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穷 7

作者： 多人接龙，收录日期：2007-06-23，980次阅读

7

不知道是冷气开得太足了，还是窗外明媚的阳光太晃眼睛，中午过后一直昏昏欲睡的仙道在自己浆糊一般的精神状态中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没有睡着。本来只是打算利用午休的时间把事情解决掉，但是按照对方迟到的程度来看，现在只好连下午的课程也一起翘掉啦……
甜美的女侍应生已经第N次来给仙道的杯子续柠檬水，晶莹的水柱滴滴答答地敲打在浮动的柠檬片上，散开碎银一样的珠子，有几滴溅出来，落在桌面上，反射出不可思议的璀璨光芒。
“谢谢。”仙道露出好看的笑容，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他等的人。
“你好。”对方很快落座，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
“流川先生要点喝的吗？”仙道问。对于他来说，虽然对方是流川的父亲，但是相处起来也并没有特别刻意的地方，身份是一回事，态度是另一回事，既然互相不认可，礼貌是最好的尺度。
“不用，我时间紧。”挥手打发掉侍应生，流川先生用更加干巴巴的声音说：“我已经给流川枫办好了美国的入学手续，下个月就动身。”
“哦？”仙道眉毛一扬，咧嘴一笑，“他不会去。”
“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吗？”流川先生看了看表：“即使是流川家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理所当然应当拥有无忧的人生，流川枫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财富和地位。”
“……”沉默半晌，仙道的神情略微严肃起来。
“住阁楼、打零工、混日子……跟男人上床，这就是你们打算的未来？”不得不承认，虽然和流川一样，有着冷漠的态度和声音，但流川先生的语言表达能力比起他儿子好太多。
“是跟我，流川先生。”仙道皱起眉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是男人，但是流川只是跟我……那个什么，这个，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对方凛冽的眼神一闪，表情却丝毫不为所动。
“说实话，虽然有点不敬，但是我倒不认为流川这个姓氏就一定能给他无忧无虑的人生，即使给你自己，也不能。”仙道垂下眼睛，歪头看着桌上闪亮的水滴，“我，和流川，从来没有认为那样的人生就比现在更值得自豪。”
对方冷哼一声，显然对仙道的说辞不屑一顾。
“但是，我也愿意，给流川他想要的一切，舒适的家、快乐的时光、实现梦想的桥梁、也许还有你说的地位，和财富……”说到这里，仙道忽然鬼马地想到，在这样高级的酒店咖啡厅里和柠檬水是不是也需要给钱呢？自己荷包里的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可能会见血封喉的。发现流川先生正冷眼看着他，仙道赶快收回无聊的念头，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不过，相比于这种个人的意愿，我更尊重流川，他的人和他的决定。这或许就是我爱他的方式……”
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了，流川先生做了个打断仙道的手势，快速地说：“你的意思就是你们会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我明白了。那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啊，仙道完全忘了是自己提出的约会，一脸迟钝。
“是这样，国少队的集训就要开始了。”仙道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表格，“流川嘴硬说不去，实际上，主要是要监护人签字。”他指了指表格最下方的签名栏，笑着看着对方的眉头皱到一起。
说不想分开也好，说要花钱也好，仙道明白，其实流川此刻最不愿意的，是为了个人的事情去拜托父亲。既然如此，他说不出口的话，他来说好了，他不愿意面对的尴尬，他来面对好了。如果说，两个人在一起，还不能想象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但，至少，我们有对彼此绝不动摇的信心。
“你……”但是流川先生看也没看那张纸，只是略微眯缝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仙道。“这个……拜托你了。”仙道有点没胜算，已经开始乱七八糟地想些不着四六的办法，只要能让流川顺利参加训练就可以。不过，他转念又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即使这次不行，他和他，也一定不会觉得受挫和灰心。那个人，应该只会眼睛一翻，甩他一句“白痴”而已。
看仙道不自觉露出笑容，流川先生的眼神更加凌厉起来，仿佛是在心中做了什么诡异的决定。他取出别在西装口袋里的笔，在仙道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在表格上一辉而就。然后很快地站起来，说：“没有别的事情吗？”并没有给仙道回答的余地。
“谢谢。”仙道只得跟着站起来。
“……”临走之前，他又看了仙道一眼，说：“从法律上来说，流川还是未成年。”
虽然没有完全弄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目送对方走远的仙道突然感到后背升起一阵恶寒。这时，那个甜美的女侍应生又走了过来，再次为仙道的杯子注满水，然后用温柔地声音说：“先生要买单了吗？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我们这里有特别优惠，最低消费每位800日圆，两位一共是1600元……”
仙道拿着宝贝签名表格的手指一阵神经质的抽搐之后，完全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