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阳光（无悔番外）

作者： 风之鱼，收录日期：2008-07-10，2837次阅读

[本文已收入2008年海滩同人志《仙流志》]

Nov.7th, 2004
Raleigh-Durham International Airport.

凌晨的机场大厅，白天的喧嚣繁忙似乎都已随着人潮散去。
对于这个终年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国际机场而言，现在恐怕是最轻松的时候。
可即使如此，此刻在大厅中等待着的人们，也丝毫没有倦怠。
相反，期盼、焦虑伴随着漫长的等待，使人多少有些心浮气躁。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挣脱了母亲的手臂，开始在宽敞的大厅中奔跑。
她不得不追赶着男孩并叫着他的名字，清秀的脸庞也涨得通红。
与她相反，男孩抱着一个篮球，灵活地穿梭于各种障碍物之间。
他不时回头看看追赶自己的母亲，并发出欢快的笑声，好像颇为享受他制造出的这场小小的骚乱。
可惜的是，他并没能得意多久——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跌倒在地，怀中的篮球也随之脱手。
就在大家以为男孩的哭声会响彻大厅时，他却迅速地爬了起来——
在光线并不理想的角落，坐着一位少年。
他穿着普通的运动服，头上的棒球帽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容。
在一个以NCAA冠军球队而闻名世界的城市里，这样的少年数不胜数。
因此，虽然他有着明显过人的身高，但是仍能够得以专注于手中的书本。
而脚尖传来的轻微震动使他不得不合上那本沉甸甸的书。
低头看着那个篮球，他的微笑就如同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朋友。
他拿起篮球——哦，还有Blue Devil的标志呢……
“还给我！”突然闯入视线的小男孩让少年一愣。
眼前这个有着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家伙，虽然个子不高，可那神情流露出的气势可是一点都不示弱呢。
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少年收回伸出的手臂，半蹲下把球藏在身后。
“是你的吗？”
“当然！”虽然面前这个家伙也是东方人，讲着自己熟悉的语言……可小男孩觉得他的笑容一点也不友善……应该说令人讨厌更正确！
“你有什么证据？”少年皱起眉头，样子很是怀疑。
“证据？”小男孩挠挠后脑，黑色的眼睛一亮，“它很听话，我和它玩的时候从来不跑的！”
“哦？是吗？”少年似乎很吃惊，随即压低了声音，“可是它会在我的手指上跳舞哦！”
“骗人！”小男孩气鼓鼓地抓住少年的衣襟，一副不还篮球就决不撒手的架势。
“我可从来不骗人哦。”少年眨眨眼，从身后拿出篮球。
橙色的皮球高速地旋转着，在指尖上优美地跳跃——他说得没错，篮球的确在他的指尖跳舞。
而那双一直充满敌意的黑色眼睛，此刻却开始流动兴奋的光芒。
真的挺像呢。暗自在心中感叹着，把篮球放到了小男孩的手中。
“加油哦。”揉了揉小男孩黑色的短发，他的笑容格外温柔。
小男孩抱着篮球怔怔地看着他，“你是……Akira？！”
“嘘！”被称为Akira的少年将食指压在嘴唇上，“可以为我保密吗？”
“OK！”小男孩开心地摆出了胜利的手势。
在牵着母亲的手离开的时候，小男孩仍然不时回头看着那个对着自己挥手微笑的少年——他的偶像，NCAA篮球史上第一位以一年级的身份进入Duke的Blue Devil主力阵容并在他的第一个赛季就以无可争议的表现当选最佳的天才球员——仙道彰。

“请注意，从日本东京飞往本地的SR2711次航班已经抵达。”
眼看着人潮涌向出口，仙道长长地舒了口气，收拾好背包站了起来。
航班比预订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前来接待亲友的人们就表现得尤为激动。
呼喊，欢笑，拥抱……甚至还有眼泪。
仙道斜靠在大理石柱上，静静地注视着出口。
最近的一次通话，应该是那个家伙登机前吧？依旧是自己反复叮嘱，而对方一如既往地以“嗯”“知道了”作为回答……真是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啊！
虽说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面了，但每天一次的电话、每周一封的邮件还有不时交换的比赛录影带让彼此基本感觉不到物理上的距离。
而在相聚的日程确定后，内心的渴望反而是一天比一天更强烈。
不过那个家伙也是够任性的，居然拒绝了全国大赛最佳选手的集训邀请。
是想要快些见到我吗？虽然这样的想法令仙道很是开心，不过逐渐空旷的候机厅却让他有些不安。
怎么回事？仙道皱起眉头。登机前明明确认没问题的啊！
看着航班的工作人员陆续走出来，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冲过去询问了。
就在此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仙道的视线。
一群身着制服的乘务员，簇拥着一位黑发的少年走了出来。
四五个美丽的女孩子，一边笑着嚷着，一边七手八脚地为少年整理着衣衫。
而那个少年只是面无表情地接过她们递过来的行李，鞠躬道谢后，转身走向出口。
在抬头的瞬间，乌黑的发梢轻轻拂过他那沉静如水的黑色眼眸。
终于可以摘掉头上的棒球帽，仙道非常愉快地让自己那绝无仅有的超天发再次曝露在灯光下。
停下脚步，流川望着那个即使在黑夜里也能发出耀眼光芒的家伙。
然后，在他微笑着对自己张开双臂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他走去。
“流川同学，你迟到了。”
“嗯，睡过头了。”
随着流川淡淡的回答，他们得到了分别一年后的第一个拥抱。

