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

作者: 苏陌,收录日期:2006-03-24,911次阅读

(上)你曾对我的爱

  那天,是夏季的第一个雨天。
  三道歪斜的身影,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扭曲地转移——顺着黑暗的余光角度,顺着风的方向。
  雨,密而急。匆匆地选择坠落。
  我,没有伞。

  然而在我眼前,是他与她的唇齿相缠。被泪,不,雨水化开一片苍茫。

  我揉了揉眼睛,告诉自己,看不清。

  然而在我耳边,是他口中的“分手”。被风吹得格外清晰,一字一字刻进肉灵。

  我在七月的冰天雪地,无处躲藏。

  天空是灰色的烟笼,无预兆的电光将它撕开成两半。就像你手中的刀分割我的心脏。

  而后,是血的流动,听见爱的消亡。

  从此,陌路。

  大雨滂沱是你对我的爱。

  了无痕迹是必然的归宿。

  我把自己丢给寂寞的温床。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没有时间的流淌。拒绝了未来,却被过去侵占……


  “枫,就到这里吧。”他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外套,一定距离之外,扑鼻仍是他的气息。

  抬头,阳光依然刺眼。而他,想溜。

  “别生气。今天特例,佳人有约。”他笑得暧昧。

  没有问题的回答,令人尴尬的默契。

  家人?佳人?

  无所谓。

  流川继续运球,一拍一声一心跳,仓促的节奏,濒临崩溃的声音。

  倔强与不满,已是空气的味道。随着呼吸,进入仙道的身体。

  无奈地抓抓头发,一个箭步,盗走流川手中的球。

  “心不在焉喔。”欠扁的笑脸,等着拳头吻上去。

  流川脸上一阵绯红,升起在水泥地的苍白。接近落日的颜色,莫名让人心痛。

  快步向前,“啪”从仙道手里夺过球,抱在怀里。

  “犯规。”仙道甩了甩被虐待的手。

  流川无语。偶然地融入安寂,排斥掉周围,包括眼前嚣张的朝天发。

  “你,在乎吧?”寒武纪飘来的声音,悠远和恍惚,连同被光下的轮廓,完全不真实的场景。

  我被梦境吞噬。

  “在乎?”不是挑衅的反问,只对着内心的疑问语气。你逼我一点点扯出心脏,其实它并没有答案。

  “你,在乎的。”自寒武纪来到现世,直冲耳际的燥热,引诱着不成熟的冲动。回过神来,已是危险的距离,看得见彼此眼中的自己,感觉到空气的生命。只有篮球,篮球还是故我,处在我与他之间,唯一的联系,唯一的阻隔。

  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我在乎。”泄漏了的是我的心情,他脸上的笑容是胜利。

  “嗵!”是篮球落地的证明,窒息的甜蜜是双唇相贴的感应……

  爱,却是受伤的原因。


  曾经以为,那一瞬间,就是天长地久。

  可他说,永远很远很远,远到用尽我们的一辈子都不够。

  “那就来世。”一句我的天真,一抹他的笑。

  “还是不够。”

  “?”

  “生生世世。”

  四个字的誓言,我无法衡量它的重量。却为它遗失了自己,张望在黑夜落下的那一刹那。


  我们想逃脱,从都市的淫乱中,从霓虹的闪烁里。

  分不清季节的钢筋水泥。

  而跨出去的脚步仍在压抑的灰色中下沉,被淹没的,是那个黄昏的憧憬。

  他拉着我的手,我们按照他的语言进行。

  “私奔。”

  一部杂乱步伐的交响,混乱的音符和内心中弦断的预兆。

  奔到海边。对上一片沉甸甸的忧郁,我们的乐章,完结。取而代之,是浪淘浓重的吞吐声,其中海鸥的凄叫不和谐地刺耳。

  这是我们的天堂?

  而他的声音压过了海风的肆虐,“爱我吗?”

