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行宇宙的交叉点上呼唤爱 22
作者： vister，收录日期：2011-12-03，1197次阅读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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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亚特兰蒂斯军事最高负责人冷冷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说法。
“也就是说，”探险队总负责人替他补完了这句话，“我们这个宇宙都会完蛋。”
天体物理学家叹了口气，“理论上是如此。”
“我们要怎么办？”
“暂时还不知道。”
“不知道？”田岗拉高了嗓门，“我们就要世界毁灭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那谁知道？！”
仙道回身指了一下他的下属们，“我们还在研究当中。”
田岗红着眼睛瞪着仙道，他显然不满意科研总负责人看起来不够紧张的态度。
流川插进来，“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
“还有……”仙道抬头看了一眼钟，“十八个小时。”
流川点点头，“给你十五个小时。”
仙道愣了一下，“剩下三个小时干什么？”
“录遗言！”
“你知道，如果宇宙毁灭的话，那么遗言……OK，我现在就开始干活。先生们，可以出去了吗？你们待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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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紧急情况处理
……
第三百二十二条
只有被逼到极限时，仙道博士的大脑才能真正运转起来。
——《亚特兰蒂斯探险队生存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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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在人头攒动的探险队成员中一眼就看到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他拨开人群走过去，抓住仙道的手臂。
“流川。”仙道停下整理背包的动作，面无表情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跟我来。”
流川拉着仙道向集合大厅门外走去，仙道并没有反抗。他们一直走到禁闭室外的偏僻角落，流川才松开他的手。
“我从第一批探险队员名单里划掉了你。”他用指责的语气说道。
仙道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似乎想发火，但忍住了，“我是国防部特批的参加人员。”
“甚至不通知我一声？”
“你把我从名单里划掉之前，通知我了吗？”
“事后我通知了！”
“没错，那现在我也通知你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
“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人生。”
“你根本没有仔细考虑过风险。”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有考虑过？”
“我了解你，仙道彰！”
仙道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向他倾斜身体，“别自以为是，流川。你真的知道我想要——”
“仙道，”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执，花形从禁闭室外的转角处走过来，“流川，高头在找你们。”
他的表情难得的严肃。这使得争吵中的两个人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流川皱起眉，“发生了什么事？”
“藤真健司的飞机出了点问题，他现在正在医疗室接受治疗。”
藤真原本是这次探险队的科研总负责人。高头在这个时候找仙道的原因不言而喻，他要仙道承担起藤真的职责。
流川转头看了一眼仙道，对方挑了一下眉，唇角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他讨厌那个表情，异常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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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亚特兰蒂斯是一个如此巨大而激动人心事件，以至于他们在最初的一个星期里几乎想不起那次争吵。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尽管他们当时什么也没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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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存在。
有些问题，不讨论，不代表已经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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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日上午10点47分。
流川走进物理学实验室。田岗和花形已经在这里了，他们身边站着显然彻夜未眠的仙道。
仙道用一种典型的公事公办的态度向他打了个招呼。这大概是他贯彻“除了同事关系，我们没有任何其他关系”宣言的具体行动。流川并不喜欢这种态度。这让他感觉自己已经被判定为有罪的那一方，现在正在接受惩罚。在他看来，那个宣言幼稚得要死，但他们现在没空处理这个。
整个宇宙毕竟比流川枫和仙道彰的私人关系重要得多。
“你找到了解决办法？”他一边向他们走过去，一边问仙道。
仙道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不是很理想的办法，但总好过宇宙毁灭。”
“什么办法？”
“等一下再说，人还没有到齐。”
流川扫视了一圈实验室，仙道、洋平、田岗、花形，他们还需要等谁？
“还有谁？”
仙道微微耸了一下肩，冲着他身后点了点头。
流川回过身，实验室的金属门正无声地滑开，他，另一个他自己走了进来。
他几乎反射性地回头看向仙道。