“你的手很凉。”在走向停车场的时候，仙道用力地握住了流川的手。“冷吗？”
“……可能是因为没怎么吃东西。”
“……你是说你从一上飞机到现在没吃过正餐吗？！”
“嗯。”流川老老实实地点头。
“……”仙道彻底放弃了追究原因的打算。
“先把行李放好再说。”
“你刚买的那部？”在仙道打开后箱的同时，流川打量着眼前这部几乎全新的越野车。
“不是发过照片给你吗？”仙道笑着揉乱了流川的头发，“不记得了？”
“……”你发给我的照片上都是乱耍帅的样子，哪里会留意到身后的车啊？
“难道你只注意到我了么？”仙道笑着低下头吻着流川的指尖，“我真开心。”
“……”流川并不想否认仙道的说法，因为这是事实。丝丝暖意从仙道的嘴唇传递到自己的指尖，在他温柔的凝视下脸颊竟也有些发热……就让他先得意一下下吧，反正……哼！

仙道的车并没有直接驶上通向市区的高速公路，而是停靠在了一家便利店旁边。
在说了一句“我去买点东西”后仙道就下车，把流川留在了比较暖和的车里。
看着仙道一路小跑着进入灯火通明的店内，看着他老练地对店员吩咐着什么，看着他抱着一个大纸袋小心翼翼地向自己走来……流川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终于变得真实起来。
之前那三百多个日夜仿佛就是一场平淡而漫长的梦，而现在，自己终于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纸杯里的牛奶温度刚刚好，三明治看起来也美味。
经历了长距离的飞行，即使在那十几个小时里几乎都在睡觉，说流川不饿也是不现实的。
在胃部的温暖扩散到全身之后，流川抬起了头。
被仙道握在手中的饮料罐正靠在他的唇边，而他的双眼则望向窗外无边的黑暗。
不远处高速公路上的路灯和夜空中的点点星光在他的眼眸中交织辉映，他的神情却依然如流川所熟悉的那样，从容而坚定。
“咖啡？”
“猜对了。”
“很累？”
“开夜车之前喝点提神的东西会比较好。”仙道摇了摇手中的饮料罐，扭头对流川微笑：“而且，只有你一个人喝东西的话，会感觉无聊吧。”
流川的视线在仙道的笑容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不置可否地垂下了眼帘。
“困了吗？要不要躺下睡一会儿？”到家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良好的路况和车况足以让流川再好好地打个盹。仙道一边说着一边探过身体去调整流川的座椅。
我不困。原本想这么说的流川，在看到仙道僵硬的姿势时不得不发问：“怎么了？”
“哦……这个手柄……好像卡住了……”
仙道在黑暗中摸索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几乎整个人伏在了流川的身上。
看着仙道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胸口，流川有些想笑。
笨，买的时候没试过的吗？
“啊……买的时候有试过的……不过之后就一直没用过了……”仙道小声地嘀咕着，不死心地和手柄作着斗争。
稍硬的发梢轻触着流川的下巴，有点痒痒的。但他并没有躲避，而是任由仙道微热的呼吸穿透毛衣均匀地洒在他胸前的肌肤上。
被一种莫明的感觉牵引着，流川稍稍地抬起了身体，轻轻地抱住了浑然不觉的仙道。
“好了……”随着仙道的欢呼和喀嗒一声轻响，流川的座椅猛地向后倾斜。
猝不及防的两人随之向后跌倒，所幸流川牢牢地抱着仙道，所以并没有伤到。
因此，这两个人也就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他们的笑容是如此的美好，即使是上帝看到了，也会发出会心的微笑吧？
笑够了，仙道这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流川就一直抱着自己的事实。
稍微支起身体，仙道歪着头，有些坏坏地看着流川：“想我了吗？”
“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吧？流川在手臂上加了些力，令彼此的距离在瞬间几乎为零。
在闭上双眼的同时，仙道温柔的吻落在了流川的唇上——那么，请来告诉我，你有多想我吧。
一直以为，只要有共同的梦想和信念，物理上的距离只不过是个考验。
一直以为，是繁忙紧张的生活让自己变得渐渐没有时间去回味，去思念。
原来，只有当这个人在自己怀中，只有当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完全融为一体的时候，内心的火焰，才会被真正的点燃。
一个期待了太久的吻，一个思念了太久的人。
这样的亲吻，自然也比之前任何一个更加缠绵，也更加甜蜜。
“枫……”埋首在流川的发间，仙道低声叫着流川的名字，似乎已醉在他细碎的喘息里。
可流川接下来的举动，却令仙道几乎跳起来：“枫？！”
“干嘛？”懒懒地随口答应着，流川半睁着眼，一副再自然不过的神气。
“你……”仙道咬咬牙想腾出手去阻止，却冷不防流川的手指骤然加力，令他除了发出低吟之外再没有别的力气。
再次以吻封住了仙道的唇，流川干净利落地解开了仙道的裤链。
肌肤相亲令流川的手指具有了更加强劲的冲击力，仙道的大脑在瞬间几乎失去意识。
随之而来的美妙感觉又使他咬牙切齿。
“你……打算……在这里？……”在吻的间隙，努力控制着生理反应的仙道发问。
“不可以吗？”流川反问，顺手拉下仙道的外套。
“可是……唔……”
流川抱紧仙道在狭窄的空间内一点点地挪动着身体，直到仙道被他压在身下：“这样好了吧？”
这样？仙道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也就只能随他去了吧？
像是被仙道眼中的笑意激怒了，流川俯下身含住仙道的嘴唇，然后在他伸出舌尖的时候重重地咬了一口！
“哎哎……”嘴唇的刺痛和同时袭来的快感使仙道微微蹙起了眉头。
瞟了一眼仙道的表情，从流川稍微上翘的唇角来看，他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
车内的暖气开得并不是很足，几乎全身肌肤都裸露在空气中的仙道微微感到些凉意。
“冷？”咬着仙道的耳垂，流川问到。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却把身边的外套扔得更远。
低下头，他炽热的唇和掌心落在了仙道的胸膛上。
身体的神经末梢顿时敏感到了极点。
仙道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流川柔软灵动的舌尖在自己的胸膛上游移辗转，纤长有力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撩拨着自己最渴求的部分……甚至，他咬在自己锁骨上的牙齿……
情不自禁地呼唤着流川的名字，仙道饱含情欲的声音与越来越急促的喘息构成了这狭小空间里最美妙不过的交响乐。
足以焚毁理智的快感在仙道体内横冲直撞，他结实紧致的肌肤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停止了爱抚，流川抬起头，看着躺在座椅上已接近临界点的仙道。
喜欢他永远都那么温柔的眼神，喜欢他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喜欢他总是含笑的嘴唇，喜欢他满怀愉悦地叫自己的名字……流川的手指随着他的视线勾勒着仙道的轮廓。
是的，他就是那个自己用灵魂爱着的人。
清风样的微笑悄然掠过流川的脸庞，怀着同样喜悦的心情，他再次俯下身，给了仙道一个深吻。然后，轻吻随着手指抚过仙道的胸膛、腰部……滑向最脆弱也是最最火热的地方。
“枫！……”发现流川意图的仙道根本来不及反对，“不要”两个字被如狂潮般涌来的快感冲击得无影无踪。
而理智的堤坝也在这一刻完全崩溃。
只想尽情享受这失控的瞬间，只想熔化在彼此的拥抱和爱抚里。
就让思想，只忠于身体的感受。
就让灵魂，如此这般永远纠缠不止不休。

