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仙流日征文】神奈川少年们的爱与哀愁 1-3
作者： vister，收录日期：2007-07-20，976次阅读
1
仙道大二时申请搬进了学校的男子宿舍，他的新室友，大一的小泽勇太，是个专家级的AV狂人。
入住的第一天，专家即以传道授业解惑之姿对仙道展开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本国AV界历史、现状与未来展望的专题讲座，其资料之翔实内容之丰富足可以支撑一篇博士论文。唯一有点问题的是,主讲人逻辑太差，仙道听得云里雾里。
“所以……”盯着对方正在张贴的海报，仙道不耻下问，“相马茜也是AV女优？”
专家从椅子上跳下来，露出他辛劳半小时终于摆正的巨幅海报，海报上使尽浑身解数的过气赛车皇后姿势摆得艺术的很色情或者说色情的很艺术，“Akane只是拍过写真而已！”对方的表情愤怒得仿佛被误解的是他本人，仙道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既可以以AV为荣又可以以偶像被误认为AV女优为耻，最奇妙的是那份义愤填膺在转瞬之间又变质为流着口水的花痴，“早稻田毕业，三围是83、58、84，清纯又媚惑，天真又性感，还有随时随地都能睡觉的可爱绝技，Akane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这辈子都不可能考得上早稻田，三围不详，与清纯媚惑或者天真性感毫无关系，除此之外……
仙道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微的感叹，回头看了看自己这边的墙壁，又转回来，为着有趣的巧合对早稻田毕业，三围是83、58、84，清纯又媚惑，天真又性感，还能随时随地睡觉的完美女性无辜地眨了眨眼，如果因为同样的绝技就把两个人并列，真不知道是谁亏欠了谁。
那张90*150的巨幅海报委实太过招摇，以至于第三天早餐的时候似乎青之寮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218室是AV录影收藏馆。不停地有不认识的学长学弟过来打招呼，或者干脆毫不见外地直接询问，那个，某某女优的某某片子，小泽你有吗？连仙道也因为错认被骚扰了好几回。树大招风，名大招嫉（这话不是仙道说的），当天晚上，本寮的舍长和风纪委员驾临了。
一脸好好先生相的舍长唱红脸，选择何种娱乐活动是个人自由，本寮无权干涉。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青之寮虽然只是小小学生宿舍一间，也是有舍规的。
三围都很壮观的风纪委员唱黑脸，根据寮规第三条第五款，宿舍内禁止张贴色情海报。
专家一把鼻涕一把泪，淫者见淫，智者见智，我从海报里看到花样少男青春的爱与梦想与哀愁，你们却只看出色情来！
舍长和风纪委员陡然变色。专家还要趁热打铁趁胜追击，比起热血少年的房间里张贴异性海报，有同性海报才是更奇怪的事情吧？
执法者的目光不由转到另一面墙上尺寸适中，内容保守的海报上——热血少年高高跃起，黑发张扬，大有鹏程九万里之势。一旁隔岸观火的海报主人摸摸鼻子，说不好是不是尴尬。
“流川枫！”这世上总有一种人，不要说拍得面目模糊，哪怕被挫骨扬灰，旁人也定能一眼认出。
“你认识？”舍长的主打运动项是网球。
“曾经是日本篮球界第一高中生，据说现在去了美国。”风纪委员是篮球迷。
舍长恍然，“你偶像？”这句是问仙道的。
仙道只好接着摸鼻子。
贴一张前对手的海报在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似乎确实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
风纪委员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怎么可能。流川还比我们低一级哪。”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你姓仙道是吧？难道是那个仙道？传说中流川唯一的克星？”
仙道继续摸鼻子。风纪委员很有行动力地直接冲去门前看名牌，“啊啊，果然是仙道彰！你参加全国大赛的那个夏天我被老妈抓回北海道度假，真遗憾没能看到啊。一直压制着日本第一高中生的仙道彰，居然和我住同一个寮，被妹妹知道的话，一定会羡慕死的！那年我拜托我妹妹去看比赛，结果她好象迷上你了。她还跟你要过签名，你有印象没有？跟我长得很象的！”
跟你长得很象……对女孩子而言，还是蛮悲哀的……
风纪委员开心得不得了地到处找相机要合影，倒是舍长大人还算清醒，“等一下等一下，为什么你会把对手的海报贴在床对面啊？”
“你们的目标不是我的海报吧？”
“但是你的行为比较难以理解一些。”
要怎么解释呢，居然把竞争对手的海报贴在墙上。
“因为……”并不指望他们听得懂的，“这也是我青春的爱与梦想与哀愁的纪念啊。”
看着对面同时变色的三张脸就知道，果然，被误解了。虽然自己有那么一点故意误导的嫌疑，但那也只是小小的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那天之后，青之寮的218室成为广为人知的青春的爱与梦想与哀愁之间，而更广为人知的是，该室住客的爱与梦想与哀愁的对象，非常巧合地，性别互补。
人类爱的全部，不是亲情友情与爱情，而是，爱男人，与爱女人。
于是仙道彰同学背负着人类爱的一半度过了他大学二年级的生活。
再重申一次,这个不是恶搞啊不是恶搞
飙文开始了是吧?