对方一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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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流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除非仙道能给他一个必须如此的理由。
流川看着仙道的眼睛，对方坦然地回视他。但视线相触只维持了半秒钟，接下来，仙道无比自然地转开眼睛，对另一个宇宙的流川点了点头。
那个流川露出一个有点困惑的笑容，“我接到命令要来这里。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本该是他问的问题，流川想，这是他的职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问出口——这绝不是他的风格。或者说，他过去的风格。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他在放任自己和仙道之间的问题影响他的工作。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也是不应该的。
他不应该变得情绪化。
和他表现出来的不同，亚特兰蒂斯最高军事指挥官曾经历过很多次冲动和情绪起伏。他了解那些感觉，那种热血上头于是不顾一切的感觉，那种除了某个执念一切都变成空白的感觉。但像现在这样的，却是第一次。情绪，并不激烈的情绪充斥着大脑每个角落，象暴风雨前弥散在空气里的那份潮湿和沉闷，抓不住，但你嗅得到它们无所不在。最糟的是，在暴雨最终倾泄之前，没有人能对它们做些什么。
仙道向着另一个宇宙的客人微微一笑，“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和你有关。”
他走到一台显示屏前，调出一个除了物理学家们，没人看得懂的3D模拟图，然后开口道，“十五个小时以前——”
流川知道这个被特意点出来的时间是说给他听的。仙道在用这种幼稚的要死的方式对抗他之前那个关于“十五个小时解决这个问题”的蛮横命令。流川很想现在就掐着对方的脖子把他从物理实验室弄出去。至于弄到哪里去干什么，他还没想那么远。
他不得不用紧握拳头来克制自己毫无理性可言的想法。
“我们从密封舱里收到一条来自你的宇宙的信息。”仙道继续说道，对着另一个宇宙的流川说道，“你的那个仙道想出一个解决他们的外生粒子危机的办法。”
“哦，”外宇宙客人的带着一种不太确定的兴奋，“这听起来……好极了。”
“不是那么好。”仙道用指节敲了一下显示屏上的模拟图，“我用电脑模拟了一下他们的方法，你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个计划奏效的后果——所有外生粒子都会通过物质桥在一瞬间流入我们这边。”
“你是在说，宇宙毁灭？”
仙道耸了一下肩。
“那要怎么办？”
“重点。”流川冷冰冰地插进来。他的心情没有好到可以容忍仙道的拖拖拉拉。
仙道仍然没有看他，“我们认为，可以通过内部能量大爆发导致物质桥崩溃，并借此阻止另一边继续产生外生粒子。如果我们现在就着手开始做，另一个宇宙的损坏程度也还在可修复的范围。”
能量毫无疑问是亚特兰蒂斯最敏感的词汇，也是导致眼下这个——流川觉得用悲剧是不恰当的，但他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目前的状况——情形的直接原因。
他飞快地与田岗和花形交换了了一下眼神，然后问道，“多大能量？”
仙道迟疑了一下，“越大越好。”
田岗倒抽了一口气。
洋平接道，“我们需要让ZPM的能量剧烈释放。”
“为了挽救一个关于制造新能源的失败实验，我们不得不牺牲现有的。”花形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我们的ZPM到底还能剩下多少能量？”
“只够维持亚特兰蒂斯一年的运转，在最低能量消耗的前提下。”
“听起来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花形转向田岗，“你怎么看？”
田岗瞪了他一眼，“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花形又看了一眼流川，“我想你也没有意见？”
他有很多意见，很多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意见。但全都是针对仙道彰本人而不是他提出的解决方案的。
“干吧。”流川盯着仙道，吐出干巴巴的两个字。
“等一下，”另一个宇宙流川打断他们的谈话，“我很高兴这个危机能够这样妥善解决。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以能量流的形式通过物质桥来到这里的。”仙道向他解释道，完全无视流川的目光，“我们可以用光传送把你送到密封舱，然后把你再次送入能量流中，当然，是在光传送的力场保护下的。事实上，这就是一个你来到这里的过程的反过程而已。”
“你是说……”本不属于这个宇宙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可以，回去了？”
仙道点点头。
“哦，哦，哦！”那个流川胡乱地挥舞了一下手臂，“我，呃，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说，这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回到我的仙道身边了。啊，不，我不是说你不好，请别误会。只是……你知道……我的宇宙，我的——我可以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三井和晴子吗？”
在得到允许之后，他立刻像个孩子一样飞奔出了实验室。
花形歪着头目送着那个欢快的背影，用很低但所有人都能听得清的声音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这是个比拯救宇宙更让人松了口气的好消息。”
“你说什么？”田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一点胡乱的感慨而已。”花形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流川。对方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大步走过去，径直离开实验室。
“他怎么了？”田岗疑惑地问花形。
“他不总是这样吗？”花形敷衍地拍拍田岗的肩。他有时候很怀疑，这个在某些方面异常迟钝的中年男人是怎么被选为亚特兰蒂斯的最高领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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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从来没有用“我的”这个词定义过仙道的归属。
他从来不认为仙道是他的。