把外套扔给终于平静下来的仙道，流川拿着手绢擦去残留在唇边和指间的体液。
虽然是流川主导了刚才的激情戏码，但是如果自己能够控制住，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吧？不过，那种情况，即使再次发生，好像也没有自信能控制得了啊……原本满怀歉意的仙道，正打算搂着流川再好好温存一番，却被那个方才还热情如火的人扔过来的两个字砸了个半死。
“好快。”随着这两个字扔过来的，还有已经使用完毕的仙道的手绢。
仙道又好气又好笑，将那个臭屁小子一把抓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你刚才说什么？”
“事实。”流川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知道你会为刚刚说过的话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可以想象。”
“那还不收回？”
“不要。”
“为什么？”
“谁会付出代价还不知道。”
“这样啊……”仙道点头，“那么，等回家了继续？”
“好。”
彼此瞪了好一阵子，两人终究忍不住相视一笑。
“让我起来。”
“干嘛？”
“你这么压在我身上……我怎么开车啊？”
“……哼！”
“睡会儿吧，刚才你可是辛苦了。”
“……”
“不好好恢复体力的话，下一个回合可能会输哦。”
“你刚才已经输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况且，我还有很多机会赢回来不是吗？”
“……”
“乖，睡吧。”从后座拿过一床薄毯，仙道小心地给流川盖上。
“……”
“还睡不着吗？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什么？”虽然已经被仙道哄出了些睡意，流川还是忍不住问。
“当然是……”已经回到驾驶位的仙道俯过身，在流川的额头轻轻一吻，“我的晚安吻。”
“什么嘛……”沉浸在熟悉气息里的流川小声嘟哝着，渐渐闭上了眼睛。
明明累成这样，还要逞强。仙道微笑着摇摇头。不过，枫，你还真是会不断地给我惊喜呢。
无论如何，感谢上帝，让我能够遇见你。
小心翼翼地把流川的手放回到薄毯下，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仙道深深地呼吸。
现在，让我带你回家吧。
前方的路，无论通向哪里，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彼岸。