  流川回头,是另一道深蓝,浮动在他的瞳孔,璀璨,却玻璃般的脆弱。

  细心呵护,但仍易碎的感情。

  “爱。”流川笑了,是冬天的芙蓉,冉冉鲜艳在不可靠的时光。摇摇欲坠,听得见花瓣飞翔。短暂的生命想燃烧永恒,飞蛾依然冲向火光。

  而他伸出手,环绕起娇嫩的花朵,是温暖渐渐传递过来。

  “我也爱你。”

  然后那一夜,是仙道和流川的身影重叠,爱欲交换。

  没有东西能阻拦。
  还有什么能阻拦?

  这,是我们的天堂。


  第二天的阳光是私奔的收尾,我们回到世间,物是人非。

  “我要去美国。”

  话语荡在半空,迟迟不愿接近他。树影在角落里婆娑,篮架承受灌篮的力道,摇晃着。

  随后的安静是两人特有的交流。一边惶恐着,一边迟疑着;一边后悔着,一边犹豫着。只有对方的表情,却看不透那胸腔里的心。

  “我和你一起去。”

  恶作剧地让流川着急一下,才缓缓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流川有些着恼。毫不客气地一拳过去,转过身,不理会他的倒地装死哀叫。而嘴角却已掩饰不住,向上倾斜,飘出喜悦,“你去干嘛?”

  背后传来夸张的笑声。

  流川诅咒一下。该死的语气出卖了自己。笑!笑!!笑死你!!!

  一个不小心又处在了下风,还是输了一截。

  “去照顾你啊。”仙道的胸膛贴上了流川的背,下一刻,却是流川躺在仙道的怀里。

  “谁要你照顾。”

  “你啊。”

  嗤嗤的笑意混合着骚动的热气,窜进流川的耳中,钻入心的缝隙。有什么蠢蠢欲动。
  在他的怀抱里,意外地饥渴。

  呼吸有点不顺。

  “我……才不要你照顾……恩啊……”

  仙道咬上流川的耳垂。

  还是那么敏感。

  “你,不要我去?”

  声音沙哑地,摩挲过我的皮肤,刺痛着。

  我不知道幸福也会如刀一般锋利。

  而你不知道。

  在你的爱里,我自甘沉沦。


  “一起去吧。”

  无论哪里。


  “有钱吗?”

  美国,什么都要收税的国家。

  “有。很多。”

  仙道家的盛名在外,只有流川不知道。

  “不需要打工?”

  “不需要。”

  “哦。”

  原来一点都不了解仙道。流川默然。有什么关系呢?我有仙道的全部,从笑容到身体到心……的一切。

  仙道是我的。

  “……你是我的。”

  什么?流川诧异地抬起头,却被仙道拨弄他一头黑发。

  “真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仙道的语气是宠溺的怜爱。

  呼,还好,以为他猜透了自己的心。

  “我说,你是我的。”重复着爱的魔咒,他的话里轻易洞悉我想要的。

  “……你,也是我的。”


  我们将搭明天的飞机去美国。

  在日本的最后一夜,爱欲铺满的房间,被折断的,是谁的羽翼?


  时间,是构造简单的沙漏。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流走。蜿蜒地覆盖上我们的过去,爱情黯淡的时候,伤痕竟是触目惊心的斑驳。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记伤始终比爱多。


  美国有足够宽阔的天空来容纳我的翅膀。我的每个细胞都是脱笼的鸟,急欲高飞。

  他在我身边,微笑地看着我展翅。没有挽留。

  因为他的怀抱,是我的唯一眷恋。

  我,不会离开他,我没有想过离开他。他知道。

  他一直在等我,原地,没有移动过。我知道。

  那,是什么,促使我们的分离?