仙道从来都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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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在传送机前停下脚步。
传递机门为他打开了，露出正对着门口的亚特兰蒂斯内部结构图。他只需要轻轻点击这张图上的任何一个传送装置的位置，他就会在一分钟以内到达那个地方。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有很多事情要做。
办公室里还有三份其他行动小组的行动报告没有看，再过二十分钟有两个巡逻队应该来向他汇报今天例巡的情况，他应该在仙道毁掉他们仅有的ZPM之前最后确认一下它的运行状况，三天之后，某个友好星球的军事领导人将来到亚特兰蒂斯和他协商双方的军事联盟问题，而外联组为此而准备的厚厚一摞材料他还只看了五分之一。
但没有一件是他现在真正想做的。
他还在继续放任情绪影响工作。
“流川。”花形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流川连头都懒得回。“什么事？”
“你不进去吗？”
流川跨进传送机，花形紧接着也跟了进来，在结构图上按下离他们最远的那个传送位置。传送机门缓缓关上。
流川皱了一下眉，“你去北塔干什么？”
“我只是想确保和你的谈话没人打扰。”
这不是流川想听的答案。他紧抿着唇，用双手环住胸口。
“你和仙道怎么了？”花形对着传送机的门问。
“没怎么。”
“别拿别人当瞎子。”
流川用沉默回应这句话。
花形背靠着传送机的墙壁，朝对方歪了歪脖子，“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那个流川枫终于可以回去了。”
“……”
“干嘛这么看着我？换成我，一定会高举双手感谢上帝的！”
“……”
“拜托，你能说句话吗？”
“没什么可说的。”
花形轻轻嗤笑一声，“没什么可说的？你和仙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
“撒谎。”
流川用力抿直嘴角，极力控制自己想要发火的欲望。这个男人的纠缠不休让他烦躁，不管他和仙道发生了什么，都和花形毫无关系。
花形站直身体，转过脸，仔细研究他的表情，然后慢慢弯起眼睛，“要分辨你和仙道之间是不是出了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流川。你大概从来没有意识到，只有仙道才会真正影响你的情绪和判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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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怎么长得这么没完没了啊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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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才……绝不是流川会喜欢的句式，至少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它所表达的意思过于绝对和排他，像在描述一条法律条文里的漏洞，一道长堤下的蚁穴，或者一种不符合任何物理学定律的粒子，总之，它是在指出能够毁掉一切的那唯一一个例外。
只有仙道。
流川盯着传送机门上复杂的花饰，回忆他曾有过的那些情绪激动到失去控制的时刻。
当然不会只有仙道。
他和樱木打过一架，为此被关禁闭三天。
他挑衅过两个教官，后果当然比禁闭三天更严重。
他曾经无视所有同伴的反对独闯某个外星居民的营地，这为他赢得了一个银星奖章和一次极为严厉的批评。
这些都和仙道没有关系。
流川讨厌花形那种旁观者清的语气。这个后勤主管对他和仙道的关系根本就不了解，只是凭着只鳞片爪做出些谬之千里的推测。
“你觉得我在胡说？”
花形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传送机的门板背光柔和地闪了两闪，然后无声地向两边滑开。北塔到了。樱木上尉的脸，以及另外一些士兵的脸出现在门外。
樱木傻傻地张大嘴巴，“狐狸？”流川现在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花形微笑了一下，“抱歉。”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按下关门键，随后在位置图上点了一下南塔的某个角落。
他还需要另一个一分钟的谈话时间。这种领悟让流川的心情变得更糟。
“你可以觉得我在胡说，可是想想你为他做过的事，流川。”
他没有为仙道做过多少事，流川相信这一点。
“为了让他尽快通过安全认证，你甚至去找了国防部长。”
他现在相当后悔这个举动。
“在知道他的安全认证被批准的当天，你就回了家。”
那是另外一个值得后悔的冲动。
“你在南极基地的个人密码一直是仙道的名字。”
他在设置密码时脑袋进水了。
“你曾经一直不同意他参加危险的外勤活动。”
那倒绝对是正确的决定。流川后悔自己后来居然同意了。
“当你意识到这不可能时，你就干脆把他纳进自己的保护圈。”
令人高兴的是，这件事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流川，”花形刻意放慢了语速，“你为什么总要否认仙道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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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跟随着他的向导走在南极基地长长的通道里。
经过三天的适应期，最初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事实上，这个基地远比他想象得无聊。古人的建筑方式并没有在南极的冰天雪地里翻出花来，他们的机器使用起来无趣到愚蠢的地步——至少对流川来说过于无趣了，他只需要把手指按在某个开关上，或者坐在某个造型毫无新意的座位上，机器就会自然启动，然后？然后一切由那些想尽办法也找不到用原生基因之外的方式来启动机器的科学家们来处理了——总之，流川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过于夸张了这件事的浪漫指数和传奇程度，以至于做出一个比那些机器的使用方法更愚蠢的决定。
那是他第一次怀疑这个决定的明智程度。第一次反思想成为一个英雄，和孩子气的赌气，究竟哪一个才是他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甚至是第一次后悔。
但这一次，以及此后漫长岁月里的每一次，他都绝不会告诉仙道。
绝对不会。他想着仙道的脸，想着他对自己的不闻不问，想着他对自己职业选择的粗暴态度，想着仙道根本从来没有真正尊重过他，想着他在仙道眼里永远是应该听话、依附于他的弟弟，对自己说，他绝对不会告诉仙道，他居然后悔了。
或者后悔过。