夜空中繁星闪烁，落在绵延的高速公路上，化成了点点灯光。
发动机的轰鸣与流川均匀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让驾驶室内温暖异常。
耳边回荡着方才的话语，仙道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的确是太快了。
身为男人，这样的评价多少有一点打击。
但是，在这个事实背后，是无法隐藏的对肌肤之亲的渴望。
空旷的路口，红色的信号灯，仙道拉下手闸。
扭头看着熟睡中的流川。
如果说最初是被他凌厉的眉眼牵住了目光，那么在分别的这些日子里，倒是他安睡的模样更让自己挂念。
原本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沿着薄毯的边缘上移，直到覆盖住那只裸露在外面的手。
指腹和掌心结着的又厚又硬的茧，诉说着这个叫做流川枫的少年对篮球的执着和野望。
如果不是被他拼命地追逐着，自己或许不会跑这么远吧？
虽然有些辛苦，但如果遇到的不是他，又怎会看到如此精彩的人生风景？
仙道低下头，在路灯的映衬下，流川细腻的皮肤像磁石一般吸引着他。
当他的吻落在流川的唇角时，淡淡的牛奶味令他再次微笑起来。
此刻，窗外的信号灯早已变为绿色，只是车内的人浑然不觉。

越野车悄然驶入车库。
熄火，取下车匙，转身准备叫醒流川，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在飞机上昏睡了十几个小时，流川的睡意原本就不浓。
况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驾驶中的仙道。
仙道的专注，会让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感受到那种几乎无坚不摧的强大。
尽管大多数时候，这种感觉是温柔的，包容的，没有攻击性的。
但流川却无法消除在这样的压力下内心滋生出的莫名情绪。
想要表达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仙道喜欢流川这样看着自己。
因为他知道，此刻那双黑色瞳仁里，只有自己的身影。
于是他俯下身，撩起流川额头上的发丝，让自己的模样在星光下愈加清晰。
混蛋。
他听到流川低声的咒骂。
然后，身体被猛地拽下，嘴唇被用力咬住。
还是那么暴力。
流川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而且，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难道要在这里再来一次？
交换呼吸的瞬间，仙道的意识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可惜，这个美好的想法立刻就被强烈的灯光给打破了。
仙道抬起头，看到的是明亮如白昼的车库，以及车窗外熟悉的脸。
“啊，打扰到你们了吗？”哲也的脸上没有半点歉意。
好在那两个人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开门下车。
“这是我女朋友优香。”哲也搂过身边娇小黑发的东方女子，向流川介绍。
“你好。”流川冲她点点头，伸出手。
“这是彰的另一半，流川枫。”哲也眨眼。
“你好。”优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伸出手的瞬间，仿佛有些迟疑。
“不是说过不用管我们的吗？”仙道整理好行李，走了过来。
“我都一年没看见小枫了，很想念他呢……你怎么一点都不了解老爸的心情啊？”哲也不满地回答。
“好啦好啦，进去慢慢看吧。”仙道笑着牵起流川的手向屋里走。
这是一栋两层的楼房，结构简洁，设施完善，房间的布置也很温馨舒适。
仙道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哦。”哲也拍拍流川的肩。
“嗯。”
“还不去睡觉？小心明天开会迟到。”仙道走出来倚在门边，自然地握住流川的手腕。
“难得你这么关心我……”哲也盯着儿子的脸，样子颇为感动。
“……晚安。”
“喂，不要欺负小枫哦。”哲也冲着即将关上的门说道。
转过身，哲也像想起什么似的拍拍额头。
应该是“不要被小枫欺负了”才对吧？

仙道关上身后的房门，推了流川一把，“去泡个澡吧，水已经放好了。”
“好。”流川随口答应着，身体却靠在了墙上，看着仙道半跪在床前收拾行李。
明明是自己的行李箱，为什么看起来却是仙道更加熟悉？
“再磨蹭的话，水会冷掉喔。”仙道一边提醒一边继续手上的事情。
回头时，浴室的门已经悄然合上。
将身体浸泡在温水里，能够令人放松心情，是最好的消除疲劳的方式之一。
但此刻，心中某些东西就如同溢出浴缸的水一般，开始泛滥。
流川深深地吸了口气，“仙道。”
“怎么了？”仙道的声音，停在门边。
“进来。”
“是水不够热？”推开浴室的门，仙道下意识地向浴缸方向走去。
透过薄薄的水雾，他看到流川正从浴缸起身。
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少年是恣意的，也是羞涩的。
即使是在最亲密的缠绵之后，即使每一寸肌肤都留着自己指尖的温度，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坦然地将他的身体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流川站直身体，微微扬起下颌，乌黑的双眸，清透明亮。
连发梢渗出的水滴，也仿佛是恋上了他的肌肤，不肯离去。
湿润而温暖的气息笼罩着仙道，令他无法动弹。
就只能这样静静地被他凝视着，一点一点的，被他灵魂深处的热力包围。
流川一步步走近，直到自己能够清晰地听到他赤裸胸膛中澎湃有力的心跳。
潮湿的手指贴上颈后的肌肤，他的目光却更加沉静。
很轻很淡的笑意，从仙道的眼角流淌出来，渲染着他的整个面容。
我知道你要什么。
所以，不要犹豫。
几乎是在瞬间领会到了仙道笑容的含义，流川的身体立刻贴了上来。
侵略性十足的吻，对衣物而言毁灭性的动作，扫在锁骨上的发梢，细碎的喘息，时而体贴时而恶劣的手指……
嗯，就是这样。
没有办法说不喜欢。
仙道闭上双眼，愉快地确认着自己的心情。