  鹅毛大雪飘了下来,街道铺上一层冰冷的柔软。一步一个脚印,清晰而无情地指出他的离去。

  我看着那固执延伸的步履,最终的一头在机场。可他那一句“不要来。”粉碎了我所有的希望。还有别的什么,是他暂存在我这里的?总有一天,在我体内,属于他的那部分会被残忍地挖去。

  而我,将不再完整。


  流川一人在美国等待仙道的消息。

  “我要回日本一次。”他的情绪平稳,流川点了点头。

  “我和你一起……”

  “不!不要来!!”突然的急噪,无可抑制地生长起来,有尖锐的刺,让对方遍体鳞伤。仙道转过身去,避免和流川的目光直视。

  一阵天晕地旋。

  “彰……彰……”在虚空中无助地伸出手,胡乱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可黑阔了开来,在将我笼罩的最后,他,还是走了。

  没有留下回来的日期,没有联络的方法。

  很快就会回来,要不,一去不回。

  而我用前者,安慰自己。

  电视里,到处是我的身影,报纸上我的专访,亦真亦假。

  若不是经济人上“仙道彰”三个字,我真不知道有什么证明他过去来过。

  像海上的泡沫,曾经短暂的美丽。

  那次,是我第一次封闭自我。

  可不久,到了赛季。接踵而来的比赛,我用篮球的麻醉代替灵魂的放逐。在看不见的某一处,最后的清醒,固守他归来的期待。

  他,回来了。他,变了。

  我曾想过他沉默的样子,我曾想过他忧伤的样子,我曾想过他愤怒的样子……

  那样的他,现在,就在我眼前。

  我,害怕。

  我们之间不受控制,有什么,脱离了轨道。

  我不明白,而他,也不愿告诉我。

  直到那一天……我,看见他和她……

  分手了。

  枕边一片潮湿,流走了,该留的和不该留的。过去像一场梦,醒了不该再留恋。而关于爱的回忆,竟被装订的过分精美,却偏要证明悲剧的美丽。

  心,还不够碎得彻底吗?泪,还没有流尽吗?

  我们……完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爱恨,如影随形。

  你抛弃我!

  从今天开始,我恨你!

(下)你那对我的恨

  我已经感觉不到寒冷。心如死水,还能被什么掀起波澜?

  而眼前,是他脸上的伤痛,枷锁般勒紧我的心脏。随着心跳抽动,摩擦出了鲜红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是我给自己的毒药。在他转身后,吞下肚。

  而表面上,强支起无所谓的笑意,强迈开潇洒的步履。来到他身边,低下头。然后,对着我最爱的人,说“分手”。

  简单的两个字,毁灭我的一生。我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去爱人。

  在这个夏季的第一个雨天,我的幸福,死在自己的手中。

  逃开的,是我。

  因为我没有办法再压抑眼泪的汹涌。我迅速地逃开,却在回首时,看到他雨中柔弱的身影,镌刻着孤寂,痛苦和骄傲。而我的双手,再也不能将他纳入怀抱。就连伸出去的碰触,都是奢侈愿望的遥不可及。

  无法逾越的鸿沟,刻在我心里,你我的距离之间。

  想要接近,等待着的,是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

  所以,让我们分手,让我们说再见,让他尽快把我从生命中抹去,让过去了无痕迹。

  然后我的心,缺了一角,随着每口每口呼吸,痛着,折磨着。那样提醒我,他恨我,他不再爱我,他不会再见我。我一手导演的悲剧,主角是自己。而他的身后,是漆黑的投影,让他看不见我的谎言。

  时间在我们之间流淌,抹掉我在他心里的印象,堆积我心头的伤。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遗忘爱比遗忘痛更困难。

  我注定活在过去,有你的场景里。

  因为在今天,在陌生国度寻常角落里的重逢,停顿了你的脚步,我的呼吸。

  我知道,我还爱你。

  可誓言,却是曾经的擦肩而过。


  我该庆幸吗?枫他只会关心体育新闻。

  我该庆幸吗?报纸的头版正与桌面接吻。

  而上面,是无情的死刑宣判:“仙道集团走私LPD”。


  LPD:新型毒品。

  特征:无色无味。可吸食、可注射。

  反应:胡言乱语、神经质、暴力、幻觉、昏迷……致死。

  现受害人数:待定。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梦。

  阴冷、灰白、死寂,这里是死神的仓库。掩盖的是躯体,消失的是生命。

  仙道站在两张床中间。左边的,是母亲;右边的,是父亲。看到的,是白布;忘记的,是流泪。甚至没有伸出手,再看一眼他们的容颜。怕看到的是熟悉的面孔,却记不起该用的称呼……