马甲找不到了,泪
2
“我的青春啊，小鸟一去不回来啊~我的爱啊，被大叔锁进在了东京湾啊~我的哀愁啊，象鸡尾酒甜美又热烈啊~”
仙道埋首于拉面里，尽量无视身边举着啤酒瓶胡乱嚎叫的男人。得不到回应的植草不满地敲击他面前的桌面，“你就是这样对待你久别重逢、失恋彷徨、身心俱疲的少年密友的？”
从唱歌的嗓门来看，无论如何都不象身心俱疲的人。虽然拉面店里一向嘈杂，有醉汉放声高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没什么人愿意承认这种家伙是自己的少年密友吧？更何况，这个密字，还是那位友人擅作主张加上去的。
“听起来，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啊……”不知为什么也会跟来的室友小泽由衷地感慨道。植草立刻象遇见了知音一样兴奋起来，“是吧是吧，女朋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啊！”
“可是，比起曾经有过女朋友的植草君，从来没有跟女孩子交往过的我其实更可怜啊！”
“与其交往过再被甩掉，还不如没有呢。”
“啊，说得也是啊。”
“小泽君……”
“植草君……”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仙道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植草，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为了三个月前就已经结婚的女朋友从北海道特意跑到东京找一年未见面的前任队友倾诉，不象是植草这么正常（？）的人会做的事情。
“啊，”对面男人的脸突然变得正经又正常，“是彦一拜托我来的。他说，听说仙道学长的房间墙上贴着流川枫的海报，学长你一定要去确认一下。刚好这个月我们系来东京实习嘛，我就顺便过来看一下。”
“那张海报呀！”小泽不满地叫起来，“每天进出门都会看见。天天看一个男人的身体，总觉得这样下去我的荷尔蒙分泌会失调的！”
植草的眼睛在听到身体两个字时突然放出强烈的光芒，“身体？”
小泽一脸无辜，“对啊，就是身体嘛，”还要用英文再确认一次，“ body。”
“喂，”脖子突然被人圈住，“你到底贴了张什么海报啊？让人家小泽弟弟产生这样不健康的联想？”
他分明是对任何东西都可以产生不健康的联想- -。仙道想他还是无视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比较好，但他的“少年密友”并不打算放过他。
“是裸ti的吗？”植草向小泽确认。
小泽摇头，“不不不，有穿衣服的。”
植草了然，“那就是穿得不多。”
小泽想了想，“应该算是吧……嗯，确实不多……”
“脸部表情呢？”
“谁会没事干盯着一个（看不清楚的）男人的脸看啊？”
“大概啦大概啦，总有印象的吧……”
“唔，应该是剧烈运动后的潮红吧，流了很多汗的样子。”
“啊！”植草鬼叫一声，“仙道，莫非你贴的不是海报而是私家照片放大版？上哪弄到的？”
“《神奈川篮球周刊》第一百二十四期附赠。”仙道把最后一口拉面送进嘴里。
那张海报最终令植草大失所望。但托他回去之后广为宣扬的福，来参观的故人络绎不绝。最后仙道实在受不了了，把来访者一律关在门外，“这里不是公共博物馆哎，给钱也不让进！”
三井嘿嘿淫笑着从兜里翻出把迷你军刀把玩，“不让进也没关系。我就知道你对我们流川有意思。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仙道瞄了他一眼，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把中型维诺斯刀。三井拿自己的在对方的刀前比划了两下，觉得拼不过，摇摇头，把迷你军刀收了，“下回我买把西瓜刀来。不是哥哥我说你，是男人喜欢就要追上去。流川也不远嘛，咱过个太平洋就到了。拿零花钱买张机票飞过去，也不过就一天时间。”
仙道拽着他往寮外走，“我的零花钱只够买把大砍刀。”
三井接着贫，“吓，那我不得买把五虎断魂刀？”
仙道不理他，把他丢出青之寮大门，转身锁上了门，留下三井在门外朝里大喊，“喂，仙道，就算你喜欢他，做人也不能太流川呀！”
探访的高潮在三井这里渐渐退下去，而流言的高潮同时也渐渐涌起来了。
“那小子可没否认喜欢我们流川啊。”这是三井的原话。但当仙道接到彦一的电话时，这句话已经变形为，“学长，你真的你要去美国追流川了？”
“机票很贵呀。”仙道盘着腿坐在床上开玩笑。对方却信以为真，“嗯……虽然流川枫是男人……不过学长喜欢的话，其实也没什么……钱不够的话，我这里有。虽然不多，借给学长三两万还是可以的。”
仙道只好认真起来解释，“我不打算去美国。”
“可是流川枫好象不打算回来了……”
“喜欢也只是开玩笑而已。”
“咦？——学长，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并不羞耻，你没必要否认。”从语气就可以听出来对面的小个子一定挺直了身体，目光坚定表情严肃。