注视着仙道的表情，流川感到了些许的困惑。
根据自己的经验，他知道仙道现在很痛。
白色浴巾上的血迹，甚至比自己第一次留下的还要多。
即使如此，仙道也只紧紧搂住自己的肩膀，明明皱眉咬牙吸气，唇角却依然是笑。
为什么不拒绝？不生气？难道他认为这个时候他还控制着一切吗？
被来历不明的怒气支配着，用力撞击着仙道的身体。
仿佛每深入一分，距离他的内心世界，就更近一些。
拼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在触摸到真相之前，被推上了感官的巅峰。
短暂的大脑空白之后，耳边萦绕着的是他呼唤自己的声音。
枫……
于是情不自禁地去亲吻那略带凉意的嘴唇，抱紧他与自己完全融合的身体。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愿意想。

这一次，流川是被键盘的敲击声叫醒的。
朦胧的视线中，坐在床边的是仙道的身影。
几个小时前的欢爱，从此刻抱着电脑的仙道身上几乎看不出丝毫的迹象。
起身来到仙道身后，流川看到电脑屏幕上的长串英文。
“这是什么？”
“是学校创业基金的竞赛方案。”
“创业基金？”
“就是鼓励学生自行创业的比赛，如果方案被选中的话，就能得到学校基金提供的资金来实施你的创业计划。”
事实上，对于Duke商学院的一年级学生，这是必须参加的项目。
“资金？创业？你不打篮球了吗？”
“当然不是。”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仙道干脆把电脑放在一边，顺势倒在了流川的腿上，“可是不能打一辈子篮球啊。”
“……”流川对一辈子没什么概念，当然，除了篮球也没想过干别的。
“知道all star weekend吗？”
“当然。”all star weekend，全明星周末。NBA季后的全民大联欢。
“我的计划就是在这季NCAA最后一周在优胜者所在地举行NCAA的全明星活动，吸引更多人参与到这项活动中，让更多的人喜欢篮球。同时通过吸引广告商和经营各项娱乐活动，收回成本并达到预期的收益。”
原来是这个。流川点头。
“对不起，说好这段时间是给你的。可是学校临时调整了提交方案的时间……”仙道的掌心摩挲着流川的脸颊，低声说到。
“没关系，我知道你欠了哲也很多钱。”
“啊，我这个老爸，算起帐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低头看着仙道抱怨的样子，流川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
“你。”捉住仙道正在弄乱自己头发的手指。
“什么？”不死心地和流川的头发继续玩游戏。
“还疼吗？”看起来轻描淡写。
“你说呢？”察觉到流川脸颊上温度的攀升，仙道笑着反问。
“要不要……再上点药？”
“不用了，这个药效果很好。”仙道笑得越发不怀好意，“不信，下次你试试？”
“……”
“不过我的技术那么好，估计你是没机会了。”仙道遗憾地叹气。
“你的意思是我技术差？”流川挑眉。
“嗯，嫩得像个国中生呢。”似曾相识的挑衅。
“那是因为我练习的次数太少。”陈述事实中。
“……”
“以后的练习还请仙道君多多配合。”流川的样子很诚恳，在仙道看来却只觉得牙根发痒。
太嚣张了！仙道翻身起来就压了上去。
得手的一刻，仙道感到自己的脚踢中了某个硬东西，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三秒钟之后。
两人同时起身爬向床边。
果然，笔记本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虽然姿势比较凄凉，所幸没有损坏。
仙道大大的松了口气，决定先结束工作。
呃，其实，刚才不计后果的反击也的确造成了身体小小的不适……
“再睡一会儿？”回身吻了吻流川的额头，仙道把目光集中到了打开的文档上。
可最需要休息的不是你吗？流川想说这句话，却在看到仙道的神情时选择了沉默。
在键盘上飞快移动敲击的手指，拼写时下意识的自语。
安静的，全神贯注的，用另一种方式在拼搏着的仙道。
这样的仙道，突然让流川觉得有些陌生。
而不久前才消退的焦躁感，再次席卷而来。