除非有一天他们能站在同样的高度，除非有一天仙道意识到他们是平等的个体。
“我们需要采集你的指纹、声纹和虹膜。”他的向导用平板的声音说。
流川顺畅地完成了这些采集。最后，他被领到一台电脑前。
向导告诉他，“你要为自己的帐户设置一个至少10位数的密码。”
流川的手指落在冰凉的键盘上。
密码，他想，10位数的密码，足够复杂，但又好记的密码。
——他后来曾怀疑过自己当时其实什么也没想，否则那个复杂又好记的10位数以上的密码怎么会变成AkriaShe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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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总要否认仙道的重要性？
流川微微拢了一下眉头。
这倒是一个新鲜的话题。曾经有人和他讨论过星门计划的重要性，他的存在对于星门计划的重要性，成为一名飞行员对他而言的重要性，甚至亚特兰蒂斯之于人类发展史的重要性，但——
某一特定人类对他来说的特殊性？
没人会问他这个，更不用说用问句来表达肯定的意义。
说实话，流川没有想过仙道对他来说是否重要。没想过，自然也就不曾否认过。仙道像一份被扔在待处理文件夹里的绝密文件，放置了很多年，不处理，也不作垃圾丢掉。至于文件内容，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流川从来没有拆开过，所以不知道。
“你管得太多了。”他粗鲁地告诉花形。
后勤主管耸了下肩膀，“我不在乎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影响到探险队的正常运转的话。”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方泛着柔光的天花板，“你和仙道到底怎么了？”
他们坐电梯在亚特兰蒂斯周游了一圈，最后却又回到问题的原点。
流川本能地厌恶这个问题。无论他和仙道发生了什么，那都不是他乐意让别人来插手的事情。
花形偏了一下头，拉近和对方的距离，压低声音，刻意营造出一种秘密的气氛，或者单纯只是八卦的气氛，“和另外一个你有关系，对不对？”
流川拒绝回答他。
“你不喜欢他，”花形点了点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抛下一枚重型炸弹，“你害怕比起你，仙道更喜欢他。”
我怀疑我会写到117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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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们在出外勤时，聊起了兄弟这个话题。
那其实只是一次社交性质的交流。每个人都谈论自己的家庭生活，通过交换隐私来密切彼此之间的联系。
流川从不参与这类谈话。他不感兴趣，旁听只是为了从中判断他的队员的性格。
“我没有兄弟。”轮到仙道时，他用了这样的开场白。这是预料之中的说法。流川换了个姿势，放松了一下身体。他没必要去分析仙道，他了解这个男人就象了解自己背部的旧伤。
“但我很想要一个弟弟。”仙道继续说道，“他会喜欢跟着我，很听我的话，我们一起干许多坏事……”
在另一个星系的星空下，他对着流川露出难以捉摸的微笑。
——我也想要一个听话，喜欢笑，老是跟在我后面叫哥哥的弟弟。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喜欢我的新弟弟！
“你只是想要一只狗。”
流川冷冷地总结道。
仙道只是微微扬了一下眉，其他队员们面面相觑。那之后这个话题再也没有被人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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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怕比起你，仙道更喜欢他。
喜欢……
流川微微眯起眼睛，不悦地看着眼前那个忙着和所有人告别的“自己”。
和三井拥抱，给晴子一个灿烂的笑容，和宫城击了一掌，拍了拍樱木的肩，握着田岗的手道别了几句，每一件都是流川从不曾想过要去做，而如果真的想过的话会觉得混身都不自在的事情。
只需要五分钟，流川对自己说，然后抬腕确认了一下时间，修正了自己的想法，只需要三分钟，他就可以彻底从这个噩梦中解脱出来了。
他可以忍耐三分钟，然后把这一切全都忘掉。
可是接下来流川枫，另一个他自己停在了仙道面前。
他们站得太近了。流川知道自己不该去在意这个，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深吸了一口气，克制自己的眼神不要太凌厉。
那个流川笑着对仙道小声说了什么。他不该在意这个。
仙道报以同样的微笑。他不该在意这个。
仙道仍然不肯看他。他不该在意这个。
仙道给了那个流川一个探测器，用于监测他通过物质桥的情况。他不该在意这个。
那个流川和仙道告别的时间比和所有人都长。他不该在意这个。
他向仙道伸出手。他不该在意这个。
他抱住了仙道。他不该在意这个。
仙道回抱了他。他不该在意这个。
他在仙道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这个流川枫干脆直接给个goodbye kiss算了！
“流川中校，”流川开口打断那两个男人没完没了的告别，完全不理会自己的举动是否突兀，“时间快到了。”
要离开这个宇宙的男人松开手，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向他走过来。
“我能……和你私下里说几句话吗？”
流川皱了一下眉，他可不认为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话非说不可。
花形轻轻捅了一下他，“礼貌一点，流川。你要代表的是我们整个宇宙的形象。”
他怎么可能是宇宙形象代表？何况这个宇宙大概也不会对平行宇宙的看法表示关心。
虽然不满意花形的说法，但流川知道自己没有不礼貌的立场。他和仙道之间的所有问题事实上都来源于他们自己，和外界，和早逝的父母，和星门计划，和亚特兰蒂斯，和平行宇宙的随便什么人都没有关系。他不应该迁怒。
“你想说什么？”
另外那个流川凑上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流川愣了一下，怪异地看着他。
平行宇宙的中校后退一步，挺开心地笑起来，“再见，流川。”
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其实我在这个宇宙中遇见的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见到了你。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遇见另一个自己的，真正的另一个自己。”
没有人能对着那样的笑容生气，哪怕那是你的脸，却绝不是你会出现的表情。