  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梦而已。


  从美国回来,家门紧闭。外面是阳光,里面是死亡。

  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开始贩毒,知道的时候已是一切的不可挽回。父亲手里的枪对着太阳穴,浴缸里是母亲的血。没选择的,仙道就成了孑然一身,孤独一人。

  公司被封,亲属远离,世界都开始唾弃“仙道”这个姓氏。

  这一切,仙道都无法选择。

  而他可以选择的是,让自己深爱的人幸福,用一种对自己残酷的方式。


  我自编自演了一场戏,然后看着心碎一地。每块碎片中,流离的都是你的身影,诉说的都是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所以,对不起……

  请忘了,我是,那么爱你……


  我爱他。所以,在重逢的那一刻,窒息是因为涌起的狂喜。而他的脚步是迟疑,我知道,他还记得我。但我读不懂他的表情,还是他没有表情?我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他只看了我一眼,对视的那一眼。随后离去,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为我停留。

  我对自己说,很好。

  他已经完全不在意我,我已完全在他生命中被放逐。

  他的辉煌将继续,不会有“仙道”的姓氏在上面投下阴影。

  真的……很好……

  但,是什么样的痛楚,让我找回以为早已丢失的心。


  仙道回到家中,换了衣服,直奔海边。

  大海,还是如故。而仙道,需要它的宽容来读解自己的故事。

  今天的主题是,爱。


  是什么指引我们相遇?枫又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在这个寂寥的欧洲小镇,可以抛弃世界的地方。

  现在,应该还是赛季吧?他怎么没有在比赛?难道……他和我一样……痛苦难奈?

  仙道自嘲地笑了笑:别做梦了。

  刚才的场面不就是自己期望的结局吗?不就是那场戏的目的吗?若非如此,过去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何况,自己有什么资格奢望他的感情。所以,这,只是一场偶遇。和每天会碰到的千千万万人一样,只是陌生人在上帝安排下的错肩。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仅仅是彼此的过路。

  原来,还是需要那么多辩解,才能说服自己。

  算了吧。

  还想期待什么?

  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再遇,只是结果殊途同归。


  那一夜,是醉了。远远地望着他,还是会醉。

  杯中的酒还在,可眼睛已经迷濛。我知道,在你面前,我就会失态。

  仙道举起酒杯,鲜红的液体微微地晃动,泼不出的涟漪挤在一堆,不安分地流淌,在杯内猖獗,呼之欲出,血液一般。就像那一天,有人从浴室里抱出母亲冰冷的身体,留下一缸刺目的红色,看得到鲜血的晕化,一丝一丝,蔓延开去。好象生命融在了水里,只能做最后的挣扎。

  很奇怪自己不害怕,还能若无其事地将红色液体吞下,感觉喉内的灼热,发烧般撕裂理智。是啊,不想再清醒着,如果可以,就这样醉死。

  仙道又拿了杯相同的酒,透过玻璃,和猩红的酒色,是一片被污染的世界。自己曾在那里,还来不及明白做错了什么,就被烙上了“罪犯”的烙印。因为自己的父亲是罪犯,所以罪犯的儿子也是罪犯。

  冷笑,世人的逻辑。

  多么愚蠢又无可抗拒。

  自己,无能为力。

  就像困锁在杯中的酒,再怎么攀越,都无法越过杯口的高度。

  再一次感受烈酒滑过舌喉,冰凉的适感后是燃烧的火焰,自焚身体。仙道觉的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见那个倔强的身影。独自在这样坠落的地方崇高着,在这样黑暗的地方明亮着……真的,是他。

  真的,是思念他。

  见到他才肯承认,自己无时无刻,无日无夜,不在想念他。

  想见他。

  想说,爱他……

  是酒精的作用吗?真的醉了,在看到他之后。

  仙道站起身来,向流川走去。

  想要干什么,想要做什么,都没有概念。只是,想看清楚他。

  灯光是昏暗的,投影在他的脸上,曲曲折折。还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吗?好象瘦了,眉间紧锁的,是悲伤吗?他不快乐吗?是我,造成的吗?如果,拥抱他,可以吗?