吃早餐的时候，仙道递了一张表格给流川。
说是早餐，其实已经临近中午。
咬着切了边的土司，流川有些不情愿地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大幅的图片配以文字评论的NBA战报，是他唯一会看的板块。
这张英文的表格，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流川就明白了仙道的用意。
杜克大学的入学申请书。
来美国是迟早的事情，而在选校的问题上，虽然仙道曾经说过“来做我学弟吧”这样的玩笑话，流川却没想到他真的会付诸行动。
“有问题？”看流川不语，仙道问。
“还没想好。”放下表格，流川回答。
“不急，慢慢考虑。”
“嗯。”
“一会儿出去走走吧。”
“好。”
流川有心事，仙道并非没有察觉。
只是他明白，流川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Jordan lake.
与NBA史上最伟大球员Michael Jordan同名的美丽湖泊。
也是仙道就读Duke后时常来垂钓的地方。
“真美。”站在湖边的石滩上，仙道舒展双臂，深深地呼吸。
的确。对于自小生活在海边的流川而言，淡水内陆湖的静谧幽雅是完全不同的风情。
应该说，今天所看到的一切，都令他耳目一新。
古朴端庄的校园，世界一流水准的图书馆，记录着Blue Devil在NCAA上辉煌成就的篮球中心……而一路上主动过来打招呼的，除了同学、队友外，还有举止豪放的啦啦队美女，西装革履的教授……
排除西方人热情主动的因素外，毫无疑问的是，仙道在学校相当的受欢迎。
“我啊，想在湖边修一座房子呢。”仙道拣起一颗石子，扔向平静的湖面，“每年在最美的季节里来呆上几个月，你觉得如何？”
流川望着在水面上跳跃最终却落入水中的石子，没有回答。
他喜欢仙道，很喜欢，喜欢到可以和他做任何事情。
尽管他说不出来为什么。
流川的记性并不好，他有可能会忘记包括比赛时间地点在内的所有事情。
但他却清晰地记得比赛中自己与仙道的每一句对话，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动作。
相识的最初，这些细节会时常出现在脑海里，尤其是在练习的时候。
那个时候，仙道是自己非打倒不可的对象。
可以说，时至今日，超越仙道彰，仍然是流川枫作为一个篮球手的终极目标。
但是，随着两个人的深入交往，原本简单的愿望却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在仙道之前，流川没有恋爱的经验。
既是对手，也是恋人，这样相互矛盾的角色带来的是更为复杂的感情。
在过去的日子里，流川从来不去多想。
斩不断，理还乱。
而这次的重逢，是在整整一年的分别之后。
在梦想国度意气风发的仙道，让流川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挫败感。
而仙道的温柔、独占欲，此刻在流川看来更像是一张又韧又软的网。
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焦躁，令流川迫切地想要挣脱目前的状况。
于是，他几乎没有做更多的考虑，选择了最快也最直接的方式。
“我们分手吧。”
“呃？”仙道一脸的讶异，明显的是在怀疑自己的听力。
“我们，分手吧。”在说着“我们”这个词的时候，流川有一丝犹豫。但不安只是稍纵即逝，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分手”的语气格外的坚决。
和第一次听到流川说“分手”时的担忧不同，此刻的仙道，感受到更多的是愤怒。
整整一年，期待着，思念着，忍耐着。
以前所未有的勤奋来磨砺自己的球技，用全部的聪明才智描绘着未来的图画。
他能够以王者之姿称霸球场，也会像所有十九岁的男孩子一样，为了带喜欢的人去看NBA的现场而努力打工。
而这一切，却仅仅因为一句“分手”就能灰飞烟灭。
一把揪住流川的衣领，“为什么？”
为什么？流川只觉得千头万绪涌上心间，一时言语不能，只摇了摇头。
“你等了一年飞行了几千公里就是为了来和我分手？”
面对仙道的质问，流川无法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仙道的模样，他的心竟也开始隐隐地疼。
就这样，静静地对峙了几分钟，仙道松开了手。
流川并没有给出答案，但他的眼睛不会说谎。
那么，就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做个了结吧。

越野车一路飞驰，停在了车库门口。
仙道率先下车，他打开车的后备箱，取出一样东西后走向流川。
“来吧，一对一。”
看清仙道手上的是篮球后，流川听到那个人对自己说。
一对一。
我，和你。
两个人的世界，两个人的厮杀，两个人的交流。
这是流川无法拒绝的邀请，就像他无法拒绝这个人对自己说喜欢。
乌云密布在Durham上空。
车库后面的小球场，两个少年。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ditto.”
没有规则，没有限制，输赢，是到对方倒下那一刻为止。
进攻。
防守。
力量，技巧，智慧，意志的抗衡。
几个回合下来，彼此都让对方惊讶。
在美国篮球界，NCAA的球员和被誉为“插班生”的高中球员最大的不同，就是对战术更深刻的理解能力。对于个人技术本来就十分出色的仙道而言，这样的环境最大程度地发挥了他的优势，令他在攻守两方都表现优异。
无懈可击。流川的脑海里出现了NCAA报道中形容仙道的词语。
不过，对于身为日本第一高中篮球手的流川而言，这样的对手，只能激发他的潜能和斗志。
进攻之鬼。看着刚刚从自己手中拿下一分的流川，仙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反复擦拭着双眼不让雨水和汗水将视线模糊，咬紧牙关不让湿透的衣服和身体的疲惫降低移动的速度。
无法停止。
只注视着你。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球扣进篮框后，仙道双手支撑着身体，大口地喘着气。
在他身后，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倒的流川躺在地上，想要起身，才发现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
大颗的雨滴落在脸上，冰凉的雨水灌进嘴里，却毫无感觉。
仙道走到流川身边，俯下身拎起他的衣领。
“听着，如果没有坚持到底的觉悟，就不要跟上来！”
仙道的声音，透过雨声、雷声，冲击着流川的耳膜，清晰无比。