“真的是玩笑啦……等一下，我接一下手机。”
来电显示是母亲大人，“阿彰啊，原来你喜欢的是男人？”
仙道望望天花板，想这种时候是不是要吐血才比较应景？
3
男人的身体也好，剧烈运动也好，喜欢上谁也好，买机票去美国也好，当然统统都是玩笑话。但那张海报，却并不能算玩笑，至少在连母亲大人都惊动的时候，仙道也没有想到要后悔居然做了这么一件在外人看来只能用奇怪来形容的事情。因此，那句附庸于海报之上的“青春的爱与梦想与哀愁的纪念”，虽然有故意夸张的成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句真心话。
仙道不是流川，从未想过篮球要当饭吃。他纯粹是去玩的，偶尔遇见一两个值得认真的对手，那是一出轻喜剧里的小高潮，叫人紧张一下，肾上腺素多分泌一点，带来一些刺激的愉悦感，无伤大雅。
但没想过，不代表不想。其实吃篮球的饭，仙道也曾经觉得听起来不错。他是真喜欢篮球，做喜欢做的事是一种幸福，正如流川抱着篮球当面包。何况他是日本高中篮球界公认的天才，要成为国手大概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是天才有天才的烦恼，当别人都烦恼于资质所限时，仙道却要为天份太多所苦。他的身体素质好，头脑更好，他的智商高，情商更惊人。他能做的，能做好的，不仅仅是篮球而已。
没有选择是苦恼，选择太多也是苦恼。选择了一种人生道路，其他自然是要被放弃的。篮球，或者说职业球员之路也在被放弃之列，说不上不甘愿，也说不上很甘愿。那时候仙道真心地羡慕流川，一件事一门心思做到底，他不想做别的，也没人希望他做别的。现在仙道有时候会羡慕流川还有篮球，毕竟那是他最喜欢的运动，也是高中三年花时间和精力最多的运动，白白放弃了，总会有点遗憾，虽然那点遗憾充其量只能让人觉得很美——仙道和流川一样都是向前走的人，不同的是，流川只盯着前面，仙道却还要分出心思左顾右盼再回头望望作消遣，反正那不妨碍他前进的方向和速度。
天才的人生太过轻松，以至于就因为这点遗憾，篮球在仙道那里算得上青春时代唯一的爱与梦想与哀愁的结合体——尽管那爱与梦想更多的是别人的爱与梦想，而哀愁也要牵强再牵强才沾得上边。也正因此，仙道觉得在墙上贴张青春的爱与梦想与哀愁的纪念，是件顺理成章的事情，谁叫那是他唯一的青春的爱与梦想与哀愁。这纪念在仙道这里诡异地变成了流川的海报，是因为流川在仙道眼中几乎是一个纯粹的与篮球等同的符号。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流川长得比篮球好，贴流川比贴篮球更顺眼。至于那几乎之外是不是还有点别的什么理由，仙道从不曾考虑过。
那帮凑热闹的倒是帮他考虑了，但那是玩笑。
这理由听起来又简单又无稽，无稽到别人问起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把篮球作为青春的梦想与爱与哀愁的纪念，大概是在被嘲笑也会有这么伤春悲秋的感怀之后勉强可以让人接受的事实，但突然将篮球与前任对手划等号，所以直接贴了对手的海报，就不是什么正常的行为了，或者说，不是大多数人会做的事情了。
“只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对手啊……”所以就这样简单地向母亲大人解释了，“嗯，再加上一点无聊的心血来潮……”这解释听起来确实有点不负责任，不过似乎也在不经意间透露出那段高中篮球生涯，是因为有流川枫这样的对手存在，所以才显然特别值得纪念这样的信息。明明好对手有很多不是么？初中时候的北泽（或者是泽北？），高中时候不用说全国赛，单是神奈川同样打后卫的牧绅一和藤真健司都极为出色的篮球运动员。如果说流川有什么比他们强的地方的话，那大概也只有……皮相……但这也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啊……为什么会想到这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唔，不，还有那吓死人的执着和一根筋……但这关自己什么事呢？呃，这么想起来，贴了流川的海报，的确是一件连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奇怪的事情了……“总之，”仙道抛开那些不知所谓的联想开始总结陈词，“就是一张海报而已。”
“简直就象没有解释一样。”母亲大人很不给面子地如是评价，然后叹了口气，“海报什么的倒是无所谓，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了。”
听起来，好象即使自己真的喜欢一个“男人”，母亲大人也不打算作任何干涉？仙道目瞪口呆地盯着手机，有太过开明的母亲，会很容易让人滑向堕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