  一步一步地期待着,害怕着。仅存的理智吼叫着。

  不能去!不能去!!不要过去!!!难道你想他知道真相吗?

  我不想!

  你想他受伤吗?

  我不想!!

  你想他的光芒上沾上污点吗?你想他和你一样被世人唾弃吗?你想他抬不起头来吗?

  我不想!!!

  我真的……不想。

  不想的。

  可是,我爱他啊……我是……那么爱他。

  真的爱他,我的细胞都说着爱,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已情不自禁。靠近他,就是本能,理智思想无法控制的天性。


  流川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回过身来。

  一刹那,仙道在他眼中看到了爱、恨、痛苦、伤害、后悔、无奈……纠结在一起,变成了心的欲哭无泪。

  痛,刀割般的痛。

  不仅是心脏,皮肤,身体的每个部分都痛不堪言。痛得血肉模糊,是那天的毒发作,自己看不见自己,只有揉碎的心还在震动,在你手中,在我胸膛。

  不该,来见你……

  如果两人的靠近就是彼此的互相伤害,我,不该来见你。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可,就是被你吸引。粉身碎骨,无可救药。

  “枫……”

  “…………”

  “你,还好吗?”

  “…………”

  “还在怪我?”

  “……不……”

  “枫……”

  “……我恨你!”流川霍得抬起头,“我恨你!!你说过的……永远……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复杂的眼神如今只剩下恨意。恨得那么深,恨得几乎连血都要从眼中流下来。

  可悲。

  更可悲的是,爱恨,总相随。


  仙道的酒一下子全醒了。他恨我……

  是啊,应该的。

  垂下头,伸出手,想再碰一碰他的黑发。却,被毫不留情地打开。

  流川转身,离开,背影是那么坚决。

  “枫……”流下的,是仙道的泪。

  而那一晚,旧伤复发。


  怎么又想到过去了呢?

  比起那一次,今天自己的表现,无懈可击吧。

  仙道站起身,在海边。记忆又重叠了……神奈川的海,流川的眼睛,他们的一对一……这里是回忆收集最多的地方,没想到会看见一片如此相似的海。

  是不是,来得太多了?在心湖还来不及不静,又跑来掀起波澜。自己,果然无可就药。

  回去吧。

  仙道转身,窒息。

  “枫?”

  “…………”

  “你,怎么会?”

  “我跟你来的。”

  他的眼里,是也许很久很久以前的神情。

  “你……”

  “…………”

  “有事?”

  “是你吧?”

  “啊?”

  “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枫……”

  流川的眼里是一望见底的清澈,闪烁着,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知道了?”

  清澈黯淡了下去,蒙上一层阴影,灰的,忧伤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根本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

  “为什么?”

  “我……不想你受伤。”

  阴影是一块乌云,闪烁的,是泪水。决堤的,是爱覆水难收。

  “白痴……白痴……你这个大白痴!!”雨点,落在了心口,弄湿伤,又是痛的肆虐。

  “枫……”

  仙道走上前去。

  “你不知道吗?我只有一道伤……无法痊愈的……你给我的。在那个雨天。”

  “枫……”

  “真的好痛……好痛。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流川带泪的双眼直直盯着仙道,沙哑的吼出声。

  “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的。

  仙道的眼睛也湿了。他伸出右手,捂住左胸。

  “因为同样的伤,在这里……”

  流川笑了。从身后伸出右手,是火红的玫瑰。

  “枫?”

  流川也向前,将玫瑰塞在仙道手里,“五十朵。”

  “啊?”

  随后,海岸线上刻下一个长长的拥抱……

  五十朵玫瑰,花语是——无怨无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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