回到家，换衣服，吃饭。
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在客厅看电视的哲也和优香，准备好晚饭后就去了书房，一句话都没有问。
刚才的事情，他们应该都看到了吧。仙道苦笑，明明是可口的食物却味同嚼蜡。
对面的流川也是埋头扒拉着饭粒，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回到房间，仙道拿出笔记本开始继续工作，而流川则是打开电视戴着耳机看NBA新闻。
十五分钟，半小时，一小时过去了。
居然连一个句子都没有写出来啊……仙道拍拍脑袋。算了，睡觉吧。
回头看看坐在床沿的流川，后者目不转睛神情似乎颇为专注，仙道忍不住瞟了一眼屏幕，发现正在播出的竟然是流川最讨厌的广告。可惜他并未发现，流川手中的遥控器由始至终都没有被按动过。
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广告了？啊，反正已经分手了……仙道皱起眉头，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了另外一套被褥。
这个季节，睡地板是比较凉，可两个人背对背互不理睬不是更尴尬？
虽然能够感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流川的视线之中，但仙道还是硬下心肠没有回头。而是迅速钻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身体很累，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
明天，该怎么办？继续带他观光？还是收拾行李送他去机场？要怎么做才算分手？好像以前都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啊……
仙道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听着流川关掉电视，起身走到门口关灯，再返回床边。
他也累坏了吧？刚才那几个小时的对决不是闹着玩的……回想着方才的情景，仙道突然感到背上一阵凉意。接着，另一个人的身体在黑暗中靠了过来。
这床被子比平常的要小些，因此钻进被窝的流川似乎对此不太满意，开始用力拽仙道裹在身上的部分。
“流川同学，我都把床让给你了还要怎样啊？”
听到仙道的抗议，流川的动作停了下来。但数秒钟后，被子争夺战再次上演。
“我们已经分手了耶……”仙道忍无可忍继续友情提示。
“吵死了！我不是正在追回来吗？”
随着流川带着些火药味的回答，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我，不是想分手。”
如果分手就是不能说话不能想念不能拥抱不能一对一的话。
“有些事情，我想自己做决定。”
梦想，是你的，也是我的。
“由你来承担一切，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我希望靠自己的力量，比你做得更好。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仙道转过身，用自己的额头抵上流川的眉心。
“对我来说，失去喜欢的人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仙道的呼吸暖暖的，轻触着流川的鼻尖，嘴唇。
“我的妈妈，她很喜欢看我打篮球。”
与流川交往的时间并不短，但这是仙道第一次主动提到他去世的母亲。
“刚开始练的时候很辛苦。但是，我比别人都要努力。因为我希望她能来看我比赛，能够为我加油。”
流川记得仙道给他看过的照片，那是一个拥有灿烂笑容的美丽女性。
“到了国中，我已经是球队里最强的球员了。有一段时间，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也不去练习，在海边一坐就是大半天。”
“那个时候，她很担心，很着急，但是她只是用各种方法来鼓励我。后来，我回到了球队，直到高中。我想要她看到我站在IH大赛冠军的领奖台上。”
“但是，第一年，我们失利了。就在那一年，她离开了我和哲也。”
黑暗中，流川握住仙道的手，扬起脸亲吻他湿润的眼角。
“她走了以后，我开始觉得，打不打篮球，其实都无所谓吧？虽然教练和鱼住他们都情绪高涨，但是在我心里是一直这么想的。”
流川想起了，第一次练习赛就迟到的臭屁家伙。
“直到遇见你。”
命运的相逢，纠结一生的开始。
“我常常想，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她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同样的话，哲也，也对流川说过。
“所以，我想把你留在身边，自己怎么辛苦都没关系。”
这样做，尽管是以爱的名义，但其实是自私的吧？
“对不起。”
我忘了，你也有翅膀，你也渴望飞翔。
静谧的黑夜里，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两颗心，再次完全契合，亲密无间。
“但是。”
但是什么？流川抬起窝在仙道颈间的头。
“不要说分手！”
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说分手，连想都不要想！不－准－想！！！
刚才持续了数小时的雨中对抗似乎并没有完全消除仙道的怨念。
他恶狠狠的吻令流川充分体会到了这一点。
不过看样子，已经追回来了。流川闭上眼睛，满意地想。
这小子，下午说分手晚上就想追回来……当我的心脏是铁打的啊？在与流川共赴周公之约前，仙道忿忿地在心中嘀咕。