流川犹豫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这句话。替我向你的仙道问好？不，他还在和仙道冷战中。替我向你们的探险队问好？外交性的辞令是田岗或花形的专利。一路顺风？虽然它是一个好词，用在这种情况却说不出究竟是哪里怪异。
他最终放弃了思考这个困难的问题，向守在操作台前的洋平点点头，“时间到了，准备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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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光把不属于这个宇宙的男人传送进了密封舱，他在那里最后一次向所有人挥手道别。
“我觉得我会有点想念他。”田岗惆怅地说，很难说他到底是会想念这位罕见的客人，还是他那没有成形就夭折了的两个流川小队计划。
“他很招人喜欢，”三井点点头，斜眼扫了一眼他们自己那个流川，“不像某个人。”
“他还欠我一次约会。”
“还有我。”
“人家本来想和他过情人节的，讨厌！”
植草认真地看着三井，“你真觉得他很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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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走到操作台边。流川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却象隔了一个星系的距离。
五分钟后，导致他们翻脸的始作俑者将被送回他该去的地方，而他们将会拯救整个宇宙，但这远不能拯救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很早就知道他和流川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根线，越来越多，纠缠不清，慢慢变成一团不知该从何解起的乱麻。有时候他觉得他们应该谈谈，可如果流川不肯从他的坚硬的保护壳里走出来，说什么也是惘然。
他转头看了一眼流川，他的弟弟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密闭舱里的人，完全没有理会他的目光。
顺其自然吧，仙道赌气地想。
他透过无线通话系统通知那个脾气可爱得多的流川做好准备，然后按下了启动按钮。
密闭舱的遮光板降下，遮住ZPM能量爆发导致的耀眼白光。现在他们只能通过仪器数据来推断物质桥的情况。
物质桥能量流的数据迅速向红色区域接近，但ZPM的剩余能量数据则以更快的速度下降。仙道的心随着ZPM数据的下降而越来越沉重，这不是个好现象，它的下降速度超过了他们的预期。洋平担心地看了一眼他。
流川毫无疑问看出了他们的慌乱。他问道，“ZPM能量不够？”
仙道紧盯着仪器数据，头也不抬地回答，“应该够。但剩下的没有预计的那么多。”
“还能剩多少？”
“按现在的下降速度，可能不到2%。”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算错了。”
数值下降速度变得更快了，最后也许连1%都没有。仙道突然烦躁起来，他直起身回头压低了声音吼道，“你非得这时候跟我吵架吗，流川？”
流川瞪着他，很好，至少现在他们终于有眼神交流了。
他们互相对峙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实验室里的空气越来越凝重，好像所有分子都被迫减缓了它们的运动，但那些被强行制止的活动转换成巨大的能量，稍有不慎，就会爆裂开来，炸伤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本来就已经够静了的实验室安静得象宇宙大爆炸前的那一秒。
直到洋平的声音打破这诡异的平静。
“物质桥已经崩溃了。”他宣布道。
物质桥。
仙道突然清醒过来，他现在最重要的职责绝对不是和流川互相瞪视。
他重新转过头，快速检查仪表上的数据，“流川还没有完全过去，再等一下。”
“可是ZPM……”洋平看着那个4%的数据。
仙道做了个听天由命的手势。
ZPM的数据继续飞速下降，每一秒的损失都足以支撑亚特兰蒂斯运行一年。
4%。
3%。
2%。
1.5%。
1%。
0.5%——
“断开！”
洋平猛然按下停止键，飞速变化的ZPM能量数据停留在0.2%。
仙道心有余悸地瞪着它，半天之后才想起来要宣布实验结果，“我们成功了。”
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欢呼声中洋平拥抱了仙道，随后来拥抱他的是花形、三井、植草，还有更多的人。
没有流川，当然没有流川。
“我们给你准备了盛大的生日宴会，”宫城告诉他，“七点半，宴会厅。准备好盛装出席吧！”
“生日宴会？”他们在宇宙要完蛋了的时候还有心思准备生日宴会？
“过去的十五个小时我们没事可做，伙计。”
田岗在他面前停下。“生日快乐。”他拍拍自己得力干将的肩，“ZPM的事，你生日过完之后我们再讨论。”
仙道看了一眼那个鲜红的0.2%，无奈地垮下肩膀。
“干得真好，”花形拍了拍他另一边肩膀，“我们没得到新的ZPM，并且毁掉了现有的这个。呃，差不多算是毁掉了吧。”
“闭嘴。”仙道没精打彩地挥开他的手。
他抬起头，透过人缝，只来得及看见流川的背影消失在实验室门边。
没有流川，当然没有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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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100了……
101
生在情人节是一件没办法选择的事情，于是连带着仙道的情人节应该如何度过也就变成最好还是不要选择其他选项的事情了。既然他总是在那一天刚好没有情人可以相伴，而无论是南极基地还是亚特兰蒂斯探险队内部都是大龄单身汉集散地。
他的生日宴会身兼数种功能。
一、庆祝生日。
二、庆祝数量不等的某些人被拒、再次被拒，被甩、再次被甩。
三、诅咒同样数量不等的某些人被拒、再次被拒，被甩、再次被甩。
四、将再次数量不等的某些人从单身汉联谊俱乐部里彻底除名，谁叫他们结婚了。
五、拉皮条。或者，换一个文雅一点的说法，单身男女联谊会。
仙道甚至认真地怀疑过，他生日宴会上出现的所有人中，除了那些露个面就跑的已婚高级将领们，大概唯有流川是诚心要为他庆祝而不是别有目的的。尽管当值的时候流川只会出现五分钟，而不当值的时候他也就是找个角落埋头大睡，直到十二点之后仙道从一堆醉鬼里把他挖出来连哄带骗送回房间去——睡迷糊了的流川和一只冬眠中的熊差不了多少。
仙道经常很困惑，过生日那天，到底谁才应该是大爷。
102
"你看起来有点无聊. "
仙道抬起头 ,花形正端着一杯啤酒看着他.
他耸了下肩 ,"还好."
这是个充满敷衍意味的回答.他希望花形能明白这一点 ,并识趣地放他一个人待着.
但花形并不是个识趣的人.他用酒杯指了一下楼下的热闹景象,"说实话 ,我一直奇怪你每年是怎么忍耐这种东西的. "
仙道笑了一下.他从未期望过自己的生日party像一场生日party.他的意思是 ,它总是很像一个party的 ,却和他的生日没有太多关系.不过至少今年这个事实让他松了一口气,现在的他没有心情去应付那些真真假假的生日祝福.
