的去变得更强吧。”

脸颊有些僵硬了，笑肌也发酸了。不过一定要坚持住，仙道彰。还有一会儿，就这最后一会儿了……

于是，两人的又一个秋天也终于恋恋的别了神奈川。

至于这是怎样的一个秋天呢？请恕我不与置评。在每个人心目中，它都有着截然不同的面貌。也许因为我糟糕的描述，你感觉不到它的美好；又或许你感慨于它的缺憾，认为再美也有肃萧的一面。不过不管怎样都不要忘记：秋还是一个象征收获的季节。不论爱它或厌它，都请不要错过任何的机会，去采摘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果实。因为说不定对你来说，这会是一个收获颇丰的金色季节。

至少，对神奈川的几位篮球少年来说是这样的。

首先，对湘北篮球队的两位主力选手宫城良田和三井寿来说，在这个秋天，他们难得的在一项意见上达成了共识：即对本队主要替补选手樱木花道郑重其事传出的小道消息要采取不与理睬不闻不问听见了也别信谁信谁活该倒霉的决然态度；并在消息扩散出去之前出于正义给予一定力度的打击与镇压。

另外，对刚才提到的湘北第一天才兼主要替补樱木花道来说，他偶然的但却十分深刻的了解到了不同国籍不同种族但为了同一事业奋战在水深火热第一线的娱记们不为人知的悲哀：发掘新闻的过程是千辛万苦的，终于公布了新闻但经由证实与事实有极细微偏差之后的下场更是惨不忍睹的。

当然不能忘了，还有他们……

12月的天空虽还是无尽的蔚蓝，却更澄清透明，连云都只是个不经意印上的淡淡痕迹。大概就因为这样，很多人对于初冬的印象都是模糊不清的，只是忽然间发现街边的树梢已悄悄褪下了所有枯黄，空气中弥散着自己呼出的微温，却稀薄的转瞬即逝，继而视线又变的清晰了，直到下一次的呼吸。应该会有些冷吧，毕竟已经是冬天了，不过坐在小面馆阳光下的窗边是丝毫也感觉不到呢。

发现桌对面的黑发男孩微眯着狭长的双眼盯着自己瞧，好像有话却不开口，于是微笑着起了个头：

“怎么了？在想什么？”

“想那天的一对一……”

一惊，这个话题自己可不便奉陪。重新起头：

“你们安西教练从美国回来没有？”

“还没。不过你那天……”

“冬选快到了呢，不知他能不能赶上。”

见对方眼睛眯得更细，有些狐疑的歪着头，呵呵，转换话题失败了吗？

“你那天的最后一球……”

“你那天说要做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庆幸终于成功打断了对方的问话，而且这个答案也是自己一直想知道的。冬日阳光的照射下，黑眸少年的肤色更显纯净，纤长刘海下的眉微微皱起：

“哦，我新买的球鞋不舒服，想穿着一对一，好决定要不要去换。”

“……就这？”

“恩，样子很喜欢，攒了3个月零用钱买的。”

“那，那你干嘛要我认真对待？”

“因为你从来都不认真。”

小狐狸瞪着这个按着脑门苦笑的朝天发：哼，什么态度！忽然想起被他一打岔差点忘了正题，正色道：

“你那最后一球是闭着眼瞎扔的吧？”

“不……”

“你扔到铁丝网外面去了。”

朝天发笑的更加不自然。

“还有你那最后的假笑，难看死了。”

“呵呵，那么明显吗？”

当然，因为太熟悉你平日里的微笑，那应该是比日光更温暖的笑意啊。真不知他当时在想什么，相处越久就越觉得：这个刺猬总会时不常的秀豆一把。哼，还是种类不同吧（狐狸和刺猬）。

“不过流川，你那天为什么突然想去那个公园空地呢？”

“不为什么，……就是想去再看一眼……”

就是想去再看一眼那里即将离去的秋天——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二个秋天。真的有点不舍呢，在同一片空地上又一次告别了神奈川的秋色，也再一次告别了那暖阳与风影，那冷雨和叶黄，还有属于他们的关于这个秋的回忆。也许有一天，这所有一切都会被渐渐的淡忘，被岁月洗蚀得难于辨识，最后终于消失了踪影——即使是那样也没关系吧？因为只要能在一起，就还会轻易拥有更多更美好的回忆，那将不再只限于秋的枫红，还会有冬的初雪，春的樱景，夏的海蓝……以及所有那些属于两个人的再平凡不过的每一天……


——THE END——

Fall Connection迷你番外之某天

为准备后天的测验，流川趁周末来到了擅长数学的仙道学长家补习。仙道卧室的门一如既往的以怕影响到做题思路为由对唠叨的妈妈（总借口送茶和点心而跑进来逗流川讲话）紧闭着。数学课本和练习册堆积如山的放在桌边，两人又分秒必争的沉浸在了和篮球不同却同样引人入胜的脑力活动中无法自拔……

“该你出牌了。”

见仙道总盯着数学卷子背面的胜负统计傻笑着愣神，流川忍无可忍的捅捅他。

“啊，对不起。这局我们赌什么？”

“一样。”

流川瞪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

“这样啊，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这局再输的话就欠我20个……”

“我知道！”

狐狸耳朵尖尖的立起，额上蹦出青筋两条，臭着脸嘟囔着：

“我就不信这个邪。出牌！”

“……”

见对方一副皱眉苦笑的表情，像在怀疑自己的信用度，小狐狸觉得受到了侮辱：

“哼，欠你的一会儿一起还。快出牌。”

“哦，呵呵，那么对儿3。”

“对儿7。”

“对儿10。”

“炸了！”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