第二天清晨。
流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楼走向厨房。
昨天两个人都太累了，被分手的事情弄得饭也没吃好，一觉睡醒才觉得肚子咕咕叫。
于是流川自告奋勇地出来觅食。
拿寿司的时候碰到了芥末，袖口上也沾了些。
流川走到洗手池前，准备清洗，伸手的瞬间，愣住了。
右手无名指上，银色的戒指闪闪发光。
这个东西……啊，是半夜的时候被冻醒，从地板上搬到床上时，仙道拿出来的。
流川取下戒指，阳光照射下，戒指的内侧光芒闪动。
凑近了仔细看，原来戒指的内圈竟然镶着水钻，并镌刻着“Akira Sendoh & Kaede Rukawa”字样。
想了想，把戒指小心地放在了池边。
洗到一半时，或许是下垂的衣袖扫到了戒指，只听得金属落地的轻微声响，戒指顷刻无影无踪。流川只好开始四处寻找。
终于在沙发下面发现了戒指，可伸手居然够不到。
可恶！流川无可奈何地猫下身体，钻进沙发背后的空隙里。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
是哲也和优香。
这个时候从沙发背后出来，被他们看到的话会追问吧？流川想了想，决定按兵不动。
“他们两个好像没吃什么东西呢。”拉开冰箱的声音，是哲也。
“不会有事的。”回答的是优香。
“咦？怎么一副笃定的样子？我记得你之前对彰和小枫的事不是很认同的。”
难怪见面的时候觉得她的样子有点奇怪。流川心想。
“因为我觉得彰很优秀啊。那么多美女视而不见，却对一个男孩子死心塌地……”
“伤害到你身为女性的自尊了吗？”哲也笑了起来。
“嗯，有一点。”优香也笑了。
“那么，现在呢？”
“我一直认为，所谓的星星，只不过是借太阳的热量发光的石头。”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的确是这样的……”
“可是，昨天看到他们两个打球，却有看到两颗星星的感觉。而且是自己会发光的那种。”
“他们两个的确都很强。”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的光和热，虽然相对独立，却是一体的，互补的。”
“唔……”
“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还有，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小枫了哦～”
“啊？你就不担心彰……”
“彰才不会那么小气！”
“我是说，你就不担心彰的老爸吃醋啊……”
“……吃你儿子男朋友的醋……你还真好意思说……”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流川握住掌心的戒指，轻轻地笑了。

把食物放在床头，流川钻进温暖的被窝。
“怎么那么久？”仙道伸出手臂搂住他驱走寒气。
“这个，”流川举起手，“刚才掉到沙发下面了。”
“嗯，戴在手指上有时候确实不太方便……”
仙道取下流川手上的戒指，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条链子，分别把戒指挂在了各自的脖子上。
“这样就没问题了。”
银色的链子坠着戒指，斜斜地挂在流川的锁骨上。
“有人说，这样子会让爱更靠近心脏呢。”
仙道伏在流川耳边低语，手指顺着流川的锁骨，划着圈滑向胸膛。
“……你不是饿了吗？”流川指指一直被仙道视而不见的食物。
“啊，是该补充点热量了。”仙道捻起一颗草莓放到流川的嘴唇上，“一起？”
流川横他一眼，张口就咬掉大半。
“真过分～”仙道立刻扑上去抢夺。
“你不是还有吗……”流川嘴里含着草莓有点吐词不清。
“不行，你那半比较大。”仙道咬牙笑，伸手捏住流川的脸颊，唇舌上阵一起进攻。
一粒草莓的热量有多高？反正当这粒草莓完全融化在两个人的唇齿间，体温已经上升到诡异的程度。至于身体方面的其他状态，更是已经超出了可控制的范围。
“还记得你在车上说过的话吗？”
仙道伸手拉开流川的睡衣，紧贴上去。
“对于获胜的比赛我一向没什么印象。”一丝笑意掠过流川注视着仙道的眼。
“……今天非让你认输不可……”
“那可不一定……还有下半场呢……”
身心交融的时刻，挂在颈间的两枚指环交相辉映，闪烁着夺人的光彩。

在爱的彼岸，我们开始懂得珍惜。
爱，是不计得失的付出。
爱，是没有输赢的妥协。

一年后。
NCAA总决赛前的记者招待会。
体育记者们兴奋不已。
即将在晚上拉开战幕的总决赛中，双方各有一张来自东方的面孔。
而且，都是今年MVP的热门人选。

No.7, Akira Sendoh, Blue Devil from Duke
“请问您是否有信心蝉联MVP的头衔？”
“当然。”
梳着朝天发身着蓝色队服的青年看了看不远处那个黑发红衣的身影，微笑作答。

No.11, Kaede Rukawa, Wild Cat from Arizona
“同时身为一年级的新生以及首发球员，您对今晚的总决赛有何预测？”
“我们会赢。”
不甘示弱地回敬一眼，年度黑马气定神闲。

“NCAA年度总决赛今晚将拉开战幕。去年Duke的Akira Sendoh就以令人惊叹的表现获得MVP头衔，今年的新人Kaede Rukawa更是以秘密武器的身份协助Wild Cat步入决赛。根据赛前记者会上的言论，双方都志在必得，气氛可谓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相信今晚的比赛绝对不会辜负观众的期待。以上最新消息由海滩电视台为您独家报道。”

“这俩小子可真了不得……”优香坐在电视机前感慨。
“是啊，居然双双进入总决赛并获得MVP提名。”哲也手捧茶杯，面有得色。
“我不是说这个。”
“啊？”
“昨天晚上还为了度假地点吵得不可开交，今天早上就变成了热辣的拥吻，现在居然当着全球观众的面眉来眼去……”
“……亲爱的，这就是他们相处的方式。”
“嗯，我也这么想。”

这就是他们。
激情四溢，斗志永不熄灭的篮球手。
在爱的道路上摸索着成长着的少年。
奇迹的缔造者。

真爱与梦想，永远与你们同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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