"你该下楼去切蛋糕了. "花形表明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那个巨大的三层蛋糕一直被放在宴会厅最中央的那个高台上，那大概是这场party中唯一能证明这确实是他的生日party的证物。仙道抬头看了一眼逼近十二点的时钟，简单地摇了摇头 ,"再等一会. "
花形靠在栏杆上居高临下观察着他的表情 ,然后突然问道,"流川一直没来 ,是不是 ?"
仙道一点也不想提这件事.他不想承认自己一直坐在这里 ,是为了透过栏杆观察宴会厅的入口.不想承认他在宴会前特意确认了一下今天晚上的巡逻名单里没有流川.不想承认他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低落.
"我本来以为那小子能长进一点的. "花形在他身边坐下 ,"结果他今天晚上居然带着巡逻队去检查整座城市.虽然说从能源供应从ZPM切换到备用电源确实应该这么做，但也没必要这么着急。 "
仙道飞快地抿了一下唇 ,又松开,不想让失望表现得太明显.
这本来就该是预料之中的事。他太了解那个男人了，他们大吵了一架又冷战了一天， 流川会出现才奇怪。
“这是临时安排的内容，他下午突然跑过来跟我要装备。”花形仍然不肯放过他，“我猜巡逻队的每个人现在都恨死他了。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吵了一架。”仙道简短地回答道。他克制着自己焦躁的情绪和想随便抓住些什么东西发泄的手指。
“谁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我是问，你们为什么吵架？”
“还能是为什么？”仙道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花形，站起身，向楼下走去，“该切蛋糕了。”
花形追上来，和他并排下楼，“为了另一个流川？”
仙道没有回答他。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三井举着酒瓶冲他晃了一下，“哟，寿星终于出现了！”
“你喝多了，三井。”
三井摸着肚子笑嘻嘻地摇头，“还空着吃蛋糕的地方。”
“嘿，仙道，过来切蛋糕！”越野在蛋糕边喊道。
宫城踹了他的屁股一脚，“去吧！我们都等急了。”
“快点。”
“就快到十二点了啊！”
“过期了生日愿望就不灵了哦！”
无数只手把他向蛋糕的方向推。向远离花形的地方推。向与流川无关的地方推。一直把他推上高台，推向所有人瞩目的中央。
“吹蜡烛！”
“许愿！”
“混蛋，今年也不许脱离单身啊！”
“许个少毁灭一点世界的愿望吧！”
“不，还是快点找到ZPM吧！”
基本上都不会让人高兴的生日祝福在人群里此起彼伏。仙道透过烛光看着宴会厅里的人群。每一张脸。生动的，兴奋的，疲倦的，玩劣的，每一张脸。
没有流川。
当然没有流川。
有人关掉了灯光，那支颤微微的烛火成为整个大厅唯一的光源。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仰头看着仙道。
仙道抬起头，注视着挂钟的荧光指针。再有几分钟2月14日就要过去了。
流川，我的生日就要过去了，他想，而你不在这里。
仙道弯下腰，对着蜡烛闭上眼睛。
他想象着流川带着巡逻队在这座金属的城市里穿梭，穿行于那些没有人的荒凉廊道间，天花板上银白色的灯光落在他的头发上，一圈冰冷的反光。他想象着流川突然出现在大厅门口，在黑暗的掩护下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吹蜡烛，手指因为不耐烦而敲击着椅背，就象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他想象着当灯光重新亮起时，他会从一堆面孔中发现最熟悉的那张，正专注地凝视着他，眼神里微微染上一点笑意。
他想着他的愿望，生日愿望，据说只要不说出来就一定会实现的那个愿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吹灭蜡烛。
掌声响起，明亮的光线穿透眼帘刺激着瞳孔。仙道犹豫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眼。
台下仍然是乱哄哄的一团。
“快点切蛋糕！”
“我一直饿着肚子等蛋糕啊！”
“再不动手就到明天了，笨蛋！”
流川不在这里。
流川当然不在这里。
仙道举起餐刀。
这就是他的生日，他每年都要经历一次的生日。场面宏大，热闹非凡，如果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目的，它比探险队里的任何一个人的生日庆祝都要更隆重和更受瞩目。
可我只想要你为我过生日，流川。
仙道把餐刀用力地压进厚重的奶油里。
这是他从未说出口的生日愿望。
——谁会真的相信，只要默念，愿望就会成真呢？-------------------------
容我再拖两章吧- -
103
亚特蒂斯漫长曲折的金属走廊看起来像一个巨大而单调的迷宫。流川沉默地带领着今天晚上的值勤人员走在迷宫里。这里安静得可怕，除了因为电压不稳而偶尔闪过的电流声，只有他们的脚步不断回响。
他推开代号为X-C63的房间。队员们在室内四散开来，分头检查电路和墙上各类设备的完好性。流川自己走到房间中间的那两台电脑边，随意点击了两下，屏幕显示一切正常。
所有房间的编号都是有意义的。编号的第一个代码是X，意思是用途不明。
当仙道第一次发现这个房间时，他感到困惑不已。X-C63里只有两台电脑，每一台启动之后，都会自动跳出一个……游戏界面，至少仙道坚信这是个游戏界面。而且他认为这是一个关于国家建设的策略经营类游戏。遗憾的是，这个游戏的可选阵营只有两方，每台电脑各一方。
“我只能猜测这是古人的游戏室。”仙道把流川叫来之后，指着屏幕说。
屏幕上有一张地图，清楚地标明了城市，村庄，河流，山脉的位置。那上面还显示了一些诸如“挖井，进度5%”的任务进程。
“游戏？”这个猜测完全超出流川的可接受范围。
“看这里。”仙道点击了一下地图左边的某个图标。图标随即弹出一串选择框，内容全部与市政建设有关。
仙道继续说道，“在叫你过来之前，我已经对这个系统做了一些尝试。我点击了挖井和探矿两个命令，现在你在图上可以看到结果了。”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任务进程显示，“挖井5%，探矿2%。它就是个游戏，和《文明》没什么本质差别。”
“游戏？”流川异常怀疑地盯着屏幕。
仙道耸耸肩，“没错，就是游戏，不管你有多不情愿接受这个结论。”
在为房间编号的时候，流川毫不犹豫地把这个房间扔进了X类。仙道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这不符合仙道的个性，他或许不会对流川把物理实验室扔在城市最角落的房间里表示不满，但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对他已经得出的“权威”结论简单粗暴地给予否定。
但他很快就弄明白了他理论上的哥哥在打什么主意，当仙道半夜把他拽进X-C63，要求和他一起玩游戏的时候。
玩游戏？这个建议完全超出流川的可接受范围。他用了一个小时仔细地研究了游戏的操作方法和他的王国的发展程度，没有半点迟疑地选择了军事强国战略。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三年来，他们在这里度过了无数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闲暇时光。
可是这是一段普通同事关系中会发生的事吗？流川很怀疑。
他盯着面前这台电脑的显示画面，那是他的那个国家。画面右下角有一个蓝色的感叹号，这表明他下达的某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流川对着那个感叹号犹豫了半秒钟，然后关闭了显示屏。
他知道那是什么，他也知道那东西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有用了。
“中校，一切正常。”樱木大声汇报道。
流川点点头，“走吧。”
仙道从狂欢的人群中败退出来。他决定给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或者还可以顺便悼念一下自己有生以来最悲惨的生日。
他站在宴会厅外，犹豫着是该去东码头看鸟还是回房间面壁。哪个选择听起来都不怎么诱人。
“流川还是没有来。”
一个声音在他脑袋里突然响起。
仙道皱了下眉，这是他现在最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他爱来不——”他闭上嘴，因为意识到那不是声音在脑袋里响，而是确实有人在对他说话。
“那你干嘛不高兴一点？”花形转到他正面，对他嘲讽一笑。
仙道叹了口气，“又是你。”
“你们不合会让后勤部很为难。”
“别为你的八卦找借口。”
花形拍拍仙道的肩，“如果我说，我关心你们，这才是借口。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你甚至都懒得撒个像样的谎。”
仙道看了一眼花形，对方的眼神看起来非常坚持——他们的后勤主管如果能把这份坚持用在与土著居民谈判上，也许他们的物资会更丰富一些。
“我们吵架了，就这么回事。”
“为什么吵？”
“因为我弄来了第二个流川。”
“就这样？”
“还能因为什么？”
“很多。"花形神秘一笑，"比如说，因为他在乎你？”
104
亚特兰蒂斯的走廊总会让流川想起南极基地，一样的曲折却单调，象走在一只巨大的节肢动物长长的附肢里。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而且和仙道在一起的时候，这种不讨厌，还有可能转化成微妙的欢喜。如果仙道絮絮叨叨地说一些他觉得有趣的话题，并且偶尔用肢体语言强迫流川给予一点回应的话。
可现在没有仙道。
只有今天晚上的军方值勤人员跟在他身后。他们一言不发，看着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好像他是个一碰就爆的火药桶。
走廊里偶尔闪过的“嗞啦”的电流声，那是关闭ZPM启动备用电源后由于电压不稳造成的。这正是他们必须连夜检查整个城市的用电设备的原因，至少是流川可以说服自己的原因。
他在编号为X-C63的房间门前停下脚步，看着门上用马克笔随手写的门牌号，觉得内心的烦躁越来越难以抑制。
樱木凑过来同样看了看门牌号，然后大声问，“这里面是什么？”
所有房间编号都是有意义的，编号第一个代码为X，意义是用途不明。
当仙道第一次发现这个房间的时候，他感到困惑不已。这里面只有两台电脑，而且每台电脑启动之后都会自动跳出一个相当有趣的界面。
“你觉得这是什么？”他问和自己搭档的流川。那是他们进入亚特兰蒂斯的第二周，对于这个巨大的宇宙飞船还没有全面的了解。
流川皱着眉看了看屏幕上那些古人的文字，然后伸手点了一下“地图”这个按钮。一张陆地地形图平滑地在屏幕上展开，上面清楚地标记了城市、村庄、河流、山脉的位置。无数颜色各异的小圆点在地图上极为缓慢地移动着，有一些沿着道路的走向，其它的分散在地图的各个角落，但主要集中在城市和村庄的周围。流川好奇地点击了下地图的中央，屏幕上立刻弹出一张选项列表：探矿，挖井，开垦，修建道路，在这里建设新村庄……内容几乎全部与市政建设有关。
他随手点击了一下开垦，列表变成了一个黑色的进度条，上面写着，开垦，进度0。
见鬼的这是什么玩意？
仙道笑出声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在我看来，它似乎是个游戏。”
“游戏？”虽然已经有这样的预感，但这个答案完全超出流川的可接受范围。
“看起来和《文明》差不多，你不这么认为吗？”仙道从流川后方伸出一只手，用食指和拇指在地图的某个城市标志上做了个放大的手势，那个图标果然随之放大了，最后变成了一个城市俯瞰图。城市里的所有街道和建筑物都栩栩如生，大量的人群在其中穿梭。
仙道咋了一下舌，“这个游戏做得可够精致的。”
“怎么可能——”
仙道点击了一下城市里最大的建筑物，新的选项列表弹出来了。
“直接向你的王国发号施令——无论你有多不喜欢这个结论，没错，它就是个游戏，流川。”
流川恼怒地瞪着电脑屏幕，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恼怒。
“嘿，别这样，”仙道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他不悦地甩开对方的手，“古人也是需要休闲娱乐的不是吗？”
流川拒绝接受这个结论。这个房间的前后左右布满了他们无法正确使用的怪异仪器，它们显然都与科研相关。这样一个区域里怎么可能突兀地存在着一个游戏室呢？而且是只有两台电脑，只能让两个人娱乐的游戏室。
在为房间编号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把这个房间扔进了X类。仙道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这不符合仙道的个性，他或许不会对流川把物理实验室扔在城市最角落的房间里表示不满，但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对他已经得出的“权威”结论简单粗暴地给予否定。
但他很快就弄明白了他理论上的哥哥在打什么主意，当仙道半夜把他拽进X-C63，要求和他一起玩游戏的时候。
在这艘宇宙飞船上，他有成堆比玩游戏重要得多得多的事情要做。他对仙道总对浪费生命充满兴趣的人生态度嗤之以鼻。他用了一个小时仔细地研究了游戏的操作方法和他的王国的发展程度，并且没有半点迟疑地选择了军事强国战略。
这是他们的秘密基地。除了他们，再没有第三个人进入过这里。
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流川没有理会樱木的疑问，推开房间门，径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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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仙道今天绝对不可以反攻，所以我更新了，呃，至少是半章非草稿？
105
他用手势示意队员去检查分散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的仪器，自己却径直走到属于自己的那台电脑前，点击了一下屏幕。
首都的位置变成了红色，那意味着那里存在骚乱。流川无视那些刺目的警告，直接点开他当前的任务列表。最上方的那个已经变成了淡蓝色，这代表任务完成。
流川对着那个淡蓝色的任务名称愣了半秒钟，然后毫不犹豫地关闭了显示屏。
这个任务也许不会再有用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觉得伤感——那并不是他擅长体会和表现的感情。
樱木中气十足的报告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中校，一切正常。”
他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仙道从狂欢的人群中败退出来。大厅里太吵，他的脑袋象被人塞了几百只麻雀一样喧嚣不休。他希望给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清空所有思绪，什么也不想。
不去想他31岁的生日刚刚过去，不去想他在31岁生日这天送走了另一个宇宙的流川，不去想——是的，他不打算去想——
“流川还是没有来。”
他的脑袋里突然响起这句话。
没错，那正是他完全不打算去想的东西！
“他爱来不——”他闭上嘴，因为意识到那不是声音在脑袋里响，而是确实有人在对他说话。
“那你干嘛不高兴一点？”花形转到他正面，对他嘲讽一笑。
仙道叹了口气，“又是你。”
“你们不合会让后勤部很为难。”
“别为你的八卦找借口。”
花形拍拍仙道的肩，“如果我说，我关心你们，这才是借口。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你甚至都懒得撒个像样的谎。”
仙道看了一眼花形，对方的眼神看起来非常坚持——他们的后勤主管如果能把这份坚持用在与土著居民谈判上，也许他们的物资会更丰富一些。
“我们吵架了，就这么回事。”
“为什么吵？”
“因为我弄来了第二个流川。”
“就这样？”
“还能因为什么？”
“很多。"花形神秘一笑，"比如说，因为他在乎你？”
“在乎分很多种，花形博士。”仙道露出刻意为之的严肃表情，好像他是在进行一场学术争论，“在乎我是在乎，在乎我闯的祸一样是在乎。”
“我敢肯定流川很在乎你闯的祸，但他更在乎你。”
“你在说笑话吗？”
“我在说实话。”
花形的表情没有一点玩笑的成分。他是认真的。他居然真的是认真的。
仙道站直身体，渐渐收起他漫不经心的面具。“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的关系。”
“也许。”花形摊了一下手，“但也许你也没有你以为得那么了解流川。”
零点的钟声从城市遥远的另一端传过来。
樱木猛然转头眺望根本看不见的主城区，“已经12点了？完蛋了，我还想今天，不，昨天，请晴子小姐跳个舞的！”
“喂，狐狸，”他冲着流川毫无上下之分地大喊，“你还我的情人节！”
“闭嘴。”
“闭什么嘴！要不是你非得连夜检查什么仪器线路，我本来可以和晴子小姐度过一个美妙的情人节的！说不定晴子小姐会答应我的告白！结果全被你毁掉了！”
流川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樱木，“闭嘴！”
“我不闭嘴，我就要说！你和仙道斗气却把火撒在我们身上！你这个公私不分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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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了，明天再补完这个片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